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5部分阅读
的时候,会把眼前男子亲热地称为二哥。
青衣男子眼波清冷、冷艳逼人。
华服男儿似笑非笑,双眸熠灿、俊雅孤傲。
月移云涌,风声大盛,孤鸿鸣叫,掠过殿内湖面,惊起阵阵涟漪。
“我不喜欢喝果汁!”此刻,青衣男子淡淡地回答着,他目光淡然看着华服男子,叹息道:“谁能想到堂堂的北宫逸大将军居然不爱塞北的烈酒,却喜欢饮用果汁!”
“二哥,这不是果汁,这是葡萄酒,葡萄酒懂吗?”
此时,北宫逸穿着华贵的城主外袍,严格按照藩王的品阶制成的,日月山川,江河大地皆在袍服之上,腰间垂丝绦,佩玉饰,脚下靴子虎纹青云,人间至尊气象,已是迫人而来。
当然,这套行头都是林熙寒亲手绘制好,让裁缝用了三日三夜时间制作出来的,而后想方设法逼他穿上的。
然而北宫逸喝了两口酒后就懒散起来,衣服领口也敞开来,索性把大氅脱了垫在了林熙寒的身下。
林熙寒目光冷淡,依然面无表情,谁能想到已经成为城主的北宫逸居然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权利,但此人却在无时无刻不关心着别人,若论真性情,非北宫逸莫属。
倘若是喜欢争权夺利,那么也不是北宫逸了!
此时此刻,四处无人,北宫逸索性姿态也很是随意。
竟是抱着酒瓮在两人的夜光杯中注满了葡萄酒。
林熙寒剑眉斜入鬓,闭目仰头,不喜饮这种口味奇异的酒,只是,他还来不及拒绝,北宫逸已眉开眼笑地笑道:“二哥,我当然在北宫家族看到你的时候,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与你说话,如今你忽然到我这琉璃城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若不是你带着楚暮云大哥的信来,又早已准备了草图,恐怕就得认为你未卜先知了。”
林熙寒扶了扶额,发现葡萄酒很容易醉人,慢慢道:“三弟,大哥似乎希望你能得到自己应得的!毕竟,你在北宫家族已经付出了极多,给大楚国亦付出也极多!”
北宫逸满不在乎道:“对了,我听说楚暮云大哥正在暗中召集着难民,安排他们迁入此地。”
林熙寒抿了口酒,因有些不胜酒力,玉白的脸颊染了酡红,微微蹙眉:“你这里居民搬迁已经不是问题,楚暮云大哥人脉最广,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此事,初步估计……此城应该会有八万人迁入。”
“这么多!”北宫逸挑了挑眉。
“当然!以后大概会有二十万,城外也应该要建立些民居才是。”
“啊!真是烦人!”北宫逸目光变幻,挠了挠头道:“不如二哥当城主算了!”
“你还是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了,以后楚暮云会接手你的烂摊子,现在你还是先忍忍!”
北宫逸捧起酒杯喝了一口,听到这话就笑了:“我知道,我若是不应,岂不是白费两位兄长的一番苦心?以后不管楚暮云大哥选择哪条路,我都是支持到底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早日换回戎装,自由自在的打仗!”
看着北宫逸洒脱的模样,林熙寒目光无波,面色冷漠地看了看他,忽然道:“对了,三弟那一身白色铠甲似乎穿了五年。”
“哦?难道二哥想给我打造一副铠甲不成?我这人恋旧,那就劳烦二哥给我打造一模一样的给我!”北宫逸摸了摸下巴。
“嗯……银色的铠甲很配你……不过你应该换个其他颜色的,等回去,我会再找人给你打一套黑色的铠甲。”林熙寒淡淡答道,压下心中那些腹诽的话语。
北宫逸哈哈一笑,把林熙寒心中所想的都说了出来:“二哥是想说我的银色铠甲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所有的敌人,我是大将军!我是大人物!这可太晃眼了,你们快点过来杀我吧,那些弓箭手尽是瞄着我射箭,对不对?”
林熙寒不言不语,亦不可置否。
北宫逸暗笑了一声:“可是,我就是喜欢在战场这么嚣张!”
