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本君子 作者:毛鸟
第23节
想着,贺榆洲没有直接回答赵一的话,而是试探般的问道:“一叔与这贺夫人相熟?”
“熟!”赵一嗤笑:“几顿饭的交情!”
贺榆洲疑惑,赵一却不太想开口。
贺榆洲想了想,坐在了赵一的旁边道:“一叔,你也知道我与贺景东的事,现下发生这样的事,我与他也不大可能了,可是……你也看见了,那贺夫人看了我之后,对我意见很大,要是今后我与贺景东已经断了,她还找我麻烦怎么办?”
“她不敢!”赵一说道,贺榆洲一愣,眼闪了闪,赵一却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说道:“她不会的,这商卓君爱子如命,你是惹上了她儿子她才会这样,你若是真想通了,与贺景东断了,她断不会找你麻烦,若是她还找你麻烦,你就来找赵一叔,她还是会给一叔几分面子的。”
“……给一叔面子?”贺榆洲假装狐疑的望着赵一:“一叔和贺家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给一叔几分面子?”
赵一眼闪了闪,叹气:“小洲,就别问了,不是那么光明的事。”
“不是光明的事……那是……一叔抓了她什么把柄?”贺榆洲试探的问。
赵一叹道:“那也是一叔的把柄啊。”
贺榆洲眨了眨眼,赵一道:“好了,别问了。”
贺榆洲寻思着,皱眉道:“一叔,你若放心我,不如将此事告诉我,你看像今日这样的事,若是来日再发生,我怎么向一叔求助,只能眼睁睁的等着那贺夫人的欺凌啊,若你告诉了我,相当于我同时拥有了那贺夫人的把柄,这样我就不再怕她了,你说是吗?”
赵一皱眉:“可是这事……”
“难道一叔还信不过我吗?我只用来自保。”
“……”
赵一沉默了半天,茶水喝了几杯,才缓缓的道:“当年,一叔双亲离世,无银两安葬,也只知道念书不知生活,是商卓君夫妇帮了我。”
贺榆洲惊讶,赵一嗤笑:“但是,他们有条件,条件就是那年我替贺樽去考举……”
“?!”贺榆洲惊愕。
赵一道:“我与贺樽那时年纪相仿,身材相仿,又都是秀才,只有样貌有所不同,商卓君找人给我整了一脸的麻子,就说是贺樽病刚痊愈,脸上的印还没有消,其他人也认不出来,就这样,一叔代替贺樽进了考场,十年寒窗。”
赵一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次就中了,名字却是贺樽。”
赵一苦笑:“本来也无所事,中了就中了,待几年,一叔还有机会去考。”
“但是,商卓君担忧贺樽与我一同的话,容易露馅,便请我吃了几顿饭,和我商量了一件事。”
“让……一叔不再入考场?”
赵一苦笑:“小洲果然聪明。”
贺榆洲道:“但一叔怎么答应他们?”
“他们……给我下了毒!”赵一咬牙切齿。
贺榆洲震惊,赵一道:“若不答应就只有死,答应他们送上了银钱千两……”
“一叔没有志气……”赵一轻叹:“选择了活……”
贺榆洲震惊的坐回了椅子,赵一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告发他们,但是作为帮助他们的一叔也是同样的罪。”
“所以,这既是他们的把柄也是我的把柄。”
“得了银钱的一叔,小洲也知道了,建了房子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布了田地,慢慢不像是个读书人了。”赵一苦笑。
“……”贺榆洲震惊,没想到贺樽的举人之位是这么来的,怪不得商卓君见到赵一会忌惮。
“得了举人之位又如何!”赵一嗤笑:“现在还不是没有一官半职,上头的人可不是眼瞎,谁有才谁无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商卓君是真的要注意,小洲,当年贺樽文质彬彬,迂腐古板,不似是会出这主意的人,我怀疑是商卓君的主意。”
“……这商卓君阴险狡诈,不是你我能应付的来的,你尽量不要和商卓君有来往。”赵一道。
贺榆洲应:“我明白了。”
赵一看着贺榆洲,语重心长的道:“小洲啊,一叔把这个事情告诉你,是把自己的命运也交给了你,你要抓商卓君的把柄,希望是真的为自保而用,而……贺景东,你若真的是没有感情自然好,就算是有,你也要断了,明白吗?”
