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军 作者:八寸
第二章 黑暗侵袭
他松口气,正要去帮梅琳逼毒。先前三个被定住的小孩发现无法脱身,忽然停止挣扎,接着直挺挺摔倒在地。他们面容乌黑,七窍流血,显是中了剧毒。
赵无恤心叫不好,回身捏住靠近自己的小孩的下巴,再去抓另一个小孩时,已经晚了。那小孩嘴巴动了一下,脸色立时变灰,很快和前面三个小孩一样死去。
赵无恤怒极,太残忍了,居然拿孩子做杀人工具。黑暗工会,你等着!即使小孩不是黑暗工会培养的,也是帮凶。他早晚要找去算算总帐。
梅琳的情况很不好,眼见俏脸变青。赵无恤不及取出小孩嘴里的毒药,也怕不小心弄破毒囊。他直接卸下小孩的下巴,再检查小孩的手,立刻发现一根细细的弹簧针,轻轻一按,一枚寸许长的钢针露出。针尖表面呈紫蓝色,透着致命的艳丽。
赵无恤夺过弹簧毒针,不再管小孩。他转到梅琳身后,单掌抵住她后心,沛然的真气立刻送入体内。他们真气不同源,却一阴一阳,恰为互补。
梅琳得到强援,迅速止住毒素向心脉蔓延。此毒果然霸道,短短一瞬已经快要攻到心脏。要知梅琳所练玉女心经是玄门正宗内功,其精纯的真气对人体有很大补宜,而对毒素之类破坏生机的物质具有天生抗性。梅琳全力逼毒,还这么快被攻破。如果是普通人,恐怕中毒刹那就会死亡。
赵无恤不再他想,全力运功对抗毒素。梅琳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逼离毒素的过程并不美好。
科枬镇不大,也有几十户人家。自赵无恤入镇却再无人影出现,甚至于连一丝杂音都无。整个小镇寂静无声,诡异无比。镇中大道,散落着十具大人和小孩的尸体,死状奇惨。一个小孩一动不动地站在路边,神情痛苦。他的下巴耷拉下来。一男二女居于路间,男子背一女子单膝跪地右手抵在另一女子后心。他们大汗淋漓。
克里斯蒂娜无事可干。她帮不了什么,唯有用眼睛给二人护法。她小脑袋四处张望,警戒四周。科枬镇已经带来两次意外,不知会否有第三次。她心中不由祈祷:“千万别出事!”
她的祈祷真发挥了效果,可惜像是反的。远处酒馆走出一个人。他身穿黑色法师袍,披着一件灰斗篷。头隐藏在斗篷里,让人无法看清面目。
克里斯蒂娜看不出那人好恶,忙对赵无恤道:“前面有人。”
赵无恤分出神识,看看远方。他也不知此人来路。不过此时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小镇,很难不是为他们而来。他又没有选择。梅琳正与毒素对抗到关键时,少不了他的真气。遂轻吐出几个字,“静观其变。”
只要刀没有架到脖子上,先逼毒。克里斯蒂娜很明白。她盯着黑袍法师,希望他不要往这边走。
黑袍法师显然是为三人而来。他没有迟疑,直接转身走来。他在距离梅琳十步远时方停下脚步,转而打量三人。
克里斯蒂娜这时终能看到他的面容,心中浮起不祥的念头。黑袍法师看起来非常“可怖”让人很不舒服。他面色苍白,像多年没见过阳光,脸瘦骨嶙峋,几乎皮包骨头,使人怀疑他是不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
如此尊荣,加上那件黑色法师袍,让克里斯蒂娜不由想起邪恶的黑暗法师,或者其分支,人类的公敌亡灵法师。她的心不由揪紧,紧盯黑袍法师嘴唇,看其是否释放魔法。
黑袍法师看了梅琳几眼,见她满脸痛苦没有丝毫疏解,方露出得意的笑容。
克里斯蒂娜见之脊背发凉。这黑袍法师笑得比哭还难看。任何人见到骷髅露出笑容都不会舒服。
黑袍法师开口道:“没有用。此毒由金睛蜥的腺毒、八角蝎的爪毒和螟蛉虫血混合秘制,专制斗气。除对金色斗气效果有限,低级斗气根本无法迫出。”
赵无恤一直留意黑袍法师,听他的话心中一动,表面不动声色。
黑袍法师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的斗气如何修炼,竟能不露色彩。但是相信不会比金色斗气更强。”
赵无恤愈发肯定黑袍法师过于自以为是了。对方不会想到他是外星人,更不会知道还有和斗气类同,却不一样的真气存在。斗气做不到,不代表真气做不到。最起码,太乙真气完全能对抗这种混合毒素。
