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衣锦夜行 作者:玫
第22节
夏目比了个知道的手势,蹲下身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奴良陆生的小碗里,免去了一场眼泪袭击,然后笑着对迪卢木多说道,“迪卢木多叔叔,好久不见。”
常年游走在妖怪和人类的世界里,不就是返老还童吗,他小学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顶着一张比夏目还年幼的皮子,迪卢木多毫无心理障碍地露出一个堪称慈爱的微笑,“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挺好的。”夏目拿起放在橱柜上的奶瓶塞进奴良陆生嘴里,动作娴熟一看就经常做这个,“开学我就上初二了,现在和元太一起在帝光读书。”
鉴于送他入学的人之一是当年奇迹世代的队长赤司征十郎,至今篮球部也没有放弃游说他入部。
“元太?你的能力小岛君他知道了吗?”迪卢木多问道。
“知道了,还有道明寺哥哥他们都知道了。”夏目看了一眼京极彦,两人有志一同地叹了口气。
现在回想起来,那也依旧是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啊。
第85章
把时间倒退个一二三四,好吧没那么久,也就一年多以前,那一年夏目拿到了帝光的录取通知书,不得不暂时脱离少年侦探团的活动,成为了继柯南之后第二个离开的成员,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反正无论如何,放假期间他们还是快快乐乐地凑在一起玩耍,还跟京极彦申报了一笔经费办了一次小小的聚会。
地点位于米花大酒店,股东之一的铃木园子小姐给了他们一个跳楼打折价,顶层包厢自助,还能观赏夜景,晚上直接睡在京极彦长期包下来的总统套间里,可以说是怎么疯都没问题。
当天京极彦有事去不了,就找了身为大学生比较空闲也知道某些内情的工藤新一看孩子,工藤新一又顺带上了女朋友毛利兰。
不过那天实在是混乱,什么人都凑在了一起,本来和凤镜夜约了谈事情的京极彦临时换地方去了米花大酒店,进门就撞上了带着女朋友的道明寺司,当然,他的女朋友还是青木老师。
但是现在应该叫青木小姐才对,她在两年前辞掉了在英德的工作进了一家外企做白领,毕竟师生恋对于礼教严苛的日本上流社会并不是什么光彩且受欢迎的事情。
不做老师后她就迅速和道明寺司将恋情由地下转到地上,光明正大地牵手约会就怕没人看见,足足盘踞了好几周的头条就连敦贺莲真实背景曝光都要屈居第二,之后几年什么社会舆论父母反对第三者插足等等一波接着一波比退红老师的还要精彩,偏偏道明寺司又是个倔强性子,别人越反对他就越起劲,加上伴随着年岁渐长智商也跟着上涨了一点,几番操作下这两年倒也成了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典范。
若非道明寺枫一直咬死了不肯松口,道明寺椿两不相帮,几个好兄弟又明里暗里劝他三思而行的话,他们俩大概早就走上婚姻殿堂了。
京极彦作为这场恋情的忠实反对者,如果说第一年只是不喜青木的矫揉造作和心机的话,第二年就多了些别的理由。
足够让他在所有人都有所松动的情况下坚定不移地反对这场恋情的理由。
“日安。”微笑着客套了两句,他习惯性的在道明寺司身上附了一道保护性的灵力,毕竟只是打算让道明寺司吃点苦头受个教训,真被弄死可就麻烦了。
从晚餐开始就热闹得很,京极彦和凤镜夜隔壁就是夏目几个,斜对面坐着烛光晚餐的道明寺司二人,几个孩子见京极彦似乎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懂事的没有来打扰,来来回回自顾自拿着各种吃的喝的凑在一起玩游戏,又都不是什么惹人厌烦的熊孩子,稍微吵了一点也会乖巧有礼貌地跟附近的客人道歉,气氛欢快有好的很。
柔和的钢琴曲,美味的食物,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我还以为你打算死在美国不回来了。”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和凤镜夜碰了个杯,还有五个月才成年的京极彦硬生生把牛奶喝出了品红酒的腔调,“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才刚回来欸。”凤镜夜浅抿一口杯中的酒笑道,“多少也让我休个假ok?”
“谁让你休假的每一分每一秒损失的都是我的钱呢。”京极彦轻笑,“需要我提醒一下你还欠着我多少钱吗?”
