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语无言 作者:靳酃
完结
续之 解结(上)
“平身……”
衣襟不沾半点血迹的诏蓉气质一变,眸色锐利地看着下方的一干人等,面无表情。
“谢陛下……”
“既然你们的蛊毒都已被解,还不快束手就擒!”
诏蓉冷眼一扫场内仍处于呆滞的众人,眉目一瞪,威严尽现,让看到的人不禁一阵腿软。
实际上,场内所有还能动的人都已跪倒在地,没人敢抬头。
“呵呵……我诏国的女皇陛下就是威风呢……”
有些低沉却夹杂着挠人心窝一般诱惑的声音在稍显拥挤的院中想起,仍处在震惊中的重任只觉得香风一飘既散,回绕在身体四周,心神也不禁漂浮,可如刺般的眼神仍旧扎在众人的脊背上,也没有人敢造次抬头一睹娇颜。
台下的人看不到,可是围绕在末语四周的人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抹血红的魅惑身影瞬间移至末语的身边,同时,一只如藕般的白嫩手臂轻架在了末语的肩上,无论哪个角度,看到的都是那妖媚男子将整个身体偎进末语半怀的情景,而末语则是一脸淡然笑意,不动如松。
“你就这么出来,不怕青水催动蛊虫么……”
末语微微挑眉,侧头看向一脸娇然笑意的血衣。
“不是有少主你在么……呐,少主会忍心让我被这小虫子弄死么……”
带着些许的期待,血衣的晶亮眸子闪着水光,看起来尤其无辜,格外惹人怜爱,只可惜,末语对蛇蝎美人向来避之不及,毫不欣赏之意。
“血……血衣?!”
不知道场内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抬起了头,在视线刚接触到那抹红色的时候,脸色立马变得毫无血色,眼中盛满了恐惧,抖着嘴将那红色身形的名姓说了出来。
“啊!”“天……”……
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同一般,这两个字一传入耳朵,便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一时间,场内竟然开始交头接耳地自顾讨论起来,说的,多半也是那血衣名下的“丰功伟绩”了……
“肃静!”
秦鞣将军至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丝毫不以外界所影响,就算血衣突然出现在末语的身旁,她也不过是暗暗移动了些许步子,全身蓄势待发,而视线投往的方向也始终都是自己的陛下,永生都要效忠的主子。她这带着浓重杀伐气息的响亮声音一响起,场内便立即鸦雀无声,而各人身上的抖动趋势也愈显严重了。
“应无风,喜欢这种滋味吗?”
末语不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带着一脸极其温和的笑容,微微俯下身子看向此刻正伏趴在地上,抖得像筛笠的应无风,深邃的黑眸闪现的却是冻人至极的光泽。
“监国大人,求你……”
应晓莹始终都没有站起身,朝着末语的方向死死地跪着,嘴里不断地叨弄着同样的话,她的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身体几乎全部贴在了地上,原本齐整的发髻此时也已经变得散乱不堪。
“你该休息一下……”
没有人看清末语是怎么动作的,就算是自诩武力高超少有对手的魁也讶异于末语比风还快的速度,而众人见到的,便是末语动作之后,应晓莹无力地倒伏在地上的情景。
“应童,扶你家少庄主下去休息。”
一直跪在应晓莹斜后方的应童一愣,猛地抬头看向末语,却见末语眼中闪现的冰寒,心头一惊,连忙移开视线,轻应了一声后,便起身抬扶不省人事的应晓莹进了内院。
“应无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唔……嗯……饶命……”
仍在地上挣扎呻吟的应无风只觉得身体仿佛已经不像她的一样,四肢百骸疼得比被火灼烧还要甚于百倍,恶心的表皮不断地上下蠕动着,一只三岁孩童小指般大小的蛊虫来回地在她的体内爬动着,而方才由末语弹入的一团银色火焰球此刻正四处搜寻着那只蛊虫,即使没有烧毁虫身,但蛊虫留下的毒迹和它散布四周的蛊毒却在飞快地被那团火焰吞噬着,而且有着愈演愈烈之势,只是,这火球没过一处,应无风便要疼得死去活来,更何况那只四处找寻出口的蛊虫了,若非那团火焰,恐怕这应无风的五腑六脏就要被穿不知多少个孔了。
“青水在哪里?”
末语皱了皱眉,即便她痛恨应无风用这般手法陷害炎儿和天,但她更不喜这种用蛊控制人身的方法,控制r体以达到扭曲意志的目的,不得不说,对于这个身负武林众望的盟主来讲,可谓是最适合不过的法子,得到的越多,就越怕失去,应无风,该是那种极其怕死的人吧……为了自己的一条命,不惜不择手段地控制武林正道各派名门的掌门派首,一手导演这出武林大会的大戏,要的,恐怕,就是她这步棋吧!只不过,无论是应无风,还是她背后的青水,都不曾想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y谋诡计都会变得不足为道!
