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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帝子桑gl 作者:K兽

    第13节

    和延军停战已是有三月的时间,这近乎百天的时间里,固川城平白需要养活着那么大的一批人,已是心力交瘁。更何况,那柏渊是皇子不容得罪,自从停战以来日日烦躁,脾气实在难伺候得紧。各路商家每天都得供应酒肉,濒临散财。

    柏渊夜饮四斤酒,日啖十斤肉!

    官吏百姓私底下都纷纷摇头:这场仗,还是快些打完罢,起码早日送走这个瘟神皇子,我们的日子也可过得好一些!

    偏偏停战了三个多月。

    不过这一日,事情倒有了些变化。

    固川城元帅府。

    这元帅府本是城中一处贵族行宫,向来被有钱商贾掌控。柏渊来了之后,大军便以征用府邸为由,让柏渊等重要将领入住。

    日上三竿了,一批将领正守在柏渊房门跟前,等待召见。听闻昨天夜里,柏渊和两个手下又去了城中的青楼厮混,喝花酒直喝到四更天时才回到府中。如今军情紧急,那报信的侍卫也通传过了,怎得这元帅还是不急不躁的模样?

    “哎呀,二皇子不要,外边还有人等着您呢~”

    “你个小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

    突地,房中传来几声男女嬉闹。

    门外等候的将领们面面相觑,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两个尚且热血报国的,心中对柏渊是大失所望!如此堕落的元帅,怎会有英勇之师!房内窸窸窣窣舞弄了半晌,那房门才吱呀打开,门外侍卫得了许可,邀请几位将领进去。

    房间之内,柏渊仍是身着中衣,粗略地披了一件袍子在身上,盘坐于塌。嘴里还不住地打了个呵欠,一手抹着眼睛,另一手去摸索桌子上的茶杯:“参茶捧来。…你们几个,一大早地就过来找本帅,有何事?”

    “启禀元帅,前线送来加急战报。”

    柏渊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念!”

    “据监察江洲的探子回报,近日延军有所动作,江洲的兵马少了一部分,有大批人马似往东边方向而去。而这人马当中,还有子桑聿等人的身影。”

    “子桑聿!”柏渊听到此处忍不住嘴角勾了起来。“那如今江洲是何人在守?”

    “公孙政仍在江洲,以及延军近二十五万的兵力。”那将领回禀道,“这次探子所获的前线战报中,子桑聿等人带了近十万将士往东而去。属下等揣度许久,估计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东边的载泽城。”

    “载泽城…”柏渊抚了抚下巴。

    从江洲攻往皇城最便捷的路线无非就是从固川而占定疆,如今我宁军据守固川,那延军非但没有攻打选择停战三月,如今更是绕道前往更远的载泽城而去。莫非,是因为忌惮我宁军实力?只不过前几次他们攻打洛关与江洲如斯顺利……

    “不知元帅打算如何定夺?”

    “无论如何,本帅都要亲自拿下这逆贼。”柏渊的眼神变得冰冷,近乎咬牙切齿。“区区黄毛小儿竟分我大宁半壁河山,想必已得意得不可自拔!如今还妄想从本帅眼皮底下攻打载泽城,休想!”

    还未等将领们反应过来,柏渊便下令:

    “点兵!本帅当即便要带领大军擒拿逆贼!”

    “元帅稍安勿躁!”将领们纷纷阻拦,“元帅,您可是打算弃城支援载泽城?”

    “对!”

    “元帅三思啊,弃城支援乃兵家大忌,万不可上了敌军的当!”将领劝道:“万一敌军攻打载泽城是假,夺取固川城是真呢?元帅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中了敌人的奸计!”

    柏渊大怒,一手重重地拍向桌子。

    “尔等反了!本帅的军令也敢违抗!”柏渊站起身来,怒目而视:“若我军全力出击围剿延军,拿下子桑聿,你还怕公孙政他们敢攻占我大宁国土?若子桑聿死了,我看他们要捧谁当皇帝,到底是复延,还是立国!”

    柏渊一脸狠唳。

    子桑聿,我定要与你一战。

    载泽城城郊五十里。

    载泽城城郊的这一带地方,向来人迹罕见,低矮丛林较多。近日,有大批人马驻扎于此,不少探子前来探查,得知竟是延军人马,连忙发信于固川城柏渊处。不曾想,派出去的探子皆是死的死伤的伤,一连近十日,才将消息传了出去。

    只道,子桑聿带领十万人马,往载泽城而来!

    事实上这条消息到达柏渊处,这批人马早已驻扎多时。

    “估摸着时间,那柏渊应已收到了信息。”营帐之内,此人身着主帅将袍,身形口音却不是子桑聿本人。细看,原是连信。连信看向身边一个亲卫,道:“殿下,是否现在发兵攻城拿下载泽?”

