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异乡·上[HP同人][耽美] 作者:肉书屋
HP之异乡·上[HP同人][耽美]第47部分阅读
”目睹二人神情变化的海姆达尔好奇极了,能让老爸和叔叔谈之变色,那位尼斯女士一定很不简单。
“认识。”隆梅尔玩味地说。“索尼娅&8226;尼斯,国际魔法师联合会挪威席分会主席,北欧政坛响当当的人物,以声势迅猛的铁腕政治著称于世。挪威魔法部长不过是她亲手抬上去的傀儡,实际操控者却是她索尼娅&8226;尼斯。”
众所周知,从古至今政坛都是男人的天下,尼斯女士以自己的努力在政界崭露头角与男人们分庭抗礼、平分秋色。海姆达尔咋舌赞叹,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看看兴冲冲跑来差点与路人相撞的狼狈的勒菲,难怪隆梅尔和斯诺会如此失态和迟疑。
想了想,海姆达尔认真的说:“尼斯是个好人。”
隆梅尔和斯诺对看一眼,双双露出微笑。
“我当然不会为难他。”隆梅尔以嘲弄的语气说。“说的直白点,我和索尼娅&8226;尼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同乘一条船,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政治盟友。”
海姆达尔马上联想到一个成语:狼狈为j。
一行人相互做过介绍以后,隆梅尔忍不住暗自叹息,索尼娅或许是个成功的政客,但是作为母亲却有待商榷,在隆梅尔看来她教育子女的方式很有问题,好好一个儿子非要捂在象牙塔里。不过孩子的教育问题见仁见智,父母的期望决定他们为孩子铺就什么样的道路,这个尼斯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没经历过风霜坎坷,言谈举止甚至带点少年人的莽撞天真,对于普通巫师家庭的孩子而言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身为一个政治家庭的继承者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可怕的是他还是麻瓜爱好者。虽然每个国家的魔法部都在弘扬保护麻瓜精神,天晓得这不过是平衡手段罢了。清醒的从政者都清楚,想要在魔法世界的政坛走的更远更久就不能和麻瓜有关的事物沾染上半分,这已经是全世界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除非尼斯女士没想让儿子从政,这是隆梅尔唯一想到的可能。
或许勒菲&8226;尼斯真的缺乏政治敏锐度,母亲的政治伙伴没能引起他的关注,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海姆达尔身上,如果是同龄的其他政治家庭的孩子早就凑上去溜须拍马地套近乎了。这却是海姆达尔放心和他相交的原因,海姆达尔不喜欢过于复杂的人际关系,更不喜欢带有目的性的攀交,简简单单的就好。
勒菲得意洋洋地向海姆达尔汇报了麻瓜商店的营业额,本来想带着股东去店里看看,被海姆达尔婉拒了,他看得出爸爸和叔叔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来日方长。
勒菲虽有遗憾却没有刨根问底,海姆达尔就喜欢他这点,其实他是个通达的聪明人。
把行李送去学校以后,尼斯建议海姆达尔在木棉古镇上的旅店里暂时住几日,不要回学校去了,不然路上的来回时间就浪费了,节省下的时间可以多排练几幕戏,随着开演时间的日益临近所有参加演出的人都格外的“集体主义”。
让海姆达尔没有想到的是爸爸和叔叔对舞台剧倒是挺上心,魔法世界也有类似的文艺表演,演的都是巫师们耳熟能详的或古老或现代的剧目,偶尔看看麻瓜编的故事也很有意思,不得不承认麻瓜的瞎掰天赋很高。
勒菲找的舞台剧演出场地是一家货真价实的剧院,外观像英国莎士比亚时代的公共剧场那么寒酸,大小和英国皇室贵胄的私人剧院一样窄小,取短补长综合了前二者具备的所有不足之处,比飓风过境后的废墟强一点。
剧场的名字叫“狂欢”,至于能不能欢起来完全是另一码事。
穿过简陋的门洞,里面就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子,石头砌成的舞台上铺着一层走上去嘎吱作响的木头地板,舞台后方是一个用几条木板搭建成的高高的角楼,每当有演出的时候就把该剧目的名字弄到一面旗子上悬挂到角楼顶端的旗杆子上,镇上的居民大老远就能知道里面正在演出。
上方搭着棚子的观众席的票价比没有遮蔽物的席位要高一倍,如果你不愿意花钱不仅坐不着有棚子遮风挡雨的座位,就连正常的板凳都没有,廉价票换来的待遇很可能就是一个箩筐,一个破箱子,或者一个空酒桶,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变成站票。
看着大杂院似的剧场,海姆达尔忍不住问道:“这家剧场是不是已经倒闭了?”
