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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伪装者]地狱轮回 作者:笑客来

    第5节

    当明楼两个字蹦入脑袋,阿诚整个人像被针刺了一样,几乎本能的,阿诚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疼痛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清醒,迷茫失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清醒的锐利狠绝划过。

    阿诚用尽全身力气迅速的伸手到明天的后颈。

    沉醉于本能的明台并没有注意到阿诚的动作。

    从那个小小的玻璃窗里向里看去,看到里面状况的明镜急了,急忙回身奔去楼上她的房间翻箱倒柜,把那很久不用的金库钥匙从箱底里翻出来,反身就往楼下跑,但是这一跑,明镜又想起来什么,转身又冲到客厅翻出一个医药箱后,冲进去小祠堂,急急的对明楼道:“明楼起来!明台分化了,阿诚是个坤泽,在雨露期!”

    言毕,明镜塞了一个西药瓶子在明楼手里,道:“把抑制剂吃了!快点儿,不然要出事了!”

    这个时候明镜万分后悔把阿香和老赵支出去照顾汪曼春去了,阿香和老赵都是中庸,若是他们在,还能帮着她拉着明台,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她一个人又真的制不住一个发狂的男性乾元,这才把明楼给拉出来。

    眼下她也顾不得去生明楼的气了。

    明楼跪在小祠堂里跪着,明镜急急冲进来劈头盖脸的一通言语,让明楼微微发愣,明镜这时急的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哪里由得明楼在那里浪费时间发愣,直接打开了瓶子把药片塞进明楼手里,急道:“发什么呆呢!快点吃!”

    明楼这时才反应过来明镜话里的全部信息,眉峰微微一颤,但是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很听话的把那几枚药片吞进口中咽了下去,然后起身爬起来,虽然因为跪久了又些微的踉跄,但是仍旧站稳了。

    此时明镜一把拉着明楼就往地下金库跑,明楼微微踉跄着跟着明镜下楼奔到地下金库的大门前,明镜有些慌乱的翻出钥匙去开门,哆嗦着把门打开,然后推开门就要进去,却被明楼拦了一下,道:“大姐,你别进去,会有危险,你该记得我分化的时候……”

    明楼的眼神很冷静,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冷静,显得更黑更深沉了,明镜看着这样的明楼,加之明楼的提醒,一下子就想到了明楼分化时候的记忆,那个时候……明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坤泽分化的时候,会很发热,全身发软,会需要……需要乾元帮忙度过,但是乾元分化的时候,却会变得失控,狂躁,有时候甚至会有些暴力。

    分化期的乾元会变得有些危险,更何况明台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同样在分化期的坤泽。

    明楼挡在明镜身前,推开金库的门,走进金库,而刚一走进了去,一股坤泽雨露期的香韵便扑面而来。

    那是一股像是大雨冲刷过后的青草的香气,还夹杂着麦子、薰衣草还有些许泥土的味道。

    那是明楼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一幕,空旷的田地里边上是一条河,河岸旁是一座房子,站在房前,能闻到田地里麦子的清香,栽种的花朵比如薰衣草的香味混在期间,河边的水汽会扑过来,反复的时时刻刻的洗涤着空气中的一切,干净,舒服。

    这样的气息让明楼脑袋里嗡的一响。

    血液在沸腾,本能在狂叫,腺体里一瞬间骤然升高的信息素催化身体里那属于乾元部分的兽性在升腾叫嚣,然而所有这一切又被体内刚刚吞进去的抑制剂死死的压制住。

    就像个一个人困得要死却灌了几大杯的咖啡一样,身体的本能和药物的作用在相互冲突,然后明楼绝得头开始疼,头痛欲裂。

    但是感激这份疼痛,感激这种头痛的感觉,明楼的理智得以保存,没有被本能控制,明楼此时是清醒的。

    微微摇了下头,咬牙忍住那逼人发疯的头痛,定眼看去,入眼的一幕让他一愣。

    衣衫不整的阿诚靠着一处墙角蜷缩着,脸上有着醉酒一般的酡红,唇边满是鲜血,眼睛失神茫然,间或才有点儿清醒的痕迹在眼眸中划过,但很快又消失在了一片混沌之间。

    阿诚身边不远处,是昏迷在地上的明台。

    明楼神色一变,快走了两步走到明台身前,伸手去按住明台的颈间,脉搏跳动的规律有力,只是节奏有些快,这倒是分化期的正常现象。

    明楼微微松了口气,待得再去仔细检查明台时,却见明台后颈一处穴位上的青紫掐痕,明楼的眼神一变,抬头看向阿诚的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明楼此时是清醒的,但是明台身上分化期的乾元气息再刺激着他,就像两个狮子在同一片领地里,这会唤起血液里兽性的战斗本能,整个金库里弥漫着的坤泽的香韵,也引诱着他,挑战着他的自控力。

    金库门外,明镜焦急的道:“明楼!明台怎么样了?阿诚怎么样了?明楼!”

    调整了下呼吸,忍着剧烈的头痛,明楼把明台半扶着半抱着搀出去,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站在门口的明镜看到昏过去的明台,一惊,急忙从明楼手里接过明台,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明台这是怎么了啊!”