贺榆洲一怔,应道:“我明白。”
赵一微笑:“这一叔就安心一些了。”
他起了身:“那一叔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
“好。”贺榆洲送了赵一出门,脑子一团糊浆。
贺樽的举人之位竟然是这么来的,他要是想复仇,甚至现在就可以去告发他们,但是……这样的话,一叔就会受到牵连,他不能这样做。
而且,他还没有看到他们自己窝里乱呢!
怎么可以这样便宜他们?
贺榆洲沉下了心,刚刚面对商卓君,他没有颤抖,他坚持了下来,他克服了对她的恐惧,贺榆洲望着自己的手,听到别人对贺素闲的评价,他也能好好的听下去不会不能接受……他是真的做到面对过去的他,面对身为贺素闲的他了……
他终于做到了……齐琰……
贺府
温秋蓉收回信件,颓然的坐了下来,商卓君终于见到了贺榆洲,也就是贺素闲,她的秘密保不住了,她的欺瞒要被揭开了……
一切都要完了……
她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贺樽从外而进,看见的就是面色苍白的温秋蓉,他一愣,忙上前扶住了她:“这是,又犯病了?我去叫大夫……”
“贺郎。”温秋蓉抓住了男子,男子回头。
温秋蓉抬眼,面前的男子一声锦衣华服,明明是中年之姿却俊朗非常,这个人,她爱了二十几年的人……
温秋蓉红了眼圈,贺樽心疼的搂住了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很难受吗?”
温秋蓉轻轻的摇头:“我没事。”
“想与你聊聊天。”
贺樽轻笑:“那行,你想聊点什么?”
贺樽将温秋蓉一把抱起,抱到了床上,坐在床边问着她。
☆、第69章 贺樽
“你还记得我们的相遇吗?”温秋蓉柔声问。
贺樽淡笑:“自然记得,那时我还是个穷小子,而你还是温家的小姐,温家也没有没落。”
“……”温秋蓉应:“是啊,温家还没有没落,我的婚事还可以自己做主……我们说好等你考成归来,便上门提亲娶我的……”
贺樽跨下了脸:“但是,我回来看见的却是你成了陆家的人。”
温秋蓉哭笑:“你也娶了商家的嫡女啊。”
贺樽皱眉:“我与你不一样,我是男子,自是可以三妻四妾,何况这么多年,我只有你和卓君。”
温秋蓉悲伤的笑:“是啊,不一样,你是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我……却只能有一个夫君。”
“……”贺樽难看了面色:“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难道你还想有多个夫君不成?”
“不”温秋蓉连忙摇头:“我此生只要你一个!”
贺樽缓了缓面色,温秋蓉道:“贺郎,当初如果我硬要你等我三年,你会等吗?”
贺樽皱眉,撇开了头:“不会。”
温秋蓉掉下了泪:“陆家其实对我挺好的。”
“那是我们贺家对你不好吗?”贺樽不悦。
温秋蓉起身,摸着贺樽的脸颊道:“贺郎,听我说完好吗?我们好多年没有好好在一起聊过了。”
贺樽叹气:“你若不舒服就休息,别胡思乱想的。”
“我是真想和你说说话。”温秋蓉哀求的看着贺樽。
贺樽心软:“好好好,你说。”
“陆家对我真的挺好,我不守白事便入了你家的门,他们也没有追究……”
贺樽嗤笑:“你本就与我有婚约,是他们强行……”
“不是!”温秋蓉打断了贺樽,贺樽一愣,看向温秋蓉,温秋蓉道:“不是强行,是娘亲给我定的亲事,若不是陆家,我可能等不到你归来就已经饿死了,温家没落之时,家中无人,无银,无粮,就连房子都摆卖了出去……”
“若不是陆家,我根本等不到你。”
“所以呢。”贺樽望着温秋蓉:“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该给陆家守三年的……”温秋蓉一脸的自责。
贺樽皱眉:“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当初也是你自愿嫁到贺家的!难道你再怪我娶了你吗?”
贺樽起身,满脸的煞气:“当初与你相见,我就是想履行婚约,恰好你那短命夫郎也死了,这不是正好的时期?我可是跟卓君说了好久,她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将你迎娶出来,即使你嫁为人妇我都没有嫌弃你,你现在在怪我没有等你?”
