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策 作者:弗离

    第 46 章

    小马双眼转了转，迟疑了一下，才道：“有是有，不过依小的之见，爷您是不适合去那种地方的。”

    “哦？”盛亦来了兴致，眼睛唰地亮起来，“你倒说说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呢？”

    小马看了看周围，把手放在嘴边，轻声说道：“渚香楼，那渚香楼可是烟花之地，里面的女子卖弄的是自己的姿色与身体，小的看爷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公子，怎么可能流连于烟花之地呢？”

    盛亦一顿，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店小二竟也会如此看待青楼女子，笑道：“怎么，你似乎是很反感这些青楼的女子？”

    小马挠了挠头笑道“呵呵，爷，小的虽是个粗人，却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道理，这青楼女子有手有脚，无废无残的，自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过活，可她们却是出卖自己的身体。这运气好的，就被那些王公贵族挑中，讨回家做个小妾，可毕竟曾是青楼女子，这重身份也得遭尽人的白眼；那些运气差的，就只能守着自己卖身的家当，孤独终老罢了。与其说小的是反感，还不如说小的是同情她们，可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盛亦想了想道：“你这番言论自是有道理，只是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毕竟她们做的也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你如今如此说她们，也不知她们暗地里是否同样说过你。值不值得这种事，自个儿心里清楚就行了。”

    小马嘿嘿笑道：“对，爷说的是，嘿嘿，或许她们还看不起我们这种干粗活的人呢！”

    盛亦一想到渚香楼今晚有精彩节目，心中痒痒，问道：“对了，这渚香楼到底有什么节目啊，若有意思，去瞧瞧也是无妨。”

    “爷不知呀，这渚香楼里有一位叫梦洁的姑娘，长得可真是倾国倾城，迷惑了万千男子的心。这梦洁姑娘平常很少登台，基本上是每月一次，而今日正是她登台献艺的日子，全城爱慕梦洁姑娘的男子今日都要去捧她的场，爷您说热不热闹啊！青楼少有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这梦洁姑娘就是其中一个，她可是位烈女子，小的可不敢小瞧！”

    “烈女子，此话怎讲？”盛亦问道，心中却想着梦洁姑娘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哪里听过。

    “听说刚开始时，渚香楼里的玉娇凤玉妈妈是不同意梦洁姑娘只卖艺不卖身的，毕竟梦洁姑娘长得如此勾魂，玉妈妈自然要把她当成摇钱树了，可是梦洁姑娘死活不依，为此她还吃过不少苦头呢！后来还是咱大宇的第一公子唐诺唐公子出了面，才将事情解决了。说来也奇怪，您说这梦洁姑娘出场的次数减少了，她的身价反而越来越高了，爱慕她的男子也是越来越多了！”

    “这不正点住你们男人的弱点了吗？得不到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这梦洁姑娘以后登台的机会少了，他们想看她一眼都难，长此以往，梦洁不就成了那些男人的梦想了吗？”盛亦轻笑着说道，难怪觉得梦洁这个名字耳熟，却原来就是那唐诺的心上人啊！

    “爷说的有理啊！只是爷为何说是你们男人，难道爷就不是个男人了吗？”

    盛亦一愣，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理直气壮道：“废话，都叫爷了，当然是男人！”

    盛亦看着眼前这属于古代的灯红酒绿，感叹着这大宇的繁华。

    今日渚香楼前是异常热闹，门前的广场上已是停满马车，看这些马车的档次，应是出自大户，恐怕一块牌子砸下来压了十个人，九个人都是大大人物。而这些人都是为着一睹梦洁姑娘的芳容而来的。

    门口站满了婀娜多姿的姑娘们，招呼着各个进门的客人，这些姑娘瞧着各个都是美人，难怪男人们会沉醉于温柔乡而不知返了。年纪稍大一点的那位估计就是小马所说的玉娇凤玉妈妈了！

    盛亦瞧着与自己擦身的各色各样的男人，一二三四等，等等都有，有的甚至已经年近花甲，却仍色心不减，抱着美人乐不思蜀。唉，盛亦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梦洁姑娘被这么一群男人爱慕着，实在也是遭罪！

    “呦，公子，您也是慕着我们梦洁的名而来的吧！”正思索间，玉娇凤已经笑着走到盛亦面前，盛亦只觉得一股子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身子有些僵硬，头有些晕。玉娇凤将手中的丝怕一甩，落到盛亦的脸上，媚笑道，“看公子的模样，想必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来来来，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多来几次就习惯了，采湘，将这位公子好生伺候着。”

    那个叫采湘的女子立马扑到盛亦面前，柔声道：“呦，这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妈妈真是厚待我了。”

    盛亦缓过神来，玉娇凤与采湘这样的动作娴熟得一气呵成，可想而知这已经“合作”过多少回了。于是她也装出一副轻佻的样子，用手中的折扇勾起采湘的下巴，色眯眯地说道：“采湘姐姐好模样，是玉妈妈厚待了在下才是。”采湘听完，用帕子遮住脸笑得欢，口中却嗔怪地说着“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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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采湘的又推又拉又靠下，盛亦已经走到了楼内，今日楼内真是人山人海，比她上次在云逸轩看到的还要多，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女子娇笑的声音，以及男子的甜言蜜语。

