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关系 作者:豆腐心芹菜

    第7节

    “不打算说说原因吗？我可以听听你的解释。”

    女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力道之大可以看见骨节已经泛白。

    满室寂静。

    挣扎了许久，女人终究哽咽着说出这么久以来的第二句话：雅姐，我孩子的病……需要钱……”

    听到这话，沈香雅倒是不觉得奇怪，她知道这个孩子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果是为了孩子，这个女人绝对可以做出比这更残酷的事来。

    “如果是钱，难道我不能给你？只要你开口，我沈香雅二话不说就预支给你，为何你偏要出卖公司的机密？”

    “不，不是……”

    “那是什么？”

    “……我……雅姐，你帮了这么多，我不想一直赖着你，你知道，我和我丈夫就是因为宝儿的病才……人的感情如此脆弱，我怕我们之间连最后的感情都没有了！”

    “难道你觉得做了这样的事后，我们还能毫无间隙地相处？”沈香雅的话恍若利芒刺入女人的心里。

    “雅姐，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图纸不能给别人，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做的！”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雅姐，我……对不起！我的……我的孩子，病情恶化……他急需要手术，我等不起了，呜……”女人终是憋不住心里的情绪，泪止不住地划落。

    沈香雅有些意外，那孩子她几周前还见过，除了脸色更为苍白些，她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没想到那样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么快就……

    终究是女人，沈香雅心底的柔软被女人仿佛决堤的泪勾起，她起身强硬地将女人从地上拉起：“男子膝下有黄金，女子膝下就没有吗？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收起你的眼泪。想想你的孩子，他还在等你呢。”

    想到孩子，女人更激动了，她抓住沈香雅的手语气急促：“孩子，我的孩子还在那人的手里！怎么办，他们……他们会对我的孩子做什么？我只有宝儿了！”

    第41章：暗中帮助

    沈香雅听到这里便知此事另有隐情，一个女人，一个算得上安分守己，连杀一只鸡都要犹豫再三的女人，若不是触及她的底线是不会做出如此违背她良心的事，而恰好她的底线就是那个被病痛缠身的儿子。

    当务之急还是先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才好采取行动，沈香雅想着便握住女人的手：“你知道是谁让你做这些事的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杨蕊压着喉咙里的抽泣轻声说起事情的经过：“我没有见过那些人的样子，只知道他们称呼为首的人‘风车’，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开始他们找上我也是通过电话联系，每联络一次电话号就换一次，我试过回拨过去，可是那头却显示电话是空号，我根本没法找到正主。

    那个时候宝儿刚刚被确诊为白血病，我没想到宝儿会得这样的病，我寻遍b市有名的专家，都说只是前期还有救，只是……昂贵的手术费对于我这样的家庭根本无力支撑，恰好这个时候他们联系到我，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我的情况，他们让我找到一份图纸，只要我找到图纸他们能承担宝儿所有的手术费，包括术后护理的花费。

    相信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我也是人，我只想救我的宝儿，为了宝儿我可以做任何事，可是后来……”杨蕊说到这里情绪愈发激动，话语里的咬牙切齿也是不加掩饰：“后来他们竟然把我的宝儿从我身边带走！美其名说是方便治疗，不让我接触到宝儿。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他们只是想更好地控制我！然而明白又有什么用，宝儿还在他们手里，我又能做什么？”

    “为了仅有的希望，我只能照他们说的做……”

    沈香雅从头至尾都听得很认真，直到杨蕊说完她才提出心中的疑问：“你是怎样把图纸送到他们手中的？”

    这个与幕后之人唯一的交集或许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沈香雅在意的是能不能从这个点突破？

    杨蕊张口欲回答，只是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抢先说出了答案：“是以寄件的方式吧！”

    两人寻声望去，只见声源处倚门伫立着一位身穿白色衬衣的少年，少年脸的上是神秘莫测的云淡风轻和了然，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听了陆峥的回答，沈香雅转头看向杨蕊，明显的是要听她的说法。

    答案当然不出陆峥所料：“正是寄件！”

    “凶手既然计划周密，当然也把后路想好了，想必这个地址也是计划中的一环！我们就算现在就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痕迹定是早被擦干净了。”

    “我调查过蕊姨的寄件地址，之后也去过那里，那是一家孤儿院，每天都会收到许多匿名寄来的包裹，混在那一堆东西里面确实很难发现，敌人很聪明，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孤儿院收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只是再聪明也有失蹄的时候，一个周全精密的计划不在乎过程中愈过多少环节，而是能否在最短的时间达到目的，显然他们忘记了这一点。”陆峥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轻松，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阿峥你发现了什么？”

