剧本不是这样演的 作者:青崖辞

    第11节

    而十四拿到书之后，翻了几页，也顿时觉得牙有点疼。

    “无耻小人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然而不管这是谁说的，这已经是萧亦和十四心里共同的想法。

    “不过他帮我们解决了一个麻烦，也是好事一桩。”十四道。

    萧亦点点头，“这事完了也该回去了，走吧。”

    萧亦再回到君寒的院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他，萧亦不由得在心里大骂君寒大少爷爱坑人的毛病。

    没有敲门就推门进去了，主要还是怕要是这大少爷躺下了，结果被自己给敲醒，那自己就要倒霉了。

    小心关好门，放轻脚步，然而他一进去就看到君寒正坐在床上，腰部以下棉被盖着，低着头，好像是在看书。

    在萧亦又走近了几步之后，君寒终于抬起头来，“哟，回来了。”

    “呵呵。”这是萧亦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惜现实中他不能这样做，所以表面上他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书呢？”君寒问。

    萧亦没接话，直接把书放到他腿上，然后后退，离床足有三步远。

    然而君寒朝他勾了勾手指，说：“过来。”

    萧亦很纠结，能不过去吗？

    现实是很明显的，不能。于是萧亦走了过去，试图找点话题消除自己的紧张，“少爷你拿这书来干啥呀？”

    放下手中的书，君寒没有回答萧亦的问题，反而拿起了萧亦放在他腿上的书，挑了下眉，“《风月宝鉴》？”

    “它里面包含了你想要的部分，你打开目录看看就知道了。”想想萧亦又补了一句，“在书坊那里正好碰见了阿九，他说这书是给你的，就把它带回来了。”

    听着萧亦的解释，君寒没有说话，只是翻看着书中的内容。期间萧亦一直是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不敢抬头，就怕一不小心就看到刺激人眼的画面，于是他只能听到君寒淡淡地说了句，“他倒是有心。”

    这话让萧亦无端觉得疑惑，但却也没有起刺探的心思。只愣了这么一会，便又听见君寒吩咐下来，“两日后你与我一同进宫。等下便有人来教你礼仪，你好好学着，莫要耍脾气。”

    进、进宫？！

    萧亦一时间满脑子都是“进宫这两个字”。谁能想到他一个小人物，竟有天要进去那天下的权力中心了呢？

    “少爷，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这样的人……”萧亦总觉得这又是君寒的另一个玩笑，他一个普通人，怎么能随便进去那种地方呢？他虽然也对那地方充满好奇，可理智来说，他却是不怎么愿意涉足那种地方的。

    可君寒的打算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一点犹豫就罢休？

    “你是什么样的人，这重要么？我说让你跟着去，你就跟着便是。忘了我说的吗？在我身边，想过好日子，那就学会听话。”

    此时君寒是冷着脸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情，两片薄唇抿着，冷冷的看着他。萧亦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不敢再有别的动作，只是乖顺地低下头，认命，“是。”

    “过来。”君寒命令道。

    于是萧亦听话地弯下腰，与君寒脸对着脸，然而他却不敢看他，也不想看他，便垂着眼帘，一副待宰割不会反抗的模样。

    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疼痛使他下意识就带着疑惑抬眼看了过去，于是那一抹带着恶意的笑容就这样映入他的眼中，随后，那一张漂亮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唇上一凉，却是一个让人怔愣不已的亲吻。

    萧亦已然被这意外的情况吓呆了，君寒却像没事人一样松开了他的控制，然后后退倚在床头，不咸不淡地开口，“出去吧。”

    萧亦被这话拉回了神智，道了声“是”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关上门，再转身时寒意扑面而来，爬上他的脸颊和脖颈，冰冷的手指触碰着嘴唇，脑里闪过不一样的触感，随之而来的那一抹带着恶意的笑容却让萧亦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他默默放下了手指，心里迷茫不解，这样的举动，又是因为什么呢？

    话说，劳资居然被一个男人给亲了……劳资的初吻啊！qaq

    萧亦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除了教导礼仪的老师，期间他没有见到任何人，十四不见踪影，君寒不见命令，而他也没想过要踏出这个屋子，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闲暇时他会想君寒要他陪同他一起进宫，他萧亦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他身后呢？又为什么要他学习这些繁琐的礼仪呢？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而那天早晨，十四出现了，他叫他起床，帮他穿上漂亮却并不打眼的衣服。萧亦迷迷糊糊地让着十四摆弄着自己，在打理好后，十四对他说：“以后听少爷的话，再有不满也别摆在脸上。”

    十四是真心为他好，萧亦感受得到，即使他这一大半的心思还是为了他的少爷打算，萧亦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论亲疏分别，他能得到这样的对待已经是很好的了，于是他对十四点了点头。

    十四看着他，脸上却没有欣慰的表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在鼓励。

    “少爷在他院子里等你，你快去吧。”

    “你呢？”

    “我还有其他事，就不陪你过去了。”

    “嗯。”

