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部分阅读
白衣男子柔和的眸光透过帘子凝注在她脸上,宛若煦暖的阳光照映着,忽然低声笑道:“你这女子真有意思,我问你,还没有即将发生的事情?”
花闭月缓缓抬头,思索了片刻,她唇边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轻轻叹息道:“明日,扬州城内会有花魁大赛,赛西施姑娘一举夺魁,有贵人为她三万两黄金赎身!”这种风月之事,怕是传的极快,毕竟没有男人不喜欢这些。
若说她为何会知道此事,花闭月不由黯然一笑。
只因替赛西施姑娘赎身的不是别人,正是来这里向她提亲的北宫家族三少爷,她追随了十三年的夫君。
他给了她三千两黄金的聘礼,却给了那青楼女子三万两黄金的赎身钱。
花闭月抬眸看向窗外,天空飘着层层白云,清澈得如水。
天空,如此遥远,而她所识的每一个男子都有三妻四妾,对女子视如玩物,她深叹……究竟这个世间,能否找到真心?
思及此,花闭月黑眸中闪过一片水光潋滟,素雅的面容带着几分玉碎的凄凉。
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一瞬间的落寞却落在玉流觞的眼中。
玉流觞眸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凤眸一转,淡淡道:“扬州城离这里有百里路,就是来回也要三日!不过,我听说天命女子似乎有异于常人之处,可否让我一见?”
花闭月抿了抿唇,深深看了玉流觞一眼,天命女子的确有异于常人之处,他究竟从哪里听说过?只是……
她的美眸闪过一丝复杂的幽光,睫毛垂下,带着一种静谧清远的美,沉默半晌,她开始轻轻解开衣带,雪白的罗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玉流觞并没有阻拦,仿佛女人脱去衣物是很随意的事情。
前夜,他替她医病时,虽然也解开她的系带,并没有衣衫尽褪,却发现她的体质非常奇异。
何况在他的眼中,只有常人与病人!
白衣男子在帐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一幕,指尖轻轻挑拨着琴弦,手指微微一勾,雪白修长的指下,飘荡出一阵悠扬而婉转的琴音来。男子白衣飘飘,身姿优雅,口吻似笑非笑道:“男人最喜欢两种女人,一种是故作高傲,高高在上的娼妓,另一种恰恰是媚态横生,举止放浪的良家女子。”
玉流觞唇角依旧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目光却冷冷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
就在花闭月脱得剩下雪白梅花底的肚兜时,她把秀发揽过玉颈,露出优美的后背,肌肤白皙得宛若白玉雕成。
两个男人虽然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如此美丽的肌肤还是第一次看到,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她的肌肤上面。
花闭月此时运起了内力,就在这一刹那间,眼前少女的后背渐渐发生了变化,雪白如玉的肌肤,此刻变成了红色,白皙的后背出现了纹身般的图画,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色泽艳丽,美不胜收!
美中不足的是,此凤凰双翅并未完全展开。
白衣男子的目光全被这凤凰给吸引住了,连连赞道:“这真是神来之笔!”
花闭月静静站在那里,一脸冷凝:“若是公子认为这金凤是人所绘,大可以上前来摸一摸。”
白衣男子波澜不兴的黑眸中,流露出一丝笑意,慵懒的声音宛如水波荡漾:“这倒是不必了,这手法恐怕连当世最有名的画家也难描难绘,自然不可能是画上去的。”
“公子果然见多识广。”花闭月淡淡赞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姑娘的内力若是再深厚些,这彩凤应该才会出现原貌。”
“是!”花闭月点了点头。
此刻,玉流觞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淡然地瞧着她,斜飞入鬓的剑眉轻轻一挑:“好了!不论你是不是天命女子!都与我无关!你来找我,究竟有何目的?”
听闻此言,花闭月心中一动,素雅的面容有了一丝动容,秋水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华彩,宛若幽谷潭水,她知道自己不虚此行,玉流觞终于愿意与她相谈,而她终于过关了,于是,她神情认真的看着玉流觞,没有任何掩饰地问道:“玉公子,我究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6章媚骨
玉流觞瞧着花闭月,忽然勾起嘴唇笑道:“你何以认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花闭月虽然与玉流觞相识不久,但知道他是不会打诳语的人。
她微微凝眉,白玉般的面容出现一丝淡淡哀愁,叹息道:“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中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身体已油尽灯枯,遍访名医,偏偏没有人能医得好我,而且从没人告诉我这究竟得了什么病症?”