勒菲说:“没有。”
海姆达尔很震惊,还在营业?
“大概在十年以前吧。”勒菲又说:“最后一个观众从这里走出去。”
海姆达尔沉默了。
排练舞台剧很有意思,因为新鲜,海姆达尔上辈子没这福分,全当弥补从前的不足似的,排练的时候格外用心。他不是演出人员,不需要记台词也不必换装或者站位走台,舞美组的人只要一根魔杖就行,前提是你会用魔法。
巫师演戏就这点方便,不用复杂多变的灯光架设,只要有魔法;无须提前绘制舞台背景,只要有魔法;就连旁白的麦克风也省了。魔法万能。
闪电、火焰、洪水想要什么样的特技就能出什么样的特技,前一秒骄阳似火后一刻阴云密布,眨眼前是红色转过头来就变黄了,比好莱坞大片还精彩纷呈。
舞美组的人早就来了,海姆达尔是最晚一个到的,不过没有人为此责备他,大家都知道他是麻瓜商店的股东之一,他们折腾麻瓜舞台剧就是为了该商店的营业额,为了大家都能分得好处,没人会和出钱的老板过不去。
让舞美组彻底服气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海姆达尔的上手速度。第一次参与排练之前舞美组里的灯光布景小组组长和海姆达尔对了剧本,把需要施放魔法的地方都给他圈了出来,并告诉他具体要施放哪些魔法。简单教了几遍以后海姆达尔就转过身自己练习去了。按该组长的设想,这位老板今天绝对上不了场,没想到一小时以后就找上门询问什么时候上台排练。该组长半信半疑地召集了小组内所有七个成员,搞了一次单独的灯光布景排练,其他组的闲置人员在台下帮忙对台词。
结果令小组成员们大吃一惊,除了一开始手忙脚乱出了点岔子,后面顺利得不可思议。无论魔法收放的速度,与其它魔法配合的时间差,还是根据台词转变布景都把握的相当好,反而是他们一时惊愕缓不过神来洋相百出。
在旁看了半天戏的勒菲晃晃悠悠地走到该小组组长身旁,乐呵呵的说:“你以为他是谁,德姆斯特朗现任的实验研究室室长,你那点小心思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该组长一时间尴尬得无言以对。
隆梅尔和斯诺坐在台下两个烂木箱子上饶有兴致地看一群年轻人在眼前跑进跑出、呼来喝去,还真像那么回事,他们从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感到新奇的很。尤其是海姆达尔上台排练的时候两双眼睛就变得格外炯炯有神,这个故事说的什么、有哪些人物出场他们一概不知,真是难为某爸和某叔了。
当隆梅尔看见海姆达尔第一次上场就赢得了同组成员的钦佩与好感以后就骄傲的说:“我儿子就是聪明能干。”
斯诺看他一眼没吭声,嘴角却是弯的。
可能和本身性格有关,斯诺很少当面夸奖海姆达尔,隆梅尔倒是毫不吝啬对儿子的器重与看好。这两位分别扮演了不同角色,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也算是人尽其才、方法独到了。
隆梅尔觉得勒菲&8226;尼斯的建议很好,就思忖着在木棉镇上给儿子找一个临时居住地。斯图鲁松主席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下定决心就会行动,又看了一会儿各组合排以后就出门找房子去了。
斯诺也给自己找了点事做,跟在大哥身后离开剧场就分道扬镳独自朝书店走去。斯图鲁松主任也是被家族看好的天才之一,虽然不是天上那个,好歹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他看过海姆达尔新学年的教科书目录,上面的条条框框全记在脑子里了,他的记忆力自小就出类拔萃。
当天晚上三人就在隆梅尔租借到的房子里吃了晚餐,希娜跟在主人身边没有提前去学校,晚饭相当可口,木棉古镇出产的野山菌和野果拌成的沙拉尤其香甜爽口,海姆达尔吃下整整一大盘后毫不吝惜地称赞了一番,就连隆梅尔和斯诺也和善地表示赞同,在送上餐后点心以后希娜红着脸尖叫着消失了。
“为什么要借房子住?住在旅馆里不好吗?反正没有几天就开学了。”海姆达尔看看四周,很多摆设看外形就很昂贵,住在这种地方压力会很大。