他和许多人交过手。对方由此推测他拥有不外露色彩的斗气,到不奇怪。他们若真这样认定,他就有机会。他暗中传音入密对梅琳道:“装逼不出毒,表情痛苦点,不要停。”
这时,梅琳体内的毒素已被控制,痛苦大减,正要松口气,听到赵无恤的话后又不得不模仿适才难受的表情。
黑袍法师自顾道:“不过,你也很不错,带着两个人能逃到这里,还能躲过死刺两次暗杀。”
赵无恤心中一紧,杀手小孩肯定与黑袍法师有关。又觉得这黑袍法师废话不免太多,难道另有所图,遂道:“只不过运气好点。”
黑袍法师桀笑道:“你运气的确很好,还有你的两个小情人。你们若不是穿着护甲,早死了。这是我情报失误。”
赵无恤从黑袍法师的话中听出隐含的情报,这小孩杀手正是此人布下。现在不是动气,也不是报复时。他还没搞定梅琳体内的毒素,遂平稳情绪,慢慢道:“过奖。你能想到训练普通人做杀手,这才高明。”
黑袍法师不屑道:“我才不会制造这样的废物。”
赵无恤耳听到“制造”只觉分外刺耳。他没猜错,这伙死刺果然非正常训练出来的。
黑袍法师道:“用这群废物只是碰运气。我相信有实力的人才更有机会碰到运气,比如你。”
赵无恤不知他所图为何,自嘲道:“我该是谢你夸奖,还是庆幸自己没被毒死呢。”
黑袍法师发出难听的笑声,道:“你如果没躲过两次刺杀,我岂会现身跟你说这些。”
赵无恤隐约猜到他的意思,探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黑袍法师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处境很不妙,被人追杀一个月,即将穷途末路。”
赵无恤道:“还行,毕竟还活着。”
黑袍法师冷哼一声,“那是黑暗工会的杀手还没全力出手。追击的佣兵只会明刀明枪傻拼,才让你们逃到这里。”
又盯着赵无恤道:“告诉你,小子,十万银币足够惊动高级杀手。他们迟迟未动是想等详细的情报和最佳的时机。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凭借了!”
赵无恤未置可否地道:“你难道不是?”
他的意思很简单,你不就是一名高级杀手,我不照样躲过。
黑袍法师道:“我运气不好,不然早去领钱了。我不相信你的运气每次都这么好。”
赵无恤也不信,如果未来路上随时可能有平民变杀手,的确很难防范。相信刺客们暗杀和下毒的手段还会有更加出乎意料地。“我该怎么做,我想你不会白说这么多话吧?”
黑袍法师道:“不错。解决办法很简单,只要加入我们组织,绝对保你性命无忧。”
赵无恤问道:“黑暗工会吗?”
黑袍法师不屑道:“黑暗工会算什么东西。我的组织是黑暗法师复兴同盟。只要你肯加入,霍化德伯爵的小命伸手就可摘得,黑暗工会的悬红自然会取消。”
克里斯蒂娜心神猛颤。果然是黑暗法师。黑暗法师可是邪恶的代名词,是法师行会和教会联合追剿的对象。不过,大陆各地总不时传出黑暗法师的踪迹,灭之不去。她今天终于亲眼见到一个。看其行事,果然邪恶。
赵无恤奇道:“黑暗法师,我可不是啊?”
黑袍法师道:“我们组织非常需要其他力量的加盟。我很看好你的能力,绝对有资格。”
他不由撇眼梅琳,见其脸上痛苦的表情没有一丝缓解,担忧彻底放下。他还真怕赵无恤的奇怪斗气能对付杀武针之毒。不过此女能撑到现在不死,赵无恤的无色斗气果然厉害。
根据他所知的情报,赵无恤肯定没达到大宗师级的层次,否则不用仓惶逃命。大武师可是传说中的牛人,一人能轻松毁灭一个城市。赵无恤虽无此能力,但斗气能抵御杀武针之毒,其潜力绝对无限。何况斗气无色,正是最佳杀手。
赵无恤故作无奈道:“我有什么能力,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
黑袍法师忙道:“一个女子算什么。”
又看眼梅琳道:“她确是极品,不过加入组织,绝对不会缺漂亮女人。就算是一国公主,也伸手可及。”
赵无恤大讶,看来这个复兴同盟能量不小。公主说送就送上,难道控制了那个国家。
黑袍法师见赵无恤不语,又见梅琳表情忽然变得极痛苦,道:“告诉你,中了“杀武针”的人还没有能活下来的。”
赵无恤心中念道:“杀武针,若没外星人,的确名副其实。”
嘴里却道:“我还是要尽人事,她毕竟跟我一场。”
黑袍法师不再说这,转而语气不善地道:“对我的提议有什么想法,我不想浪费时间?”