当年那场让凤镜夜得到了须王家承认并且顺利脱离家族掌控堪称经典的融资案里京极彦可是借给了凤镜夜一笔极为可观的资金,借此让凤镜夜欠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从而成功保住了自己精心培养了多年却即将跟着须王环飞走了的下金蛋的母鸡。
“真不愧是地主老爷转世,剥削起人来一点都不带手软的。”凤镜夜叹气,知道京极彦不过是开个玩笑,他们之间就像是千里马和伯乐,京极彦赏识他,帮他摆脱了自己尴尬的处境提供给他足够的资本,他充分施展才华回报京极彦给他的帮助,互利互惠各取所需之外多少还有那么几分友谊存在,但真要说好到推心置腹肝胆相照……
那还远远谈不上。
“你都说我是地主老爷了,信不信我取消你明年的年假?”京极彦挑眉,十八岁的少年眉宇间多少还留了些年少时的轻狂气息。
“你不会的。”凤镜夜笃定道,“除非你想被环堵在家里哭。”
这么多年过去了须王环的某些蠢习惯在他们的纵容下依旧没有改,比如在关系好的人面前还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眼泪汪汪水漫金山,蹲在墙角可怜兮兮的狗狗眼更是利器,哪怕铁石心肠如京极彦也要时不时头疼万分地在那种眼神下妥协投降对凤镜夜无故旷工之类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去过什么两周年纪念日一类听上去就很蠢的东西。
真的是蠢哭了,他应该借机扣掉凤镜夜的全部年假才对。
毕竟京极彦只有迪卢木多沉睡两周年纪念日可以过。
啧。
京极彦诚实地在凤镜夜面前表达了对于他们二人秀恩爱的不满,“今年就算他哭死在我面前也别想让我在年末给你顶班,多大的人了还要一起过什么圣诞节,也不看看公司里忙成什么样子。”
每年年末京极家自己手下的公司都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用,还要再兼顾一个额外的投资,这件事京极彦的内心是拒绝的。
凤镜夜笑,心里清楚他嘴上说得狠到了年末还是会主动承担下大部分的工作让他得以腾出约会的时间的。
他们这厢正聊着,忽然听见外面响起杯盘碎裂的声响,往外一看却是青木小姐满脸僵硬地站在一边,裙角红酒滴滴答答往下流,步美跌坐在地上,脸上身上也沾了不少红酒,双眼红红的小声抽泣着。
“这是……道明寺家的那个?”凤镜夜瞥了一眼有些讶异地问了一句,最近几年他主要都在美国活动,偶尔回两趟日本不是谈生意就是陪恋人,对于这种王子灰姑娘的花边新闻也就听了一耳朵自动代入了藤冈春绯的形象,也就是那种漂亮聪明干练努力,不局限于自己的出身奋力拼搏,还带了点惹人喜爱的天然呆的淳朴少女,完全没想到实际上是个娇柔妩媚比起灰姑娘更像是恶毒女二的形象。
“嗯哼。”京极彦耸耸肩,虽然隔得有点远但并不妨碍他听到那边的八卦,大概就是步美的发卡不小心掉在了那边,去捡的时候闻到了青木小姐身上的香水味道,淡淡的樱花香气很是好闻便夸赞了两句,谁想到青木小姐就像见了鬼一般突然站起来砸了手上的酒杯。
步美被吓了一跳撞在了桌角上,又疼又委屈掉了几滴眼泪,不过青木小姐很快过来干巴巴地道了歉,她就没再多说什么,被毛利兰带着草草结束了晚餐去房间里清洗换衣服了。
之后青木小姐也说要去清理一下裙子匆匆离席,留下道明寺司黑着脸对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菜。
以及客人投注来的各色目光。
十几分钟后只听得一声尖叫,青木小姐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叫着“死人了,救命!”之类的话,准确无误地扑进道明寺司怀里瑟瑟发抖。
工藤新一推开围观的人群抢在第一个冲进案发现场,瞄了一眼便快速关上门说道:“快点通知警察!”
干瘪的尸体死状凄惨,要是被围观者看到了估计要引起好大一番骚乱。
事实上现在都挺混乱的了。
夏目跟在他身后也看到了一部分,沉睡在脑海里的某部分记忆猛然苏醒,他僵了一下扯扯工藤新一的衣角使了个眼色,走到一边小声覆在他耳边说道:“我见过这样的尸体。”
就在五年之前,他们一群人一起去东京都立公园赏樱花,却发现了安全巡逻员小山厚的尸体,形容干瘪恍如僵尸,回去还把步美吓得病了一场,夏目也做了好几天噩梦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你确定?”工藤新一听夏目一说也想起了五年前的那桩案件,据说之后又发生了两起类似的案件闹得很大,但是凶手做得极其隐蔽,至今没有下文。
“我很确定,只不过这具尸体缺了右手指,其余都差不多。”夏目说道,“而且那种气是一样的。”
存留在死者身上属于凶手的气和上次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的死者看上去没有小山厚那么凶残,死去后已经开始慢慢变淡,即将进入地府轮回之中。
“右手指可能是打斗的时候被弄掉的。”工藤新一说道,又问道“那你能不能……”他稍微比划了一下,夏目立即会意道:“可以是可以,就是比较耗费时间。”
“大概要多久?”工藤新一问道。
“半个多小时吧。”夏目答道,“材料我基本都带了。”
于是二人就在警察来之前偷偷摸摸取了一点死者身上的体液样本,找了个地方摆开阵势搜寻起凶手的踪迹。
此时青木已经缠着道明寺司进了房间,她稍微喝了点酒,腻在道明寺司身上吐气如兰,“阿司~人家好热~”
“我……我帮你去拿点冰饮……”道明寺司结结巴巴说着,把青木放在床上手忙脚乱地去拿冰箱里的饮料——他们俩恋爱是谈了很久没错,只不过依旧停留在亲吻这一步,迟迟没有到达本垒。
这一点,跟道明寺大少爷的纯情属性也不无关系。
“不要嘛~”青木扯住道明寺司的衣角,媚眼如丝,“我才不要饮料~”
看起来这位是打定主意要在今天攻下道明寺司这块木头,最好一举中的,她就不信肚子里有一个的情况下道明寺枫那个老女人还能拦着不让她进门!
