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联盟 作者:木瓜黄
第15节
今天天气真好。
☆、发布会2
江越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迎面发布会的负责人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江少——没事吧江少——”
早干嘛去了,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江越冷眼扫过去,心里这么骂一遍,嘴上却是懒得说了,他直接夺过负责人手里抓着的那叠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邀请嘉宾以及会议流程。
他边走边翻看了两下,虽然此刻衣冠不整,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高冷又充满魄力的气质,这个人病好得差不多又可以装逼装得飞起了。
“腾雷、风云、百视汇……还有最后那家焦距天下,”江越一边回忆刚刚围上来的那些记者胸前的记者证,一边手指在名单上轻点几下,傲然道,“发布会开始前,把他们的人全部踹走,让他们滚蛋。”
能邀请你们来参加发布会已经皇恩浩荡了,江越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
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负责人刚想说‘好的江少’,立马就被江越头也不回地甩了一脸文件。
江少爷将手中的文件悉数往后甩完,一身轻松,原本僵硬的表情也有所舒缓:“行吧,那就这样,我先进去了。”
……
负责人在后面手忙脚乱地捡文件,等他捡完抬起头,江越已经走得没影了。
从通道可以直接进化妆间,按理说通道口是不可能被记者围堵的,但是江越走两步看到提着裤子一路跑来的保安后,他大概猜到那帮记者都干了些什么。
保安还不算眼瞎,对大boss这张脸毫不陌生,他一张脸都变成慌张的猪肝色,张口想要解释却越解释越乱:“我喝水,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喝了一口水……肚子就开始抽痛,对不起江少我……”
“回去站岗吧,”江越没有打算追究,“下次注意。”
保安听得菊花一紧,下意识对着江越行了一个军礼,嗓音嘹亮地应道:“谢谢江少——”
此时离化妆间已经挺近了,保安这句话一出,余音绕梁绵延不绝,化妆间被唐楼楼一脚踹开,颜槐跟涂四季紧随其后奔出来。
颜槐跟涂四季两人倒还好,但唐楼楼原本就是古铜色皮肤,为了看上去稍微小鲜肉一点,化妆师给他设计了一个韩式酷帅妆容,此时粉底刚扑了一半,半边脸还黑着就直接跑出来,由于小腿肌肉发达,他跑在最前面。
“……你想吓死谁?”江越上前一脚把唐楼楼踹开,“滚边去。”
唐楼楼浑身肌肉,委屈地咬咬下嘴唇:“嘤。”
嘤个毛啊你以为你是金刚芭比?!
江越自认架不住这种又辣眼睛又辣耳朵的热情。
另一边,颜槐仅仅只是奔出来一小步,随后便倚在门边盯着江越不动弹了:“你好点没?”
颜槐这人也是有病,明明很关心,偏偏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江越认识他那么多年,哪里会不清楚,因此直接张开双臂作势要拥抱他:“来,抱抱。”
“神经。”颜槐冷哼一声,然后顺手拉过涂四季往前推,直接将涂四季推向江越,“你们俩相亲相爱去吧。”
涂四季很配合地窝在江越怀里,忽略他比江越高出的那一个头,画面看上去还是很和谐很暖心的。
只是涂四季单方面的熊抱,江越并没有抱住他,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离发布会还有二十分钟,你们是不是都很闲?”
