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桑gl 作者:K兽
第29节
子桑聿又一发问。
顾樘坐在殿下,闭上了眼。
“皇上,臣妾并无犯上之意,诺儿也并无——”
“莫说了。”子桑聿打断了她,神色甚为严肃。“宜妃入宫多年,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丫头。诺儿身为皇子今已十三,国策更是听政三年,不是幼童。既然你母子二人皆不愚钝,为何又做这愚钝之事?”
“皇上…”
柏倾冉守在她身边,牵过她的手。
“尔等与朕听着!”
子桑聿的一声高喝,直惹得满朝文武下跪。
“自古以来,传承于嫡,无嫡立长。睿儿乃朕嫡长子,尔等几次三番意欲立庶子为储,视古训为何物?视朝廷为何物?视朕——为何物?”子桑聿站起身来,看着跪在脚下的一片人,声音里带着几分狠戾。“即日起,皇子睿为吾朝太子!若有上谏,杀无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许多言论还未能说出口,那些别有心思的人,都被埋在这一片万岁声中。
☆、第94章 争媳妇
元阳定储君之后,诺党派树倒猢狲散。
皇子诺心里倒没有多少在意,只是终日看着顾初允在跟前神情低落,似乎少了些什么。“诺儿拜见母妃。”请安许久,也不见得她有半分动静,或者,母妃在惋惜储君失势一事吧?皇子诺望了顾初允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自行回了寝殿。
过后几日,顾初允的心情得了缓解,便时而在宫中走动。偶尔看到了自己的养儿皇子诺,他总是一副出神的模样,便去询问;经过多次推敲,顾初允才明白了这儿子的心思。
“哦?听你说来,那姑娘竟是与公主极好的?”
尤莲点点头,复又给顾初允倒了一杯茶:“是啊,奴婢常听见宫里人说,公主和这个柏姑娘交情很好,时而为了她出宫玩耍,或是约柏姑娘到宫里来住宿。这二人啊,真真像那同出同进的情意了呢…至于皇子,是之前出宫去了西市偶然相识,想不到,皇子竟对柏姑娘上了心。”
顾初允轻笑,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父皇的影响,这姓子桑的人怎么总和姓柏的纠缠在一起?
“诺儿才十三四岁,小小年纪便有这副心思。”顾初允晃了晃头,只不过若能给诺儿谋得这份亲事,诺儿必定会更感激吧?虽说权势的巩固需要更为权贵的人做亲家,只是男儿家三妻四妾也是正常,那柏姑娘…倒可以做诺儿一个妾。
能跟东宫那位抢人,更是快事。
这般想着,顾初允心里为儿子谋亲的想法愈发变得坚定,雪融初春,便打发了人去私底下合那柏清平的时辰八字,见是上上之作,又欣喜地往景和殿而去,意欲提起此事。
景和殿的一处偏厅,子桑聿坐在上座摊开一张红纸。
粗略地扫了一遍,知道那其中之一是诺儿的生辰八字、八月初,同时也是白秀死的日子,她怎么会忘。只是另一个日子是谁?子桑聿又见那时间是天命年之前,莫不是建国前出世的孩儿?只是一瞬,心里便得了答案。
“宜妃这是?”
顾初允坐在子桑聿身边,接过那红纸一笑:“诺儿将满十四,臣妾想给他觅个丫头做房里人。”
算是富贵人家的一种习俗风气,皇家人自是不必说。男儿将满十四,家中亲属会给他找个好姑娘,一般比男孩年长的做房里人;所谓房里人,也就是寻个人教那孩儿的闺房之事,让他不至于日后娶妻懵懂无知、而到这男孩娶亲之后,房里人便为妾,算是成了亲的对象。
睿儿今年十五,曾经想过要不要相个房里人,不过这孩子说宫里人本就多了,哪里还要再塞一个人进来——子桑聿也明白,跟在身边的宫女必定会想着攀龙附凤讨好他,见他对这些事没多大兴致,也就作罢。
“寻房里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子桑聿语气平淡,看回她,“只是这丫头是个什么人物,还得问了朕来?”
按理说,在宣阳宫里随便找个宫女做房里人也是不相干的,好歹也是让人家荣华富贵。子桑聿向来不管这些后宫事务,她这个皇帝要管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连这些也要揽上身,那得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得一刻悠闲。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顾初允特意卖起了关子,不过难得子桑聿今天心情不错,倒也陪着她卖关子。“什么事便说吧。”
“臣妾想寻的这个丫头,听宫里人说,这丫头素日里和公主交情甚好…所以这件事说小事也不算小,倒是跟公主扯上了一些关系。如果皇上同意,臣妾也心安。”
子桑聿听她这么说,便懂了个七八分。
“诺儿见过清平吗?”