事实上纯情的道明寺司在女朋友面前的确毫无抵抗力,虽说嘴巴上身体上都有着抵抗,然而那动作微弱到青木一个女人也能轻易化解,把他摁在床上醉意朦胧言语调戏,上下其手没多久就成功感受到道明寺司起了反应。
“阿司,你也很想要的对不对?来嘛~”
“不……我……不能这样!”
谁能想到这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下,道明寺司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青木,提着裤子一副被强奸的少女的表情,嘴里义正词严道:“我们还不能这样!”
“没……没结婚是……是不能……不能这样的!”
到了后头虽然气势全无,不过还是极为坚定。
由此可见道明寺椿为了守卫弟弟的贞操日夜教导的婚后论还是颇有成效的。
“你不喜欢我吗?”床上的美人泪光盈盈衣衫半解,道明寺司却如临大敌后退两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起外套丢在青木身上,说道:“你喝醉了,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接你!”
说着他就维持着提着裤子的姿势转身冲了出去,经过衣架时一个没站稳撞到了青木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薄薄的真丝外套被撞得落在地上,衣兜里的口红等物尽数掉了出来。
“抱……抱歉!”道明寺司手忙脚乱地蹲下来把东西捡起,口红,小钱夹,手帕……
摸到手帕时他听见青木叫了一声“不要碰!”声音凄厉惊得他手一抖,折叠整齐的手帕散落在地。
一截手指从手帕中滚了出来。
指节上光亮的戒指闪了闪,一面倒映出道明寺司惊骇的神情。
另一面倒映出青木惊骇的神情。
以及刹那变得阴骘而冰冷的眼神。
“阿司……”
她的语调依旧甜蜜而柔情,身段娇柔从床上缓缓站起。
“你在干什么呢……”
第86章
“阿司,你在干什么呢?”青木的双足光裸踩在地毯上,她生得很漂亮,妆容也很精致,往日道明寺司最喜欢看她这么温温柔柔地笑,唇角勾起自然而然带出一种母性的柔和,然而现在,他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你……”他起身猛地退了两步靠在门边,吞吞口水道,“你冷静点,我们慢慢谈。”
“谈什么呢?”青木咯咯笑起来,“反正你也在怀疑我了,厕所里死了人,还正好是我发现的,我口袋里还有他的手指……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她的眼神阴骘冰冷,不带半分温度。
道明寺司哑然,“那个……”
“你不用说了。”青木舔舔指尖轻笑道,“反正我也不会信你。”
“下辈子记得多长长脑子,道明寺少爷……”
话音未落她便快速扑了上去把道明寺司从门边扯了下来摁在地上,扭了扭脖子骑在他身上眉眼妩媚。
“正好省了我再去找一个男人的功夫,你的滋味看起来可真不错。”
青木的力气大得吓人,道明寺司拼命挣扎还是被牢牢压制在地上,肩膀处被捏住火辣辣的疼,娇贵的大少爷哪里吃过这种苦头,瞪大了眼张嘴就往青木手臂上咬。
——酒店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大声求救除了耗费体力和时间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当务之急是挣脱压在自己身上这女人从房间里逃出去,只要出了房间他就可以寻求楼层保安的帮助。
“啊——!”青木吃痛,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捏得更紧,她比道明寺更清楚一旦让他逃出去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毕竟她身上背着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一桩命案,“去死吧!”
她的脸变得狰狞扭曲,从上唇的位置延伸而出两根长而尖锐的口器,两眼黑亮,皮肤干硬褶皱,发出如昆虫振翅的嗡鸣声。
道明寺司记得这种模样,青木家里养着一只蜘蛛,它的脸部就是这种模样,捕食的时候格外的狰狞可怖。
“你!”他奋力想把青木掀下去,上身刚刚抬起就被压下,青木黑亮的复眼盯着他,口器开合正对着他的脸部。
一阵嗡鸣之后,青木口器猛地张开,带着浓重刺鼻气息的酸液从她的口器中倾泻而下。
道明寺司拼命摇头想要躲开,他虽然化学不及格但也知道一旦被这东西碰到不是送命就是毁容,飞溅下的酸液落在地毯上,腐蚀出一个个的黑色圆洞。
就在这时,他身上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白光,并不十分明亮,却在那一刹那如一道薄膜挡住了即降落在他身上的酸液,同时弹起兜头泼在了青木身上。
“啊啊啊啊————!!!”