他的人生不喜欢拘谨,总是以为自己远离北宫家族,身在军伍,就可以避开那些家族的额与我诈,他爱他的军队,他的战马,他的长枪,在他心中朋友可以交托性命,敌人也可信任尊重,唯独不想与北宫家有碰触。
这些年来,他的赫赫名声,他的功成名就,让北宫家族多么畏惧憎恨。
可是他不希望自己人生变成这样,仿佛无穷无尽地规矩在大局,权术,阴谋中,还有无休无止的事务和烦恼……这两个月来,天知道他有多郁闷。
林熙寒看他神情如此黯淡,缓缓道:“三弟,半月后一切都好了!”
“半月?为何?”北宫逸挑了挑眉。
“大哥楚暮云半个月就会来此地与你商议后续的事宜,彼时,北宫家族的大局已定!”
闻言,北宫逸悠闲散漫地将葡萄美酒凑到鼻端下嗅了一嗅,心中的思绪飘〔过,并没有先想到自己,而是想起花闭月那个少年,待到,北宫家族土崩瓦解的那一日,似乎少女也该恢复女子身份了!不知为何,最近每当他看到花闭月时,心中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那个少女,那个少女,这些日子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此刻,夜风吹响铜铃,周围传来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天幕有淡淡的星光,亭中是昏黄的烛火,身后,是大殿幽深的黑暗。
“三弟,那个花闭月钦差平日里有什么喜好?”林熙寒眸中流光微转,淡淡地问道。
“嗯?”北宫逸忽然怔了怔,没想到二哥居然会问这个。
“我听说花巡抚喜好男色!”林熙寒神情恬静如水。
“噗”北宫逸心神一震,一口酒喷了出去。
没想到居然会传出这种流言蜚语来,二哥大概只以为她是个少年,关于花闭月身份的秘密,他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楚暮云与他之间只是阴错阳差谈及女扮男装的少女时,他才知道原来花闭月就是大楚国的天命女子。
究竟该不该说呢?
北宫逸张口,又闭嘴。
他忍不住向林熙寒看去,只见他眼里带着一丝忧悒和孤清,像一杯澄清而古芳的酒,氤氲着一种异样的情绪。漆黑如墨的秀发与淡蓝色大氅在空中曼舞,如同轻盈翩飞的青色蝴蝶!
花闭月等人搬入能住下二十人的宅院,院内假山叠石,玲珑剔透。一峰如雄狮,一峰如苍鹰,院内依然只是朱红色的墙壁,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没有参天的树木,只有东方闵从乾坤镯中拿出的盆栽,如今,在这院中只有她,东方闵,花玉儿,还有在镯中休养的璧宿。
璧宿身体曾经受创,使用玄力过多,需要常常闭关。
花闭月看了一眼院中还亮着的烛光,忽然驻足。
想起这两个月的忙碌,终于建城这奇迹般的琉璃城,却忘记还这个少女在默默替她做着事情,于是,她步子慢慢地来到花玉儿的房前。
花玉儿此刻正在替人缝补衣衫,听闻有人进来,连忙把衣衫放在身后,面色有些赧然,喏喏道:“阿月公子!”
花闭月方才扫过一眼,看出这衣衫似并不是自己平日穿的。
花闭月看着少女,微微笑道:“一直以来让你做侍婢的事情,真是委屈你了!”
花玉儿微微一怔,没想到这番话会从花闭月口中说出。
“对了,以后你不用跟着我了!”但见星光投在花闭月的白色儒衫上,折溢着幽幽的光芒,透着寒冷与孤寂。
“月牙儿小姐,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花玉儿闻言一惊,以为她要让自己离开。
花闭月眉目清澈如水,风姿嫣然,楚楚动人,摇头一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世间受苦的人太多,而人上人并不都是吃苦而来的,不过经过这些日子,你的心境已彻底变了。也完全可以承担一些事情了!”
花玉儿眨了眨眸子,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你起初很不愿意成为侍婢,大概不明白花家老祖宗的意思,这世间有很多贵族子弟给人当侍卫,只是那人是皇帝罢了,就是一文不名的侍卫也可获得皇帝的信任,从此成为身份不寻常的大人物。当然,倘若是做的不好,也可以被皇帝随时罢免的!”
花闭月淡淡道:“你以后就做琉璃城的女官,如何?”
“我当官,恐怕不行。”花玉儿听得目瞪口呆。
“谁也不是天生就可以做什么的,而且你心思缜密,若是用在与宅院中的勾心斗角方面,真是可惜了!何况军中有很多好男人……不是?”花闭月的目光忽然落在她方才缝缝补补的衣衫上面:“做为女官可以有更多机会与他们相处!”