他话音刚落,几个人麻利地散开了。
化妆间里重新开始忙碌起来。
负责给江越化妆的那个化妆师原先特别紧张,她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传言中这个少爷就很不好伺候,更别提现在满城都是他的风雨,可想而知这位爷的心情自然就更差了。
可是化着化着,她发现江越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
他挑剔归挑剔,但绝对不会瞎挑剔。比如现在,小助理堵车不能及时赶来,江少那套高级定制西装也跟着小助理一起堵在高架上。可江越也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自己从化妆间备用服装里随手挑了一套穿上。
一切就绪后,发布会正式开始。
主角们入场前,先由主持人们带大家观看了几段官博里火的不能再火的剧组小日常,主演们在里面又萌又蠢又耿直,吸了不少粉。然后毫无防备的——战火首部预告插了进去。
在场嘉宾们嘴角的笑容还没散去,下一秒,悲壮恢弘的预告片震得人挪不开眼。
预告片一开场,陶笛声低低沉沉,像鸣唱,又像是呜咽。夕阳打在一片墓碑上,凄凉又仿佛蕴含着满腔力量。
一个人踏着黄昏款款而来,他越走近,陶笛声呜咽地越深沉。
是唐明,或者说是垂垂老矣的唐明。
唐楼楼饰演的唐明就这样佝偻这背,一瘸一拐地,手上提着一壶酒,朝着墓碑走来。
夕阳也打在他的身上,似乎要把他给压垮了。
继而画面一转,只留一句话在渐渐淡下去的屏幕上辗转。
那是一把苍老的嗓音,他低低地说着:“我想同你说个故事。”
随后年轻时的唐明,曾经风华绝代的邵意清,单纯善良的苏平……种种角色都从荧屏里透了出来,交织出一场爱恨情仇。
一下子是邵意清的冷言冷语:“你以为自己这样做就是勇士,就能代表正义了?你以为自己满腔热血,满嘴道义,高人一等。”
一下又转变成苏平温和的微笑:“唐明,我相信你,我跟你走。”
最后沦为唐楼楼无尽而又绝望的咆哮:
——“我不知道你们对于国家的定义是什么,可对我来说,国家就是放眼望去的每一亩田地,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我们那么多的人!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不应该放弃抵抗!你这样让我开始怀疑我们的军队,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我付出一切的地方,我加入军团是想守护国民!而你们却告诉我,一个百姓的性命,甚至一个村庄,都可以随随便便放弃。”
预告片时长足足十分钟,看似理清了故事脉络,实则真正的故事还未展开,引人隐隐深思之际,不由地对这部剧产生深深的好奇。
所以哪怕江越绯闻缠身,这些被请来的媒体也心甘情愿地在各自平台上替战火说足了好话:如果你看了预告片,我相信你不会错过。
但是那几家被江越请出去的媒体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们本就怀恨在心,所以此刻卵足了劲,一门心思要黑战火,在‘卖腐’这两个字上拼命做文章。
因此战火争议性一下子急剧升高。
回到发布会,随着长达十分钟的预告片落幕,战火几位主演也一一亮相。
颜槐身上穿的还是戏里那套军装,因为网络反响太大,所以干脆在发布会上也穿了这套,好让那些等着看直播的粉丝一饱眼福。
最特立独行得要属唐楼楼了,一身十足的韩流范,头发也被挑染成暗蓝色,导致几家犀利的媒体一上来就发问:“和战火主题完全不符,你是不是为了夺眼球制作噱头?”
唐楼楼不愧是耿直boy,抓抓头发腼腆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太老了。”
闻言媒体一阵善意的哄笑。
耿直boy继续道:“网上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看脸的,为了多给战火吸几个粉丝,搞了这种非主流杀马特造型,我也是豁出去了……有没有和当下小鲜肉有那么一丢丢的类似?”
但还是有媒体不肯放过他,继续追问:“你是意思是时下小鲜肉在你看来都是非主流杀马特吗?”
唐楼楼面不改色继续耿直,发誓将耿直进行到底:“不是,他们帅,但是我长得丑,长得丑还折腾,就成了非主流。”
颜槐在一边高冷地打趣:“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江越和涂四季是同时出场的,也是一起压轴。因为他们两个现在都是绯闻缠身的难兄难弟,江越接吻视频这事虽然跟涂四季没什么关系,但是涂四季出柜的事肯定会被翻出来继续抖,然后见缝插针的媒体能胡侃出一百种江越和涂四季同性恋背后的关联和秘闻。
所以,要抗敌,他们俩得站在一起。
他们站在一起之后,好歹也有个主次之分,相对而言涂四季受到的质问和攻击会少很多。
果然,江越一上台,原本还循规蹈矩着在发问的媒体瞬间像炸开锅一样,争先恐后地上前围堵,生怕遗漏一丝一毫的细节。
一时间保安人员从四面八方涌出,试图压制住暴动的媒体。
可这帮媒体就像见了羊群的狼,之前江越住院,他们不方便也套不着什么信息,就等着今天的发布会,如何能镇定得下来。
江越把台上三个话筒全部拿在手里,音量扩大了三倍,他沉着声,一字一句道:“安静,再乱叫,我直接请保安清场,这次发布会作废。”
……作废。
这两个字在娱乐圈还是首次出现。
顿时发布会现场又恢复安静。
因此这次发布会除了一举捧红了战火,还造出一句至理名言:
——媒体胡闹不过江少。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少:我爱装逼,装逼使我快乐!
