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断袖吧! 作者:戏子妆
第4节
情愫的转移让章老板对这个女儿的怜惜居多,往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便就是如此才养出她稍骄纵的脾气,性子还特别执拗,看中的东西是死也不愿撒手的。
章老板很是头疼,女孩的清誉再重要不过了,昨晚的消息他已尽快封锁但保不齐多嘴的下人私相传言,这让红素以后如何找婆家啊,除非……
章老板严肃地坐到女儿床边问:“孩子啊,你是不是非他不嫁?”
章红素闻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刹那居然染上红晕,虽未言却已将意思表露无疑。章老板却觉得头更大了,选谁不好选这么个毛头小子,他本就男生女相更何况还比自己女儿小这么多,让他如何接受啊。
“可他不会是良配的,他怎么配得上你呢!”
他第一次对女儿发了怒,这种女婿就算他愿意招上门也会被人取消的,那小子怎么可能会给她幸福!
章红素氤氲着双眼祈求道:“爹啊,女儿此生就求你一次,女儿跟他是两情相悦的,我宁愿死也不做二嫁!”
“你!好,很好,没想到我章某教出来的女儿竟是如此寡廉鲜耻!”
他一甩袖子掉头就要走,是爱之深,责之切,他是万万不放心让自己的女儿因为年轻时的情愫白白磋磨了自己的青春!
“你就好好在楼里待着,那个小子我自会处理。你就老实等着,爹不会害你的,不日定然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门第低就低吧,只要人老实便一切都不是问题,章老板还未思索如何给他已不是完璧的女儿找个出身贫寒品性又好的郎君那边便听到“咚”一声。
一片粉色已萎靡地倒在地上,爱哭的少女早已陷入昏迷,只剩下一地的绯红。
章老板目眦崩裂,连忙冲过去将女儿扶起一叠声地叫“大夫”,绣楼的喧闹直到天黑才将将停息,但他内心的巨浪反而更加暴虐了。
红素居然有了那人的孩子,还差点小产了!
刚才大夫看过后委婉地告诉他,红素的身子弱,要是此胎拿掉可能会就此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已经失去贞洁的女儿找婆家已然万分艰难了,再带上一个孩子就根本找不到这种冤大头的,就算找到,以后她的丈夫知晓了也不会待她好的。
想到女儿执意要嫁的男人,不那根本算不上男人,那不过是个男孩!他的心跟被揪起一样,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晚上躺在秀床上的章红素一样辗转难眠,她含泪抚着小腹,一种喜悦中带着悲凉的情绪袭来,她是否太奢望了,像宋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又怎愿娶她为妻?
但没了宋公子她又该如何,她的孩子更该如何?
不觉间泪水又染湿鬓间乌发,是否真如爹爹说的那样,他根本不值得自己如此付出?
突然窗棱被人以熟悉的节奏敲响,她一惊,急急忙忙地从床榻上下来给来人开窗。
夜色下宋茜的身影被镀上一层银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不真实起来,事实上此时章红素就觉得眼前的一幕非常不真实。
“宋公子你不是……”被爹关起来了吗?后面的话被男子随意的一拂袖给打断。
宋茜紧紧皱着眉头,他这几天又想起那个浑身是刺的美人儿,一时心痒便又去寻他,结果却扑了个空,郁闷之下才决定来这里寻章红素。
章红素是他偶然发现的美人,她算不得特别美的女人却妙在她与莫挽青有着一丝相似,细看之下他们侧面的神态颇为相似,所以他才不顾自己大家公子的身份跟个小家碧玉厮混。
等不到正品,有个赝品耍耍也不错啊,再说这章氏虽有些女儿家的小性子,但胜在性子还算顺从,比那难以驯服的野小子要强很多。
但这点新鲜味在尝了几次后就渐渐厌倦了,男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看着好,所以他心里对莫挽青依旧念念不忘……
可惜啊,这边赝品刚玩腻,正品就不见了,心里正烦着,来找章氏解闷还看到她这张苦瓜脸,实在扫兴。
他不禁皱眉道:“我竟不知你是这样迎接我的?”
挑起她的下巴一瞧,得,这小眼泪流的,可惜啊可惜。“你不该哭的,笑起来才是你最美的时候。说吧,什么事儿?”
章红素脸上染上薄红,她娇嗔地望他一眼,随即低下头默然不语,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跟他说。
这厢宋茜的脸却沉了下来,女人就是这里很麻烦,时不时梨花带雨的,瞧个一两次还有耐心哄哄,次数多了就惹人烦的厉害,偏偏女人以为男人都吃这套,便频繁使用,往往会适得其反。
章红素便是,从前她哭起来宋公子会怜惜她些,这让她觉得他是吃这套的,然而此刻她不巧地撞上宋茜心情不佳的时机,结果自然万分难堪。
“有话便说,哭什么哭!”