    陆峥没有回答沈母的问题，只是不知从哪摸出几张照片：“他们只顾擦掉孤儿院的尾巴，却忘记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蕊姨，你看看，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杨蕊接过照片，只见上面赫然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子，男人戴着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照片明显是马路上安装的高速摄像机抓拍到的，有些模糊又是黑白色，背景也是街市的夜色，几张照片连起来看恰好能看出男人的行进方向正是孤儿院方向。

    “这……不记得了。”

    陆峥又拿出另一张照片：“那这个呢？”

    这一张照片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甚至每一条纹路，可以看得出这张照和先前的那些不是出自一个地方，照片上男人同样脸上戴着口罩，不过它又有些不同，因为上面依稀可以辨认出男人左手缺了一指。

    “这个有印象吗？那个断指。”

    看到陆峥指出来了那个地方，杨蕊恍然大悟：“有有有！这个我记得，印象很深刻！”

    “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就是他们找我之前的两三天左右，我去接宝儿下课，就在宝儿学校门口见到的，那天有些事耽搁了，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正拉着宝儿的手，我才注意到他的断指……原来……他们早盯上我了！”

    “他那个时候也是戴着口罩？”

    “没有”

    “蕊姨，可以描述一下那人的特征吗？越仔细越好。”

    “可以，那人好像是国字脸，下巴有点小胡子，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鼻子比较厚实，鼻梁很高，哦对了，他脸上有条疤，在左边颧骨下面一点，不仔细看还看不太出来。”

    得到想要的信息，陆峥对两人点个头：“蕊姨，妈，你们最近注意安全，我怕到时顾不上你们。”说完便匆匆忙忙离开了，留下两人一头雾水。

    “阿峥一定是有线索了，我俩帮不上忙了。”

    “雅姐……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别这样说，敌人想对付的是我，就算不找上你也会是其他人，你不要想太多，我手上的流动资金还有一百来万，你需要多少钱先从我这拿。”

    “谢谢雅姐，宝儿……我很担心他，他们会不会伤害宝儿？”

    “暂时不会，你与他们没有利益关系，他们不会为难一个孩子的，只是……”

    “只是什么？”

    “阿峥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如果到时候真的找到了人，那些人走到穷途末路，我怕他们拿孩子威胁！”

    “啊！怎么办？我的孩子！呜呜……”

    沈香雅环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阿峥这么聪明，他既然想做什么肯定早就提前计划好了，宝儿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陆峥一路匆匆，顾不得同众人打招呼就走出公司大门。

    陆峥也是今天上午才收到这封匿名信，里面装的就是现在他手里握着的这些照片。收到信之时他原以为是幕后人又一封威胁信，哪想竟然是他千辛万苦找寻的线索。

    陆峥第一反应是他们又在搞什么花样，后来见信里信外根本没有提及一丝与威胁有关的任何事，陆峥才放下心中的忧虑。

    握紧手里的照片，陆峥想他还是再去一趟孤儿院吧，或许可以找到一点线索，只是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些事。

    “步舟，有空吗？”

    “老大！有空，当然有空！老大有事吗？”

    “过来xx路的电话亭，我等你。”

    “好的老大，我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陆峥掉头看着街上来往的人流，脑袋里想的却是这一连串事件发生的契机，他从不信巧合，一次是意外，两次是误会，那么三次呢？一句巧合掩盖不了事实的真相，他期待真相剥开后的鲜血淋漓。

    步舟果然按他说的很快赶到了目的地，远远陆峥就看到他壮硕的身躯仿若擎天一柱。

    “老大，我来啦～”还未走近，陆峥便听到深得王荣祖真传的独特嗓音远远传来。

    “正经点，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步舟人虽傻了些，但好歹懂得事有轻重缓急，听着陆峥话音里的严肃，便知肯定是有正事，立马收起脸上的轻松说道：“老大，有事吩咐，小弟马上就去给你解决了！”

    陆峥也没客气推脱，他把人约出来本来就是要他帮忙，现在矫情就显得虚伪做作了，况且步舟是个率直的人，若是和他绕圈子，估计是得不偿失，“帮我找一个人。”

    “谁？”

    陆峥递给他一张照片，赫然就是先前给杨蕊瞧过的那张：“这个男人，我需要知道他的详细情况，包括他的家人！”

    步舟严肃地看了一会儿：“老大，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陆峥：

    步舟一脸舍生取义：“放心老大，作为你的贴心小弟，我一定给你办好了！”

    陆峥拍了拍步舟的肩膀，也不管接下来的话会给对方幼小的心灵带来多大的伤害，就是一通语言轰击：“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唉，要你办这些事也是难为你的智商了，只是我也没有精力、没有信任的渠道操心这个，只能寄希望于你身上了，你好好干，事情办好了，朕封你御前侍卫！”

