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传]我家蛇仙大人 作者:顾青词

    第5节

    第20章

    许仙正和田雨走在街上，想着一些别的事情，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带着熟悉的笑声。

    “汉文。”

    他回头一看，果然就是白真。没想到在街上这么巧碰上，许仙的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笑，“你怎么也出来逛街了？”

    白真悠闲的踱着步子慢慢的向两人靠近，脸上始终保持着春风般轻柔的笑意，好看的让街上很多男男女女都看傻了眼，各人差点都忘了自己手头的事情。

    “我在家里闷得慌，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正好碰上你和这位……？”他说着意有所指的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田雨。

    许仙领会了他的意思，忙给他介绍：“这位是田姑娘，我正准备送她回去。”然后又扭头对田雨说：“田姑娘，这位是我的朋友，白真，”

    白真对田雨温和一笑，“田姑娘好。”

    田雨抬眼看他俊美非凡目若星辰，顿时就羞红了一张脸，往许仙身后躲了躲，小声的也回了一句：“见过白公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白公子虽然脸上在笑，田雨却觉得浑身都怕极了。

    “我是不是打扰你和这位田姑娘的雅兴了？要不，我先回去？”白真略带深意的看了眼许仙，又看了看田雨。

    许仙马上就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赶紧解释：“不是，白真你误会了，我和这位田……”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真就打断了他，语气熟稔的说：“怎么在外人的面和我这么生疏，平时私底下不都是叫我阿真的吗？”

    许仙：“……”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田姑娘家住何处？”白真不理许仙一脸日了狗的神情，转头又开始火力全对田雨，勾人的笑容不要钱的往外砸。

    田雨真是怕死他了，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本就胆小的她哆嗦着嗓子回答：“我、我家住城、城北。”

    “城北？那有些远。”白真笑眯眯的说道，“汉文，既然这么巧遇上了，要不我就和你一起走走，顺便把田姑娘送回去，然后我们吃个饭？”

    有人陪同许仙当然同意，他正好觉得孤男寡女的有些尴尬呢：“好啊，刚好路上有你陪我说说话。”全然迟钝的没发现田雨求救一样的目光。

    于是，白真顺利的把田雨挤到了一边去，自己跟许仙并排走在前头。可怜瘦弱娇小的田雨只好落在两人身后，和青璃走一起了。青璃本来就不喜欢人类，看她落到了自己身边，冲她邪气的龇牙一乐，亮出了自己的一双尖锐的虎牙，把田雨吓得不轻。

    许仙边走边和白真说话，“你今天怎么也愿意出来了，平时不都是能躺着就绝不坐着吗？”他这阵子算是看明白了，白真就是条懒散爱窝在家里睡大觉的宅蛇，能不动就尽量不动。

    白真听了他的话后冷静甩锅：“还不都是阿青太闹腾，非要出来街上玩闹，而我正好觉得有些无聊，就带着他出来了。”

    跟在两人身后听清了全部对话的的青璃：“……”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少爷，明明就是自己想在街上“偶遇”许恩公，他本来其实是想蹦跶去后山找小母蛇玩的。

    “青璃还要吃糖葫芦吗？”许仙想起小孩子脾气的小青蛇，回头问了一句。

    听说有糖吃，青璃眼睛都亮了，也不记得刚才还在吐槽腹诽白真呢，忙不迭的点头。

    “田姑娘呢？要吃点什么？”许仙又把视线转向看在场唯一的妹子，虽然自己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也不能冷落忽视她，让她难堪。

    “我、我都好。”田雨小声的回答。

    许仙于是就走到一边去买了几根糖葫芦，一人分了一个。白真低头瞅瞅自己的这串鲜红圆润的糖串儿，又看了看田雨那根似乎比自己的大，连青璃的那支好像都比自己的看起来甜，心里顿时不开心了。

    “我不吃这个。”他冷酷的把手里的东西塞回许仙的手里。

    许仙懵逼，“啊？可是你刚才怎么没说？”

    “你也没问我爱吃什么。”白真反驳。

    许仙看着忽然又不高兴了的白真，觉得自己真是摸不准这人的脾气，怎么刚才好好的，现在又变了？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那你想吃什么。”许仙还是极大限度的包容他，脾气好的不得了。

    白真沉思，其实他什么也不想吃，纯粹是觉得许仙没有给自己最大最好的而不开心而已，他眼睛随意的往四处一转，顺手指了一下：“那个。”

    许仙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原来是个糕点铺子。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他把糖葫芦都给了青璃，然后抬脚就走了过去，没多久就抱了一个纸包，里头都是白真刚才指的桂花糖糕。

    白真满意了，抱着自己的纸包继续跟许仙走一起。

    许仙无奈的摇头，不知道这家伙今天抽的哪门子疯，平时从没看过他吃这些甜腻的食物，也不知道蛇吃这东西会不会有什么反胃的影响。

    四个人的话有说有笑的时间就会变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田雨的家门口。

    “田姑娘，你快些进去歇息吧。”许仙站在门外对田雨说道。

    田雨明显是不太想回去的，她今天都没跟许大哥说上几句话，全程都在后头听白真和他两个人说。

    好不容易有这样独处的机会的……

    她面上隐隐地有些泪光，“许大哥，你、你不进来坐坐吗？”田雨鼓起勇气邀请他，她其实知道许大哥似乎对她是无意的，但她还是想为自己的爱情做一次努力。

    许仙还没出声拒绝，白真就先开口了：“正好我也乏了，不如我们进去讨杯水喝？”