    子桑聿淡笑。

    此行亲征载泽城,公孙政等老臣说担心子桑聿的安危,硬说不能亲身露面。连信自当奋勇,担任了子桑聿的替身,而让子桑聿打扮为军中亲卫,以免敌人认人行动。

    而这一次潜行至载泽城,花了不少功夫。

    沿路以来,延军不断遇上意图前往固川城通风报信的探子,一直都是由子桑聿的暗卫部队秘密暗杀,甚至连天上一只白鸽也用驯鸽人的哨子给召回;一直到大部队都潜伏到载泽城城郊,才放消息出去说延军正往载泽城而来。

    为的,便是让延军和宁军可以有时间错开,让延军可以尽力攻打载泽城,再拿下柏渊镇守的固川城。

    “柏渊带人前往此处,少说也要十天时间。”子桑聿环顾场上之人,李常公孙政皆留在江洲,这次只带了顾樘、赵乾、柴子权和徐文清;就连胡亚宝和乌天佑两义兄弟,也安排留在江洲。“十天之内,要拿下载泽城。诸位可有信心?”

    首先看的,是领兵颇有经验的顾樘和赵乾。

    “载泽城地势偏远,虽是北上城池之一,防守却不算坚固。”顾樘禀道:“但又因载泽城临近海域,油水颇丰,此地的首领属下也略有耳闻。听说如今守城的,是柏家表亲,唤作郭建的。这郭建碌碌无为,镇守此地也只是为了荣华富贵,面对此等守将,我们的胜算是很大的。”

    子桑聿蹙眉:“顾将军不可轻敌。”

    “属下知罪。”

    “顾将军的话,也不无道理。”赵乾上前维护:“郭建虽是守将,听闻也曾参军打过一些小仗,因是柏家表亲的缘故,早早退役安享日子,朝廷便分了这载泽城于他。这些年来,靠着载泽城的富贵,这郭建养得是愈发慵懒,即使延宁开战之后,他也从来没有忌惮过有朝一日会被攻打。如今他见我们守在城下,必定乱了阵脚。”

    子桑聿看了一眼顾樘和赵乾二人,摇头笑了。

    若不是这两位将军都各自婚娶,家庭美满,我还真得以为这二人有断袖之好了。每次研究战略对策,这二人简直形影不离,言辞上也从来一致;一人擅长攻城,一人擅长防守,得如此良将,确是欢喜。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出战的条件我军皆是具备了。殿下,吾等便等您一声令下,拿下眼前城池!”

    “自然…自然。”

    子桑聿看到站在角落上发呆的徐文清。

    “文清。”

    那徐文清当即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望向子桑聿:“啊!…”突然意识到直视皇孙似乎不大好,又连忙低下头去:“殿下…不知殿下唤文清有何事?”

    “不必那么紧张。”子桑聿浅浅地笑了,看见徐文清这副模样就觉得有趣。“之前秋试考核之中,我看过你的阵法策略。若论攻城伐寨以及体能,你比不上武鼎甲另三人,可是有一点,你是胜于他们的。你可知道?”

    “文清…不了解。望殿下告知。”

    子桑聿似是沉吟了一下。缓道:

    “排兵布阵。”

    徐文清一愣,抬起头来。

    只见子桑聿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并且微笑。

    八日后。

    载泽城下。

    “郭建!尔等不要再做徒劳之功!如今我延军攻克载泽城已是板上钉钉,还是快快弃城而降,还可以少一些死伤!大宁皇帝如斯荒诞,尔等若是真为了以后着想,便应该弃他而去,依靠我大延皇孙殿下!”

    七日前,十万延军如同空降载泽城,攻城战势一触即发。兵临城下,载泽城守将郭建慌忙迎战,将城门紧闭,士兵也临时搭起御城设备严阵以待;两军一连战了七日,载泽城城头上死伤不少,延军人马也折损小数;只不过延军人马毕竟有十万之多,区区一座载泽城不过数万防守,又是久而不战,兵力上完全不能比拟。

    如今,载泽城的气数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不消多久便会被延军攻下。这两日延军的攻势不再像之前凶猛,而是改了计策,开始打心理战:每天,延军将士都在城墙之下大喊劝降的语句,城头上的宁军已经近乎奔溃。

    这一场战,本就没多少人愿意打!

    “听说,江南那边归延之后,农耕经商包括考取功名都颇受重视,赋税也不高,说是为了恢复元气,老百姓过的日子很好啊。”

    “哎,我也听说了。都说那大延皇孙待老百姓很好,还让地方商贾出钱救济贫苦人家!哎哎哎,对比一下咱们现在呆的地方,实在是比不了啊。”

    “对啊。其实咱们现在跟延军对抗也没好处,等他们攻进来,说不定咱们死得更快,还不如现在乖乖投降,早点回家去过好日子!”