“未……未园……”
几乎是咬着牙将话说完,应无风终于抵不住疼痛的侵袭,一口黑血喷涌而出,随后便昏迷不醒了。
末语向诏蓉使了个眼色,身影便迅速地移至内院,而娇笑连连的血衣更是一脸兴奋地紧随其后。
“秦鞣,将所有人暂时收押,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应无风,你亲自看管!”
“谨遵圣命!”
秦鞣单膝跪倒,抱拳一拜,而诏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衣袂翻飞,人已跟着方才的两个身影飞快地追去。
“诏蓉,庄内地图!”
看见跟上来的诏蓉,末语微微缓下速度,停在了一座小院的瓦沿之上,她本就是御风而行,g本不需担心重力问题,而诏蓉则心有戚戚焉,方才若不是她提前做好防备,此时就已经摔得鼻青脸肿了,门主果然是门主啊……
想归想,诏蓉毫不耽误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画满线条的纸张,递给了面无表情的末语,而分明是凑热闹的血衣则是一脸兴味地将下巴抵在末语的肩胛上,笑意盈盈地跟着末语一起看着她手中的地图,而末语已经没有时间去跟他去计较这些,身子在初触到血衣时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了下来,但只有末语知道,放松的是她的身体,不是她的神经。
续之解结(中)
g据易容成青一的诏蓉自进庄便隐匿暗处画好的地形图,末语大体可以确定青水最有可能躲藏的位置,无风山庄东南方的傍山处,那里如果可以挖地道的话,便能直通山体,若是庄内出事,那里便是逃脱生天的最佳捷径。
“不愧是血衣看中的人呢!真是聪明的很……呵……”
血衣了然地看着末语合上地图,软若无骨向末语偎得更近了,一边的诏蓉则是满头黑线地看着这个妖媚的男人公然地勾引主子,按她皇室的暗卫取得的情报可以大体知晓杀手盟盟主血衣的可怕,可是,让她相信此刻厚着脸皮死皮白赖地扒着主子不放的人就是那个y狠毒辣的杀手之王,实在是有点困难,看他满脸讨好的娇笑,天真又魅惑……
“诏蓉,走了!”
淡淡地瞄了一眼眸色有些发散的诏蓉,末语及时地出声,让诏蓉猛地醒神,也让她的背脊沁出一层的冷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那个面露讥笑的男子,心下则是暗暗庆幸,如果不是主子,恐怕她会无知无觉地死在血衣的手下吧……
末语脚尖微微点地,而扒着她的血衣则是猛地拂了一下衣袖,顿时,两个紧贴的身影如风般飘起,衣袂翩飞,一个深紫,一个血红,纠缠围绕,让人不禁暗起遐思。
“收敛点吧……你的身体承受不了的……”
没有挣脱血衣的纠缠,末语微微侧首轻声说道,她当然看得出血衣身上的不同,即使功力依旧,但眉宇间的血煞气息明显浓烈了很多,看来,中了血蛊的人不止应无风一个呢!而且,对于血衣,青水下的本钱显然和炎儿还有天是一个等次的,眉头微皱,虽然她解了炎儿和天皮下的那些小却繁多的蛊虫,但其中的血蛊却不敢轻举妄动,那里的引子一触即发,而在她不了解他们体内那个蛊虫时,她不敢赌哪怕一丝的可能,没有充分的准备和十成的把握,末语是不会去尝试的,有时,绝对的力量,面对所爱,也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无风山庄的东南方出乎意料的荒凉,(耽尘行)应该说,这里似乎并不是可以住人的地方,到处都是林立的乱石和成簇的杂草,真是个矛盾的地方,谁能想到偌大的无风山庄竟然有这么一个荒芜杂乱的地方,仿佛只因为这里连接着山体,而特意没有加以改造一样,可是,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
“监国大人这是在关心血衣么……呵呵……真是荣幸呢!”
血衣娇笑更甚,敛袖掩唇,眸光潋滟,一片的妩媚气息迎面扑来,一旁的诏蓉眼神开始涣散,有些失神地看着血衣,而末语的眸色迅速敛成一道锐利视线s向血衣,眉头微皱,缓步走向乱石荒地。
“血衣,你想提前死吗?”
话音刚落,血衣的脸上的血色褪尽,而恍然的诏蓉也回过神,但目光还有些茫然,显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前方的两个人。
“青水给你的承诺,你真以为可以当真么?你的蛊可不是那么容易解的……”
末语的话让原本就惊愕的血衣平添一分惧意,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前方的纤长身影。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末语微微一笑,侧过头看了一眼面露疑惑的血衣,淡漠的眼中带着微许的讽意。
“如果这些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会放心把背后亮给你吗?”
