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作者:复能歌

    第7节

    ☆、韩半青的前男友

    “真可怜阿。”在他眼里千鹤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韩半青这副样子，倒像是受了诸多委屈：“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程空来了一句，他当时和韩半青交往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人，就以年龄相差太大把他甩了。

    他倒是难过了很久呢。

    韩半青没有抬头，任凭他自说自话。程空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把窗帘拉上一半，使房间处在一个半昏暗的环境里：“我忘了，你是来治病的。”

    他笑了笑：“那么，开始吧。”

    千鹤在外面坐立不安，手搭在房间的门把上，复又放下，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开始急躁不安，他总觉得这个程医生看着韩半青的眼神是不对劲的，和千宏的有点相似，但是又有些不大一样。

    正在千鹤考虑要不要推门进去看看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身高和程空不相上下，连五官眉目也无比相似，只是相比程空的成熟稳中，这个男人眉目之间多了几分冷淡。

    千鹤没有开口问他是什么人，看起来倒像是里面那个程医生的弟弟什么的，于是什么也没说，宋皓也一声不吭，仿佛对这里已经熟悉无比地从小柜子下面拿出一盒茶叶，然后烧水要泡茶。

    里屋的门把轻响，程空从里面走了出来，千鹤连忙跑进去看他的宝贝韩半青，结果韩半青正悠闲地躺在椅子，和刚刚进去时的表情并无区别。

    外面的宋皓冷不零丁叫了声：“哥。”

    程空一出来就看到他了：“怎么了？皓皓，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别叫我皓皓。”

    宋皓和程空虽然姓氏不同，但也不是什么同父异母，或者私生子弟弟什么的。他们就是一个相对挺和睦的家庭，因为第一胎男孩子跟了父姓程，他们妈妈那边只有他妈一个独生女，两夫妻商量了一下，觉得第二胎既然还是个男孩，就跟着母家姓宋好了。

    “皓皓，皓皓……我从小叫到大的，改不掉了。”

    “好吧，那我说正事。我……”

    千鹤把韩半青抱了出来，打断了宋皓的话：“他怎么样了？为什么看起来还是不能说话的样子？”

    “他有轻度的抑郁症，他奶奶什么时候去世的？”程空问。

    “一周前。”

    “这个病大概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可能原因更早，现在这个打击是加重了他的病情。还有他不能说话这一点……哎呀你把他放下来，我们去外面谈。”程空意识到有些话还是不要让韩半青知道才好。

    “哦好。”千鹤把韩半青放在原来他刚刚进来的那个沙发上，然后和程空到外面去了。

    “你说，他为什么不能说话？”

    “他不是不能，是不想。”

    千鹤道：“那和不能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

    “怎么说？”

    “那你也得告诉我，他在他奶奶去世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千鹤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之前自己对韩半青的说做所为告诉了程空。程空面无表情道：“畜牲。”

    “你骂谁？”

    “你。”程空继续道：“他瞎了眼了看上你。就事论事，如果不是你把他关起来，不让他回去，他奶奶就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活着。”

    他说的这些千鹤自然都知道，可是听到一个外人在那里评头论足，他就听不惯了：“我是来找你治好他的，不是听你来骂我的。”

    “好那我要把他留下，我亲自照看他。”

    千鹤愠怒道：“卧槽你谁阿，凭什么留下他？”

    “我是他前男友，那请问你又凭什么把他关起来？”程空豪不示弱。

    “前男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看你才是脑子有病吧想，你要是不会治，我可以去找别人。”

    “随你，你去找其他人治治你的脑子吧，韩半青必须留下。你之前把他囚禁已经是犯法了，虽然现在找不到证据了，但是我不会让你再带走他。”程空走进屋子里，温柔地问韩半青：“他这种渣男，你实在不值得。”

    “值不值得还轮不到你来评论！”千鹤也马上进来，到韩半青旁边坐下，把他一把揽进怀里，一副护犊子的表现。

    “韩半青，留下来吧，我会治好你的。”程空说道。

    千鹤已经抱起韩半青打算走人了，但是既然程空这么问了，他还是想听听韩半青的回答，于是他停住脚步，让韩半青回答。

    韩半青没有开口，也没有用那好笑的唇语，只是把头钻进千鹤怀里，虽然只有这个动作，却足以表明韩半青的意向。

    “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选他？”程空显然很不能理解。

    韩半青还是窝在千鹤怀里一动不动，虽然没什么表示，千鹤还是对韩半青现在的做法非常满意，甚至内心窃喜的冲动都要掩饰不住了。却还是装作平静的样子把韩半青抱回车上。

    韩半青其实也没有什么偏要和千鹤走的理由，只不过是既然笃定了要死亡，那么，这剩下的日子，还是陪在千鹤身边吧。虽然，其实无论他是不是决定要和千鹤走，千鹤都有各种办法带他走，他没有选择。