话不多说,只是那一句清平又显示出她往日对这姑娘的上心来。顾初允也不是糊涂人,见她如此问,便知她心里不打算同意此事。“诺儿见过,而且对柏姑娘钟情,所以臣妾才巴巴地跑过来跟皇上说这件事。”
子桑聿点点头,手上捻着那张红纸出神。
天作之合。
“事情也不急,朕还需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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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送走了顾初允,子桑聿心里便不大平静。
想了想方才二人聊的事情,子桑聿愈发觉得不安稳、总觉得随意做了一个决定都会惹起一番风雨。“公主今日有没有出宫。”或者,还可以就此事探一下那二人的口风…子桑聿眼神一凛,想起往日她二人的举止来。
“回禀皇上,今日柏姑娘进了宫,和公主一道去了东宫太子府。”连忠低声说着,“按这时辰,应该还在太子府中。”
“摆驾太子府吧。”
东宫。
今日皇子睿住的太子府,便是年前一直沿用的储君住所。当年柏澈当太子的时候挥霍得厉害,给东宫扩了不少庭院楼阁花草树木,也算是捡了个便宜,一面当着仁义之君一面留着这满园山水——诶,贸贸然拆了也不好啊,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子桑聿乘着龙辇而来,途中又将顾初允说的这件事思量了一番、柏清平到底是柏家人,论辈分,也是柏倾冉的侄女,怎能随便允了给诺儿当房里人?子桑聿有些懊恼,实在是太过草率了。
现如今,只能看看清平对诺儿可有情意、若有,倒也是良缘。
“儿臣拜见父皇。”太子睿及楠儿等人出来接驾,有些受宠若惊。“父皇今日怎么有空闲过来了?恰好儿臣今日备下了一个小戏台,原本是打算过几日邀父皇赏鉴的。皇妹和柏姑娘也在,父皇不妨看一看。”
“新寻的戏班子?”子桑聿见太子睿点头,也随着笑了。这儿子确是好,长大了之后,愈发懂得为人着想——这戏班子,估计就是为了那喜爱听小曲唱戏文的柏倾冉准备。子桑聿随着他们几人进了殿,视线下意识扫向了楠儿和柏清平。
十指紧扣,笑靥如花。
稀疏约数十人走在东宫游廊上,左拐右拐地经过一听假山园林,便上了一座精致的石拱桥;过桥后,又见不知名的植物几株,在这初春时节已经开得艳丽、子桑聿暗暗感叹了一回,便又由太子睿领着穿过一处睡莲池,直到一个玲珑八角亭驻了脚步。
八角亭正对面,又是一个搭建在池面上的戏台,已经备下乐师艺伎和戏子,见子桑聿到,跪了一地。
“拜见皇上。”
“免礼了。”子桑聿又不禁感叹起前朝生活的奢靡。
东宫太子府自己旧时来过,但也只是听闻有改动,却不承想是这般的劳师动众?比之皇城,这东宫倒是像把各宫景色汇集一处一般。子桑聿心里不爽快,帝王子弟生活得太奢华,终究还是会生出诟病、过些日子,还是让工匠度量一下,把部分殿房划出来另作他用吧。
戏曲开始了。
太子睿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子桑聿理解、这孩子是一心想变着花样讨他母后的欢心。因子桑聿有事而来,故而心思也不大在戏曲上,回头看了看那楠儿和柏清平,便忍不住往后倾了半个身位,跟她们说话。
“今天宜妃倒是来找朕,说了一件事,是跟清平有关系的。”
子桑聿话音刚落,楠儿便一脸护宝贝一般皱起了眉头:“宜妃娘娘说起清儿?不知道是跟父皇说了什么事情?”难道跟诺儿有关的?楠儿聪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往日里诺儿看清平的怪异目光。
那混小子。
子桑聿看了看楠儿,又看了看柏清平。柏家人是不是一贯的清冷?怎么这柏清平跟冉儿还有当初的岳郡主一个模样?(你确定不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自身的问题影响,所以才养出两个流氓一样的孩子吗)
“宜妃说,诺儿对清平有意,所以特意找了朕,想让朕将清平许他。”子桑聿心里暗暗期待起来——
“不行!”
这混世魔王当即反对。
那头还在看戏的太子睿倒是没听到动静。
“怎么了?”子桑聿别有意味地看着自家女儿,勾唇一笑,“父皇是在问清平的意思,你倒好,一口就能替她回绝了不成?”