“你……”
血衣被末语堵得说不出话,他本来就是心怀不轨,也是青水吩咐下的一条暗线,防止的就是现在的意外状况,但显然,他们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是啊……自从那天看到末语用莫名的力量就走了岑天和身边的那名男子,他就该有觉悟,掌握着主动权的,从来就不是他,更不是青水,而是前方的那名看似纤柔的女子,那具身体里蕴藏的力量和心机绝非他或是青水可以撼动的,想当初,她只身一人陷落诏罗的手中,受尽各种严刑拷打,谁又知道这不是她的一番苦r计呢?看看现在,如今的诏国国主,竟是一脸恭敬地站在这名女子的身后,不敢怠慢丝毫,那不是他凭借武力或是任何不良手段得来的服从,而是彻底而永久的忠诚。
“你的蛊并不难解,带我们去见青水吧,事后我会替你解蛊的……”
既然潜伏的身份被揭穿,血衣也就不再装腔作势了,褪去脸上的魅惑气息,稳步走山前,带领着末语和诏蓉向东南方的山脚处走去,不一会,一个偌大的狰狞巨石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之内。
末语挑了挑眉,这个无风山庄倒是别有巧思,从这块巨石边缘几不可察的凿刻迹象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历经了常年的风吹雨刷,看来,这个应无风的始祖也不都是如她一般的无用呢!
血衣的动作飞快,但仍旧逃不过末语的锐眼,只见血衣扬身拔地而起,分别运用内力向巨石边缘右下左上四个方向拍下,而诏蓉看见的,就是一抹血红色的身影衣袂翩飞四处移动,然后瞬间回到了原地,而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过后,那块巨石竟开始g速地开始向一侧移动,顿时,一个黝黑深不可测的洞x出现在几人面前,当巨石不再动弹的时候,迎面扑来阵阵的y风,夹杂了些许的腐湿气息。
末语暗暗皱眉,她不喜欢这种y冷黑暗的东西,即使这些已经深深刻进了她的灵魂,但终究不是她的主宰,而且,心头渐渐泛起几分不祥的预感,这个青水,她已经近几年没有见过她了,搜集的情报也不足以透她的底细,而且,能够如此y毒的蛊虫,已经让末语明白,这个原本大眼睛时不时开口大笑的女孩已经完全变了,但是,为什么青水养出的蛊虫连她的灵力都可以吞噬,这也是末语不能够冒然一举端掉这个无风山庄而要等待时机的原因了,那些恶心的虫子,待的,可是她心爱的人的体内啊……
没有多言,末语直接越过血衣,迈步上前,径直走进了那个黑黝黝的洞x内,站在原地的血衣一愣,但很快便恢复嘴角的媚笑,紧跟着上前,最后的诏蓉则是接收到了末语留下的眼色,原地待命,笔直地站在洞口,但手上的动作不停,只听“嘭”的一声,一束耀眼的红色烟花在半空炸开,而几乎是同时,在无风山庄早已潜伏多时的咒门门众如同狡兔般飞速地向红色烟花出掠去。
续之解结(下)
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一片死寂,末语毫不在意,感受着洞内有些湿潮沉腐的气息,步子顿了顿,终于还是顶不过后方时不时传过来的磕磕绊绊声响,轻抬右手,一个响指过后,就见一束莹莹光点缓缓出现在末语指头,渐渐照亮了前方的路,不顾身后传过来的惊叹声,末语微微抬高手指,尽量照亮四周的洞壁,继续向前走去。
血衣很奇怪,不只是末语表现出异于常人的能力,还有就是末语总是能躲过各种机关陷阱,身手敏捷灵巧,行进间没有丝毫的犹豫,指头的绿白光芒也始终如一,当初他被带进这里的时候,也是尝尽了这些乱七八糟机关的苦头,而就算是青水,即使她控制了应无风,也无法完全地躲开这里的机关陷阱,只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有了近百年的历史,流传至今,多半也是鲜有人知,而应无风也只是通晓七八,而非十分,可现在看前方稳步前行的末语,血衣心头的凉意不断地泛出,他现在是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末语身上泛出的浓浓的杀意,青水啊青水,你竟然会动末语的主意,你可知,黑暗中的末语,是如此的深不可测,也是如此的可怕……
行进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黑暗渐渐消失,呈现在末语和血衣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厅,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石体和熔岩,耳边的死寂也被间断的滴水声响所取代,而一名身着青衫的女子正盘坐在石厅的中央,紧闭着双眼,面容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的样子,布满了各种烧灼般的伤痕和疤点,惨不忍睹,□在衣服外的皮肤也都是一片坑坑洼洼的黑色,全身瘦可见骨,如此巨大的变化让跟在末语身后的血衣吃惊地喊出声,而末语则是不紧不慢地熄去指头的光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或者,该叫她,青水。
“为了引我来此地,你费了不少心思呢……”
淡淡地开口,末语飞身跃至中央圆形石盘的边缘,静静地看着中央动也不动的青水。
“末语……”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从青水以难辨五官的脸上传来,借着石厅顶部一处通风口透出的光线勉强可以看见那张脸的下方一个小口在隐约的闭合着,偶尔露出其中的牙齿,却是断裂不平的乌黑模样。
“你终于来了……哈哈……”刺耳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石厅之中,“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报仇……报仇……”
末语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青水,看着她猛然睁开的血红双眼,不为所动地任由其中s出的恶毒视线投到自己的身上。
“青鱼不是我杀的……”
语气仍旧淡漠,没有丝毫的起伏,末语将双手别在身后,挺立在石盘的边缘。
“你撒谎!你恨她抢走楼主,是你杀了她!”