☆、生日1
最近这段日子,楚天羽觉得自己简直要得厌食症,自从三弟回来以后,楚老爷子远在大宅,一日三餐也都必定要过来和他们共同进餐。
您老花费那么大力气,光是来回一趟就得一个半小时,一日三趟!
这饭他吃得真是好有压力!
楚天羽在饭碗里挑挑拣拣,食不知味。
今天是江越视频风波后首次接见媒体的日子,发布会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闹得沸沸扬扬,而他们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饭桌上听楚老爷子缅怀过往。
啧,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陪在江越身边。
就在楚天羽暗自腹诽之际,楚老爷子又开始新一轮滔滔不绝。
“天易,当年爷爷把你从医院抱回来的时候,你才那么丁点大,现在都要娶妻生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楚天羽就默默地看着三弟恭敬地为老爷子端茶递水,行事稳重,颇有些楚天秦的风范。妈的明明这货还有一个月才满二十岁好吗!早熟成这样真是难为你了!
楚天易微微笑:“是很快,我还记得当初二哥报天文学出国的那天,我跟在后头哭个不停。”
楚天羽整个人都卧槽了,迅速扒完最后一口饭,然后‘啪’地一声把筷子砸在桌上,气沉丹田,刚想豪迈地表示自己还有事先撤了,却不及老爷子那么迅速。
楚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面向楚天羽那张桃花脸,嘴里啐道:“说到你二哥这个混账我就来气!”
……楚天羽有时候觉得,他擅自改志愿去了天文系这件事情比大哥和江越在一起还要让老爷子难以释怀。
这不科学,这究竟是为什么?!
可无论他再怎么想撤,楚老爷子已经把宣泄口对准了他:“你自己说说,你整天盯着几颗破星星,有什么用?啊?有本事你倒是摘一颗下来给我瞧瞧。”
百口莫辩的楚天羽:“……”wtf!
就在他安抚老爷子的途中,楚天羽瞥见三弟默不作声、悄无声息地、施施然离席,不多时便拐上二楼没了身影。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把话题引向他,然后自己好开溜。
楚天羽一声‘靠’刚从喉咙里喷涌而出,迎面就是老爷子一手为刃凛冽带风的一巴掌。
“混账,出口成脏,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想造反?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待会跟我一起回大宅住段日子,我好好教育教育你。”
这个家里有两个人千万不能惹,楚天羽在心里默默地想,大哥和老爷子并列第一。
行吧,这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
为了不被秒杀,楚天羽顺从地应了声,然后起身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他边走边嘀咕,小兔崽子,算计人还算计到你二哥头上来了。
楚天秦在楚天羽回来之前都是一个人住,很多生活习惯还保留着,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不会开灯。因此二楼走廊上灯全是灭的,哪怕现在是大白天,也着实有些阴暗。
他清楚地看着那个叫楚天易的小兔崽子站在走廊正中间,半天不动弹。
微弱的室内光打在楚天易身上,衬得他一动不动的身姿像立体剪纸画一样,从脚边延伸出一道反方向的投影,缓缓攀附在地板上拉长。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似乎是正在播放什么视频,声音是外放的,但并不大声,反倒显现出一种静谧。
楚天羽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马就顿悟了,走上前去,拍拍三弟的肩膀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也是为了看江越发布会直播才遁的,我们俩也好通个气,省的现在我被老爷子……”
他说到一半便自动消声了,视频上是刚刚安静下来的媒体记者,以及为了镇压他们,一脚踩着座椅,一脚踩上会议桌,几乎是用鼻孔傲视苍生的江少爷。
楚天羽呼吸一窒,心道妈的这人不装逼会死啊。
只见江越维持着这么一个酷炫的姿势,居高临下地开启了一波嘲讽:“我不认为我个人的私事跟你们有什么狗屁关系,有这些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国家大事。”
有一记者举着话筒在底下高喊:“请问你对同性恋持什么样的态度?”