宋茜突然颇为大声地说出这句让她惊愕住,半天没回过神,这不是她熟悉的宋公子……
一阵气恼的情绪袭来,宋茜只觉得眼前的女人无比烦人,撂下一句“算我自找没趣。”扭头便要走,谁知衣袖却被人紧紧拽住。
“我……我有了,有了你的孩子。”
章红素粉白的脸已经一片通红,就算她已算不得是女孩,面对这种事还是会羞涩非常,初为人母,她首先想告知的便是孩子父亲,想和他一起分享喜悦,想……
“孩子?哪来的孩子?”宋茜眉头紧锁,先是回问一句,紧接着想到一处脸就绿了。
“我叫你喝的药你没喝!”
愤怒在疯狂累积,这个蠢女人居然敢坏他的事!大家公子就算在外面偷食也都会有所防范的,至少不能多出这种私生子啊。
一开始他确实防范的紧,事后都会哄着她喝避孕药,但时间一长看她还算乖巧地服用药就没有再紧盯,只嘱咐她每次要记得喝“补药”,不然于身体有害。
是的,他一早就骗她说避孕药是“补药”让她一直喝着,这个单纯的女子也一直很听话的,没想到这次却坏了事。
章红素脸色登时煞白了,“宋郎,你……为何如此生气?”
第22章:命当如此
那些补药她喝着很苦,前几日便耍性子没喝,想来不过是补药而已,她喝与不喝应当是没有大碍的。却不想宋郎居然如此生气,是她做错了什么吗?难道……
宋茜吃人似的眼神却很明白地告诉她,这个猜错没有错。
“原来我一直吃的药是避子药?你竟然如此狠心么?”难怪他总是要看着她喝药,难怪他一听说自己有了不是高兴而是怀疑和愤怒。
话已至此便没必要再掩饰,宋茜索性收了强压的耐心,面色凶戾地道:“那又如何?难道我还能任由你生下孽种不成?还是你想借这个种进我宋家的门?我告诉你,即刻把他打掉!”
章红素颓然瘫软在地,亲手编织的梦在自己面前破碎成粉末。她想埋怨宋茜的无情,想哭诉自己悲苦却在触及到宋茜冰冷的眼神退缩了。
似乎她的乖巧很好地取悦了宋茜,让他难得地将凶狠的神情收了收,换做安抚的笑,他俯身拉起章红素,放柔声调说:“乖,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保不齐哪天我高兴了还能抬你进门当个姨娘,到时候要多少孩子没有?我现在让你打掉也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啊。”
还是那个缱绻温柔的模样,他上挑的眉眼似乎还溢满深情,当年她便是狠狠栽在这个陷阱里的,直到今日她才看清楚眼前这个人。
她木然地点点头,心里早就翻江倒海,面上却诡异地平静非常,像极为乖巧的样子,但仔细看她眼底似是酝酿着未知的风暴。
宋茜没有留意到,也可以说他根本不愿花更多的心思去留意,他只想尽快处理这个心大的女人,今日有些匆忙,明日一碗绝对能除掉她孩子的药当然会让她喝下。至于那些承诺,那不过是哄女人的手段而已。
像他这种出身富贵的大家公子难免有心大的女人奢望从他那里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他又不蠢,就算处处留情也断然不会污了自己的名声!
所以这女人断然不能活,不止她肚子里的孩子……
为了不惊动她,宋茜难得耐心地哄劝了好一会儿,直到章红素平静下来才施施然原路离开。
章红素第一次没有送他到门口,而是坐在床沿发呆。
爹说的对,这个男人不值得托付!
可为何她的泪水就再也止不住呢?
她不是生来便不拘小节的女子,她也是被深闺礼教教导出来的闺阁女子,之所以和一个男子厮混不就是因为爱嘛。
是的,章红素不得不承认自己爱这个男子,虽然他薄情之极,翻脸不认旧情。但心之所向便是如此难以控制自我,她痛苦地趴在床沿,直到双臂麻木到完全没有知觉。
不觉间天竟已大亮,一夜之间她和宋茜从相识到相恋到相依,皆恍如隔世。
章府最近的气氛很怪异,章老爷成日不着家,小姐自被锁在阁楼后似是消减了很多,镇日郁郁不得志,再好的事也难博她一笑。
老爷本是最疼小姐不过的,但想到她闯的祸便难提起心情去看望她,只嘱咐丫鬟小心伺候着,小姐现在不再是一个人,她身体又是那般虚弱,当万分小心地照料着。
芙蓉是章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小姐的一应起居都必须经她手,这个性格爽利中带着细心的女孩一直能将小姐周身的事安排的非常到位。
今日她同往常一样端着洗漱用具去阁楼,用随身携带的小钥匙打开锁,唤了句“小姐,芙蓉来伺候您更衣。”
屋里没人应答,这也正常,最近小姐心情不佳,鲜少搭理人,别说是他们这些下人,就是老爷来了小姐都未必搭理,因此她没察觉任何不对。
但当她撩起重重纱帐露出房内之景时,“哐当”一声巨响,芙蓉惊恐地尖叫一声,随后狼狈地奔出这个恐怖的屋子。
风掀开粉色纱帐,一个被拉长的人影在其中若影若现,一具青白着脸的女尸随着风缓缓飘荡……
不多时屋子里便挤满了人,有人唏嘘,也有人惊恐,娇美的小姐此时俨然已成了一具死尸,有胆大的家丁攀上柱子将被挂地过高的小姐放下来。
用一面草席铺在床板上,一片薄薄的白布将小姐的尸身盖好,此时往日伺候着的丫鬟已然开始轻轻啜泣。
红素小姐往日性子最是随和,待他们下人也是最宽容的,她不似老爷那般严厉对待下人,倒是常常从自己父亲手里救下人,久而久之在下人中的声望便极高。
哭的人中当然不乏真心为小姐之死难过的,但也不缺怕因小姐的事牵扯到自身的人。
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当老爷到来的那一刻一切都静止了一瞬。
章老爷蹒跚着步子缓缓走到床前,剧烈颤抖的手艰难地掀起白布的一角,顿时老泪纵横。
“红素啊,你怎么这么傻,那个小子有什么好?为了他你竟然如此不孝!”
