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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帝子桑gl 作者:K兽

    第4节

    “聿……”柏倾冉见她这个模样,心中如同揪着一般。

    “对不起,公主。连聿,……连聿乃女子之身。”

    既然是父皇一心招为驸马的人选,想必也不是什么劣人。

    今儿个我见着皇姐夫了!那模样,倒是和皇姐很般配呢。

    公主,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啊,咱们又没有见过‘连聿’长什么样子,万一是一个又老又驼背的糟老头呢?

    柏倾冉凝固在了原地。

    此生,我便仅属你一人。你,不可负我。

    若是冷了,我便抱紧你吧。

    从一开始和眼前这人的相遇,直到大婚之后的今天,中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记得清楚。柏倾冉回想起这一个月以来她的回避,以及大婚当夜的端倪;再结合起如今她说的这一句女子之身…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柏倾冉的思绪有些乱,不知道该往哪里想。

    “公主…连聿求你,不要告知皇上…待满婚期一年后,公主便可一纸休书与连聿摆脱关系,连聿自知罪大恶极,只是我……”

    “别说了。”

    “公主…”连聿抬起泪眼去看她,却发现她的表情已经冰冷。

    呼吸也不由得停止了一刻。

    柏倾冉看回她泛起泪花的眼睛,想起往日种种。原来,是一个女子之身。原来,这就是她难以启齿的苦衷。父皇为什么会执意将这个人安排到自己的身边呢。如果没有的话…

    如今就不会心痛了吧。

    “驸马——早些安歇。”柏倾冉淡淡地说着,毫不留情。二人在这一份尴尬之中沉默了许久,柏倾冉才缓缓起身,去熄了烛台。

    连聿自是感觉到了那由心底冰冷到空气的生疏,随着烛台灯火的熄灭,心中那一点点的希望也彻底破碎。即使,即使她心底里不会有把连家置诸死地的想法,即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她也不会去告发。

    可是从这一切揭穿开始,那如同奢侈的温柔就真的没有了啊…

    为什么,心里面会觉得那么痛呢。是不是,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这一生我就已经和你牵绊在一起了。连聿想着,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一夜,没有那熟悉的拥抱。

    就连那本应该萦绕在鼻息之间的木樨香气,也淡了许多。

    对不起…公主…

    柏倾冉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这一句话,最终闭眼流了泪。

    阿爹,我跟公主说了。

    那,公主她的意思是?

    公主说,不会告诉皇上。一年…一年婚期之后,便会写下休书。到时候,连家就可以离开京城,不会有人阻挠,也不会出事……

    聿儿,为何哭了……

    自从那一夜坦明了身份之后、的确,柏倾冉遵守承诺不把连聿的身份告诉他人,更不会告诉给皇上。连家的性命保住了,但是这段感情却没有了。

    柏倾冉的日常,依旧是在府中练剑,或者是为了太子的事情奔波;连聿自知已经不能再靠近她,故而每日都沉溺在书房里、久而久之,直接在书房睡下。

    蓝儿也不是蠢笨的人,感觉到公主和驸马之间的异样。但见公主的脸色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也不敢开口过问。

    夜里。

    连聿站在书房窗前,远远地便看到柏倾冉又出了门去。心中难受。唉,真是劳碌啊。“明明当储君的人并不是你,只是为何,要这般帮他呢。”

    无奈摇头,仍旧坐回书桌跟前。

    看回桌面上散落的大延史册,今夜,该读到第三本了吧。

    连聿翻开那暗黄色书目,又开始研读延史。

    近日以来,看了很多关于前朝的书籍。从子桑氏的建国,包括延帝猎杀野兽而定下的关于平蛟山春狩的规矩,以及那子桑故城,江南承运城的介绍。

    如此看来,大延子桑氏应该都是励精图治的帝王才对啊。

    “大延顺和十八年,延帝子桑怀任用柏家子弟辅助朝纲。与延帝同年的柏元兴被提拔为最年轻的左相。……左相柏元兴忠心于大延,立下不少利民国策,得延帝重用……”

    “左相柏元兴…”好像,就是当今皇帝的父亲了吧。连聿轻皱一下眉,听说这位左相在自己儿子登基的时候急病而死。恐怕,是因为新朝的事情?