柏清平心里翻云覆雨。
许…许给皇子诺?柏清平想到这一个问题,心里不由得有些揪疼。怎么了呢…
定是因为与那皇子诺不熟悉,并不想与他一同生活吧?柏清平蹙眉,是了,一定是了。日后若是真的成了皇子诺的人,那楠儿,岂不是自己的长姐?…不,不会嫁给皇子诺的,我不想。
“清平?”
“启禀皇上,民女…”柏清平不知道如何开口。
身为一个普通百姓,真的可以当着皇帝的面轻易说出自己的打算吗?只是,各样的事情在各样人里又是不一样的意思。楠儿坐在她身边,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想,莫非清儿对诺弟确实有意?想到此处,不觉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情绪,自顾自地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来。
子桑聿停止了话题,见她二人似乎各怀心思,也不再言语。
只是,有些事情应该让她二人自己去了解吧?
子桑聿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但是就凭她们十指紧扣时的笑容,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和柏倾冉。如果说楠儿真的喜欢女子,自己这个当父皇的,除了祝福…
还有其他选择吗?
☆、第95章 嫁衣泪
几日里,楠儿一直在宫中闷闷不乐。
这天,楠儿在寝殿闷得无聊便想到御花园走走,不料竟又看到宜妃领着人来景和殿找父皇;该死,莫非又是因为清儿的事情?楠儿心里一阵慌乱,诺弟…诺弟跟一个榆木疙瘩一样的,怎么能照顾好清儿?…或者,让皇兄去把清儿娶了?…
不行!
楠儿蹙眉。
似乎天底下,想不出有谁与清儿般配。
她自己这般想着,又发现宜妃已经领着宫人从殿里出来,而且是一副欣喜的模样。成了?楠儿心下嘀咕,忙小碎步跟了过去,偷偷地想听几句消息来。
“今日回去,你们就准备准备。虽说不是正式婚娶,但也要体面。”
“是,娘娘。”
只是听得这么几句话,就足以让这个混世魔王不淡定。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宜妃口中说着的,定是为诺弟寻房里人的事情,而这个房里人,十有就是前几日她跟父皇提议的,清儿!楠儿紧咬着牙关,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一腔怒火,只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是给敌人割让了城池。
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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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给母后请安。”
“免礼了。”柏倾冉淡笑。
“前些日子,儿臣从外间招了一支戏班子,功夫不错,想着让母后听一听他们的曲儿。”宫里人都知道的事,太子睿虽然平时总会吊儿郎当,可是面对母后和皇妹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换了元神一般,特别的乖巧特别的温暖。
故而,也有不少女儿家钟情于他。
“你有这般孝心,母后自是高兴。”柏倾冉复又细细打量他,突然回想起这十多年来的一幕幕。转眼间,那个爱哭鬼就这么长大了,不再哭了,像他父皇那样顶天立地了。“你如今为太子,凡事要多多斟酌,多听大臣的劝谏,多学国策,也多听你父皇的话。”
“母后放心,儿臣自当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来。”
二人谈话间,门外突然好大的一阵声响;然后,便是几个宫女内侍脚步匆匆的画面,让人生疑。柏倾冉看了一眼身边的蓝儿,只道:“外面怎么了?”
“蓝儿去瞧瞧。”
“嗯。”
不过半刻,蓝儿又从殿外回来,在柏倾冉跟前躬身行礼:“是公主回来了,好像…发了好大的脾气。平日跟着的内侍宫女正在旁边伺候;问过身边人,只说是不知缘由,突然间就这副模样了。”
柏倾冉见蓝儿这么说,不知为何,想起了子桑聿跟自己说的话。
这宝贝女儿不对劲啊。
她不是一贯像你装疯卖傻?
哎哎哎冉儿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楠儿跟清平的感情似乎比普通好友要交情深…我猜测,许是像我们二人的情意。
“公主今日可有出宫?”
“没有,公主这几日都一直在宫里。”蓝儿自己都觉得奇怪起来——这个公主从小疯惯,最近怎么那么乖?
太子睿听了她二人的话,心里也有些担心自家妹妹的情绪,便躬身一笑:“母后,儿臣去看一下皇妹吧,看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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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睿走进自家妹妹寝殿的时候,只见是满屋子杂乱。
殿门外的内侍宫女跪了一地,因为见公主动怒,全都紧张到极致,大气都不敢出。太子睿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行下去、这种情况再让楠儿看到这群不懂事的人,只会越来越生气。
也难怪楠儿这个暴脾气,毕竟从小宫里人宠着惯了,从来没有人敢打骂。但是说暴躁,其实楠儿这个人也挺好相处,你对她好,她便必定会对你加倍好;你若对她坏,她不至于报复你,只是若犯到她情绪的一个点…
不得了。
太子睿好歹也是了解楠儿的脾气,到底是双生兄妹,所以在楠儿生气摔东西的时候,太子睿自己也觉得心里不舒服,隐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难过。
“皇妹怎么了?”太子睿走近床塌方向,在那团拱起的被褥旁边坐下。“心里若有事,和皇兄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若是有,你告诉皇兄,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皇兄也要把欺负你的人剁了。”
大延好哥哥。
太子睿等了半晌,也不见妹妹探出头来。反而——
“嘤。”
哎???