又是恨又是悔,恨莫挽青勾地他唯一的女儿无辜丧命,悔的是他当时狠心要断了她的念想说的话,没想到困住她的脚,没能锁住她的心……
你是不是在怪爹狠心拆散你们?我的好女儿,爹要是知道你如此刚烈就是让那,毛头小子当了上门女婿又如何,又何苦害你无故害了性命。
“都给我下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下人们便鱼贯而出,给这个痛失唯一孩子的爹一点空间。
他抚着女儿乌黑的鬓发,心里眼里的泪似是根本止不住,没想到我章某老来的下场便是孤独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妻和儿接连离开自己?难道是他前世造的孽?
突然他的手一僵,刚才他居然发现在女儿的发里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扎他的手!
红素一身素衣,乌黑的发更是只由一根普通簪子固定,又何来坚硬的物事?
“来人!来人!人都哪去了!”
老爷独自呆屋子里和小姐亡身相处,下人怎会全然放心,便有两三个稳妥的家丁一直候在门口。原当老爷要待很久的,没想到才一刻不到便如此焦急地唤人。
当家丁匆忙地进入屋子时,老爷的双目已暴怒到充血,衬着他枯瘦的身体愈发像个鬼魂。
他阴惨惨地说:“昨日是谁值班的?”
下人面面相觑不知老爷为何突然这么问,但很快推出一个瘦小的男子,男子有些年纪了,少说也有四五十了,他胆子很小,被老爷一瞪就趴到地上再也不敢抬起头。
章老爷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的,“说!昨晚可听到小姐屋里的动静?”
那个瘦小的老家丁吓地尿都快出来了,“小……小的,是,是院门口值夜的,昨夜……昨夜,确实,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可怜他一把年纪还要受如此惊吓,不说老爷往常便严厉非常,就是光他一个棺材铺老板的身份都足够吓人的,往日都没有下人敢离他近些。
今日出了这事他们早先就猜到老爷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值夜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一幕会来的如此快。
他都快哭了,老爷可千万别怀疑小姐之死和他有关啊,他就是一个外院守夜的能听到多少动静呢?再说,小姐不是自己吊上去的吗……
章老爷沉着脸再问了一次,“你当真什么也没听到?仔细想想,倘若漏了任何一点细节我都能叫你下去陪伴素素!”
瘦小男人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迟疑地说:“似乎昨晚的风尤其大,吹地窗户纸沙沙作响……”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昨晚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了,昨晚就和往常一样安静,除了风大带点还真没什么特殊之处,连所谓的女子自尽前的哭啼他都没有听到。
章老爷听到此处没说话,挥手让人带他下去,接下来继续盘问了昨晚在小姐附近值夜的丫鬟们,被问到的人无一不惊恐,也都被分开关押了,这些人他要留着,以后就是最重要的证人。
他决定要上公堂,自己的女儿为情所困自己了绝的话他只会悔恨,但他的素素是被人用一根大钢针生生扎进头里才死去的,也定然是死后才被人挂在房梁上的!
这叫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愤怒?他的素素到底死前经历了多少折磨!方才他还在他可怜孩子的手心发现多处指甲掐出的痕迹,她的尸身早已僵硬,但面部的表情还是那么痛苦的!
他必须要找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而他怀疑的凶手第一人选就是莫挽青!
是的,就算素素不是他直接杀的,也是他间接害死的!
想到这里他嘱咐家人将他可怜的孩子好好拾掇拾掇却不准安排下葬事宜,只叫人准备越多冰块越好。眼下正是夏日,尸身最难保存,而尸身如何保存他非常清楚。
同时他也知道要想找到凶手,女儿就不能下葬。
再苦你一次,孩子,待找到凶手,爹一定给你把丧事操办地非常妥当……
安排好这些,章老板便带上几个人直奔棺材铺子。那边莫挽青正唉声叹气地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已经被关了不知道几天了,那天被打了一顿又饿了一两天才等到李老头救济的馒头,真是说不出的凄苦可怜。
其实莫挽青身上的伤已经好地差不多了,他也在摸索逃出去的道路,不管那啥小姐的事,他受不了了,本来就不是他做的,干嘛给人背黑锅?