隆梅尔用餐巾抹了抹嘴:“我和屋主签了六年的租约,也就是等你毕业以后屋主才会收回房子,北塔那破地方怎么住人?”事实上屋主急于用钱,他是以极低的价格租到手的。
海姆达尔心想,我才两年级,中间几年不就白租了,撒钱也不是这么个撒法……
斯诺不能离开工作岗位太久,他是个恪尽职守的人,不像他大哥公费旅游也不知道避嫌还大模大样的。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就想问一问海姆达尔第二天的行程安排。
可惜某男孩一时大意,没想那许多,鼓着腮帮子张口就答:“明天?没什么安排,打算利用排练间隙去学校找威克多。”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海姆达尔被斯诺一个眼色惊得差点噎住,赶紧咽下嘴里的吃食,陪着小心:“那都不重要,您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向西。”
斯诺看他那副缩手缩脚、委委屈屈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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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 海姆达尔起床后推开窗户,彻骨的寒气扑面而至,远处房顶上的积雪又厚了一层。风雪交加在这片山区里已是寻常天气,如果哪天毫无预警的冰雪消融阳光普照就说明厄尔尼诺现象蔓延到了魔法世界,世纪末日不远矣。
海姆达尔换好衣服离开卧室转身进了厨房,希娜毕恭毕敬地同他问候道早。海姆达尔让它继续忙去,自己走到橱柜旁从里面拿出了烹煮咖啡的工具和材料。希娜尖叫一声,在他耳边反复唠叨这是它的工作,一副坚决捍卫厨房间的视死如归的就义架势,被海姆达尔一句“不听话就把你送去老宅”制服了,扭绞着手指咬着嘴唇期期艾艾地在旁偷看,对奴性坚强的家养小精灵来说看什么都看不得主人当着自己的面动手干活,希娜备受煎熬。
斯诺走进餐厅时发现大哥和里格已经就座,哥哥隆梅尔一边看报一边用略带腔调的夸张口吻和里格说着什么,估计是报纸上某条新闻“娱乐”到了他,他正向儿子转述当中的绝妙之处。
他们相互道了早安。
斯诺在隆梅尔左手边坐下,当他的手搭在餐桌上时海姆达尔把一杯浓香四溢的咖啡放在他面前,斯诺抬起头,海姆达尔咧嘴一笑:“一年多没煮过了,希望当初的手艺没退步。”说完就坐回去继续奋斗餐盘里的早饭,对自己的举手之劳所引发的一个男人翻江倒海的心理变化浑然不觉。
斯诺看了一会儿飘着阵阵香味的咖啡杯,赶在有可能因此吐出只言片语之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中度烘焙后散发出的柔和的酸味,独特的柑橘、柠檬的水果香加之茉莉花的芬芳萦绕舌尖,是他最喜欢喝的埃塞俄比亚耶加雪啡。
“很好。”斯诺克制般的轻声说。
海姆达尔微笑:“我就知道会这样,不管我煮的好还是差,斯诺每次都说‘很好’,刚开始学习烹煮咖啡搞不清水和咖啡豆的比例,煮的时间也由自己猜测,没少让你受罪。”
那却是他有生以来活得最充实也最满足的日子,斯诺慢慢放下杯子,面上不显分毫,斯图鲁松主任自诩为理性的成年人,拒绝多愁善感的入侵和控制。
隆梅尔翻看着报纸不置一言,没有像往常那样急于和弟弟“争宠”。虽然无奈却不得不承认,里格是斯诺带大的孩子,这份感情根深蒂固不可替代,在这孩子心里他和斯诺孰轻孰重或许没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天平指针终究会倾向斯诺多一些吧。
很多事情里格确实会和他坦白,譬如令人苦恼的性向问题,但是换个角度去看就能发现斯诺在里格心里的分量更重,就像小孩子犯了错误遮遮掩掩不敢让父母知道这般相似的心理,里格是把斯诺当成真正的亲人来看待。
尽在不言中的宁静温馨在那二人间兜兜转转、飘飘荡荡,某爸觉得差不多了就啪的一下丢下报纸,举起杯子大声说:“儿子,我也要!”