这句话问得堪称柔和。
看来这些记者也真是有些怕了江越,但尽管这问题算不上苛刻,字里字外的意思也绝对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
可江越是谁,他从小在江卓手底下长大,江卓那唯我独尊世人皆是狗屎的姿态,他不能说学足了十成,两三成倒还是有的。
他眉头一挑,道:“我持什么态度?你管我什么态度。”
小记者:“……”
江越也没有装逼太久,随即他敛了表情,认真道:“我还真没什么态度,如果非要说,只能算是一些个人理解。”
——“我喜欢上的这个人,刚好是你,刚好是和我性别相同的你而已。”
——“不是别人,只是你。”
看到这里,楚天易关了手机,屏幕光立刻暗了下去。
楚天羽:“我还没看完呢……”
不料楚天易却问:“大哥陪在江越身边?”
楚天羽觉得三弟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他:“他在发布会场外等着,今天好像是江越生日来着。”
他说完江越生日这四个字,楚天易沉默了会,才涩然道:“今天……是他生日?”
江越从不过生日,也从不让人知道他的生日。
他始终都认为是他的出生害死了妈妈。
难产这两个字从他有认知起,就梗在他心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唯一一次例外,是楚天秦当年陪着他戒毒成功的那年,他自己秘密举办了一场生日会,只邀请了楚天秦一个人。
因为他想告诉他,他第一次那么庆幸,自己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遇见了你。
楚天秦此时正坐在车里,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经意地在屏幕上划了两下。
13:05。
发布会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他把老王打发走之后就待在车里等江越。会场里没有什么动乱,他暗自提着的那颗心稍稍放松了点。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跟进去,这件事情不能由江越一个人来担,但是他比谁都清楚,江越不是那种需要被人时刻护在羽翼下的娇弱少年。
他有挺拔如竹的风骨,也有丝毫不让的傲慢,骄阳跋扈之余又有着不可思议的柔软,和那双澄净如繁星的眼睛。
会场内,发布会已经进入尾声,然而从头至尾,身为导演的吴坤就没有被媒体宠幸过多少次,偶尔有媒体把话筒对向他,说没两句话之后直接把话题拐去主演身上,希望从他嘴里套套话罢了。
吴坤再三忍让之后终于忍不下去:“这位媒体朋友,你怎么会认为我知道颜槐的初恋往事?”怎么就没有人问问本导演拍戏心得啊感言啊心路历程呢!再不济,你们可以来关心关心本导演的初恋啊!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亏他准备了整整三页的演讲稿!
江越除了那寥寥两句对同性恋的理解之外,就再没有发过言,纵使众媒体如狼似虎,他自装逼高冷屹然不动,大有一副‘很不错啊年轻人,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我面前bb’的样子。
这场对媒体来说不尽如人意的发布会就这样落幕了。
相比他们正绞尽脑汁构思播报内容时应该添写什么样的噱头才更吸人眼球,江越快快乐乐潇潇洒洒地离场了。
化妆间里吴坤刚气愤完自己身为导演居然不受待见至此,见到江越回到化妆间卸妆,一时间又是百感交集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总而言之,这次发布会,对他来说意义还是相当重大。他从二十年前开始就碌碌无为,别说是发布会了,曝光率几乎为零。
因此他认真地对江越说道:“谢谢你。”
江越:“不客气。”
……您还真的是不客气!
吴坤吐槽完继续措辞,想隆重表达感谢之际,江越已经用化妆棉将脸擦干净,然后嫌弃道:“这什么牌子的化妆水?”