但他的逃跑计划还没实施便再次见到章老板那张僵尸脸,“又来了,我都跟你说不是我干的了……”
第23章:牢狱之灾
章老爷警告地轻觑他一眼,随即绕过他转而去问那两个看守莫挽青的壮汉。
莫挽青感觉很莫名,章老板什么时候转性子了,居然没有上来就收拾自己,虽好奇他们的对话内容但碍于距离的原因只能听到模糊的声响。
“啧”
少年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晃动,假意闲逛地缓缓接近他们……
距离不过十几步时突然被章老爷制止了,“滚!”
莫挽青从未见过他如此怒过,当时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了一般,倒不是说自己怕了,他只是奇怪,就算小姐的事确实是损坏名誉的,但也不至于宛如血海深仇的模样吧?
那边章老板的询问也已经结束,守门的家丁保证昨晚绝对没有人走出这个破旧的柴房,而且他们也一直听到里面有动静。
显然人不会是这小子杀的,但依旧洗脱不了他的嫌疑,只因他是红素痴恋的人,若是他狠心些知道她有了身孕又不想担着当然会做出杀人的事。
“哼,想不到我章家居然会引狼入室,早知你生性残暴,当初就不该好心收留你!”
莫挽青更是一头雾水,“我再次申明,那晚我什么都没做,刚到院子就被发现了!”
申明早就说过千百遍但耐不住没人愿意听,确实,早就认定的事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如何会被推翻呢?
果然章老板嗤笑一声,将他的话当空气,他手一扬,家丁便自觉地将门关严实。
“解释,或者说继续编啊,我给你的时间可不多,知道我为何又来找你吗?本来你该早早被送进牢里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昨晚你在哪?嗯?”
莫挽青烦躁皱起秀丽的眉尖,这话怎么像是审问犯人似的,非常不中听。
“你说我在哪?明知故问!”
从前莫挽青就经常被这么审问以及各式各样的刑罚,不同的是那时候他从未被威胁过生命,而眼前的僵尸脸章老板让他意识到来自生命的威胁。
强烈的危机感在不断飙升,莫挽青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嚯”谁也不知道少年是怎么出手的,或许是一拳亦或者是一脚?反正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莫挽青已经站在门口,距离大门仅仅一步之遥,家丁根本无法拦截他!
就在这时一个花白的影子陡然出现在门口,拦住莫挽青的去路。
嫩白的小脸崩地死紧,莫挽青冷着嗓门说:“让开!”
李老头却是缓慢地摇摇头,他叹口气。“你现在走了,以后便就是个通缉犯,你想一辈子毁在一个冤屈上?”
莫挽青侧过头,第一次发现李老头的腰板并不是佝偻着的,而是跟钢板一样挺直的。
他讪笑道:“原来你真正的的模样是这样。”
早就知道李老头不是简单的人,不过是人家愿意藏着莫挽青懒得去挖掘而已,眼下看着形容完全不同以往的老头子,心里却充满被欺骗的愤怒。
愤怒只是暂时的,因为老头子接下来说的话打动了他。
他说:“孩子别傻,你躲得过今天能躲一辈子吗,有事就要去面对,意气不能用来活的,听老头一句劝回去弄明白真相吧!”
李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双看似浑浊的双眼溢满关怀,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真诚中带着恳切地跟他说话,莫挽青的心在那一刻软化了。
看到他神情有所松动,李老头便对里面深深一揖,“老头子为老板鞍前马后也有20余年了,这么些年来您一直待我亲厚,这些我都是记在心里的。20余年的交情老头今日就想换这孩子一个洗刷自己的机会,望老板许可。”
章老板脸僵硬地更厉害了,他从牙缝里慢慢挤出几个字,“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公堂上见喽?”
他当然不想去见公堂,不说女儿的事只等私了不能公开,就是进了公堂便不能全权由他做主的滋味他也不愿受。说到底无论莫挽青是否无辜,是否是真的凶手他都想除之而后快。
因为在他心里,他始终认为自己女儿死的间接和直接原因都是莫挽青!
这便是他的固执认为的观念,所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莫挽青关在这里这么多天。
李老头知道他的小心思,章老板就是任何事都好说话,独独在女儿的事上态度强硬到近乎苛刻。也正是知道这点,他才打算先礼后兵。
“其实不瞒您说,方才我来的路上便已经去衙门鸣了冤鼓,案情也早就呈交到公判案前了。”
“你敢!”
谁都知道那鸣冤鼓不是乱敲的,敲了之后若是没有足够的冤便会被先打上20大板,沉木所制的刑木就是壮男子生生受20大板也能去掉半条命,更何况是章老板这样年老体弱的。
面对老板吃人的目光,李老头却淡定地摆摆手说:“我是替这孩子鸣冤的。”
言下之意便是就算鸣冤失败也是莫挽青被仗打,当然反之说来若是成功章老板便要为他这些日子私自囚禁殴打人而付出代价。
情况比自己认为的好一点也仅仅是好一点而已,章老板强忍着抽搐的脸道:“好!很好!真是好一个情深意切的老人家啊!那咱们就公堂见!”