    萧亦快要走到院门时，君寒和君夫人刚结束了一场长谈。

    萧亦远远瞧见他们停在院门口，气氛似乎并不欢快，只是距离太远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寒儿，霜儿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娘亲放心。”君寒只说了这么一句，大概也是无话可说了。

    君夫人又是一叹，松开抓着君寒双手的手，说：“不耽误你了，我该走了。”

    “娘亲慢走。”

    萧亦停留在原地没动，站在路旁等着君夫人走过来。在一行人经过时萧亦对着走在最前面的君夫人行了礼，道：“夫人安好。”

    君夫人的脚步忽地停住，于是后面跟着的人也不再迈步。萧亦心中疑惑，却不敢抬头观察。

    “抬起头来吧。”

    这是君夫人的声音，萧亦不敢不听，便抬起头来，跟君夫人对视了一眼便垂下了眼帘。

    “你便是今天要跟着寒儿一同进宫的萧亦吧。”

    “是的，夫人。”

    淡然的语气，却见那袖筒中蜷起来的手指，君夫人一时间没再说话。

    萧亦忍不住偷偷看了她一眼，正好这时君夫人不知为何扭头朝着君寒的方向看了过去。君寒站在院门口，位置从刚才就未变过，似乎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萧亦的心紧了紧，却听君夫人道：“你到君府也有些时日了，今日我便送你件见面礼吧。”

    见面礼？

    萧亦疑惑的看着君夫人，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然而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掌心里是一块雕成兽类模样的剔透白玉，底座缀着朱红的缨子，红白相映，很是漂亮。

    “这是貔貅。”君夫人只是这么说了一句，没有其他的解释。

    萧亦再次与这个美丽的贵夫人对视，她没有笑，眼里却盛着温柔。这在萧亦眼中似乎是比笑容更加难得的了。

    这双眼睛所看着的人不过是一个与她身份地位相差甚远的普通人罢了。

    萧亦心中感情复杂，他笑不出来，沉默地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这份礼物。手中理智上所感觉到的重量是清的，然而情感上却觉得这竟是异常的沉重。

    在接过的那一刻，萧亦已经后悔了。

    有种预感，一旦接受了这白玉貔貅，有什么事情便不可再回头。

    “谢过夫人。”

    如此郑重的样子和根本掩藏不住的僵硬的语气，君夫人看着与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低垂着头的少年，仿佛触及到了什么，内心软成一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开口说：“寒儿在那里等你，你过去吧。”

    “是。”

    萧亦向着君寒走过去，近了，才看到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笑容，一开口就是问他，“她给了你什么东西？”

    萧亦没答，只是将手里攥着的东西递过去给他看。君寒不客气的将东西拿起来放在自己手里仔细瞧了瞧，“貔貅？这倒是个好东西。”然后又将白玉放回他手里，“好好收着，可别弄丢了。”

    萧亦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开口说话。

    ☆、第三十八章

    一路上都是沉默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萧亦想起两天前那个可以算是惩罚的亲吻，看着前面身姿挺拔的少年，心里乱极了。

    这个时代的十六岁与他们那个时代的十六岁必然是十分不同，更何况又是出生在这样的大家族里，这个十六岁少年的心智萧亦这种长期生活在相对稳定安全并且单纯许多的地方的人怎么可能与他相比呢？

    他想不通这些事情，或许很简单，只是一个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又或许很复杂，但是又复杂到什么程度呢？

    种种想法在萧亦脑中徘徊，直到进入宫门，他也因这烦躁的心情而丧失了以往的好奇心。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只是停下时，脚底已有明显的汗意了，一停下来，寒风呼呼的吹着，又是一个寒颤。

    “小侯爷可到了，太后在里面一直念着您呢。”为首的太监说着，对君寒又是一阵恭维。

    君寒已经见怪不怪，三言两语与他寒暄着，不见敷衍，也没有多热情，更难得的是没有让人感觉高高在上，可见这个人已然练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了。

    君寒跟着大太监走了，萧亦则是由之前站在大太监身后低着头不说话的一名太监领着去了另一所偏殿候着。

    走前萧亦看着君寒，忽然希望他对自己说点什么，然而君寒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别过脸去。

    这样的患得患失，惊慌无措，萧亦很迷茫，明明他除了一条命，本没有什么可以忧虑的东西，因为他所拥有的，也实在不多。

    见君寒停下脚步，大太监奇怪的问：“小侯爷，可是怎么了？”

    “无事。”君寒微微摇头，朝着太后所在的殿门口走去。

    进了大殿内，便见太后一身雍容华贵坐在软座上，君寒信步走上去，挽起衣服的下摆跪在宫女准备的蒲团上，向太后行礼，“外祖母金安。”

    太后笑着摆摆手，让他起来，“早说了免了你的礼数的，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说跪就跪？”

    “既然是礼数，该守的还是要守。再说了，孙儿是心甘情愿给外祖母下跪，外祖母还是不要管了。”君寒边起身边道，还一副任性的模样，却很讨太后的喜欢。

    “你这孩子，嘴倒是甜。”太后嗔怪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不住，“好孩子，过来坐在祖母旁边。”