温秋蓉啜泣着摇头,哽咽的话都说不出来,面色苍白,表情也楚楚可怜。
贺樽看着她这幅模样,心软了软,走到她身边坐下,宽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好不容易说服卓君娶你为妾,她能答应我已是不易,怎可再拖延三年,拖延三年又不知有何变故,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吗?”
“不。”温秋蓉哽咽:“此生无悔嫁给贺郎。”
贺樽柔了柔面色道:“这不就得了,快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贺樽拂干温秋蓉的泪水,温秋蓉眨着泛红的眼:“虽是无悔嫁给贺郎,但我对陆家实在拖欠太多,就连素闲就不能归还陆家。”
贺樽冷了面色,温秋蓉道:“我知道你不喜我提及素闲,但那孩子是无辜的……”
“够了!当初誓言旦旦,我不过离家几年,你不仅嫁为人妇,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这是贺樽一直以来的心病,这个女人是最初他爱的女人,当初考举离家,娶了商卓君,在贺熙家中借住,待考举成功,才开开心心的回到了老家,说服了商卓君来娶温秋蓉,结果这人……竟是去了县城,嫁了人还怀了他人的孩子!这不是直接打他的脸么!
这样的事,他都忍下来了,看在这个女人真心喜欢他,为了他从陆家直接嫁过来,也不管陆家人的反对,因为她这样的行为他才忍了温秋蓉的背叛,结果温秋蓉还三番两次的陆家陆家,甚至还生下了陆家的野种!
“你不喜素闲,为何就是不能让我送他回陆家!”温秋蓉哭诉,要是这人同意,要是他同意,现在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贺樽冷哼:“你这说的什么话,她既然在贺家出生,岂有送回去的道理,难道让外人觉得贺家连一个小姐都养不起吗?这多让人笑话!”
温秋蓉闻言,掉泪,又是这样,贺樽不喜欢贺素闲,却又不允许她送还回去,她顾及贺樽只能隐瞒素闲的性别带着他在贺家如履浮冰,期间为了能守着这个男人身边,她牺牲了很多很多,做了很多原则上不会做的事情,这些他一无所知,温秋蓉自知若是跟他诉苦,他起码会为自己去跟商卓君要求,但是,贺家主家的是商卓君,贺樽时常离家,她这般做除了逞一时意气又能有什么用?
为了能呆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毁了自己的孩子,她不仅辜负陆家对她的好,她甚至……做了一件能让陆家对她恨之入骨的事情,她承受的这一切这个男人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她还在,还在他身边,他却不知道,她为此牺牲了多少……
商卓君无疑是个出色的女人,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贺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容许温秋蓉的存在,这些贺樽都不清楚,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他只以为这是商卓君的大度,却不清楚她们私底下早已有了协商。
“进贺家门可以,喝下绝子药,今后一切听我的,不然我有千万种办法让你消失在夫君的面前。”
这是她嫁入贺家在剩下贺素闲的时候,商卓君对她说的话。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不能再怀孕,今生都别想和贺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意识到了商卓君的可怕,便将素闲扮成了女孩。
也因为她不再能怀孕,所以打心底希望素闲能陪伴她久一些,毕竟这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所以,贺樽在拒绝她将素闲送还陆家之时,她明知不应该,不利于贺素闲的,她也就此顺了下来,是的,贺樽拒绝素闲回陆家是温秋蓉没有将贺素闲送回陆家的外因,她内心还有着这个隐隐的想法才让贺素闲一直呆在了她的身边。
可是,随着素闲的年龄越来越大,秘密就要隐瞒不住,对贺素闲的母子之情和对贺樽的爱意摆在了对立的面上……
贺樽绝不会容许一个女人欺瞒了他多年,尤其还是她这个嫁过人妇的女人,而商卓君也绝不会容许还有一个‘儿子’的存在,她绝对不能让贺樽和商卓君知道秘密。
所以才有了之后荒谬的想法,若是贺素闲一开始就不存在就好了,这样苦恼的她忘了贺素闲当初陪伴她时候的暖心,只记下了如今的他是一份麻烦,所以她才希望他嫁出去脱离贺家,这样她就安心了……
可是,现在秘密保不住了,商卓君越过了贺樽直接给她书信一封,要她掘好贺素闲的坟等她回来,她就要暴露了……
温秋蓉无法想象贺樽在知晓秘密的时候看她的眼神,也无法想象之后对她的安排,无法让贺樽的心里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么多年,她做了这么多事,只为陪在贺樽的身边……
而现在……她做不到了……她也累了……
许是温秋蓉一直哭泣的样子,让贺樽心生烦闷了,他重重的叹了口:“你今天真是奇怪,如今贺素闲死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安安分分的和我在一起,给我生个孩子,其他的别想了,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说着,他甩袖而出,温秋蓉满肚的苦水……
商卓君回来了,带着贺景东,满脸的气愤。
贺樽去接她,她的面色才缓下来。
“这是怎么了?”贺樽问。
商卓君微微柔和了面色,叹了口气道:“没事,这点小事我会处理好的,不会烦到夫君的。”
贺樽微微笑了笑:“你也别太累了。”
“我知晓的。”商卓君温柔的笑,与在他人面前的干练可怖的模样完全不同。
“……妹妹呢?身子还不舒服?”商卓君状似关怀的问道。
贺樽听闻却垮下了脸:“别提她了,最近一阵总是神神叨叨的,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提了出来,总是陆家陆家素闲素闲的,我听着烦。”
商卓君眼闪了闪,轻轻的揉了揉贺樽的肩膀:“妹妹她这是思念素闲了,你可要让着点,她就那么一个女儿。”
“呵!”贺樽冷笑:“那又不是我跟她的女儿,让她这么惦记!”