    “你果然还是喜欢我。”千鹤一边把钥匙插进车里，一边得意地说道：“我带你去找别的医生。”

    韩半青摇了摇头，从千鹤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找出纸笔，在上面一竖一横的写道：他已经是我们市最好的心理医生了，他说的话，可信。

    千鹤自然不服气：“你没见过其他的，当然就觉得他最好。我看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韩半青手中的笔在微微颤抖：别闹了，千鹤。

    “可他没有治好你，如果这里的医生不行，我门就去其他城市，中国的心理医生不行，我们就去国外，一定会治好你的。”千鹤笃定道。

    韩半青知道自己说不过千鹤，手下也不动了。

    “刚刚那个医生说，他是你前男友。”千鹤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半青心里暗嘲，要说起来的话，当是前前前男友了。说实话，程空照顾人很细致，可能因为他是心理医生的缘故，和他在一起韩半青没有感到不愉快过。只是，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韩半青点了点头，在纸上写下一个：“是。”字。

    千鹤听着他沙沙的落笔，偏过头太就看见了这个是字。

    韩半青见他看见这个字之后，那副委屈样子，便又写道：回家说，现在专心开车。

    ☆、张医生的异常

    千鹤立马加速，几乎是冲回了家里。

    “到家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千鹤敲敲小桌子道。

    韩半青已经在那边写了，不过字迹十分潦草，和他平常赶作业差不多：我的确和他在一起过，但是我不喜欢他。

    “所以，他和那些女孩子一样？”千鹤继续烦躁地敲小桌子：“不行，我还是很再意阿。你为什么明明喜欢我，还要找别人。”

    韩半青提笔又写道：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你不给我任何回应。

    “算了，这件事先撂着，反正他以后也别想见到你了。不过，他刚刚说你不是不能说话，是不想说话。”

    韩半青又不回答了。

    千鹤还是拨通了张医生电话，结果他从贾妈房间里出来了。千鹤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医生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贾妈也脸红的撇过头去，千鹤一下子就明白了，张医生和贾妈年纪也算相当，贾妈又是中年丧偶，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恰好这张医生妻子也过世了，不正好可以凑成一对吗？

    “阿，我懂了。”千鹤继续道：“不过，你给我推荐的那个医生真是太没用了。你还认识其他什么好的心理医生吗？全部给我叫过来。”

    张医生不明所以：“阿？程空的技术要是算差的话，那我们市哪有好医生了？”

    “我说差就是差。”

    “那我再多叫几个过来。”张医生奇怪的摸了摸眼镜，不过还是没有再问下去了。

    “嗯，对了，你以后可以随意来找贾妈。”千鹤看向张医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暧昧。

    张医生和贾妈受宠若惊道：“阿，好好好，谢谢少爷。”

    很快，叫的三个心理医生马上就过来了，他们自然要比程空好请的多，只要说明多出一倍的价格，还不是就屁颠屁颠过来了。

    但是，检查过韩半青的，无疑都是程空所说的那个答案：轻度抑郁症。总之，开了一些抗抑郁的药之后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千鹤不耐烦的付了钱就赶他们走。

    结果这三个庸医来的却是一无所获，韩半青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想吃饭。

    “张医生，你请的医生都什么东西，完全没有用。”

    张医生悻悻道：“这个病肯定不是一时就能治好的，需要时间。而且成效最快的就是程医生了，他一般不会给病人开药，他最擅长催眠的。”

    “好啦。”千鹤站起来：“我明天带韩半青去其他城市，一定会找到比程空更有水平的专家。”

    “如果您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韩半青想上去躺着了，千鹤不让，他就想让韩半青在这下面闻一闻饭菜的香味，他就不信平常嗜吃如命的韩半青能依旧不为所动。结果韩半青居然真的不为所动，连咽口水这样的举动都没有。