玉流觞神情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眸光清透潋滟,如果她的梦境都能成真的话,这倒是不无可能。他沉默片刻,淡淡道:“其实姑娘并没有不治之症!这世间的病但凡可以治好,就不算不治之症。”
听闻此言,花闭月心中霎时有了一丝希望。
她忍不住问道:“玉公子,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玉流觞抬眸,一双倾城如玉的凤眸云淡风轻地望着她:“你的病的确蹊跷,这世间大概也只有三个人知道你的病症。”
花闭月眼中闪过一丝幽冷的光芒,原来只有三人知道她的病症,难怪前世无人能够医治。
“姑娘的身子是罕见的媚骨,也叫阴骨,乃是至阴至寒的身体,这种身骨很难有孕!”
“媚骨?这种病症难道真的短命?”花闭月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症,却并没有产生怀疑,毕竟玉流觞说的很对,她前世从未有过身孕。
“但长命百岁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姑娘能嫁给纯阳之身的男子。”
“纯阳之身?”花闭月喃喃念叨了几遍,前世她嫁给了北帝,皇帝自然是三宫六院,哪里会是纯阳之身,何况当初嫁给他时,他也早已有过无数的妇人,想到君恩薄如纸,不免心情悒郁。
试想这世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而她在花家也非自由之身?
她只是一个身无长物,无依无靠的庶女罢了!如何能如愿以偿地嫁给纯阳男儿?
玉流觞并不知她心中所想,淡淡的凝望了她一眼,接着道:“还有……纯阳之身最好是阳年阳月阳历所生,这世间,至纯至阳的男儿还是大有人在。”
花闭月沉默着,深知这种男子可遇而不可求,清丽的面容上不禁带着一片冰冷的霜色。
玉流觞静静站在那里,愈发显得身姿俊挺,丰神如玉,刚才那一霎,少女的失望他当然看在眼里,他言语淡淡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忧,只要有缘,你还是应该能遇到的,不过姑娘还是早些嫁人的好,媚骨症虽然罕见,也对姑娘有不少好处,但物极必反,近来开始反噬身体,姑娘记得多吃些大补之物,人参,鹿茸,灵芝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聊胜于无。”
他柔和的话语在屋中飘荡着,室内散发着幽幽暗香,花闭月却觉着这味道与任何的香料都不同,是一种清雅的青竹味道。
这味道与当日她闻到的一样,仿佛是从他袖里飘出的,有种安神的作用。
于是,花闭月浅笑着问道:“玉公子,你可有让人看上去容颜憔悴的药物?”
玉流觞淡淡道:“这种药虽然有,但是我不会随身带着,不过可以用姜汁涂在脸上,”
花闭月点头道:“姜汁的确是个好法子!”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昏暗,天空里渐渐出现一道极浅的月牙儿。
花闭月知道不应久留,遂与二人告辞。
她深知遇到玉流觞后,受益匪浅!
缓缓向外走了几步,花闭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玉流觞,眼波清丽而透澈:“玉公子,我是天命女子之事,只有二位公子知道,我不希望有第四人知道。”
白衣男子忽然在帘后轻笑道:“你信得过我?”
“当然信得过你,因为你是玉公子的朋友!一定也非池中之物!”
“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得卿盛赞,愧不敢当!”
闻言,花闭月对他们微微倾身,接着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走远,随着少女迤逦而去。
“这女子很有意思,是不是?”白衣男子从帷帐内走了出来,负手望着玉流觞,那优雅的声音中恍若春风拂过。
“是有些意思!”玉流觞静静望向窗畔,清眸中闪过一丝淡淡光芒。当日他给她出诊,只是一时有了医治的兴趣而已,并没有对那女子在意,没想到竟然阴错阳差地遇到了天命女子,知道了花家的秘密,而且他也知道……所谓使容颜憔悴的药物,只是粗浅的易容药物罢了!
月牙儿与他见过的女子迥然不同,生平第一次,他对女子有了一丝好奇。
“其实这纯阳男子也并不少见,玉兄不就是一个吗?”白衣男子卓然而立,墨玉般的黑眸间浅笑盈盈。
“你此时……想说什么?”玉流觞淡然地看着白衣男子道。
“正所谓医者仁心,玉兄何不送佛送到西,娶了这个女子?”白衣男子对玉流觞眨眨眼睛。
“笑话!你也是纯阳之身?你何不娶了她?”玉流觞冷冷看他一眼。
“玉兄,这女子从始至终找的都是你,对我似乎并不待见!”
