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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帝子桑gl 作者:K兽

    第5节

    陆见哲略抬起眼看他,换回笑脸:“皇上今日,倒是有空到臣这简陋地方来了呢。辛苦皇上了,请皇上移步室内说话。”

    “嗯。”柏道成捋了捋那三尺胡须,掀袍入内。

    今日,已经是七月十一。

    进了内堂,宫人们便是在准备着各式小吃点心,并着解暑的几块方冰隔着陶制盆子抬进了内殿来。柏道成作了个手势,便让众人退了下去。

    陆见哲脸上依旧面不改色,只是仍旧微笑着。

    “不知皇上今日前来,可是为了什么事情?”

    “嗯。”柏道成沉吟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略带严肃:“国师,算着日子,那驸马和公主转眼便成亲了有五个月,只是当日国师所说的,不大显见啊。”

    说连聿能令国泰民安,保太平盛世。

    陆见哲笑了,这皇帝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的确如皇上所说,五个月了。那皇上心里可是在后悔这桩婚事?”言下之意,便是质疑他陆见哲的能力。

    “不不不,国师言重了。”柏道成有些尴尬:“对于驸马这个人,无论有没有国师说的那般,朕都觉得是一个好人选。只是,朕的确心系百姓,希望国师提携的这个驸马能帮助大宁而已。”

    心系百姓?或者说,是希望柏家可以千秋万世吧。

    “皇上既然信得过臣,臣也不会让皇上失望的。”陆见哲笑着:“这连聿,的确是臣难得一见的人才后辈,她日后,定会让皇上看到一个太平盛世。”

    “哦?当真?”柏道成心中一喜。

    陆见哲点头。

    “那,国师可以推算得到那一天还有多久吗?”为帝多年,坐在这前朝帝位上的柏道成早已不满民间对子桑氏的惦怀。无论他柏道成怎么做,那些百姓好像都看不到他这皇帝是姓柏一样,一味地沉浸在延朝的统治之中。

    明明那支子桑氏已经死去了十多年!所谓大延,也早已变为大宁!

    柏道成这几年来一直都在痛恨,恨着他名下子民没有依附他大宁的心。就连前朝遗留下来的几位异性王侯,也是暗地里不屑统治。

    特别,是镇守在前朝故城——江南承运城的海固王公孙政!

    那公孙政是前朝先帝子桑怀的得力重臣。未满三十,便从镇守边关退到故城去,以终生守着子桑祖庙的名头向子桑氏立誓,表明忠心。大宁立朝之后,他一向罔顾新政,对柏道成如同视如不见一般。只是柏道成也忍了,毕竟他公孙政没有因为子桑覆朝而造反。

    只不过日子久了,当皇帝的人也就没有耐心了。

    “这一点……”陆见哲稍作迟疑,缓道:“皇上真想得知?”

    “朕想知道。”不容违抗的口气。

    陆见哲沉默了一下。

    “不出三年,连聿就能给皇上见到一个全新的天下。”

    “好!希望如国师所言!”

    “臣绝不敢欺瞒皇上。”

    八月初三。

    长公主府邸。

    连信早早便在府门之前安排了人马,皆是换上了朴素的布衣整装待发。回过头去张望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连聿和柏倾冉齐步走来。

    “公主,驸马。”连信还是按着礼仪行礼。

    “兄长就不必这般和我们客气了。”开口挡下的却是柏倾冉。柏倾冉笑着扶起他,“信都尉是驸马的兄长,按礼数我也是兄长的弟媳,怎么能让为兄的向弟媳行礼。”

    “呃,只是这君臣之礼……”

    “哥,你也别那么在意了。”连聿附和地笑了起来:“既然公主都发话了,你也别老是文绉绉地喊我驸马了,还是和儿时一样,喊我弟弟呢。”

    “聿说的极是。”柏倾冉也是答应。

    连信木木地点点头,看着连聿和柏倾冉之间的变化,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好。

    今日,连聿和柏倾冉打算到连府中去。

    本来柏倾冉作为长公主,即使连家算是婆家的身份,但因为身份尊卑的问题,柏倾冉并不需要去连家道礼。只是如今连聿和柏倾冉已经没了芥蒂,成亲又是过了半年,自然就该循着民间礼节到连府去看公婆了。