太子睿听到她捂在被褥里低声呜咽的声音,不由得心中一揪。(父子俩真的是共通的性情,不管是柏倾冉哭或者是子桑楠哭,父子二人都会比哭的那个还要急)
“皇妹,别哭啊,有什么事先跟皇兄说啊。”太子睿一个劲地摇她,可是楠儿根本不理睬。没办法了,太子睿只得使了狠劲将这人一把从被褥里抓起,但是看到她的模样,心里又是一波接一波的心疼。
楠儿哭得梨花带雨。
“皇兄…”
楠儿心中委屈,只是一直想着那些伤心难过事,此刻见了兄长,那委屈酸劲更是一发地涌了上来。
“皇兄…呜呜呜呜……楠儿不想她走,楠儿不要她许给诺弟…皇、皇兄,楠儿…呜呜呜…”
太子睿倒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见妹妹哭得咳嗽,又抱着她给她顺背。“不想谁走?不想许谁给诺弟?皇妹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懂,说清楚一些可以么…别哭,皇兄在,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
皇兄在,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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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半个时辰,太子睿才从这妹妹的呜咽里听懂了大概。
说是什么宜妃给父皇请示,想把柏姑娘许给诺儿当房里人;前几天说起的,然后今天宜妃又往景和殿来过一趟,走的时候还说,虽然不比婚嫁但是也要体面。看这样子,估计柏姑娘当诺弟房里人已是板上钉钉。
“呃,也不一定呢。”
太子睿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虽然知道楠儿和柏姑娘感情深厚,只是若父皇真的答应了这件事,那他身为太子也不好说话啊。说啥,难道冲到殿里说“父皇!不可以把柏姑娘许给诺弟!”可是,原因呢?
太子睿有些苦恼。
“哪里不一定啊,肯定是要许给诺弟了!”楠儿急了,看样子又要哭。
“哎哎哎,皇妹你别哭。”太子睿从旁边被铺里扯出一条手帕,一阵胡乱地在她脸上擦,“那你说,皇兄应该怎样做才能帮到你?只要皇兄做得到,就帮。”
要不你去把清儿要下?楠儿想到这一点,突又有些懊恼。“皇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我不想清儿当诺弟的房里人,我也…我也不想清儿嫁给你。好像,不管清儿嫁给谁我都不大高兴,我只想一直占有她…皇兄,你说我是怎么了呢?”
太子睿是聪明人。
因为之前和公子王孙们打交道,所以也对他们私下生活有一定的了解。男儿和男儿之间情意深厚,或者是女儿和女儿之间缠绵悱恻,皆是有的。大延风气算得上开明,对于这种现象也只是觉得见怪不怪、当然,前提是他们都打算成家立业繁衍后代。
今日见自己妹妹这般心绪,太子睿有些通明:莫非,妹妹与那柏姑娘交好有情?
“你若是不舍得她,你便去跟她说个清楚。皇妹,跟着你心里的想法走,告诉柏姑娘,她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存在。”太子睿笑了,一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信我,你认真想一想就会懂了。”
太子睿走了之后,楠儿睡了一觉。
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柏清平,她穿着一身火红嫁衣,嘴角含笑,特别好看。楠儿就这么呆呆地站在柏清平的身边,望着她那一身嫁衣,以及她脸上被渲染出的绯红。
清儿,你好美。
楠儿由衷地说着,忍不住向她凑近,闭上眼睛给她献上一吻。
唇齿相依,香舌纠缠。
楠儿总是那么迷恋地贪婪着有关于柏清平的一切,这个人就像是生来就住在自己骨子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么地让人想去接触,那么地让人想去了解。清儿,清儿你好美,我好想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一吻罢,柏清平嘴上的红妆都被她吻得凌乱。
莫要坏了这红妆,这般一来,又要画不知道多少个时候了。柏清平对她嗔骂着,复又寻来一面铜镜,一边对着一边抹红。
吉时已到。
柏清平的身边簇拥了不少媒婆小厮,一众人甚是热闹地从房里出来,坐上大红花轿,却又不知道往哪里去。楠儿就像是一缕孤魂,一路呆呆地跟着,也不问他们到底去哪儿、她只知道,柏清平去的地方,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迎,新人来——”
不知何处的一声高喊,楠儿又看到不知道是哪里窜出来的同样红装人物、他牵过一道红绸,拉着柏清平的手。
楠儿愣了。
诺弟?