青木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击正中,捂着脸惨叫起来,放松了对于道明寺司的钳制,道明寺司马上抓住这一时机翻身爬起,慌乱地打开门锁挂链冲了出去,把门用力一关一边大叫着“保安!保安!”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跑。
“楼上似乎挺热闹的。”京极彦笑着和凤镜夜碰杯,警察还没到,客人要么挤在厕所附近看热闹,要么心神不宁战战兢兢唯恐下一个死的是自己,倒是让他们俩附近空了不少。
“这里也挺热闹的。”凤镜夜说道,“一来就是凶杀案,真是别致的欢迎仪式。”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京极彦说道。
“我住在拉斯维加斯。”凤镜夜淡淡道,“美好的罪恶之城。”
“听起来就很刺激。”京极彦吹了声口哨嬉笑道,“上帝保佑你。”
凤镜夜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肯处理一下找我麻烦的蓝影,我会更感激你的。”
他无意搅进伊藤家的内战之中,但被人找茬找到了头顶上也是不会很开心的。
“你没自己动手报复?”京极彦看起来颇为讶异。
“我动手和你动手并不一样。”凤镜夜浅抿一口酒,“不过我的确给了他一点小教训。”
只付出了小小的,一点点人情,却足够让蓝影丢掉在拉斯维加斯一半的势力。
“所以蓝影到现在也就是那个样子了。”京极彦说道,伊藤忍的性格注定了蓝影发展的局限性,他不够圆滑,不够世故,逞凶斗狠能让他得到势力,却不能让他守住势力,蓝影这些年一直在重复着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过程,势力扩张的速度并不让人满意。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伊藤家和宫崎家会结成同盟的原因,一方攻无不克,一方长袖善舞,正好互补的性格特征保证了两家的生存与发展。
“说起来警察今天来得真慢。”凤镜夜看了眼手表,转移了话题。
京极彦说道:“今天整个市中心大堵车,估计还得一阵子。”说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挑起眉梢,笑着举杯和凤镜夜相碰。
“怎么了?”凤镜夜问道。
“没……”京极彦笑道,“只不过今晚……比我想象得还要热闹。”
此时的楼上,电梯卡在十五楼半天下不来,保安被抽调去维持楼下凶案现场的秩序,道明寺司远远看着青木从房间里跑出来,立刻放弃了等电梯转头跑进另一条走廊,瞧见有人正用门卡开门,想也不想扑上去,硬是扯着那人一道扑进了房间。
“关门!”他吼道,用力撞上了大门。
门关上的同时,他就觉得身上的全部力气被抽干一样,眼前发黑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咳嗽一边干呕,断断续续地说道:“抱歉……能不能让我……暂时在这里躲一躲……”
“那你最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
生涩的日文夹杂着浓厚的异国腔调,枪械抵住额头的质感,却是冰冷得货真价实。
一扇门外,青木愤怒地在楼道内搜寻着道明寺司,她现在不仅是出于保密意味上的要杀了他,更是为了填补自己转化后急速空乏的体力。
不,哪怕不是道明寺司也可以,只要随便是个男人就可以,让她吞噬殆尽,以遏制身体的快速老化。
她听见了电梯的声音,有女人的笑声,小孩子的笑声,更重要的是,有男人的笑声,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会被看到了,她在意的是饥饿,是体内燃烧着即将耗尽的生命力,如果没有能量补充,在朝阳升起之前她就会死去。
本来不该如此的,五年一次为期三天的衰亡期,只要每天杀死一个男性并且吸收他们的生命力就可以遏制,但是最近不知为何她越来越容易感觉到饥饿,她才刚刚杀死了一个,现在又开始觉得饿,她渴望着男人旺盛的生命力。
一个,两个,三个,越多越好,她感觉自己无论多少都能吞噬进去。
来了,来了,她看见了穿着和服的男人抱着孩子,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转过拐角看到她,男人愣了一下把孩子递给女人,问道:“你有事吗?”
“我当然有事。”青木叹息,猛地扑了上去,口器尖锐开合喷出大量酸液,“我想杀了你啊!”
男人似乎被她吓了一跳站在那里没动,她听见女人在那边喊着“鲤伴!”,应该是男人的名字吧。
多美好的一家三口啊,可惜今天之后就不是了。
青木这样想着,却忽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胸口一痛砸在了一扇门上。
“谁啊?”
门内的人问着跑来打开门,身材高大的少年见到青木倒在地上满脸惊慌,刚迈出去一步想扶她就听见有人喊道:“元太不要!”
“别动!”
居然正好是少年侦探团住着的房间。
然而此时青木已然凶相毕露扑倒了少年,“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她口器中落下零星酸液,掉在小岛元太身上疼得他打哆嗦,但还是大叫道:“你们别过来,赶紧跑啊!”
被堵在屋子里的步美被毛利兰摁在身后,抽泣着叫着小岛元太的名字,忽地脑中灵光一闪,大叫道:“你是那时候的大姐姐!”
淡淡的樱花香气,并非什么香水的味道,而是捕食之时散发出的香气。
五年前章鱼烧的摊子前,和他们换了章鱼烧的女人身上也带着这般淡雅的樱花香气,而那个看上去满脸不耐的男人,被发现第二天一早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内,形如僵尸极为恐怖。
“还有那个屋子里!也是这个味道!”