也就在这时一队官兵闯进来问:“谁是莫挽青?”
结果毫无悬念的莫挽青被带走了,这次李老头倒是没有跟着去,他只是嘱咐莫挽青“说实话便好”这个嘱咐初看近乎无厘头,到后来莫挽青便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威严的惊堂木一拍,还真会吓人一跳。堂前坐着一位大红补服的年轻男子,虽生地一张英俊的脸却绷地死紧,生生老了10岁有余。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倒是够有气势,可惜莫挽青天不怕地不怕还真没被怎么威慑住,稍微理一下思路便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一陈述出来。
“你说你与那章家小姐并无半分私情,也和她的死没有半分干系,倒是无辜被关押殴打足足5日有余?”
莫挽青点点头,这个判官是个明白人,除去他多余的废话直击关键,问出了他最郁闷的点。
只见那年轻判官眉头微锁,不急着说这个反而问出一个最初始的问题,“那本官且问你,你为何深夜潜入章府呢?”
莫挽青顿时愣住,这还真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说他是因为好奇,那绝对不可信,说他为了钱财,那倒是可信,但免不了和案情再度纠缠在一起。
所以怎么回答成了的大难题,这时他突然想起李老头说的,“说实话”,他若是说实话首先被抓的应该是他自己吧,罪蚁的事情没有经历过的古代人怎么可能会相信?
莫挽青的沉默无疑引起了判官的兴趣,不,应该是说属于刑官的直觉让他们无法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其实也不怪他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只要证明莫挽青那晚根本什么也没有做后面的冤屈就不攻自破了。
可惜,莫挽青不肯说。
“你既无法道明那日深夜潜入章府的缘由由如何让本官给您洗冤?”
年轻的判官难得没有直接将这个充满疑点的人直接押送去牢里,就是因为他无论怎么看这个少年也不该是如此残忍的凶手,有心要帮他一帮,可惜人情送到面前莫挽青放弃了那边只能无奈地放弃。
“如此便只能将你暂时收监,等明日案件相关人员全部来齐再当庭辨别吧。”
“啪”惊堂木拍下,莫挽青被套上镣铐关押进牢房。
牢里不过是四四方方的一件铁栅栏围起来的屋子,地上铺着干草,墙角摆着一张破草席,条件跟柴房一般无二,但至少不用被莫名挨打,也不会有人惦记着自己的性命。
浑浑噩噩的五天下来,讽刺的是反而只有现在他才能安静下来理理事情的始末。他百分百肯定是做了别人的替死鬼,当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了谁的替死鬼。
章小姐的事本就跟他毫无干系,他倒霉就倒霉在于误闯那小姐的院子还被人发现了。
事情就像一环套一环的线,还是软哒哒的那种,让他知道部分真相又不全然知道,而知道的那部分还不能宣之于众,含糊不清的说辞也不怪别人不信自己。
他在牢里郁闷地想了很久,莫挽青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现在他身陷囹圄,别的没有办法,至少别让自己脑子不清楚,说了不该说的,或者有啥应该说的没说害自己反而被误会的更深就倒霉了。
这边莫挽青在牢里沉思,那边想帮他的人也不会停下。
早在莫挽青前脚刚被带走,李老头就转身去了将军府。
“啪”白底青花的杯子被重重地放在杯垫上,发出惨痛的呼声。邹晋楚嗖地立起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时被他拉住的少年居然会无辜卷入如此凶案中。
“为何到现在才来告知?”
想到五日的时间,那个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的少年就要被如此对待,心顿时一揪,这是他想当弟弟呵护的孩子啊。
李老头一愣,他是不知道这位将军待莫挽青如此真诚,因为就算要被章老板打死莫挽青都没有提及要来找将军帮忙的话,他还以为他们认识不久,关系不过尔尔呢。
其实这次来找将军,也是他私自决定的,本意只是让他帮忙作证,莫挽青初来京城,跟章小姐更是没有半分联系,只要让将军出面证明他和小姐没有私情,那一切冤屈也都能解开。
第24章:猜忌的宋氏
李老头苦笑道:“是我错估将军的情谊,将军高义……”
邹晋楚最不吃这套恭维的话,只喜欢单刀直入的对话,要不是这老爷子和莫挽青有着难以割舍的关联,他根本不愿听他啰嗦半天。
好在李老头虽然话多了点,礼多了点,交代的事情倒是不含糊,邹晋楚得知后想立刻去为莫挽青作证,但天色已然不早便是去了也无法开堂。
李老头见他如此爽快地答应给莫挽青作证是非常高兴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再三叮嘱比如,说话得清晰明了不能含糊,不然只会给人留下漏洞,至于莫挽青那晚潜入章府的缘由他们也核对好了一种最容易说服人的说辞,就等第二日和莫挽青的配合效果了。
他们前前后后将事情都理顺,确定没有任何疏漏后,李老头才告辞离开。
那时邹晋楚突然问了个问题:“为何你不去作证?你作证不就比我更为有利?”