青水死死地盯着面目沉静的末语,狰狞的面容全是极端的仇恨。
“我没有撒谎,而且,这不足以成为你作践自己的理由……”
“作践?!哈哈哈……真是好笑,如果不是你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我不会将自己炼成毒人,搞得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是你的错,都是你!”青水失控地朝末语大吼着,扒住蒲团的手指不知动了哪里,末语所站之处突然喷出几道黑色的刺鼻y体,而末语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移至石盘的另一边,原先站的地方已经化作斑驳的大坑,其中流淌的黑色浓y仍在“嗞嗞”作响地烧灼着,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稠的烧焦和臭不可闻的味道。
“王水?!”
末语微微皱眉,看着满面狰狞正死死盯着她的青水。
“是,也不是。”
含着诡异的笑容,青水将视线转向站在进来洞口处的血衣,发出“嘶嘶”的恐怖笑声。
“呵呵……你倒是不怕死,贱人……”
血衣苍白着脸色,额际缓缓地滑下冷汗,紧皱着双眉,身体隐隐的发着抖,似乎在忍受什么样的痛苦,“青水,你卑鄙……”
末语眼见不对,连忙御风跃到了血衣的身边,伸手凌空往血衣身上的几处大x连点了数下,点过之处都带着莹莹的白光,而血衣的脸色也渐渐地得到了缓和。
“这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
“我没事……”
末语刚刚扶住身体有些脱力的血衣,四周的地面便开始迅速地下陷,而原本安静的四周也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洞口的昏暗光线渐渐照出发出声响的东西,那竟是一条条黑色蠕动不停的百节虫,有一般蚯蚓的长度,却足有成人小指般chu细,全身黑的诡异,折着暗暗的绿光,看得人毛骨悚然。
“你就只会弄虫子吗?”
末语冷冷地看了一眼青水,可话音刚落,原本围成一圈层层叠叠的虫子突然如同箭矢一般齐齐s向点地掠起的末语和血衣两人,末语双目j光一闪,悬空的身体迅速发出一层耀眼的白光将两人罩住,可刚刚着地,只见青水双手合拢,摆了数个不知名的奇怪姿势,那些虫子像是得到指令一般,不停地向两人s去,而撞到白色光罩的虫子瞬间碎裂,溅开浓黑的汁y,而光罩则因为那具有强烈腐蚀x的虫y有一瞬间的黯淡,但仍旧还是很快便恢复了耀眼浓密的光罩,完整无缺地护着两人。
“末语,你的光罩也不过如此,看我的虫子多还是你的灵力多!”
青水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手上的动作愈发的快速难解,而地上的虫子也是越聚越多,群起而攻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末语一只手扶着血衣,飞快地闪避着,另一只手则衣袂翻飞,在空中划过道道白色光刃,将凌空飞来的虫群片成碎片。
黑色和白色在空旷的石厅里不断地交错着,青水的全身已经爬满了黑色的蠕虫,而靠近她的蠕虫似乎得到了什么补充一样,体积迅速变大,吞噬末语灵力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许多。
末语的脸色终于有些凝重,看来青水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许多,竟然不惜以身体为巢去饲养蛊虫,弄得整个人是人不人鬼不鬼,她已经疯了!
面色微微一整,瞅准空子,末语手中的光刃猛地飞向了石盘中央的青水,“唰”的一声,一道黑色的污血溅出,青水的头颅微晃,掉到了地上,末语刚要松一口气,却见那颗头颅突然爆出难听刺耳的大笑,地上的黑色蠕虫迅速聚拢,将那颗头颅搬回了仍在不断流着污血的脖颈之上,不一会儿,青水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恐怖模样。
“不死之术?!”看着这惊悚一幕的血衣突然开口,脸色煞白。
续之 暗·光
续之 光·暗
这个世界稀奇古怪的事,末语已经见了不少,就连她自己,都已经有些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对于青水所谓的不死之术,末语,没有多少惊讶,但也好奇青水竟然因为仇恨不惜付出这样的代价,不死么?谁又知道,活着比死亡更痛苦呢?