    步舟：纳尼，这不符合人物设定啊！说好的男神呢？说好的翩翩公子呢？面前这个端着君子架子说如此无赖的话的人是谁？

    陆峥逗弄了人后又郑重道：“好了，回归正题，你不要不放在心上，这个人有些来头，你注意不要被发现，还有此事只能暗中进行，如果被发现了……一切就白费了。”

    “老大，到底怎么了？你是遇到麻烦了？”见事情似乎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步舟急问。

    “我妈公司的事，可能和学校的流言也有些关系，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回去后我会给你一副人物素描，或许可以帮你更快找到，你参考一下。”

    ……

    陆峥与步舟分别后便往孤儿院方向去，他怀疑不止是有人争对他，似乎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帮他，比如那照片……

    第42章：孤狼

    孤儿院的位置有些偏僻，陆峥绕了很久才到达目的地，这个时候他多渴望前世那副身躯，不用拘于年龄的限制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是前世，此刻他就不是这个做事顾忌太多的陆峥了。

    陆峥先前猜测有人暗中帮助不是无的放矢，那人寄过来的照片很清晰，不是这小小孤儿院买得起供得起的。然照片的背景的的确确是孤儿院的景象，陆峥不得不猜测背后有人搭手，可是谁又会特意拍下这张照，并且还寄到他手里？

    那人认识他！确定了这一点陆峥在脑海里一一排除可能的人选，只是他的身边又是谁会如此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且帮了他却不留姓名。可是若是身边熟悉之人，那就没有必要做这些了吧。

    难道不是熟人？若不是熟人那就更不会插手了。

    思来想去陆峥觉得这人一定是熟悉他的人，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暴露身份，这才隐藏踪迹。想通了这点，陆峥心里有了几分把握，至少不必担心腹背受敌，陷入两难境地，陆峥甚至觉得有了几分底气横冲直撞。

    一路思索陆峥不觉时间流逝便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家简陋的孤儿院，由几处院落拼接而成，房屋的墙壁上虽努力画上几副稚气生动的彩画，然残破的壁上似乎因雨水的浸泡难以保存完整的画面，地上散落的渣滓随处安放，甚至还留有成堆的石砖。

    陆峥尽量忽视那些碍眼的东西径直走进门，他不打算偷偷摸摸。

    陆峥原以为里面不至于残破不堪也不该多舒适，可是眼前的景象却是一片其乐融融，这实在大出陆峥的意料。之前陆峥也暗中造访过，只是并没有深入查看，如今见这里面竟是这样的模样，倒是引起了陆峥的兴趣。

    只见进门后院里竟是修建了许多娱乐设施，包括孤儿院常备的滑梯跷跷板等，滑梯上三三两两的孩子在其上玩耍嬉笑，那笑声一下比一下洪亮，还有的是少见的玩意儿，然最让陆峥意外的是这里竟然还有游泳池。

    这让陆峥不得不重新估算孤儿院的能力，也许这里真有能力做出这事，只是也仅仅是有能力，它没有帮他的动机。

    陆峥正想着却突然听到一声惊呼，转头朝声源望去，却见是一个熟人——曹衡娜，她的旁边还站着她的好闺密韩蕾。

    陆峥心里暗叹一句踩了狗屎，第一次见面的经历历历在目，现在想来只觉得不值当，为了初见莫名的不舒服差点坏了君子如玉的形象。

    不管心里如何天马行空，陆峥脸上的表情一贯恭谦有礼。发出声音的是韩蕾，小姑娘正一脸惊喜外加不可思议，她大概觉得男神来这种地方不合气质吧。

    陆峥硬着头皮上前去打招呼，不管怎样，既然遇见了也不好再躲闪，只听他说：“两位巧啊！没想到这里也可以遇到你们。”

    “陆大男神，b市这么大的地方，我们居然能在这偏僻的地方碰到，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韩蕾这没心眼的丫头倒是真心觉得高兴。

    曹衡娜从见着陆峥开始脸上就没有了笑容，这大概是所谓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吧。只是她最喜表面架子，即使心里再如何看不惯，脸上也看不出一丝外露的情绪。

    “陆公子，你好。”端着端庄的架子打个招呼，曹衡娜又转头朝韩蕾不阴不阳地暗讽道：“小蕾，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人家陆少可是育英有名的校草男神，这话如果被大男神的追随者知道了，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话里有话，只是这人里可不包括韩蕾这个缺根筋的。

    “怎么会！不过，如果她们知道我还曾经追过她们的校草，我会不会被吃了啊？”说着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陆峥在学校素来低调，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如今的陆峥早已经是不同往昔，只当他还是过去那个需要资助扶贫的少年。陆峥也没有解释，外人怎么想他是真不在乎，同样的，现在曹衡娜怎么看他，他也不在乎。

    陆峥对着曹衡娜淡淡一笑：“曹小姐不用这样说，您可是我们学校许多男生心中的白月光，你这样我还怕他们跑来找我麻烦呢！”