    载泽城城头上,正是午饭时间。

    守城的士兵们领着干粮继续蹲守岗位,一边啃着粗粮一边议论着当下形势。

    “那边几个!围在一起说什么呢!还不快些散开!”士兵长从远走来,手里不断向不遵守纪律的士兵抽着鞭子。他旁边,还走着守将郭建:日常巡逻,是他这个守将在当下必须要做的事情。

    刚才讨论的对话一下子便被这抽动的鞭子打散,士兵们默默无言,回到自己的位子去。

    有了这心思,只差那胆量了。

    “隆隆隆隆隆……”

    这个时候,战鼓突然又敲响了。

    郭建登时便心生一惊,当下就抓紧身边侍卫的手臂来。“是不是延军攻城!是不是子桑聿要打过来了!”

    “箭塔上的士兵看到什么了!怎的不回报一下!”跟随在郭建身边的士兵长也不禁随着紧张了起来,一边望着远处一边抬头看向箭塔,嘴里破口大骂:“你们这群饭桶!养你们是为了干什么的,为何敌军来了也不知道!”

    箭塔那边看了许久,回道:“回禀守将!延军并没有任何前进的举动,有小队骑兵徘徊在护城河外,约十数人!”

    “他娘的!”郭建随即骂了一句。

    城头上的宁军士兵扶着手里的武器,刚朝垛口探出个头、望了望城墙之下,除了那死去多日的一地尸体,还有的便是十数延军骑兵,立在护城河前。恰巧那护城河因染血而红,这十数骑兵却像阎罗鬼卫般让人胆颤。

    “郭建!快点速速投降于我大延皇孙殿下!载泽城的生死存亡,如今便掌握你手!”其中一骑兵开始叫喊:“你们撑不了多久了,交战已经八日,你还指望柏渊会来支援吗!投靠这没用的大宁皇帝,不是眼瞎便是心盲!”

    郭建站在城墙之上,气得一直发抖。

    投降,自己何曾没有想过!但是,无论怎么说自己也是皇家表亲,柏家称帝一天,他郭建便能再风光一天;若是奉子桑聿为帝,自己又算是个什么人物?

    有些士兵听了那骑兵的话,不禁看了看郭建。

    “与我大延作抵抗,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另一骑兵又继续接话:“尔等难道忘了十数年前大延统治是何样吗,就算不知道大延之治,那么大宁之治又顺心了吗!他们柏家人只会一味欺压我们老百姓,你们当中,又有多少个是真心情愿当兵的!”

    此言一出,城墙上当即便炸开了锅。

    的确,在这里守城的大部分人,都是被强行拉来当兵的。他们大多都是家里有老有小,或者是刚新婚,更甚尚未婚娶,他们都还没过上自己所期盼的日子。

    “反了反了!”郭建见势不妙,忙大声制止:“你们愣着干什么!弓箭手,还不快快将城下的人射杀!还听他们胡说八道做什么!”

    一时间,城墙上数百甚至以千计的箭羽射下,那十数骑兵即刻取出盾牌抵挡,拉着马驹向后撤退躲闪。

    这十数人一边后退,一边齐声大喊着:

    “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横扫河山,一统天下!”

    “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横扫河山,一统天下!”

    “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横扫河山,一统天下!”

    郭建已经快疯了。

    “射杀他们…射杀他们……”口中喃喃,已经是近乎疯癫的状态。的确,这数日以来,几乎没有熟睡过,精神哪里会好!

    “守将!远处发现有援军!”

    箭塔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郭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来人啊!把城门给我关紧了!”郭建似乎又看到了生的希望,说话也中气十足起来:“固川城来了援军,大家且坚持住!”

    载泽城下。

    “殿下,不好了,柏渊带领人马正往载泽城而来。”

    子桑聿眼神一凛。

    “传我军令,迎战柏渊。”

    “是!”

    ☆、第33章 定国战

    “快!列阵!前锋排好,后卫跟上!”

    原本寂静的土地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人声,马啸声,盔甲摩擦声以及铁器碰撞的声音在这里响成了一片。子桑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向忙乱的大军,不禁狐疑。

    “那固川城来此处,柏渊竟用了八天时间?”子桑聿轻声说着,只有临近的徐文清听到。

    “若是快马加鞭急战,八天的时间是可以到达此处的。”徐文清勒着马驹,守在子桑聿的身旁:“照这个情况来看,柏渊的人马应该和我们差不多,而且粮草应该没带多少,都是急行军,怕已是筋疲力尽。”

    “连日来我们也没怎么休息过,怕是和他们不相上下。”连信仍旧穿着子桑聿的盔甲挡在她的前方,冲子桑聿苦涩一笑:“殿下,这一仗怕是苦战了。”

    “兵来将挡罢。”