    贾妈一做完饭，千鹤就马上把韩半青拉到饭桌上，在他桌前摆了好大一碗饭：“张医生说了，光靠输液维持生命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吃东西。”

    结果韩半青半天都没动筷，一开始其实也饿的发慌，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千鹤就看着他，他不动筷他自己也就一口都吃不下去。

    “不喜欢这些菜吗？那我去给你买学校旁边那家的蟹黄包好吗？”要说韩半青喜欢吃的，他倒是只留意过他早餐经常带这个来吃。

    韩半青不答，他也只好当做他是默认，于是换上刚刚带韩半青出门时的那身行头，开车到学校附近去了。

    韩半青口渴的厉害，勉强支撑起身子，电视墙后面就是厨房，厨房仅仅靠一层珠帘挡着，韩半青扶着电视墙的时候，就能很清晰地听见厨房里面的声音。他能听出是贾妈和张医生在里面，他原本不想偷窥他们的私事，只是隐约听见了千鹤的名字，便不由他移开脚步了。

    他们后面的对话，韩半青没有再听下去的欲望了，轻轻挪回去坐到餐桌上，一口灌下贾妈刚刚榨好的橙汁，然后手指僵硬地夹起一块鱼肉，咽下去。看来自己，还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

    千鹤回来的时候，看见韩半青面前的白饭已经见了底，惊讶到不行。

    笑与惊讶一起展示在脸上：“你肯吃饭了？我还想去给你买包子呢，结果那家点晚上都关门了。”

    千鹤过去揉了揉韩半青的头发，刘海已经长的遮住了眼睛，一头深棕色的头发毛毛燥燥地耷拉下来，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

    “那我明天带你去剪头发吧。都长这么长了，一点都不好看了。”

    韩半青点了点头，那么，就指望在这剩下的日子里，稍微活的开心一些吧。他抬起头看着千鹤的眼睛，沙哑却足够清晰的声音响起：“你嫌弃我。”

    千鹤愣了愣，眼睛睁开了，惊喜道：“你可以……说话了？”

    “我本来就不是哑巴。”他的声音很小，像是不大熟练的开口。

    “那程空没有骗我，你为什么……我出去这一段时间，都自己好了起来？”千鹤有点语无伦次。

    “一不小心就想通了。”韩半青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千鹤颤抖道：“那你过几天，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去上课了？那我们明天去剪头发，我给你买新衣服，新书包，我们……一起，好不好？”

    韩半青这会都没有犹豫，眼角蕴含着温柔的笑意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微眯，俨然一副小猫咪的模样。

    “那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我把你关起来的事……原谅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你奶奶，支付宝还有你父母的份，我都会替他们爱回去的。”千鹤道，眼神里怀着恳求。

    “我不怪你。”韩半青笑了笑，惊觉出来自己的演技都可以颁发奥斯卡影帝了。

    千鹤高兴的都快要飞起来了，虽然他觉得现在的韩半青很奇怪，比不说话的韩半青还要奇怪，原来的韩半青遇到什么不好的事，都不会有太多过于悲伤的情绪，他乐观地简直不像样。可是现在的笑，是带着许多数不尽的情绪的。

    不一样了，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千鹤带韩半青上楼，喂他喝下刚刚心理医生开的药，给他放好洗澡水，浴袍和一条新内裤都摆在里面的架子上，甚至还帮韩半青脱了外衣，就要解裤子了，却被韩半青叫停：“不用你，我又不是残废。”

    “可是我是想让更舒服一点阿。”

    “不要。”韩半青轻轻推了他一把，虽然手上没有多少力气：“你出去，我要上厕所了。”

    千鹤挡在门边上，不肯离开：“我想帮你洗头发嘛。”

    “我上厕所你还要帮我扶着鸡巴吗？嗯？出去，不要太过分了。”

    千鹤委屈地点点头：“我是真的想对你好阿。”然后不甘心地躺到外面的床上：“别太久哈，不然我就会忍不住进去找你了。”

    韩半青：“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洗澡连带着洗头的功夫10几分钟就完事了，只是头发仅仅只是用干毛巾胡乱擦了一把，到外面的时候还头发还湿淋淋地往下掉水。

    千鹤一听到韩半青开门声，就腾地坐了起来，跑过去揉了揉他湿答答的头发，皱着眉头说道：“你没吹干。”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韩半青手上的毛巾又往头发上掉水的地方糊了一把。