    韩蕾还不觉此间的深意，曹衡娜却是明了，正想说什么，只是陆峥不给她机会开口，蹲下身摸了摸身边一个玩着积木的孩子的头温声询问：“小朋友，在玩什么呀？”

    男孩抬头见面前是一位漂亮的哥哥，便直盯着他奶声奶气地回答：“哥哥你好漂亮啊！”

    孩子发自内心的夸赞让陆峥无法说不对，虽然这答案答非所问，陆峥笑着对他说：“你可比哥哥漂亮多了！”

    周围几个孩子已经看了三人许久，现在见这个漂亮的哥哥主动和他们说话，都挣着往陆峥身边挤，嘴里还不停叫唤着“哥哥，哥哥”。

    这些孩子年龄不均，大的看上去有十六七岁了，小的也不过三岁，长得也颇为讨喜，只是大一些的孩子都懂事了，不会冒昧围着客人，陆峥顾忌他们推搡伤着自己，便把他们领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曹衡娜和韩蕾事情似乎办完了，两人清理一下随身的东西便要往外走，韩蕾转头对着陆峥一笑：“陆峥，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

    陆峥回以淡笑：“嗯，再见。”

    曹衡娜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她觉得她前世一定和陆峥有仇，不然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她都控制不了心底的的怒气，她多年的素养在陆峥面前仿佛不堪一击，这让她心底发慌，于是脚步愈发急促。

    “娜娜等等我啊！”

    目送两人出门，直到再看不见背影，陆峥才转头看向期待看着他的孩子们：“你们的院长呢？”

    一个看上去有几分呆傻的孩子回答：“院长妈妈去买菜去了！”

    原来大人不在啊，这样倒更好套话了，陆峥眯眼一笑：“刚刚那两个漂亮姐姐是来做什么的？”

    “是来给我们送礼物的！她们每周都来！有时候还会带一些玩具。”

    这倒出乎陆峥的意料，他原以为两人也只是一时兴起才来这玩玩，没想到曹衡娜大小姐脾气心地倒不错，看来他需要重新估量一下她。

    “你们这些天有没有看见其他陌生人来过？长得很奇怪很可怕的那种人。”

    “没有啊，这几天就只有哥哥和姐姐们来过！”孩子们异口同声。

    嗯？难道他猜错了？不，不会！陆峥很快又否定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来过，只是没有人发现，如果他们是有预谋的，又怎会让人看见，陆峥暗自嗤笑自己想法幼稚，竟然还寄希望于这些与世无争的孩子。

    陆峥摇摇头正想起身离开，却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那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且说话者似乎不太想让其他人听见，声音放得很低，刻意压低的嗓音此刻仿佛是暗处躲藏的毒蛇的吐信，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陆峥却是被话里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听清话里内容，陆峥转身激动地语无伦次：“你说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子很高，体格也算壮硕，只是少年眼神阴鸷，给人的感觉不太像是善类。这些陆峥都不在意，现在他只是迫切想知道这个人到底看见了什么。陆峥虽然也好奇他是如何在贴身如此近的地方隐藏身形不让他发现，但也仅仅是好奇，他也不是喜欢深掘他人隐私的人。

    少年没有回答陆峥问题，只是直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知道消息？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有什么值得拿来交换的？”这句话他没有压低嗓音，所以孩子们自然是听到了。

    陆峥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打着这样的目的，而且还把外表显然未成年的他放在同等地位上谈判，陆峥眯了眯眼，就凭这份眼力他也该和他好好谈谈，他现在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陆峥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知道我最怕哪种对手吗？”显然陆峥并不想得到他的回答，仿佛是自说自话他抬头望向天边。

    “我最不喜欢的对手是——陷于囹圄的孤狼！他们喜欢赌博，生于死亡却又极爱在死亡边缘寻求生的希望，即使锁住所有退路，你却永远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个方向突袭，这样的对手我不喜欢，但是我也不怕，因为，一个强劲的敌人的出现意味着你需要变得更强！”

    少年眼珠微闪，抿了抿嘴不发一言。

    陆峥见此嘲讽一笑：“呵！你以为你配做那匹狼？不！你——没有资格！从你主动开口的那一刻你就失去了成为我对手的资格。”

    少年低下头掩饰眸里的怒意。

    “一匹合格的野狼，最基本的要求是没有弱点，然而，你的弱点太多了。”

    少年抬头瞪大双眼：“你——我没有弱点！”

    “哼！不只是狼，你连做人基本的诚信也没有了。既然知道自己的弱点，你就更应该知道，现在的你如此渺小，即便是现在的我，也同样可以轻易将你打下万丈深渊。即使逃避，存在的依旧存在，不会因你消退一分。”