    连信得了消息,刚开始时也是有些惊愕,连忙去连府支了个信,才另又准备马车人手护送着二人前往。

    连府这边,也是昨日开始便收拾整齐出来迎客。

    “大哥,你说这长公主半年没来过一回,今日突然说来访,该不会是之前和聿儿约定的一年婚期产生了变故吧?”连二有些担心。

    连复也是拿不准:“不知道,我但愿不是。…孩儿他娘,你还在磨磨唧唧什么,到底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我就好了!”那头传来孩儿他娘的答话。

    这连家上下,貌似除了半年前连聿大婚见过皇家人以外,就没有再行过大礼。今天柏倾冉要来连府,差点没把这几个人给慌乱得疯掉。到底是百姓人家,加上心中担忧连聿身份的事情,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三人一早晨便开始在门口等着,站了大半个时辰,才盼来连信驾的马车。

    “阿爹!阿娘!二叔!”远远地,连聿从马车车窗伸出个头来,愣是挥手向他三人兴奋地打起了招呼:“阿爹!聿儿在这里!这里!”

    “啊,看见了!”连复也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大声地回答她。

    连二口中嘀咕:“大哥,该不会是长公主现在在马车中便是威胁聿儿吧?你看聿儿这个模样,好像不大对劲啊。”“孩儿他爹,我也觉得呢…”

    三人暗自度量,在连府门口窃窃私语。

    “驾——”

    连信在前头驾着马车,转眼间便到了连府门前。

    “你说那长公主会不会拿了个匕首什么的架在聿儿脖子上啊?”“哎哟二叔,你可别吓我这妇道人家啊。”“哪有啊,大嫂。大哥,你觉得呢?”“我倒是觉得长公主用的会是一柄长剑。”“喔,对啊。”……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留意马车已经驾到了自己跟前。

    “阿爹,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连信真是哭笑不得。见他三人连忙恢复正经样子也是无奈笑了。转身下了马车,伸手便去掀身后的车帘。

    “信儿——”孩儿他娘有点紧张。

    “啊?”

    “没事……你掀,你先掀开……”孩儿他娘脚步有点后挪。

    这三个人,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连信摇了摇头,只当是他们许久没有见公主,小民心理的一时紧张罢了。哎,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发笑呢。动身便去掀车帘。

    连复等三人皆是屏气凝神。

    “嘻嘻。”谁知,出来的倒是依旧嬉皮笑脸的连聿,没有什么受威胁的样子,全身上下好端端的;而柏倾冉跟在后头,在看到连复等人时便是微笑作礼。

    “呃…”连复愣了半天,才急忙忙地扯过妻子和弟弟,“草民见过长公主——”

    “阿爹!”连信连忙制止。

    连复等人又是愣了愣,缓缓地站直身来。怎么啦?向长公主行礼还有罪啦?看向连信却是一副不用担心的模样,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去看连聿的反应。

    连聿只是笑着,和柏倾冉四目相对,牵着手。

    连复顿了顿,对于连聿此时此刻的举动,心中清明了几分。

    “阿爹,今日我和冉儿只是来看望你们,没有其他意思。”连聿私下还是握紧了柏倾冉的手:“我是阿爹的孩子,冉儿是阿爹的儿媳,就这样。”

    今日除了是柏倾冉看望连复等人,还有的便是她二人在父母面前表明心意。

    既然是已经决定此生在一起了,那么本就知道连聿内情的连复,也该知道此时此刻她们选择了去面对、并且不会因为任何事分开。

    连聿只希望,连复不会做出反对。

    “你…”连复略皱了皱眉,却也只是一瞬;回过神,还是微笑:“好。如此当然好。此处也不方便说话,我们还是先进内堂去吧。”

    “你和长公主两情相悦?!”

    内堂的一个里间,连复听了她二人解释之后还是叫了连聿单独谈话。听到那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跟自己说心意已决,连复还是忍不住一惊。

    “对。”连聿坚定着神色。

    “你…”连复还是难以置信:“你之前不是说长公主答应了一年后离亲吗?为什么到了今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这样说过,可是到头来我和公主都发现我们离不开对方!”对于连复的反对,连聿也是很生不解:“阿爹,你为什么要阻止孩儿。现在,连家是断不会有事,孩儿心里也不会觉得难受,这不是很好吗?”

    连复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痛苦得很:“聿儿!你喜欢谁不好,可是为何你会和长公主两情相悦!”

    “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长公主啊。”

    “总之,总之你连聿就是不行!”

    “为什么!”