给步美留下了深刻心理阴影的公园木屋,她躲进去时就闻到了香水的气息,独特而芬芳,和青木身上一模一样的香气。
被她这么一说,工藤新一也觉得茅塞顿开,当时调查时他就觉得那间木屋有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来就是气味,一般公园管理员休息的木屋里大多数弥漫着很重的烟味或者潮气,但是那一间木屋里却是淡淡的樱花香气,只不过当时正好是樱花盛开的时节,他把那香气当成了从外边飘来的味道。
“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以为我很愿意杀人吗?!”青木嘶吼着,她的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黑发变白满面皱纹,这个认知让她尖叫一声,也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对着小岛元太就咬了下去。
“疾!”夏目想也不想掏出符咒就丢了出去,附着在灵力的符咒在空气中化为明亮的光剑冲向青木,和光剑同时抵达的,还有一道暗光。
“奴良叔叔?”夏目这才看见站在一边的奴良鲤伴,还有奴良若菜怀里对他张开小手求抱抱的奴良陆生。
捕猎时正好撞上了奴良组的总大将,友人帐未来的主人,青木的运气也是没谁了。
“我吃完了。”京极彦放下手中的刀叉说道。
“我也差不多了,现在走吗?”凤镜夜问道。
“你先走吧。”京极彦站起身,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好,“我还得去收拾一下残局。”
凤镜夜眉梢抖了抖,识趣地没再问下去,也站起身穿好外套离去。
他知道京极彦有一些不怎么想让别人知道的小秘密和小生意,作为一个聪明人,他自然要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问。
甚至连猜都不去猜。
有那个美国时间,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自家那只精力旺盛过头的大型金毛犬。
“这边我来处理,你们先走吧。”京极彦把夏目几个孩子赶回房间去解决“夏目你居然有特异功能!”这样的小问题,给奴良鲤伴让了个道让他们继续去享受没有祖父捣乱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顺便给住在隔壁不远的白虎门主赫尔莱恩通个电话让他别把道明寺司玩死了,然后简单交代了一下这边的具体情况,在道明寺司因为三观尽毁叫出声之前挂掉电话,左右环视一圈。
监控不是问题,几道灵力连母带一起毁掉就行,倒在原地半死不活的青木禁锢好打电话让格林生物理事会自行处理,他能通知一声已经是尽到情分了。
说起来青木居然是维森这一点还是颇为出乎他意料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对方是妖怪之类的存在来着。
食人蛛,青少年时期开始觉醒,每五年面临一次衰亡期,只有杀死年轻男人并且吞噬他们的生命力才能遏制这一过程,否则就会变得形如七老八十的老妪,没有女人在妙龄时能够容忍这一点。
“你怀孕了啊。”
京极彦冷静地看着青木逐渐被血染红的裙摆,突如其来的饥饿,急速流失的生命力,都是因为她的肚腹中孕育着另一个生命,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到来的生命。
现在,那个生命离去了。
青木艰难地喘息着,不是没有后悔过杀戮,只是兽性终究敌过了人性,开了头,就再难停止。
“这几年你让我玩得很愉快。”京极彦蹲下身,脱下外套盖在她轻薄的衣裙之上,“作为回报,我会为你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大洋彼岸的格林生物行为教养院,专门教导这些维森如何在人类中隐藏自己,如何与人类交往,以及……
如何克制自己杀戮的欲望。
相比起全都是强大维森的格林生物监狱,抑或是直接就地处决,他相信青木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第87章
迪卢木多的幼化持续了大约三天,小小一团可以随时抱在怀里(并不是)的迪卢木多大大满足了京极彦内心的某些阴暗念头,以至于当某天睡醒时发现身边软乎乎的小身体变成了成年男子的高大身躯时,还有点淡淡的遗憾。
不过也就是淡淡的遗憾了,毕竟小小一团的迪卢木多可是无法和他一起做某些有益身心的运动的。
“够了!”迪卢木多抵住蠢蠢欲动还想再来一局的京极彦,撑着快断了的腰翻身下床,“今天到此为止。”
“明天你就要走了嘛。”京极彦懒洋洋地靠在床边把人拉回怀里亲上去,“不给我一个告别吻?”
迪卢木多扣着他的脑袋敷衍地亲了下,无奈道:“我就去两天。”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你就不想我?”京极彦轻笑,在迪卢木多颈侧咬出红痕。
这样做标记一样的事情,他总是格外的热衷。
迪卢木多推了推他,“我要去洗澡,你不觉得难受吗?”身上黏黏答答满是汗迹,下身更是狼藉一片,稍一动就觉得有什么从里头往外流,微微的水声听得他浑身不自在。
“一起?”京极彦扬眉,指尖灵活地划过迪卢木多的腰侧,引来带着些微恼怒气息的瞪视,可惜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情事,那眸子里比起怒火,反倒眼角的媚意更加慑人一些。
“我自己洗。”迪卢木多拍开京极彦的手站起身,从床边捞了件扯得不成样子的浴袍披上,“你去外头那间洗。”