说着,他越加的拉下了脸,商卓君忍不住扬起了微笑:“你呀,莫为了这等事生气,既然心烦就不想了,我从村里带了些你最爱吃的毛豆回来,等会煮给你吃,你消消气,气坏身子可就不值了,还得我为你操心心疼。”
贺樽缓和了面色,微笑的看着商卓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还是卓君关怀体贴,贺某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为妻。”
商卓君作娇羞状。
贺樽放开了商卓君的手:“只是今天你劳累了,就先歇着,别忙乎了,我还得去找大夫问问,秋蓉的病究竟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不好。”
“……”商卓君收敛了笑意:“这找大夫的事,让下人去就好了。”
贺樽叹气摇头:“我还是自己去看看比较放心,你快进去吧,我这就出门了。”
目送着贺樽离家,商卓君冷下了脸。
这温秋蓉到底哪里好,让夫君这般惦记!
如今这幅模样,时常让商卓君怀疑,怀疑当初为了在贺樽心中塑造出一个宽容大度、贤良淑惠的形象让温秋蓉进门是不是做错了!
这温秋蓉进门,这么多年无所出,可是贺樽对她的感情始终如一,几乎与她平等,这还是在她是妻而温秋蓉是妾的份上!
要不是她能干,整个贺家掌握在手中,而贺樽又是一个不爱管事的,不然等夫君管事了,就凭夫君对温秋蓉的宠爱,这个家早就没她的位置了!
越是年久她越觉得这温秋蓉不能留。
商卓君冷哼了一声,进门直接往小院而去。
贺景东本想回房,被商卓君唤住了。
“你也一起来。”
“……”
偏僻的小院,四处植被茂盛,环境幽静,虫鸣偶尔一两声,啼叫响彻了整个院落。
商卓君带着贺景东走近,贺景东四处看了看,这院子角落杂草横生,无人打理,一路过来,未见一个仆人,很难想象里面住的是贺家的另一个主子——温姨娘。
怪不得小洲会说温姨娘找他哭诉了……贺景东皱了皱眉。
走近主屋,耳边隐隐传来了啜泣声,贺景东疑惑,商卓君已经推开了主屋的房门,一贵妇人身着朴素,头戴半旧花簪,面着淡妆,柔弱无骨的侧躺在软塌上,似乎被门声惊到了,此时她还保持着手拿丝绢,轻擦眼下泪水的姿势。
见来人是商卓君,她忙起身,却柔弱无骨的软倒在地上。
“别跟我装模作样!”商卓君走近了她:“你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心还有你的脑子。”
商卓君蹲下与温秋蓉对视,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贺素闲没有死!你竟敢骗我们!”
“她改名为贺榆洲,如今就在河口村!”
贺景东吃惊的看着她母亲。
商卓君捏着温秋蓉的下巴,强硬的让她抬起道:“你是不是和她串通好的!来勾引我儿子!想谋贺家家产?”
温秋蓉泪眼汪汪的摇头。
贺景东震的后退了两步,抿了抿唇唤:“母亲?”
商卓君回头看他:“贺榆洲就是贺素闲,我不可能让你娶她,她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不可能!”贺景东皱眉。
商卓君道:“有什么不可能,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长的一模一样!”