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他二人拜了天地,再眼睁睁地看着诺弟拿一杆喜秤挑开柏清平的红盖头——楠儿突然觉得这一瞬间足以让自己窒息,她在旁边高声叫着。
清儿!不要!清儿不要!
可是她似乎没听到。
柏清平的脸上,笑如人间三月风。
楠儿蓦地就哭了,口里一直痴痴地唤着柏清平的名字,直到那嗓子都被自己喊得哑了,然后,醒了过来。
“清儿…”
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96章 明心意
说来也是蹊跷。
这位大延嫡公主在一觉睡醒之后,立马换了出行的衣袍去马厩里牵了一匹千里良驹、任凭底下人怎么劝阻,她都是铁了心一般要出宫去,那些内侍宫女哪里拦得住她,眨眼间,这混世魔王就已经跑了好远。暗卫们得了信,接力赛一般跟上,另又跟子桑聿回禀此事。
“给本宫把宫门打开,怠慢了事情,本宫要你们人头落地!”
楠儿倒是少有的狠戾语气。
守城的御林军向来是认牌不认人,知道这公主一向风风火火,便一直拐着弯子跟她打磨时间;没得几句,楠儿便掏出一枚玉佩,这是皇家人的信物。“本宫奉了皇上的命令出宫,尔等竟敢拦!是不是嫌命太长,想早日投胎超生!”
终究还是慑于她的话。
宫门大启。
明月高挂,现已是二更时分。楠儿一边顶着皇上旨意的名头一路喝马奔驰,一直出了京都内城,外城,最后出了京都郊外,踢踏着马儿往柏清平的住所而去。后边跟随的暗卫们似是了然,只是脸上没有作任何表情,默默跟紧。
“吁——”
楠儿好生抚着千里马的焦躁情绪,恐慌它的叫啸声吵醒了里边的人。翻身下马,楠儿利索地将千里马套在门外的一根木桩旁边,回身望了一眼满目漆黑的郊外景色。
也亏得自己有勇气,大晚上跑这里来。
那边灌木丛里似有声响。
许是哪个暗卫吧。
——
“谁?”
柏清平本在睡梦之中,岂料房里竟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这大半夜,是谁会到这偏僻地方来?心里有些嘀咕,四周乌漆墨黑,根本看不清到底是来了谁。紧张了不过一瞬,柏清平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清儿…”
是子桑楠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柏清平有些惊讶,翻身从床塌起来、伸手去扶过她的手臂;因着寒夜霜露又是快马奔驰,外袍沾染了水汽,故而湿了一片。“有什么急事不能找其他机会说?如今时辰已晚…唔——”
楠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吻了她。
如果说以后我再也不能这样放肆地待你,那么今夜,清儿,就让我最后再放肆一回。我喜欢你,原来,我不能面对失去你的事实、即使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拥有过。
不同于往日霸道的索取,也不同于往日看似嬉闹的把戏,柏清平整个人都愣住了,黑夜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可是那隐约清颤的睫毛和微微蹙起的眉头,终究让她心中一软。
“楠…唔…”
她嘴角溢出来的一声闷哼,楠儿听了,只觉体内似有一股暖流划过,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en下,一手扶着她的腰身,一手托着她的后脑。
“清儿,我喜欢你…”
楠儿轻声呢喃着,手上唇上的动作都异常轻柔,就像是呵护着自己最宝贵的珍品,捧着怕摔了,含着又怕化了。“不要推开我,好吗?清儿,我想拥有你,而我能给的,我也会尽全力地给你。”
温热的吐息萦绕在耳畔,柏清平身子一颤,揽着她有些濡湿的衣袍,紧紧地攥在手心。
我何尝,不是喜欢你。
“楠…怎么了…”待她将自己的唇吻得发红而放开,柏清平的话还未问完,便感觉到身子一阵凉。
衣衫半解,露出香肩。
楠儿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在这一片漆黑里摸索着她的存在。手中动作缓缓,却也不知不觉地褪去了她身上衣物,直迷恋地舔舐着她的眉目,她的唇,她的耳垂,她的脖颈直到锁骨。
“怎么了…到底怎、嗯啊…”
被她缠人的吻惹得迷乱,柏清平都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阵酥麻从她触碰的地方直到神经末梢,有些羞耻自己的反应,可又忍不住拱起了身子向她迎合,想向她,索要更多的…更多的触碰。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嫁给了诺弟。”楠儿停下了动作,眼眸有些黯淡。借着夜光看到柏清平微张的唇瓣还在喘息,又忍不住地贴近了她,舌尖轻轻地挑拨那一抹樱红。
“嗯啊…”
柏清平又是一阵轻喘,可是想到她刚才的话,神志又好像恢复了一些。“你…你做了一个梦…可是嗯、可是那只是梦,我并没有嫁给…嫁给你的弟弟…”
原来这痴人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吗。柏清平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这脑袋瓜子想的都是什么事?笑的是,竟然因为一个梦而跑来跟自己做这肌肤之亲的事情么,总感觉,像是欲en求不满。
“那宜妃想给诺弟招你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楠儿自顾嘟囔了起来,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那天我看到宜妃从我父皇殿里出来,很满意的模样,还说什么虽不比婚嫁但也要办得体面…她这个语气,难道不是这件事情成了的意思么?”