    千鹤把他推进厕所，开了吹风机，风速开到最大，把韩半青的头发都吹得乱糟糟的。他马上又调小的一档，才好了些。

    “这个天气不把头发吹干，会生病的。”千鹤难得细心地揉着韩半青的头发，温热的风在他的发间飞扬，洗发露的清香拍打在千鹤的脸上。

    “我不喜欢吹头发的，何况现在长了这么长。”

    千鹤对韩半青说的话充耳不闻，还是无比细心地帮韩半青捣腾着头发。然后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当千鹤意识到已经吹的很干了，他看了看镜子，韩半青的自然卷已经炸开来，方才湿透却漂亮的卷发现在简直可怕。

    韩半青叹了口气：“都说叫你不要吹了，这头发很难打理的，而且现在还太长了。”

    千鹤显然一副吃惊的样子：“我错了，宝贝。”

    ☆、韩半青变得好奇怪

    “刘海现在炸的我都看不见你了。”韩半青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哀怨。

    千鹤翻箱倒柜地从厕所的柜子里找皮筋，结果当然没有，要是有也是奇了，他一个男生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那你这样难受吧？”千鹤问道。

    “扎眼睛。”

    千鹤走到窗帘前面，解下了上面的黄色丝带，然后把韩半青额前的刘海尽数用手扎起来，因为千鹤想用丝带替韩半青打个蝴蝶结，所以现在他的鼻子正贴在韩半青的额头上，微微翕动，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脸上，害的韩半青直痒痒。

    千鹤艰难地给韩半青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意识到自己现在都已经贴在韩半青脸上了，所以也不浪费这个机会，“吧唧”在韩半青脸颊上吻了一口，韩半青则是把千鹤的头向下一按，把自己柔软的嘴唇贴了上去，舌头熟悉地撬入千鹤的牙齿，看向千鹤的眼神里充满了挑逗的意味，软绵绵的舌头继续扫过千鹤的牙关。

    千鹤显然愣了一愣，尔后捧住了韩半青的头，加深了这个绵长而深情的吻。

    一吻完毕，韩半青又持续向下，在千鹤的喉结上细细啃咬：“想做吗？”

    千鹤感觉身体被点了火一样，控制不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猛地摇了摇头：“不要！”

    “为什么？”

    千鹤把韩半青一把拥入怀中，避免自己看到他那对闪烁的眼睛：“我们上次，做完之后你就不理我了，还生病。”

    韩半青一声轻笑：“这回不会了。”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好可怕，你一会爱我，一会又不爱我，一会不和我说话，一会又开口说话，你一会……”

    韩半青捂住了千鹤的嘴巴，然后另一只手一把握住了他已经半硬的分身，略微挑逗就让他的性器此刻全硬了起来。

    然后一下子放手，蹲下来对着千鹤裤裆那块搭起的小帐篷，色气满满道：“你就让你主人自己解决吧。”

    千鹤眼红道：“你为什么这么熟练阿？是不是你对程空也……”也什么，他不敢说出来，从程空那里回来的韩半青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现在让千鹤患得患失，总疑心害怕的一切都是假的。

    韩半青，你这是，开始惩罚我了吗？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那么我也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又不会怀孕，你难道害怕我逼你负责吗？”韩半青解了浴袍上刚刚打的牢牢的结，拉宽松后钻进被子里，是真的，就要睡觉。

    千鹤实在想不明白，今天早上捡到韩半青之后，他还一直冷冷淡淡的，还消极地不吃东西，结果今晚突然自己就好了，而且好像，过分热情。

    虽然今晚这一出实在可惜，不过如果韩半青是真的好起来了，那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千鹤看韩半青确实一动不动了，才悻悻地跑去了厕所。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韩半青只好又从被窝里钻出来，给贾妈开了门。贾妈看都不敢看韩半青一眼，韩半青也不在意，毕竟他这个同性恋可能在贾妈眼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她把一玻璃杯热好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道：“这是给千少爷的。”

    韩半青：“嗯”了一声，然后在把贾妈送出去，锁好门之后，把那杯贾妈给千鹤的牛奶全部灌下肚子。

    千鹤出来之后，只看见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的韩半青，和他嘴唇周围一圈白色的牛奶痕迹。他只是笑了笑，也没打算叫醒韩半青，只是拿了杯子，打算下楼再让贾妈装一杯牛奶。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韩半青就突然坐了起来：“我不许你喝牛奶。”