吴坤正好忙着思考,没听见这句话,措完辞他张张嘴道:“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太唐突了点,但我真的很感激你。
“不知道就算了,再见。”
吴坤:“……”
身为导演,他猜错了剧情,也猜错了结局。
江越出化妆间出地很爽快,可是走出去之后他脚步就放慢了下来。
他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发布会上太过热闹,人声鼎沸,现在瞬间安静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甚至,细细微微地,从心底漫上来一些让人郁结的情绪。
江越晃神间已经走出了会场,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辆黑色玛莎拉蒂静悄悄地停在那里。
他刚下定决心准备回家睡觉,就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江越。”
这种他几乎烂熟于心的语调,充满磁性的、低低沉沉的声音,好像经过润色的大提琴低音一样,令人着迷。
江越脚步一顿,转过身,只见楚天秦靠在车门边上,单手插在裤袋里,面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却隐隐有丝几近宠溺的笑意。
楚天秦朝他伸出手:“过来,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默默地看着收藏缓慢地涨涨掉掉
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叹气】
☆、生日2
江越蜷缩在后座,迷迷糊糊地一歪头就睡着了。
楚天秦趁等红灯的功夫,停下车后转头看了他半响。
这个人,闯进他的生命里太久了。
江越睡觉的时候眉头微皱着,很不安稳的样子,此时缩成一团,显得整个人更为瘦弱。浅色的唇抿着,倔强又脆弱。车里开着空调,风似有若无地拂过他额前柔软的发。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家伙,正一点点摆脱少年时的稚嫩与青涩,坚强得让人心疼。
楚天秦自认他不值得江越这样毫无保留地喜欢、惦念、甚至碾碎了自尊卑微地乞讨。他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就算有,也不是出于自身的目的,这其中夹杂着太多人情世故。
他没那么纯善,常年在商业上尔虞我诈,他习惯性会去衡量利弊。因此可怜江越之余,更多的是想借机拿下江家在房地产这块的投资。
江卓‘离世’,老爷子撒手人寰,江爸无心打理家业,剩下一个初出茅庐的江越。
江家这块肥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可在陪着江越戒毒的过程中,计划却一点点偏离了轨道。
大约过去半个月,江越又一次毒瘾发作,绑在床边的手腕脚腕都被勒出深深的伤痕,血顺着绳索往下淌。他为了压制住他,不让他继续自虐般地疯狂乱动,于是压在他身上,擒住他的手腕。别看江越瘦瘦弱弱的,在毒品的驱使下,整个人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力气,几番轮回下来,楚天秦背后悉数湿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格外漫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越终于停下不动,原本空洞毫无焦距的眼神也渐渐有所松动。
楚天秦不敢确定他这是完全稳定与否,不敢松懈,仍是压在他身上,丝毫不放松警惕。
江越在他身下轻轻喘着气,额前的碎发早已经被汗水打湿,涣散的眼也重新聚焦起来,水汪汪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
楚天秦轻声试探道:“江越?”这是他们之间商议好的,如果恢复神智,就嗯一声。
江越又眨了两下眼,没有回答。
楚天秦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些什么,江越毫无预兆地略微支起身子,嘴唇都有些发颤地吻了上来。
冰冷的。
小心翼翼的。
楚天秦脑中轰的一下,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展开。
但楚天秦很快镇定下来,把江越这个吻归类于毒瘾发作而神志不清,伸手抵在他额上试探温度:“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江越摇摇头,嫌一下还不够,又用力地摇了两下,然后哑着嗓子无比干涩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车缓缓靠边停车后没多久,江越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刚好悠悠转醒。
楚天秦刚要触碰到他脸颊的手停在空中,江越不动声色地把头往后仰了仰。
最终他只能收回手:“到了。”
“哦。”
江越打开车门,先是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在车里团着,都快团成残废了,一动哪哪都疼。等他活动完,这才打量四周。
……
为什么会是这里?
眼前是一座高耸的深山古寺,远远看去,老旧的黄色墙皮已经开始脱落,四周空灵幽静。梵音袅袅钟声浑厚,一击又一击,直撞近人心坎里去,更知鸟鸣叫声由远及近,俶尔远逝。
有僧人在寺庙门前清扫阶梯,宽大的袖口随着他姿势的摆动不停摇晃,道袍长及地,全程静默不语。
江越想不通楚天秦为什么会带他来这。
这里是他求锦囊的地方,也是被绑架那天一意孤行想跑来还愿的地方。
下下签。
他一直不敢忘。
两人走上长长的阶梯,江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楼梯真的很长,传说有九九八十一阶,但走起来觉得远比九九八十还要长。
楚天秦走在前面,全程一气呵成完全不打盹的,江越越跟越费力。
相差的距离越拉越大,江越终于支撑不住,想停下来歇会儿,他不由地开始怀疑之前求签那次自己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那年的自己简直超级伟大!