“谢谢花公子!我明白了!”花玉儿欣喜地道。
她面颊立刻如染桃红,又是高兴,甚至还有些忐忑不安。
待花闭月离去时,花玉儿立刻把衣衫拿出,将最后一片羽毛绣好,方用铜剪轻轻剪去线头,看着自己亲手绣出来的“白羽”两字,情不自禁地笑了一笑。
当花闭月回到自己的屋中时,看到自己的床榻正斜躺着那个神情慵懒,邪魅俊逸的男子,他披着白色如云的衣裳,衣角已垂到地面,床上的锦被被他压得有些凌乱。他一手撑着头,双目阖着,不似是特意在此休憩,侧更像疲惫过度后不经意地睡着了。
这两个月他全心全意地帮着她做事,每晚仅仅只睡两个时辰。
也难怪他倦了不是?花闭月心中一动,目光难得流露出一丝温柔,悄悄上前替他轻轻掖好被褥。
十月的北境,夜里极寒。
屋角的香炉中燃着龙涎香,泛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正在透窗而入的皎洁月光中渺渺升起,在空中氤氲缭绕,慢慢消散不见。
她刚刚转身,忽然,他睁开眸子,起身紧紧抱住她的身子,抱得比往日还要紧,他的心跳似乎也快了此,英挺的鼻,薄薄的唇,魅惑的眼离她越来越近,呼吸轻柔地撩在她的耳边,感受着花闭月的如丝柔情,东方闵只觉得心中微甜,其实他有些好奇,自从月牙儿与他洞房花烛夜后,似乎……待他很不一样了呢!
看着他的目光仿佛与情人无异。
甚至偶尔也会调皮得逗弄他的情致,做出些令他不可置信的举动。
忍不住,他的手掌在她的腰间缓缓地摩挲,衣带渐宽,悉悉索索落地,而她盈盈雪白的柔软落在他的掌中,亵衣凌乱,红梅嫣然绽放,任由东方闵唇舌挑逗,采撷品尝,她那双莹莹潋滟的眸子,顿时浮起朦胧氤氲的雾气,整个身子都瘫倒在他的怀中。
“你喜欢我是不是?”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嘴唇,身上飘〔来淡淡的清香,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在他的语气中带着蛊惑。
看着他眼光中变幻莫测的光彩,花闭月双眉便拢了起来,那眼中藏不住的怅然一闪而过,红唇轻启,而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温婉,绵延悠长:“今生虽然你我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是前尘往事若是想起来后,当然会对你改变态度的!”
“前尘往事是什么?”闻言,东方闵笑着问道。
“你是玄术师,应该知道前世来生!”花闭月淡淡说道。
“嗯……你这么说我的确想起一种玄术,在打坐的时候,据说看以看到前世,不过那法子枯燥得很,我从来都没有试过!”
“下次可以试试!”花闭月觉着东方闵与璧宿应该可以知道曾经过往。
“又是从你那个神奇的梦境中看到的,对不对?”东方闵的气息温和的喷在耳后,他紧紧拥着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温柔的舔吻她的耳垂道:“试试也可以,看看你前世是不是张牙舞爪的模样?”
“你讨打不是?”花闭月微微凝起眸子。
东方闵侧身看着满面潮红的她,笑着说道:“夫妻间打是亲,骂是爱!打两下也很好!”他忽然摸着她的手,向小闵儿抚去,可怜巴巴的瞅着她,低低道:“只要不打他就可以了!”
感到手中炙热,花闭月面容更加泛红,忽然脑海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若是我让你去跪搓衣板,你会不会跪着?”
“跪,当然跪!”他不假思索道。
“当真?”她诧异看他。
“当真,你莫要忘了洞房花烛夜时,我在玄术师图腾下发誓了,此生我只会爱你一人!当然要全部听你的!”
“你也太随意了,怎么可以随意发誓,倘若我是个泼妇,是个绕舌妇,还是个毒妇,水性……”花闭月吐了吐舌,却不敢说自己水性杨花,如今她有四个男人,不是也是了!只好接着道:“若是对你也不好,你岂不是不能反悔?”
方才她吐舌的动作全部落入东方闵的眼中,心中怦然一动,好似被猫儿挠了挠:“既然今生我们能在一起,我会好好珍惜眼前人!何况,玄术师的眼光可不差的,怎会选不对老婆,以后我就是你的私人物品,我的钱财都是你的。”
花闭月怔怔道:“什么?”
“我在大楚国有十处宅子,每处都价值不菲,地契我会交给你,我还有三十万两金票,四百万两银票,通通交给你!”