    只是前延没落,柏家登帝也只是顺应天意。何以,这般心痛。

    “看来是一位极度忠心的臣子。前朝得了这么一位辅臣,也是幸运。”连聿轻轻地盖上手中的书,瘫坐在椅子上沉思。

    今夜,似乎没有看书的头绪啊。

    书房内,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随着一点点的风吹过,灯火也有了些摇晃。连聿呼吸着房内的淡淡熏香,只觉得连日的疲劳有了一刻的放松。

    “吱呀——”

    这是今天早上开始,厨子便用酒酿喂醉了的田鸡。喂了一天的酒了,不会影响肉质也不会流失酒香、本来是打算明天做菜的,公主就吩咐今夜先给驸马爷你做来吃了~

    感觉不够。

    不够也不可再吃了。

    脑海里,浮现出那日柏倾冉的音容笑貌。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连聿登时从迷蒙中醒了过来。

    “蓝儿……”连聿尴尬地笑了笑。也是呢,公主也不会再到书房里来了吧,自己怎么还在希冀着是她呢。“有什么事么?”

    蓝儿见她这般失神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有苦屈。“唉,驸马爷若真的是想见公主,何以连日来对公主就这般冷淡呢。”轻叹一口气:“不过蓝儿也没权利管公主家事,只是这些年来都是跟在公主身边的,自然希望她好。”

    连聿淡笑:“只是,大家都忙而已。”

    蓝儿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把托盘的热茶放在桌面上。

    “哪里有那么忙。驸马爷大可以不在书房呆的,而公主,也不必每天晚上往外跑。本来就是两夫妻,哪里那么多争吵怨恨……”

    “蓝儿…”连聿说话间有些踌躇。

    “驸马爷早些安歇吧,蓝儿先告退了。”蓝儿也不再说下去,收拾了一些杂物便起身向连聿告辞,推门离开。

    书房的门又被关上,连聿复又叹了一口气。

    公主,也不必每天晚上往外跑么……连聿苦涩笑了,想必,真的是那一次的坦明身份刺激到她了呢。嘴里说不在意,事实上,也在心痛啊。

    一年。

    还有一年的时间,便要正式地离开你了。

    柏倾冉回到府上时,已经是二更天时分。

    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的,柏倾冉途径了书房门前。透过微开的檀木窗,看到了里面埋头夜读的人已经在软榻上捧着书睡着。

    身上也没有盖着软衾或是外袍,就这样睡着。细微间,还看到她缩了一下手脚。

    柏倾冉皱了一下眉。

    “公主…”蓝儿站在身侧,有些不忍:“夜里起风,还是让驸马爷回房里睡吧…”心里面只是一直以为公主和驸马一时闹了别扭罢了。

    明明是互相在乎,却又互相回避。

    柏倾冉不言语,转身就往寝室走去。

    “何必呢。”

    次日午后,用过了午膳。柏倾冉本在院里静坐,倒是看到连聿跟随着两个陌生面孔的侍卫出了门去。后头,还跟着兄长连信。

    “驸马这是往哪里去。”

    像是问了,又像是没问。总之当蓝儿抬起头来看她时,她似乎是没有说过话的样子。“说是太子殿下传召,叫他往东宫走一趟。”

    “太子…”

    柏倾冉顿了顿,心中有些生恶。

    东宫太子府。

    虽然说之前也曾跟着柏倾冉来过这东宫一回,还吃过一顿饭。不过太子还是恐慌连聿会在这皇宫里迷了路,故而唤了不少人带路前往。

    只不过有些出其意料,连聿像是从小在这宫里长大,把走过的路都记得清清楚楚。

    “驸马爷倒是比我们这些人还懂路呢,看来太子殿下是多虑了。”领路的公公低声笑着,打量了一下连聿。

    “也只是误打误撞。”

    倒也不知道这太子找自己有何事。料想,自己虽然是驸马,名义上他的妹夫——只不过,军国要政自己帮不上忙,喝酒谈天也找不着自己。还是说,有什么,至关紧要的事情是牵扯到自己身上的?

    不然,怎么唤了亲兵在一大早就往府上找人?