江越刚一停,前面那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不多时便也停了下来。
楚天秦转过身,就在江越诧异这货难道是想等自己赶上来吗的时候,出现更令人诧异的一幕。
那个江越从来都只是高高仰望的,高不可攀的男人,此时正一步一个台阶朝他走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一步……
两步……
楚天秦在江越边上站定,两个人站在同一个台阶上并肩而立。
他拍拍江越的脑袋:“还愣着干什么。”
于是江越便恍恍惚惚地继续向前走,没走几步手就被楚天秦顺势牵住了手。面前是佛家圣地,他们像两个不被世俗所认可的、怀揣着禁忌而来的朝圣者,十指相扣,一起往上迈步。
江越现在很矛盾,理智上想甩开,感情上快爽疯了。
楚天秦牵着他走到长阶尽头,寺庙门大开着。
跨过门栏,两人便走到了佛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越做完思想斗争,终于将手从他掌心里抽离。
他努力地盯着楚天秦的脸,仿佛想拼命从中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楚天秦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锦囊:“那天你落下的,我替你收好了。”
江越目光触及到那袋熟悉的红绸缎,心情复杂又有点胸闷,绸缎上精细地绣着的那片梵文图案,他这些年看了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是‘祈愿’二字。
“所以呢,”江越张了张口差点半响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我来跟你一起还愿。”
这一下午,江越都属于蒙圈的状态,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和楚天秦的关系正在悄然改变着,连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楚天秦几曾何时这么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心尖上过,仔细算起来,是从工厂那事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即便到了餐桌上一道吃午饭的时候,江越还是浮想联翩,想到在工厂里那个热烈万分的舌吻。
……难道楚天秦被他吻傻了?
江越拿着刀叉,由于思考,一小块牛排切了好久也没切下来,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手上根本没有用劲。
楚天秦在对面把餐盘里的牛排切成一块块,码的整整齐齐,趁着江越愣神的功夫将两个餐盘对调,随即优雅地切起那块已经被江越割得面目全非的牛排。
江越叉起一块,嫩出汁的牛排混着秘制酱料在嘴里化开。
好……好吃。
江少果断决定,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好了。
没想到这一说,便一发不可收拾。
江越只是呡了几口红酒,回去的路上脑袋已经开始发晕,但理智还在。他从后座爬到副驾驶上,盯着楚天秦开车,看他把控方向盘,看他有条不紊地打转向灯换挡。
江越戳戳他:“喂,我有话问你。”
“乖,别闹。”
江越沉默了一会又开始嚷嚷:“你敷衍我!”
“你喝醉了……”
“没醉!”
“……”
不理我是吧。
江越也不知道怎么想地,鬼使神差地伸手覆在楚天秦裤裆上,手下那物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有些发涨。
他五指合拢在上面轻轻捏了一把,然后一脸纯真地望向他,眼神闪烁:“你硬了。”
不硬不是男人!