真是有钱人!花闭月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满意否?就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如何?”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花闭月的心被他的话语触动到最柔软的部分,此刻全身软绵绵,轻飘飘〔的化为云朵,她本不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但东方闵这番话她知道是肺腑之言。
她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亦知道人生在世不称意,这世间有太多的苦痛会降临在人的身上。想到前前生的情景,似是历历在目,那时的东方闵,如仙如魔,邪魅张扬,俊逸狂妄,前前生那男子为她付出的,如何令她不感动?
东方闵忽然道:“明日我与璧宿就要随玄术师们先回玄剑门!”
“为何你与璧宿要一起回去?”得知二人要离开,花闭月心中顿时有些不舍。
“因为那两个客卿牌子毕竟是我与璧宿的,我们两个要回去复命!”
“幸苦你了!”花闭月踮起脚尖,在他唇边一吻。
东方闵笑道:“这次我与璧宿要挨骂也说不定,毕竟,这次任务居然是让玄术师们修建城池呢!丢了师门的脸面!”
“都是我不好!”花闭月垂下眸子。
“无妨的,今夜补偿我就是了!”他的手轻轻抚摩她的面颊。
“身为妻子,自然是该伺候好我的丈夫!”她忽然抿唇一笑,对着男子的耳朵呵着气,舌尖一挑,拨弄着他的耳垂。该如何补偿他,花闭月自然是非常清楚明白的。
她微微一笑,吹熄周围蜡烛,身影隐入床榻。
但见红罗帐中,少女衣带轻扯,衣衫徐褪,伸手,挺胸,昂头,扭腰,都透着一股儿幽雅的魅惑之意来,令人挪不开目光的娇躯在朦胧月色中慢慢展现,曲线毕露,该纤瘦的纤瘦,该丰满的丰满,该挺翘的挺翘……
而男子的身躯在月光下,亦像一座力与美的雕塑。
完美的身躯该柔和的地方柔和,该强健的地方强健,曲线刚柔并济。
结实的胸膛,性感的锁骨,均匀的腹肌,美丽的背脊隐没在腰带围绕的衣衫间,完美的躯体,渐渐脱离了皱乱的衣衫的束缚……
伸手一挥,纱帐翻落,他慢慢覆上她的身体。
滚烫的胸膛,贴上了她丰盈的柔软。
蜻蜓点水般的吻,在她的肌肤若有似无的轻轻的碰触。
红木雕花的床榻之间,红色帷帐有韵律地摇曳着,好似阵阵清风不断。她慢慢尝试回应着,舔吮着他的唇,双腿缠绕在他腰间,迎合着男子激烈的索取,在他的亲吻之中忍不住的叹息着,却换来他更热切的进攻,追逐着她的唇,浅含着她的舌,啜吸着唇齿之间,仿佛品尝最美味的甘霖。
很快,一滴滴汗水低落在她的脖颈,胸前。
霎时,点燃她心中的火热。
他的声声喘息,与她柔婉低回的娇吟在屋中交织不息,从帷帐中旖旎得流泻出来,不知过了多久,那妩媚的吟哦变得短促欢快,可是所有的声音,都被男子紧缠的唇舌慢慢的化掉,终于鸟鸣泉溅,烟花绚烂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铜镜里面映衬着一对无双的璧人,但见女子肌肤如雪,玉体横陈,睡在东方闵臂中,一张香汗淋漓的俏脸上尽是愉悦和满足的神情,再世为人的确是苍天眷顾,曾经的幸福得而失之,然后失而复得,在这种大悲大痛,又复大乐大喜的历程,把这个少女的心也熬的从脆弱到坚强,再次又从冷淡到了对爱敞开心扉。
东方闵抚摩着佳人的秀发,忍不住叹息一声,如今他终于明白玉流觞的心情了,可是悔不当初,他的夫人居然被自己亲手推到了师弟的怀里,他可是枉做小人,若是能早些与她在一起,该有多好!