    明镜扶着明台,抬头去看明楼,明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甚至很是平静的道:“可能是分化期信息素的作用,大姐给苏医生打个电话让她来个明台检查下吧。”

    明镜急忙点头,道:“是,该让苏医生过来。”言毕便扶着明台转身想要回屋,但是刚一迈步,明镜立时又顿住了,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然后才想起来,转身去问明楼道,“明楼,阿诚呢?阿诚怎么……”

    话音未落,明镜便听到身后一声关门声,她抬头,却正好看到那金库大门小小的玻璃窗后面的明楼。

    明楼的眼神平静、幽深,就这么看着明镜,然后伸手把金库玻璃窗内侧,那遮挡的铁板拉上了。

    明镜看着玻璃窗后面铁板缓缓的拉上,明楼那对平静且幽深的眸子消失在铁板后面,呆愣住了。

    脑子有些懵,明镜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一切到底是一种什么状况。

    明楼也失控了?

    可是在那对眸子里,明镜能清晰的看到明楼的理智,明楼是清醒的,她很确定。

    她见过明楼失控的样子,所以她确定明楼此刻是清醒的。

    但既然是清醒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关上金库门?为什么要把自己和阿诚关在一起?

    明镜的脑中许多混乱的思绪在交互冲突着,一堆的为什么她不知道答案,而能给她答案的那个人正在金库的大门后面。

    发蒙了许久,一个模糊的想法从明镜的脑海中冒出来:明楼是清醒的,但是他关上了金库的大门,所以他……明楼他是喜欢阿诚吗?这是在告诉她,他愿意和汪曼春分开,和阿诚在一起?

    这个想法从她心里冒出来,让她瞬时有了些许雀跃。

    如果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毕竟阿诚也是喜欢明楼的,明楼如果同意和阿诚在一起……

    这想法刚从脑袋中冒出来明镜就暗暗在心中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道:就算阿诚也喜欢明楼,明楼也同意和阿诚在一起,那也不该是这么个状况下,应该等阿诚清醒过来,然后也该和桂姨先商量下,现在这种状况,这不是趁人之危作践人吗?我们明家可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这样想定,明镜便伸手去掏钥匙想要打开金库的门和明楼说清楚,让他先出来,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放到以后再说。

    但是这一模钥匙,明镜竟然没摸到。

    钥匙明明刚才还在她怀里呢,就在刚刚她还……仔细回忆刚才的一切,明镜意识到,好像是明楼把明台交到她手里时,顺势拿走了钥匙。

    这下子明镜的脸色瞬时苍白了。

    明楼关上了金库的大门,拉上了大门上仅有的那个玻璃窗前遮挡的铁板,转身,眼神依旧平静,但是那强自维持的平静下,似乎隐隐有岩浆在翻腾,他看和墙角蜷缩着的狼狈不堪的阿诚,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也真够扯蛋的,文说锁就锁,说解就解,和玩一样,以前信誓旦旦按审查标准要锁文,我一个字没改又给解了,那那个“严格”的标准算什么,狗屁吗?

    算了,把内容更上吧,反正写完了,省得专栏里一堆连载,看着不好看,本来我坑品就够差的了。

    ☆、第 22 章

    “我是什么人?”靠在墙壁喃喃自语,阿诚有些机械的重复着明楼的这句话。

    脑中一片混沌,眼睛睁着,阿诚能看到眼前的人,眼睛将画面传回大脑,但是被烧糊涂了的大脑却难以快速的做出反应。

    明楼看着阿诚,站在那里看着阿诚,面容很平静,似乎连情绪都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声音里有些强自压制的东西,让他的每一句似乎都有一种从胸腔中里挤出来的错觉:“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坤泽分化期的发热的生理特征,灼热影响了大脑中那些负责“记录”声音、图像等记忆的功能区块,阿诚的眼前各种复杂的图像开始纷杂呈现,十八世轮回的记忆交叉在脑中“回放”。

    “我是谁?我是谁?”阿诚喃喃的重复这明楼的问话,重复着这些话的时候,身体后部,有些液体涌了出来,此时阿诚肌肉与他的大脑一样似乎都不再服从他意志的控制,那些液体流出来,打湿了他的裤子,体内的有一部分莫名的觉得空虚难耐,想要什么进入进来,想要什么填满自己,那种渴望让人发疯,却又让阿诚残余的那一部分微弱的清醒神志难堪的发抖。

    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这样?这是生病了吗?

    惶恐的情绪在脑中蔓延,又迅速的被欲望、灼热和那些纷繁的记忆画面冲击掉了。

    瞳孔里是那个十八世轮回里唯一的救赎,唯一的支柱。

    我在漩涡里沉浮,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论过去了的多少世,但你是我唯一的锚点,我总会回归到你的身边,我唯一的救赎。

    我不愿离开,我不会离开,我愿意做那个被绑住了锁链的小象,因为我爱你,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做你的唯一,因为你是我无尽轮回里唯一的支柱。

    因为你在,我才没有发疯,因为你在我才没有在无限的时间里迷失。

    你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执念,你是我无尽轮回里唯一的生存意义。

    明楼的影响扭曲成无限重叠的光影,一层一层的映在混乱的脑袋中。

    一段记忆忽然跳出了出来。

    那是他作明诚的一世,从桂姨身边被解救出来不久,身体残弱的他感冒发烧了,整个人都烧糊涂了,那时候是明楼在他身边照顾他,因为病迷糊了的他只让明楼靠近,只有明楼靠近他喂他吃药喝水吃饭,他才不会发疯的挣扎抗拒。