    千鹤挑了挑眉，他最近这段日子很难入睡，张医生就让他每天睡前都喝杯纯牛奶，说是对睡眠有好处：“为什么？”他问道，韩半青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让你再喝就是不让，以后晚上贾妈送上来的牛奶只能我喝。”

    “可是我不喝牛奶睡不好的。”

    韩半青逼着自己强行撒了个娇：“我不许你喝就是不许，我都让你抱着睡了，你还睡不好？辣鸡哼！”

    千鹤走回去，把空杯子又放回了床头柜，用极其宠溺的眼神看着韩半青：“如果你能乖乖的，不在晚上踹我的话，我大概也是能睡个好觉的。”

    “放屁！我睡觉多安稳阿，睡着的时候什么样的，醒来还是什么样的。”

    千鹤苦笑道：“哥，你晚上都转一圈回来了，你醒来的时候当然觉得没什么差别了，可是我都差点被你蹬下床了阿。”

    韩半青倒是不认输：“你这是在嫌弃我是不是？我是不是比不上那杯牛奶了？哈。”

    “不是不是，你就是我的牛奶，你在我旁边我就可以睡的很好了。”

    “那你不许告诉贾妈我抢你的牛奶喝，听到没？”韩半青用了警告的语气。

    千鹤扑上去把韩半青抱了个满怀，笑的牙都藏不住了：“好啦，是怕她知道你这么幼稚吗？”

    “屁！”

    这才是，两个人应该有的生活阿。

    韩半青没有笑，嘴里的奶香味肆意侵袭。他在心里默默念到：果然无论如何，如果对象是千鹤的话，就算你有着再大的过错，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你的阿。但是，我还能陪多多久呢。

    韩半青这天晚上几乎没有睡着，所以也就让千鹤安稳地睡了一夜。千鹤难得地睡了这么一个好觉，起来的时候自然精神大好，在韩半青的脸上又来了一口，韩半青睁开微眯的眼：“还没刷牙阿，不许亲我。”

    “干嘛说些不应景的话嘛。”他原本想着韩半青会甜甜地一笑，然后说一句：“早安。”没想到第一句话，居然是嫌弃他的。

    不过韩半青是真的想不明白，电视里面那些男女主角，一大清早刚醒来就你一口我一口的，还没刷牙真的都不嫌臭吗？好吧你们厉害早上起来都没口臭。

    千鹤把自己倒腾干净，不过10几分钟的时间。出来的时候给韩半青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一件厚毛衣还有牛仔裤，摆到韩半青身旁：“今天不是很冷，你先穿我的衣服，我带你出去买新衣服。”

    韩半青拿起毛衣和牛仔裤，就向厕所走去。

    千鹤立刻赖皮道：“其实你在这外面换，也是可以的阿。”

    韩半青装做没听见的样子，重重地关上了厕所的门。

    然后……整整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千鹤不耐烦地趴在自己房间的厕所外的玻璃上，只不过玻璃是磨砂状的，他贴的再近也看不清里面的人：“阿青，你是不是掉到马桶里去了？怎么还没出来。”

    里面传来韩半青的咒骂，听的出来是带着怒气的：“死千鹤！都怪你。”

    “我又怎么了？”千鹤把整张脸都贴在门上。

    门突然被打开，贴着门上的千鹤差点摔倒，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怎么了你，吓死我了。”

    韩半青指了指自己已经打湿，却依旧竖起来的刘海：“你看，都是你瞎扎的，现在好了，怎么都弄不下来。”

    千鹤哭笑不得，忍住想大笑一场的冲动：“好啦，我给你顶帽子，你带上我们一起去剪头发。”

    “那我剪头发的时候不是也要摘帽子吗？那剪头发的小哥不就能看到我这种丑样了。”

    “没事啦。”千鹤安慰道。

    “翘起来的又不是你头发，你当然说没事了。”

    ☆、发廊小哥与蟹黄包

    当然最后韩半青还是带了顶帽子去了，剪头发的小哥要拿下他的帽子的时候，他两只手紧紧抓住帽沿不让他拿下。

    “这位客人，您不拿下帽子没法给您洗头阿。”小哥无奈地说。

    千鹤上去拍了拍韩半青挡在帽子上的手，算是安慰：“好啦，赶紧剪完我们去逛街。”

    韩半青依旧挡着帽子不撒手：“你懂什么，我这辈子都没被人看见我这么丑过。”