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末语搂紧怀里的血衣,感觉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眉头不禁皱的更紧,蛊虫的效力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如此神奇的蛊虫还真是前所未闻,就连她的灵力都不太能阻止蛊毒的扩散,看了一眼血衣褪尽血色的脸庞,末语停下了手上挥出的白刃,两人御风悬在了半空之中。
“闭上眼睛,乖乖待在这里。”
末语一只手扶着血衣,另一只手迅速地结成了一个直径大约半米的白色光球,还未等血衣反应过来,已经飞快地填进了血衣的x口,光芒渐渐没入血衣的体内,而血衣全身的皮肤也同时开始起伏不定地蠕动,一条又一条婴儿小指chu的虫状物不断地在皮下游走着,四处躲避着隐隐从皮下渗出的白色炽光。
血衣惊骇地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有看向末语,却见末语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光芒闪烁,淡淡地溢着坚定和不同否定,奇异的也让血衣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心中泛出的复杂激动就已不用多言了,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没有再去看血衣,末语轻飘着地,地上的蛊虫立刻得到了青水的指令,纷纷飞速地向末语涌去,片刻间,只见末语的身影便已经完全被黑漆漆不停蠕动的蛊虫覆盖,攒动着想要钻进末语的体内,却苦于末语身体表面覆上薄薄的一层灵力,这些蛊虫无法突破,只是不断地四处钻动,而末语丝毫不理会这些,任凭这些恶心的蛊虫在她身上肆虐,脚下的步子一刻不停地向石盘中央的青水走去。
“青水,你不该动我身边的人的……”
“末语,你少说废话,纳命来!!”
嘶哑地冲末语吼着,青水仍旧盘着双腿,而畸形的双腿早已似乎不良于行,既便如此,青水手上的动作还是不停地变换着,只见更多的蛊虫爬上了末语的身上,盖住末语的每一寸皮肤,也盖住了末语脸部。
末语没有再说话,闭上双眼步速不停,径直走到了青水的面前,右手轻扬,一个如同旋风般飞速旋转的白色光球凭空出现在她的掌心。末语此刻面无表情,脸色堪称冷酷,全身溢满了杀气,清澈的双眸渐渐地变红,死死地盯着眼前显然已经被震住的青水。
“愚蠢!”
双唇微动,末语轻慢地将光球移至青水的头顶,一点一点地碾辗下去,而瞪大双眼的那张诡怖的脸立刻被极度的惊恐所取代,方才的恨意早已无影无踪,连手上的动作也忘记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光球渐渐接近自己的头顶,而耳边的空气被撕裂的声响也愈发的响亮刺耳。
疼痛,超越一切的疼痛,施加于青水r体的痛让青水绝望而恐惧地不断地叫嚎,沙哑难听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石厅内,而末语只是漠然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冷冷地看着掌心的光球渐渐碾碎青水蓬乱的头发,肮脏的头皮,红白的脑浆,然后是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四肢,她的身体,如泉涌般的血水染湿了厅中的石盘,浸透了四周已经不再动弹的黑色蠕虫,而空气也被浓郁的血腥气充斥着,末语身上的蠕虫迅速地脱落着,落到地上的血水之中,而当它们的身体一接触到血水,被如同接触到了硫酸一般,虫体缓慢地被烧灼,飘出黑白混杂的雾气,消逝在空气之中……
末语看着眼前的血水和碎r,皱了皱眉头,她很不想回忆这种场景,但她的确是通过这种方法逃出了那个人间地狱,她记忆模糊,如同一台只会杀人的绞r机,手中的匕首不断地挥舞,见人就杀,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眼睛,脖颈,手筋,脚筋,一切要害都要割上一刀,眼前一片血雾,看不清人影,只有尸体,血迹,还有前方的路,通向自由和光明的路……
血衣感觉身体渐渐变得轻松,“呕”,喉口一阵翻涌,一口污血被吐了出来,混杂了许多黑色的秽物,血衣知道,他体内的蛊虫被自己吐了出来,现在,算是真正地脱离了控制,可是,当他一脸欣喜地睁开眼睛,看向末语时,稍有血色的脸庞立刻变得苍白,双眼突出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幕,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天,他看见了什么?!