    盛亦只觉自己的耳边全是蜜蜂，嗡嗡嗡的令她头昏脑胀，采湘不知何时手中已拿着酒杯，媚笑着要盛亦喝下这口酒。盛亦不想令她起疑，只得一口喝下，可这酒却不似她之前喝到的酒那么甜，而是辣的，辣的很。盛亦不胜酒力，脸马上就红了起来，惹得采湘笑道：“公子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不胜酒力。”

    盛亦暧昧地抚了抚采湘的脸，笑道：“那是因为美人当前，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话可引得采湘拍手叫好，笑靥如花，倚在盛亦肩头硬要她再来一杯。几番纠缠之后，采湘终于被一位熟客拉走了，走之前还说要盛亦等着她，不可找其他姑娘。闻着身上的一股子浓烈的脂粉味道，盛亦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这烟花之地果真是来不得！

    今日渚香楼的姑娘就如今日顺风楼的八宝鸭一般，供不应求，盛亦在人群里走动着，也没见姑娘走上来与她纠缠一番，为此也暗暗地舒了口气。倚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中央舞台，心想待会儿会有怎样的精彩表演呢？

    突然，余光瞥到一位粉衣女子正定定的注视着她，盛亦心中疑惑，却也不想打草惊蛇，只是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这位粉衣女子。今日的姑娘都很忙碌，怎么偏偏有这么一位女子空闲着？

    那女子却依然不动不摇，依然定定的看着盛亦。盛亦被瞧得浑身不舒服，就朝那女子回望了过去，谁知那女子好像意识到似的，忽的一下不见了踪影。盛亦正东张西望着，寻那粉衣女子的踪迹，突然，耳边传来丝竹的声音，周身立马安静了下来，原来梦洁姑娘要登场了。

    舞台之中的灯光突然幽暗了下来，发出海蓝色泽，忽明忽暗。乍一看，这不正是平静碧海吗？渐渐的，一轮月黄色圆月从海平面上升起，挣扎了好一阵子后才一跃而起。盛亦心想，这场景布置上，渚香楼可真是大花了心思。

    突然，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那柔和的圆月中，随着丝竹之声缓缓地舞动着。女子蒙着面，令人忍不住遐想面纱后面藏着的是何等的绝色。

    梦洁今日着了一身淡蓝色的裙，裙摆拖地，正遮住了她的双脚，青丝只是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单边髻，髻上只是一支宝石蓝的钗，这钗却是她头上唯一的饰物。发髻虽然简单，却不难看出这是她精心设计的，与这身衣裳相配，简直是绝妙。

    在舞蹈方面，盛亦虽然是个外行，却也看明白了梦洁这支舞所要表达的含义。她所扮演的龙女第一次见到民间情景，心中不由充满了新奇与欢喜，眼中全是俏皮模样。

    《庄子·逍遥游》中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盛亦觉得梦洁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就很符合那神人模样。这样想着，她更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梦洁究竟长得如何模样？

    场景突然大变，蓝色撤去，那梦洁姑娘身后是一片绿色桑地，梦洁驻足眺望，眼中情意满溢。丝竹声声也从欢快变得深情绵绵。梦洁姑娘赤着脚，在桑地中边走边唱：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突然惊叹声四起，台下一片骚动，男人们皆伸出头，瞪大眼，目不转睛，犹如饿狼瞅准了猎物，眼睛散发着异样的光彩。梦洁姑娘坐在了一架古筝边上，玉手摘去面纱后就搭在琴弦之上。

    盛亦看着梦洁的脸，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停止了，身子开始猛烈德颤抖。

    耳边时不时传来男子叫好的声音，这声音在梦洁的表演结束时变得尤为响亮，全场像是被翻动了一般。盛亦却只是呆呆的望着梦洁，这一颦一笑都尤像她的故人，顿时她便泪眼婆娑。

    表演结束后，梦洁在几个龟奴的掩护下走下了舞台，走入内室，盛亦欲跟着前去，可身边人太多，移不了步子，转眼，梦洁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盛亦咬着唇大叹，一定要想办法见上梦洁一面。

    玉娇凤谄媚地走到盛亦面前，笑道：“怎么样？公子，咱们梦洁姑娘的表演可没让你失望吧？”

    “玉妈妈，我想见见这位梦洁姑娘。”

    玉娇凤丹凤眼一扬，说道：“公子，看你那猴急的样儿，今日大伙儿可都是为了见咱们梦洁姑娘一面才来的。看你是第一次来我们渚香楼，对梦洁姑娘的规矩可是不懂吧！我们梦洁姑娘每月献艺之后，只接见一位客人，条件就是这个。”玉娇凤将手扬到盛亦面前，大拇指和食指那么一搓，然后就是一脸的媚笑。

    盛亦明白玉娇凤的意思，毕竟有钱才是王道，于是从胸口拿出一锭金子，问道：“玉妈妈，不知这样够了吗？”

    玉娇凤笑得更欢了，眼眯成一条线，将丝帕一甩，道：“公子出手虽然阔绰，可今日来的全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主儿，玉妈妈我可都得罪不起啊！”

    盛亦心中暗恼，脸上却还陪着笑：“那是那是，所以还请玉妈妈行个方便。”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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