“贺素闲不是死了吗?”贺景东握紧了拳头。
商卓君看向了温秋蓉:“这就要问你温姨娘了!”
温秋蓉啜泣,咬牙死撑:“素闲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揭我伤疤!”
贺景东稳了稳心神道:“母亲,贺素闲已经死了,小洲不过是像极了贺素闲而已,我听闻他讲过,温姨娘见她像极了贺素闲,所以上次回贺家老宅还与她交好,想认她做干女儿,但她并不是贺素闲,我相信她。”
温秋蓉闻言,眼闪了闪,似是拽紧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应道:“是啊,他只是像素闲而已,并不是素闲!素闲已经死了。”
商卓君闪神,皱眉,贺景东知道自己的母亲疑惑了,他上前一步道:“我与小洲这么久了,并不认为她会是贺素闲,贺素闲我见过,小时候怯弱的很,小洲哪里像贺素闲?”
商卓君皱眉,温秋蓉应道:“他只是外貌像极了素闲,但性子却比素闲沉稳坚强的多,他并不是我女儿。”
商卓君冷笑:“那你上次看见像极你女儿的贺榆洲为何从未听你提过?你想认他做干女儿怎么也从未听你提过?”
“你与贺郎都不喜素闲,我每次提及你们不都是一副嫌恶的样子吗?这样我哪敢提?”温秋蓉啜泣。
商卓君道:“那你近几日又敢再夫君面前提及?”
温秋蓉掉泪:“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想她了不行吗?!”
“……”商卓君沉默。
贺景东叹气:“母亲,你别多疑了,小洲怎么可能是贺素闲呢,她是我要娶的女人。”
温秋蓉一愣,拽紧了手中的丝绢,商卓君瞪着贺景东:“你想也别想,这事我不打算让你父亲知道,就是让你灭了对她的心思,即使她不是贺素闲,光是那张脸,我也不可能让她进门!”
“母亲!”贺景东皱眉。
商卓君道:“没可能!”
“……”贺景东恼火的看着商卓君,甩袖出门。
商卓君对着贺景东的背影,张嘴欲语,最终她默默拽紧了手中的方巾,咬牙,她回头瞪向温秋蓉道:“你说贺榆洲不是贺素闲,那么,你准备一下,过两日和我去村中,和他对持一番,我要亲眼看到,你们确实不是母女。”
说完,她昂首出了门,温秋蓉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景东!你站住。”商卓君追上了贺景东,贺景东负手停了下来。
“你要去做什么?”商卓君问他。
贺景东抿唇道:“我去求父亲允了这婚事。”
“我不许!”商卓君吼道。
贺景东咬牙:“我一定要娶她,母亲,她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今生今世,这一辈子我都只娶她。”
“……”商卓君不可置信的看着贺景东:“她是你名义上的妹妹!是你曾经最讨厌的那个贺素闲!”
“她不是。”贺景东否认。
“我不会允许你娶她的,绝不许,你从小就听话孝顺,这次是母亲的命令,是要求,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商卓君连连摇头。
贺景东低头:“我自小确实从未违背过母亲的意愿,但这一次……”
贺景东说着,一个闪身,直接越过了商卓君,往贺樽的书房跃去。
刚刚仆人说了,老爷从外归来直接去了书房。
待商卓君追了过去,贺樽与贺景东满面的轻松,似乎在聊着什么话题。
商卓君狐疑的看着两人,贺樽见商卓君到来,笑道:“你来的正好,景东说他看中了一姑娘,我听他所言,那姑娘似乎不错,改日,咱们去看看,好的就定下来吧。”
“……”商卓君从外而进,抿唇道:“那姑娘我见了。”
“哦?”贺樽扬眉:“怎么样?”
“我不可能同意!”商卓君咬牙:“那姑娘就是贺素闲!”