斯诺走了,回去为大不列颠的魁地奇事业奉献青春争做螺丝钉去了。马蹄翻飞直入云霄,斯诺倚在车窗边俯瞰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木棉镇怅然若失,海姆达尔站在原地扬手送别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天上地下两个人再也看不见对方为止。
厚厚的云层里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天马的长啸,一片雪花飘下来落在海姆达尔的眼皮上,他低头揉了揉眼睛。
隆梅尔轻拍他的肩膀,换上一副调侃口吻:“别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斯诺无条件的收养我,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住供我上学,这么多年来一点怨言都没有,我还凡事捂着不告诉他跟他耍心眼,我是天底下最不孝最可恶的侄子!”海姆达尔的自厌情绪油然而生。
“你叔叔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养孩子又不是养猫狗,丢点骨头鱼干就完事了。”隆梅尔故意忽略重点,摆脸色给他看。“还有,儿子,你上学的钱是我出的,目前为止都是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供你上学,十一岁以前的功劳是斯诺的,他伟不伟大全凭你一句话,十一岁以后的功劳应该算在我头上,你要一视同仁可别厚此薄彼。”
海姆达尔乐了,经隆梅尔一打岔感到轻松很多。
“爸爸,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还有斯诺。海姆达尔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
“当然要孝顺。”隆梅尔好似市井泼妇般地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呐。”
当演员其实很辛苦,至少海姆达尔这么认为,从车站出来以后父子二人就沿着木棉古镇的主干道仲夏大道来到了狂欢剧场。离昨天说好的集合时间还有盈余,大部分参与者都没到。演出组的人员倒已经穿着正式的服装道具开始彩排了,紧锣密鼓地抓紧最后时间,因为金苹果这故事发生在古希腊,为了与书本中的环境人文相吻合,演员们这两天都穿着单衣薄衫在零下十几度的气候下彩排,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两腿打颤。
虽然剧场里面放了好几个取暖用的火盆,比外面的气候要温暖许多,但是四处透风的露天剧场想要真正暖起来单靠这几个火盆是远远不够的。勒菲说过演出那天会找人来施加大型的环境魔法,眼前还是各自珍重忍忍吧。
海姆达尔担心演出组的人马开演前会病倒,但是看他们一个个拿魔药当水,对自己用了一个又一个能迅速暖和起来的魔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就不做多余的担忧了,身体是自己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旁人插不了嘴。
当所有人都在忙活的时候,闲着的那个就特别扎眼。不平衡的演员们让海姆达尔给他们对台词,隆梅尔觉得很有意思就在旁边看着,剧本里面的人物你来我往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隆梅尔听了半天一句都没明白。
就在某爸研究剧本的时候卡捷宁教授慢吞吞地踱着步子走进剧场,在场的演出人员吃惊不小,大部分的演出者都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外借人员也都是古镇上的居民,这里的人们对山顶那座魔法学校里的老师并不陌生,何况担任了几十年的荣誉校长。
对于卡捷宁教授的到来,隆梅尔倒是沉得住气,抬头瞥了一眼低头继续。
所有人都和荣誉校长打了招呼,卡捷宁微笑回应,然后示意他们随意就径直朝斯图鲁松父子所在的位置走来。
海姆达尔站了起来:“教授。”
卡捷宁点点头。
与海姆达尔对台词的学生看看卡捷宁教授又看看海姆达尔,识趣地合上剧本走开了。
“您有什么事吗?”隆梅尔头也不抬的道。
卡捷宁的态度也很随意,“没事。”转过头来冲海姆达尔说:“亲爱的,跟我去趟学校。”
隆梅尔合上剧本:“您不是说没事么。”
“是没事啊。”卡捷宁教授好脾气的说。“我又不找你,我找你儿子有事。”
“什么事?”
“我不找你。”
隆梅尔无可奈何的摇头,这老家伙倒是玩上瘾了,他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海姆达尔藏住嘴角的笑容,忙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校长想见你。”
隆梅尔拧了下眉头,警惕的说:“卡卡洛夫?您什么时候开始自掉身价替他跑腿了?”
卡捷宁教授斜他一眼:“都跟你说了我找的不是你。”
隆梅尔闭上嘴巴,打开剧本装聋作哑。
卡捷宁教授成功击退某爸的进攻以后格外舒畅,和颜悦色地对海姆达尔说:“裴迪南校长想见你。”
裴迪南?谁?海姆达尔一头雾水地眨巴眼睛。
“卡卡洛夫的前任。”某爸为其答疑解惑。
“亦是我的好友。”卡捷宁教授温和的补充。
隆梅尔奇道:“裴迪南校长怎么突然想见里格了?”