    明楼,明家大少爷,竟是真的衣不解带的喂他吃饭喝水吃药,亲自照顾了他三天三夜。

    在这一刻,难受的是在受不了的这一刻,这段记忆跳了出来,让阿诚对身处的时空有了一瞬间的混淆,他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还是那个被桂姨虐待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孩子,这让阿诚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抽泣哽咽,本能的伸出手向明楼求助,喃喃道:“大哥,我难受,我好难受,救我,救我……”

    属于坤泽的香韵扑面而来,那是一种那样让人期望的味道,那是明楼曾经梦想过的,有一天将所有的侵略者从这个国家赶出去,有一天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可以挺直了腰杆活得堂堂正正,在所有人的洋人面前挺着了腰杆骄傲的说,我是一个中国人,有一天我们这个被人嘲笑被人侮辱被人称为东亚病夫被人几千洋人带着洋枪洋炮就被逼着打开大门被迫进口“鸦片”的国家,重新变为一个可以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大国。

    等到有一天,我们重现汉唐盛世,我们可以再次骄傲的说“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等到有一天,我们可以用我们的军队我们的枪炮保护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的百姓守卫住我们的国土,等到有一天,等到我们牺牲了一切,流光鲜血,然后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都能像明台一样活得天真骄纵,都能为了豆腐脑是甜的还是咸的吵上三天三夜。

    等到了那一天,如果我还活着,我想要在乡间有一个房子,不用多华丽,靠着河边,有着干净的水汽,种着麦子或者水稻,还有些花花草草,也许种些薰衣草,每天推开门,可以闻到水汽冲刷过的土壤的味道,青草的味道,麦子的味道,薰衣草的香气。

    足够了。

    那是明楼梦想的天堂,或许说,对于他来讲,不似天堂胜似天堂的地方。

    扑面而来的气息,那是如此让人渴望的梦想的味道,可是理智如此清醒,抑制剂让他如此清醒,被引诱出来的翻腾的属于乾元信息素冲刷着他的神经,明楼觉得,头痛欲裂,很痛。

    一直平静的脸上,那副似乎永远不会变色的面具在碎裂,明楼哭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阿诚属于坤泽雨露期散发的香韵的搅动,让明楼的记忆也开始有些纷乱,他想起半年前,半年前他和阿诚相处的那些日子 。

    一幕一幕,像电影胶片一样在脑中回放:

    阿诚秀美的眉眼带着几分调皮的看着他……阿诚静静的看着他,似乎理解他一切痛苦一切的纠结一切为了这个国家所付出的不能身边任何人言语的阴暗……阿诚静静的弹了一首钢琴曲,他靠在钢琴边,拿着一杯红酒静静的看着阿诚,灯光很昏暗,照着阿诚的眉眼,那样美好,静谧,平静,安宁,有着淡淡的近乎幸福的味道……

    然后一阵剧烈的头痛把明楼重新拉回现实。

    永远也忘不了半年前,当他接到组织内部的情报,由于日本大举加快侵华步伐,大量日本特务潜入国内,上海,半年前,明家附近有特务潜入。

    把所有的情报,不论是军统的还是gd那边传来的,大量的信息整理,交叉对比,找出侦结点。

    日本的测绘船……大量日本人的情报……每次恰到好处的获利,迅速累积的金钱,日本人与德国人签署盟约,日本人对英国人在华利益的侵蚀,同一时间英镑下跌,又是谁在这个时候大量购入英镑,在日本人与英国人打成协议的前一刻,大量出脱,获得大量利润……明家,半年前,特务……半年前,阿诚突然刻意亲近的态度……

    交叉对比所有的可疑点,在阿诚这个名字出现在怀疑名单上时,明楼永远忘不了那一个心脏仿佛骤然停顿,那一刻血液仿佛冻结,那一刻心中一片冰冷。

    他拼命的试图说服自己,阿诚只是聪明,自幼聪明早熟,阿诚只是可以,还不能确定。

    但是今天,明台颈后的掐痕,那属于特工才会惯用的手法……

    明楼看着阿诚,面色一片冰冷,但是眼泪却在眼中抑制不住的开始留下来,在那即使碎裂却依旧牢牢的戴在脸上的冰冷的面具上留过,明楼缓缓的走到阿诚面前,很是轻柔的把阿诚抱起来,抱在怀里,轻声的在阿诚耳边的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孤狼?”

    清晰的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听到“孤狼”两个字时,那瞬间的僵硬,那是不能够伪装的身体的异样反应,在接受过德国系情报训练、本土军统情报训练、美国派驻中国的情报员训练还熟悉gd、苏联的情报理论和运作的明楼,他对于如何分辨谎言有着一套自己的方法。

    不论一个人如何会演戏,但是有些反应,当一些信息触动了这个人时,身体肌肉一瞬间本能的反应,是伪装不了。

    阿诚那一瞬间的僵硬,让明楼的心脏彻底的冰冷起来。

    头痛欲裂,那依靠着抑制剂强自维持的一条紧绷的理智的弦断裂了。

    明楼失控了。

    ☆、第 24 章

    明镜把明台扶回了房间,然后她又反身回到金库门前,想伸手去拍门,但是就在伸手的那一刻她又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明楼十五岁那年进入分化期时的样子。

    她看着明楼关上了门,她觉得明楼是清醒的。

    但是明楼真的清醒吗?