    当时出发前来载泽城的十万延军而今折损了近五千兵士,大部分是受了伤在后营;其他的士兵此战全部出动,按照战前徐文清的列阵排好。如往常阵法一样,持盾士兵在前,但是和普通阵法不同的是,士兵们分为各小队,外围持盾,然后是手持枪矛,里面则是弓箭手围成三角向外;战车纳六人,其余列于地上,每队二十八人。

    诸如这样的阵法还有许多,阵法之后,便是骑兵队伍,呈鹰翼形摆开,列于持盾士兵之后严阵以待;而骑兵队伍之后,则是步兵队伍,步兵队伍之后,又有弓箭手待命。

    这是武探花徐文清的阵法。子桑聿心底里这么想着,眼中看到底下将士按部就班地排列,更为清晰地察觉到这人的过人之处。

    “行兵打仗这种事那么多年了,文清,你倒是这史上能留个名的人物了。”一旁的柴子权也不禁称赞,直道:“子权确实不如你!”

    “若是这一仗胜了,的确要好好犒劳文清了。”子桑聿淡笑。“只不过当下,还是先想着怎么打这一仗罢、对方初来,应该不会莽撞出击,待双方列好兵阵,估计就差不多该开始恶战了。各位,严谨些。”

    “是,殿下。”

    宁军那头。

    柏渊骑着骏马带领大军赶至,眼看载泽城还未曾被延军拿下,喜上眉梢。“我就说这黄毛小儿没多大的本事,怎么会攻得下载泽城来!各将士听令,排兵布阵,将这黄毛小儿一举拿下!副将!发信于郭建,让他与我们前后夹击!”

    “元帅,你且看那边。”

    副将指了指载泽城城头,那边城头上根本没几个人摇旗助威,遥遥看去,似乎人影也没剩几个,谈何前后夹击?说不定城门一开,就被延军的兵马先入为主了!

    “郭建那废物。”柏渊哼了一气,又望向前方黑压压的延军人马。“激战几天,这十万人倒像是没几个死,也是小看他们了。…而今,他们这是何等阵法,为何显得如此怪异,可有哪里兵书讲过?”

    手底下副将皆是摇头,没见过这场面。

    “…”

    出于多年的习惯,柏渊心底响起警钟。

    眼前状况看不清,切不可大意的。只是当视线里看到对面摇摇晃晃的延字旗帜,以及立在大军中后方的主帅——子桑聿的身影时,就莫名起了一把火。

    行军打仗那么多年,哪里试过这等屈辱!不消一年,大宁国土竟沦陷一半疆域!这算是哪门子事情,让他这个皇子面目哪里搁。“定是那黄毛小儿的三脚猫伎俩,尔等征战沙场那么多年,难道还忌惮一个看不明的阵法了?”

    “元帅此言差矣!”副将进谏道:“自古以来有多少军士,便是死在看不明的状况里,而今我军贸然支援载泽城已是风险,切不可再添险境!元帅,望听属下一言,还是先行三思再作决断吧。”

    “懦夫!”柏渊直喝:“自古以来便是有太多你这般的懦夫当将领,才会使那些英勇之师毁于一旦!我军急行于此,正该趁着斗志旺盛将贼子歼灭,若如你所说三思而行,岂不是也让敌人休息了下来!他们本在攻城,却后有追兵,此时军心定混乱不堪!”

    事实上延军这几天精神状态都挺放松。

    “元帅你又怎知这连日来敌人的状况!”

    “放肆!”柏渊气急,一怒之下抽出了腰间佩剑,朝着身旁副将刺了过去。力道颇猛,那副将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击倒在地。

    “阵前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柏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甚是冷漠。“传我军令,即刻开始出兵攻打延军!”

    “隆隆隆隆隆……”

    半晌,两边人马都敲响了战鼓。

    载泽城上的人基本上都不在心思上,没有几个想着守城,只是默默地开始围观这场战役。一边是大宁皇子,一边是大延皇孙,哪一边败了,都没有退缩之地,可以说这一场便是决定性的战争!若是大宁皇子战败,延军直驱皇城又需多久?若是大延皇孙战败,嘶,那便没有复延的意思了吧。

    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这片土地上近二十万人。电光火石之间,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以壮士气,紧接着的便是无数声压抑了多时的嘶吼,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激愤的,眼里似乎燃着仇恨的火光,毫无顾虑地往敌人冲去。

    这是子桑聿所看到的。

    这是延军士兵的反应。

    “他们啊…”子桑聿只是轻声感叹。心里啊,却有些揪着疼。这些人,就这样为了自己卖命了,毫不犹豫地,勇往直前地。大宁之前,先祖们所统治的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朝纲?若我早生,该多好。

    与生俱来的仇恨,太重了。

    “保护殿下!”

    突然,守在旁侧的徐文清大吼了一声,引得身边士兵皆将子桑聿等人围了起来;而徐文清则是一把扯过了连信身上的明黄披风,驾着骏马便想跃出大军保护圈!