    “我都看过了。”千鹤道。

    “你不算人。”

    “为什么我不算人？”

    韩半青翻了个白眼：“基友不算人，家人……”韩半青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道：“熟人都不能算人。”

    “所以老公也不算人？”千鹤挪揄地笑道。

    “对，你们看见当然没什么。”

    千鹤突然掰开他护在帽子上的手，眼神示意小哥把他帽子摘下来，小哥立即会意，韩半青连挡头发都来不急。

    小哥憋住笑，其他客人也都纷纷往这里看过来，韩半青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摊在椅子上：“你们两个小赤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男生嘛，这么注重外在干嘛？”小哥调侃道：“不过，您这个发型也很有特色。”偷偷转身捂嘴偷笑。

    韩半青猛地站起来：“你这人真是的，我不在这里剪了，我去其他地方。”

    千鹤忙把他按下去：“你看这个小哥都见过你的头发了，要是去别家，那还不得再让其他人看见一次。是不是？”

    韩半青想着有道理，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任由小哥把他带进去洗头，发廊小哥整整给他抹了两次护发素才彻底把头发按下去，望着终于服输的头发，小哥还赞赏了句：“这头发厉害了。”

    “您要不要试试焗油阿？我和您说，您这头发要是焗个油，染个颜色肯定就更帅了。”

    韩半青残忍拒绝：“谢谢，我不需要。”

    小哥并不打算就此作罢：“那您要不要办杨张我们店里的卡，现在办会员卡，充300送100，充500送200，划算的不得了，我们还有银卡，白金卡，黄金卡，钻石卡……”

    韩半青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瞎了：“得了，得了，就冲你这服务态度，我……”

    “你也要办张卡是吧？”小哥嘿嘿笑道。

    “不，我下次也不会再来了。”

    “啊？”小哥惊到。

    “好了别说话了，你快点帮他剪吧。”千鹤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

    “好吧。”

    按照韩半青的要求，小哥把他的刘海剪过了眉毛，后面也跟着剪短了，然后吹干后又梳理的一番，刚刚还炸开来的小卷毛现在虽然不是非常服帖，现在也有模有样了。

    千鹤满意地上去摸了摸他打着卷的头发：“不错，好萌阿。”

    “你就说帅不帅。”

    “帅！”千鹤付了钱之后，又转头看韩半青道：“现在先去吃早饭吧，吃完我们就去买东西。”

    “好，我要吃学校旁边那家的蟹黄包。”韩半青毫不客气地先坐进千鹤的车子里。

    即便是放寒假，七中这条路上也依旧繁忙，多是些学生之类的在这附近游荡，韩半青刚一下车，就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害他吓了一大跳。

    “半青，真巧阿。”程空眯着眼看着他笑。

    韩半青的视线下移，发现程空的手上还提着一袋蟹黄包。手臂被人用劲一拉，千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韩半青身侧，语气十分不善：“哪里巧了？”

    程空直接无视了千鹤，把手上的包子递给了韩半青：“你是来买这个的吧，刚好我也买了，你先拿着，我再去买一份。”

    千鹤把他的手推了回去：“不用，我们自己买。”

    韩半青也没打算接，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你不是不喜欢吃蟹黄包的吗？”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时让他尝一口，他那副明明想吐出来，却还是咽了下去的表情。所以后来自己就没有再让他吃这个了。

    “半青，你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程空温柔地笑着，似乎还带着几分悲哀。你听过一句话吗？自从你离开后，我就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他本来强忍住想要再见韩半青的欲望，在又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爆发了。因为他的初衷是想让韩半青好好生活，但是这个千鹤，对他太残忍了。

    韩半青感觉尴尬地不得了，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愧疚，但是一开始很清楚地告诉这个人了，自己只是玩玩而已，累了随时都要走的。

    千鹤觉得和他也没话好说了，拉着韩半青进了包子铺，不再理会程空。

    程空也不气馁，继续上前问韩半青：“我以后能来找你说说话吗？情人当不成还可以当朋友的。”

    没等千鹤发火，韩半青就回道：“还是不要了，继续当朋友的话挺尴尬的。”

    程空斯文地笑笑，然后扶了扶眼镜：“那么，就再见了。”

