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婵娟 作者:一雪lee
第 4 章
茫茫夜色里,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来去。空无一人的琉璃瓦上好似不曾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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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究竟何为自由?
自由,便是随心所欲,如同苍穹中最高傲的飞禽,享受着独自无边的广阔么?还是俯瞰芸芸众生,他们脸上无拘无束的笑颜?是春日烂漫的灵玑山中燕雀低回的啼鸣;还是雕花金笼之中莺鸟饭食无忧、风雨不惧的闲适?是佛者已然超脱世俗凡尘,元灵臻于化境的虚无;还是苦行僧以肉身渡化罪恶、涤净血腥的悲天悯人?众多界定之中,究竟何为自由?
梁言麟勒马驻道,若有所思。
灵玑山那一边震天的鼓乐人声隐隐传来,那是春日里贵族公子们成群结队游兴的号角,这使他们所在的一方深林更显幽静平和,一夜春风,几度繁华,新绿的枝桠散发着的清新,正是春日的灵玑山不沾染山下帝都浮躁之气的遗世独立。
然而若不寂然,故去的人又如何安宁?
梁言麟轻叹口气,胸腔突然灌满一种酸楚的清冷。他们穿行的林间了无人迹,只有在他与景赫的身后,武昀与几个侍从依然默默尾随。他侧首瞥一眼景赫,他今天稍显沉默,想来亦是心有所思,意志沉沉,连往日爱着的明艳衣袍都改穿素色,为他的举止神色间染上几丝异样的静穆。
他如此寻思着,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景赫已抬头向他这边看来,与他的眼神撞个正着。言麟见状,不由嘴角一提笑出一声来,遂别过头去。因为那一刹那,他发觉景赫眼底里依然不改“顽劣”。
见言麟转头,景赫从侧边扯住他袖肘,追问道:你这么看我是何意?
哦?我是如何看你的?言麟自顾自驭马,不去看他。
你一脸担忧,比起他来都要严肃,景赫指指身后不远处眉头紧锁的武昀,你如果变成他,我就要闷死了。
难道祭奠故人,需要一路玩闹嬉笑么?
反正人已经死了,我们何种神态,他们又怎会知晓?景赫不以为然,说着说着笑起来:况且他们看不看得见都是未知!他们死了之后,生前所中的明翳散是否也随之带入阴间,还是仍旧做看不见的瞎鬼?
言麟听着这个奇怪的问题想下去,心头一痛,呼吸几乎被咽住。
同一时刻,景赫也不由骤然沉默。
阿绮妹妹,应该也会为他们医治的吧。他怔怔说着,随之解嘲一笑道:她的奇花异草想必连鬼怪也没有见过……
嗯。言麟低低应着。
影影绰绰中,林间恍若浮现出往日里他们的小妹尹云绮灵动的身影,和他们一起玩乐时的笑语。也是如此幽静的山林,也是如此爽朗的清风,也是春日正酣的悠然自得,云绮的白马如同她的肌肤和笑靥一般纯洁无暇,穿梭迂回,总是跑在他们前面又回头催他们快行,再行几里路便是她山中的药庐,他们游玩尽兴之后,总在药庐里歇息,品一壶香茗,饮几盏清酒,在阵阵山风中赏天高云阔,看着阿绮摆弄一路上寻来的草药,看她扬起手中的花株,笑着说要用它难倒她的师尊。
起初他们以为她一直就是如此烂漫无心的女孩子了。
如今回想,并不尽然。
只是那时候,他们给予她很多的安心与爱护,使她在兄长的照顾下无忧无虑,开朗天真。她的聪慧与灵气从来都坦露无疑,否则明翳散这种奇毒,又怎会被她轻而易举化解?然而人的心境会变化,人的意志只有在进退维谷之际,才最强烈。
如今,云绮的墓碑已落了轻尘,碑上篆字也稍微暗旧了。只是很安静,很安静地伫立。她从未如此安静的伫立着。
景赫与言麟拜祭过嶔啸堂众人之后,方来到她碑前,执起漆笔为她的名字重新着色。一笔一划,宛如深深刻入心间,景赫与梁言麟一时的沉默,连他们身后半跪的人都屏声静气。
山岚袭过,仿佛云绮的步履,他们闭上眼似要感受她经过的轻微气息。
正在这种宁寂的时候,锣鼓声声,自远而来,景赫惊觉地站起身来。
武昀走上前敬道:陛下,应是中宫驾临。
华盖与车辇的明黄若隐若现,长长的仪仗众星捧月般拥着一个人,压迫心神的气势。
景赫冷眼看着这种阵仗,看着华丽的坐轿上远远注视着他的那个女子越来越近,心中飘过四个字“扰人清静”。
待那一列宫人近了,武昀先着侍卫行礼,那些宫人也向景赫俯□来,唯有言麟不曾移动,手下笔势未住。那女子被左右扶下,走至景赫近前,亦是一番跪拜,道:陛下。
景赫轻轻摇摇头,似有些无奈,上前扶起那女子软语道:皎容,你怎会来此?
皎容嗔道:本应是你带我来这里,你反问我为何来这里?你悄然出宫也不告知众人,是想瞒着我还是别有用意?嶔啸堂的兄弟叔伯,若是知道他们的忌日近了,我竟然不为他们祭拜,让我有何颜面面对他们?
景赫听着她的怨言,却不看她,不知在哪里神游,见她不说话了,方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为难罢了。
赫然一副懒于解释的样子。
皎容不由有些气恼:这有什么伤心,什么为难?我是你的妻子,更是从前嶔啸堂的人,你的理由好生稀奇!
跪坐在云绮墓碑前的言麟也不起身不回礼,直呼她的姓名道:皎容,你为何不多想一想?陛下是体恤你大病初愈才悄然来此,一来你行动有碍,经不起舟车劳顿,二来怕你见了故去的亲人过于伤心,劳心劳神,伤了身体。何况过两日忌日到了,在宫中祭拜也无妨,为你而想,你又怎能怪他?
皎容被言麟的话堵回去,不禁讶然一时无话。便求救似的看着武昀,武昀板着脸执剑立着,竟也不语。
景赫却笑了,看着言麟,用神情在脸上写下一个字“狂”。他扶着皎容走向车辇,极尽温柔道:我是怕你问起又需解释多时,倒不如不说,自己偷偷来的好,谁想又是那个多话的给你传话了。
说着握住她的手道:你还是好好回去歇息才是。
皎容见他言辞间怜惜温和,也不好再生气,便点头应了他上车去了,目送宫人簇拥着的皎容走远,景赫方舒一口气,回身冲言麟暗暗挑一挑眉毛。
言麟笑道:你这么说话,还真不像你。
景赫道:哎呀呀,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浑身发麻。
他在云绮的墓碑前赔罪:阿绮,方才太多的人,叨扰你了,你莫要生气。说着抓住言麟正在填字的手道:让我来吧,你去那边看看,是否还有需修缮之处?
言麟却感他的手心冰凉,不由微微一震,道:适才祭拜你没有用心……是在想什么?难道你没有发觉石阶有些轻微的坍塌?
景赫笔尖游走,狂草着涂完最后的碑字,低低道:对他们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说他们向往一生终于自由了,死亡也是一种自由么?
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自由。或许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由。
言麟笑自己对景赫的苛责,笑自己在这种日子为他徒增感伤。难道景赫如何去想,他会不清楚不明白?
既然试图云淡风轻,也好。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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