    现在拍门,现在去打扰……真的不会更加激怒明楼,让明楼失控吗?

    莫名的,明镜有些顾忌。

    转身,有些恍惚的明镜走去客厅,然后她看到了电话,突然想起来,应该给苏医生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明台和……阿诚,都该做个身体检查。

    电话打到苏医生的诊所,接电话的人告诉明镜,苏医生去亚细亚饭店了。

    明镜这才想起来,她刚刚让阿香和老赵送汪曼春去亚细亚饭店时,吩咐他们让苏医生去给汪曼春做个检查,这会儿苏医生自然是不在诊所的。

    给诊所留了口信,让苏医生一回来就到他们明公馆来一趟,犹豫了一下,明镜开口道:“告诉苏太太,我家里有一个处于分化期的乾元,还有一个处于分化期的……坤泽。”

    这话让对面接电话的护士一愣,一个分化期的乾元和一个分化期的坤泽,这意味着……

    电话对面的护士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道:“等苏医生回来了,我会告诉她的。”

    挂了电话,明镜微微发愣,半响又回身去了金库的大门口,站在那里等了半响,明楼 没有出来,不放心还在分化期的明台,明镜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去楼上明台房间看明台,用手探了明台的额头,发觉有些烫,顿时忧心的不得了,想起明楼分化期父亲的一些处理方法,明镜便回身去盥洗室打了水,用毛巾浸湿了敷在明台的额头上给明台降温。

    忙活了一阵子,明镜又不放心楼下,给明台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便又反身去地下金库,站在金库前伸手想要拍门。

    这次,不等她拍门,金库的大门开了,明楼抱着裹着湿漉漉的风衣的阿诚从里面出来了。

    明镜呆住了,看看明楼,又看看明楼怀里的阿诚。

    那件风衣是阿诚的,很宽大,把阿诚整个人裹住了,但是明镜仍旧能从风衣里露出的□□的脚踝、胳膊、脖子还有风衣包裹不住的半露的光裸肩膀推测出,风衣低下,阿诚可能什么都没穿。

    明镜不是一个不知道事的孩子,看到这一幕,她当然就明白了,更别说,明楼身上那还残余的十分强横的乾元的气韵,阿诚身上属于坤泽的香韵味道变了,不像方才明镜闻到的,父亲焚烧过后的檀香的味道,变得很寡淡,寡淡里还纠缠着明楼的乾元气韵,阿诚与明楼的气韵,彼此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明楼标记了阿诚。

    这个认知击中了明镜,让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明楼,又看看阿诚,明镜忽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这个结果应该是她想要的,就在刚刚,不过两个小时前,她还那样的绝望的拉着阿诚,问他喜不喜欢明楼,她还那样急切想把阿诚和明楼凑在一起,哪怕阿诚是个男性的中庸,但是只要不是汪曼春就好,只要不是汪家的人就好。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不为了眼前这个她“期盼”结果觉得高兴。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觉得高兴?

    因为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阿诚因为分化期的关系,明楼标记了他,就这样两人确定了关系。

    欲望本能作用下确立的关系……这让明镜反感。

    明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这时,有电话铃声响起,明镜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明楼,道:“带阿诚去……”

    去哪里,客房?还是明楼的房间?明镜顿了一下,客厅里的电话声音响得更急了,明镜匆匆的道:“你去给阿诚收拾梳洗下。”

    然后明镜逃避似的匆匆返回客厅,拿起电话,原来是苏医生的电话,电话那头苏医生和明镜交代,道:“……你放心,那姑娘没事儿,有点儿发烧,我给她打了退烧药,睡一觉就没事儿了……对了,值班的李护士和我说,你说你家里……”

    明镜听苏医生说到这里,急忙道:“是……是……你能过来一趟吗?”

    明镜和苏医生这里电话沟通,那边,明楼抱着阿诚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看着昏迷过去的阿诚,坐在床边的明楼的手指轻轻的拨开那挡在阿诚额头上的一缕乱发,抚弄着阿诚清秀的眉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阿诚,明楼什么话都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镜推门进来,道:“明楼啊,苏医生来了,让他给阿诚检查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苏医生先去了明台房间里,给明台检查了下,直接告诉明镜,明台没什么大碍,只要体温不升的太高,物理降温就行。

    给明台检查完,明镜就带着苏医生来找明镜,毕竟阿诚也是刚刚经历了分化期,虽然……标记能够减轻坤泽分化期的症状,但是毕竟还是检查下放心些。

    明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与明镜的声音,他站起来,看了明镜和苏医生一眼,便静静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明镜虽然是个女性中庸,但是还是觉得留在房间里看着医生给一个坤泽做体检有些不合适,便和苏医生招呼了一声,便和明楼一起转身出去了。

    坐在客厅里,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明楼一动不动。

    明镜有些担心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有些心焦,一边想苏医生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一边想,是不是该准备些婴儿用品了,这……再过九个月,是不是明家就要填一个孩子了?这个想法让明镜的眼睛都亮了。

    明家后继有人了,明家的血脉可以延续了。

    此时的雀跃欣喜冲淡了方才在金库大门前的那种反感,明镜来回来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开心,差点儿要忍不住冲过去和明楼说:你觉得阿诚以后会给你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但是,还未待明镜把这话问出来,突地一阵铛铛的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只见苏医生带着一脸怒气的从楼上冲下来,冲到明楼身前,几乎将自己的医药箱摔在明楼面前,尖声怒道:“明大少爷!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禽兽!”