    一个男人进门和一群男人进门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弄不好就要坏姑娘家的名声了，许仙赶紧制止：“我们就不进去了，田姑娘你好好的休息吧。”

    被拒绝了，田雨含着眼泪跑进了自己的家门，“嘭”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许仙看着紧闭的大门，转头看着仍然腰杆笔直的白真，半晌叹气：“你怎么这么讨厌田姑娘？”

    白真义正言辞的回答：“我对田姑娘没有任何偏见，倒是你……你不是说不想成亲吗？怎么突然就和她这么亲近。”

    “我不是说了，这是姐姐的意思，她把我跟田姑娘丢在铺子里走了，我如果不照顾着送回来，万一路上出意外怎么办？”

    “可我看这女子对你是有情的。”白真一针见血。

    许仙无奈摇头：“我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这种事只要我不回应，她自己会慢慢想明白的，在这个年代……如果我直白的拒绝，会让姑娘家觉得更难堪。”

    白真冷哼一声：“你倒是怜香惜玉。”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做的绝一点比较好，否则的话对方会一直觉得自己有希望，更加不愿意放手了。”白真不悦的说。

    许仙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目光柔柔的轻声应了：“好。”

    于是两个人就顺着原路又往回走，许仙没忘记自己之前承诺过要答应对方请吃饭的事情，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味道据说很不错的小酒楼去了。

    青璃第一次来这种正规酒楼吃饭，兴奋的上蹿下跳一刻不安静，店小二认识这是许大夫，客气的把人请到了二楼的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视线好，吃完晚饭还能看看夜景。

    许仙把菜谱递给了白真，让白真点菜。白真哪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又给推回来了。没办法，许仙只能拿过来按照蛇的口味点菜。

    清蒸鲈鱼，板栗烧鸡，水煮牛蛙，卤牛肉，酱猪蹄……

    这顿饭大约会花去他三分之一还多的工资，平时他肯定是舍不得这样吃喝的，但是带着两条嗷嗷待哺的肥蛇，他不给吃不忍心。

    这家酒楼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胜在价格公道味道好，所以平时生意是很火爆的，在他们坐下后没多久就陆续有客人来，没一会儿就坐满了桌子。

    店小二上菜很殷勤，用最快的速度菜给他们上齐了，说了句“您慢用”就又去忙不停的招呼其他客人了。

    青璃自打第一个菜端上来的那一刻起就不会说话了，只晓得拿眼睛盯着那些红红的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吃吧。”许仙看出他馋，轻声说道。

    青璃挠挠脑袋，看白真没有阻止的意思，伸筷子就夹了块红烧肘子就放碗里，埋头苦吃。

    许仙看了看，将那盘板栗鸡端到白真面前，然后把最嫩的鸡胸肉挑了一块放到他碗里：“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多吃点。”

    白真礼尚往来，也给他夹了一筷子，然后才开始低头优雅的胡吃海喝。

    许仙看着两个人闷声吃饭，顿时觉得自己确实养了两条大胖蛇，这种成就感真是……

    爽爆了。

    第21章

    他们在靠窗的位置边吃便欣赏外头的月亮，正好又逢上了十五，月亮又圆又好看，虽然比不上中秋的那么大，但是也别有一番情调。

    许仙几个人在吃饭看风景，其他人却是吃饭看他们。

    其实主要是看白真。

    白真虽说来钱塘已经快三个月了，但他实际上每天就是在白府和杏林苑来回移动，几乎没有独自出过门，所以能看到他的人数量很少，每次他一出现在公共场合就会吸引一大堆人围观。

    被一群人火辣辣的盯着，换谁都不高兴，白真从来也不是脾气很好的人，虽然他在许仙面前总是装出一副气质如兰马上就要超然飞升似的死样，但被他揍过弄死的妖怪都知道这家伙到底多凶残，为妖十分没有道德底线，一肚子的坏水，全凭心情做事。

    后头的那些凡人在偷看他，还窃窃私语的对他评头论足，足以挑战他的耐性，要不是许仙在这里他要顾忌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这些人早就被他剥皮拆骨了。

    许仙也察觉到了那些人的目光，虽然有一部分确实是纯欣赏白真，但是还有一部分人相对就比较下流了，言辞甚至还带了些轻佻的意思，他听了一会儿后心里也开始生气了。白真虽说是个男子，生的又极美，但是许仙从未把他当成女人看待过，这些人说的这些话，太过分了。

    “几位兄台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行事本该光明磊落，但是如今却再背后对别人说三道四言语污秽不堪，恐怕不是君子风范吧？”许仙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他这一说话，白真惊讶极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从认识这个人到现在三个月了就没看过他生气的样子，无论别人怎么挑衅他也泰然自若，有的时候青璃说的话已经远远地越界了，也都没见他跟谁红过脸，总是那副一笑解千愁的样子。

    如今他竟然主动站出来跟别人呛声，就是为了维护他不被别人冒犯，白真忍不住眯着眼睛笑起来。

    怎么越看许仙，他就越觉得和那些污俗的人类不一样，简直清新脱俗的可爱呢？

    被许仙出言警告的是一桌子书生样的年轻人，虽然外表穿的严谨考究，但是却藏不住骨子里的那副草包气质。

    见许仙严肃的警告他们了，其中一个穿土灰长衫的人反驳道：“美人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几个不过就是欣赏罢了，这位兄台怎么就出言不饶人了？”

    许仙冷笑：“诸位若真是欣赏，尽管去烟花柳巷即可，在这里恐怕有些失礼了。”