即使青水已经不复人形,练就了不死之术,人人得而诛之,可是,现在,哪还看到她的人,地上一滩滩的血水和形如r末的尸r昭示着原本该是不可战胜的一个魔鬼就这样消失了,而站着的那个,谁能说她不是一个同样可怕的存在。
原本整洁的衣袍上溅满了大片的血迹,侧对着他的面容满是寒冷的杀气,仿佛要冻结一切,隐隐看出她眼中至冷至寒的红芒闪动,四周的空气都已凝滞,空旷的石厅死一般的沉寂,但血衣知道,如果他现在冒然靠近,那他自己就极可能成为末语的手下亡魂。
静静地站在原地,血衣一动不敢动,他此刻深深地意识到此时的末语已经完全不同于进洞窟前的那副淡然平定模样,狂妄的青水最终还是将她心底的黑暗给引了出来,这种超越人类的强大让血衣背脊的衣衫被冷汗浸透,空气中散发着迫人的压力,他即使解了蛊毒,恢复了些许的功力,但也仅能够站直而已,若想再动动,g本不可能,现在想起不久前,自己还一脸娇笑地靠在末语身边肆意妄言,心里突生出荒谬之感,眼前的这个女子,若非她的有意纵容和刻意的忍让,只怕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该庆幸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伤害她身边之人的事吗?呵呵……真是讽刺呢!纵然强大如阎g,天韵楼,或是诏国皇室,就算是合整个大陆之力,能否掌控住眼前的这个女子呢?她的留下,全凭她自己的意志吧,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任何咒术又有何妨?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衣全身如同被水浇过一般,汗水不断地滴下,罩住他身形的白色光罩也早已消失,而在他的身下,已经形成了不大不小地一个水圈,上方仍旧不断地有水滴下,即便这点滴水声,在空旷的石厅中也是格外的清晰,更何况是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末末……”“语……”交错着chu重喘息声的叫喊声不断地从通道中传来,时不时地夹杂着利器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还有偶尔压抑的痛呼声,看来,来人是不顾一切地想要进入这个洞窟。
在声音响起的时候,末语僵直的身体便开始动弹,起初只是眨眨眼皮,然后是收收手指,直到全身微微有些晃动,关节处甚至都传出“咔嚓”的声响,血衣看到了那令人畏惧的红芒正在缓缓地从末语的眼眸中消失,如同黑色宝石一般的眸子渐渐地恢复了清澈,霎时,全身的杀伐气息竟然全数变成了平静淡然,若不是那衣袍上的大片血迹,血衣仿佛要错认眼前的人是否还是那个绞碎青水身体的末语了。
讶异之余,血衣的心底泛起难以言喻的涩然,在这个世界,他牺牲身体,杀了血盟的盟主,然后是不断地练功,变强,用他的心机,用他的身体,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可是,他从没有尝过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在他倍感温暖的时候,眼前的变化让他幡然明白,所为保护,也仅是建立在顺手的条件下,那个异于常人的女子,只为保护她所珍爱的男子,而非自己。
顿了顿,即使空气恢复了流通,血衣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低下头微微敛起眼帘,并不吭声。
感觉身体恢复轻松的末语转身看向沉默不语的血衣,缓步走近。
“堂堂血盟的盟主竟然也有泄气的时候吗?”
血衣猛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末语竟然是一脸的微笑,那是可以算是愉悦的笑容,自他见过末语以来,便没有看过末语笑过,或者该说,他没有看过末语真正地笑过,现在眼中出现的笑容足以让他这个媚术修炼第八层的人都要自惭形秽,那不仅仅是可以称之为美丽的笑容,霎时天地失之颜色,都不为过分。
“末末!”“语!”异口同声,炎风和岑天一黑一白的身影出现在了出口处,脸上一致地带着焦虑的神情,双眸飞快地四处扫s着石厅内的一切,直到看到末语那带着动人的美丽小脸。
“我在这里。”
番外 津澧 1
番外——津澧1
我爱过,那个冰冷高傲的美丽人儿……
身为皇家的子女,从出生开始,就沉浸在肮脏的政治泥淖之中,看不见应有的光明,终日的黑暗让人几近疯狂,我活到十五岁,躲过无数的暗杀,数不清的毒害,暗自承受着强行突破经脉的反噬痛苦,小心而谨慎地处事,每时每刻的算计,用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掩盖一切,只为变得更强,只为活着……
炎家,母皇眼中既恨又爱的棋子,忌惮她们雄厚的势力,有依赖于她们丰厚的财力。其实,若非身处那高高的位置,母皇想必能够看清炎家的忠心不二,可是,终究是一个孤家寡人,怀疑一切,也质疑一切,炎家这颗棋子迟早都是要吃的……
按照祖上定下的规矩,炎家家主带来了未来的继承者,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竟是个男孩。
那是个粉雕玉琢似的男孩,但全身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心,冷漠和娇柔的气质毫不矛盾地被糅合在这个男孩的身上,我移不开视线,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生怕这是我的幻觉,事后,我知晓了他的身份,炎家下一任的家主,十三岁的炎风。
好容易挨到母皇和炎家谈完,等到了炎风独处的时候,我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想要认识他,可是他却是那么冷漠,没有一丝一毫波动的表情,仅仅比我小了两岁,却像是比我大了二十岁一般,那清亮冷漠的眸子里尽是对我的嘲讽和不屑,那一刻,我便下定了决心,定要将他弄到手,成为我的。
查清炎风的家底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每个皇女都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组织,这个,我自然不会例外,只不过,既然是我的组织,势必就要好好的整顿整顿,否则,迟早还是别人的,这样,用起来也是很方便,但当我真正手握那份情报时,不知为何,心下还是忐忑,是否我忽略了什么,可是,那时的我仍旧稚嫩,也太骄傲自负,丝毫不觉得那个外表冷酷绝美的人儿真的有翻天的本领。可我没想到的是,正因我那时的疏忽,让我终是错过了那个人儿,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我自认长得虽不是美貌绝代,却也比那些五大三chu魁梧有力的平民女子要强的多,再说,身为皇室之人,那身份和地位更是常人不可比,但我也知道,光凭这些,仍不够打动那个傲然男子,所以,我第一次假公济私,动用了暗地里的力量,向津都散布我热烈追求炎家公子的消息,这样,不但杜绝了一些阿猫阿狗的不良心思,也在暗示炎家现任的家主,炎风,我誓在必得!