    ☆、第 25 章

    苏医生把医药箱差点摔在明楼面前,一对眼睛满是怒火,指着坐在沙发上的明楼鼻子骂道:“明大少爷!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禽兽!”

    明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苏医生的怒火和咒骂,似乎毫无反应。

    倒是明镜,先有些怔了,随即快走两步走到苏医生身边,有些就焦急担忧的道:“这……是阿诚……阿诚怎么了?”

    苏医生抬头看了明镜,又转头看了看明楼,眼中的怒气不减,作为一名医生,她不是没见过一些大家大族很是阴私的丑事,只是她从来想过,有朝一日,在家教森严、家风清正的明家也会亲眼见证这种事情。

    苏医生拉着明镜,在说着什么,又拉着明镜上楼了。

    两个女人,高跟鞋的声音“铛铛”的作响,明楼似乎依旧无动于衷,他似乎即听不见也看不见。

    身处的这个世界,似乎变得扭曲不再真实。

    明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的酒?”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鲜红的液体,明楼道。

    对面的人微微翘了下眉,那秀美的眉眼显出有些调皮的神色,道:“我就是知道。”

    明楼看着对面的少年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时满满的化不开的柔情,想:阿诚的眼睛真好看。

    第一次桂姨带阿诚来家里时,明楼就记住了,记住了阿诚这对那样有神采像小鹿一样的眼睛。

    ………………

    “《何梅协定》尘埃落定,中日修复邦交,华北恢复平静”

    看着报纸上那大大的标题,明楼直接把报纸摔在了桌子上。

    被明楼这骤然爆发惊到了阿诚正端着刚煲好汤放在桌子上,捡起那份明楼摔手的报纸,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

    阿诚也没说话。

    明楼按捺不住的站起来,声调微微有些提高:“中日修复邦交?一只羊和一头准备要吞了你的狼说什么修复邦交!笑话!”

    阿诚低头看着那份报纸,道:“弱国无外交。”

    明楼听到这话,转头来看着阿诚,阿诚抬头看向明楼,道:“战场上拿不回来的东西,不可能通过谈判拿回来。”

    明楼看着阿诚,少年人那对水汪汪的眼睛,此时平静而蕴藉,内里有些深藏的东西,那一瞬间,明楼觉得,阿诚明白他的心痛和愤怒。

    有些疲惫的合上了眼,常年服用抑制类药物导致的信息素作用性头痛再次袭来,明楼捂着头缓缓的又坐了下来。

    额角上又一丝冰凉的触感传来,阿诚那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帮他按摩起来,额角轻柔的动作舒缓了他的疼痛,下意识的,明楼想伸手去握阿诚的手指,可是他按耐住了,没有动。

    ………………

    长时间高强度的调查,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最后,当所有的信息交叉对比后,阿诚的名字出现在怀疑名单上,那一刻仿佛心脏冻结的感觉。

    ……………………

    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明楼不言不语,就这么坐着,然后他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这时,一个娇俏的少女从他面前走过,很好奇的道:“啊,你是经济学研究班的师哥!你在这里啊,天快下雨了!”

    十六岁的汪曼春的笑脸,像一缕阳光。

    …………………………

    此时此刻,坐在明公馆的沙发上,所有的这一切,所有这些画面在脑中不断切换。

    明楼一动不动的坐着,坐在那里,等着,等着最终“审判”来临。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姐下楼来了。

    鞋子的声音很密集,明镜似乎是带着怒气冲到明楼面前的,但是在站在明楼面前时,看着明楼时,明镜的怒气似乎就消失了。

    一动不动的明楼终于抬眼来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色苍白的明镜。

    明楼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站起身来,转身向着小祠堂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明镜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半瘫软的坐在沙发上,道:“你去哪里?”

    明楼背对着明镜,道:“我该去小祠堂罚跪。”

    明镜微微带着苦涩和痛楚和麻木的笑了下,道:“不用去了,你不用去跪祠堂了,我也不会骂你打你了。”

    明楼站在那里没有动。

    明镜哭了,没有出声也没有声嘶力竭,甚至连怒气都没有多少,似乎更多的是伤心,她静静的哭,静静的道:“我总是觉得,我弟弟虽然……我弟弟虽然不算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的人,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一个上对国家无愧,下对家人尽责的堂堂正正的真君子,我弟弟……我弟弟比我强的多,聪明的多,可是他知道我这个做大姐的辛苦,心疼我,体恤我对这个家的付出,所以他永远尊敬爱惜我这个做姐姐的,从来不和我犟嘴争吵,虽然我宠着明台护着明台,可是在我心里,我最骄傲的弟弟,永远都是……永远都是……”

    明镜静静说着,明楼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明镜的眼神有些悲怆,也有些茫然的羞愧和难过自责,道:“我……我这几天是气疯了也急疯了,想着只要不是汪家人……只要不是汪家人,你喜欢谁都行……,阿诚,阿诚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想着……想着他也喜欢你,就算他不是坤泽是中庸都好,你们在一起……有些事情是不合礼数,但是阿诚喜欢你,你呢,也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虽然不合礼数,但是只要以后你对阿诚好,你们以后的日子好好的,就……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的弟弟竟然是一个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