    他们这群人刚才说的那些话，拿白真和那些妓子相比，简直是欺人太甚！虽然他对那些妓子并没有歧视，也知道很多人沦落风尘是无奈之举，但是白真好好地一个人被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无端的就带着一股子淫邪的味道，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你管我们爱去哪里！正常男人会长他这样吗？说不准他就是某个青楼里头女扮男装出来的卖笑人！再说了，你在这里义正言辞的指责我们，私底下还指不定你们是什么龌龊关系呢！”那桌的另一个男子也加入了战局，说的话比之前那个更不中听。

    许仙脑子里仿佛有根弦断了，愤怒激让他的血气直往脑门冲，他一直把白真当成……当成很重要的朋友，平时尽心呵护宠着让着，可不是让这些人来这里肆意羞辱的！

    当下他也不管什么后果了，抬起袖子冲上去就要跟人干架，白真这个时候却握住他的手把他轻轻压了下去，对他轻轻一笑：“汉文，没事的。”

    “可是他们……！”许仙眼睛都气红了。

    “没事，我们继续吃饭。”白真把筷子重新塞到他手里，又体贴的给他夹了一筷子鱼，“别为了这种人伤了身体。”

    许仙还是不能平静，但是看白真温柔的安抚自己，他虽然有气却只能重新坐下来，只是现在吃饭却没了胃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塞米饭。

    白真唇角带笑，用眼角余光瞥了那桌不知死活的三个人一眼，无声的敛去其中的杀意，看他们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三个死人一样。

    青璃在心里惊叹，原来这个总是好脾气又软绵绵的许仙生气起来是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呢。听说生气的人脸会变得很扭曲特别丑，他却觉得许仙生气起来都还是那样好看，比那些乌七八糟的人顺眼多了！

    那桌的人见许仙又坐了回去，白真也没说什么话，便以为他们是做了缩头乌龟怕了自己了，行事说话更加的明目张胆，可能是酒也喝多了壮了怂人胆，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向他们那桌走去，然后带着浓重的酒臭气晃到白真身边，伸出一只手摸了一把他的肩膀：“小娘子，今晚……今晚跟本公子走，有、有银子拿！”

    许仙不等白真有反应，跳起来就冲着那个人打了一拳，将人打翻在地。

    他一动手，局势就彻底乱了。

    那桌的两个同伴一见自己的朋友被打了，把手里的酒瓶子顺手就砸了过来，许仙虽然没被砸到，但是脸上却被摔碎酒瓶迸裂的碎片划了一道好大的口子，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白真飞起一脚将两个人踹飞，伸手一拽把许仙拦在怀里，仔细的看他脸上的那道口子，虽然伤的不深但还是见血了。见此情景，他的眼里顿时翻涌起滔天的怒火，再好的温柔面具也戴不下去了。

    “算了，我们赶紧走吧。”许仙看着被踹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的几个败类，心里也解气了，其他饭桌上的人都在观战，不想惹事的他打算撤退，回去再说。

    白真将眼底的情绪收好，然后依着他的意思，任由许仙结完账后把自己带出了酒楼。

    三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晚上这顿饭真是太扫兴了。

    “对不起，我下次再请你吃饭吧。”许仙想了一会儿说。

    白真摇头：“无妨，你脸上的伤必须要处理一下。”他倒是想用法术把那碍眼的伤痕修复好，但是又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只能隐忍下来。

    虽然许仙看起来好像对精怪什么的不是很在意，但是万一他真的知道自己是蛇妖的身份了，难保不会露出和其他人一样恐惧的表情，然后远远地逃离自己，毕竟没有几个凡人能接受妖怪在身边。

    白真不想去面对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打算把自己身份的事情永远埋藏下去。

    许仙摸了摸自己的脸，毫不在意的说：“这点小伤算什么，待会儿就不出血了。我只要稍微抹点药就行，不用那么紧张。”

    “不行。”白真断然拒绝，“现在正是七月，万一伤口起脓就不好了。”

    “那我回家会让姐姐给我那药酒擦一下的，我先把你们送回去吧。”许仙有点好笑白真的紧张。

    “不用，我送你回去。”白真说道。

    许仙也没矫情，一路和白真说说笑笑的就到了家门口，“放心吧，这真的是小伤口，你不用一直盯着看，三两天就好了。”

    白真推推他：“别大意了，回去好好休息，快进去吧。”

    许仙回眸对他一笑，敲了一会儿门后就听见许娇容的声音了，“你不进来坐坐吗？”他问道。

    “不了，我跟阿青也要回去了。”白真摇头，然后跟许姐姐打过招呼后转身带着青璃离开了。

    许仙和姐姐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自然没有看到，在一转身的那一刹那，白真脸上涌现的的森冷杀气在月光下格外的清晰。

    等人走了以后，许仙和姐姐返回屋里去，这个时候许娇容才发现他脸上的伤，立刻大惊小怪的叫起来：“汉文！你脸上怎么了！”

    许仙被她的嗓门吵得脑仁一疼，“只是小伤而已，在外头跟人起了一点小冲突，没事。”

    “你跟人打架了！？”许娇容跟见了鬼一样，她这个弟弟她最了解，自从小时候大病初愈后就性格大变样，从来没跟人起冲突，没想到今天居然跟人打架，还被打伤了！

    许娇容当场就怒了：“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欺负我弟弟！我去找他算账！”

    “姐姐我真的没事。”许仙知道自家姐姐一向护短，说风就是雨，赶紧表明自己真的只是小伤，“你能帮我把药箱拿来吗？伤口要处理一下。”