    原来,柏渊早便料到此战不易,于是颁令军中精卫骑兵,待出战之时直奔那子桑聿而去,柏渊坚信,只要子桑聿死了,就什么都不是阻碍了。徐文清本来守在子桑聿身边看着对面敌人战况,却无意间察觉他们似有目的地杀来、当即明白,他们并不想和前锋部队纠缠太久,而是直接擒拿子桑聿!

    死了子桑聿是大事,死了自己却没什么所谓的!

    “保护殿下!保护殿下!”后卫部队里有几个机灵的,看到徐文清披着披风疾奔,当即配合地跟上脚步,以制造徐文清便是子桑聿的假象。而对面宁军骑兵本已混乱状况,这时却看到一道明黄身影从大军后疾奔而出,当即散了原本队形。

    不少骑兵分散开来意欲擒拿子桑聿,却被延军阵法的兵士杀死;后面弓箭手也齐齐放箭,乱了队形的骑兵当即失了优势。

    但尽管如此,宁军骑兵队伍到底是多数,他们很快便要追上那疾奔的徐文清!

    “聿儿!”

    混乱之中,士兵们还未反应过来,又有一道身影疾奔而出。只有连信才看到,那是子桑聿骑着马跑了出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保护殿下!”但是子桑聿身穿亲卫兵的盔甲,放眼望去几乎重样,一两万的亲卫兵,如何寻得!

    “全军听令,集中精神迎战!”

    还未等连信反驳,擅做主张的柴子权便立马接话:“这是战场!若是闹得士兵尽知,让他们寻殿下身影,只会乱了阵脚!如今,只能派小队人跟随而去,万不能让全军都处于一个危险的状态!”

    “这…好吧!”连信不知道那些。他只知道聿儿不可以有事。

    当下,连信便唤了后卫中十数二十轻骑,跟随方才子桑聿奔出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

    “后边的跟上!那子桑聿就在前边了,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赢了!”那些骑兵一路上迫于延军阵法死伤无数,到跟上徐文清之时只剩下几十骑身影,更多的则是在和延军纠缠。

    徐文清一直拼了命地跑,鞭子将马驹都抽出了血来。方才跟随的一队士兵早已死在了追赶的路上,几乎都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两方平分秋色,没有谁略胜一筹,算是平手。

    后头追着的宁军骑兵咬牙紧跟,眼看就在徐文清马驹旁侧!那骑兵手中武器不便,当即便赤手伸去抓紧徐文清的肩,徐文清登时一惊,哪里情愿就这么被抓去!一手鞭子又抽得狠了,座下马驹受了苦,猛地跳将起来!

    “嘶啦——”

    徐文清和那宁军前后一拉,再加上马驹强力甩动的那一下,直接就将徐文清的将袍撕裂了一半,并摔倒在地。

    将袍撕裂散开,袒露出半边上身;头盔也因碰撞掉落,绑好的长发散在肩上;徐文清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想赶紧爬起身来,却觉得浑身使不出力气!

    那骑兵大惊失色,勒马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人:这人,怎的是个女子!

    “文清!”

    只听到耳边咻咻地略过几声铁器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原本围着自己的宁军骑兵竟然全部应声倒地!徐文清惊愕地看向后方,只见子桑聿策马而来!那人眼神甚是冰冷,手中搭弓引箭又换上了七八支羽箭,所到之处皆是直中要害,一箭一命!

    “把手给我!”趁着敌人还没围过来,子桑聿已经策马赶到她身边。徐文清才伸出手去,便被一股力道拉了上马。“披着!”子桑聿脱下了身上的黑色披风,盖在了徐文清身上、毕竟经过这么几番折腾,她身上已经没多少遮挡了。

    “驾!——驾!——”

    徐文清从未试过这么近地看这个人。

    她抓紧手上的披风,挡在自己的身上;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看将自己护在怀中的子桑聿。即使二人此刻正处于战火之中,即使身边都是死亡的哀嚎,可是这一切都不足以让徐文清回过神来。她看着子桑聿那目视前方甚是坚定的眼眸,就像刚才救自己的时候一样。

    这个人…

    徐文清的心里莫名多跳动了一下。

    “殿下,你没事吧!”

    跟来追寻的连信等人很快就发现了子桑聿二人的身影、毕竟在打仗之中逆行的人是特别显眼的。连信的一句关心才说出口,就发现了坐在子桑聿身前的人。“文清?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好生照顾徐姑娘。”子桑聿没有多说,周围的人听了皆是了然。

    武探花徐文清,是个女子!

    “殿下,你没有受伤吧。”“义兄放心,我没有。”子桑聿轻叹了一口气,一手扯了扯勒紧脖子的盔甲。看向黑压压的大军,遥遥地看到那边统帅柏渊的身影、两军交战,他正伫立原地一脸焦急。

    “你们先送徐姑娘回后边休息。义兄,随我来。”

    “是。”

    徐文清坐在亲卫的马上与子桑聿二人分道而驰,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去。子桑聿,今日你救了我一命,我是不是该用命来还你?