一夜两次颠狂,该当迟睡不起才是,可是天未亮,花闭月就醒了过来,在厨房内,替东方闵与璧宿准备了路上的食物,虽然称不上好厨艺,却是她用心却做的。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些糕点让璧宿与东方闵在路上抢夺了几次。
最后却一口都舍不得品尝。
全部被萧琛与玉流觞施计抢去,咬牙切齿地吞入腹中。
当二十名玄术师与东方闵璧宿离去后,北宫啸终于松了口气。
他这些日子都在打着如意算盘,毕竟城中的五千名兵士需要粮食,五千匹马需要草料。
每日城中都有巨大的消耗,从北庭运来的粮食眼见就要见底。
当然,花媚儿已经偷偷藏了十车粮食和两桶美酒放入后院的地窖当中,足够他们支撑五个月的,北宫啸有了这些粮食,可以一直撑到看着北宫逸与花闭月如何狼狈惨痛地失败而归。
翌日,北宫啸带着众女眷在街上慢慢逛着,看似在琉璃城游玩的模样,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看到陆陆续续而来的投奔琉璃城的难民们。
远远的道路之上,众人鱼贯而行,都是看不到尽头的难民队伍。
有不满十岁的孤童,有带着嗷嗷待哺孩儿的妇人,还有衣衫褴褛,已被饥饿折磨到形销骨立的老人和妇人!
而旁边是护送众人的千百大楚国将士,一路给众人分发着干粮。
这些人进入琉璃城后,眼中的欣喜与震惊都是无法掩饰的。
毕竟,楚暮云带来众人,却也不知道内里详情。
四个城门口熬着几大锅浓浓的稀饭,填饱肚子之后,花闭月安排着众人的宅院,在册子上登记着众人的姓名,为他们立下户籍文档,而后到库房去领取衣衫和粮食,花玉儿为此也四处奔走着。
隐隐听到周围士兵们正在议论着:“最近每天都要有上千名难民至此,现在仓库的粮食好像快要见底了,也不见朝廷和北宫家族把粮食送来,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上头的事情,我们说了也没用。”
“我知道,不过我害怕过些日子我们吃的饭也没有了!”
听闻这些话语,花媚儿睫毛向上翘着,唇边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只见乌黑的长发盘着优雅高贵的雏凤髻,一抹淡黄|色的条饰沿着衣领直到胸前,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完美曲线,似要随时吸引北宫啸的目光。
自从她发现北宫啸开始对她冷淡了起来,一直想法子要立上一功。
如今,她果然又能重新受到北宫啸的重视了,遂笑道:“夫君,你看,他们果然快要没有粮食了!看来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嗯,果然如此,媚儿果然是聪明人。”北宫啸也勾起了嘴唇。
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看着那位花家少年,一瞬不瞬。
只见少年侧身而立,美丽的侧面清雅动人,长发无风自飞,带着神秘的飘〔逸。不知为何这少年居然看着比以前更加动人了,美眸中那股和煦浅浅的微笑完美地通过柔顺的眉角流溢而出,真是个绝色的尤物。
不过,此番他削藩不成功的话,怕是皇帝也要怪罪下来。
到时候,他会出手把这少年据为己有。
第087章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十一月的北境已开始下雪。
绿色还未褪去,白色的雪花已在空中飘洒。
花闭月披着厚厚的大氅,她的神情一如往常,不着凡尘云烟,兀自站在蔓延着爬山虎的,红绿相间的墙下,望着外面的飞雪,心中思索着萧琛等人究竟如何了?细细地摸索着手中的枝条,痴痴怔立良久。这是一个分外妖娆的初冬,一望无际的大雪给华美的琉璃城添上了银装,搬迁于琉璃城的人们都一无例外的戴着斗笠,穿着草制的蓑衣用来避寒。
她心中暗自担忧,璧宿与乾坤镯一起离开,里面的物资何时能送到众人手中?
翌日,府邸的守门人送来东方闵的信笺,花闭月看着信,唇边抿着淡淡笑意,而信封内放着乾坤镯,她试着用灵识搜索了乾坤镯后,发现璧宿并不在里面。
不知何时,璧宿已完全可以解开封印了。
这应是一件好事!
花闭月笑了笑,目光挪向桌前放着的一幅梅花图上面,微微一怔,发现落款人是林熙寒,而画中人物正是自己,且颇有种傲雪寒梅的气度。
她虽然欣赏林熙寒的画功,却不知道林熙寒究竟是何意,为何他会一言不发地送来一副图画?这个男人委实让人猜不透心思,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是想与她结交……然而,自从知道他是自己的第七条真龙,她心中始终感到很是别扭。
“来人啊!”她忽然轻声道。
“花大人有何事?”从连忙问道。
“把这张画给林大师送回去,就说我受不起!”
“这……这个……”从神情有些为难,毕竟林大师送来的礼物,就是皇帝也渴望有次殊荣,怎有退回去的道理?
