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智慧 作者:贺坚强

    第四章不合时宜

    云峥瞅着蓝蓝说：“什么叫做女人还能这样活，人家现在就这样的活的风生水起，你躲在闺阁里知道什么，整天弹弹琴，吹吹箫，混混噩噩的度日，期盼着将来找个好人家嫁掉，下不知农桑之艰辛，上不知人心之险恶，有长辈庇佑又能到几时？人自立，自强之后才会有自尊。

    当年你去眉山的时候我就想说这些话，但是见你伤心欲绝，就忍住没说，当时的豆沙县对你来说是个么好的奋斗契机，令尊大人亡故，豆沙县的人即使再无情，总还是会顾念令尊大人的几分遗泽，你当时如果咬着牙坚持在豆沙县开始做事情，有少的事情可以作？

    买地养蚕，缫丝，贩卖牛肉干，和山民的交易，甚至和异族的交易也能插进去手，在你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豆沙县的人没人敢欺负你，等你父亲的遗泽逐渐消失以后，你的生意也会走上正轨，那个时候你也就逐渐懂得了什么叫做生意，此时本该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你却躲在白云山的和尚庙里自怨自怜，把自己弄得死去活来，白白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令尊大人亡故自然令人悲痛，你每日念经那不是孝道，我敢说，你不去念经，而是为自己的将来奋斗，每赚文钱，令尊在天之灵会份欣喜和安然，这样的欣喜绝对不是你念两遍经文能够比拟的。”

    苏景先瞠目结舌，先人去世，不是披麻守孝，而是乘机铢锱必较的和别人做生意，这是大逆不道啊，官员遇到先人去世都要丁忧守孝的，云峥何能如此做！

    蓝蓝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凄声道：“你送来那两百贯钱，难道就是在提醒我不成？”

    云峥苦笑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你最伤心的时候送过去？我想让你明白自己还是有资本的，看你那个时候副要死的样子，只好闭嘴不谈。”

    苏景先蹭的下子就了起来，指着云峥说：“你怎可如此的无理？”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太山覆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待敌。凡兵上义，不义虽利不动。夫惟义可以怒士，士以义怒。可与百战。凡战之道。未战养其财。将战养其力，既战养其气，既胜养其心 。

    这是令尊的煌煌大言，苏景先。你身为先生之子，却不明白先生的微言大义，我们的生活其实就是在作战，和天争，和地争，和人斗，与自己作战，活生，就是战斗的生。生命不止，战斗不息，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将，不审时度势何能百胜？可笑啊，苏景先。你枉为人子啊！”

    苏景先自然之道这是父亲的文章，这段话乃是《心术》的开篇语句，虽然有部分出自《六军镜》，但是后面的文字确实为父亲亲手拟定的，时间愣在当场，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

    蓝蓝见云峥似乎在动怒，起身施礼道：“是蓝蓝愚钝未能明白世兄的片苦心，景先乃是仁厚之人，与世兄这样勇猛精进，披荆斩棘路杀过来的好汉有所不同，还请世兄莫要苛责才是。”

    话音刚落，就听院子里的苏轼大声说：“不对，我爹爹最重孝道，怎么可能会像你讲的这样极端，所著《心术》文也是在单纯的讲述兵家要义，你不能这样随心所以的引用，用我父亲的话来驳斥我大哥，这根本就不公平，百善孝为先，你拿出我爹爹的话解释你的作为，我大哥不用说就已经失败了，因为你把他带进沟里了，他已经不是在和你辩论，而是在和我爹爹辩论 。

    你是故意的，我发现你很喜欢把人往沟里带，从你指着茅厕说那是杜甫草堂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所以啊，你的话看似有道理，却全部都是诡辩之术，算不得堂堂正正！”

    云峥仰天大笑，伸出大拇指道：“苏轼果然与众不同，我们既然是邻居，你就慢慢的等着接受我的磨练，这是你的第堂课，我们慢慢的来，看看你的堂堂正正之师能否被我的鬼蜮之术所击败，不是欺负你年幼，你既然有聪慧的名声，就要接受挑战才是！”

    苏轼出现在门口，拍着胸膛大声说：“放马过来就是！”

    云峥鄙夷的瞅了苏轼眼道：“你还是先把水池子的事情搞清楚，打败云二之后再来吹牛皮，天纵之才我见的了，云家就有俩个！”

    苏轼回头问声不吭的云二道：“什么是吹牛皮？”

    云二认真的解释道：“我大哥的意思是说你是在说大话。”