“那女子对你评价甚高,何况,这世间不待见你的女子又有几人?”
“玉兄此言差矣,那女子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个呢!”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灿烂如艳丽桃花,他甩袖转身进入内屋,身影恰恰似一抹皎白的月色,转瞬隐入了云层之内。
虽是傍晚,后院内景色却极其怡人,湖水潋滟,星河影动,水月映寒烟。
花闭月踏出阁楼时,立刻听到窃窃私语声,同时感到周围目光如箭,没想到那些女子竟如此执着,执意守候在院外,若是无人挑唆,她们绝不会这么做,她蹙了蹙眉,忽然一个娇俏的身影跑了出来,大声地叫道:“月牙儿姐姐,你怎么进去那么久?张嬷嬷已是不高兴了呢!”
此刻,她的声音非常尖锐,似乎很是紧张。
话音一落,花闭月感觉周围的目光似乎要把自己刺穿,她便知花媚儿是故意的。
这时,园内走来一位五十岁的妇人,满脸横肉,模样刻薄,正是花府的女总管,专门管教这些花府未嫁的小姐,她冷冷地瞪着花闭月道:“你这姑娘好生不懂事,玉公子是花府的贵客,你怎能坏了花府的规矩,私下里去见他?”
花闭月慢慢一笑,竟然把张嬷嬷请了出来,看来是想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见花媚儿垂着眸子,扯着衣角道:“姐姐莫怪,张嬷嬷是我找来的,姐姐迟迟没有出来,我非常担心!”
担心?花闭月停下身子,微微侧目,她没有言语,只是嘴角噙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花媚儿见她并无惧色,不由感到费解!
此刻,张嬷嬷见花闭月神情倨傲,不由着恼道:“臭丫头,你可知错?”
知错?何错之有?花闭月前世征战沙场,金戈铁马,历经血雨腥风,哪里会把张嬷嬷看在眼里?然而……此刻……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昔日一幕景象,花府总管的过往出现在她面前,她忽然忆起他醉酒时说过的一番话,不由心中一动。
她立刻楚楚可怜的看着张嬷嬷,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凄凄惨惨道:“张嬷嬷千万莫怪,我已知错了!月牙儿不应该肖想玉公子,我愿意面壁思过,请张嬷嬷千万别让我去后院祠堂罚跪。”
张嬷嬷面对判若两人的花闭月,不由怔了怔,很快又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恶狠狠道:“你说你要去面壁思过?怎能便宜了你这小蹄子,做错事的哪个不去祠堂罚跪?”
“张嬷嬷饶了我吧!”花闭月惊恐万分地叫道。
话音一落,众女子立刻对她投来鄙夷的目光,然而鄙夷中却少了三分敌意,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饶了你?来人啊!带她去祠堂内跪着,再派两个人轮流看着她,若是偷懒的话,再加罚一个时辰。”张嬷嬷冷冷一笑,她可是金口玉言,尤其从来不怜惜这些不得宠的庶女们。
是夜,花闭月来到花家后院祠堂内,周围寂寂无声。
看守她的两名家丁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已被她点了睡|岤。
皎洁的月光下,花闭月在祠堂内寻了又寻,屋梁,墙壁,牌位都看了几遍,最后尝试着敲过地上每一块青砖,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发现有块青砖的声音与别处不同,她小心翼翼把青砖撬起,果然从里面找出一个黑漆漆的坛子来。
她记得五年后,北宫家族与楚家争夺江山,战乱时花家府宅被毁。
花家管家千里迢迢投奔于她,痛饮几杯后,管家曾经痛哭流涕的告诉她,花家祖祠内藏了一些财物,但宅院被贼人给占了去,里面的金银珠宝都被贼人们给发现了,真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当初她身份高贵,对金钱并不在意。
可是她现在却是身无分文,步履维艰,于是便打起这些财物的主意。
然而花府的祖祠,日夜都有人看守着,她自然不能贸然闯入,不得不出此下策!