    君寒表现得十分的乖巧，与太后扯了些家常，还时不时讲点笑话逗得太后连连用手帕掩着嘴笑出声来。

    君寒很耐心，全程没有表现出一点急切，也没有往日张扬的模样，在太后面前他就是只温驯的小羊崽，仿佛她是他最信赖的人，在她面前不需要任何的保护色，完全的赤子之心。

    “寒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太后这句话一出，君寒在心里悄悄弯起了嘴角，然而他没有接话，只是脸上带着点疑惑的表情看向太后。

    太后也不知道有没有看穿他这些小把戏，但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孙儿除了有时候行事乖张点，可算是完全的真性情，对于她这个祖母，也是敬爱有加。

    太后似是无奈的叹了一声，道：“你五舅舅的小儿子你还记得吗？前两年进京的时候你还跟他玩过呢。”

    君寒皱着眉想了下，然后点头。事实上他根本就不记得。

    看他这副样子，太后微微摇了摇头，她实际上也不怎么指望这个性情在某些方面显得薄凉的孙子能够记得住一个长年不见面，除了一层血缘关系，就几乎可以算是陌生人的人。而且，那个孩子离京都太远，父亲又是个没有实权的，实在是没有重要到要被人特别记住的地步。

    若不是因为这个五王爷是她的小一辈，又因当初他在平洛是出了名的花王爷，不爱权势，只爱吃喝玩乐和美人，嘴还很甜，很讨得她的喜欢，不然只怕他这一离开，她也就不记得了。而他的那个小儿子，原本她也是没有多少印象的，只是恰巧前几月收到了五王爷的请安信，信中提到他小儿子的喜事，又想到她最喜爱的那个孙儿如今还是个孤家寡人，身边连个贴心陪伴的人都没有，起了别的心思，这才记住了。

    太后道：“你五舅舅他那个小儿子，祖母前些日子得到消息，他如今已经是当爹的人了，他跟你年岁差不多大，你呢，你如今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人家已经当爹了！”

    “……这个，这个有什么好比较的？”君寒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说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太后笑了，不过显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你可长了张好皮相。”太后用手指点点君寒的脸说道，“在这平洛，名门贵族的公子哥不少，却少有人长得比你好看的，就算有，他们的家世也及不上你，身份比不得你高贵，再加上这张脸，就那么随便一笑，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还不保准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誓你终身不嫁？”

    “祖母，你说的也太夸张了点，哪里有这么厉害？”

    太后摇头叹气，“祖母可是没少听说宫外那些事，你敢说没有几个姑娘倾心于你？你啊，就是个祸害。”

    “祖母这话可说岔了，孙儿可从未祸害过哪家姑娘。”君寒道。天地良心，他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从不干那强抢民女的事，顶多欺压一下民家良男，他可是个正直的人。

    “是，是，你是没主动，人家是自个儿看上你的。”太后笑着，转而问他道，“寒儿，你是怎么想的？别人家你这个年纪的身边少说也有一个人陪了，祖母瞧着这朝中有几位大臣家的女儿是教得很不错的，知礼懂事，温柔贤惠，模样也端正，你有什么喜欢的人没有？”

    等太后说完，君寒才轻声但有力地道：“祖母，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了喜欢的人？太后一呆，脑中马上想起近期在城中流传的各家名门公子哥的风流事，从中摘出君寒的消息，又是一愣。太后敛住神情，状似一点不知情的样子，好奇地问他：“哦？那是谁？怎么哀家都没有听说过？”

    见太后装作不知情，君寒也就不特意去揭穿她，只是表现出紧张的模样，说：“说来祖母若是知道孙儿喜欢的人是谁，恐怕不会高兴。”

    “祖母见过的事可比你多了去了，你怎么知道祖母接受不了呢？”太后道，语气轻柔，颇有引导的意味。

    果然一听这话君寒像是悟了什么事一般，脸上的神色明显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那人，与孙儿一样，俱是男子……”再下去的话似乎是难以启齿了，君寒便闭了嘴没再开口。太后也沉默了。

    君寒瞄了一眼太后，很是小心谨慎的，生怕她会发火，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太后的眼睛，她心下一叹，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君寒可不理会太后心里在想什么，一心一意披着纯良的羊皮在太后面前刷好感度。

    不得不说，太后也确实受不住疼爱的外孙儿露出如此谨慎担忧的表情，要知道他在外面可是说一不二极嚣张的性格，哪里有这么低声下气过？这前后反差太大，太后真心受不住。

    而且，他这样的表现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个孙儿心里很重视她！太后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就更加心疼君寒了，舍不得说会让他失望的话。

    沉默了好久，太后才道：“寒儿，你真的很喜欢他是吗？”

    君寒点头，眼里闪过激动的光。

    太后还是有点不甘心，“那你娶妻之事……”