柏清平心中漏了一拍。
可是转念一想,事情虽然巧合,但是推敲起来也不算合理。“痴人,若我真的要当他的人,我怎么会收不到一点风声?任是再小的人家也会双方做准备,何况你是皇家人,哪里来的那么随便。而且你给我听好来,我从未应承要当他的人,我也不会当。”
这话,像是有理。
楠儿被她这话念叨得愣住,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再听她说从未应承且不会当,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再也没了来时的焦虑。可是…她竟说我是痴人?楠儿脸上一红,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嗯…”
柏清平被她挑拨得脸上一片潮红,说了心里话,身子似乎比刚才更为诚实。
楠儿还是俯在她的身上,感受到身en下的人在不断扭动,把她自己也撩得动情了起来。“清儿…我喜欢你,我想光明正大地与你一起,此生若有婚娶,嫁你,娶你,再无旁人。”
黑夜里的她眼眸都在闪闪发光,直望着她,没有一丝戏谑。
“你可愿意,与我直面天下人的声音?”
柏清平仍旧攥着她的衣袍。
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
也是当夜,皇子诺回宫的时候得知宜妃曾为他寻人的事。
“本来母妃想给你许那柏姑娘,可是你父皇没有应承…许是,因为柏姑娘同公主感情深,不想柏姑娘就这般离开她。”顾初允有些歉意地笑了,眼神里带着几分对诺儿的宠溺。
“诺儿谢过母妃的好意…”
本来,皇子诺的心里还是高兴的。终于可以和那清姑娘一同生活了么?岂料,顾初允的后半句话又让他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热情、怎么就因为皇姐和清姑娘感情好,所以拒绝了此事呢?若真把清姑娘许了来,定会一心一意待她好的。
皇子诺不禁觉得怅然若失,不知道那清姑娘知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她心里会是怎样的反应。
“诺儿也不必懊恼。”顾初允笑着,一手抚着他的脸,“皇上说了,虽然诺儿和柏姑娘的事情成不了,但皇上定会给你安排更好的人——说是跟随乐师学艺的一个乖巧女儿家,除了温柔贤惠,而且能歌善舞,诺儿见了必定心喜。”
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皇子诺一副心思都放在柏清平身上,刚开始得知能结良缘又告之不能,如今还说什么还有一个更好的…心里不禁觉得烦闷,若不是她,纵是十个好的也比不上。
顾初允像是留意到他的情绪,又像是浑然不知。手里拿着金簪挑了一下烛台的灯花,神情像是游离:“那嫡出的到底是东宫正主,天底下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都先入他的眼,才会轮到我们母子。诺儿这么多年来也该是明白,还有那元阳夜——”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母妃没用,倒是让你受了气。”
“母妃这是哪里话?”皇子诺皱眉,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可是,母妃说的这些也是所言非虚、太子那件事先撇开不谈,特别是想到清姑娘的这件事,皇子诺心底也是第一次对那东宫的人有了妒恨。如果我是嫡子,是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包括喜欢的人。
“母妃知道你懂事,可是母妃心里真的愧疚,这十多年来没有让你过上称心如意的日子。”顾初允眼里带着一丝悲切,“你虽不是我亲生孩儿,但是从你落草那天起,我便是你的母亲。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为你牵肠挂肚,而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你的以后。”
皇子诺见她伤感,心里也觉得揪痛。到底是由兢兢业业的老臣教导出来的皇子,仁义忠孝都按着框架来学,对他的母亲更是孝得不得了。“母妃虽不是诺儿生母,但是养育之恩早已比之生母而有余。母妃说自己没本事没让诺儿过好来,诺儿才应该说自己没有让母妃过上好日子。”