    第43章：古潜渊

    少年敛下眼睛，垂在两侧的手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愤怒。被人看轻，他经历了这么多次，也该习惯了才对，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挑起愤怒？不是只要达到目的不就可以了吗？

    “你想怎样？”少年低下头，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庞。

    “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想要什么，这一场交易主动权一直在你手里。”陆峥虽是这样说，但身上的气势却截然相反。

    少年五指紧握，似要将所有情绪尽数嵌入身体里，许久，他重新抬头，他眼睛里初识的阴冷似乎散了些，只是内心的防备一如既往。

    “如果，你骗我！我就算不是囚狼也要拼尽全力让你不得好过！”

    少年突然迸发的气势让陆峥笑得更欢了：“我陆峥从不骗人，无用的人我不屑于欺骗，而有用的人我又怎么会骗他呢。”

    “我叫古潜渊，古有潜龙在渊。”少年垂眼的模样顺服如绵羊，但是陆峥知道这只是表象，谁也不知道这只羊什么时候会伸出利爪。

    “古潜渊？好名字”陆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陆峥，以后就叫我阿峥好了。”

    少年似乎有瞬间的犹豫，然只是片刻便消失无踪：“好，阿……峥。”

    “现在方便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了吗？”

    古潜渊环顾四周，见孩子们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吧。”

    陆峥当然注意到了孩子们的神情，同意了这个提议：“好，不过你擅自离开没事吗？”

    “……没事，我已经成年了，可以不用住在孤儿院。”

    陆峥本就对人的情绪很敏感，自然察觉到对方话里的迟疑，只是他没有戳穿，每个人都有点秘密和苦衷，刨根问底倒显得不明事理。

    两人交代大些的孩子照顾好小家伙们，便相继出了门外走去。一路无言，直到到了一家咖啡厅，陆峥才首先打破这种僵局。

    “你姓古，和都城b市的古家有何关系？”

    都城三大世家，沈家，古家，苏家，俱是b市首屈一指的龙头老大。三家掌管领域各不尽相同，且互相压制互相平衡，可谓迁一发而动全身。

    沈家是商界的龙头巨擘，b市甚至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基本被其掌控手里，沈家的财富没有人估算过，因为就是算了，也不知下一秒会不会大幅度增长；而古家则是军界领头羊，从古以来，便有军政不分家的说法，古家把持军政多年，自有其厉害之处，古家的实力也可见一斑。

    三大世家中最特殊的要数苏家，苏家擅长风水阴阳朮理，百年前乃是业界闻名的风水大师，然风水一事对于崇尚唯物主义的现代人来说，纯属无稽之谈，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阴阳师的地位已经是江河日下，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真正的通晓风水阴阳之术的了，苏家的地位已然岌岌可危。

    古潜渊搅拌的动作一凝，“我不知道……我是孤儿，十八年前被院长从垃圾堆里抱出来时，身上只有这块写着古潜渊三字的玉佩。”他的脖子上赫然挂着一枚古拙的墨玉。

    墨玉色泽透亮，透过光隐隐有波纹流动，是一块极品好玉，从这玉的质地来看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啊！

    “我对你身世也不感兴趣，不过以后若是你想找你的亲人，可以跟我说，我定当帮忙。”

    “自然，不好好利用你一番对不起我的消息！”他倒是一点也不掩饰。

    陆峥正是欣赏他这一点，他端起瓷杯：“好了，言归正传，那天你看见了什么？”

    古潜渊低头看着面前桌上的绣花，似乎在回想那日的情形：“那天晚上，我因为白天吃了些瓜果起夜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窗外有黑影闪过，我原以为是野猫，毕竟这地方偏僻，又靠近郊野地带，我没有在意，只是后来不知从哪里传出些细琐的声音，我怕是那些野猫在抓被褥衣服，又起来一趟准备把它们弄走。”

    “你应该注意到了，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夜晚是我最好的伪装，我下意识控制自己的气息，等我寻声走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并没有觉察到有在人靠近。”

    “我看见那人在翻找什么，那间屋子是孤儿院堆放包裹快件的地方，我还想谁会在孤儿院偷东西，他不是傻子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他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很魁梧，脸上还戴着口罩，我想他也偷不到什么，况且孤儿院没有保安，打算等他找到东西自己离开。”

    “只是……”古潜渊看了陆峥一眼，“只是后来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好像发现我了，但是他没有拆穿，我原以为他和前面那人是一伙的，只是他居然也隐在暗处，我明白了这应该是两拨人。我正打算离开，就见后来的人手里拿出什么东西对着黑衣人许久，我猜大概是相机之类的东西。”

    “然后……没有然后了，黑衣人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离开了，后来的神秘人也随后走了。”