贺樽一愣,皱眉看向贺景东,贺景东否认道:“他不是,她只是长的极像贺素闲。”
“……”贺樽敛下了眸,突而失笑:“卓君,你想什么呢,素闲不是已经死了吗?好端端的说什么是贺素闲。”
说着,他又看向贺景东道:“你也是,成亲之事还早,就先别惦记了,好好看书,考个功名,出去吧。我跟你母亲谈谈。”
“父亲。”贺景东皱眉看向贺樽。
贺樽一副没商量的态度,贺景东咬牙敛眸道:“我此生非小洲不娶,若父亲母亲不同意,我便用我的诚心打动你们。”
说着,贺景东转身出了书房,一撩衣摆,跪在了门口。
“……你这是做什么?”商卓君一惊,去拉他,贺景东抬头望着她道:“若母亲不同意我娶小洲,我便不起来。”
“让他跪着!”贺樽突而说道:“我倒要看看他能跪多久。”
商卓君松手,走近了贺樽:“夫君……”
“来说说,怎么回事。”贺樽坐了下来。
商卓君一愣,应道:“景东也是和我说看中了一姑娘,我就想先去看看,看得好了再和夫君商量,谁知去看的时候,才发觉那女子竟是贺素闲!”
贺樽摆手:“不可能,贺素闲已经死了,秋蓉不是还另给她起了坟吗?”
“我琢磨着也是啊。”商卓君道:“可是,世界上不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了……我在想是不是妹妹搞错了,那林子里的不是贺素闲?”
贺樽拉下了脸:“秋蓉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认错,这贺素闲的样貌也算是世间少有,不可能有人跟她长的一模一样……”
“那……”商卓君道:“难道是妹妹在骗我们?”
“呵……”贺樽笑:“秋蓉向来对我忠贞不二,怎么会骗我,她骗我做什么?”
“比如说逃避当初贺素闲并不心喜的婚事,比如说让贺素闲回……陆家……”
“嘭!”贺樽拍了拍桌面,一脸的阴沉。
商卓君道:“我本来是不想告诉夫君的,怕夫君烦忧,又怕扰了妹妹和夫君的感情,但是如今景东都说要娶那个疑似贺素闲的女人了!我怎么忍!若那个贺榆洲真是贺素闲,咱们景东难道就真娶她不成,这是不是也是妹妹的主意……让贺家的家产能有她们的一份!”
贺樽黑了面色:“温秋蓉现在人呢!”
“在房里呢。”商卓君说着道:“她们不是都否认贺榆洲就是贺素闲吗?我琢磨着,等明日就带妹妹去和那贺榆洲见个面,看看两人是不是真的不是母子,若贺榆洲真是贺素闲,母子相见总是容易动情的,也让人容易瞧得出端倪。”
这般说着,商卓君又望了望贺樽道:“夫君不会怪我自作主张,不会怪我怀疑妹妹吧?”
贺樽冷着脸道:“你向来管理贺家,做事都有自己的主意,这事就这么办吧,秋蓉最近确实可疑,总是提及陆家,你去试探试探也好。”
“可是……妹妹如今身体正病着,我一起奔波去村中了,夫君不心疼?”商卓君问。
贺景东冷哼:“你刚回来又要奔波,我都没有心疼你呢,她一个人在家里休息了那么久,现在去一趟村中有什么?她还没那么娇贵!”
商卓君邪笑,又问道:“若是……这次妹妹真的……欺骗了我们……”
“哼!”贺樽一声冷哼,怒道:“那就不要带她回来了!”
他可容忍不下敢欺骗他的女人,尤其是温秋蓉,或许瞒着他还和陆家有关系!
☆、第70章 交易
第二天温秋蓉被迫和商卓君赶路去村子,小睛留在了贺府,简易出行,贺景东并不知晓。
河口村,最近几天格外的平静,走了贺家人之后,这个村落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贺榆洲这几天很平静,平静的让奴伊感觉到了诡异,自从贺景东离开后,贺榆洲就继续开茶馆,每天和奴伊秦欢在茶馆里做生意。
只是,奴伊担忧他,秦欢似乎变得有些害怕他了……
这一天,茶馆迎进了一个特别的人。
一身淡色锦衣,面着粉黛都遮盖不住的憔悴面容,眼圈通红,手拿丝绢的妇女,贺榆洲看见她冷了面色。
她走进茶馆,目光就一直放在贺榆洲身上,手拽着丝巾,似乎在纠结在犹豫,最后她咬牙张了张口唤:“……素闲……”
“……”贺榆洲皱眉,眼瞄着温秋蓉,这人之前不是让他不要做回贺素闲吗?怎么此时……
他眼闪了闪,口中随意的答道:“温夫人,你叫错人了。”
“……我……我……”温秋蓉结结巴巴的,抿唇道:“……素……素闲,我是你娘亲啊……”
贺榆洲更觉的怪异了,温秋蓉一直想和他撇清关系,什么样的理由让她找来说是他娘亲?