花闭月轻轻打开坛子,却看到里面却是黑漆漆的豆子,如绿豆般大小,她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发现颇有些份量,而她汗湿了的手竟然擦拭去了表面一层黑色痕迹,花闭月对着月光瞧了瞧,发现这竟然是被墨浸泡过的金豆子。
算了算坛子里放着的金豆子,这些足够给她当盘缠了,就是挥霍十年也足矣。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7章凰盟女
庭院深深,夜凉露重,流云舒卷。
花闭月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坛黄金抱回自己的寝室,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床底下。
回去的时候,花闭月飞檐走壁没有惊动任何人,再次回到祖祠,天已蒙蒙亮,她连忙把两个家丁扶起,放置在石凳上面,接着进入祖祠内,再用指尖弹起两粒石子,瞬间解开两人的|岤道。两名家丁诧异地醒来,突兀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睡了一夜,目光连忙往祖祠内瞧去。
但见,花闭月正跪在冰冷的地上,任由寒冷的清风拂着她纤细的身子。
半个时辰后,张嬷嬷来到祖祠看到花闭月时,瞧见她脸色惨白,近乎虚弱的模样,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虽然,她有权利惩治这些小姐,但是毕竟她们终归是要嫁人的。
换而言之,这些女子就是花家珍贵的财产,不但能获得丰厚的聘礼,而及笄的花家嫡女都能嫁给皇亲国戚。
十年内,花家曾出现过两个王妃,一个贵妃,一个太子妃。
花闭月容貌在花家女子里可谓是绝色,虽然身份只是庶女,倘若得宠,也能成为贵人。
张嬷嬷向来懂得分寸,既然已经狠狠惩罚过了,便吩咐下人们把花闭月送回卧室。
此事因玉流觞而起,花家人自然没有告诉玉流觞,而是随便在外面请了一个大夫来,花闭月运起内力逼出一身虚汗,装作虚弱不济的模样,而花闭月的身子本就阴寒,那大夫开了几副补药,叮嘱她多修养几日。
于是,花闭月如愿以偿地在屋中静养三日,平日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漆黑之夜,烟花柳巷,正是热闹之时。
街道上出现了一位蓝色长衫的少年公子,衣料是上等的丝绸,身后却背着一个看似普通的包袱。
但见这少年容颜极美,眼眸潋滟如天空红霞,艳丽,透澈,魅惑。
他在繁华的街道上翩然而过,穿街走巷,来到最有名的花街,旁若无人地进入一间生意冷淡的妓馆内。
一个妖媚的女人扭着纤腰走了过来,瞧见这少年眼睛不由一亮,柔声柔语道:“好个俊俏的少年郎!莫非是第一次来这里开荤对不对?姐姐最喜欢你这种雏儿!”语落,娇媚女子伸出纤细的右手,轻轻地握向少年的手。
少年拂了拂衣衫,不动声色地闪开她的碰触:“姑娘误会了,我是来换金票的!”
那女子的媚笑忽然在唇边凝住,打量了少年几眼,低声道:“请随我来!”
女子晃动着软腰走在前面,目光斜睨着少年,没想到这俊美的少年竟是来换金票的,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儿,她这个销金窟来的都是一些熟客,一般人绝不知道这个地方,她知道来此地换银子的都是贼匪,他们带来销赃的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女子并不知道少年的来历,媚笑着问了几句,怎知少年竟是守口如瓶!
两人一同进入阁楼雅间,少年取下包袱,里面竟然是金灿灿的黄金豆子。
原来这少年便是女扮男装的花闭月!她前世走南闯北,自然知道这种销赃的地方,毕竟带着大量黄金是非常不便的。
女子目光扫过金豆子,挑剔道:“这些金子的成色并不好,每斤都有不少杂质吧?”
花闭月沉默的站着,心中有些郁闷,花家私藏之物品质一定是极佳的,这女子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然而,她并不想与这女子争论此事,毕竟,她若去钱庄大笔换取金票,是需要家族凭证的,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做好损失三成左右的准备。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闭月怀里揣着十张金票离开了此地。
那女子瞧着金豆子满眼是笑,她果然对这些金子的成色非常满意,这也是她这个月内做的最大的买卖。
不过……倘若……女子心思一动,轻轻拍了拍手,屋中凭空出现五个气息内敛的黑衣男子,女子玉腿悠悠荡着,放浪而大胆,五个男子瞧向她的目光却满是畏惧之色,女子用甜腻的嗓音道:“你们都去跟踪刚才那小子,若是他没有厉害的同伙,就把他身上的金票夺过来。”
“遵命!”五个黑衣人齐齐领命,霎时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无知的小儿,竟然一个人来换金票,可惜内力太弱了!”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月色蒙蒙,灯影疏邪,花闭月匆匆离开了烟花柳巷,她的江湖经验甚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刚走到巷口。便看到一辆飞驰的豪华马车,这马车做工讲究而且结实,马匹配着精美的套子,四蹄闪过金色,竟是纯金打造的马蹄铁,车身上印着龙翔图案,此龙只是三爪,还有精美的篆体“北”字,再用黄金白银镶嵌出来。
花闭月目光一扫,神情一变,她自然认得这马车是谁家的。
这个标记,十三年后无人不知晓,天下各州谁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北宫家族的标志!