    “驸马爷,您进去吧,殿下正在内堂等着您。”

    “好,劳烦公公了。”

    连聿站立在这东宫主殿面前,一时间有些恍神。

    主殿。

    这就是在十六年前明扬之变,前朝太子子桑统的寝宫了吧。不知道十六年前、死在这一场大火之中的太子妃、和那未出世的皇嫡孙,当时是什么感受呢。

    这些天看了太多的大延史册,有时候失神,会以为是大延的子民,生活在延帝子桑氏的统治之下。因为史书上的大延子桑,是那样地耀眼,是那样地不该灭朝。

    这样的想法,也是犯上了。

    连聿迈开步子踏进这主殿内堂,第一眼便看到坐在上座的太子柏澈。“连聿见过太子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妹夫何以这般见外。”太子笑了,直接起身去扶他:“一家人,一家人。”

    待连聿站起身,太子微笑未减,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儿郎。

    因是进宫见太子,所以换了一套新的衣服。这套衣袍是大婚之前,柏道成叫御衣局给连聿量身订下的。一身料子较轻的淡缜色长袍,补子上用了五花线绣着日出东方的山河景色;腰间系着一指粗的象牙色金线绳;冠了那履纱的绿玛瑙紫金冠、配着脚下一双雪色豹子逐鹿的靴子。

    因是五月天气,今日日头毒辣较热,倒是出了一身薄汗。

    “妹夫先坐下。”太子见他这般出众,心中不禁喜悦。

    “好。”

    宫女们备上了一些糕点茶果,另外又端上了湃过冰的酸梅汤给连聿解暑。等到宫女们上了一眼望去十来碟小吃,太子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连聿喝了一小口酸梅汤,只觉暑气消了大半。

    “自从妹夫和冉儿在新婚之际到这拜访,数数日子,也差不多三个月没到我这东宫来做做客了啊。”太子顺手打开了一旁的纸扇,看向连聿:“想来今日的邀请也是唐突了,看起来妹夫倒是被我吓到了呢。”

    “皇兄多虑了。只是这天气,惹得比较急躁。”连聿礼貌一笑。

    二人的对话还没有进行得多久,却是听到主殿门外有争吵之声。

    “呃。妹夫先稍等一下,待为兄出去看看是发生了何事。”太子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似乎是知道了外头发生的事情。

    连聿点点头。

    太子柏澈就这样出了门去,一时之间这内堂便没了人。

    连聿自己坐着也是无聊,便站起身来在这主殿四下地走动。透过那镂空的窗子,看到外边本在吵闹的人群还在闹腾,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唉,还真是八卦啊。

    “殿下,你怎可私自去见那个小白脸!”

    “哎呀,这只是普通的拜访啊。”

    那人和太子在拉拉扯扯,似乎有着道不明的关系。连聿仔细瞧了瞧,却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起来。

    那个人,怎么是个男的啊。

    ☆、第9章 现真情

    长公主府邸。

    听闻府里下人回禀说驸马爷已经从东宫太子府回来,柏倾冉低沉了脸色,冷着一张脸便是朝连聿此刻所在的书房而来。

    本以为是一阵风将书房的檀木门吹开,连聿从桌前抬起头,有些惊讶。

    “呃,公主?”

    柏倾冉盯了一眼连聿,却是未曾见过的新衣裳。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普通百姓人家,养出了这般的贵气。晃了晃神,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驸马今日,可是到了太子的府上去?”

    语气还是一贯地冷淡、原来,不是为了问候自己而来啊。连聿心里想着,便有了一些失落的神色:“嗯,今日太子叫了我到东宫那里去。”

    柏倾冉见她这般模样,不禁皱了一下眉。“那么,在东宫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连聿回想了一下,口中嘀咕:“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太子只是说好久不见,叫我多点去东宫坐坐而已。倒是……”

    “倒是什么?”柏倾冉问着,冷着一双眼睛看她。

    连聿心中一紧。为什么总要以这般样子对我呢,好久,没见你笑过了吧。“倒是在中途看到一个小生和太子起了争执,不知何事。争执之后,太子就说府上有事,说改日再在宫外宴请我、便让我回来了。”

    连聿越说越小声,继续埋头在那堆大延史册之前。

    柏倾冉心里松了一口气。再看连聿,以为她知道了内情,便草草开口:“驸马也不必觉得心里不自在,太子哥哥好男色是朝中皆知。”

    “呃?!”连聿的语气顿时提升了两个音调。

    原来,今日在府上跟太子争执的小生,是太子…娈童?怪不得怎么总觉得太子看自己的目光怪怪地,原来是这个原因?那…那个小生说的‘见小白脸’,是指我?