    连聿也跟着僵硬了起来,脸上泛起了怒气。

    连复看着她这般动情,终究还是化为一声长叹。想不到,养了孩儿十六年,到头来还是白白养活她了吗。连复心里疼痛,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阿爹…”连聿忽觉得自己冒犯了。不管连复是支持还是反对,肯定有理由的。

    连复摆了摆手:“罢了,阿爹也拦不了你了,你若是心里舒坦,你便由着你自己吧。”

    “可是孩儿…”连聿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还应不应该提起柏倾冉。

    “只是聿儿,你自己心里须得明白一点。”连复回过头,紧紧地看着她:“今日你说的这些事情,是你自己亲口应下的。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是后悔,阿爹也帮不了你半分半毫。”

    这话说得严重。

    “阿爹,你怎么就说到那个份上了呢…”连聿苦笑,心中纵有千百个不明所以,可是见他仍旧是不退让的样子,还是咬咬牙:“聿儿,不会后悔。”

    连复闭上了眼。

    “好,那便记住了。”

    “聿儿知道。”

    ☆、第11章 岳王心

    八月十五。

    今日乃是中秋佳节。从前几日开始,便有宫人送了几套精致料子来公主府,说是给公主驸马新换上的衣裳;待十五正日,须得回宫去,和众皇家人开宴赏月。而也正在这日,皇帝的胞弟岳王从封地回京参拜。

    岳王,名柏道文。在大宁王朝建立之前,他是前朝大延的户部尚书。对于柏道成当年的宫变并没有参与,柏家称帝之后,也只是告退封地,不问政事。

    也只是每年的中秋,岳王才从封地赶来,和帝王一家共叙亲情。

    这日中秋,连聿和柏倾冉也是早早便到了皇宫之中,正装衣冠,跟随着皇帝等人一同在宁和殿之前等候岳王的轿鸾。

    柏道成作为兄长,对于这唯一的弟弟还是很疼惜的。今日中秋,皇宫里早就准备下岳王喜欢吃的喜欢看的、各种菜肴或是增兴节目,无一不是为了岳王。皇宫上下,无人不说皇帝与岳王之间手足之情感人肺腑、事实上,在柏道成心里,这个弟弟没有多管他事,便是一个值得疼的弟弟。

    若是嘴里说的话都多出来一句,那么这个弟弟就讨嫌了。

    中秋天气,今日的天是一片蔚蓝。

    柏道成和发妻皇后,率着几个儿子,以及公主驸马众妃嫔,在宁和殿前已是等了许久。这时远处的朱漆宫门才缓缓地推开,并着岳王的参拜队伍。

    四十八顶垂珠赤伞,九十六个身着麦色蓝领袍褂的宫人二人同持;宫人之中,那明黄色装饰金辂行于其中,里外共履三层的黄缎幨帷,四根黄段系带绑在车轸上。后树有大旗十二面,旗上各绣着金龙,并一个‘岳’字。

    岳王车架直到白玉阶梯跟前,方停了下来;车架之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

    与柏道成一样,同样也是四十多的年纪;只见他披着暗红色薄衾,里着深蓝色的盘龙面子长袍,腰围五柄红玉金丝带,冠着朝天珍珠发冠,徐步向皇帝而来。面容之间,因年长而愈发与柏道成相似,却只是在鼻翼之下蓄了胡子,不似柏道成留至下颌。

    岳王身后,还由宫人护着一名同披着薄衾的女子慢步而上。

    未待岳王走近,柏道成已经先走出几步来迎接他。

    “臣弟见过皇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弟不必多礼!”

    柏道成连忙将他扶起,开怀笑着:“皇弟一路从岳地赶来,实在辛苦。一年不见,皇弟倒是精神不减,气色不错啊。”

    “皇兄哪里话,只是沾了皇兄的福气罢了。”岳王微笑着,复又向身后引过那名同披薄衾的女子来:“惜儿,快来见过你皇伯父。”

    身后那女子点头,走近岳王身边,向柏道成福了一礼:“见过皇伯父。”

    “多礼多礼了,”柏道成有些惊讶,笑问:“这莫不是倾惜?”

    “正是呢。”岳王回笑。同为柏家人的柏道文,年纪到此,膝下也只是仅有柏倾惜这一名郡主。早些年柏道成本说将一名皇子过继于他为世子,却被柏道文拒绝了。这岳王自己心里也清白,守着一个女儿总比守着儿子来得安心。

    “哎呀呀,你看朕这、都老糊涂了,倾惜今年满十六了啊,怪不得会随着皇弟一同到这皇城来了!”柏道成笑了,指回身后儿女:“倾惜,可还记得你的这些皇兄皇姐们?”