    经他一提醒，许娇容才想起要先处理伤，然后火急火燎的就冲进低低的房间拿东西去了。

    把姐姐支开了，许仙这才松了口气，就姐姐这坏脾气，真要知道是谁打的，肯定拿着剪刀就出门跟人拼命去了。

    许家这边忙着擦药酒，根本不知道在外头无人的地方，有三个酒鬼在湖边打了一架，然后相互撕扯着掉了进去，挣扎了几下后就再没上来过……

    第22章

    许仙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听到许娇容在和李公甫说话，她早上出门去买早餐的时候听人家议论，昨晚护城河那里淹死了三个人，听说都是些纨绔子弟，好像是因为喝多了不小心掉进去的。

    许娇容心有余悸，这是钱塘这个小镇这么久以来最大的一件事了，所以她赶紧叮嘱李公甫：“你以后出门公务酒一定要少喝。”

    李公甫不耐烦的点头：“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傻子，在外头心里有数的。”

    许娇容说了一会后，转头又开始说正在吃饭的许仙：“还有你，昨天跟田姑娘相处的如何？”

    许仙一听话题怎么又绕到自己身上了，真是躺着也中枪，于是忙把嘴里的那口粥咽下去，假装自己很忙的站起来拽起箱子就跑：“我要迟到了！先走一步啊姐姐！”

    许娇容大怒，一拍桌子在后头喊：“你给我回来！跑什么跑！要你娶媳妇又不是要吃了你，跑什么！”

    李公甫一听她的大嗓门就头疼，忍不住又跟她吵起来：“大早上的你能不能少管点闲事！汉文不想成亲就不成亲，你成天这样逼着他有意思吗，烦都被你烦死了！”

    “我怎么多管闲事了！汉文不是我弟弟啊！你说的倒是轻松，他不娶妻他想干什么！”

    一大清早的，许家院落里又传出了元气十足的日常斗嘴吵架的声音。

    许仙逃出了家门，放满了脚步的时候脑子里却开始回想起刚才听姐姐姐夫说的河里淹死了三个人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他却觉得昨晚淹死的那三个人越听越像找他们麻烦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许仙总觉得这三个人的死和昨晚他们与自己的冲突有关，他甚至第一直觉居然怀疑到了白真身上。

    可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暗暗地告诉自己这应该不可能，白真个性温柔，就是原著的人设，那也是心地善良堪比圣母的典型代表，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那三个人就是喝多了自己意外失足而已。

    到了医馆后，许仙照例是跟林大夫打了招呼，然后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一天的工作。

    白真没一会儿人也到了，身后跟着青璃。

    林大夫已经习惯了看到这俩人，只是微微点头后又继续埋头看自己的书。

    “早。”许仙对他一笑。

    白真微微点头。

    许仙看白真坐下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我听说昨晚河边淹死了几个人，这事你知道吗？”

    “哦？”白真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姐姐说的，她去买早饭顺便听人家议论的。”许仙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白真的表情。

    白真演技比他强多了，面不改色的撒谎：“我不知道，我和阿青今天才刚出门呢，淹死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到不至于，但是……好像是昨晚跟咱们有冲突的那几个。”许仙继续小心观察，“你说，他们怎么突然间就没了？”

    “世事无常。”白真想了想说，“所以人有的时候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难免夜里撞见鬼。再说这事也与你无关，你别多想。”

    看白真说的义正言辞不像是作假，许仙稍微放心的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事应该和他和白真都没有关系。其实他也不是说是关心那三个人的死活，只是毕竟都是人命，如果这一切真是白真所为的话，他担心的是在这种有神怪的世界里，白真会遭到天谴什么的。

    眼下看应该不是他做的，许仙放心多了。

    白真若无其事的端起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掩盖了眼底森冷的目光。

    那三个人落水确实是他的手笔，他只是稍微做了引导，施了几个幻术就把人引到河里去了。白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他虽然也修仙，但是走的路不是那么一回事，根本不怕所谓的天罚。

    眼下，他还有更关心的其他事，“怎么，你姐姐现在还逼着你找媳妇吗？”

    一提到这件事许仙就垮了脸：“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今早刚被骂了一顿，估计我我姐姐肯定不会死心的，以后给我介绍的姑娘只怕会更多。”

    白真安抚了他几句，心里却也是一样的不痛快。一个田雨好对付，但是即便不是她，下面也会有什么张雨赵雨的出现，挡也挡不住的。

    一天下来，白真带着青璃回家，脸上仍然不见笑容，似乎是比前几天更严重了。他在家里踱步，跟青璃商量这件事：“你说，我们应该用什么办法阻止他成亲？万一汉文挡不住他姐姐的要求，真的找个女人怎么办？”

    青璃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家少爷：“少爷，许仙找妻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凡人都是这么干的呀。”

    白真沉默了一会儿，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就像青璃青璃所说的那样，给许仙找个合适的妻子，保他一世荣华富贵，这是对他最大的报恩。

    然而，他就是不想看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青璃偷偷地观察他的脸色，联想起自己下午的时候在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忍不住开口问：“少爷，你是不是……喜欢上许恩公了？”

    白真被他的这句“喜欢”一下子炸懵了，虽然他空有两千多年的道行，但是实际上感情上的事情还不如青璃这个小弟精明，他的脸上除了不可置信之外，还有些茫然。

    “我觉得少爷你这个样子和那些有了心上人的小姐一模一样，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许恩公啊？”青璃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只是看白真最近的状态和话本里那些书生小姐们的情形差不多，所以瞎猜的。

    但是他无心的瞎猜却好似点醒了白真一样。

    白真本来就是没有人类道德束缚的蛇妖，也从不会去逃避任何问题，在听了青璃的话后，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和许仙的感情来。