    韩半青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程空从刚刚遇见韩半青开始，就有了许多疑惑，为什么他的眼神和昨天不一样了，难道这里真的有那么厉害的心理医生吗？昨天韩半青的眼神里是没有神采的，就像是一个死人。然而今天，他也并非是有了普通人眼里的东西，而是蒙上了一层奇怪的色彩，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奇怪，真的好奇怪。

    韩半青看见走进店里之后的千鹤，一直沉默，就知道他又在生闷气了。周围其他桌子上坐着的女孩子纷纷把目光移到千鹤脸上：“唉，快看那是你男神千鹤吗？”

    另一个女生立刻也转头看他们，脸上的喜悦一点都藏不住：“啊啊啊啊真的是，我都半个学期没见到他了。”

    “旁边那个坐的不是之前向他表白那个韩半青吗？我听说他们两个是一起没来上课的，现在居然还在一起，你男神不会真的是个基佬吧？”

    “真的哇，不过是基佬也没关系，那个男孩子好萌好可爱阿，和我男神超配的。”

    另一个女生显然不敢相信的样子：“你男神可是gay阿，gay多恶心，你说……”这个女生突然放底了音调：“两个男的不会真能搞吧，怎么搞从菊花上吗？哎呦我去恶心死我了。”

    那个女生立刻反驳道：“两个男的这么呢，你从逼上就很高贵了吗？”

    韩半青听着这两个女生越说越离谱，拉了拉千鹤的衣服，然后买了好几个包子和两杯豆浆就拉着千鹤走了。

    “你听见那两个女生说话了吗？”韩半青甩着手里的塑料袋，问道。

    千鹤点了点头，然后道了一句：“我比较喜欢那个穿粉色衣服的。”

    韩半青一愣，想了想粉色衣服的是刚刚帮他们说话的那个女孩子。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蟹黄包递给千鹤，这家老板很良心地把每个包子都用小纸盒装了起来，这样吃起来就不会烫手：“给你，吃一块吧。”

    千鹤摇了摇头道：“我不饿都给你吃。”

    韩半青在包子上啃下一大口，含糊不清道：“你看当gay是要承受很多压力的，你要是害怕了，我们……”

    千鹤握住韩半青拿包子的手，把包子往他嘴里塞去：“我不怕，只要你也喜欢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韩半青顺势又咬下去一口，然后继续道：“好吧。”然后那一大块包子没有顺利地吞下去，而是塞住了，千鹤看脸色发青，赶紧从他手上的袋子里拿出豆浆，把吸管塞在韩半青青嘴里，韩半青猛吸了一口。

    结果包子是吞下去了，韩半青把手上剩下的包子和豆浆都甩了出去，然后大叫一声：“烫！烫！烫！”

    然后韩半青看着落了一第的包子，生无可恋地蹲到了地上。一句话都不说，千鹤就紧张地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

    “包子，都掉了。”韩半青开始傻笑起来。

    千鹤以为他可能是发什么病了，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再回去买好不好。”

    韩半青摇了摇头：“你知道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千鹤道：“没有包子吃吗？”

    “不，是你连咬都没咬过的好几块蟹黄包，全部！都掉到地上了。”韩半青一脸惋惜，心疼地上这些包子十秒钟。

    ☆、现世安稳

    男生逛街几乎是神速，要买的东西买好，也不上两个小时，不过9点出来到现在，已经又到了饭点了，千鹤想带韩半青在外面吃，韩半青又想回家吃，但是千鹤左右是呦不过韩半青的，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回家了。

    一到家韩半青脱了鞋子就瘫倒在沙发上，千鹤调侃他：“就走两步路就累了？”

    “对啊。”韩半青没说出来的是，不知道是自己身体，还是那杯牛奶的缘故，刚刚出去就走那没多远，身体就开始疲劳了，当时头开始隐隐作痛，他才不敢在外面久留，就催千鹤回来了。

    “太久没运动了吧。”千鹤道，然后向贾妈房间喊道：“贾妈，今天我想吃白灼虾还有红烧松鼠鱼……哎阿青你呢？”

    “随你。”

    贾妈听见声音就出来道了声好，千鹤发现她之前的眼神仅仅是对韩半青有抵触，现在居然连看自己都不敢看了。千鹤想了想也觉得不算奇怪，只有韩半青还在，其他人的目光算什么。

    “千鹤，什么时候上学？”韩半青开了电视，很享受地调换着频道。

    “后天。”

    “哦。”韩半青突然一震：“我寒假作业还没写呢？怎么办都快要开学了？”