    苏轼激动地对云二说：“我从不说大话。”

    云二撇撇嘴说：“这句话就是，好了，我去你爹爹那里学诗书，你到我大哥这里来学算学，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还不是我大哥的对手，甚至比我还差了那么点……”

    苏轼大怒，和云二撕扯着出了前厅，不知道去哪里理论去了。

    苏景先拱手道：“世兄之言，景先不敢苟同，自古以来男女有别，男子主外，女子主内，这是礼法早就规定好的，轻易地触碰这道门槛，算不得好事。”

    蓝蓝张嘴欲言，又闭上了嘴巴，自己和景先同前来，这个时候不能让景先难堪。云峥摇摇头拿扇子敲着桌子说：“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道禁令？我至少从大宋的律条上没有发现有这样的规定，男主外，女主内，这必须是男人能主的了外，这个世上男生女相的人何其，如果这个男人不能为女子遮风挡雨，难道就不许这个女子自己决定命运吗？律法中还有和离之说。

    我在来成都的路上，吃过家人的米粉，味道非常好，那个摊子是家三口操持的，孩子揽客，妇人招呼，男子煮米粉，我没有看出来这家三口谁在主内，谁在主外，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家庭忙碌，很勤劳的家人，我觉得这才是个正常的男女位置的定位，而不是你说的那样生硬。”

    苏景先被云峥说的汗水都下来了，云峥叹了口气，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人比起自己的弟弟差的太，说白了就是不懂得变通，估计在学问途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进展，他或许学到了苏洵的方正，但是却没有接纳自己父亲机变的面，这样的性情，居然对蓝蓝这样的女子有了好感，注定了会是镜花水月场。

    见苏景先无话可说，云峥就岔开话题专心的向苏景先请教苏洵最近所作的几篇文章。果然，说到这里，苏景先就变得活络起来，滔滔不绝的向云峥解说了《权书》、《衡论》，他能够将这两篇文章背诵下来，但是说到里面的含义，就显得非常生硬，这是死记硬背的后果。

    太阳西沉的时候，陆轻盈还是没有回来，陆家的个老仆过来说小姐正在央求郑家主人，希望能把云二送进郑家的私塾。云峥估计希望不大，郑家是大族，只会教导自家的子侄，绝对不会把如何教育子侄的秘法传扬出去，不管陆家和郑家的关系如何的紧密，郑家也不会开这个口子。

    腊肉准备了很丰盛的晚饭招待蓝蓝，她见到蓝蓝也非常的高兴，不断地把红烧肉夹进蓝蓝的餐盘，劝她吃些，蓝蓝慢慢的吃饭，听着腊肉浓重的西川口音，眼泪不由得噗秫秫的滚落下来，却没有停止吃饭，云峥的话她到底是听进去了，到了现在自己必须抛开悲伤，为自己的将来奋力搏。

    苏轼和云二吃像跟老虎样，嘴里啊呜，啊呜的叫着，寸见方的五花肉进到小嘴里转瞬就不见了踪影，小嘴扭得飞快，片刻时间，盘子红烧肉就不见了踪影。

    腊肉强行将云二和苏轼从大桌子上撵了下去，肥肉吃的太会闹肚子的，云二向来寂寞，现在有了苏轼陪伴，心情非常的好。

    苏轼有口没口的喝着山楂水看着桌子上重新上来的红烧肉直流口水，他就是喜欢吃肉，不管是什么肉都喜欢，如今美食在前却不能大快朵颐，实在是伤心欲绝。

    云二捅捅苏轼，把大块用荷叶包裹好的卤肉放进他的手里，苏轼这才喜笑颜开。

    吃饭的气氛很好，云峥也不再说那些尖锐的话，而是不断地劝苏景先吃点，顺便给蓝蓝倒了点葡萄酿催发下她的胆气。

    当他们吃完饭回家的时候，苏景先才想起来，云家人吃饭很无理，不管是丫鬟还是仆役都挤在张大桌子上吃饭，蓝蓝这样的娇小姐和那个叫做腊肉的大丫鬟还以姐妹相称，这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合规矩。

    刚刚说出自己的意见，就被苏轼抢白道：“没什么不妥，这才是吃饭，以后咱家也该这样吃，我想和娘亲用个盘子吃……”

    蓝蓝跟在苏家兄弟二人的身后回头看了眼落日下的云家，不由得挺挺胸膛，云峥说的很对，自己的路确实应该自己走那才是。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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