    “那还早呢，孙儿还未弱冠呢。”君寒笑着道，又有些讨好地问，“祖母不是还想让孙儿娶哪个大臣家的女儿吧？孙儿的年纪还轻着呢。”

    这回答看似随意，可很值得推敲，太后一多谢，便觉得这是君寒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不愿多了后院之扰，还想再玩乐几年，却不是不愿意娶妻，要和他口中的那个男子过一辈子。

    如此一想，太后也定下心来了。纵观整个平洛，哪家的公子少爷不是爱玩的性子？珠玉荣华，美妾环绕，就算是真喜欢某个人，也没有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的。

    日子还长着呢，谁又知道这喜欢能保持得了多久呢？

    “娶妻生子乃是人生大事，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对付你父亲母亲的，你都这个年纪了，他们竟一点也不为你着急，不过他们不急，祖母却还是要为你参考一二的。”太后道，“若是哪天你瞧上哪个，告诉祖母，祖母为你懿旨赐婚，可好？”

    君寒眼珠子转了转，便欣然应下，“如此，就多谢祖母了。”

    得了这回答，太后也心中暗喜，看吧，纵使他心中有了喜欢的人，但到底没有拒绝其他人。

    ☆、第三十九章

    “祖母，不知霜儿表妹近来如何？”

    君寒见太后心情正好，便提了正事。太后也心知肚明君寒此次入宫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给她请安，心中也没有不快。相隔数里，十几年如一日的还记挂着在宫中这个不得宠的公主表妹，也是极情深意重了。

    太后笑道：“就知道你是来找霜儿的了。她性子静，平时也没有什么活动，就在书房里写写字作作画，倒也没有浪费，积了不少功底，比起宫外那些年纪大些的大家闺秀，也不会失了面子。人也很是懂事，识礼数，每日晨昏定省，从没迟过，虽是小小年纪，做事也慢慢有了章法分寸，倒是让人惊讶。再过几年，肯定更了不得了，祖母今后可要伤脑筋为她择一门好夫婿了！”

    听完这番话，君寒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不做评论，道：“都是祖母教得好。”

    得了这称赞，太后也并无太多表示，只是笑笑。众所周知，十六公主不得宠，也非只是不得皇帝喜欢，便是太后，也不过是因着她是自己喜爱的孙儿心中看重，为了让他高兴，才平日照拂她一二罢了。别说教导，便是提点都没有，左右不过是对身边伺候的人说句话，让他们不要让公主失了皇家的面子。

    这些事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却还是不好在台面上讲出来，有时候，甚至也要像刚才那样，赞太后一句仁慈。不过是让太后高兴，以至于以后不曾忘记照顾罢了。

    “霜儿表妹身份尊贵，轻易不能出宫门，母亲也不好频繁出入后宫，许久不见，母亲很是思念，只盼着祖母能全了这份思念，让表妹随孙儿回君府，和舅姑在一张桌子上吃顿饭，说说体己话。”

    “霜儿的生辰也不远了。”太后叹了一声，道，“你母亲也是慈母心肠，年年都不落下。可惜霜儿不讨皇帝的喜欢，每年的生辰也只是御膳房煮一碗长寿面送到跟前，安安静静的，礼物也是托宫人送到房里，身边没一个亲近的人，难得你们年年念着她。”

    君寒笑了，“祖母说的什么话，霜儿表妹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明白的，虽然回回祖母都不出面，私底下却帮她打点好了底下的宫人，让他们不敢轻慢。”

    没直接说出皇帝对亲生女儿的冷遇，而是转说太后的好话，这也是君寒长久以来练出来的本事。皇帝再不是，也是容不得别人说的，太后能说，那是因为她坐在皇帝的母亲这个位置上。虽然正经来说她并不算是皇帝的生母，可这皇宫里头，除了她是皇帝上面的长辈，也没有其他人了。

    太后笑了笑，手往上一抬，身边伺候着的宫女就伸出手让她搭住，扶着她起来，见此，君寒也站了起来。

    “祖母乏了，你去找你的霜儿表妹吧。切记，于第三日的清晨送公主回宫。”

    “多谢祖母。孙儿记下了。”

    出了殿门，君寒在离太后宫门不远的地方停下了，打发跟着的太监去将在偏殿的萧亦带过来。

    没多久，萧亦到了，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见君寒对那几个太监道：“行了，不用跟着了，下去休息吧。”

    “小侯爷……”

    君寒摆手示意他们闭嘴，“这宫里我都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难道还会不认识路吗？”

    太监们还想再说什么，其中一个机灵的眼见君寒面露不耐，便抢话道：“那小的就退下了，小侯爷慢走。”

    君寒应了一声，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萧亦见此，也只好紧紧跟了上去。

    “这是去哪？”

    萧亦只觉得路很长，走了那么久都不见停下，不由得开口问了。

    “去见公主。”君寒答道。

    “公主？”莫名其妙就一句话，萧亦只知道公主是皇帝的女儿的尊称，“什么公主？”

    “我表妹。”

    “……你就不能说清楚一些？”