风儿在津都逗留的时间不是很长,也仅有短短的个把月,所以,在这段时间,我还是想了很多比较……呃……情意绵绵的温和手法来公开追求他,同时也借着各种理由,接近那个冷魅的人儿。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可爱的人儿竟然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冷漠,只是,面对陌生人,从小到大的家主教育让他本能地带上生人勿近的面具,半个月后,我成功的看到了他嘴角的那丝上翘的弧度,欣喜之余,暗叹我的计策果然奏效。
“你就是七皇女津澧么?不过如此……”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又是你?恩……津澧么……”他沉思了一会,出神的模样让人心池荡漾,“还是叫你小澧好了……”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二三句话,呵……我都记得……
有一有二就有三,此后便有些顺理成章了,只不过,也仅仅如此……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如同白驹过隙,我纵使有心,也只能无奈地远望这那辆j致辉煌的马车驶出津都,但令我庆幸的是,那个的小人儿留了一抹绝美的笑容,让我至今难忘。
见不到风儿,并不代表我会放弃,郓城离津都不过是千里的距离,也不算是鞭长莫及。
特意派了几个信得过的探子放在郓城,想要紧紧地守住风儿,我当然明白风儿背后的力量,但是,那是母皇最介意的,不是我,我想要的,始终都是那一个白衣出尘的人儿。
一年后,在我刚刚做好准备的时候,郓城那边传来消息,风儿嫁人了,呵呵……嫁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商女,听说,那人叫末语。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的,不仅仅是我,还有那个始终担心,害怕的母皇,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地位而不择手段的女人!
当天便进g向母皇请愿,想要前去贺喜,我当然明白,母皇不会反对,甚至有点顺水推舟的意思,偌大的炎家若是就此落入旁人之手,对于整个皇室都会是极大的打击,更莫论其中掺杂的盘g错节的复杂关系和牵连众多的利益交易,可是,我即使想到这一点,却还是抱着一份真心想去挽回那个令我牵挂至今的人儿,这份心绝非是七皇女津澧的,而是一个叫小澧的女子的。
末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普通商家,我来之前便细查了个详细,末清并非是个商才,不大不小的清南绸缎铺在末清的手上也仅是守成未倒而已,但让我在意的是,这个叫末语的女子,末家的长女,竟在一次意外后x情大变,并且开始c手清南绸缎铺的生意,看过属下交上来的资料细则,让我心生些许的结交之意,这般聪慧的女子,若非风儿,我定是不会放过拉拢,但……她终究只是个小小的商女,风儿,不能选她。
见到末清和萧南,不禁暗生疑惑,恭敬,有礼,进退有度,却是极不像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可以具有的气质。
“小女携家眷出游了,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末清躬身作揖,我看着面前这个清丽的女子,再看看她身边堪称绝色的男子,不禁越发的对那个末语好奇,有此般容貌气度的父母,那末语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呢?我心下盘算,却也失了几分来时的底气,我深知风儿的脾x,若非有过人之处,风儿g本是懒于理会,可现在的事实是,那个末语竟是被人逼婚,不,该是被风儿布局设计了吧……
刚过一盏茶时,门外的小侍通报末语回来了,我顿时没了喝茶的心思,端坐在上首,静等着那个女子的到来。
番外 津澧 2
如果不是紧跟在后的风儿,我便会以为面前这个缓步走近的人g本就是个毫不逊色于萧南的一名年轻男子,聘婷秀雅,娥娜翩跹,肤如凝脂,或许,该用更为华丽的字词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女子,完全不同于时下的女儿的相貌和身材,可是,显然,我的惊艳和欣赏并不讨人欢心,至少,风儿的如同冷箭一般的眼神打从进门时便没有停过,现在,我有些明白,高傲冷艳如风儿,为何也要以此种手段得到这个末语,事实上,如果我是男子,我也定会不择手段地占有她,将她锁在身边,不让世人窥探分毫。
可惜,这个末语太过不凡,这种已经凌驾于她的容貌的吸引力和聪颖迟早会给她带来祸端,而风儿的出现,不过是借势推了一把而已,身为皇女的我,看多了y谋倾轧,尔虞我诈,对于末语将要遭受的也是大体的知晓的,我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母皇,终于又有事情做了。
末府不大,但让我不由得地生出几分奇怪的感觉,而我并不讨厌,这种陌生的感受从未在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城中有过,末府有树有水,但并非那种随处可见或是简单的小树或是池水,末府里的设计别具匠心,虽然格局不出奇,但对末府每处角落的修饰却是令人眼前一亮,梅兰竹菊,四君子均沾,相映成趣,跨越东西两院的之间的小花园,数目不多,但一株树冠庞大的榕树已然足够,树下的不远处,则是一个荷花池,池水碧绿透光,荷花也是晚荷,有着入秋之时的独特之美,最令我称奇的却是这池塘的形状和设计,池塘是呈五朵花瓣状的,在邻近花园小门的位置则有鹅卵石铺就的石阶从池水中延伸到岸边,而其他三朵花瓣边缘则是筑了可容两人的小看台,分别都是用青石雕筑的小长椅和几个圆墩,看起来尤为别致也甚感喜爱,参观完末府后,我要下属调查名单中多了这个花园的设计之人的资料,而结果,也基本没有逃出我的猜测,这个园子,是末语一人所创,费了近三个月完成,而我也心生叹服,这个女子,实在是不简单!