    柏倾惜略略看了众皇子一眼,微笑上前。

    从太子柏澈开始,太子、太子妃、三皇子、三皇子妃、四皇子都是一一行礼。只是走到柏倾冉跟前时,柏倾惜停顿了一下。

    柏倾冉身边,正站着连聿。岳郡主只见是一个和长公主年纪相仿的英气少年,身上着了雪白色的赤蟒纹样圆领长袍,头上的红玛瑙紫金冠垂下来两条赤色丝绦,衬着少年脸上不失礼节的一抹微笑,差些晃了这岳郡主的心神。

    “这就是之前传遍大江南北、少年英雄的长公主驸马吧?”倾惜只是笑了,仍旧向着她二人福了一礼:“见过长公主,见过驸马。”

    柏倾冉淡笑:“郡主有礼了。”

    当夜,宁和殿外,皇家宴。

    岳王柏道文坐在上席侧边,望着座下皇子众臣以及丝竹弦乐,思绪不禁回到了十六年前的元阳盛宴。这一幕,是何其地相似。再看座上兄长,这十六年来的亲情冷淡,岳王早已不奢望还有任何进展、只是每当夜里想及大延,心里就会痛。

    将手中酒杯的酒轻尝,抬起头,却看到坐在自己对面位席的当今驸马,连聿。

    连聿也看到了岳王投来的目光,只是礼貌一笑。

    岳王心下却是有了些疑惑。这个少年,好熟悉。复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打扮,以及那副精致五官。在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中找寻了很久,最终惊得瞳孔一缩。

    前朝延太子子桑统。

    “世间上,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容貌…”岳王柏道文在前朝,是户部尚书,同样也在前期任为太子侍读。故而对子桑统的容貌可谓是特别了解。只是今日,为何会在大宁的宴席之上再看到这样相似的容颜呢?

    依稀记得十六年前,太子子桑统的血脉是随着太子妃韶筝藏于火海之中的…岳王想着,却又被自己的另一个猜测惊到。如果说,那一次的大火之前,太子遗脉就已经出生呢?

    岳王再向连聿看去,只见这驸马和身边的公主交谈甚欢。心中的疑虑,终究还是压下。

    兴许只是一时的错觉。现已是大宁的天下,再想这些事情也是多余。加上自己只是大宁的一介散漫王爷,无须多理闲事。

    若真的,应了自己的猜测。知情不报,也权当是回报太子统吧。

    思绪才下。

    “二皇子到——”

    门外宫人的一声传召,让岳王回了神,也令柏道成为之一喜。

    柏道成的这一个二皇子柏渊,从他登帝后第二年、那时柏渊才十六岁,便带着大宁的三分之一兵马镇守边关。这个儿子,是天生的武将,也是众子之中贡献最大的一名。十几年来,很少回皇城;想不到今日,儿子竟然回来过节。

    同样的,是那么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同样的,是一个庶出的儿子;同样的,是从同一道宫门走进了这宴席中来。

    这一幕,和十六年前又是何其的相似啊!

    岳王心中更是难受,今日原本无事的心情变得低沉起来。

    二皇子柏渊身上还是穿着精钢铠甲,只是卸了刀剑;想必还来不及换回常服便匆匆赶来了。看到宴席之上坐在正中的柏道成,便是笑着向他跪拜:“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儿快起——”柏道成喜上眉梢,唤了卓公公:“给二皇子赐座!”

    “是,皇上。”

    坐在一旁的太子柏澈不动声色,只是有了一些轻蔑的态度。

    皇子不合,这也是每一个王朝必有的事情。何况他这个太子储君,经常因为个人生活的问题而遭到众大臣的反对。即使有柏倾冉的帮助,太子之位还是有些危险。

    二皇子柏渊回过身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柏倾冉身边的连聿。

    “喔——可是皇妹的驸马?”虽是镇守边关,不过关于这个驸马的消息还是有所了解。据说是在春狩之时一箭封喉救下了皇帝的平民英雄,皇帝大喜,于是就将这疼了多年的长公主给嫁了出去。

    初时,觉得皇帝这个决定的确是仓促了。

    只不过今日一见么。

    “二皇兄有礼。”柏倾冉起身福礼,连聿也随着站起身来。

    连聿细瞧眼前这个二皇子,面容之间和柏道成有几分相像,却是不同于众皇子给人那种文质彬彬的感觉,面色较黑,由于在边关多年而显得英毅。的确有一统天下的气派,只不过或正如柏倾冉所说,他只适合马上天下,却不适合文治江山。