贺榆洲眼扫过茶馆,茶馆并没有客人,只有奴伊带着秦欢在旁边,贺榆洲从低下拿出钥匙交到了奴伊的手中道:“奴伊,你先带秦欢回去,那孩子会害怕。”
奴伊皱眉,想要留下,望了望秦欢,他叹了口气道:“我马上回来。”
贺榆洲轻笑的应。
待奴伊走远,贺榆洲望着温秋蓉问:“温夫人,究竟什么事?”
“我……”温秋蓉一副要说什么又不想说的样子:“我……”
贺榆洲撇着她道:“若是无事,就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素闲……我……”温秋蓉还想要说话,贺榆洲打断她道:“温夫人,我说了我是贺榆洲!”
温秋蓉低下了头,面上似乎没有那么彷徨了,她敛了敛眸,轻声道:“我打扰了。”
贺榆洲奇怪的看着温秋蓉,现在离五天期限还有两天,贺景东没有来,却等来了温秋蓉?
之前不是说她身子不舒服吗?为何还会来,这种风尖口上像她那样的人应该躲着才是,为何会来?
他沉思,眼望着温秋蓉越走越远,他敛眸,悄然跟上。
走到一处平地,温秋蓉停了下来。
“出来吧。”她朝虚空喊了一声,贺榆洲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谁知从另一头出现了几名手持武器的家仆和一浓妆贵妇人——是商卓君。
贺榆洲眼瞪了瞪,就听得温秋蓉道:“我试探过了,你们一路跟着我也看过了,他根本不是素闲,我叫他素闲他也没有答应,这下你该信了吧?他只是贺榆洲。”
原来只是试探,贺榆洲闪了闪神,虽然知道商卓君肯定是不会相信他不是贺素闲的,但是没想到她会搬出温秋蓉来试探,好在,他和温秋蓉早已闹翻,彼此不认彼此,不然此时估计早被识破了,这般想着,那边又传来了声音。
“信不信可不是这般试探的。”商卓君邪笑的说着,朝身后递了一个眼神,身后手持武器的家仆会意,猛然朝贺榆洲的方向看了一眼,贺榆洲一惊,连忙往回跑,却被追上围堵了下来。
“他可一直跟着你呢!”商卓君瞄着胆颤的温秋蓉说着,朝贺榆洲走来。
贺榆洲一愣,握紧了手,商卓君绕着他走动了两步:“瞧瞧,这小脸生的……”
“怪不得景东喜欢呢。”说着,她冰冷了目光:“干脆划上一两刀好了!”
贺榆洲一震,咬牙,四处看了看,围着他的家仆有五人,有手持木棍的,有手拿铁剑的,还有手拿锁链的,看来,这商卓君想绑了他。
但现在,奴伊又不在他的身边!
贺榆洲抿唇,眼瞧着站在他对面的商卓君问:“你究竟想怎样?”
“不怎样。”商卓君拉过面色苍白的温秋蓉道:“我只问你,这是不是你的娘?”
贺榆洲望着温秋蓉,眼中有着恨意,他一字一句的道:“不是。”
“很好。”商卓君望向温秋蓉:“他是不是贺素闲?”
温秋蓉红着眼睛摇头。
“呵……”商卓君笑:“好,好得很呐!”
这般说着,她猛然从旁边家奴夺过一根长棍,朝贺榆洲打去,贺榆洲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个正着,他轻呼了一声,受痛的弯腰,捂着被打到的肩膀。
商卓君拿着长棍指着贺榆洲,抓着温秋蓉问:“他是不是贺素闲。”
温秋蓉流着泪,看着贺榆洲猛地摇头。
“呵!那么说,我就是打死了也不关你的事了?”商卓君冷笑。
拿着长棍更是一步步朝贺榆洲走去,贺榆洲连连后退,但身后是贺家家仆的包围圈,他无路可逃。
他看向温秋蓉,温秋蓉掉着泪,始终低着头,目光根本不在他这里,贺榆洲猛的撇开了头,在这个时候,他难道还期待她站出来为他说话吗?
真是可笑,他早已不是往日的贺素闲,早应该没有了这样天真的想法才是。
是了,他早已不是往日的贺素闲,所以,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任商卓君欺凌?