卡捷宁放弃了和他继续作对的念头,爽快的回答:“为了糖耗子冠军奖杯,裴迪南上学期就想见见里格了,可惜德姆斯特朗的校规定的不近人情,瞻仰校长遗容必须经过所有校长画像的同意。”
隆梅尔听了有点窝火,言下之意其他校长没有把里格放在眼里。
“你不知道,上学期他们就为了见或不见的事情争论不休,吵得我头都快炸了,卡卡洛夫校长寻了个理由跑出去了,烂摊子全丢给我来收拾。”虽然抱怨连连,卡捷宁教授的脸上却找不到与之匹配的为难痛苦的神色。
“怎么这会儿又能见了?”
“校规上说学生就读期间,现在是放假期间。”
隆梅尔了悟地笑了出来:“钻空子。”
“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做什么。”卡捷宁教授装模作样地教训隆梅尔,然后抚掌道:“好了,别废话了,里格就跟我走一趟吧。等等,你就别去了。”一句话把隆梅尔“打回原形”。“学校又不是龙潭虎|岤,裴迪南不喜欢吃小孩。”
某爸咂咂嘴,没吭声,算默许了。
一老一小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老的那个的声音飘过来:“哎呀,刚才都没仔细看,这身衣服挺漂亮,穿你身上又好看又精神……”
海姆达尔模模糊糊的道了谢。
不一会儿,卡捷宁的声音又飘了过来:“穿这么帅……像要去约会一样……”
“可不就是去约会嘛。”某爸喃喃说着咬紧了后槽牙。
卡捷宁教授肯定是故意的,那么多路不走偏偏选这条,海姆达尔望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魁地奇球场哑然失笑。就因为他今天的行头吗?其实他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很正常,不过眼尖的人能发现是全新的,卡捷宁教授也太想当然耳了。
穿着一身正式魁地奇赛用长袍的威克多立在岔道口,没等他们靠近就看了过来,想必早就被知会过了。
“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会尖叫着捂住眼睛背过身去的。”卡捷宁教授凑在海姆达尔耳朵边上一本正经的说。“在关键时刻到来之前。”
海姆达尔拿手揉了揉眉角,哭笑不得的说:“您一定要捂严实了,其实我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卡捷宁教授既没有尖叫也没有捂眼睛而是笑呵呵的朝城堡走去,说好了在大门口等他,海姆达尔松了口气,这位教授有时候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在海姆达尔回头的那一刻,威克多用吻替代了所有言辞。
海姆达尔从来就不是被动的人,他很快奋起反抗,伸出胳膊抱紧了男朋友,用力得仿若正揽住救命用的救生圈,他回吻男朋友的方式也很直接,他要告诉他,不是你威克多&8226;克鲁姆才有掌控一切的权利。
海姆达尔的强势让威克多既惊讶又兴奋,两只手情不自禁地蠢蠢欲动,有了撕毁什么的冲动,一股热流像冬眠的中蛇一样自腹部深处苏醒蠕动。当他的手缓缓上移扯住海姆达尔长袍领口时,含着他嘴唇的海姆达尔陡然望进他眼里:“你敢,这是新衣服……”
情人间的呢哝细语硬是给海姆达尔说的杀气腾腾。
威克多从善如流,很快从攻城改为游击,不遗余力地上下其手四处点火。
海姆达尔赶在一丝清明尚存前猝然后退,威克多想要把他拉回来,立刻遭到拒绝。
“我是来见校长的。”他告诉男朋友。
“校长不在学校。”
“不是卡卡洛夫校长,是裴迪南校长。”
威克多扬起一个可恶的笑,张开手臂作势要扑过去:“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你不觉得活人更好么。”
海姆达尔一脚踹在男友的小腿上,看他吃痛地蹲下身。
“我走了。”海姆达尔含笑轻声说。
威克多的表情立刻恢复如常,走上前顺了顺他微乱的发丝,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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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小碰头以后就径直朝钟楼走去,卡捷宁教授没跟海姆达尔说别的地名,海姆达尔理所当然地把见校长与校长办公室联系在了一起。但是他错了。钟楼虽然还是那个钟楼,前任和现任没必要同处一室。德姆斯特朗在这件事上倒是挺开明,现任有现任的做法,前任有前任的追求,听一个死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就足够郁闷的了,三十二个一起摆脸色给你看,效果那是相当的惊人。
故而。