大价钱买下的屋子不缺浴室,实在不行京极彦还能去夏目房里那间,反正夏目这些天对他们种种没羞没臊早就习以为常,有时候撞上他们在客厅里热吻也能跟没看见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瞟都不带多瞟一眼的。
“用完就扔啊?”京极彦起身走了两步,双臂一揽勾住迪卢木多,黏黏糊糊地凑过去亲。
这么折腾了好一会,两个人最终还是凑在了一个浴缸里洗完了澡。
期间各种破廉耻没下限新姿势解锁之类的事情自动忽略。
第二天一早迪卢木多便拎着行李乘飞机去了英国。
“许久未见,迪卢木多先生。”穿着西装的人生了张极俊秀的脸,嗓音略微有些尖细却并不难听,见到迪卢木多快步迎上来躬身行礼,笑得眉眼弯弯,一如当年初见。
“张永先生。”迪卢木多点点头,“辛苦了。”
“陛下的吩咐奴婢怎敢怠慢。”张永笑道,“您这可是折煞奴婢了。”他说着接过迪卢木多手上的行李箱,伸手引了个方向,“您这边儿请。”
伦敦郊外的庄园矗立一如往昔,就连园子里的玫瑰也是分毫不差,他们离开这么多年张永扩张势力的脚步半分没停,从伦敦,到英国,再到整个欧洲,不声不响缔造了一个隐于夜幕之下的庞然大物。
而身为不老不死性命与京极彦相连的人俑,张永这么多年不断地变换着样貌身份掌控着这份势力,明里暗里探查着京极彦和迪卢木多的踪迹。
若是寻常人,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中怕是早就起了异心,然而张永无论再怎么像人,说到底终究也只是依着命令行事的人俑,莫说起了异心,便是现在京极彦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引颈就戮。
“这么多年奴婢总算是不负陛下所托……”张永从口袋里摸出张手帕擦擦眼角,看上去二十多岁的脸上硬是拗出了八十岁的欣慰,“因着陛下催的急今晚的宴会难免简陋了些,还请先生见谅。”
“没事。”迪卢木多摆摆手,把京极彦来之前让他转告的话说给张永听。
核心思想就一条,让迪卢木多尽快回来,能多快就多快。
其余诸如英国的势力还是由张永负责,迪卢木多监管之类的事情,那就是一笔带过的小事了。
“奴婢驽钝,日后您还请多担待。”张永笑眯眯地拱手,算是认了迪卢木多这个空降上司,没有半点不甘愿。
有什么好不甘愿的,京极彦让迪卢木多在他这边挂名头,便是还信任他,肯重用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晚上的宴会说是简陋,那也是远超一般规格的奢华,虽说请柬发得有些急,能来的也都来了,不能来的也推了行程来了,觥筹交错笑语宴宴,迪卢木多根据紧急背出来的关系图,又有张永在身后提醒打圆场,倒也能应付。
京极彦亲手量的尺寸分毫不差,纯黑色的礼服他穿着英挺帅气,张永落在他身后半步做足了姿态,叫一群想看内讧的客人们颇为失望。
如此一晚下来,也坐实了京极彦给迪卢木多安排的新身份。
之前那个佣兵身份废物利用一下,失踪的六年顺理成章变成了继承人训练,面容不变之类的也都极好糊弄过去。
一转身普通的小佣兵就变成了英国老牌地下势力的准接班人。
宴会后第二天,尽可能压缩时间交代清楚事情后,迪卢木多便带着张永整理出来十几个文件夹的资料匆匆踏上了回日本的飞机。
这才一天就已经十几个电话过来了,隔着电波他都能想象出那边京极彦焦躁得像是吃不饱睡不好只能打圈圈的狮子一样的可怜相。
因此,一下飞机还没站稳就被摁住吻了个头昏脑涨也就不是那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
“跟饿死鬼似得。”迪卢木多嘲笑。
京极彦丝毫不以为意,笑道:“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他说着舔舔唇角,又凑过去黏着迪卢木多亲,“这么久不见你,我可是思念得紧。”
他语调暧昧,身体紧贴着迪卢木多蹭了蹭,充分表达了自己不光心里想他想得紧,身体也想他想得紧。
“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吗?”迪卢木多斜着眼瞥他,抬了抬装满文件夹的行李箱,“比如先看看工作?”
“那边的工作交给你就好。”京极彦咬着迪卢木多的耳垂漫不经心道,“我懒得管。”
——在迪卢木多离开的两天里闲着无聊统计了一下自己手头目前拥有着的势力之后,京极彦就已经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他的性格注定了他在哪里都不会屈居人下碌碌无为,但是伴随着岁月增长他的势力已经到了让他自己打理都有些烦躁的地步。
尤其是这些势力因为他本身经历过的时间段过于混乱的缘故,大部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虽然都非常强大但是基本没什么关联,八九成还不知道自己主子是一个人甚至互有争端的情况下,他就更加没有耐心去管了。
他这具肉体才刚刚二十岁,按照这个国家的法律连法定饮酒年龄都没到,为什么要每天劳心劳力地工作工作工作,而不是拉着自己的恋人悠闲地享受人生。
虽然在迪卢木多离开的岁月——无论是之前那几百年还是现在这六年,各种空虚寂寞冷拿工作当消遣扩张势力当休闲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五小时能泡在文件堆里的人的确是自己没错。
“你这样子还真是……”迪卢木多笑了笑,侧头吻在京极彦额角,“甩手掌柜小心被我给架空啊。”
京极彦哼笑,“我等着。”他说着扯了扯迪卢木多的刘海,眯着眼咬在他颈侧,含混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也挺好的。”
迪卢木多侧眼环视一圈,周围似乎没什么人注意这边,便放心地闭上眼,转身扣住京极彦的肩膀,深深地吻了下去。