    宁军那头。

    “步兵们跟上骑兵的步伐!骑兵上前和敌人厮杀的时候,你们也跟上去将敌人杀一个片甲不留!弓箭手,随骑兵们出发!”

    柏渊不断叫喊着,还在前方发号施令。

    子桑聿和连信早早下了马,倚在了阵法的其中一个小队里;左边部队的战况正酣,宁军人马基本上都集中于那一边行动。连信跟紧子桑聿的脚步,不断在阵法之间行走着,一边顾着敌人的情况,一边顾着子桑聿的安全。

    “义兄停一下。”

    “好。”

    此时,二人正在柏渊左侧前方的延军阵法里,靠着混战的掩护,柏渊并未曾发现躲藏在这里的两个人。子桑聿眯缝着眼睛,抽出了身后的长弓,搭上了一支羽箭。

    羽箭之上,刻着‘延’字。

    【真是一张上好的虎皮啊。】

    【聿弯眼一笑,举起手中的长弓利箭来。今日你这家伙遇到我,算是你这一生走得差不多是个头了!】

    【拉弦引箭,带着那往日温柔的目光也冷冽了起来。】

    “今日,便看我够不够资格了结了你!”

    子桑聿狠声说完,手中拉满了的弓弦登时放开,那刻着延字的羽箭立即淹没了影子消失在空气当中,只是一直摩擦出噌噌的响声,直奔柏渊而去。

    “咻——”

    等到那羽箭因染了周围的血液现出个形时,它已经到了柏渊跟前。柏渊只是刚看到这支羽箭的第一眼,便觉得喉咙一紧,闷着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元帅!元帅!”阵前将领即时就发现了柏渊的不对劲,眼前场景触目惊心!只见一支锋利的羽箭,直直地穿柏渊喉咙而过,鲜血不断涌了出来,甚是瘆人。是啊,兴许是因为时间久了,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情。

    子桑聿当年,便是因为那一箭封喉的本事,才被柏道成纳为驸马的。

    “元帅!元帅!”“军医!快唤军医来!”在前方混战的宁军陆陆续续听到了后头的混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头去看,只见大军的军旗摇摇摆摆,有不少还掉了下来!人群中又不知道是谁大喊逃命,一下子便乱了军心。

    延军将领乘胜追击,还没等宁军反应过来!

    “降者不杀!”连信首先站了起来大喊。延军全部响应号令,数万人的喊声如排山倒海而来,把宁军镇得不得动弹!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有一些人逃命了一直在跑;有一些人和延军反抗,却因为势单力薄而被杀了;有一些人直接便腿软了,丢了武器跪倒在地。宁军近十万人马,不消半晌便跪了一片,近全数投降!而那些仓皇逃跑的将士,连柏渊都未曾带上。

    子桑聿策马而来,随着大军的脚步走在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上。

    地上柏渊还在躺着,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把他眼睛合上罢、带回去烧了。”无论怎么说,这也是柏家人。按照关系,也是冉儿同父异母的一个哥哥。好歹,也不能由他死在这里。

    “是,殿下。”

    位于大军后方的柴子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禁笑了。回过身看向延军身后的载泽城,直勾勾地盯着观战多时的郭建,笑喊:

    “载泽城,降,还是不降!”

    ☆、第34章 巾帼悲

    后史记:

    安统十七年八月,延军战线持续向前。子桑聿领兵攻占载泽城,千钧一发之际遇大宁柏渊人马,后延宁两军大战于载泽城;战况紧急,延军以排兵布阵新奇胜于宁军,后更因子桑聿箭射柏渊报捷,同时,载泽城降延。同期,柏渊人马撤离固川城之际,大延公孙政率军前往,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固川。

    至安统十七年九月,中原地域已有三分之二尽为大延所有。

    九月初八,固川城。

    固川城倒是对比以前有生气了一些。

    自从前段时间延军占领了这里,宁军大败,固川城的官吏便是走的走散的散,或是留在原地等待延军处置;子桑聿等人也将主要部署从江洲迁移到固川城,以商讨下一步战略。听闻柏渊在固川城时,这里的百姓都不太好过、子桑聿亲自考究了一番,做了个决定。

    那所谓官府借钱整顿修葺房屋的措施,全数取消,改为官家出钱修葺城镇,而百姓则按照官家的实际支出,分期少额偿还;田地荒芜,那就遣散之前大宁投降的数万军队到田中耕种帮忙,劳务积极者可以申请家去;另外,子桑聿下令将江洲一部分富庶商贾搬迁至固川城居住,承诺来日复延必会奖赏。