在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体谅的基础上偶尔见上一面,对活着的现任来说挨骂听训的可能性就被减到最低,如伊戈尔&8226;卡卡洛夫之流的身体“羸弱”之人还是少受刺激为好。
不管怎么样,命还在的那个才是最大的。
沿着螺旋形的石梯拾级而上攀到最高一层,一抬头就能看见三幅并排悬挂的德姆斯特朗城堡风景组图,画的意境依旧深远藐然、无中生有——一派姹紫嫣红、欣欣向荣的繁盛春景。
卡捷宁教授在那画前拐了个弯,没有要去“寻春”的意思,海姆达尔自然乖乖紧随其后与春天分道扬镳。
他们朝硕大的悬钟走去。
海姆达尔惊讶的发现原来大钟旁边还有一条窄窄的通幽小路,前后来了不止一次竟然从没注意到。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条小路平时就被大钟遮了一半,再加上当初设计者匠心独具地把这入口放置于视野的盲点之处,往来拜见校长的人多是本校师生,就算是外校人士又有谁会突发奇想的另觅他路,何况还有德姆斯特朗派的陪同人员在旁虎视眈眈。
忽然,眼前的铜钟以一个摆荡后猛然被按了暂停键的凝固造型斜斜翘起,通幽小路不再是通幽小路,而是豁然变成了通幽大道,就听“嗤嗤嗤”的声音接连作响,通幽大道眨眼成为了火光通明的向阳大道。左右石墙上的两排火把组成了两条明光烁亮的金链子,比外面阴云密布的天色要亮堂多了。
卡捷宁教授对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带头走进了向阳大道。海姆达尔跟在他身后走了不多会儿就停下了,因为到头了,大道的顶端不是人物肖像也不是风景画,而是一尊呼之欲出、活灵活现的雕塑——大嘴微张舌头半吐的巨型蟾蜍。
灰色的石头蟾蜍四肢触地大大的脑袋微微冲下倾斜,呈现一种起跳前的准备态势,动感十足好似能立刻活过来,一双凸出的大眼珠子湛然若神,一蛙当关万夫莫开无比威猛。
海姆达尔觉得它要是突然呱啦叫一声自己也不会感到惊讶。
卡捷宁用字正腔圆的德语说:“不懂装懂永世饭桶。”
石头大家伙舌头一卷“呱”的一声向左蹦去,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二人面前。
直到卡捷宁教授钻进洞里海姆达尔堪堪回过神来,不确定的问:“刚刚那是口令吗?”
卡捷宁教授哈哈一笑从洞里探出头来:“校长们每个月都要换一个新口令,这个月正好轮到裴迪南,顺带一提,他们喜欢相互攀比比谁的口令更内涵更绕口更难记,并始终乐此不疲。”
死人也有娱乐?所以他算是走后门喽?海姆达尔暗暗撇嘴。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方遥远的高处肉眼所见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白色光源,那是洞内唯一的光源所在。||乳|白色的圆形光斑洒在脚下照亮了一小片前进的道路,能看见几格向上走的楼梯,楼梯不宽仅供一人行走,脚下的光斑犹如麻瓜舞台上追踪主角的聚光灯,随着卡捷宁教授的步履缓缓移动。举目不见前进的方向,身后的退路一格接一格的回归于黑暗中。
这一时刻,你所所处的方寸之地就是你的全部世界。
海姆达尔突然有种要升天的感觉……
这上面不会是南天门吧?!某男孩不禁yy妄想起来。
当一老一小终于摸到“聚光灯”的那一刻升天之路已经走到尽头,南天门当然不可能出现,映入眼帘的就是本次瞻仰之行的目的地——历代校长画廊。
非常离奇古怪的空间,整个筒形画廊是悬浮在空中的。
其实说浮在半空并不恰当,海姆达尔之所以有刹那的晕眩感是因为整个校长画廊都看不见地面。除了二人站立的地方也就是进门之处是一块向外突出一米左右的灰色岩块,再前面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无尽的黑暗,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地面,地板就更别提了。一条由无数花花绿绿的书本组成的宽约一米五的吊桥摇摇晃晃的漂浮在黑暗之上连接着整个房间,同时也是房间内唯一可供活人行走的道路,如果这能算路的话。书桥的左右两侧是悬挂历代校长画像的高墙,画廊的光源来自天花板,无尽的浩淼星空发出明亮且柔和的光芒,墙壁没有墙根,凭空长出来一般自黑暗中逐渐隐匿淡去。
海姆达尔很快扫了一圈,发现浮桥对面尽头之处有一个t形讲台,一本黑色封皮的书摊在上面,一支黑色的羽毛笔正在空白的书页上奋笔疾书。
t形讲台后方飘着两排半身高的金色字母,分别是俄语和德语,闪闪发亮的字母排列组合成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秉承弘扬了近千年的校训: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