    “这个皇妹夫倒是和皇妹很相衬啊。”二皇子柏渊笑着,心中思忖。在边关多年,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眼前这个少年虽然还羸弱,但是总有一种隐隐震慑的气派。到底是天生的压迫感,还是在皇家相处太久的错觉。

    也罢,不过是一小儿。这辈子,当好驸马就是了。

    追溯前事。

    大延顺和三十四年。

    今年,太子子桑统刚满二十,正行过立冠之礼。为了储君前途,延帝子桑怀特意选了柏家次子为太子侍读,让这二人相伴一处,学习政策之论。

    柏道文与太子年纪相仿,无论是性格还是二人想法,也是投机。不久,这二人混在一处便如同亲兄弟一般亲热;顺和帝见了,心中也是欣慰。

    这日本是上书房的国策课程,太子却带着亲信执意出宫,只道不去上课。

    “今儿个太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怎么连国策也不愿上了。”柏道文闻得此事,一时间也是吓了一跳,太子往日都是对学习如饥似渴的,怎么这会闹出了脾气。

    太子在前头走着,只是气急败坏地叫侍卫备马。

    柏道文正是不知所措,跟在太子后头的两个亲信赶了上来,也是一脸为难:“大人有所不知,太子爷之所以这般恼怒,是因为立太子妃一事。”

    “原来如此。”柏道文倒是懂了。之前听说,顺和帝打算让太子立一个势力较大的侯国郡主为太子妃,以便稳固政权;只是太子一心钟情于右相韶知远之女,父子二人总是为了这件事吵起来。

    柏道文笑了,太子爷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呐。

    那亲信见柏道文发呆,便拍了拍他:“大人,太子爷走远了,你要一起出去么?”

    “哈哈,当然当然,我乃太子侍读,肯定跟着太子的!走罢。”柏道文毫不客气地接过亲信牵来的马匹,顺着太子远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于是这四人,便开始了太子的第一次微服出巡。

    除了太子子桑统,柏道文,还有另外两个是子桑统多年心腹。这二人是同胞兄弟,一个叫连之民,一个叫连之凡,虽然不是双生,却总有着双生子的默契。太子也是在第一眼时觉得二人聪慧,便收为己用。

    且说这四人,出宫之后是径直到了那京城繁荣地,喝酒寻欢。

    太子心中不爽,亲信们自然也是陪着,只是保障好他的安全;柏道文既是侍读,心中倒是无牵无挂,便也为了解开太子心中苦闷,说是不醉不休了。

    “公子爷也不必愁那么多,老爷也只是为了公子爷好嘛。”出宫在外,太子殿下柏大人这些称呼自然是能免则免;便以公子作尊称。

    子桑统大大地喝了一口闷酒,皱紧眉头:“柏兄弟是有所不知!老爷这一次和我是吵得特别厉害,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赢了他!”这是实话。按着往日,顺和帝也只是会语重心长地说着那国家大事;可是这一次,竟然还发起怒来。

    父皇一向疼爱自己,从未发过火的。难道,真的要娶那侯国郡主?

    柏道文静静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公子爷对韶姑娘的情意,老爷也是知道的;这一次老爷态度强硬,公子爷何不当作是老爷试探公子爷心意的方法呢。”柏道文尽量往好处想,朝着子桑统笑了:“老爷一向疼爱公子爷,如果公子爷难受,肯定也会打消原本想法的。”

    子桑统听了,仍旧是皱眉,不说话。

    连之民守在一边,也笑了:“柏公子说得有道理,说不定正是如此呢。加上,今天公子爷可是第一次跑出宫外,说不定老爷那头已经改变主意了。”

    “但愿吧。”子桑统勉强一笑,复又拿起酒樽,一饮而尽。

    大延顺和四十年。

    东宫太子府。

    “还是要恭喜你,升为了户部尚书。”子桑统走在花园之中,有些落寞。“以后,就不必为着太子侍读的名头跟着我东奔西跑了。”

    柏道文轻叹了一口气。

    “殿下哪里话。道文有今日,还是多得殿下的提携。”

    距离第一次任为太子侍读,已经过去了六年。尚且记得六年前为了太子妃一事怒气出宫的太子,如今已经如愿以偿,娶了右相之女韶筝为太子妃。而他柏道文,也在最近荣升为户部尚书,成为柏家又一个权臣。

    子桑统回望他,眼神复杂。

    “现今柏家的势力,蔓延得让我恐慌。道文,不是我说什么,只是我真的在后怕你的兄长会夺了我子桑氏的皇权。”