    然后……在回忆往昔的种种发现，他也许是真的喜欢上这个蠢蛋了。

    “不过，就算我确实对他有意，那要如何阻止他成亲？”白真还是有些纠结，虽然他自己百无禁忌，随便抢了人回青城山老窝里也行，但是他有些顾忌许仙，怕他不高兴。

    青璃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胡说的，少爷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在震惊了一会后，他也是束手无策的，毕竟他的社会经验比起白真也就好那么一点，大部分都是用在吃喝玩乐上了。

    于是他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个时辰多，终于给出了个馊主意。

    “少爷有了！你假扮成女子然后嫁给许恩公，这不就行了？”

    青璃自己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棒透了，又能给恩公报恩，又能让自家少爷抱得美人归，一举两得。

    白真皱眉：“要我假扮女子？”这显然是非常的不开心了，他最恨别人拿他与女子相比较。

    青璃赶紧安抚：“少爷你先别生气，你要是真的喜欢许恩公就先忍一忍，现在看起来许恩公肯定是要娶妻的，就算少爷你喜欢人家，但是他也没说对你什么心思啊？更何况我听说这些凡人对男子之间的事情嗤之以鼻，想光明正大的和许恩公在一起肯定不行的。”

    “那我大不了把人抢了回洞里去。”白真冷声回答。

    “那不行啊！许恩公还有姐姐在这里呢，他肯定不愿意跟着咱们走，要是他不开心了肯定会讨厌你的！”青璃赶紧劝道，他其实在人间还没玩够呢。

    白真所有的话都没听进去，但是最后一句听进去了，他怕许仙讨厌他。想了很久很久，他才犹豫的开口问：“你说的这个法子，我扮作女子的话……他真的会跟我成亲？”

    青璃迷之自信的拍拍胸口：“放心吧少爷，我给你画几张画像，保准许恩公看了会动心！”

    人事经验和感情经验为负，只会打架杀人的白蛇吐着蛇信子想了半天，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了青璃的主意。

    一晚上的时间，青璃就画了好几张白真的女子形态画像，白真看了好几张，然后挑出其中一张最好看的问他：“你觉得这个如何？”

    都是他自己画的，青璃自然觉得哪张都好，但他还是附和的点头：“挺好的挺好的。”

    白真满意的看着手里的画像，看上面的人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尽是风情，虽然不喜欢自己女子的形态，但是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满意的，就不信那个呆子敢不要。

    第二天的时候，白真果然带着画像去见许仙了，他先假装淡定的随便找了个话题跟许仙瞎扯然后，话题一转就绕到了许仙娶妻的事情上。他刚一开口提到这事，许仙就打住了他：“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不许提这件事吗？你怎么还掺和。”

    白真摇头：“你先听我说——是这样的，我其实有个双胞胎妹妹叫白素，今年十七岁，尚且待字闺中还未出嫁，正好我对你也很满意，不如就趁机咱们结个亲？”这些话都是青璃教他说的。

    许仙大惊失色：“什么！？”

    第23章

    白素……

    许仙惶然，难道他一直以为的报恩对象搞错了，其实真正的白娘子是白真的妹子？

    不等他震惊完，白真就把之前准备好的画像递了过去，怕他真的不要，还耐着性子推销自己所谓的妹妹：“你先别急着拒绝，看看再说。我那妹妹与我是一母双生，相貌非常相像几乎别无二致，你仔细看了再做定论。”

    许仙茫然的接过他手里的画卷，然后无知无觉的低头打开一看。

    画里的女子白衣蹁跹气质飘然，柳叶眉桃花眼，肤若凝脂唇若朱描，眼波秋水身形袅娜，一颦一笑顾盼生辉，绝对是称得上倾城绝色。

    然而……

    许仙无奈的看着画里和白真一模一样的脸，就说古代科技发展落后害死人，这连撒谎都圆不回来，难道不知道在生物学中，兄妹双生什么的只能是异卵吗？所以绝对不可能存在兄妹长的一模一样的这种现象。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望着他的白真，想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白真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他一直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许仙，许仙从前也没注意过，但是如今认真看过去，白真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像。如此专注的看着他，眼里只有他。似乎这天下，只有许仙在他的眼里，其他人都是尘埃。

    以前那些好像沉浮在云雾中的某些东西一下子清晰了，许仙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

    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的喜欢他，喜欢到，甚至愿意拿自己的画像充作妹妹也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地步。

    可是为什么以前没发现这一点呢？

    许仙抿唇笑出了月牙一样的眼睛，心情豁然开朗，像是打通了很久都不能解决的东西，看着白真有些微的忐忑的样子，虽然心里是想做这门“亲事”的，但是前却还是坏心的问了一句：“可是据我所知，令尊不是前几个月前刚去世吗？令妹现在应该还在孝期，这个时候成亲不太合适把？”

    白真一下子就噎住了，他那苏州总镇儿子的身世都是编来骗人的，哪知道人类这么多破规矩，家里有人去世还不许人家成亲了。

    看他表情一下僵住了回答不上来，许仙不忍心真的为难他，就自动替他找借口：“我知道，你是想着让我先照顾你妹妹，对吗？”

    “对！”白真这时候脑子也转过来了，“你可以先把我妹妹带回家，反正就是过日子，我妹妹知书达理，不用讲究那么多！”

    许仙微笑着低头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画中人和白真一样的容颜，轻声说：“如此甚好，能够与阿真你……的妹妹，共结连理，是我的荣幸。”

    许娇容正在家里洗衣服呢，忽然见自家小弟笑眯眯的推门进来了，一看就是心情大好的样子，她瞥了一眼奇怪的说：“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又跟白真去哪里玩了？”