    我是小白脸?

    柏倾冉看她脸上颜色变来变去,心中奇怪:“驸马…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连聿木木地点头,还是没从‘小白脸’的打击中走出来。

    “太子作为储君,却偏好男色,这是朝中的忌讳问题。虽然之前听从父皇的命令娶了一位太子妃在府中,却终日对皇嫂不闻不问。父皇心里来气,也常有大臣进谏说废了太子另立其他皇子。”柏倾冉看回连聿:“为了不让太子哥哥被废,本宫才需要终日帮他。”

    连聿眨眨眼。

    想起之前在东宫作客,那个和太子隔了一段距离的如花似玉太子妃。

    “为什么…不可以立其他皇子?”柏道成好像有四个儿子吧。三皇子见过,长得还算是一表人才;四皇子也见过,一小孩。二皇子…好像在镇守边关。

    “驸马对于朝廷之事,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哦…”连聿乖乖闭了嘴。

    柏倾冉瞄了她一眼,只见她又缩回那堆史册中去,不禁叹了一口气。

    “之所以不想让父皇另立他人,是因为其他皇子还没有储君的本事。”柏倾冉轻闭了一下眼睛,脸上尽是疲惫之色:“三皇兄虽然有才谋,但是心机太重;二皇兄是武将,终日镇守边关,不适合统治天下;四皇弟尚且年幼,也不适合。”

    连聿粗略地听着,心底里却是担心起了柏倾冉的身体问题。

    “唯有那个好男色的太子哥哥,综合各方面都有着当储君的资格。只是除了,皇家子嗣的继承问题吧。”柏倾冉停了下来,发现连聿好像不在状态。

    心中一时被她气到。

    “驸马早些安歇。”柏倾冉说着,就打算抽身离去。

    “冉儿!”

    柏倾冉停在原地。

    连聿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改口:“呃,公主。……公主,还是多些注意自己身子,千万不要因为其他事务累到了自己…也,也要好好休息。”

    一番真挚的肺腑之言,如果柏倾冉可以回头看,应该可以看到连聿的表情、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因为柏倾冉今夜说了那么多话而泛起泪花。

    但是柏倾冉没有回过头来。

    “本宫会的。”

    短短的四个字,连同着柏倾冉出门之后的一阵夜风,生生地将连聿原本炽热奉上的一颗心吹得冻结,几乎成冰。

    连聿收回本停在半空的手,从拳头,无力地瘫为手掌。

    端午节过了之后,时间也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之间,便到了六月初六的伏暑天气。

    柏道成建立宁朝之后,在很多方面没有改动,其中一项就包括了延朝子桑氏流传下来的一年节日规定,合称为‘大延十三节’。

    正月初一为年夜,正月十五为元阳;二月二十为初春,三月初三为惊蛰;四月初五为清祭,五月初五为端午;六月初六为伏暑,七月二十为初凉;八月十五为中秋,九月初九为重阳;十一月十五为冬至,十二月初十为落寒;十二月三十则为除夕。

    明明是已经进入了夏天的炎热天气,蓝儿最近却从书房里一直听到连聿的咳嗽声。有时候那咳嗽声还会彻夜地发出来,让人听了揪心。

    “驸马爷,您的晚膳又没有动过。”

    蓝儿前来收碗筷,发现饭菜原封不动。起码中午还吃了一些啊。

    “抱歉呢,好像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咳咳咳……”还在好好说着话,连聿这头又开始了猛烈的咳嗽。

    蓝儿不禁有些担忧:“驸马爷,您是不是病了,不如我告诉公主……”

    “不要。”连聿听到公主二字,就连忙举起手来表示阻止。“我…我只是小病,多喝一些水,再休息休息也就好了…不用、不用告诉公主…”

    连聿强撑着身子,向着蓝儿勉强一笑。

    蓝儿则是皱紧了眉头,那副苍白的脸色笑起来,比哭还难看。“那驸马爷真的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有事就立刻传召旁人。”

    “嗯,我会的。蓝儿你早些歇息吧。”