    明楼依旧站在那里,背对着明镜,一句话都没说。

    明镜站起身来,神色里有一种疲惫的冷漠,道:“苏医生要回诊所一趟,阿诚的伤,苏医生带来的东西不够用,手指上的断骨要打石膏,还有身上……我不骂你了,我也不打你了,你也不用去跪小祠堂了,你犯了可以挽回弥补的错,我可以打你骂你,但现在……如果阿诚醒过来怨你,就算要你去死,你也自己受着吧。”

    曾经她为了自己被陷害入监狱的弟弟四处奔波,一夜白发,但现在,她却对她牺牲了一切去维护保护的亲弟弟说,如果阿诚要你去死,你就受着吧。

    明镜永远是明镜,是那个十七岁扛起整个明家拉扯着两个弟弟在上海滩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求生存的不弱于乾元的女人,她也许偏心、护短、还有些被生活磨砺出来的尖锐,但是她永远不允许自己和自己的弟弟们做一个混蛋。

    转身离开,明镜留下站在那里的明楼一个人。

    明镜上了楼,去看了阿诚,没过一会儿,苏医生回来了,给阿诚打了麻醉剂开始接骨,看着阿诚那十指肿的不成样子的手指,脖子上那一圈吓人的黑色的黑紫,肿起来的肩膀、手腕、脚踝,最后明镜有些受不住了,转身逃似的出了这个间屋子,捂着嘴,下意识的跑到了明台的房间里。

    明台还在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镜听到楼下有电话铃声的响声,回神,转身奔下楼,明楼已经没在客厅里了,确实老赵站在那里接了电话,看到明镜本下来,道:“大小姐,是桂姨的电话。”

    明镜一下子僵住了。

    ☆、第 26 章

    明镜僵在那里,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桂姨的声音:

    “大小姐啊!大小姐?……小少爷回家了吗?……阿诚在吗?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去找小少爷回家的……老赵说阿诚病了……昏倒了,严重吗?”

    桂姨的问话一句接着一句,待说到阿诚时,说到阿诚昏倒了,严不严重时,声音里明显带了几丝焦急的意味。

    明镜僵在那里,听着电话里的一声急似一声的追问。

    “大小姐?阿诚怎么样了?……大小姐?……大小姐?”

    明镜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挺起腰杆,慢慢的走下楼,接过老赵手里的电话。

    虽然说了让明楼自己去受着,可是保护自己的弟弟也许已经成了明镜生存的一种本能,此时此刻,本来应该来面对桂姨的,并不应该是她,这不是她的错误也不是她的责任,但是她仍然像以往这些年月里的每一次面对危机时那样,习惯性的提起一口气,逼着自己伸开双臂去替自己的弟弟遮挡一切的风雨——哪怕是本不该由她承担的他人的责难。

    明镜接过电话,道:“桂姨,阿诚……阿诚伤的有些严重……”

    明镜话音刚落,电话里立刻就传来桂姨满是担忧的焦急的声音道:“阿诚受伤了!阿诚怎么会受伤了!?大小姐,怎么回事儿?……阿诚他伤得严不严重?伤哪里了?要紧吗?”

    桂姨一片慈母爱子之心,对阿诚伤的重不重的担忧充斥着整个脑袋,竟是远压过对阿诚为什么受伤的疑问。

    明镜微微张了张嘴,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把事情的真相抖出来,最后在桂姨惊慌的有些尖厉的声音询问:“阿诚他不会……不会……是……伤?残?……更严重?”下,明镜急忙道:“不是,没那么严重,桂姨你别急,大夫说,只要养一段时间就都能好的,只是这段时间不方便移动,要卧床。”

    明镜这话出口,桂姨才似乎有些安心,但仍是惊慌未定的道:“大小姐,阿诚在明家?我……我这就过去……这……我就和这孩子说,让他别这么拼命,现在家里也宽裕了,我少做几套衣服,少买点儿首饰,又能怎样!上海滩里这么多大人物,他一个什么底子都没有的穷小子,这么横冲直撞的,得罪人了怎么办?……哎,他就是不听我的……大小姐,阿诚……阿诚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过来……这就过来……”

    阿诚做的很多事情,虽然没有和桂姨交代,但是桂姨毕竟也是在明家呆了这么多年的人了,明家往来的富贵人物见多了,多少也知道在上海滩里求生存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桂姨还以为,阿诚受伤是得罪了人了,劳烦了明家出面帮忙救助呢。

    桂姨这话一说完就挂了电话,明镜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是来不及了。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明镜缓缓的挂了电话,忽的,眼泪就又涌了出来,捂着嘴,明镜静静的流泪,半响,她才擦了擦眼泪,转身,却见到她身后,老赵突地低头收敛的眼神。

    许是没想到明镜会突然转身,一直盯着明镜背后的老赵和明镜撞了眼神,所以老赵下意识的有些惊慌的低头,避开明镜犹有红痕的眼睛,然后稍微镇定了下情绪,低声细细的回报道:“阿香在饭店里守着那位汪姑娘呢,恩,我和阿香商量,虽然苏医生检查完那位汪姑娘没什么大碍,但是留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饭店里,也不合适……我开车送苏医生回家,苏医生接到大小姐您留的口信,就又赶过来了,我又开着带苏医生回来。”