谁知李老头头也没会地说:“我最不能去……因为我跟他亲近,证词不会具有多少可信度。”
邹晋楚更纳闷了,只有有亲缘或者夫妻关系的作证才会被认为无效,李老头才跟莫挽青相处多久啊?
不过别人不去自然有他的原因,就算不能说出口也不代表李老头不关心莫挽青,否则他也不会深夜前来……
邹晋楚拧着眉心回到后院时妻子宋氏早已备好凉茶等夫君来喝了。
宋氏是典型闺阁女子,足不出户的那种,却因为从小教养良好举手投足间颇有贵族风范,偶尔还会有些被宠出来的娇脾气,但总体上她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夫人。
道一声“辛苦”,接过她手里的凉茶狠狠灌一口,现在天气热的厉害,一杯凉茶解不了全部的暑气却也可以带走不少。
宋氏拿着团扇给夫君扇风,不疾不徐的风正像她的性子一般温婉。观夫君眉尖似有愁意,宋氏试探着问道:“郎君可是有何难事?”
邹晋楚摇头,只说“无事”。
对这个为他生下唯一嫡子的夫人,他一向是敬重多于爱慕,夫人是他作为夫君必须要好好对待的责任却不是他心之所向。
府里其实除了她还有两三个姨娘,却都是本分的女子,家事都是由夫人一手操持的,这点信任他还是给她的,但也仅此而已。
每月初一十五必然要去宋氏房里歇着,去姨娘哪里的的次数比来这里的少的多,至少宋氏完全可以隔三差五地见到他,姨娘运气不好的话半年见不到他都是正常的。
这也难怪他后宅安宁,不然换做任何一个对之比较上心的男人,这后宅也会如斯平静。
将军还是如往常一般在宋氏这里略坐了会儿便回到书房办公,早前跟李老头谈事,他的很多公务都还未处理,为此他很可能今晚不睡。
他告辞离开时宋氏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直到邹晋楚的身影消失在拱门那一侧才轻抚眼角回屋去了。
昏黄的灯光下她秀美的脸庞染上凄美的色彩,她愣愣地望着烛火发呆,底下丫鬟见夫人心情不佳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这时一位打扮考究的仆妇掀起门帘正走进来,见着这一幕不禁道:“哎呦喂啊,小姐你是怎么了?难道将军不肯歇在这里?”
那仆妇姓花,是宋氏的乳娘,随宋氏嫁到将军府,这里事务的收拾法子也是她手把手地教出来的,不然一个刚出阁的小姐如何将这一大家子料理地妥妥当当呢?
花嬷嬷于宋氏其实是半个娘亲的存在,她的亲娘早逝,后来爹迎娶的后娘虽待她不差,但总归少了几分亲近,倒是花嬷嬷是把她从小带到大的,情分当然不一样。
至少在很多事情上拿主意她都要问到花嬷嬷的,这次也是。
其实今日是她的生辰,因邹晋楚不喜热闹往年都是他过来陪自己吃顿简单的寿宴,今日他却只喝了杯凉茶便急匆匆地说有事,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可以打扮的妆容。
一个早已嫁给男子的女人最渴望的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夫君的宠爱以及呵护吗?
从前的邹晋楚也许并不爱她,但至少他还是敬重她,还是关心她的,他会在每年她生辰之日特地抽出一日来陪她,而今天他居然完全没有记起这事……
而且夫君异常的举动其实并不是第一次了,她有预感有什么人正牵动着他的心。
将自己的忧虑跟花嬷嬷单独说了,花嬷嬷神情也严肃起来,像他们这种嬷嬷帮小姐处理家事是份内的,为小姐解决掉影藏的敌人依旧很重要。
她跟小姐直觉的一样,不同的是她不会跟小姐一样自怨自艾,她更想实干,想尽快查出这个人。
“小姐莫急,此事还有花嬷嬷,我定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宋氏点点头,她不是单纯的小女子,事实上她的占有欲非常强,看似温婉的她接着“凶悍”的嬷嬷明里暗里将那几个姨娘收拾地非常听话,夫君这边也笼的很紧,这次居然不知不觉间给外面的人钻了空子也让她恨的厉害。
但她毕竟还是最“温柔慈善”的夫人,很多事,下人可以做,她不能,下人做不了她才会看情况出手。
从嫁给邹晋楚的那一刻起,她是看中这个男子的,但很明显这么多年下来他还是没有喜欢上自己,这时她就想,不管能不能成为他心里的那个人,她都要成为他唯一的夫人。
这份心思藏的很深,就算自诩了解她的花嬷嬷也不知道。
其实她本来也不是城府如此深的女子,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得到邹晋楚的一句认可她才装作最乖顺不过的性子,实际上未出阁前谁不知宋家小姐好不刁蛮泼辣的脾气呢?