这么一想,他的脚步突然顿住,对视商卓君的目光不再闪躲。
商卓君微微一愣,笑了:“怎么?也知道躲不过,所以不躲了是吗?”
她说着,举高了手上的木棍,眼看着就要朝贺榆洲打来,贺榆洲敛眸,突然向前冲去,他的力气很大,这一冲撞,足以将身为女子的商卓君撞翻在地。
商卓君哀叫,围着他的家仆都上前去扶商卓君,一时没有人关注贺榆洲,贺榆洲急忙从旁边往村落跑去。
只要到了村里面,只要有人的地方,商卓君就不敢乱来。
他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肩膀,拼了命的跑,商卓君却带着家仆追击,跑离了偏僻之地,过了车道,再转个弯就是村落……
贺榆洲仿佛看见了希望,他冲上了车道,一阵尘灰,近在咫尺的马蹄声嘶鸣声,那般的熟悉,他一惊,转头,一匹黑马被勒住了缰绳朝上空嘶鸣,跳起的马蹄正在他的头顶,这样的角度,只要这马踏下来,他就没命了……
马上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扯着缰绳往旁边甩去,硬是将马甩了一个弯,踏在了贺榆洲的旁边。
“在那!打她!”贺榆洲刚松了一口气,背后商卓君的声音传来,他回头一看,便看见,商卓君带头将木棍朝他砸了过来,贺榆洲一惊,想躲,却躲闪不及。
他的眼前,光线突然一暗,身子被护在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就感受到一阵轻风,那砸向他的木棍通通被扫离了他的放向,掉在了地上。
贺榆洲一愣,看向护住了他的人……
一身黑衣锦袍,五官英俊,是……贺景东。
他一怔,贺景东担忧的看着他,突然将他紧紧搂住:“还好我赶上了。”
早些时候就听闻下人议论,才知道他的母亲带着温秋蓉一起来了村中找贺榆洲,本就担忧着贺榆洲的贺景东,立马牵了自己的爱马,一路追了来,却看到这样惊险的一幕,他差点以为就要见不到贺榆洲了……
思及此,贺景东将贺榆洲更加的搂紧,贺榆洲吃痛闷哼了一声,贺景东一愣,扳过他扫过他的全身:“伤着了?”
贺榆洲捂着肩膀没有说话,贺景东眼瞧着他的动作,突然动手扯开了他的衣物,衣物下落,微微露出了他的肩膀,贺榆洲一愣,忙拉紧了衣服,虽是一瞬,但也让贺景东看见了那白皙的肩膀上青紫的痕迹。
贺景东眼暗了暗。
“景东?你怎么在这?”商卓君惊讶,她特意避开了贺景东出门的……
贺景东回头:“我若不在这里,是不是今后就见不到小洲了?”
商卓君抿唇:“你让开!”
贺景东扬头,越加挡在了贺榆洲的面前:“母亲,祁朝无辜伤人是要坐牢的。”
“在这个地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谁会去告,要是她敢,我就打的她不敢!”
“……”贺景东皱眉。
“让开!”商卓君又说了一边,贺景东沉默的挡在了贺榆洲面前不移动分毫。
“你是我儿子!”商卓君怒斥贺景东:“现在却帮着一个外人!你知不知道她很可能是你那名义上的妹妹,联合温秋蓉来谋害我们母子的!”
“不可能!小洲不是这样的人!”贺景东反驳。
贺榆洲一愣,抬眼去看贺景东,他的眉头紧皱,嘴唇紧抿,五官俊逸,外表的刚硬下看得出他的纠结,挡在他的面前,搁在他与商卓君的中间,他在为难。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让不让开!”商卓君显得很是生气,瞠目扬眉,表情憎恶。
贺景东低下了头。
“好啊!好啊!哈……哈哈!”
商卓君气极,后退了两步,看着坚决挡在贺榆洲面前的贺景东不敢置信的笑:“自小,你就乖巧听话,从未忤逆过我跟你父亲的意思,没想到第一次的忤逆,却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
“哈!”商卓君气的大笑。
贺景东为难的抿唇:“我并无忤逆母亲的意思,小洲有任何缺点,我都会让她来改,但是,就因为她外貌像极了你们所讨厌的贺素闲就一并否认了她,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贺景东摇头:“贺素闲我小时候曾见过,胆小柔弱,怎会是小洲?”
“……”贺榆洲闻言敛眸。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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