    陆峥搅了搅已经完全冷了的咖啡：“你看清楚他们的模样吗？”而后又拿出一张照片，“是照片里的这人吗？”

    “对！那个黑衣人和这个人的装扮一模一样。后来的那个人我虽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但是我注意到他的动作，似乎是个左撇子。”

    陆峥喝了一口，口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果然他不适合这类东西。

    “你的这些消息，听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足以让我浪费时间精力帮你。”

    听到这里古潜渊勾唇一笑：“我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开胃小菜，后面的才是重点，只是我亮出了我的诚意，你也该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陆峥放下瓷杯，抬头的瞬间目光如炬，仿佛看透了人心：“你想出人头地证明他们是错的，你想保护孤儿院的孩子，你想留下孤儿院，你想找到你的家人。你有这么多要求这么多弱点，还想和我谈条件，是不是太天真了！”

    古潜渊惊起：“你调查我！”

    店里不止他两人，这一声质问顿时引起众人注意。古潜渊见众人视线有意无意往这边撇，也知道自己反应太过激动了，深吸几口气平复怒气后坐下。

    陆峥慵懒地靠在身后的靠背上，手撑着下巴：“这你就冤枉我了，我虽然不是日理万机，也不会闲的没事查你吧，再说我们今日可是第一次见面，难道我还会未卜先知吗？”

    “那你从何得知我的情况？”

    “我那只是试探一问，不过……看你这模样我一定是猜对了咯。”

    “你以为我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了，我只是说出了一部分猜测而已，你还想知道剩下的吗？”

    古潜渊沉默了一会儿，显然相信了陆峥的说法，只听他道：“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刚刚还是艳阳天，转眼却是乌云密布，透过窗可以看见天空吊垂的红日忽明忽暗，仿佛一盏短路的灯盏。

    光影下的陆峥笑得神秘莫测：“如果告诉你了，我的神机妙算不是要大打折扣了吗。不过你也猜到了，我想让你为我做事，那么就为你破例解释一次，让你心服口服。”

    陆峥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我说过，在你主动找上我的时候就代表你就已经失去了先机，你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在观察你了。第一，你已经成年，按理是不该继续待在孤儿院，但是你却打破了这个理，我想你和孤儿院关系应该很好，可能比你那未见的双亲还要好，他们或许就是你的软肋。”

    “第二，你的性格太阴郁，我猜你以前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吧，比如你多次都领养的人家嫌弃退回，这或许也是你成年了依旧在孤儿院生活的原因之一。第三，被遗弃你一定是对你的父母失望了，有多少失望你就对孤儿院有多少感激。

    所以综上，我猜你找上我一定想做出一番事来，一方面向他们证明自己，另一方面嘛，当然是保护孤儿院！至于孤儿院发生了什么需要你保护，我就不得而知了。”陆峥双手摊开表示无能为力。

    直到陆峥说完，古潜渊才将视线从窗外移开，他看着陆峥的眼睛：“果然我没看错人，你说的都没错，比起从未见过面的父母，他们才是我的亲人，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些人只是和我留着同样血液的陌生人，除了这一点我完全和他们没有交集，甚至我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为了向他们证明什么做这么多事！”

    忽而古潜渊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想知道更有价值的消息吗？我就告诉你，这家孤儿院是金梦之国名下的，它属于金梦的主人曹建国的私产，当初修建孤儿院的初衷就是为了洗白他的钱，而如今他已经将自己完全摘干净了，我们……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

    金梦之国，曹建国，曹衡娜！当真是缘分啊，转过来转过去居然和他们扯上关系。陆峥揉了揉额角，难道这一切是他们的手笔？只是这和他陆峥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就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会处心积虑对付母亲？

    第44章：比我生命更重要

    对付母亲对他们有何好处？无利所图之事他们也不会做，陆峥想不通。

    “你愿意成为我的人吗？给予我所有的信任，没有背叛，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陆峥摩擦着手指挥斥方遒的模样。

    “当然，在没有找到比你更好的人选之前，你——是我唯一听从的人。不过我相信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

    陆峥勾唇一笑：“好，这张卡是给你的活动经费，里面有五十万，你先为我做一件事……”

    b市的夜晚，耽于城市纸醉金迷的各色人徘徊夜色下，赌徒般一次又一次寻求刺激的源泉，灌溉盛开的极欲之花。

    一幢别墅内。

    “妈，爸呢？还没回来吗？”女孩撒着娇向坐于沙发上的女人询问。

    女人保养得极好，脸上的皮肤滑嫩白皙堪比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身上穿着华贵的丝绸睡衣，一举一动自带有一股风情，若不是抬头间隐约可以看见额头的细纹，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已育有一女的已婚妇女。

    “娜娜，不要提他！”