    老赵是明家一位世交家里的老司机,那位世交举家去了美国,老赵不愿意跟着去,正巧明家的老司机退休回乡,那世交就把老赵介绍到他们明家了,这半年来,老赵在明家干活,很是勤勉周到,人也稳重细致,很得明镜的意。

    明镜听老赵交代事情经过,点头,有些疲惫的道:“你做的对,你在这里守着,等一会儿桂姨到了……你先让桂姨在客厅等一下,然后到楼上告诉明楼……不……你先告诉我……”

    老赵应声点头。

    明镜的神情里满是疲惫,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几乎快榨干了她整个人的精力,此时她说完这些话,竟是有些支撑不住,头一晕,有些晃荡的站不住了。

    老赵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扶住明镜,道:“大小姐,再气再急也不能伤了身子,这一天折腾的的……桂姨来还要一会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明镜苦笑,道:“现在……我怎么可能休息的下来。”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此时明镜真的觉得头晕的受不了,一会儿桂姨来了,她要怎么和这个给他们明家做了差不多一辈子工在她双亲去世的艰难时候都没有离去的老人,说明楼对阿诚做的一切,明镜都不敢去想。

    叹了口气,明镜也知道,现在不去休息下,一会儿她绝对支撑不住,所以虽然嘴上这样说,却也由得老赵扶着她回楼上卧室了。

    刚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头晕目眩的明镜几乎是一挨枕头便半是昏厥的睡过去了。

    老赵给明镜盖了被子,然后站在明镜的床边,看着这位一辈子要强的明家当家大小姐,良久,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噩梦连连的明镜突地惊醒,然后一惊醒,她就立刻像受了刺激一样突地掀被子下楼,穿上鞋便快速的奔向明楼的房间——现在阿诚呆着的房间,高跟鞋的声音,敲得地板“铛铛铛”作响。

    刚奔到门口,明镜便见到苏医生正从房间里推门出来,一脸疲惫的正在退下手上的医用手套,看到明镜,便道:“伤口我都处理了,脱臼的地方重新扶正了,但是短时间内最好不要下床走动,或者剧烈活动,他的脚踝支撑不住的,喉咙上的伤,声带和气管虽然有损伤,但好在不是不可治愈性的,要注意进食和少说话,手指打了石膏,要注意不能让他的手沾水或者瞎活动,断裂的地方很齐整,如果愈合的好,大概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明镜听着,很用心的记着,苏医生随即又说了些养伤的注意事项,明镜也一一记牢。

    说完这些,苏医生突然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响,才道:“病人的分化期症状暂时是过去了……”坤泽初次分化期如果有乾元在,并且与乾元合卺交欢,那初次的分化期过去的会很快,但是过后每次雨露期则必然要与初次与其合卺即洋人说的标记的乾元交合才能顺利渡过,如果不靠着乾元,要么选择西洋进口的抑制剂,要么……怀孕,前者不仅昂贵并且对身体有一定的损耗,后者以此时屋中的这个坤泽的状况只怕未必是自愿……苏医生忍不住道,“我还有件事情……到底要不要给病人打酮素。”

    酮素是一种西洋进口的避孕药,在这种避孕药进入国内且被广泛应用前,坤泽的受孕率一直很高,并且避孕只能通过中草药或者一些比较残忍的土法子,酮素被西洋发明并且进口到国内后,坤泽避孕才算是有了比较安全可靠的方法。

    明镜当然知道酮素是什么,坤泽在雨露期的受孕率极高,尤其是初次分化与乾元合卺的时候,本来明镜是很雀跃明楼要有孩子了,明家的血脉得以传承,但是眼下这种状况……明镜有些疲惫,但是神色很坚定,道:“这件事情我不能拿主意,必须等阿诚醒了,他自己决定。”

    说完这话,明镜忽的回神,左右寻找,道:“明楼呢?明楼哪里去了?”

    苏医生一听明镜提到明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道:“从刚才开始就没见人影!”

    明镜眼中也有怒意划过,但是那愤怒就和快要燃尽的灰烬一样,很快就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疲惫。

    还未待明镜说什么,老赵的脚步声响起,对明镜道:“大小姐,桂姨来了。”

    明镜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下。

    阿诚醒了,其实他早就“醒了”,或者说醒了其实是一种不恰当的说法。

    他在这具身体里的某一处清醒着却又沉睡着。

    他清醒着,是因为他的身体处于麻醉状态,半昏迷着,但他却能够听到感知到身边所发生的一切。

    他感受的到断指重接的痛,感受的到脱臼的手臂、脚踝重新接上的痛,感受得喉咙间火辣辣的痛,但是奇异的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仿佛一个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一抹幽灵,动不了说不出,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控制他的身体的,不是他的灵魂,是本能,剩余的生物的本能。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幽灵”阿诚有些茫然的这样想。

    疲惫,刻入骨髓的疲惫,那是十八世轮回不断重复的人生中都未曾体会过的疲惫。

    好累,慎入心脾的累,那是无尽的时间长河里都未曾如此清晰感触过的累。

    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么清晰的感觉,这么清晰的疲惫,这么沉重的苦累?

    他应该早就累了啊,十八世轮回,那几乎无穷无尽看不见到时间尽头的轮回。

    为什么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决定疲惫,才觉得累?

    “幽灵”阿诚茫然的想。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有执念,有欲望,有求而不得,所以他一直期待着下一个轮回他能拿到更多的东西,能满足上一世的那些求而不得。

    可是现在为什么他觉得累了?