他肯废半天时间说这么多,一方面是看重赵无恤的能力,真想招揽他加入组织;另一方面则是为部署弓箭手。
开始,他不知安排在镇外的盗贼为何没示警,结果待赵无恤靠近镇子才发现。他来不及布置圈套,又不能任三人进镇,一则己方人马很难隐藏,一则被控制起来的原镇民若被发现就将暴露。他无奈下只好命唯一在位的死刺们独自行动。
待两波刺杀失败,他发现赵无恤的确优秀,第一波刺杀后就发现小孩杀手本面目,遂生出招揽之心。何况,新杀手没就位,他出来吸引注意也能给手下时间。待后来见赵无恤为梅琳逼毒,更不急动手,能让赵无恤多消耗斗气自然不错,如此能多一份把握。
赵无恤不紧不慢地道:“此事重大,你们组织不会任人随便出入,我要细想一下。”
黑袍法师对是否杀赵无恤也犹豫。他既想收个强力手下,又想那十万银币,还有谣传赵无恤三人身上有高阶魔精核。这也是极为觊觎的宝物。不过,最终人才的价值占了上风,而这时最后一波杀手全部就位。“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希望结果令我满意,不然休怪我无情。”
赵无恤表面陷入沉思,实际逼毒正到紧要关头。他一直分心二用边说话边干活。为不露馅,还把梅琳体内毒素随汗液排出。说话的时间已经逼出大部毒素,但有少量散入各处经脉。此毒剧烈,留下一星半点都会对梅琳造成巨大伤害。赵无恤不得不驱使真气游走梅琳体内的主要经脉。
太乙真气和玉女真气携手并进,一番战斗下来居然阴阳调和,融会在一起。这股真气随着游动,越壮越大。赵无恤利用他们追击残余毒素时,不知不觉间闯入梅琳的任督二脉,居然成突破之势。这样下去将会打通梅琳的任督二脉!
这要怪他分心说话,一时不察把美人身体当成自己的导致。如今汹涌的真气洪流硬冲任督窍。梅琳不用装,经脉欲裂的痛苦自然表现在脸上。这反而迷惑住黑袍法师,使他以为赵无恤快顶不住毒素的蔓延。
赵无恤不敢大意。他放弃说话,托词细想转而专心干活。太乙真气非常雄厚,得玉女真气滋补更无比强势。赵无恤没废多久就成功打通梅琳的任督二脉。只是这次做得鲁莽,梅琳生受了不少罪,但也因祸得福,一举突破玉女心经第四重,全身真气成小周天循环,加上玉女真气得纯阳真气辅助,达到阴阳相生的地步,功力由此大进。
她以二十五岁之龄,花一个月时间达到别人几十年的成绩,已经不能用速成描述。赵无恤都有点嫉妒她非凡的天分。他自是不知因梅琳小时候的某次际遇,才有如今的福缘。当然,梅琳能有现在的成绩,赵无恤的鼎力相助不可或缺。毕竟,没人敢像他这样把全身真气注入他人体内。梅琳若有一点歹心,赵无恤将大伤元气。
还有不得不提的是梅琳尚保有处子之身,精气未泻。这使得她如同一块未雕琢的璞玉,拥有极高的提升空间。也由此,其精纯无比的纯阴真气,方能与赵无恤雄厚的至阳真气抗衡,最终阴阳调和。否则霸道的太乙真气根本不会接纳弱小的玉女真气。梅琳的收获也将少许多。
内功想大成,少时得打好根基。待成年后精气已泻,不再纯正丰厚,此时再修习,成就终有限。赵无恤肯收梅琳入慧海派,也因其尚为处子,又天性沉稳,少有杂念,是习武的上佳材料。否则,他只会传授武功,而不会收进师门。他们慧海派择徒极严,每一辈记名弟子非常有限。
赵无恤指挥阴阳真气圆满完成一个小周天,大功正式告成。此时真气已成滚滚洪流。梅琳经脉初立,无法容纳。这股阴阳同济的真气大部分返回赵无恤体内。赵无恤本担心耗费太多内力逼毒,无力迎击新敌人。没想到由于阴阳调和,太乙真气不但未消耗,反而融合纯阴的玉女真气,壮大许多。他体内真气由此步入阴去阳来,阳消阴生的平衡,同样收获巨大。