    女人怒火丛生，将手里的文件摔在桌上。

    “妈，你别总是这么独断啊，爸是男人，你总要给他一些颜面啊。”女孩拍着女人的背劝道。

    “给他颜面！给他颜面开染房？从他入了我曹家的那刻起，他就不该想着瞒过我的眼睛做这些事！”

    “妈，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你这样不为他着想的专横，所以才将爸越推越远。”

    女人不知是不是听进了话，一下子房间安静无言。然安静也只是刹那，女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怒气再次爆发：“他一定是还想着那个女人吧，一定是，一定是！我就不该手下留情！”

    曹明珠掀飞桌上的茶杯眼神恶毒：“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

    女孩看着陷入疯狂的母亲，默默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一下恍惚尖锐刺入指尖，却引不起女孩的一丝注意。不管她在外面如何端庄秀丽，在这个家里，她始终不敢丝毫违背……

    校园里的流言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回想起来只觉得是一场梦般。

    那天，陆峥在学校广播里正式澄清流言，也向广大师生再次说明，他陆峥没有父亲，他的父亲在他未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埋在老家祖坟。虽然只是陆峥的片面之词，然而谁又会真的去验证事情的真相，本来只是几句饭后的谈资罢了。

    “你不是说我只要按照你说的做就可以将陆峥那家伙拉下来吗？可是你看现在！他还是好好坐在教室里耀武扬威！”

    “你不要急，这只是个小把戏，你以为就凭几句没有根据的谣言就可以将他踩在泥里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事实证明他倒是有些小聪明。”

    “既然你说得如此有把握，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等着吧。”

    “好，我再信你一次！”

    男生放下手中的电话：“陆峥，哼，我看你跑得了几时？”他看了眼电话亭，“这臭娘们，啐！就知道吊着劳资，如果不是还有用，我早就……”

    男生踢了脚旁边的电线杆，摔身离去。

    教室里，陆峥放下手里的书捏了捏眉间，接下来就等他们的消息了。

    “陆峥。”

    听到呼声陆峥抬头，见面前站着的是季耀，几天不见他身上的伤倒是好了许多，脸上的伤痕也淡得几乎看不见。

    “你倒好，悠哉了几天了，老郭没有找你麻烦？这得力助手不见了他可是忙得喝酒都没时间了。”

    季耀也顺着他的话来：“怎么会找我麻烦，不是说我是得力助手吗，没了我他可就吃不消了。”

    陆峥将身边的位置清理一下：“坐吧，这样抬头看你我脖子酸啊。”

    “我听说了你的事了，没想到你这么直接雷厉风行啊。”

    陆峥笑了笑，脸上的神情看起来特别……嘚瑟：“有时候直接的方式收获的效果更显著，之前我想多了，这次还好王祖荣点醒了我。”

    “我就说嘛，这次事明显不是你的作风，原来是有个大智若愚的帮手啊！”季耀打趣道。

    “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我会羡慕嫉妒？我逃还来不及呢，这么个傻大个也就你受得了。”

    陆峥面色古怪：“你是身上伤好了，想讨点彩？”

    “怎么了？”

    “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哈哈哈！”

    季耀疑惑地皱了皱眉，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快速转过头，身后赫然站着他们讨论的对象——王祖荣。

    “班长，没想到，枉我当你是最德高望重、最通情达理、最明智的班长，没想到是个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小人！”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极度夸张，配上这体型和说话的内容，别有一番唱戏的即视感，只差来个花脸了。

    陆峥满脸期待地袖手旁观。

    步舟果然没有辜负陆峥的期望，没多久他就带着消息找到了陆峥。

    “老大！”

    步舟的兴奋显然不能感染陆峥，只听陆峥语气平静：“找到了？”

    “是的，欺负你的这小子原来是个有前科的啊，三年前因为杀人进过局子，后来好像是被人保了下来躲过了牢狱之灾，他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五岁，在桔梗中学上学，今年毕业，对了他老婆生他女儿的时候死了，还有……”

    步舟急于求得表扬，所以说得很快，就像吐豆子一样，且语无伦次，陆峥听得一头雾水。

    陆峥伸手抢过他手里的资料，顺便制住了他的话头。

    陆峥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手里的资料，对这个叫“风车”的男人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风车”原名李大风，是个退伍军人，三年前因涉嫌杀人进了局子，后被曹建国保下，此后甘愿做他的保镖跟在曹建国的身后。此人功夫厉害，曾经为曹建国挡下多次暗杀，是曹建国的心腹之一。

    他还有个女儿名韩蕾，女儿随母姓……等等，韩蕾！是那个韩蕾？陆峥继续往后看下去。

    女儿随母姓，今年十五岁，就读于桔梗中学，平日与曹建国外甥女曹衡娜要好，韩蕾爱好音乐……后面的倒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陆峥发现所有事竟然都与曹家有关，这个惊人的巧合引起了陆峥的怀疑。