或者是不够聪慧,或者是不够变通,如果能得父皇的欢心,如果能成为东宫太子,那么母妃是不是也一并受到父皇恩宠,受到天下黎民的跪拜?皇子诺从未想过争权夺利的事情,可是这一晚,他突然想通了很多。
为了母妃。
也为了那喜欢的人。
☆、第97章 戏子戏
东宫太子府。
那后院里名‘听闻’的小台上,已经挂了许久的出将入相幕布。自从太子睿招了这戏班子给皇后出戏,便终日有人提供戏本,或是对经典的曲目进行演绎,一来方便戏班子的人提炼自己的能力,二来也好让太子睿检阅一下戏班子的成果,早日将他们送往御前,享个荣华富贵。
“…只知那君官弃我走,莫问离别怎生忧,谁道,谁道,错生缘…”
太子府里正点了一出戏,台上小生小旦卖力地演着。听闻戏台的对面是一方八角琉璃亭,太子睿坐在亭里听戏,只是目光一直呆滞,却不知是在看戏还是想事。出神间,随从内侍连呈走了来,躬身行了一礼,说:
“太子殿下,公主来了。”
太子睿才回过神。
“请公主来。”
这时才是午后,不知这混世魔王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不出一会儿,楠儿便蹦蹦跳跳地进了琉璃亭,第一时间就是扑到太子睿的怀里。旁边宫人见状,都忍不住笑,直说他兄妹二人感情真好。“皇兄,楠儿有些事情想不懂,所以来找你了…”闷闷的语气,让太子睿想起了前几天这哭得稀里哗啦的人。
“怎么?”太子睿淡笑,往戏班那边打了个眼神,让他们先下去。
只是看到他们走的时候,太子睿还是多望了一眼。
楠儿耷拉着脑袋,在他一旁坐下。“那天皇兄同楠儿劝说过之后,楠儿就去找了清儿。皇兄,楠儿好像喜欢上女子了,不仅是像普通人家里养人那么简单,而是这一生,只想嫁她,娶她。”
这一句话说得轻松。
纵是大延的风气再开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任是哪个人,鲜有能接受这般感情的,即使一心交托于与自己同样的男子或女子,也会因为顾及家族因为顾及世俗目光,而终随波逐流,成为这尘世里普通平凡的一员。
历朝历代,被迫分开的有情人不在少数。
楠儿此举…
太子睿一时语塞。
他这个当哥哥的,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子桑楠这个妹妹。好吃的,好玩的,任凭是天上高挂的月亮,他也会使尽办法把它给摘下来;只是柏清平的事,他…不知道应该给什么样的意见。
楠儿虽不是男儿,但也好歹是大延唯一的公主、不嫁驸马?这可不知道父皇母后会做什么样的反应,介时满朝文武,也必定会哗然。
“皇妹可是决定了?”
太子睿抬眼看她,虽不是坚定地点头,但是眸子里的那份目光,自己还是看得真切的。
如何是好。
“只是…”太子睿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皇妹,你同柏姑娘怎样我管不着,只是你要想清楚,介时父皇为你婚配,或是柏姑娘嫁人,你又该如何?柏姑娘的心意你可问了,她可是也钟情于你?”加上,又是一个姓柏的女子,只怕会有小人拿此事来做文章。
我问了,只是,她没有回答我。
楠儿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
楠儿眼神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无措。其实,哥哥说的也不无道理。
“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才来找皇兄。”
——
皇城宣阳宫。
顾初允眼看婢女尤莲已经将殿门合上,这才看向跟前一直跪倒在地的小内侍、迟疑了半刻,方道:“诺儿现已失了储君之位,赵将军频频寻本宫,又是为了何事?想必对于赵将军来说,我母子二人也只是一枚弃子,哪里值得赵将军几次三番的挂心。”
“娘娘这是哪里话。”小内侍讨好地笑着。
说回来,就是这小内侍在这数年间奔走在顾初允和赵乾身边,通过传达二人口讯而达到外臣与妃嫔合谋之效。顾初允本以为,自太子定下,那赵乾就会死心、事实上元阳节之后,赵乾也很少有接触。可是最近,这赵乾怎么好像改了性子一般?总派了人往宣阳宫跑。
“将军说了,现正还是有机会让皇子当储君掌握大权。”小内侍笑着抬起一双细长的眉眼,见顾初允不说话,才续:“皇子如今将满十四,听说娘娘前些时候为他寻房里人,不知是或不是?”