    君寒却不理他，嘱咐他道：“待会儿到了那里，不要轻举妄动，虽然我那个表妹脾气很好，但底下的人却不是一心向着她，你莫要给她找麻烦。”

    “是。”萧亦心里却在暗暗吐糟，小生什么时候惹过麻烦了？离麻烦制造机也很远。

    萧亦疑惑公主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怎么这话里竟透露出一种这位公主行事还要受到周围宫人的钳制的意味？

    话说，男主君寒的表妹，到底是个谁啊？萧亦确实是不知道这个公主的信息的，那本小言他只看了前面和后面的一些剧情，中间有一大段空白，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但论起辈分关系，既然是表妹，那就应该是君寒他父亲君书玉的妹妹也就是他姑姑君书颜的女儿。

    后来男主能坐上摄政王之位，也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原因是这血缘关系，既是皇家的外孙，深得太后宠爱；还有一个姑姑是当初极得安帝欢心的封了妃位的皇妃。据说他后来还迎娶了一位公主，又多了个驸马的身份，可谓与皇室中人缠绵不断。

    正想着那些公主明面上都是君寒的表姐表妹，他与公主成婚算不算近亲结婚，萧亦就被提醒，地方到了，该收起尾巴谨慎做人了。

    君寒并未迟疑，脚步不停地就直接跨们而入。萧亦仔细瞧着这地方，像个单独辟出来的小院子，位置有些偏僻了，虽说是公主的住处，却显得冷冷清清的，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单看门前的积雪，怕是昨晚积下的，早晨起来也没人清扫的样子。

    只这一细节，萧亦再联想一番，就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位公主平不得宠，连下面的宫人也个个会看眼色不尽心服侍。

    只是，明明身后有一个偌大的君寒做靠山，这也有点说不过去。这公主不是脾气好，而是性格过于怯弱了吧。

    萧亦内心迟疑地跟在君寒身后，进了这僻静旳小院。

    进到里面也不见有什么宫人在候着。君寒微微皱了下眉，直接进了内室。

    一进屋就见一个衣着朴素面容年幼的女孩坐在窗边，抬头向外望着什么，脸上神色安静得不似个孩子，看着她的背影竟让人心里生出几分落寞来。

    屋里有个宫女陪伴，她一见有人来便想提醒坐在窗边的公主，但在瞧清楚走在前头的那个面容如玉的公子是谁后又停止了，那是公主的表哥，贸然打扰的话，怕是要惹怒这位脾气怪异不好相处的小侯爷了。

    君寒看了那宫女一眼，示意她出去。那一眼并没有太多的威慑，但她看懂了其中的轻视与不悦。宫女颤抖着心退出去的时候想，那些今天偷懒没来服侍公主的人怕是要后悔死了。

    小侯爷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对公主又十分疼惜，那些被他撞见对公主不尽心的宫人如今在这宫中又有哪个能过的舒心呢？

    今天的这些人恐怕不是忘了，而是看公主实在是脾气太好了，这宫中又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出头吧。捧高踩低的事，这皇宫中最不缺了。

    宫女庆幸，好在她今天过来了，那小侯爷是个得宠又有手段的人，触了他的霉头可没有好果子吃。

    在宫女退出去后，君寒轻步走向水霜，嘴里一边唤着她的名字，“霜儿。”

    水霜回过头来，平静的面容漾起一抹真切的笑容。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踏了一步，“哥哥，你来了。”

    萧亦看了一眼水霜便低下了头，不过只一眼便让他记忆难忘。这公主跟他记忆里某个嚣张的家伙莫名的有点像。

    这是意外吧……萧亦想。

    “霜儿，你可准备好随我回去了？”君寒看着水霜眉眼间已开始显露出来的风采，心中不由得欢喜起来，这宫中上上下下均因她相貌平平无奇不受宠爱而看低她，却不知道他这个表妹日后乃是人中龙凤，假以时日，必定是个奇女子吧。

    年纪虽小，其心智却远超同龄之人，若非有心藏拙，在这宫中得一处安静之地，她怎会到如今还是个默默无闻的不受宠爱的公主呢？

    水霜笑了下，脸上的神情不同于之前，冷漠的表象荡然无存，只留下生动狡黠，“前几日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哥哥来找我呢。”

    “如此，便与我一同出宫吧。”

    “不急。”水霜婉言拒绝，“哥哥进这宫中后，想必在太后那里花了不少时间，又急急忙忙赶来我这里，定是累了，不如坐下来喝杯热茶稍作休息，再出宫也不迟。”

    “你倒是细心。”君寒笑道，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弯唇笑了笑，水霜就要提步出去，被君寒拦下。水霜不解地看向他，君寒一脸别有深意的笑容，轻声道：“平日你不好出面，今天就让我替你敲打敲打那些宫人，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子。”

    愣了愣，水霜笑出声来，“如此，便劳烦哥哥了。”

    ☆、第四十章

    声音再小，也是正常范围内，又是共处一室，萧亦自然是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到最后他忍不住抬头往那俩表兄妹瞄了一眼，正好看到水霜狡黠的笑容，不禁又陷入一种略惆怅的心情里。