凌晨时分的机场依旧繁忙,唯独这特意停在偏远处的私人飞机,明亮的光线掩映下,来来往往谁也没有看到藏在升降梯下头的二人。
而能看到的,能听到的,也都很有眼色的远远躲开,还顺手把要靠近的人指到别的方向上去。
作为对这两位背后能量有一些认知的小角色,他们可不希望只是因为看到或者听到雇主亲热的声音就无声无息倒霉透顶地丢掉性命。
“你就……这么喜欢在……这种地方吗?”迪卢木多努力拽着被扯开了大半的西装外套,瞪了一眼京极彦,楼梯间资料室什么的也就算了,这种四面透风还落灰,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真亏京极彦还能硬的起来。
“有种偷情的感觉对吧。”京极彦轻笑,顺着骑士流畅的脊柱线条摸进了裤子里,“你明明也很兴奋。”
的确,这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带来了莫名的刺激感,缩在明亮灯光下唯一的阴影处互相磨蹭,冷风却吹得越来越热,让迪卢木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躁动,恐慌,还有点兴奋,像一把火点在心头,烧得人口干舌燥,甚至烧得骑士原本坚定有力的推拒,也多了那么点欲拒还迎的味道。
“没人会看到的,放松点。”京极彦隔着衬衫轻咬迪卢木多胸口的凸起,“我不进去,就是蹭一蹭。”
“你这样子……可不像只是蹭一蹭……”迪卢木多蹙起眉心,似是难受又似是舒服,他后背靠在升降梯上和京极彦面对面,随便就能看清楚京极彦眼睛里的渴求。
那种一晚上七八次才能消下去的渴求。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迪卢木多感觉自己的腰开始隐隐作痛。
速战速决,他立马在心里定下了基本战斗方针,异常主动地贴近京极彦的身体,摸索着亲吻揉搓,不进去当然也有不进去的乐处,努力一下总能让京极彦缴械。
更重要的是,发泄过一次之后以京极彦的性子十有八九要嫌弃衣服乌糟急着回去洗澡更衣,多少能给他留出些余裕转圜,只求明天不至于再睡到日上三竿才能爬起来。
再怎么饱经磨练的身体,也经不住京极彦这般夜夜笙歌的消磨啊。
迪卢木多心里愁眉苦脸的,盘算着如何给京极彦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无论是写新书也好开新公司也好,总好过每天无所事事净想着那档子事吧。
哪怕现在是暑假也不行啊。
半走着神胡闹了一通后又稍微清理了一下,京极彦才心满意足地坐车回了家,路上顺便看完了迪卢木多带回来的文件,在心里大致有了底就丢到一边,专心逗弄端坐在他身边身形笔直面色微红的迪卢木多。
直到司机突然惊叫一声猛踩刹车,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撞击声和眩晕,做过防弹处理的车子也抵不过大卡车的猛烈撞击,飞起后滚了几圈在地上刮出尖锐的声响,油箱崩裂汽油缓缓往外漏。
“啧,下手可真狠。”京极彦在撞车的前一秒就已经带着迪卢木多离开车内还顺手把司机丢了出去,站在不远处看着被撞得不成形状的车咂咂嘴,不满道,“这可是我排了半年的限量版。”
迪卢木多无奈叹气,看着式神把昏迷的司机拖到阴暗处用垃圾盖好,“您不应该关注一下谁对您动的手吗?”
“这不是来了吗?”京极彦对着从大货车车厢里跑出来的黑衣人扬了扬下巴,“一股子野狗的臭味。”
“需要我去处理吗?”迪卢木多问道,他从这些人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气息,那种杀戮和血腥的气息。
这让他稍微有点跃跃欲试,
“想去就去吧。”京极彦打了个呵欠,丢个他一个匣子,“速战速决。”
匣子里是一柄做工精良的青铜长剑,以及一把鲜红如血的长枪,繁复的如尼咒文铭刻在枪剑之上,带着来自于神明与精灵世界的神秘强大。
“这是……”迪卢木多惊喜地轻抚着匣子里的兵器,长剑和长枪发出了喜悦的嗡鸣声。
“没事用废料顺手做出来的。”京极彦淡淡道。
没错,就是废料,从安格斯那里讨要迪卢木多尸体时一起讨要来的兵器京极彦统一称之为废料,一长一短两把剑,一长一短两把木仓,还有一把没什么用的刨木刀,这些兵器都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失去了光彩,尤其是断裂的短枪和短剑,到了京极彦手里时基本上和废铜烂铁没什么两样。
短剑安格斯干脆重新铸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给迪卢木多,剩下的短枪也好锈蚀严重的长枪长剑也罢,全部都是京极彦关在铸造室里研究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才重新熔炼铸造出来的。
迪卢木多从匣子中取出自己久违的老朋友,手腕一抖甩出个漂亮的枪花,回眸时笑得神采飞扬。
“在下定当为您将胜利奉上。”
第88章
骑士的身形轻巧而灵活,即便是以一对多也不见丝毫怯意,反倒因此而愈发的斗志昂扬。
长枪名为gae dearg,如尼咒文赋予了它属于精灵国度的神秘魔法,长剑名为oralltach,以怒火燎原为名号,刺透空气时仿佛带着雷霆万钧般的气魄。
本就是传说中擅长以少胜多的勇士,长枪与长剑交替划破空气,在锐利的嘶鸣声中绽出极艳丽的血花。
迪卢木多甚至没有停下来问一句袭击者的身份用意,一言不发挺身攻上,他听到子弹出膛的闷响,嗅到了火药的刺鼻气味,但他连稍微的迟疑都不曾有,脚尖一点侧身划过敌人的喉咙。
一个。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西装变成了更加便于运动的凯尔特战衣,紧身的布料宛如第二层皮肤勾勒出起伏有力的线条,要害处包裹着厚实的皮甲,剑锋与子弹摩擦出的火花短暂照亮了镶嵌在边缘处的宝石。