    子桑统嘴上说得云淡风轻,身后的柏道文心里已经风起云涌。

    “殿下怎可这样去想,我柏家、怎么会做出犯上作乱之事?”柏道文心中为难。近年来,柏家的门生的确是多了不少,并且都开始在朝廷上为官。有质疑过兄长的企图,可是心里真的不敢去想。

    “我相信你不会的。”子桑统面对着他,眼神真挚:“你柏道文,我这个当太子的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柏道成的心思,我把握不了。”

    “这…”柏道文有些踌躇,不知道如何接话。

    面前的人,是以后皇朝的君主;自己,是终身的臣子;面对君王的质疑,自己这个当臣子的当然拿不出保证来。加上柏道成,自小又是个野心极重的人。可是夺位这种事,柏道成又是怎么抛下脸面去干的呢。

    子桑统笑了,复又继续转过身去漫步。

    柏道文则是继续跟着,心里装着对现时形势的盘算;不经意间,看到那太子妃韶筝正立在不远处赏花,见他二人,微微一笑。

    子桑统也是笑了,目光里满是柔情。

    “太子妃,怀了也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吧。”柏道文见着这般才子佳人之景,心中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为帝之后,这定然是帝后和睦的难得。

    “嗯,也有四个月了。”子桑统微笑,轻皱了一下眉:“只不过,御医说太子妃的身子比较弱,容易小产。论回之前,不是才出了事么…”

    早在数年之前,太子妃就曾怀了身孕。那可是大延的喜事。只是好景不长,仅仅是因为一次出行的小事故,便让那未出世的皇嫡孙离开了人世。那时,子桑统心中也是愁苦了好些日子,心中一直惦怀着已故的孩儿。

    现太子妃的第二胎,御医说胎位有些不正。只怕…不敢想。

    “道文啊,你说我这太子还能当多久呢?…”

    “殿下又想到哪里去了呢。待皇上传位给太子,殿下就是帝王了。以后,还需要为这天下苍生愁苦好多年呢。”

    “只是心里在怕,我连太子都当不长久,就已经丧了皇权…”

    “殿下…”

    “诶——你瞧我,又开始说你柏家不是了。我经常忘了呢,常以为你是我的亲人。”

    “道文此生,只会忠于大延。不管以后会怎么样,道文都会只认子桑为帝。殿下,若真的有一天我柏家夺权,请你相信,道文若有机会,必定会大义灭亲。”

    “嗯,我是一定相信你的。”

    大宁安统十六年。

    如今的岳王坐在宴席之上,回想起当年言辞,黯然神伤。

    ☆、第12章 共缠绵

    长公主府邸。

    中秋盛宴回来,连聿和柏倾冉已经疲惫不堪;连聿却仍旧往书房跑了一趟,柏倾冉则是先行回了寝室中去。不过,临行之前,柏倾冉的脸色却不太好。

    连聿在书房中查阅了一些书籍,可是想起柏倾冉的表情总觉得不对劲。看了还未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往寝室走去。

    推开寝室的门,却未见柏倾冉在房里。

    “冉儿?…”连聿试探性地叫了几声,也未见回应。当下便仔细听了听房里的动静,倒是在里间有些水声?

    连聿小心地走进里面隔间,却是愣在了原地。

    原来…这里是长公主洗浴的地方啊…

    望向自己的前边,只见是占了里面半边地方大的一个白石水池,左右四角各自设了龙头形状的流水装置;热水盈池,蒸汽袅袅,就在这一片朦胧之中,看到了一抹身影。墨黑长发遮住了半身,五官精致勾勒出一道完美线条;往下,却是沾了水珠的肌肤,在那蒸汽徐徐升起之中若隐若现…

    连聿不自觉便眨巴了几下眼睛,站在原地发愣。

    水池中的身影察觉到有人进来,轻轻转头向她看来,却是涨红了脸。

    这样的长公主…自己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啊…连聿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一下,回过神来又是止不住的惊慌:“呃!长公主!连聿无意冒犯的!”