他传音入密命梅琳再行功一十二小周天,固本培元,完全吸纳融合纯阳真气的玉女真气。这一步格外重要,不然今天冒着天大风险打通任督的效果将大打折扣。她固住体内精元,以后男女之事也不会影响修为。
赵无恤搞定杀武针之毒,转而处理话太多的黑袍法师。他迈步站到梅琳身前,为她护法。
黑袍法师对此大为惊异,难道赵无恤的无色斗气真能对付杀武针之毒。他想再看梅琳,可被赵无恤阻挡。不过,观她在赵无恤离开后没死,想来定是无碍。他急亮出法杖,直指赵无恤。
克里斯蒂娜见之双眼冒光。黑袍法师的法杖本身不出奇,上面镶嵌的魔晶石大大勾人眼球。这块魔晶石有小孩拳头大小,比克里斯蒂娜千辛万苦得来后爆裂的那块大许多。黑袍法师如果修为足够,凭这块魔晶石能近乎瞬发释放中高级魔法。这非常危险。克里斯蒂娜悄悄地对赵无恤道:“千万别让他施法。”
她身为魔法天才,对各类魔法都有了解。黑暗魔法的很多法术让人无从抵御。
赵无恤心中定计,表面笑嘻嘻地道:“法师先生莫急,我还没说决定。”
黑袍法师没放下法杖,直接道:“你加不加入?”
赵无恤嘿嘿一笑,道:“我想知道如果说否,法师如何杀我?”
黑袍法师嘎嘎冷笑,道:“怎么,想试试!”
赵无恤忙道:“不不,我只是‘想’知道法师是否还有杀我的能力。若没有,我加入的条件肯定和现在不一样。”
黑袍法师立明其意。若能杀,那除加入没其他选择。若不能,那得请加入,要多给好处才行。他听赵无恤似有意,遂自信地道:“我若没安排,岂敢现身见你。你的确出乎我的预料,竟然能抵御杀武针之毒。不过你现在斗气也消耗大半了吧。”
赵无恤没有否认,反而道:“我就算只剩一成斗气,对付一名法师也不成问题。”
斗气和魔法的不同,注定武士和法师战斗方式不同。魔法越高级,施法时间越长。斗气越高级,攻击速度越快。而低级魔法对高级武士杀伤实在有限。就单挑来讲,法师永远居于劣势。
黑袍法师冷笑道:“你真这么想?”
赵无恤信心满满地道:“魔晶石的魔力总有限不是。”
黑袍法师不想泄露自己的能力,转而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告诉你也无妨。周围有十二名强力弓箭手,只要我一声号令,你们就会变成刺猬。他们箭上都涂有剧毒,虽比不上杀武针,但效果足够。”
赵无恤故意张望周围,夸张地道:“我怎么没看到,法师不会唬我吧。”
黑袍法师暗道:“这小子真难缠。”
不耐烦发出一串难听的声音,像是某种讯号,之后道:“你仔细看看房顶。”
赵无恤装模作样地四处一瞅,果然发现闪亮的金属箭头。箭手们却没露头。他手指西方屋顶语气不善地道:“法师先生,不是开玩笑吧,你来看看那算什么。如果其他人都是这样,我很怀疑你的弓箭都是摆设!”
黑袍法师按耐住怒火。眼前家伙的无名真气能抵御杀武针之毒,殊为重要。要知杀武针是他个人发明的秘密武器,是对付武士的绝杀手段。其上的混合毒素配制极难。
他刚才没说实话。金睛蜥的腺毒、八角蝎的爪毒和螟蛉虫血的确是原料。只不过除这三种,还要十几种稀有材料。此毒制造工序复杂,成功率很低。他费数年时间不过造出一点。这些涂到弹簧毒针上,成就了他暗杀武士的法宝“杀武针”他交给小孩杀手的五根杀武针,已算动用血本。眼见有武士能对抗此毒,他岂能不察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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