    许仙想了想凑过去神秘地说：“是和阿真有些关系，姐姐你猜。”

    “去去去，别打扰我洗衣服，你们俩男人能捣鼓什么好事？你要说赶紧说。”许娇容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稀罕去猜。

    许仙见他姐姐也不配合，干脆自己自报答案了：“姐姐，我要成亲了。”

    许娇容犹如晴天霹雳，抬头震惊的看他，确认弟弟没有在开玩笑后嗤笑着说：“前两天逼着你去你都死活不同意，怎么今天变卦了？”

    “那是因为我碰上了喜欢的人。”许仙笑着从袖子里拿出白真的画像打开，“姐姐你看，就是她了。”

    许娇容凑过去一看，先是被女子绝色容颜惊艳了一把，但是随后又皱眉说：“这不是白真吗？”

    “不是阿真啦，这是他的妹妹叫白素。”许仙面不改色的撒谎。

    一听说是白真妹妹，许娇容立刻又凑过去看，把手上的水往身上随便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把许仙手里的画拿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忍不住夸道：“哎呀，这要是白真的妹妹，那可真是漂亮啊！”

    “那当然了，人家可是一母双生的。”许仙讨好的对他姐说，“姐姐，你看我配得上人家不？”

    许娇容又翻了个白眼，伸手戳戳他的脑门：“你也知道自己整天不着调？人家白真愿意把自己唯一的亲妹妹许给你，你要是以后再没个正经样，我可决不饶你！”

    许仙揉揉脑门，嬉笑着问：“那这么说，姐姐你是同意了？”

    “我能不同意吗？这么漂亮的姑娘哪里去找，又是苏州总镇的娇娇女，配给咱们家算是你高攀了。”许娇容叹息，“唉，这要娶这么个贵女回来，也不知道聘礼得多少，我跟你姐夫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许仙心说就根本就不是个妹子，哪来的聘礼。因此赶紧说道：“先不忙着，白家这不是家里刚有人去世吗，这婚事也不宜大操大办，阿真和我的意思就是，先把白小姐接过来，然后简单的拜个天地就当做一家人了，等孝期过了再说。”

    许娇容点头：“也是。不过成亲该有的东西也不能少了，不然得多委屈白家姑娘啊，这么漂亮呢！”

    许仙笑着点头：“那这些事就麻烦姐姐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有什么事不是麻烦我的？”许娇容把画重新卷好塞回许仙手中，低头又开始洗衣服，边洗边还教育他：“人家千金小姐愿意嫁给你，这是你天大的福气，你以后可得好好地对人家，以后若是吵架了，你要多让这点，别气人家。”

    许仙连连点头，“放心吧，姐姐。”

    他早就就已经把人搁手里捧着了，以后真要成亲了，只会对人家更好。

    许仙唇角微扬，其实他都知道，那条大白蛇也就是看着好像很懂事理的贵公子样，其实心性比那青璃好不了多少，只要自己对他温柔点，他就会自己闷闷的开心，得意的就差没甩尾巴了。

    这样可爱的人，他为什么不喜欢呢？

    至于性向问题，许仙没有半点纠结，他所求的一直都是一人心，虽然刚刚才明白自己心思的时候有些诧异，但是无论男女，他喜欢就好了。

    于是，许家就和白真约定好，下月初八就把白姑娘先迎娶进门，其他的东西可以慢慢补上，因为许家没有多余的空房了，而且院子又太小，住下来怕委屈了白姑娘，所以婚后的住址就暂时的定在了白府。许姐姐打算等过阵子自己再努力的咱点钱，给弟弟重新置个新家，然后小夫妻俩再热热闹闹的办个婚事，一起住进去。

    白真对这些事情本来就不了解，索性全推给青璃去做了，自己每天就晃晃悠悠的在许仙那里逗留。

    他看许仙低头看医书都忍不住要笑，也跟着笑道：“你要跟我……妹妹成亲，就这么开心？”

    许仙听他问自己，从书里抬起头来反问道：“有吗？”

    白真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伸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滑来滑去，停留在了眼睛的附近，然后点头轻声说：“你这里，都在笑。”

    他的手冰凉一片，在脸上不老实的动来动去实在是有些痒痒，许仙有些微的脸红，虽然以前两个人也不是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但那时候他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再有这样的举动，情不自禁的就在意起来。

    两个人在角落桌子旁浑身都是粉红泡泡，林大夫觉得这俩人真是没眼看了，虽说白真以后就是汉文这孩子的大舅子了，但是没听说哪家大舅子跟妹夫感情这么好的，这都上手了。林大夫边看医书边偷瞄这边，不过他倒是没有反感，毕竟两个人都是美型的人，单从外表看的话其实也还挺好看的，再说管别人家的闲事，那是要下油锅的。

    自从婚事定下来后，许仙和白真这对互相暗恋又都没明说的一对，就开始无意识的散发出一种粉红气场，有的时候过分起来方圆一公里狗都嫌弃。

    时间翻过了八月，许姐姐特意去请了人给算了好日子，就在八月中秋之后的六天，所以中秋的时候，许姐姐就想让白真带着妹妹过来家里坐坐，一起过个中秋团圆节。

    白真却推辞拒绝了，说是妹妹在老家不方便过来，等成亲那天他会亲自的去接回来。许姐姐想想反正没几天就见着了，也就没再纠结。

    倒是许仙在心里笑的前仰后合，白真当然不敢带着“妹妹”来了，他上哪去变个妹妹和自己在同一个场合出现、不过他的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能说。