“就按我说的做,还不快去!”
“是!大人!”
忽然,墙院外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众人纷纷向外跑去。花闭月的目光向外一瞧,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只不起眼的雀鹄在天空慢慢飞着,俯视着琉璃城雪白的地面。
美轮美奂的建筑层叠错落,气势恢宏,犹如冰雪之城,落入这只雀鹄的眼中,它似被这庞大震撼情形给吸引,绕着城池飞了一圈又一圈,忽然看到一间巨大的宅院内闪耀着诡异的光芒,一灭一黯,在白日看来并不显眼。
但见那雀鹄鸣叫一声,俯身冲向院内。
它径直落在那闪光的铜镜旁,而早已在一旁守候着的亻}人,立刻上前把雀鹄提起,匆匆忙忙带到了阁楼中。
见亻}人送来自己传递信笺的雀鹄,北宫啸展开雀鹄腿上的纸筒,细细地看着,看后心中面咯噔一下,握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将其吐出来。没想到北宫家这么快就要出手了!他挑了挑眉,正准备吩咐下人备车离开这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快来人啊!仓库走水了!”
“不,不好了,快来救火”
“什么?仓库怎么会起火?不是石材堆砌成的么?”
“现在已经这么冷了,怎么会容易起火呢?”
“不清楚,仓库里面现在正冒着黑烟呢!仓库的火势与寻常火势不同,里面传来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好不吓人啊!”
北宫啸蹙起眉头,忽然想起自己带来的火油,而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嚷声更是不绝于耳。就在这乱哄哄的一片嘈杂中,有人的声音充满惊骇:“大事不好了,仓库里面的粮草都被烧干净了!”
闻言,各种惊惶失措的声音纷纷传来,埋怨声,慌乱声,哭泣声。
“实在是太过份太可恨了!”
“那烧粮的歹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都知道,粮草一旦被烧毁,从琉璃城到最近的城镇也有很远很远的距离,若等到救济来时不知要何年何月?难道众人只能靠着树皮草根活着?街道上众人愤愤不平,不断咒骂着,要求寻出真凶来。
一场诡异的火灾居然发生了,北宫啸得知这个消息时,面色有些阴沉,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烧粮草,管是谁策划的这勾当?
忽然,一道甜美柔软的女声在北宫啸的耳边响起:“夫君大人!”
北宫啸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花媚儿到了此地。
花媚儿巧笑嫣然地看了北宫啸一眼,如玉的手指抚摸向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一派温婉柔和地道:“夫君想必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把火烧的如何呢?其实……何必等他们粮食耗尽,早些出手不是很好?也免得你夜长梦多!”
北宫啸听闻此言,一颗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似的,已经明白这件事的主使者是何人,没想到这女人出手倒是狠戾,他冷冷看了她一眼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花媚儿微微一怔,没想到北宫啸居然会这么说她。
她撇了撇嘴,心中很是委屈。
北宫啸的声调不温不火,面沉似水道:“若是你不插手此事,北宫家族也不会把粮草运送到此地来的,而他们迟早都会断了口粮,你这么做,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北宫啸指使旁人烧了粮草?你这女人……有时候看似精明能干,居然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花媚儿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一双杏眼滴溜溜转动,有些羞愧地转移开,却依然逞强说道:“此事无凭无据,又查不到我们头上!”
北宫啸不由扶额,心中已把这异想天开的蠢女人暗骂了十几遍,但苦于某些事情已迫在眉睫,只得先把此事放下,遂皱紧眉头道:“蠢女人,现在快去把地窖内的五车粮食送到闹事的地方去!”
听闻北宫啸这般责骂她,花媚儿面色惨白,随即面容又红若赤霞。
“夫君,我们的粮食给他们送去,我们该怎么办?”她咬了咬嘴唇。
“此地不宜久留!”北宫啸冷冷道。
“为何?”花媚儿诧异道。
“城外有些生意,需要我去打理!”北宫啸当然没有告诉花媚儿事情,三万蛮夷,半月后要来攻打琉璃城了!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这个花媚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天命女子?真是笑话!
从此,他身旁再也不需要这个女人!