    说着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背过身去。

    “你…”柏倾冉有些窘迫。抬起眼来见她这个样子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心里倒是觉得有些好笑。立在水中,淡笑。“驸马,你且过来——”传到连聿耳中的,便是柏倾冉此刻充满了蛊惑的声音。

    “公主…连聿…连聿还是出去吧?”虽然是这么说,却没有迈开脚步。

    柏倾冉没有理会,仍旧淡笑:“驸马,你便这样一路后退走来就是了。嗯,就是这样子没错。嗯,继续走、再走几步、再走…”

    话声未落。

    噗通一声落水,伴随着极大的水花四溅。

    “哇…”连聿防备不及,口中连连呛下了几口热水来;手脚四处扑腾着,却被一只手将自己紧紧抓住,捞出了水面。

    身上的衣袍已经被浸湿,头上也是不断滑着水珠流下来;连聿缓了许久才勉强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却看到了笑望自己的柏倾冉。

    “公主…”

    “驸马怎如此狼狈?连衣服都还没有换就下了浴池?”

    带着调侃的一句话,直直让连聿羞红了脸。只是稍微低了一下眼睛,便看到身前的人□□地浸泡在水里,有那么道弧线让自己半晌都移不开眼睛。

    柏倾冉顿了顿,被连聿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红着脸别开了眼睛。

    “公主…”浴池中的龙头还在徐徐喷着热水,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水太热,自己的温度似乎也跟着上升了起来。连聿只是犹豫了一刻,便靠近了柏倾冉,伸手拥住她。

    再一次的二人吻在了一起,只是这一个吻,却带着说不尽的情意。

    柏倾冉被她紧紧拥抱着,全身似乎失去了力气;原本想抓住她衣袍的手,在水中却变成了解开她的衣袍、轻轻一扯,便让连聿全身只剩下穿在最里面的亵衣裤。

    少了繁杂衣物的阻挡,身上似乎更能准确地感受对方的存在。耳边听到的是流动水声,以及那带着让人沉迷的轻声喘息。连聿吻住她的唇,轻轻探出舌尖到她口中;只是辗转的几下寻觅,便触及另一道柔软与自己交缠在一起。

    “驸马…”听见面前佳人甚是娇弱的叫唤,连聿的心里一下子又如同充了血一般得到一种冲劲,两手从揽着那细滑的腰部逐渐往上,有些毫无忌惮,胆大妄为。

    “唔…”柏倾冉却在一瞬间有些羞怯,离开了连聿缠人的深吻,埋在她的衣领之间轻咬着自己的下唇。“驸马…此处,不大好…”

    极轻的几乎听不到的一句话,让连聿明白了意思。

    不等佳人的下一道指令,连聿便径直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地往浴池边上走去;柏倾冉两手勾着她的脖子,却是朝水中一指:“衣服…”连聿回过头,只见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雪色蟒袍飘在水面,浅笑:

    “不是公主自己弄出来的么?”

    不予理会,连聿还是回过身,继续朝边上走。

    出了浴池,二人身上都在滴水,落得这浴池边边满是水渍。连聿复又拥紧了怀中因离开热水而瑟瑟发抖的人,三步作两步地走向外间寝室的床榻。

    烛台未点,圆月高挂。寝室内隐隐透进来几缕淡淡月光,在那绒毛毯子上印出了檀木窗的镂空图案。床帏已下,随风轻起,勾过丢落在床脚边上的鞋袜衣裤。

    床榻之上,正躺着方才在浴池之中意犹未尽的两个人。

    “驸马今日胆子大了不少呢,还私自走进寝室看本宫洗浴…”柏倾冉躺在连聿之下,笑眼看着身上还在滴水的人。

    连聿抿抿嘴:“我有喊公主名字的,公主没有拒绝,便是默认连聿进来了。”

    “这样的人…”柏倾冉无奈笑了。

    连聿仍是静静地看着她,从眼睛到唇角,想把每一寸地方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刚才在浴池之中的接触,那种久久不能忘怀的感觉,也想再重温一遍…

    “公主,这一辈子都会跟连聿一起过吧?”连聿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问着。

    温热的吐息在耳边环绕,惹得柏倾冉有些酥麻。

    “驸马是本宫的驸马,这一生不是和驸马一起过,还能和谁一起过呢?”柏倾冉躲开了她在耳垂上落下的吻,语气之间带了些不满:“只不过驸马的心思,本宫倒是有些害怕会有其他人插足进来呢…”

    “嗯?会有谁?”连聿不明所以。

    “难道驸马自己就不觉得,今晚在这中秋盛宴之上,那岳王郡主对驸马特别上心么?岳郡主同样也是十六年纪,出落得花容月貌,说不定驸马哪天就被勾了魂去…”柏倾冉把这话说得满是醋意,也露出了今晚那个不对劲的表情。

    连聿笑了。原来公主今夜的不高兴是为了此事么?这样,算不算是对自己的在乎。

    “原来公主也会有这般小家子脾气吗?”连聿笑问,看到柏倾冉开始皱眉,未等她开口便是先发了话:“多虑了呢。连聿这一生得公主的爱,已经够了。”