    也许是因为……他忽的有些不想要了,他想要放下他的执念。

    放下。

    放下?

    放下也许容易,但放下之后呢?

    以后的轮回,那无尽的时间里里,放下执念,放下欲望,他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有什么可以作为支柱让他在接下里的日子里继续走下来去的呢?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最起码现在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他只是觉得……好累。

    好累。

    好累。

    好累。

    所以他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陷入最深沉的沉睡。

    再睁开眼时,阿诚的眼中他的身体里,只有本能,生物的本能。

    在心灵冰封的湖面之下,那个放任自己失控放任生物本能控制身体的“幽灵”阿诚,冷眼旁观着身边的一切,什么都不做,什么反应都没有。

    本能的混乱的那一部分睁开眼,熟悉的气息顺着五感侵入身体,然后本能的那一部分“记起”了什么,那是关于破碎、关于痛苦、关于折磨、关于恐惧的记忆。

    本能的,他想尖叫,可是损伤不小的声带让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发出近似于□□的喘息声。

    就在此时,那个让他万分恐惧的影子,却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触碰自己。

    这个魔鬼想要干什么?他还想要再折磨他一次吗?他还想要让他再痛不欲生一次吗?

    即使肩膀、手臂与脚踝都肿着且钻心的疼着,可是他依旧用这钻心的疼痛的无力的手脚发狂式支撑着自己翻身躲开这个魔鬼。

    明楼是刚刚才回来的。

    在苏医生给阿诚诊治的时候,他离开了,离开了明公馆,四个小时候,他回来了。

    没有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回来了,静静阿诚的床前,静静的看着阿诚,看着阿诚睁开眼睛。

    从失神状态回神,看到“醒过来”的阿诚,明楼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把阿诚挡在眉眼间的一缕细发拨开。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这动作触动了什么,看着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阿诚,眼中满是恐惧与惊慌,用肿胀的四肢支撑着自己翻身,“砰”的一声翻身摔到床下,然后狼狈的向后爬,一直爬到离自己最远的一处墙角,然后蜷缩着,就像几个小时前在金库的里那样,蜷缩着。

    然而,与那时不同的是,下午在金库里,即使迷失在分化期的欲望之中,明楼也能从那时阿诚的眼中看到一些东西,可是此时蜷缩在房间角落里的阿诚,看着自己,满眼都是空荡荡茫茫然的恐惧和惊慌,那对像小鹿一样湿漉漉又蕴藉锋芒的眼睛,此时里面什么都没有。

    明楼看不见阿诚的灵魂。

    此时此刻,明楼才意识到,他把阿诚打碎了。

    像一个旁观者,“冷眼旁观”,看着“自己”再次像第一世与第二世那样狼狈,像一个被虐待的惊慌失措的孩子一样蜷缩在墙角,阿诚心中满是漠然,“幽灵”阿诚甚至是带着快感的看着这样丢人的“自己”,也带着几分畅快感觉的看着“大哥”……不……明楼的眼神,在看到“自己”这样像孩子一样的行为时,眼中闪过的痛楚。

    你终于卸掉脸上的面具了,“幽灵”阿诚冷笑。

    然而,我现在不想看了,我一点儿都不欣赏你的狼狈,“幽灵”阿诚漠然的心道,也许我该去想想其他的事情,比如刚才在金库里,我的身体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是有人给我下药了吗?那人是也同时给明台和明楼下药了吗?为什么明台和明楼会同时有那样的反应?

    明楼不是同性恋,这点儿阿诚很清楚,即使那么想要明楼的爱,即使他那么相信通过很多方法,他是可以让明楼爱他超过爱所有人的……即便如此,关于……关于身体的更亲密的关系,他却从来没敢肖想过,但是但为什么明楼在有了误会的时候竟是选择了那样侮辱性的方式来惩罚?为什么明楼会……□□他?

    明楼不是这样的人,明台也不是。

    还有,导致这一切的□□,明楼口中的孤狼是谁?为什么明楼会以为自己是汉奸?

    有太多的谜题需要解开了,“幽灵”阿诚,清醒的那一部分阿诚放任自己沉浸在思绪里,去努力回忆这一世所有的细节,回忆每一个被他忽略的地方,答案一定就在其中。

    当然,与此同时,他也放任生物本能的那一部分控制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这么做?

    也许只是为了此时此刻,看着“自己”的明楼脸上的痛楚,眼中的愧疚和悔恨,还有那几乎要破碎的面具以及,眼中的似乎要涌出的泪水。

    你在为我流泪呢!

    几乎带着点儿恶意,带着点儿报复的快感,“幽灵”阿诚想:我以前只知道你为汪曼春流过泪,现在你竟然也愿意替我流泪了吗?我从来没见过你为我流泪,我好开心,以前,别说是你流泪了,只要你有一点儿的不舒服一点不开心,我都愿意倾尽所有去抚平你眉间的皱纹,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不想在为你心痛了。

    “幽灵”阿诚冷漠的想。

    ☆、第 27 章

    四个小时前,天色漆黑如墨,只有一轮明月洒下些许冰寒的光亮,照亮暗夜中的行人,这样的天色,就如同这片希望与绝望共存的土地,也许黑暗弥漫,但是总是有不放弃的人为了那一点冰冷且遥远的希望,执着奋斗。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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