当北宫啸与花媚儿等人带着五车粮食往粮草走去时,却看到那人山人海围在其中,方才熙熙攘攘,争吵不休的情形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众人欣喜若狂的拿着粮食纷纷往回走的情景。
花媚儿有些不解,北宫啸远远望去,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中间广场上堆放的粮食居然堆积如山,足够所有人吃用一年。
而旁边的物品也令所有人的眼睛突然一亮,只见满目光彩。苏绣绸缎,动物的皮毛、文房四宝、帷账屏风、各种家具等等,不仅如此,还有些女孩喜欢的珠钗、璎珞、衣衫、鞋子、首饰、番人女子的衣裙,还有江南的珍贵特产,这些通通都分给了琉璃城中诸百姓。
上千名兵士维持着秩序,花闭月站在最中央指挥着众人。
眼见刚刚一座米山被分完,不知又从哪里运来一堆五谷杂粮。
看着越堆越高的粮食,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或者是在做梦,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让大家很清醒,有了粮食,再也不用忍饥挨饿,有了这些兽皮衣衫,不用担忧冬天的严寒。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北宫啸披着狐裘,阴沉着面容,日光照在他的脸上,毫无血色。
本来他劫去北宫大少爷的粮食,周围三个行省内都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北宫家族或是大楚国都不可能及时送来粮草,没想到这个花闭月不但能变出无数的石材,居然请来二十个玄术师,玄术师的本领已经令人惊叹了,竟然还有林熙寒为他们设计出最完美的城池,甚至还能变出这么多的粮食出来,这些通通令他感到不可置信。
而北宫啸瞧着花闭月的眼神更加恍惚了,这个少年在他的梦境中,明明与他的妻子一模一样,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人。
为何两人站在同一片城池,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极是疏远!
不知不觉,他的手轻轻抚向胸口。
察觉出北宫啸的异状,花媚儿咬了咬牙,额发遮盖着幽幽的双目,握着北宫啸的手道:“夫君,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嗯!走吧!”北宫啸最后看了花闭月一眼。
他知道,不论以后发生何事,两人永远都不能在一个阵营了!
他看到那少年身后丰盈的羽翼,她随意都可以振翅飞翔!
琉璃城外,千里冰封,山峭水急。
当北宫啸的马车来到城门时,立刻被兵士给拦阻下来,北宫啸心里非常清楚,自从琉璃城建好之后,入城者要经过严格核查。然而,自从仓库粮食失火后,城中正在彻查此事,暂时禁止任何居民出城。
守城的将士拦阻在前面道:“诸位,上面有令,任何人都不许外出!”
北宫啸端坐不动,花媚儿立刻掀起车帘子,探出身子道:“真是大胆,你居然敢拦阻我们的马车?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吗?”
“属下不知,还请告知!”百夫长不卑不亢道。
“真是瞎了你的眼睛,这马车之内坐的是城主的三哥,是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知道吗?”花媚儿如今穿戴极是华贵,身上披着紫貂裘,就是皇后恐怕也没有这么贵重华美的衣衫。
那百夫长是后来到的军士,这琉璃城共计八万多人,他哪里能记得清楚谁家马车是什么模样,虽然这妇人打扮贵气,但命令就是命令,他低低道:“莫说马车里面是城主的三哥,就是皇帝来了,我也一样遵守命令,绝不能随意放行。”
花媚儿见这名百夫长如此愚钝,不由扬手便给他一巴掌,怒不可遏道:“放肆!就是你们城主北宫逸看到我,也要叫我一声三嫂儿,你居然敢对我如此不敬!”
百夫长捂着脸,神情有些沮丧。
花媚儿见状不由得意起来,忽然,那百夫长高声道:“城主,属下被您的三嫂儿给打了,你还不现身吗?”
花媚儿微微一怔,却听闻空气中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笑意。
百夫长摇摇头,慢慢抬起眸子。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抬头一看,见一个男子正瞧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躺在城墙旁边最高的树桠间,俊美的面容盖着一本书册,替他挡着阳光,竟在这落雪的枝桠上忙里偷闲。
此刻,他把书册慢慢放下,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树枝被北境寒风吹得飘飘扌五摇,偏偏那树干上方半倚半躺的身影,飘〔然飒飒,一派平稳安然。
只见一袭的华服轻轻垂落在树梢,他缓缓坐起身子,一阵清风袭来时,身上的落叶被悠悠吹向远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诸人,目光落在花媚儿的身上道:“方才你说……是我三嫂?”
“见过小叔!”花媚儿轻声一笑。
“小叔?谁是你小叔?”
北宫逸只是一笑,斜长的眼角一挑一睨,对她并不客气,悠悠然道:“北宫啸身旁的女人委实太多了,他身旁的通房曾经就以三嫂自居,若每个女人都要成为我的三嫂,个个都要提出无礼的要求,北宫家族看来迟早也要乱套不是?”