    蓝儿走到书房门外,关门之前,还是再看了一眼连聿。

    书房里的这人,依旧是一副装得淡然的神色。蓝儿不禁叹气,最后还是关门离去。

    等到蓝儿走远,一直强忍着的连聿便再也忍不住,开始了更为猛烈的咳嗽。咳嗽过后缓过神,连聿长叹了一口气,那种难受才得到了一些缓解。

    生病,大概是上个月就开始的吧。

    上个月,自从柏倾冉说了那一大段话之后,便再也没有和连聿见过面。连聿也是被那一次的冷漠打击到,连续几天整个人失魂落魄,落下了病根。那几天之后,虽然没有像之前的颓废,但却开始染病。从一开始轻咳,越来越严重。

    头晕,头痛,或者是全身乏力。渐渐地也没有吃饭的胃口,人也开始消瘦。

    虽然是这样,还是不希望蓝儿去找大夫来。毕竟一看大夫,就会被发现身份;如果是自己跑到外面看,一怕被人认出,一怕那作为公主府都尉的兄长担心。

    更不能告诉公主。

    连聿只是一味地希望病情快些好转。

    公主寝室。

    柏倾冉又是一夜的奔波回来。刚回到府上,蓝儿便上来禀告说驸马爷今天并没有吃多少东西,而且病情是越来越重了。

    “驸马爷还是坚持不用看大夫吗?”

    “是…”蓝儿一边准备着柏倾冉洗浴用的热水,一边心不在焉地回想:“蓝儿只是问了一句要不要告诉公主,驸马爷就立马装回没事的样子…”

    柏倾冉心里蓦地一痛。

    “公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嗯,你先下去吧。”

    “是。”

    蓝儿出了寝室,柏倾冉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是那么地安静。

    原来,你就是长公主…

    嗯?听此言,驸马好像并不是心甘情愿?

    柏倾冉绕过那一丈见长的虫鸟花戎、山水石树履纱屏风,走到升腾着一缕缕水蒸热气的白石水池跟前。

    褪下身上的衣物,也解开了头饰,放下那及腰长发。

    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就莫再喊着驸马公主。我唤你单字,聿吧。

    那,我唤你…冉儿?

    柏倾冉小步地走下白石水池的几级阶梯,慢慢地将自己沉浸在这温热水中。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突然觉得空旷的寝室,心里有了一些失落的感觉。

    明明和那个人之间的一切,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

    明明那个人是女子之身,可是自己却忍不住去想她,忍不住去见她,忍不住去关心她现在在干嘛、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

    “连聿…为什么,我会遇到你。”

    从半年前在安泰镇见的第一面,她还是那个助人为乐与人为善的少年。本以为这一抹记忆会随着她走向人群而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脑海,此生再不相见。

    突然再见时,她已经身着大红婚袍,迎娶自己。

    曾在大婚当日,她许下了‘以一生之心力爱护公主’的承诺;那日,和她拜了天地,也喝了交杯酒,结了发。即使她贸贸然醉倒在自己怀中,即使她还是陌生的,但还是跟她说出了将真心交付的语句。

    本来以为,会一直好好的。

    公主,待一年婚期满,连聿自当任由发落,从此不再出现在公主面前。

    好,那么本宫就不会告之任何人,一年后,你离开皇城。

    “本来以为,一年的时间,自己可以熬过去的。”柏倾冉浸泡在热水里,喃喃自语:“可是为什么,你越来越占据我的世界…”

    冉儿!…呃,公主。…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也、也要好好休息。

    本宫会的。

    事实上,在再次听到那一声冉儿的时候,心里的防线如同被击溃了一般。不是不知道她那时候心里难受,只是不希望二人在分离之前有太多的眷恋。

    从那一次开始,似乎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吧。

    连聿,我待你是不是过于狠心了。

    夜里。

    柏倾冉躺在床上,想到今晚脑海中考虑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

    如今,到底该怎么办呢。柏倾冉不知所措。一年之后,又是不是真的好像说的时候那样洒脱,真的可以写了一纸休书,就再无联系吗。

    再继续想下去,就该三更了。

    公主,驸马爷似乎病得又严重了,今天晚饭也没吃下。

    脑里突然回想起蓝儿的这一句话,柏倾冉还是忍不住从被窝中坐起身来。这样一算,那个人已经是病了好一段日子了。“就当本宫前生欠了你的…”

    风风火火地,柏倾冉穿上鞋袜,披上一件外袍便出了门。

    还未及书房,远远地便看到那个房间还燃着微弱的烛光。“那么晚了,还没有睡吗?”柏倾冉心里不由得又焦急了几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驸马——”