那是极好的红宝石,用黄金做底嵌着固定住皮甲的肩带,表面刻着看不清楚的暗纹,当子弹袭来时便会闪过道道暗光,将子弹变成空气中的一捧灰土。
这是他的主君慷慨的馈赠,迪卢木多喟叹,下手愈发的干脆有力,黑暗中只窥得金属摩擦时刹那明亮的火花,勾勒出一道道诡谲的亮痕。
当真是漂亮的紧。京极彦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黑暗阻不住他的视线,所以他看得清骑士灵巧而杀机暗存的动作,艳红的双唇不自觉微微勾起的撩人弧度,眼中明明映着鲜血,却半分泼不进那双璀璨耀眼的眸子。
光辉之貌迪卢木多,生来便是要属于战场的勇者,愈是战斗,就愈是光彩夺目,叫人移不开眼,甚至于某一刹那,京极彦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心脏的悸动,提醒着他自己的泥足深陷。
他有些着迷了,京极彦如是想着,心头鼓动着异样的冲动,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去亲吻那弧度张扬热烈的唇角。
忍耐,忍耐。黑色的眼眸变暗,沉淀下深沉的欲念。
那一边,眼见枪械无用,袭击者一个个把枪一丢,扭动脖颈显露出人类皮囊下的真实面目,头部扭曲伸展如同鬣狗的模样,牙齿尖锐发出“嗬嗬”的声响,衣衫之下肌肉暴起,指甲伸长飞速向着迪卢木多扑来。
京极彦挑眉,他就说当时怎么一股子狗臭味,果然又是维森。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迪卢木多,生活在神话时代的骑士可不是这种小把戏能吓到的,他只是忍不住在思考,最近身边出现维森的几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转化后袭击者们的速度和力度都上了一个台阶,迪卢木多后退两步用剑挡住袭来的攻击,回身长枪一扫击中袭来之人的腰腹,抬腿抵住另一边的袭击,手起剑落便是血花四溅。
极其干脆的技巧,半分都不拖泥带水,割开喉咙时也不会有多余的痛苦,一点点的疼痛之后便没了呼吸。
“要不要留活口?”迪卢木多以枪抵住最后一人的喉间,抬起头扬声问道。
“留下吧。”京极彦慢悠悠地踩过一具具已经没有声息的躯体,手机还亮着通话中的界面,扫了一圈一片狼藉的战场,他笑着抬头舔过迪卢木多的脸颊。
那里有一道被指甲划出来的浅伤,正缓缓向外渗出鲜血。
“好甜。”他拽住迪卢木多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深吻,顺便一脚踩晕了想趁机逃跑的维森。
五分钟后几辆不起眼的小黑车应京极彦的电话开了过来,全副武装的黑衣保镖跑出来把尸体拖进车里清理血迹打扫战场,十五分钟后几辆小车开走,现场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说到底双龙会也还是个黑帮组织,毁尸灭迹最是擅长不过。
余下的那一个活口审讯起来几乎毫无难度,京极彦一碗药灌下去有问必答就差连祖宗八辈子都交代了。
他们从迪卢木多离开英国就跟上了他,精心策划了这场袭击也是为了抓住迪卢木多,至于京极彦和司机的死活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派人来的是皇室——这并不多么出乎京极彦的意料,一百多年前皇室就对他不怎么友好,尤其是在他帮凡多姆海恩伯爵诈死脱身之后。
他们抓迪卢木多为的这是所谓的“钥匙”,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就连袭击者自己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它非常重要,重要到让皇室下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命令。
“所以说那是什么东西?”迪卢木多迷茫地看着京极彦,他们的所有身家都在京极彦身上,如果说真的有什么钥匙,那也是京极彦的才对。
“谁知道呢?”京极彦耸耸肩,“不过应该不是贵重的东西。”不然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估计是一直盯着张永那边,你这么突然冒出来让他们起了疑心。”
事实上他还真的猜得八九不离十。皇室那边为了钥匙一直盯着张永那边,从百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只不过张永每一次更换身份都做得非常隐蔽,用的也都是毫无血缘关系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份,几番试探后被认为并不知道钥匙的存在,加之其势力越来越大,皇室也不能明火执仗地与其为敌。
直到迪卢木多出现,皇室那边可是还留着百年前京极彦和迪卢木多在伦敦时的影像资料的,一模一样毫无分别的长相在皇室内部无疑激起极大的波澜,因此没有任何犹豫他们就派出了人千里迢迢来追捕迪卢木多。
时隔近百年才再次出现关于钥匙的线索,自然绝对不能放过。
虽然京极彦和迪卢木多脑子里都一片空白想不起来半分关于钥匙的事情。
而且单是装宝物的库房就有小半座山成千上百间,谁有耐心一间间去翻啊。
于是在简单思考了几分钟发现没有印象之后,京极彦便爽快地丢开手去思考一下别的问题,比如他该怎么处理这个一时兴起带回来的活口,再比如今晚要如何和迪卢木多进行一番“深入彻底”的交流。
什么,你说还会有后续援兵?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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