顾初允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
“而今虽是皇子睿为东宫太子,可是娘娘可有想过以孙辈博取皇上的欢喜?”见顾初允不是很理解,那小内侍又忙继续解释:“娘娘应该知道,子桑一脉向来烟火不盛,加以皇上情深,到今日也只有两位皇子…”小内侍迟疑了一下,方才,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直说。”顾初允早已不把那人的情深放在自己的介意范围。
“赵将军的意思是,若皇子诺能早日得了儿子,给子桑家留了血脉,说不定皇上就会改变心意把皇位传给皇子诺。”
“那皇子睿将来大了,也是个男子。”言下之意,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儿子生?
小内侍狡黠一笑,“妇人产子如此危险,怎么能保证孩儿可以平平安安地出生?就算是生了下来,咱们…也可以狸猫换太子…”
顾初允没有经历过,她并不能懂那天下母亲怀胎十月到底是什么感受。所以当听到小内侍这般建议的时候,她的心里早就开始叫好了。这个办法怎么不可行?若诺儿能得他父皇垂青,也不至于每天这般心绪…只是,这种事也不是说想有就有的。
“赵将军倒是说得轻巧。”
“娘娘还有担心的?”
小内侍倒是一语道中她心思。
“别说那东宫的什么时候能让皇上抱孙子,光是说到诺儿,这事就没那么容易成。”顾初允低垂着神绪拨弄茶叶,这些事她总得考虑。
换了当初,她不会这样做。
“赵将军说了,只要娘娘应承,这件事,赵将军定会办好来。”小内侍俯身一拜,“有一女为京都名妓,想必让她当皇子的房里人是最合适不过、更有数人几乎每胎都会怀上儿子,所以不必忧心。”
这是什么话?
顾初允阴沉了脸,当年他娘白秀身份低微,难道今日她的孩子也要像她娘一样作践自己吗?名妓,常怀儿子?这些人都算是哪个三教九流,她们也配给皇室怀皇嗣?哪怕是白秀,她也不是受尽人欺。顾初允有些心烦,只挥手让那小内侍先行退下。
——
“皇兄也有意中人?”
楠儿笑了,方才抑郁的心绪得了一些缓解。却不知皇兄喜欢的人是如何的?听闻也有底下人暗示皇兄娶妻,然而皇兄一直摆手否决,想不到竟是有这样的缘故么?楠儿想继续追问,可是太子睿却是一脸的愁容。
“皇兄在苦恼什么?”楠儿拍了拍他,“哪里像我的苦恼?”
“虽与皇妹不一样,但同样艰难。”太子睿苦涩一笑,眼角望见身边人早早退下,方淡然开口:“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我想此生只娶她为妻,但是太过艰难。”身为储君,免不了有政治婚姻、听说,那东边附属国有一嫡公主,有使臣前来大延说媒,想把公主嫁给太子睿。
民间女子?这件事若是让天下人得知,免不了又是一番波折。太子睿不是不懂当中利害,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一心一意地对待一个普通人。
说来也是缘分凑巧。
只是当初的一次微服出宫,太子睿想到西市去找一找小楼阁的存在,途径一个正在唱戏的戏班子,被那台上小旦的嗓音吸引了目光。那该是怎样的人,才唱出了这样的曲目来?太子睿忍不住伫目观看,先前来西市的目的都被抛诸脑后、眼里,耳朵里,心里,都一下子被台上的这个人占据了所有。
太子睿也试过像楠儿那样,为了一个人而抛弃了自己的身份,频频出宫,只为了见伊人一面。郎才女貌,加以这情窦初开的年纪,太子睿和那小旦没多久便相熟了,虽然对感情懵懵懂懂,但也知道自己心底里的想法,一来二去,算是定了终生。
只是当那小旦得知太子睿的身份,毅然选择了离开。她只知自己配不上这样的贵人,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太子睿的前程、太子睿多番留她,无果,最后还是高价买下了整个戏班子,迁到他身边给他唱戏曲去。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这样的千古难题,太子睿旧时看书见过不少。那时候只是觉得荒谬,却不知自己也会有遇到这个问题的一天。
楠儿听了,沉默半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双生的关系,怎么感觉二人的命途总像是被牵引到一块似的?楠儿心里想为兄长排忧解难,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上这摊子事还没搞定,泥菩萨过江,谁帮得了谁呢。
或者,太子睿的问题还更严重些。
“楠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望着太子睿的愁苦脸色,楠儿心里也不大好受。“皇兄是太子,楠儿只是公主。到底,女子的身份不像男子,皇兄的任何决定都会动摇到朝堂根基,可是楠儿却不会。”
“皇兄知道你好心。”太子睿望着妹妹,终究还是拨开愁云像是轻松地一笑。“她是一个演小旦的,戏出得不错,正是皇兄招来那个戏班子的当中一员。改日有机会,皇兄定会让你二人一见的。”有些事到底还是久远,谁说得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还是先活在当下,见一步走一步吧。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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