没想到她的夫君,居然提前五日来到了此地。
北宫家族竟在她准备离开时出现,花闭月有些无奈地叹息!
就在马车驶过的一刹那,马车内一个英俊的侧面一闪而过,正是与她整整相伴了十三年的面容,花闭月刹那有些失神,就在她仲怔的片刻,忽然五个黑衣人出现在她的对面,锋芒逼人,并没有隐藏周身的戾气。
其中一人冷冷道:“把身上的金票都拿出来!”
慢慢一笑,花闭月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双眼眯了起来:“这家店果然有鬼!”
花闭月瞧见五人出现并没有吃惊,她已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灵处于绝对冷静中,她唇边带着冷笑,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黑吃黑,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的目光正飞快地剖析着敌人的弱点。
十五岁的她内力仅仅三段,不过前世她曾经得到过一块石刻,修习过上面的秘籍,让她受益匪浅。
五名黑衣男子见她并不乖乖就范,于是,毫不留情地向她攻去。
凌厉的拳风向她的要害袭来,眼见便要伤害到她,然而花闭月身形忽然如风吹动,整个人便犹如月影一般飘渺而不真实,刹那人影分成了五个,分不清哪个是幻影,哪个是本尊,五个黑衣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有灵敏的身手,而且招数就像鬼魅般出神入化,身法竟然如此厉害!委实是出乎意料之外!
但是若他们不能完成任务,便是丢了组织的脸面!
五个男子顾不得哪个是幻影,一人出手对付一个。那锋利的刀刃直接朝花闭月的身上招呼而来,一瞬间同时攻击花闭月。
然而眼前五个幻影却如同真人一般,仿佛变成了数十只手,对付他们游刃有余,黑衣人顿时面色惊骇。
这应该算是近身之战的绝技了,竟然数招之内就把五人全部击败。
花闭月此生最恨这些手段卑鄙的小人,只会欺软怕硬,若是留下这些人,也是一害,于是,她拿起地上的刀刃,准备挑断五人的手筋脚筋,废了他们的武功,待他们伤口愈合之后,只能变得与普通人一样,绝不能再这般害人。
然而就在她准备下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且慢!”
花闭月抬眸一看,便见到方才那妩媚女子出现在不远处,长袖细腰,极是美丽。
女子浅浅笑着,笑容如月下蔷薇绽放:“我的手下不懂事,但望小公子能够手下留情!”
花闭月漫不在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刀,淡淡道:“你让我手下留情?他们对我可有手下留情?”
女子笑道:“小公子可有听说过凰盟?”
凰盟,花闭月不但听说过,而且还有些过往,凰盟是江湖最大的邪教,极有野心。
且凰盟盟主最喜欢招些美貌的女弟子,当年北宫家族与凰盟联手对付楚国,凰盟盟主送给她夫君三名风情万种的女弟子。自从那三名女子出现,他的夫君便夜夜笙歌,三个月不曾踏入她的房中,传闻凰盟盟主亲传的房中术不知迷惑了世间多少男子,那凰盟盟主与她的夫君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对花闭月也是万般排斥,是以花闭月对凰盟的人最是鄙夷。
只是她没想到洗黑钱的店子竟然是凰盟开的,那凰盟敛财的手段果然可见一斑。
花闭月拱了拱手,轻声笑道:“原来姑娘便是凰盟的人,难怪!难怪!”
难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难怪如此恬不知耻!
女子并没有听出花闭月言外之意,只以为她在夸奖自己气势不凡,不由神情傲然,冷笑道:“我们正是凰盟的人,你应该懂得不要与凰盟为敌,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此生都会活在惶恐当中。”
凰盟的女弟子居多,个个生性傲慢,睚眦必报!