    这看着，怎么越来越像半半妹子了呢？

    ——一定是我的错觉。

    君寒出去了，萧亦也没他什么事，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东想西想。

    忽然，一抹红色出现在眼前，萧亦微抬头，就看到了水霜站在了他面前。

    那冷傲的神情，跟君寒面无表情的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像，萧亦感觉自己的处境有点不妙。

    有点紧张……

    紧张个毛啊，不就一个小丫头吗？你看，她都没你高。

    ——个屁！这跟身高一毛线团的关系都没有！尼玛为什么这里的小屁孩都这么早熟？感觉小生的智商要被群嘲了……呵呵。

    在萧亦的内心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下，水霜开口了，那语气，跟和君寒说话时简直就是明显的区别对待。

    “听说，你是哥哥房里的人？”

    “……现在少爷的起居都是小的在照顾。”

    水霜定定地看着萧亦，似乎是在确定他有没有撒谎，“你跟哥哥晚上宿在同一个房间吧。”

    萧亦无语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话可以拿来回答这位公主。话说，这种事君府的人知道还可以理解，但是这深宫后院，有点匪夷所思啊。

    沉默地对视。萧亦心说早熟的公主，你是不是还要问出什么不忍直视的问题？比如说……

    “你们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我去！还真问了！那个老师教的你？简直残害祖国的花朵！

    萧亦扯了扯嘴角，说道：“小孩子不要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对成长不好。”

    水霜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萧亦惊得后退一步，内心不断os，公主冷笑了！

    那绝壁是冷笑吧，尼玛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居然会冷笑了，这坑爹的小言世界，你是在驴我的吧？！

    “看你也就是个被压的命。”水霜道。

    从水霜嘴里轻飘飘出来的一句话，落到萧亦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轻飘飘了。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萧亦表示他可以忍，不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于是萧亦说：“呵呵。”

    水霜：“……”他这是在嘲笑我吗？

    “呵呵”这何其简单的两个叠字，然而它的内涵却是包罗万象，简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随你想象。

    僵持着，君寒回来了。水霜马上迎过去，“哥哥。”

    原来小生就是个正主不在的时候客串一下替代品啊，萧亦有点小忧伤。

    “哥哥，他叫什么名字？”

    这房里没有第四个人，萧亦下意识小身板一挺，心里却郁闷怎么到哪里都要被点名啊？当小生是个透明人不好吗？

    君寒看了水霜一眼，笑了下，便对萧亦道：“阿亦，过来。”

    少爷的话不得不听，萧亦认命地走过去，哪知才靠近沒几步，君寒就伸手将他拉了过去，极霸道强势地一手圈在他的腰上抱住。萧亦一惊，却不敢不给面子，心里都要哭了，大哥你能照顾一下祖国的花朵的成长环境吗？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这样亲密的。

    不过转眼他又想到这朵小花刚才连“被压”两个字都面无表情的说出来了……这妥妥的已经长歪了的样子。

    君寒才不管萧亦此时在心里鬼哭狼嚎着什么，笑着给自家表妹介绍道：“他叫萧亦，是我的人。”

    这话说出来，不只萧亦一个人惊讶了，水霜也一脸的意外表情看向萧亦，那样子明明白白的是在惋惜“唉，你怎么看上了这个啊”，显然她对萧亦的印象评价不是很好。

    萧亦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颜值不高怪我咯？那都是爹妈给的，又没问过我意见，再说又不是我勾引的他！

    不对，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大少爷，咱不是说好了的雇佣关系吗？这会儿你不仅强加了个一点也不搞笑的身份给我，还搞的人尽皆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呀？老子的清白呀，要是回不去，以后还有哪个妹子愿意跟我？

    萧亦很是牙疼这种情况，但是船在海上飘，要下船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们是一家人，不用避着说话。”君寒手下动了动，拉回萧亦的思绪，扭头对他展开一个阳光的笑容，“是吧，阿亦。”

    萧亦表示眼睛被闪了一下，有点眼瞎——谁特么跟你是一家人？小生我只想跟土豪的钱做朋友，不想跟土豪做好基友。

    好基友不是献身为土豪你当炮灰，就是被土豪你推倒从此好基友一被子，这两种结果都很悲催小生都不喜欢你造吗？

    刚拉回来的思绪眨眼又跑路了，君寒也不在意，对水霜道：“他平时就是这样，有点呆。”

    水霜怀疑地看了萧亦一眼，然后点点头。而萧亦此时还处于深深的思考当中。

    ——不对啊，为什么小生竟如此轻松轻易不加怀疑地接受了男主有可能是个gay的事实，还主动地把自己也代入了进去……虽然小生跟男二没有没有任何实际性的关系，但是男主还是男主，男主他必须是女主的！