嫁人后她突然转了性子,家人还道是她为人妇后终于长大懂事了,就连花嬷嬷也这么认为,毕竟确实有不少女子嫁人后一夕间长大成人的例子。
谁都不会知道,她为了博得心上人的喜欢居然生生压抑自己的性子变成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性格,长期的扮演让她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温婉的还是那个泼辣的宋芷沁。
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想将邹晋楚牢牢困在自己手心里,将一切会让他远离的东西都一一拔除……
被人暗搓搓惦记的莫挽青,正纠结地领着那团似乎已然发霉的稻草难得地忧郁了。
“哎,其实柴房也不错的,至少柴火是干的,还有大白馒头吃。”
这也是自嘲的说法了,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就算自诩皮厚禁得住打的莫挽青也难得头疼。
“我要做一道如此复杂的推理题,还要证明自己无罪,真难!”
莫挽青其实脑子也简单,不然也不会傻乎乎地被军部牵着鼻子走了那么多年,或许是懒得思考,或许是不愿意去揣度人心,反正他想很多事都是简化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追求简单的少年因为自己的莽撞即将付出此生最大的代价。
似乎是他在牢里转圈圈的举动打扰到其他人了,他对面一个喷头垢面的男子毫不客气地冲他吼了一句:“滚回去坐着!转地我头晕!”
莫挽青耸肩坐回原位,看来他的“舍友”不是很友好呢,也正常,谁能指望牢里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人呢?如果有,那么他八成是因为骗的人太多才被抓的。
对面的哥们看莫挽青乖乖地照做还有些诧异,据他所知被关在这位置的可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八成都是重刑犯,跟自己一样早晚会被砍头的居多。
“嘿,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莫挽青是过了好一会儿,男子都要不耐烦了才反应过来他是和自己说话。
“我啊?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误翻到人家院子里,现在恰巧那里死人了,我就被抓了……”
对面那个满脸被毛发覆盖着的男子闻言哈哈大笑,“那你就是替死鬼喽?”
还是小娃娃就这么倒霉地要去做替死鬼,说是运气不好呢还是有人故意操作呢?他才不管这些,自己都是快死的人了,别人的事他不过就是听听当乐子而已。
莫挽青还真没料到自己的经历居然这么好笑?大胡子男还笑地浑身发抖,简直……气人好么。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笑点。”
被打花的嫩白小脸绷地死紧死紧的,说出的话更是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再次娱乐到大胡子男了,他乐得恨不得原地打滚,直说少年有趣。
莫挽青一直绷着脸等他笑到完全笑不出来才说:“我觉得你比我可怜。”
不是疑问句而是笃定地不行的语气,大胡子男一看就是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的样子,瞧他那一脸跟头发差不多长度的大胡子就知道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里环境实在很差劲,能在这里生存这么久确实谈得上“可怜”二字。
不过一般人被说这两个字,还是带着同情的语气说大概早就发火了,但大胡子却无奈地说:“好吧,我承认,我才是最倒霉,最可怜的人。”
第25章:谜团重重的大胡子
不远处勉强可以称之为“人”的一团,高大的身体已然只剩了一个巨大的骨架,他蹲在墙角,说着自嘲的话。莫挽青不由地心里一酸,他不禁问道:“你被关进来多久了?”
大胡子身子抖了抖,似是舒展身体又似是想起过往。蓬垢的乱发下一双眼睛亮的出奇,“记不得了,反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们把我抓来也没有个确切罪名就这样不急不忙地拖着,不判我罪,也不放我走。”
莫挽青愣住,这种蛮横的事怎么会出现?
“不会吧?”
印象中就算上面的人要惩处自己也会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这个借口还要足够通过军事法庭的审判。
大胡子无奈地耸肩,也不愿多说,他的事在牢里并不算是秘密,被以“军方间谍”的身份抓进来,但他是个普通屠夫而已,看着壮实,实则背景再简单不过了。
但他就这么被官兵抓来审问,审问不出结果也不放人,一天两天,时间长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也许不止一年两年,但这么些年来官方还没给他定罪,同时也没有给他洗脱过冤屈。
从一开始执着地鸣冤,到现在心灰意冷的等死,人的希望是被一点点磨光了。
莫挽青没有再追问,说实话大胡子的经历间接给了他打击,难道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王法”吗?他会不会跟这个大胡子一样被无穷无尽地关押下去呢?