    一声发自内心的担忧,柏倾冉推门而入。

    但是进了书房,却发现那人正趴在桌前,已经睡了过去。柏倾冉停了一下脚步,本想就此回身离去、思量再三,还是向着连聿走近。

    走到桌前,发现桌面上那堆大延史册,以新的笔迹写着手札。

    柏倾冉心中顿觉温暖。伸手去将其中一本拿起,发现上面均是连聿针对这史册上记载的事情所抒发的感想,言语之间,甚至提出了一些治国之策,字字珠玑。在那每一篇手札的最后,还写上了望能替公主分忧的句子。

    原来这段日子一直沉溺书房,除了回避,还因为帮自己吗?柏倾冉默。

    “咳咳咳…”

    连聿突然从睡梦中轻咳,惊到了一旁的柏倾冉。柏倾冉连忙把手札放回原位,甚至开始盘算着连聿醒来时自己该怎么解释此时此刻。

    不过,连聿没有抬起头,仍在轻声咳嗽。

    “驸马?”柏倾冉轻声地试探着,低下头去却发现连聿迷糊着眼睛,脸很红。“为什么都这种关头了也不愿意告知我。”柏倾冉气得厉害,探手下去连聿的脸烫得如同被火烧起来一般。“驸马,你不要有事…”

    说着,便是把连聿扶起身来,搀扶出门去。

    连聿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头,好痛啊…”

    连聿扶着那疼得厉害的脑袋缓缓醒来,看了看周围却觉得奇怪。嗯,这里怎么是公主的寝室呢?莫非,自己还在做梦之中?

    梦里面,倒是梦到了公主在自己身边…

    “可是真的很痛哎,不像是做梦啊。”连聿忍不住敲了一下头。

    “驸马爷,您当然不是在做梦。”

    连聿望过去,只见是蓝儿进来了。“蓝儿,为什么,我会在公主房里?……”

    “驸马爷说笑了,哪里又分了个公主房驸马房呢。”蓝儿笑了,从托盘里端出一碗热腾腾的清粥来:“昨天夜里,驸马爷病得厉害,公主把驸马爷扶回房中的。”说着便是把清粥送到连聿手上:“驸马爷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公主…扶我来的?”连聿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而且,是在自己睡着之后?公主总算是愿意理会自己了吗?而且,还让自己睡回了寝室?

    “是啊,还给驸马爷叫了大夫呢,说是无碍,操劳过度了。”

    连聿本在愣神之中,听得大夫二字又吓了一跳:“大夫???”

    “是啊。”蓝儿并没有察觉连聿的异样,自顾自继续说:“是公主拜托信都尉,信都尉快马加鞭去请来的一位大夫。”

    听闻是自己兄长找来,连聿才松了一口气。

    捧着手里暖呼呼的粥,坐在这舒服的床榻,再看看周围和书房完全不同的、根本就是睡觉地方的格调,连聿心里面简直快跟这碗粥一样的温度了。

    这一道隔阂,整整维持了三个多月。

    虽然说这一百天不算是一个很长的日子、可是回想起这一百天里的一切,连聿都觉得度日如年一般难熬,整整,像过去了一百年。

    “公主,又出去了么?”连聿喝着手里的粥,不禁问起柏倾冉。

    “是呢,说是和颜方容颜大人有事情聊。”蓝儿见连聿点头致意,忍不住为连聿的蒙在鼓里抱打不平:“驸马爷……”

    “嗯?”

    “您到底知不知道颜大人是谁啊?”

    “谁啊?”连聿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蓝儿放下了手里的托盘,打算走近了连聿身边再说话,很是神秘的模样。

    “颜大人,是公主的爱慕者。而且在公主和驸马爷大婚之前,颜大人可是朝中期待值很高的驸马人选呢……”

    连聿咽下一口粥,若有所思。

    ☆、第10章 不分离

    二更一刻。

    连聿自吃了一碗粥之后,便又重新睡下。算是好些天以来没好好休息了,这一觉倒是睡得特别香甜起来。柏倾冉回到府上时,看到的便是她熟睡的模样。

    洗浴过后,才走到床榻边上仔细看她。

    “果然是累了呢…”

    连聿被她说话的声音唤醒,虽然是极轻的语气,但也睁开了眼睛。“…呃,公主…你回来了啊…”连聿揉了揉眼睛,睡太久而有些脑袋昏沉。

    “嗯。驸马睡得还好吗?”