    千鹤忙安慰道：“没事你后半个学期不都没进去吗？也没发到寒假作业。”

    “对哦，那就好。”

    两天后，千鹤和韩半青都有些兴奋的穿上新衣服去学校报道了。

    老师看到韩半青自然很惊讶，偷偷先下来问他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来，韩半青没法回答，只得随口应了句：“家里有事。”

    老师叹了口气：“你前一段时间进步很大，肯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的，现在大半个学期都没来，还更的上吗？”

    “跟的上吧。”

    “那你这个学期要好好学了，老师还是很看好你的。”

    不管这个班主任说的是不是真心话，韩半青还是觉得心头一暖，这种略带表扬性的话还是很能振奋人心的。

    “好。”

    班主任走回讲台上：“高三的课程我们已经都上完了，现在开始完全进入总复习，你们都给我提起百分百的精神来了，十二年的艰苦奋斗，就看高三这场战争了……”

    原本懒懒散散的同学们，现在都兴奋地答着老师的话，把作业抱去办公室的千鹤特意在韩半青班级门口放慢了脚步，两人相视一笑，就没有再多交集。

    高三的复习还是很紧张的，刚刚一开学各科就开始考试，韩半青以为自己这些日子一定落下了很多，做起试卷来倒是没有什么难度的，韩半青再不济也能考个中上水平。

    中午一下课千鹤就站在他班级门口等他，阳光透过树叶洋洋洒洒地在千鹤身上落下斑驳的影子。他们没走出几步，杨简从在他们身后追了上来：“半青哈……你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我不能住在你家去麻烦你父母。”韩半青答道。

    “你可以说话了？”

    “是。”

    “你后来是去他家住了吗？”

    千鹤讽刺道：“对，你最好别再打他主意。”

    杨简瞪了一眼千鹤，然后对韩半青说：“我不知道你消失了那么长时间，和他在一起，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是他的行为……你真的能原谅他吗？”

    韩半青低下头：“那都是过去了，如果是他的话，无论怎样都可以原谅的。”

    “撒谎！”杨简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韩半青抬起头看着杨简的眼睛，用相当轻松的语气道：“如果对象是他的话，无论怎样都可以原谅的。”

    “好了阿青，我们回家吃饭了。”千鹤为他这一句话，竟然有了些许得意的感觉。

    “那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半青，千鹤。”杨简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韩半青拍了拍杨简的肩膀：“二狗小学弟，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种意思。不满你说，你是我这辈子，交过最好的朋友了。谢谢你之前那么帮我，我会永远记得的。”

    杨简笑了笑：“这么见外？好兄弟说什么谢谢。”

    千鹤一脸不相信：“你不是喜欢他？”

    “是你的假想敌太多了。”韩半青道。

    杨简倒是回了一句：“谁知道呢？”是啊，动没动过心这种事，谁知道呢。

    回去的路上，千鹤忍不住问韩半青：“为什么你说他对你没意思？他看起来明明……”

    韩半青想都没想就道：“你不了解他，他要是喜欢就会直白的告诉你，他爱你。可是他没有，我们虽然认识不过半年，但是很了的来，这大概是所谓……知己吧。”

    “所以是我觉得，全世界都是我的情敌了。”

    “对，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醋坛子……不，是大醋河。”韩半青挪揄道。

    两人在家里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然后下午又是一起来上课，千鹤觉得这种恍若隔世的生活实在太幸福了，幸福地他都有点怀疑，现在的好日子，会不会都是在做梦了。

    千鹤下午的第一节课是生物课，他本来还困的趴在桌子上睡觉，反正复习对他来说就和玩一样。

    恍惚听到同学们在旁边议论说换新老师了，他还奇怪现在是复习阶段，为什么还换老师。嘛，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也没必要复习什么的。

    就听见新老师一来，班级里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不少女同学偷偷说道：“这个新老师好他妈帅阿，是我的口味。”“卧槽我也好喜欢这种大叔类型的。”

    千鹤依旧不以为意，继续睡着自己的觉。

    只听那个新老师清晰的说道：“我是你们的新生物老师，之前的李老师回他老家教书了。哦对了，我叫程空，希望能带好你们。”

    千鹤猛地瞪大了眼睛，心里暗骂了无数个“卧槽！”，然后抬起头盯着程空那个老色狼的脸，后者挪揄地用食指扶了扶眼睛，相当有挑衅的意思。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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