    别人给的再多,连聿心里也装不下了。只能怪,连聿这一生先遇到了你,而且是命中注定一般与你牵绊在一起。无论别人如何,连聿也不会改变心意。

    柏倾冉看着她这般认真神色,心中一暖。

    两手攀着连聿的肩膀,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便是向她献上了一吻。

    “那么今日便与驸马说好了。”柏倾冉吻着她,目光迷离:“这一生,驸马的生命里不可以再有别个女人。不然,本宫下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一定不会有别人。”连聿笑了,同样是吻了回去。

    二人复又躺回了那床榻之上,身形相叠,互相缠绕。

    柏倾冉解开了连聿头上的发冠,将她的长发也放了下来;其实,本来就是一副绝美的女子容貌,只不过是被外表那一身男儿装扮迷惑,才以为是一个英俊少年。柏倾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女子的连聿,轻触眉目,笑意留唇。

    连聿凑近她的颈间,双唇在她的锁骨之上流连着。

    “冉儿、我想将冉儿占为己有…”

    嘴里轻声喃喃自语,闭上了眼睛,在这夜色之中靠着自己的感觉去摸索。从那线条徐徐往下,唇角滑落到方才的触感之上;连聿依旧轻声呢喃着,凭着本能去留下属于自己给她的痕迹。

    “唔…”佳人喘息轻呼出声来,十指伸进了连聿的长发之中。

    “冉儿…”

    足足半年,这半年来虽是夫妻之名,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唯独在今夜这个月圆之时,你与我有了肌肤之亲,行周公之礼。

    顺着那线条一路往下,掠过了一片平原;又是一阵流连眷恋,吮吸轻咬之间留下了几道印记;耳边充满了不绝的喘息和呼喊之声,方理解到,那最吸引人的一处地方还需要继续、继续。

    连聿带着些不懂,轻笑开口:“冉儿…”

    “…休再多言。”柏倾冉又是羞怯又是恼怒,勾过她的脖子便是在她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去。连聿连声喊疼,便又换得那如同小兽一般的舔舐。

    “冉儿其实可以很温柔的…怎么总爱凶巴巴地待我?”指尖复又在那原来的位置轻轻地滑动,不带着意料之中地,看到柏倾冉变了神情,在自己面前蓦地柔情了起来,双唇微微地张开,睫毛轻颤。

    “痛……聿……”

    “只是听闻说,第一次都是带着疼的…”连聿用另一手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只是连聿想将冉儿占为己有…不想冉儿疼,也想让冉儿快乐…”

    “无论聿想要什么…只要,只要我有,便会给……”

    柏倾冉低声回应,双手紧紧地扒拉在连聿的后背上。

    “冉儿…此生我定不负你…”

    耳边响过一声压抑的低呼,连聿只觉得后背之上多了她柏倾冉的几道爪痕;忍着那轻微的疼痛呼气笑了,吻住她的耳垂,只想让她可以从痛苦变为快乐。

    圆月渐渐淡下。

    照进寝室之内的月光同样也照过刚才地上的水渍,却是发现渗进了毯子里;偶尔飘了几朵乌云而来,遮住了那淡淡月光,也遮住了床帏之中的景色。

    这一夜,只是觉得那天上的月色极好,好得让人沉醉。

    连聿也是极度地迷恋,只不过是沉醉在柏倾冉这一轮月光之中罢了。

    “驸马…是哪里学得的这般本事来…本宫倒要怀疑了。”

    “公主这般可是让连聿惶恐了…”

    未待连聿显出为难的表情,柏倾冉便先一步地紧紧揽着她来:“驸马还是快些睡吧,貌似就快天亮了呢…”

    “呃?”连聿有些惊讶地抬了抬头,看回她时却只见她闭眼睡着,嘴角带笑。

    “要在梦里梦到连聿呢。”连聿也笑了,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相拥而眠。

    我想,无论此生会经历多少的风风雨雨,也不会忘记在这一个晚上与你一同相拥着进入梦乡呢。公主,如果还有来生,我们还要在一起吧。

    一定会再携手走过更多的春夏秋冬的。

    次日。

    “诶——怎么浴池里飘着驸马爷的衣服啊,公主?…”

    “嗯,昨天晚上驸马爷不小心掉到浴池里了呢。”

    “啊,驸马爷好笨啊。”

    “本宫也是这样觉得。”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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