花媚儿柳眉倒竖,暗道自己怎会那些庸脂俗粉一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然而北宫啸并没有出来解释什么。
“四弟!既然你在这里就好!”此刻,马车内的北宫啸缓缓道:“我在北宫家族那边还有一些产业没有安顿好,这次需要回去一趟!希望你能放我通行!”
“三哥,现在仓库的粮食被烧,你的嫌疑最大呢,你这么走了,岂不是有些畏罪潜逃的意思?”北宫逸翻开书页,接着用书遮着阳光,半眯眼睛,微笑着道。
北宫啸蹙了蹙眉,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幽寒,面色亦越发阴沉,这次花媚儿果然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这时候,忽然一队侍卫策马踏雪而来,为首的正是花闭月。
花闭月纵身跃下了马来,雪白的披风衬得她英姿飒爽,昂首看向北宫啸与花媚儿,微笑着道:“二位这么急着离开,究竟是什么缘故?”
花媚儿冷冷看着花闭月,对她心中极是不耻,又是嫉妒,又是痛恨道:“江南阿月,我们有要事需回去处理,你别阻拦我们,否则以后出了事情,看你怎么给北宫老爷交待?”
花闭月淡淡道:“还是担心自己怎么交待吧!”
语落,只见花闭月从马匹袋中取出一个沾雪的瓶子,似乎是从雪地里面寻出来的,花媚儿看到瓶子,面色顿时一变,花闭月也不理会她这般模样,倏地直跃上树,轻轻站在北宫逸的面前,雪花簌簌而落,树杈承受着两个人的体重,波涛般上下起伏着,好像随时要断了一般。
“这是什么?”北宫逸漫不经心地问道。
“火油瓶子,也是这次烧了粮草的罪证。”
“哦,让我看看。”
“你看这上面的字迹,应是在隆记铺子买的!”
“隆记铺子……正是三哥的产业,看来有人行事时,笨手笨脚的呢!”北宫逸轻哼了一声,微微眯眼,眉梢微微上挑的轻笑着,清俊神韵立时变得邪肆不羁,笑容里还带着点不屑的味道。
“三哥,你现在怎么解释呢?”
北宫啸来这里的目的,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北宫逸却并不怕他耍什么花样来,只是烧粮食这手段委实太拙劣了!确不像是北宫啸的做法。
此时此刻,北宫啸慢慢从马车内走出,低低道:“关于此事,我起初并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心中却有些眉目。”
他忽然来到花媚儿身侧,抚了抚她的肩膀,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手指忽然轻轻掠过她的|岤道,缓缓道:“我的侍卫说你每晚都偷偷溜出去,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做的!”
他慢慢转身看着北宫逸道:“都是这女人随意揣测我的心思,做出这等蠢事来,居然拿走我驱寒的火油,我府内两名侍婢都是证人,我便把她留在这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你……你……花媚儿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个男人,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薄情寡义,可惜她竟被点了|岤道,却说不出话来,否则,她一定会把这个男人的目的都说出来,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能开口说话,就能改变现在的一切。
“四弟,我可以走了吗?”北宫啸目光盯着北宫逸。
“好,既然如此,三哥可以离开了!”北宫逸眯起眼睛,方才那一幕虽落入他眼中,不过此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北宫啸坐着马车离去,周围两队侍卫紧紧跟在他身侧。
花媚儿双腿发软,竟是瘫坐在雪地上面,暗自磨了磨牙,唇舌之间无法动弹,眼中却逐渐闪出决绝凄艳的厉色目光!
北宫啸这个负心汉子!北宫啸……你好狠的心!
她暗自地恨着,只见花闭月来到了花媚儿身旁,唇角微动,叹息一声,叹息声中几乎带了些怜悯的意味:“妹妹,我早说过,太依靠男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琉璃城已经颇具规模,街上的茶铺生意极佳。
花闭月破天荒得到林熙寒的邀请,去茶铺品尝极品茶叶。
当她来到茶铺的雅间,正遇到北宫逸走上楼来,见到花闭月后,北宫逸笑容加深,双唇不点而朱,仿佛石榴一般的红艳,两人进入雅间,看到屋中是用屏风隔开的,正好临街而坐,依稀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色。
恍惚间,二人看到一个身着华丽青衫衣袍,披着雪白色狐裘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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