    似乎是因为放下了心里的一些芥蒂,说话的语气里也不再那么冷淡。

    “嗯…睡得挺好的…”连聿扶了扶昏沉的脑袋:“…只不过好像还是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睡太多了…”

    “还在发热吗?”

    柏倾冉心里并没有顾忌太多,俯身上前便是去探她的额头。“所幸,已经退烧了。看来大夫开的药还是有效的。”

    连聿愣在了那里。公主,真的原谅了自己啊…心里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暗自高兴着这大病一场的效果。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开始生病呢…眼睛盯着面前的柏倾冉,不自觉地就看到了因俯身而显露的肌肤。

    有着洗浴过后的清香,和那记忆深刻的木樨香味。

    柏倾冉反应过来,觉得现时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暧昧。顿了顿,便想抽身离开。连聿心中一急,怕是她又要远离自己,下意识就去拉着她的手,“公主…”

    防备不及,如同大婚那日一般,柏倾冉一下子就落到了她怀里。

    “连聿,实在是…不希望你再离开我了…”

    轻闭上眼,手中紧紧地拉着眼前人,便是唇瓣轻碰。柏倾冉惊了一下,却被连聿再一次地拉紧手臂,双唇就这般向她奉献了上去。

    软软的,柔柔的,就如同你在最初记忆里给予我的感觉一样。连聿咧嘴笑了,复又去吻住她的唇,轻轻地噬咬着,交缠着。如果这一刻可以再久一些,连聿就算是送出了自己的性命,也是心甘情愿的。

    柏倾冉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可是这个人太过温柔,也太过温暖。似乎,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绝她。随着闭起了眼,贪恋着二人之间难得的温存。

    呼吸之声咫尺可闻,双方之间的气息也在互相缠绕。

    连聿静下了心,缓缓离开了那双唇;几道银丝在隐约之间连着,复又上前去舔开。

    柏倾冉的脸不禁泛起红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冉儿…”连聿抿抿嘴,唇上还残留着柏倾冉的味道。抬眼去看她:“我,我可以这样叫回你么?叫你冉儿…”

    “嗯…”柏倾冉却不敢去对上她炽热的眼眸。

    连聿笑了。

    “本以为,连聿和你之间,便是一直冷淡着,直到离亲那天。”连聿极轻地说着,心中满满的感激之情:“可是我,却明白到自己对你已经是离不开了。心里很煎熬,每想到日子在一天天流逝,就会很难受…”

    柏倾冉却径直与她相拥。

    “公主?……”连聿还未缓过神来。

    柏倾冉轻笑:“方才不是你自己跟我说不叫公主么?…”迷迷糊糊的。“连聿,即使满了一年的婚期,我们…我们也不要分开了,可好?”

    连聿眼中又是泪花闪闪。

    “可是,连聿的身份…”

    “我不介意了。”柏倾冉笑了,紧紧地拥着她:“不管你是男子还是女子,这一生,你便是我柏倾冉的夫君。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们都一起走下去吧,好吗?”

    “好…”连聿也提起手来环着她的腰:“这一生,我永远都是你的驸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你,丢下你。”

    我可是在天地朝堂之上,许诺了会守护你一生一世的人。我连聿,不会失信,所以这一生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至死方休。

    旁人的,我们不要去管了。这一生,只希望过好我们的日子便是了。

    既然上天可以让我们在人海之中相遇,并且让我们结为连理,就肯定不会预料着我们有分开的那一天。

    即使有,也只会是暂时。

    对吧,公主。

    “嗯,本宫永远的驸马。”

    大宁皇宫,乾坤殿。

    论起这乾坤殿,倒是在大宁新朝之后,按着一座旧宫殿修葺整改的。修建之后,柏道成便下旨命名为乾坤,特意划分给国师陆见哲作为寝宫。几百年从未有过的例子,这陆见哲以臣子身份住于皇宫之中,也看得出柏道成对他的看重。

    这日陆见哲正在寝宫里看书,柏道成却是摆驾前来。

    “皇上驾到——”

    听闻宫人的喊叫,陆见哲也没有多大见外;起身去披了一件外袍穿戴好,便是率着几个亲信到殿门外去迎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师免礼了。”

    “谢皇上。”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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