    中秋后的第七天，许家开始办喜事，迎亲的队伍一直吹吹打打的到了白府的门口，虽然是简单的办一下，但还是有很多人都在街道上围观，因为是镇上最好的绩优股许大夫成亲，所以大家都想看看是什么天仙美人。

    第24章

    虽然只是小小的简易婚礼，但是许娇容尽量的做的好一点，心里到底还是不想委屈白小姐，毕竟人家是到自家来做媳妇的，要好好的待人家才行。

    所以酒桌照旧摆了几桌，也没大请，就邀了一些交情比较好的邻居好友过来吃个饭，大家就算是认了白小姐这个媳妇了。

    因为之前说好了许仙暂时住在白府，所以一切礼仪都是在白府里完成的，许仙的姐姐姐夫坐堂，完成了夫妻的三拜。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家因为都想看看新娘长什么样，闹哄哄的跟着进了洞房。

    “白小姐”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盖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乖巧端正的坐在床边一声不发，无论外头的人怎么闹腾都不曾开口说过话，许仙也被灌着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醺，他看这些人越闹越不像话，看起来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他舍不得白真就这样被饿肚子，毕竟新娘这一天基本都没有吃什么，于是便护着他挡下了这些还在闹腾的家伙们。

    “行了行了，大家都快些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看他维护新娘子，大伙儿都哄笑起来：“许大官人现在就知道疼自己娘子了，想必这白姑娘想必一定是花容月貌的，不要小气，就让我们看看嘛！”

    许娇容在一边也担心白姑娘身子吃不消，拿出母老虎的架势出来，把这些闹洞房的人都不客气的撵了出去：“去去去，都走都走！别打扰人家小两口说话，你们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在这里闹，害不害臊！”

    一群人一边抱怨着一边被呼啦啦的都被赶出去后，许娇容体贴的替两个人拉上门，临关门前有些犹豫的小声对许仙说：“汉文呐，这白姑娘还在孝期，你们可别行房啊……”

    “我知道，放心吧姐姐。”许仙笑着回答，便慢慢的关上了房门，然后转身重新走回了房间，在白娘子面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上前轻轻地揭开了红盖头。

    灯光下，“白小姐”的容颜娇艳如花，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刚好和许仙的视线对上，两个人互看了很久。

    这个所谓的“白娘子”自然是白真本人幻化的，早在那群人开始闹洞房的时候他就不耐烦了，要不是要把戏做足了不能露馅，要不然以他的秉性，他早把那些人统统丢出去了此刻终于就剩两个人了，他和许仙互相凝望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一天的烦闷都是值得的，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点，他第一次有一种，想和这个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冲动。

    许仙扬唇微笑，在红烛的映照下更显得人芝兰毓秀，他放缓声音温柔的问：“饿了吗，白……姑娘？”

    白真想说不饿，然而在许仙那双黝黑又温暖的眸光里，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许仙伸手将他的手拉过来握住，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到桌边，将桌上的饭罩拿了下来，又亲自给他搬了凳子把人小心的搀扶好坐下来，拿了一边的空碗给他盛了粥端到他的面前：“你先喝点粥，暖暖胃。”

    白真何曾享受过这种待遇，许仙对待他的态度太温柔，就好像他是天底下最珍贵的人一样，一举一动都在透露出宠溺呵护的气息，让白真有些愣神。

    许仙见他呆呆的不接，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不吃？”

    不能啊，这满桌子都是按照白真的口味来的，什么卤鸡腿酱猪肉五香牛肉，这些大荤难道不是他平时最喜欢的吗？

    被许仙一提醒，白真这才回过神来，拿过桌上的碗小心的往嘴里送了一口，其实早就脱离了凡俗之道的灵蛇根本不知饥饿为何物，但是在这一刻他却真的好像感觉到了胃空的感觉。

    白真低着头喝粥，下箸飞快，转眼间桌上盘子里的什么鸡鸭鱼肉瞬间没了大半。

    许仙看他吃的欢，支着下巴笑着看他动筷子。

    其实他心里明知道这人是白真，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现在是女子形态的原因，他的心里总是忍不住的会多生出些怜爱疼惜的感觉，就仿佛……他和这个女子真的是夫妻一样，两个人以后会携手走过很长的一段路，一直到老死的那天。

    虽然清醒的知道这或许不可能，因为他是妖自己是人，往后……往后还有许多别的磨难，毕竟白蛇传的剧情原本就算是个悲剧。但是现在的他是真的想和白真在一起，两个男在一起，即便没有孩子也无所谓。

    白真那边吃了后突然后知后觉的抬头，看许仙正看着自己，脸上不由得有些红，低声问：“你怎么不吃？”

    许仙摇头：“刚才在外头被他们灌了不少酒，吃不下。这些都是我让姐姐特意准备的，你饿了一天才要多吃点。”

    想到姐姐那天听说自己要在新房里准备这些吃食的表情他就想笑，他知道姐姐吃惊的是什么。没有哪个人结婚的时候，房间里放的都是猪肉鸡肉这些荤食的。但是许娇容疑惑归疑惑，却还是在弟弟的央求下做了一桌菜，在傍晚的时候端到了房里去。

    “他们灌你酒？”白真微微的皱眉，这是他不高兴的表现，汉文现在看上去不大舒服的样子。

    许仙揉揉眉心，“没事，我也没有喝的太厉害，就是稍微有点头疼而已。”

    “素素……我可以这么叫你吧？”许仙轻声的说，“既然都成亲了，我会对你好的，你不必担心。”