然而,凰盟在明,她在暗,花闭月如何会对凰盟惧怕?
花闭月黑幽幽的双眼中隐含讥诮,手中刀刃随意在空中舞动,忽然银光闪过,如电光火花,霎时耳畔传来五个男子的惨叫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挑断了五人的手筋。
女子瞬间花容失色:“你……你这小子,竟然敢与凰盟为敌!”
花闭月抬起头来,她朝着女子一笑,这一笑极为灿烂:“姑娘,既然我已出手,自然不怕凰盟对我报复,你大可以告诉白雅,她对手下管教不严,我只是代为管教而已。”
女子脸色一变,只因白雅不是别人,正是凰盟的盟主。
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直呼盟主的名讳?她见这少年气度高贵不凡,武功招式非常厉害,绝不是普通人物,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惧意,或许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物,这女子常在风尘中打滚,变脸极快,忙赔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您是盟主的旧识,您真是教训的好!”
花闭月悠然一笑:“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我这就滚!”言讫,她满脸谄媚,带着五名黑衣人匆匆离开了此地。
夜风猎猎,吹得衣襟荡漾,花闭月摸了摸怀中的金票,想到北宫家族的马车,看来她也不能耽搁了,遂几个纵身离开此地。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8章离家出走
清晨,花园内空气怡人,百花争先绽放。
花闭月穿着淡雅素衣,墨发随意盘起,仿佛大病初愈的模样。
当她堪堪踏入花园,一阵悦耳的笑声便传入她的耳中。
花闭月目光向桃花树下望去,但见花媚儿被十几名少男少女拥簇着,穿着华丽的锦色丝裙,佩戴珠宝玉饰,容貌虽没有十分的颜色,盛装打扮之后极是盈盈美丽,一双美目间风情万种,左右围绕,好似众星捧月的公主一般。
“媚儿果然好生有本事,给安阳王爷抚琴一曲,竟然就被王爷给看上了!”
“是啊!安阳王爷早年丧妻,这次花媚儿嫁过去就是安阳王妃啊!”
“媚儿,你嫁了人,以后可要记得我们啊!”一名少女满眼谄媚地瞧着花媚儿。
花媚儿静静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语,眼眸如桃花般灿烂,她终于被安阳王爷给看中,总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就在她满心欢喜之际,花闭月缓步靠近了感慨万千的众人,她静静站在树下,那娉婷婀娜的身姿,还有美色天成的双眸,恍若美人图般出众。
不知不觉,几个少年都回过头来向她张望去。
瞧着杏花树下气韵优雅清丽的花闭月,其中一个少年忍不住叹道:“其实那月牙儿也有着极好的容貌,可惜不学无术,仅仅是一个绣花枕,若是多学学花媚儿,或许也是个有富贵命的!”
听闻此言,有位少女咯咯笑道:“她哪里有富贵命,若是富贵早就富贵了!”
“是啊!是啊!月牙儿最爱慕玉公子的,可惜玉公子已经离开了!她的贵人梦也已经碎了!”
“玉公子哪里是她能高攀的呢?她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花家女子的眼中,花闭月只是徒有美貌而已,对她的鄙夷是出自骨子里的,于是在少女的笑声中满是讥讽。
虽然听到了这些笑声,花闭月的神情却极是优雅,几个少年不由眼前一亮,对她的气度更是欣赏!清眸流转,花闭月当然知道玉流觞已经离开了花家,不过她也没打算在花家久留,只是立在院内静静的看着她们,忆起当年的确发生这么一幕,她的妹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安阳王爷的看重。
于是,她的妹妹成为花家的贵人!
只是她高兴的太早!花闭月知道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
安阳王爷虽然容貌清雅,骨子里却很暴戾。
他府中的侍妾常常被他活活折磨死,就是他的正妻也是不堪忍受而自杀,据说,熟悉他的人从不敢把女儿嫁给他,这已是京城不是秘密的秘密,所以他才千里迢迢到花家求亲,这次他只是想要个美貌的女子充当脸面罢了!
所以花媚儿嫁给安阳王爷之后的十二年,都是在凄惨中渡日的!
当北宫家族夺取江山后,安阳王爷也被流放到了塞外边境,郁郁而终。
花媚儿其实也是个苦命女子,这一点花闭月与她同病相怜,只是她在十二年后变的太多。
毕竟,能忍受十二年折磨的女子,内心是极其坚韧的!对人生处处充满了算计!