    对，木有错，就该这么想，男主是女主的气，男主他等着女主来攻略。于是，女主，你快点来吧～有一个白莲花主母想想好像也是挺不错的呢。

    萧亦一心一意发着呆，君寒也就和水霜自顾自地聊开了，而大约一刻钟之后两人便又极有默契地结束了闲谈。

    一行人出到外面，水霜忽然停下脚步，对着扫雪的宫女道：“云兰，你随我出宫。”

    云兰听到这话，愣了一秒后，却是面露欢喜之色了，“是，公主。”

    水霜微微颔首，道：“你现在把活放下，去将院里的情况检查一遍。”

    得了吩咐云兰就退下了。水霜知道君寒会有疑惑，因为往年她极少会让宫人近身，便对他解释道：“还有两年我就要及笈了，身边却没有个得用的人，她若是识趣知事，心性又过得去，提拔她一二也是可以的。”

    君寒点了点头，“若有难处，尽可说给我们听，整个君府，都是你的后盾。”

    水霜笑着颔首，道：“若有不当处，还望哥哥不吝指点。”

    君府。

    君夫人找来管家，劈头便问：“将军呢？怎么眨眼就不见了？他去哪了？”

    “回夫人的话，将军他没说。”管家一脸无奈的样子，“将军只说了他会在晚饭前回来。”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管家走了没多久就又回来了，君夫人开始时觉得奇怪，随后却明白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些许欣喜的笑容，她从躺椅上站起来，问管家，“可是寒儿带着霜儿回来了？”

    管家也笑了，“正是，夫人。”

    回到君府，君寒直接带着水霜去了君府特地给她留出来的一个院子，那里平时没有人住，但是都有下人在照管，知道公主要来，这几天他们更是细心到每一处角落，争取让公主更加满意。

    “若有什么东西缺的，直接跟那里的管事说一声，让他去拿就是，他们都是打过招呼的，不用客气。”

    水霜掩嘴笑道：“哥哥待我这么好，肯定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我还会缺什么东西吗？”

    这一路走来，萧亦对这两兄妹已经已经麻木了。没想到君大少爷还有这么正常的时候，虽然一开始对他的宠妹行为表示略惊恐，有些适应不能——这么一秒钟变聪明温柔体贴大哥哥的真的是那个蛇精病？

    但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既然是蛇精病，会精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萧亦这边放宽了心，同样作为侍人的宫女云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她这一路上都注意着前面的两位主子，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心惊，这么能言善辩，心思敏捷，巧笑倩兮的女孩，真的是皇宫里那个人人都认为的木讷、不善言辞，性格腼腆的公主吗？

    那张脸不会错，而且她自己也是一路跟着，连欺骗自己也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宫里的那个公主是假扮出来的迷惑别人的假象吗？

    云兰的脸色蓦然白了白，她更想到，君寒小侯爷是多么傲的人啊，如果只是宠爱、喜欢一个表妹的话，又怎么会做到这份上呢？现在想想，他每次看向公主的时候，眼里除了喜爱，还带着欣赏。他这样的人，已是人中龙凤，能够让他看在眼里欣赏的人，哪里能是什么普通人。

    公主才十三岁啊，连太后这个在后宫里头修炼多年的老妖怪都骗住了，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个无才无艺，相貌平平的公主，即使是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宫人也是这样认为了，从没有过怀疑。

    这样的一个发现如同惊涛骇浪搅动着云兰的心，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纵使在后宫耳闻目睹了那么多不为皇宫外人所知的黑暗，却没有哪一件事让她感到恐怖，毛骨悚然。

    也许是因为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第四十一章

    云兰思及公主突然唤她跟随到君府，当时只道是件好事，可这会儿她却不敢这样想了，她也不确定公主此举是否是有其他用意，心里只觉得万分的忐忑。

    到了小院门前，所有的奴仆早就聚集在这里准备迎接，眼见他们一步步靠近，奴仆们纷纷下跪行礼。

    君寒摆手让他们起来，之后特意撇过头看了一眼站在水霜身后表现得异常安分的宫女云兰，她低着头，脸色略显苍白，却强做镇定之色。

    看样子资质还不错，若是忠心，可以培养一二。

    水霜注意到君寒的小动作，并没有别的举动，只是安静地站着，一派优雅娴静的气质。待到君寒瞧过来朝她点了个头，她才微微笑了。

    君寒道：“去年你说你喜欢海棠，娘亲就派人移植了几株过来，霜儿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水霜点头，扭头却点了云兰的名字，“你不必跟着了，去到内室收拾一下。”

    内室早有人收拾好了，看君家人对公主的重视，也定然是按着她的喜好来安排，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哪里还需要收拾什么。云兰知道公主这是寻着借口打发她，若是还不知道公主的真面目她肯定会觉得奇怪，但如今这话下来她却是不敢生出其他心思来，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便欣然领命了，“是，公主。”

    云兰退了下去，君寒就带着水霜去了小院后边看海棠树，两人说说笑笑，倒是心情很是愉悦，不过这可就苦了萧亦了，想他进君府这几个月，虽说也是奴仆的身份，可到底也没有哪一次的活像今天这般累人的。