    看来——是时候好好查查曹家了！

    风云涌动，几时天这样变化无常了……

    沈母这几天很少回家，自这次剽窃的事件发生，沈香雅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地方不足，不止是公司管理上的错误，更有的是她对服装设计认识的缺少，她缺乏作为一个设计师的思维模式与认知。

    所以她想这件事解决之后去英国进修，只是进修的话儿子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放心。

    阿峥虽然看上去老实懂事，这点她很放心，只是生活上的琐事却是一窍不通，还不会做菜，她怕他一个人的时候连每餐吃喝应付一下就完了。

    沈香雅很是纠结，索性这事急不得，进修也只是放在日程考虑中，沈香雅觉得还是和儿子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boss，有何吩咐？”

    “阿力，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少年斜斜背靠于座椅上，左手支撑着额角，皱起的眉峰昭示主人此刻心情极度不好。

    阿力欲言又止：“boss，陆少那边不太好……”

    沈煜启听见这话直直从座椅上吓起喝道：“什么？不是让你们注意着那边，一有事第一时间报上来吗？我养你们何用，这点事也办不好！”

    说着一脚踢向阿力，阿力不敢躲避，硬着身体接下这一脚：“boss，陆少现在没事了，陆少的聪慧想必您应该更清楚，我们也是怕您分心，主家这边的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您要三思啊！”

    沈煜启也知是这个理，然而明白是一回事，冲动不冲动是一回事，他现在只想立即回到阿峥身边，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看着他好好的，他才能安心。

    “你们——这样的事仅此一次，你们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绝不允许手下人背着我决定我的事，如果还有下次，你们通通提着脑袋来见我！还有一件事你们必须知道——就算我得到了整个沈家的掌控权，如果失去了阿峥，那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陆峥！比沈家，比我沈煜启的性命更重要！你们听清楚了吗？”

    这一声暴喝让底下众人腿软跪倒在地。

    “是！boss！”

    “阿力，把最近他身边发生的事整理出一份文件交给我，自己去戒律堂领罚。”

    “是，boss！”阿力低头没有任何异议。他这条命是boss给的，即使现在就取回，他也没有怨言。

    沈家！少年伸手放在眼前，灯光透过指缝照在脸上，而后紧紧一握，他似乎看见了他站在顶峰的那一刻，这次他势在必得。

    “韩总管，你说boss这样看重一个人是好是坏？”

    韩阴笑得意味深长：“小启长大了啊！”

    说完甩手离开，留下满头雾水的各保镖女仆。

    保镖一号：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女仆二号捧着花痴脸：原来boss大人在意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帅！

    卧房内。

    沈煜启拿着手里的资料，脸上变幻莫测。突然他把资料摔到地上，咬牙切齿道：“顾城！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家伙？”

    第45章：恐惧感

    公寓里，陆峥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一叠文件，这是他暗地投资的一些公司送上来的报表，有饮食业、服装业、金融业等等，甚至还有几家工厂。

    他还记得当初因为年龄不够，很多事都不能做，为了这些事他特地找苏络老先生通过特殊渠道办理了一张成年人的身份证。这张身份证很特殊，只要你查找就会发现确有其人，他的出生证，他的学籍证，他的毕业证，他的履历表，只要是正常人具有的他都有，连独生子女证都有。

    怕平常人也不会有他这么完备的证件了。

    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忙的缘故，脑袋时不时隐隐作痛，像是有根针刺一样，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开些不起作用的药吃。

    现在面前这堆东西简直看起来要他命，陆峥最初考虑过培养一匹心腹，只是心腹是那样好找的？既要有所擅长，又要对他别无二心，想想就觉得麻烦，他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叮铃铃，叮铃铃……”几声铃响打破了陆峥的思绪。

    “喂。”

    “阿峥，事情办好了！”

    陆峥对这速度很满意，“不错，果然没有托付错人，你现在过来我这里。”

    “好，二十分钟后到。”

    陆峥趁着这二十分钟理了理桌上的文件，该看的看看，该批的批了。

    说好二十分钟果然是二十分钟，古潜渊按时到了。可能是放下电话就立马过来，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外出办事穿的暗系，左手臂上搭着一件外套，另一只手拎着一个明显是装文件的公文包。

    “这是他的资料。”古潜渊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陆峥，“他的信息比较少，感觉是被人特意抹去了，能查到的有限。”

    “他姓顾？”陆峥觉得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顾，顾，顾城！难道是顾城的人？”

    不可能啊，他与顾城不过两面之缘，怎么可能会帮他？再者b市那么多顾姓的人，谁说一定是他，陆峥暗叹自作多情了。

    这一番腹诽并没有引起古潜渊的注意，他只当陆峥看着资料想到了什么，才有那么几息停顿。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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