想到这个后果就一阵后怕,不说这里的环境如何,就是再好的窝失去自由地被囚禁着也难接受。
说到这里气氛低迷起来,大胡子没有再发出声音,他蹲在墙角像是休息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直到送饭的阿婆推着小板车将饭一勺一勺地盛到每个牢门前的凹槽里。闻到食物的香味大胡子一个激灵就爬起来蹲到凹槽前拿起筷子就着那里飞快地刨起来。
莫挽青愣然地看着这一幕,在他看来这种饭就算是免费的也是极其没有尊严的,而大胡子却吃的很坦然甚至是很自然的。
“哐当”一声,自己面前的凹槽里也被放进一勺饭,莫挽青低头看向这堆不明物质,褐色的菜叶和微泛黄的米饭混合在一起,卖相这个词已无法形容它,那不过是可以吃的剩饭而已。
莫挽青苦笑,还真是吝啬,免费的也就这造型,他也算是常常进出这类关押人的地方,但那时一顿正常人吃的食物哪怕是一支最廉价的营养剂,军部还是会提供的。
这差距也是够人体会的,他拿起凹槽边放着的一双木筷,斑驳的痕迹显示这是一双“有故事”的筷子。
食物送进嘴里时他几乎瞬间就察觉到这是馊的,连忙吐出来。对面的大胡子见状哈哈大笑,“我刚才就在赌你吃不下这里的食物,果然……”
莫挽青拿着筷子随意翻动这团食物,“馊的东西怎么吃啊?”
“忍忍吧,刚来你不习惯而已,这里一到夏天基本就都是馊的,你看其它人不是吃的好好的?不吃东西只会饿死!”
提点只会到这里,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绝望的,自己都是必死的,谁还有闲心思去关心别人?大胡子也是难得爱心泛滥,看他这个小娃子进来挺可怜,但他的同情也不会一直维持下去。
吃完饭的大胡子钻回墙角,缩在席子上休息,没啥事的时候他都情愿睡着,毕竟除了睡他也没啥可以做的。
那晚莫挽青最终还是没有吃那团食物,他抱臂抬头透过栅栏看外面的天,朗月将牢里照的透亮,那是极美的景色……
第二天莫挽青在饥饿中醒来,同时伴随的还有胃部的抽搐感,几日的虐待让他的身体最终向他抗议起来。
看出少年的难受,大胡子轻嗤一声没有说话,他的提点已然够多了,不听他的落到的下场是要自己承担的。
莫挽青扶着墙缓缓站起来,用身上的衣物将腹部勒紧,这样烧灼般的感觉才退散了些。
他开始发呆,看着自己那双堪称白嫩的双手,深思恍然,直到狱卒前来提他去公堂。
和昨日一样的情景,不同的是他在这里也看到了章老板以及几个他不认识的下人模样的人。
案件再次被问起,无非是那几件事,只不过这时章老板一口咬定自己女儿就是因为痴恋莫挽青才会死于非命,作证的是那几个下人。
丫鬟芙蓉是章小姐的贴身丫鬟,对小姐的事是非常熟悉的,首先被盘问的便是她。
“那晚我在小姐院子曾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还未上前盘问便听到老爷呵斥的声音,那个小贼便就此现了原形。然后老爷便让家丁前去追他,之后的事小人便不知了。”
上公堂是件很吓人的事,小姐离奇死去已经把她吓的够呛,很快她就被老爷关押起来了,今日又莫名让她上堂指认。她只是个丫鬟而已,谁知道会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
丫鬟说完后章老板出来补充了下,无非是追丢了人又突然想起莫挽青的背影有些眼熟便试着去了棺材铺,果然在那里抓到回偷溜回来的莫挽青。
到这里都是属实的,当判官问他是否承认时他大方地认了。但接下来章老板愤怒的指控他与自己女儿私情一事他打死也不认。
“我那晚确曾潜入章府,但我根本不认识章小姐!”
“大胆!大人面前也由得你胡言乱语?你口口声声说不认识红素,又为何任由我关5日不做反抗,不是心虚还能是什么?”
莫挽青头疼了,他确实是心虚了,但不是因为啥小姐的私情,而是因为章老板,但这让他真的难以解释啊。
他就搞不懂为何他会在章老板遗留的东西上发现罪蚁的气息,追过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就像现在他们站的如此接近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如果不是那罪蚁还是个卵,他甚至怀疑那是罪蚁故意设计来害自己的。引他去章府,杀了小姐,嫁祸给自己,得,如果真是这样,它还真是高智商到让人恨不得膜拜啊。
然而这个假设注定不会成立,计算这颗卵足够聪明,它也做不到便成人和小姐鬼混,还让她怀孕啊。
莫挽青死活不承认私情一事,章老板就愈加愤怒,如果不是狱卒拦着他恨不得上前揪住他质问。
“啪!”
“肃静!你们是判官还是我是?”
所有人都静了,莫挽青垂着头等着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人能不能给自己一个公平。
堂前的人先是问贴身丫鬟芙蓉,让她辨认是否那个人影就是莫挽青,她肯定地说是!又问莫挽青为何会那么晚出现在小姐院子里。
“我是误入!好不容易看到灯火正要上前便被发现。”
“明显是编造的,哪里不好误入,偏偏是小女的院子?大人在上,小女的院子在宅子的最里面,哪里是那么容易乱进入的?”
章老板说的是实话,一般大户人家都会将女眷的院子安排的比较靠后,藏在重重院子深处。但莫挽青也没有说谎,因为他是从后门入的……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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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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