只是花闭月万万没有想到,花媚儿千算万算,却算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她也知道花媚儿对自己是极其妒忌的!嫉妒到竟然夺走花闭月的一切!这就是自己的亲人?
一时间,花闭月看向花媚儿的神情有些复杂!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忽然,花媚儿笑盈盈地向她走来。
“我来随便看看!妹妹在这里做什么?”花闭月神情淡然地问道。
“姐姐,我很快就要嫁给安阳王爷了!”花媚儿面色欣喜地看着她。
“媚儿,恭喜你!不过……你确信安阳王爷是你的良人?”花闭月语气中并没有恭喜之意。而她看似微笑凝视的眼神,仿佛若有深意。
“姐姐,难道我嫁给一位王爷不好吗?”花媚儿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看吧!月牙儿自己嫁不出去,是在嫉妒自己的妹妹呢!”一旁的蓝衣女子不禁对花闭月鄙夷地看了两眼。
“姐姐!我要嫁人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姐姐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花媚儿看似委屈地撇了撇嘴,心中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在嫉妒自己,目光不由闪过一丝得色,却轻轻拉着花闭月的手,虽然两人感情并不深厚,自从母亲死后,她们便分别被其他院的姬妾领走了!但花家主母非常看重姐妹感情,她至少要在表面做的很好!
但花媚儿骨子里嫉妒这个姐姐的美貌,也打心眼瞧不起她胸无点墨,不求进取。
母亲临终时曾叮嘱她们姐妹互相扶持,然而这个姐姐从来没有能力扶持她,她走到今日一切都靠着自己的实力!
月牙儿虽然是自己的姐姐,却只是给她的人生抹黑罢了!
好在她很快就要嫁给安阳王爷,安阳王爷是人中龙凤,高高在上,年轻俊美,她就是人人羡慕的安阳王妃。
但花闭月究竟何德何能?她这一生只能注定嫁给别人做妾,或是嫁给一个老叟!
如今,花媚儿看到这个姐姐,忽然觉着她很可怜!
毕竟,她与自己是云泥之别!
花闭月瞧着花媚儿的眼神不断变幻,心中不断冷笑,她知道花媚儿对自己并不像表面这般亲昵,甚至十三年后变本加厉,竟然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前世那一幕,不知为什么,越是回忆,她的心越冷。
嘴角微微勾起,目光露出一抹凛冽,前世里,她虽不是善良之辈,但对这个妹妹真的是仁至义尽,只因为母亲临终时的遗言,现在她本来可以提醒她的,可她不想说了,这世间没有白得的膳食,凭什么就在自己付出那么多之后,却为他人作嫁衣裳?她不会干涉花媚儿的人生,恶人自有恶人磨,便让安阳王爷代自己多教训教训她吧!
翌日,花闭月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把金票缝在衣衫内层,悄然离开了花府。
她的心情如白云般飘然,如碧空般清澈。
此生,她绝不会与北宫家有任何交集,她人生会由她自己主宰。
她在客栈买了一匹快马,准备远行到京城,毕竟,前世她有七年多生活在京城内,早已是习惯了那里的气候,京城风景极佳,四季如春,还有许多名贵药材。
这几日,她认真地想过重生后的生活,想过她活着究竟是为些什么?
莫非作为天命女子就得辅佐那些有野心的男子?难道她不能寻到自己喜欢男人?
自从经历一次失败的感情之后,她对男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奢望,所谓希望越多失望越多,暗忖难道女人自己便不能活得精彩?她的心底有着一丝渴望,隐隐的渴望,或许她可以尝试自己像个男人般逍遥自在!思及此,花闭月的眼中出现丝丝憧憬!
竟在不知不觉间,她与北宫家的马车擦肩而过,而不自知。
“少爷,你在看什么?”马车内一个侍卫问道。
“我在看,方才那个少年若是一个女子就好了!”对面的男子悠悠一叹,半晌方才转过头来,这是一张使人惊叹的面容,剑眉斜飞入鬓,眉眼清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极是无情,他是北方有名的美男子,也是北宫家的三少爷——北宫啸。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9章路遇安阳王
银月高高悬挂在墨色的天幕,月光下的田地一望无垠。
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花闭月坐下的马蹄声,慢慢悠悠,踢踏踢踏地响着。
花闭月策马走的很慢,她的目光扫过条条分岔路,神色凝重,只因她不确定该走哪条路。
前世,她十五岁嫁给北宫啸,便与北宫啸一同去了北方,是以对南方并不熟悉。
现在去京城的路线对她是极其陌生的,看来独自一人出行多有不便。
起初她还是非常幸运的,沿途还有客栈能打尖住宿,如今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夜风在耳畔呼啸,吹得四周草木发出恍若是呜呜瑟瑟的鬼泣声。
她心中非常担忧,一则害怕迷路,二则担心疲惫时出现野兽,于是她在这里暂时歇脚,等待有人路过!