当一老一小出现在画廊的那一刻,相互对话的校长们停止发言纷纷朝进门处看来,黑色的羽毛笔戛然而止,画廊内长时间的鸦雀无声。
【喔,孩子,快过来。】其中一幅画像兴奋地高叫起来,满面笑容地朝海姆达尔挥手。
对面墙上的一幅画像猝然发难:【裴迪南你犯规了!】
随着这声尖利的斥责落下尾音,那支停顿的羽毛笔又刷地动起来,然后很快再度静止。
海姆达尔有点明白了,那支笔就跟庭审时的记录员一样,尽职地记录下校长们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死人的话也需要记?不是说活着的人最重要吗?海姆达尔觉得学校的尊老意识很是超然。
“来吧。”卡捷宁教授拉着海姆达尔的手走上晃晃悠悠的书桥,和令人担忧的外观截然不同,脚踩在上面十分平稳,就和走平地一样踏实坚硬。
【又是你卡捷宁!】他们经过一幅画像时里面的某位校长咆哮起来。【你这个伪善者!狡猾卑劣的无耻之徒!我早就说过,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
话没吼完就被裴迪南的冷哼打断:【亏你还自诩绅士,戳脊梁骨是绅士该有的作为和风度吗?人是我要见的,有什么就冲着我来,这么点小事就跳脚,和市井泼妇一样滑稽可笑。】
那位校长在画像里拍桌子摔凳子,俨然一副要冲出来和裴迪南拼命的架势。
几乎每一位校长都闻风而动耍起了嘴皮子,谁都不肯买账谁的账,阵型主要分为两拨,有支持裴迪南的也有力挺反方的,还有一两个浑水摸鱼的,一会儿帮这边吼两声一会儿又助那边喝两下。
这这这就是传说中前赴后继、继往开来的伟大先驱者们?海姆达尔彻底傻眼,耳畔叽里呱啦嗡嗡作响。难怪叫“王不见王”,见着了就checkate了。看看,后果就是这么可怕,即使已经被“将军”,王还是不能见王,几十个王放在一起就成四叔八公吵群架了。
虽然是裴迪南校长生前的好友,作为现任名誉校长的卡捷宁教授责无旁贷,努力游说劝说息事宁人,可惜三十二位校长的对骂犹如钱塘江大潮一般来势汹汹,可怜的卡捷宁教授人单力薄,很快被如潮的声潮卷进去沉底。
【躲开点!】
一幅画像被海姆达尔挡住看不到对面的吵架对象了,画里头戴礼帽身着华丽长袍的校长撩高袍角形象全无地踩在椅子上狠命跺脚,跟地痞流氓没多大区别,海姆达尔立马避开,他不退倒好一退就有一便有二直直退到了吊桥末端讲台之前。
黑色羽毛笔正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校长们的互喷之言,跟直播画面上的同声字幕一样完整迅捷。
海姆达尔忍耐地等在一旁,而裴迪南校长正骂的热火朝天显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来。就在海姆达尔琢磨干脆偷偷溜出去之时,一道说话声钻进耳里,该说话声语速寻常,不像背景音乐那样声嘶力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这个与众不同的说话声海姆达尔并不陌生,海姆达尔向右边看去,约尔夫的画像正挂在那里,和前面的校长隔着一段距离。画里约尔夫正含笑注视着海姆达尔。
“习惯就好?”海姆达尔不敢苟同,一脸敬而远之的畏惧神情。“有些事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好,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要光看表象,死人很欢迎活人的到访,不管他在墓地里还是画像里。】
海姆达尔怔了一怔,这个声音……他向右看去。
画像里坐着一个男人,头发花白脸却很年轻,两只手交叉放于膝上身体靠住椅背,手指的用力方式带着金属丝般的力量,男人凝视自己的目光好似能发出细细的震动,尽管除了前面那句话他未再说过一个字,海姆达尔仿佛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画里的翔鹰挂坠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那一时刻,海姆达尔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午安。】男人说,他的声音极富教养,一句简单的问候却如同就餐前给女士推椅子。
海姆达尔蓦地后退。
男人笑了起来,赭紫色的瞳孔反射出奇诡的红色亮点,像两团火焰在眼底燃烧。
【您吓着他了。】约尔夫的声音犹如天籁,把海姆达尔从排山倒海的惊悚中解救出来。