    白真看许仙这么认真的对自己说着誓言一样的话，突然有些嫉恨起自己现在的这个“女人”身份来，这个呆子会说这么认真的话，还不是因为他现在是个女人！

    虽然许仙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对着他说的，但是对象是“白素”而不是“白真”，这中间的差别可大多了。白真有些恨恨的想，对着才见过一面的女人就能说这样的情话，可见许仙这个家伙也是个凡夫俗子，都是一样的混账！

    白真在这里自己吃自己的飞醋，却不知道自己的马甲从一开始就被人看穿了，许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自己说的，和他是男是女并没有关系。

    吃完晚饭，许仙又倒了些水，两个人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下面重头戏来了——洞房。

    许仙现在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和他怎么样的心思，他还是想等两个人日后两情相悦了，才能那啥那啥，于是便将床铺了，坐在床边说：“你睡里面的那个，我睡外头。”

    白真想了想觉得挺好，然后脱了身上繁琐的新娘装，然后爬上了自己的被窝。许仙看他躺下了，自己也跟着掀开被子躺进去。

    两个人虽然是同睡一张床，但是却是分了两个被窝，彼此谁也不会打扰到谁。

    许仙今天忙了一天很累有很困，而且还喝了不少的酒，精神早就开始萎靡不顿了，所以躺下来后，虽然有心想和白真再多说几句话，但是实际情况是，他倒下没多久就睡得不省人事。

    白真扭头看他闭眼沉睡呼吸轻柔，在这个只剩两个人的房间里格外静谧，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许仙俊美柔和的侧脸，忽然间被蛊惑了一样慢慢的起身靠了过去，将自己的脸凑向正仰面睡着的人。

    渐渐地缩短距离，最后距离近到许仙的喷在他的脸上的那种轻如羽毛的呼吸，他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白真的内心涌起一张异常的感觉，一种来自于身体最深处的原始本能驱使他低下头，在许仙微张的唇上亲了下去。

    唇上传来一片温软的触感，这种新奇的感觉让白真全身的血液都似乎沸腾起来，好像自己浑身的冷血在这一刻都被点燃了，正四处奔腾着急需一个发泄的突破口。他身上有些燥热，总觉得应该再做点别的什么会比较好。

    但是空有两千多年的年龄，其实连自撸都没有过的处蛇，对于性知识的了解比当代小学生还匮乏，所以即便身体里都在烧火了，他却只能茫然无措的在许仙的唇上舔来舔去寻不到点，馋到恨不得把人家嘴巴都吃下肚子去，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啃了半天嘴巴后，白真依然寻不得章法摸不到门路，只好又悻悻地躺了回去。他躺在床上，嘴里回味了一下刚才亲汉文嘴巴的味道，虽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许仙的嘴巴是甜的，但是这一亲芳泽的感觉已经让他觉得很愉快了。

    现在的白真终于有些理解那些戏文里，凡人男女所说的“巫山云雨”之乐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了，如今自己亲身体验了一下，这种奇妙的感觉果然很快乐。

    而根本不知道自己理解错了“巫山云雨”真正内涵的白真，就这样带着些许甜蜜的想法，在偷亲了人家半天后，也在许仙身边慢慢的也跟着睡着了。

    至于许仙第二天早上醒来会不会发现自己嘴巴肿了这件事，他压根就没考虑过。

    第25章

    成亲的第二日，按照一般的习俗，新婚的女子是通常都是要回娘家看看的，称作归宁。但是因为白家除了白真兄妹已经没有别的长辈了，原先的府邸也早就卖了，所以这归宁的事情就省了。

    许仙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稍微的清醒了一会后就准备起身了。现在的季节正是中秋以后，天高气爽浑身舒畅，这样好的季节他更要早点起床来。

    睡在他身边的白真警觉性一直都很强，许仙在刚一动弹的时候他就同时睁开了眼睛。许仙扭头看他被自己吵醒，有些歉疚的一笑，伸手替他把薄被重新压好：“怎么醒这么早，再睡一会儿？”

    其实白真是很爱睡觉的，他原先在青城山洞里的时候几乎从早睡到晚，眼睛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的状态，他那一身的修为大半也差不多都是懒洋洋的睡觉睡出来的。但是如今他跟许仙睡到一起了，总也不能还这样从早睡到晚，毕竟还要装贤惠的，于是便摇头：“不睡了。”

    他掀开被子下地，也忘了现在自己这个身体是个妹子，睡衣被七扭八扭的早开了一大半，露着个雪白的肩背就出来了。

    许仙也从没看过女孩子的身体，一不小心看到了一点胸有些脸红，就算知道他其实是个汉子，但是现在这个假体总归还是妹子形态，于是他自觉地扭过头非礼勿视，“你快把衣服穿了，秋日早晚凉，免得被冻着。”

    白真穿好了衣服，然后就坐一边看许仙穿，一点也没有寻常娘子会帮夫君穿衣系腰带的自觉。当然，就算他愿意做，许仙还不习惯让人伺候呢。两个人捣鼓完了一起携手去吃早饭，许娇容还在白府没离开，她想着毕竟新婚小夫妻，刚成亲的话肯定处处不习惯不适应，有些事情恐怕还不能完全的明白，所以想在这里带带两个人。

    “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许娇容刚把碗筷摆好就看到两个人并肩走了进来，忙起身迎过来，脸上满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气。

    “这不是想早点吃饭吗。”许仙解释道，然后对身边的白真说：“素素，这是我姐姐，你也跟着叫姐姐就行了。”

    白真学着那些女子向许娇容行了个礼，娇软软的喊道：“姐姐。”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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