天色渐亮,山中有风,远远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时候有一队人马沿着山路蹒跚而行。
车队共有四十辆马车,八匹骏马在身后背着箱子,周围环绕着五十名训练有素的骑卫。
为首的马车内非常宽敞,三面有座位,地上铺着厚厚的白熊皮,白毫银芒灿烂,格外华贵,车厢中间有小桌,摆放着几样精致的酒菜,一名少妇穿着华丽的锦袍,左手佩戴上好的蓝玉镯子,右手是罕有的紫金手链,头上的珠钗环翠亦非凡品,却见这美丽的少妇面容惨白,诚惶诚恐地替眼前二人满了两杯酒。
酒斟满后,她有眼色地退回到角落,偷偷地看着车内两名男子。
左侧男子穿着非常华贵,面容清秀,五官俊逸,只是肌肤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这男子不是普通人,正是大楚国的安阳王爷;这美貌的妇人正是当今的安阳王侧妃——花媚儿。
自从花媚儿带着无限憧憬嫁给了安阳王后,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男人果然并非她的良人!
这些日子她倍受冷遇,虽然名为安阳王侧妃,但是这男人却从没有碰过她,甚至于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不屑。
花媚儿常常怀疑自己究竟哪里有错?为何自从离开花家之后,安阳王爷就像变了一个人?但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安阳王身边似乎从来没有女人,为何地位昭然的安阳王只有她一个侧妃?此番出行,除了随行的表兄弟与表姐妹,他本人的侍者则是两名清秀的美少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侍婢!
蹊跷!真的非常蹊跷!直到她用银两贿赂了一个侍者后,方才知道安阳王最大的秘密:他极其厌恶女人!
昔日不知情的人送来姬妾给他,全部被凌虐而死!
幸而她非常聪明,绝不敢招惹他!毕竟她对他还有些用处!
沿途一路都是男子追随,她甚至怀疑安阳王有断袖之癖,忍不住偷偷地瞧了眼另一位男子,不由心中突突而动。眼前男子白衣翩然出尘,颀长如玉树,玉池胜堆雪,月照似浮云,半点唇色如樱,举手投足如沐春风,眼如灿烂桃花,意态风流,令人觉得好像是肆意的水,悠闲的风,朦胧的月,带着点令人向往的神秘,又让人永远都触摸不到。
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花媚儿只一眼就被这男子迷得目眩神迷,甚至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暗道倘若她能嫁给这男子,就是折寿十年也心甘情愿!
就在花媚儿目光痴迷,偷偷觊觎着白衣男子之际,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笑如春风:“安阳王爷,我不喜身旁有女子,可否能屏退尊夫人。”
“来人!把夫人带到最后一辆马车内安歇!”安阳王似乎早已察觉,面色一沉。
花媚儿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被关禁闭,额头上顿时冷汗涔涔,低头随侍卫离去。
“内子没有见过世面!闵先生千万别见怪!”安阳王微笑着接过瓷壶为他将酒杯斟满,一边恭恭敬敬地对这个男人笑颜相向,言语非常敬畏。
“王爷与我都不喜女人,以后不用带内人来见。”白衣男子淡淡一笑,笑容如浮光掠影般醉人!
“是!是!闵先生说的极是!是我唐突了先生!”安阳王连忙赔笑,举起了手中的酒盏与他对饮了一杯。
安阳王心道当初闵先生称赞这女人琴艺高超,他本想借这女子讨好闵先生,没想到闵先生却并不看重于她,看来是自己给弄巧成拙了!不过也无妨!毕竟他堂堂王爷在正式场合,身旁如何能没有夫人?这女人娶了就娶了罢!
安阳王的车队又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荒野,路途颠簸,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
马车内的白衣男子斜倚着靠垫,端着酒杯的姿势都是那般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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