他现在还得专心开车,江越似乎是捏上瘾了,迟迟不松手,他声音暗哑着哄他,“乖一点,松手。”
江越偏不,他变本加厉地往上挪了挪,指尖在拉链处流连一阵,然后拉下来,把手伸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得飞起 十分想完结【跪
☆、回家1
幸好现在路上并不拥堵,楚天秦还能空出一只手来制止江越。只是哪怕他力气比江越大得多,他还要一心二用注意路况,江越却是用两只手、拼尽全力在胡搅蛮缠。
他低声叹了口气:“别玩了。”
江越不爽地嘟嘴:“没玩,我想在这里跟你干。”
他不光是嘴上这么说,手已经肆无忌惮地突破那最后一层薄薄的障碍,有些泛凉的指尖直接碰上那个已经硬起来的巨物。指尖触碰上去的刹那,江越明显感觉到那个东西又硬了几分,滚烫滚烫的,烧得他从指尖一路烫至整个手掌。
江越颤了颤,才将手整只覆上去。
……真的很硬。
甚至连巨物身上突突跳动的青筋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江越没敢直视它,光是想也大概能想到,此时的它是怎样一副狰狞的样子。
楚天秦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住江越右手手腕,他实在没辙了,既然哄不行,那只能凶了。
即使再不舍得对他沉下脸冷言冷语,为了俩人的人身安全,他也不得不勉强自己重拾起以前那套震慑江越。
“你再动一下试试。”
就是这种语调。
这种连生气都算不上的毫无感情的语调。
江越耳熟得不能再耳熟。
他闻言停了下来,这种停顿是下意识的,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大脑思考,已经变成一种条件反射。
其实楚天秦说完就立马后悔了,只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再者江越也确实乖乖地收回手,不再乱动。
他心下一松,也顾不得身下那玩意还涨着,立马提速,打算快点把江越送回家。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男人的那里不能乱摸吗,他再能忍,这种情况下也会无暇顾及其他。
甚至脑海里两个字不停在循环滚动:操/他。
他终于承认自己是如此道貌岸然,他想扒光他,摁在墙上、沙发上、地板上、办公桌上,狠狠地操/弄他,看江越在他身下软成水的样子,看他用水汪汪的眼睛求着他慢一点,但用眼底那团抹不开的雾气、泛红的脸颊甚至细细地喘息声告诉他: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
更可怕的是这种念头,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经暗暗滋生了,或许是从那天江越喝醉后……两人发生关系开始。
喝醉。
又是喝醉。
楚天秦不禁琢磨:怎么这家伙每次喝醉都那么……嗯……奔放呢。
不可抑制地,脑海里浮现出他当时被拷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江越埋首在他腿间,用唇舌生涩地服侍他的样子。
细碎柔软的头发,脆弱的后颈,每当他深深地将那根狰狞的东西吞进去的时候,随着动作起伏,依稀还能看到一抹清瘦精致的肩胛骨。
江越唇色偏淡,看起来很薄情的颜色,眼底却充斥着揉碎了的深情。
楚天秦一直不敢回忆,当时自己的心像是狠狠地被人揪了一下似的。
又痛,又麻的慌。
楚天秦没能安心开出多远,江越回神后立马坚持不懈地继续他的伟业,等楚天秦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副驾驶俯身,上半身堪堪擦过档位,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埋首在他腿间,一如刚刚楚天秦发散思维时想到的那样。
除了俩人姿势跟那时候不同。
由于开车不便整理,楚天秦只是随手把拉链往上拉了拉,江越此时埋首过去,轻而易举地就用牙齿又将它给拉了下来。
牙齿不比手指,没有那么灵活,时不时擦过小天秦,更甚至会不小心嗑到它。力道算不上重,但仍是刺激得楚天秦把着方向盘地手猛得收紧。
楚天秦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一字一句道:“你还没完了还。”
只剩最后一层薄布,江越似乎没打算继续下去把那玩意掏出来,而是顿了顿,然后轻轻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操。
楚天秦脏话差点溢出口,紧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已经青筋暴起,好像只有五指不停地收紧,紧到被方向盘硌得生疼才能缓解身下几欲灭顶的欲望。
江越用舌尖舔了两下,这才闷声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也要分场合好不好。
楚天秦已经压线行驶快超过一百米了,急忙打方向盘回归原车道,奈何江越又没轻没重地一记乱嗑,车身差点又甩出去。
等他强压下腿间那股火,呼吸声虽仍旧沉重,但已经能恢复平稳。他一边拐进方便停车的最右侧车道,一边空出一只手,摸上江越的头顶揉了两下:“起来,下车。”
楚天秦本意是让他等下躺在后座上睡一会,但‘下车’这两个字在江越听来就像在赶人一样,分外无情。
又赶我走。
江越也说不上此刻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迷糊,他总觉得自己没醉。
“不,”江越用一种低低的、像是被遗弃的小猫一样的声音道,“我不走。”
江越说完便一头歪倒,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被楚天秦抱在怀里,江越个子不算娇小型,毕竟两个大男人,但是楚天秦却抱得很稳。
此时楚天秦正一边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一边开江越家门上的密码锁。
还是他的生日。
没有改过。
江越刚转醒,眼前一片朦胧的灯火。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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