    如此一来,城中粮草生产得到了恢复,而且更甚于之前;而商贾搬迁,也带动了固川城的消费和货物流通;更有一点是百姓的负债减轻,比之前更有心思过日子。

    子桑聿这个人,变得无人不赞叹,无人不拜服。

    今天是九月初八,明天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了。延军来到固川城的时间还短,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忙活恢复固川城的运作,都没来得及处理军中要务。

    首当其冲,便是女扮男装的武探花徐文清一事。

    事实上,子桑聿是知道这件事的。因为以前听文生徐文宏说过,他旧时在家乡,村子里闹了瘟疫,和妹妹相依为命;后来赴考,大殿之上子桑聿亲自问,徐文清可是你徐文宏的胞弟?那徐文宏也应了,说是。既是相依为命,何以就没有提到胞弟?

    而且观那徐文清白白净净,子桑聿本就是男儿扮相出身,自然比常人多一份敏锐、那天在大殿之上,第一眼便看出了徐文清是个女子。

    本以为这女儿家只是嬉闹,殊不知,这人的兵法布阵当真是比他人更胜一筹。子桑聿不想错失人才,便将错就错,将徐文清选为探花。后来赴官上任,徐文清身为女子总不比男儿豁达,子桑聿也经常帮着,想她多立一功。

    而至于载泽城一战,实在意料不到的。

    徐文清私自冒险救自己,子桑聿哪里肯一个女子为自己舍命!虽然自己也是女子,但是肩上的责任完全不同,不能相提并论;本来以为徐文清的身份可以隐瞒得久一些,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就在大军面前,徐文清暴露了身份。

    这段时间忙碌过了,今天,才闲下来处理这件事。

    固川城旧时用作柏渊行宫的地方,今日改为了延军主要将领的住处。

    议事厅内,齐聚了公孙政李常等老臣,以及文武鼎甲八人。身为兄长的徐文宏一连几天都担忧得很,生怕子桑聿惩戒徐文清。

    “文宏,你别那么担心。”议事厅内,众人正在等待子桑聿过来;卢锦正和江宇行坐在徐文宏的旁边,发现他一直心不在焉,忧心忡忡。

    “你叫我怎么平静得下来…”徐文宏抬眼看了看坐在对座的徐文清,她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身为女子,参加秋试本就是过错,这一次在三军面前暴露了身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军中多少人对此事议论纷纷。”

    “文宏你这话却也有不对。”坐在一旁的李新开了口:“自古以来虽是男子主外,女子主内,可是女子参加秋试,也不能说是过错,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反倒是文清身为女子还愿意投身战场,这次报捷功劳也颇大,功能抵过。”

    老臣们一概没有发表言论。

    对于徐文清的事情,功能抵过不错;但是此后,是不能接受一个女子指挥三军了。

    “属下拜见皇孙殿下。”

    门外侍卫一众行礼,打断了议事厅的争论。

    九月较凉、近日子桑聿染了些风寒,精神才将好了一些;今天前来,穿着平时的袍子,外边还裹着一件黑貂大髦,衬得她的脸色更是苍白。

    “臣拜见皇孙殿下——”

    后头两个小厮跟着前来,忙着给子桑聿整理上座,在原本的软垫上又铺了一层绫罗;另一人则是拿热汤来冲了姜茶,摆在上座小桌旁,供子桑聿服用。连信也随着进来,在下座的一个空位坐下。

    “起来罢起来罢。”子桑聿紧了紧身上的大髦,一手扶着桌上的姜茶,淡笑:“近日精神不是很好,让你们见笑了。”

    “殿下哪里话。”公孙政皱着眉头,见子桑聿这个模样就心疼了几分:“听闻殿下染了风寒,不知道可严重?御医们开的药可曾管用?”

    “喝了好几天的药,我都快成药罐子了。”子桑聿自己打着趣,见殿上的人都是一副担忧模样、那边徐家兄妹倒是不在状态。“劳王爷费心了,今天精神好了许多,只是仍旧有些发热,又觉得体寒,故这般模样。”

    当下便示意自己身上的黑貂大髦和上座软垫。

    “殿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为复延劳心劳力,连老臣们都自愧不如。”又一个忠心的□□老臣李常开口了:“如今中原地域大局已定,柏家政权大势已去,殿下可不必过于忧心,臣等自会为殿下分忧,还望殿下多保重身体!”

    “李将军放心罢。”

    座下徐文清看了一眼那淡笑的人。

    之前攻城的时候你尚且好好的,怎么才闲下来,你就染了病?徐文清心底里闪过一丝不悦,又蓦地一惊:我怎么开始关心了你的身体!徐文清有些慌乱。听闻子桑聿和那柏家皇帝的女儿柏倾冉感情极好,如今柏倾冉还身怀有孕,他们……

    “文清!”

    “啊!”