    虽说没人理他找他扯话也是安生了不少，但是这么沉默地像影子一样一直跟在别人身后也是蛮苦逼的。但是，干一行爱一行，工作还是要做好，萧亦在心里握拳。

    话说那一边君夫人得了君寒带着水霜回来的消息，哪里还坐得住，身后跟着管家和两个侍女就往水霜的院子来了。

    见了君夫人，水霜自然是满心欢喜，难得的更多了些小女孩姿态，活泼地小跑了过去，“许久不见姑姑，姑姑近来可好？”

    “好，自然是好的，就是不能时常看见霜儿，平日里颇有些思念。”君夫人温言软语，笑意温和，“霜儿可好？我瞧着霜儿比起前些日子好像高了一些。”

    “是么。姑姑不必忧心，我有好好照顾自己的。”水霜笑道。

    “嗯，那便好。”伸手摸摸水霜的脑袋，君夫人心中欣慰，一时之间又有些酸涩。

    这样好的孩子，若是生在君府里，她必然是会锦衣玉食，里里外外都贴心照顾着，放在手心里宠着，哪里会舍得让她受哪怕只是一点委屈？

    君夫人心里的打算在此时更清晰了些，现在无处插手，唯有为霜儿寻得一门合适的亲事了，方能保他真情自我，不必再苦苦压抑，委曲求全。

    众多念头闪过也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君夫人执起水霜的手，问她，“如今霜儿可还有什么要紧事没有？若是无事，便去我哪里坐坐吧，你弟弟妹妹现在也都在那里等着你。人多到底热闹些。”

    水霜闻言也是欣然一笑，“便如姑姑所言。”

    说罢，又回头看了一眼君寒，问：“哥哥也一起吗？”

    君夫人摇摇头，“寒儿就不必了。前些日子你弟弟不知怎么又被寒儿给教训了一顿，如今正是怕寒儿怕得要紧，若是知道寒儿要去，他肯定是待不住我那里的。”君夫人面带揶揄之色，又透露出几分好笑的无奈来。

    这可挑起了水霜的好奇了，“这话怎么说？”

    看向君寒，君寒并不说话，倒是君夫人善解人意，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稍后再同你仔细说说，莫急。得了这话，水霜也就不再追问了。”

    而萧亦想起和君白的第一次见面，还是不由得囧了脸。君白小少爷那根本就是典型的熊孩子一个，干出点什么回头把自己也坑了的事也不觉得奇怪，偏还又老喜欢往他大哥身上凑，一个熊孩子对上一个高智商的变态，就算你蠢得有点萌也能改变你攻击力只是个个位数值的事实。

    现实就是君寒大少爷就是这么酷炫狂霸拽，亲弟弟敢挑衅自己的威严也是照揍不误！

    自己被“嫌弃”了，君寒也没有产生什么不满，倒是萧亦在被点到名的时候愣了一下，他看向君夫人，君夫人此举好似是临时起意的。

    她说：“萧亦，你就代寒儿去吧，左右那两个孩子也都挺喜欢你。”

    君夫人开的口，便是临时起意，也是不能拒绝的，萧亦只得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

    今早上他也才从君夫人那里得了一块白玉，虽然无功受禄心里有点发憷，但他也还是挺喜欢这位平易近人的夫人的，这答应起来倒也不是那么不甘不愿了。

    萧亦更想到，最近他跟男主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啊，分开一下，多少应该还是能缓缓这僵硬的气氛的……吧？

    见萧亦答得爽快，君寒也只是挑了一下眉，仍旧不说话。

    水霜在三人之间隐晦地打量了几个来回，似乎瞧出了点什么。这个名叫萧亦的男子，貌似她姑姑对此一点偏见也没有啊，这到底是大哥的手笔，还是她姑姑心里真的一点芥蒂也没有？

    也怪不得水霜会这样想，在她的认知中，大哥君寒长得再好看，表现出一副温润佳公子的模样，骨子里里也换不到强硬的性子，他想要做什么，就不会让自己得到相反的结果。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人物，要么是大哥和姑姑谈过什么，双方互有妥协，要么就是姑姑真的溺爱大哥过了头。

    虽然她知道姑姑再溺爱小辈也是有原则的，但是这一原则碰上大哥，再加上大哥一个顺嘴的忽悠，很有可能就这么给忽悠没了……水霜也是无语凝噎。

    且说君夫人有意把君寒留下，除却君白这个因素，也是因为君寒如今有官职在身，不日就要上任，一些繁琐之处还要细心多加准备，更是今日君将军突然离府，让君夫人有了隐约的预感。

    只是这些事情到底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大谈，想必以君寒的聪颖，也是能知晓她的意思的。

    君寒微微颔首，神情自然，“娘和霜儿尽管去吧，我总有其他去处。”

    这话一出，便引得君夫人和水霜低低笑出声来，就连萧亦也是不由自主地侧目了。原来大少爷除了会拿话来噎人，也还能拿自己开玩笑逗人笑啊。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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