“看来你们已经见上了。”卡捷宁教授一边用手绢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边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前段时间就见过了。】约尔夫告诉卡捷宁。【在斯图鲁松老宅。】
卡捷宁教授点点头,隆梅尔既然收养了这孩子,回去让祖先们见一见也是应该的。卡捷宁教授恍然,难怪这孩子从头到尾都表现的波澜不惊,没有被这群老不羞吓到,原来是有过这方面的经历。曾经就有学生因此被吓哭和晕厥。
卡捷宁教授是高看海姆达尔了,他哪儿是波澜不惊,波澜狂惊还差不多,尤其是见到某梦中人士之后更是鸡皮疙瘩噼里啪啦往下掉,天灵盖上拔凉拔凉的,真想一骨碌拔腿就跑。他只是比较会装,看起来正常而已。论演技,历经两世的里格同学虽不是奥斯卡级别的,至少也是电影节档次的。
闲着没事干的校长们依旧在他们身后相互炮轰、相互抨击,相互翻旧账,死人就是这点好,有用不完的时间和精力。
海姆达尔瞅了一眼,然后告诉自己甭指望裴迪南校长今天能记起自己了。
我应该立刻打道回府。
“你们相互做过介绍了吗?”卡捷宁这话是对着白发男子说的。
男人摇头。
“很荣幸。”看得出卡捷宁教授对男人十分尊敬。“海姆达尔&8226;斯图鲁松的名字您应该不陌生。”卡捷宁朝画像微一欠身后转向海姆达尔,“这位是伊凡&8226;瓦西里耶维奇,德姆斯特朗第十七任校长以及第一任名誉校长。”
海姆达尔狐疑的想,怎么又是校长又是名誉校长?难道说从前这两样可以兼任?
【学生手册读过没有?】瓦西里耶维奇说。
海姆达尔一楞,当卡捷宁教授看向他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回答:“读过。”
【觉得怎么样?说说第一感觉。】
“就是叫人守规矩的那种东西。”
【真糟糕,几百年过去了它还是那么叫人恶心。】
卡捷宁教授摸了摸鼻子,装作没听见。
海姆达尔则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他们还是对师生的阅读权限加以限制吗?】
他们是谁?
但是这个问题不需要海姆达尔作答,卡捷宁教授无奈的说:“校长先生,这是教育委员会的职责之一,您倡导学生们去看的那些东西已经超出善恶的最低标准线了,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以后。”
【原来如此,魔法师联合会还是那么碌碌无为。】
卡捷宁教授耸耸肩,闭上了嘴巴。
“校长先生,我想如果您——”
【不要这样做,这很愚蠢。】
海姆达尔不明所以的瞪着他,腿不哆嗦了,汗毛也不竖了,就是觉得窝火,这些死不了的家伙都在浪费他的时间!
【别人在持续深入一个话题的时候千万别突兀的插嘴,尤其是你的新话题并不是接续老话题。忙不迭的转换话题,想把中心往自己身上带是很不好的习惯,这会使整个和善的谈话氛围分崩离析,然后所有人都急冲冲的想把话题结束掉,最后变得不欢而散。】瓦西里耶维奇笑着说。【‘这老不死的在浪费我的时间’我猜得对吗?里格?】
海姆达尔勇敢的与他对视:“您的观察能力真不得了。”
【这是每一个人都必须研习一辈子的课题。今天裴迪南是没工夫见你了,所以回家去吧,小里格。】瓦西里耶维奇轻声说,轻的几乎听不见。
回去的路仿佛比来时短暂,当海姆达尔的脚把积雪踩得嘎吱作响时,钟楼被古木参天的中庭遮掩逐渐模糊于飞扬的雪片之后。
“瓦西里耶维奇校长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别人在其面前相形见绌、无所遁形,他是个可怕的人。”海姆达尔长长吐出一口气。
卡捷宁教授点点头,“很多人都这么认为,死去的、活着的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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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一天,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海姆达尔又一次站在了校长画廊里。这已经是第五次拜见了。很奇怪,这些“老不死的”明明不待见自己,为什么偏偏揪住他围观他们相互揭短?难道他们认定他的嘴比较严?突然想到第一天拜见时瓦西里耶维奇校长的论断,海姆达尔若有所悟地推论了一番。所以说吵架是需要群众基础的,围观的人越多吵得就越凶悍,如果没有人理睬吵嘴双方很快就会偃旗息鼓、悻悻作罢。
海姆达尔的目光投向卡捷宁教授,后者如入定的老僧面不改色、岿然不动,海姆达尔不由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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