    徐文清回过神来,只见议事厅里的人都看着自己。看了看对座,正是自己的兄长徐文宏叫的自己。“殿下唤你。”

    上座的子桑聿不禁笑了。

    这徐文清,怎么总喜欢走神?

    “抱…抱歉殿下。”徐文清忙磕头行礼:“方才我…”

    “无碍,你不必紧张。”子桑聿仍是浅笑。“近日来,有关于你的言论很多,相信不用我明说,你也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文清知道。”

    “也莫等殿下开口了,”前边的公孙政回过头来看着她:“一切事情,你们兄妹二人总得交代清楚,此事不同儿戏,有千千万万的人看着。”

    徐文宏也从原本的座位走了出来,和徐文清一同跪在议事厅中央。

    “臣妹,原名徐逍。”徐文宏知道妹妹的难处,面对这满堂臣子的目光,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总得出来为她挡着。“与臣一母同胞,从小相依为命,扶持成长。之前,殿下颁布诏书举行秋试,臣有心报国,跃跃欲试;臣妹自幼喜武,对兵书爱不释手,想到考场之上考验自己一番,故参加武试。”

    徐逍…

    子桑聿暗自忖思,不说话。

    “文宏,你身为读书人,当知道,自古以来从没有女子参加秋试的先例。”公孙政依旧代替着子桑聿发言:“从参加秋试开始,便已经是做了一个错的决定,你知情不报,欺瞒着所有人,你也有罪。”

    “王爷不要怪我哥哥。”徐文清、或者说是徐逍开口道:“徐逍参加秋试,哥哥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一切,都是徐逍胆大妄为,非但以女子之身参加秋试,秋试中举还赴官上任,才导致了今日之祸。”

    公孙政刚想说话,连信便拉住了他。

    子桑聿轻叹了一口气,捧起那姜茶来吹了吹,喝了几口。

    “文清虽然有欺瞒之过,但是立下不少功劳,足以抵消。”子桑聿捧着那姜茶,缓了缓神又喝了几口才放下。旁边小厮接过杯子,又另冲了一杯。“王爷也不要怪罪他二人,如今复延用人之际,我不想错失人才。”

    “殿下的意思是…”

    “文武双星,本就是佳话。”子桑聿漫不经心地笑了:“何以不能留下?”

    “只是殿下,军中士兵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若是殿下执意留下徐逍,只怕军中会有人不满,不服被一个女子指挥。”李常直戳要点,这也是子桑聿首要考虑的地方。“徐逍的确有过人之处,但是实在不适宜露面。”

    子桑聿沉吟了半刻。

    座下的徐文宏和徐逍还在跪着没有起来。

    “如果不是文清之计,我军也断不能那么快战胜宁军,一连拿下两座关卡城池。这样的功劳摆在三军面前,难道也抵消不过她是女子的这个身份吗。”子桑聿的表情变得淡漠,看样子是要护着徐逍之事了。

    老臣们面面相觑,新人们自当也明白子桑聿的心思。

    新官上任,如今也正是取子桑聿信任的时候。不说是为了攀附,单说是以后已经下定决心效忠子桑聿这一点,新官们就开始站在子桑聿的这一边说话。

    “徐逍功大于过,臣认为只要处理得当,让一个女子号令三军,也并不是什么羞于启齿之事。反而,能让旁人觉得殿下唯才是用,有容人之度。”首先开口的是李新,子桑聿听了这话满意一笑,果然没有亏待他。

    是女子就不能号令三军,那我这个女子,你们还捧我当皇帝了。子桑聿心底一寒,若是来日身份暴露,是不是连江山也不稳了?

    “你…”李新的舅舅李常当即便想出言反对、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在说反对的人没有容人之度?好啊,果然书生的言辞如利刃,让李常这学武之人根本无从反驳!

    连信忍不住笑了一下。

    “说得容易,只是何为处理得当?”公孙政首先抛来冷眼。

    座下卢锦正得子桑聿眼色,忙出列。

    “锦正不才,愿为殿下分忧。”

    “说。”

    “锦正与李新的想法一致,认为徐逍功大于过,不足以论罪。徐逍的排兵布阵胜人一筹这是全军都知道的事情,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之上,要士兵们信服不难;而徐逍是女子一事,我们大可于军中使激将法,告诉三军,徐逍即使是一个女子,也有能力号令指挥,若有不服者,大可出列挑战,若徐逍不敌,自当退。”

    “哈哈哈哈,锦正果然是才思敏捷。”子桑聿甚是满意,这一笑声就表明了她对这一件事情的态度。公孙政等老臣虽然不满,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且看看他们如何在三军面前立威吧,若是真能让人心信服,子桑聿能多一个人才可用也不错。

    徐文宏满是感激。

    “臣谢殿下!——”

    二人皆是一拜。

    徐逍磕头在地,也不知道是想些什么,不知为何,就落了一滴泪。

    大宁京都。

    公主府。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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