除了末府,还引我注意的,便是末语身边陪伴的几名姿色均属上乘的男子,一个林希,一个茗儿,现如今又多了一个我永远放在心尖的人儿——风儿,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这次来的目的却不是来b打鸳鸯的,要知道,母皇要的,只是炎家的忠诚,至于炎风自己的婚事,早在几年前,便已被前任炎家家主揽了下来,母皇早没了做主的权利,而我,起初还会有这个心思,现在,却已成了隔岸观火了,这个末语,迟早会燃起巨大的火球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她烧起来的时候,将风儿接纳至我的羽翼之下……
一切果然不出我所料,即使我看出来末语对风儿无意,但迫于压力,仍旧妥协了,而这仅仅是开始,我笑着,风儿则是用炎家家主的身份同我达成了协议,本来,我也是冲这个而来,炎家未来一年的奉贡加倍,即使对炎家会暂时造成一定的损失,但炎家家大业大,这些损失过不了多久便会全部收回,有可能还会翻倍的赚回来呢!而我亦有了一个惊喜,那个茗儿……原来竟是母皇遗留在外的风流种,呵呵……这出戏更好看了,若我真如母皇那般绝情绝义,或许我还会相信这个津茗想要认祖归宗的决心,可是,我不是,我爱过,我仍在爱,所以,他眼中的那抹悲伤和绝望无法逃过我的眼睛,可是,拒绝他,一来,风儿可能会受委屈,我不是傻瓜,不会看不出来风儿对末语身边那两个男子的杀意,只是碍于末语,才未动手,而我也难得做一次好人,二来,津茗身为末语身边之人,定然会在末语心中留下一定的位置,无须计较是大是小,只要有,对我,对母皇,都是意义重大,再说了,母皇多了一个联姻交易的筹码,不知会有多开心,呵……真是讽刺……
带着津茗,我离开了郓城,我并不着急,因为见到末语和风儿,只是迟早的问题,末清,末语,末府,这个末姓,在我津国并不常见,而且,有趣的是,末姓氏族在涅国似乎还是个名门望族,我想这些,母皇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既然她能容下当时走投无路的末宁定居郓城,肯定是有她的考虑的,否则,末府也不会安然度过这几十年了。
一路无语地回到津都,我一颗不耽误地进g面见了母皇,第一次,我看见母皇的脸上露出了不属于一个上位之人的表情,是哀伤么?还是遗憾?我心里只有暗暗的冷笑,错过的就是永远得不到了,你如此,我亦如此……
津茗被封做了皇子,赐了g殿,可是不见他开心,从上路到现在,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忧郁的样子,我只是暗暗地看着,慢慢地等待,母皇暗中的动作也开始频繁了,开始布置了么?末语啊末语,你会如何呢?
不出我所料,一月后,我得知了末语和风儿进都的消息,一半是试探,一半是真的想结交与她,便派了人在城门等候迎接,却被她拒绝了,也是,在她眼中,无论是炎家,还是皇家,都是无可预计的天大麻烦吧……可是,末语,你可知道,你想低调,可是有人却偏偏不想你安生啊……
不出三日,母皇便召见了末语,我有些庆幸,也松了口气,末语中了梅花开,母皇布置在g内的高手暗卫便不会再对她出手,而风儿的怨恨也不会牵连到我的身上,我喝着茶,想着这些,却只能在心里暗自嘲笑,我很伟大,不是么?至少没有落井下石呢!
母皇将末语的下落透漏给了涅国现任的女皇,以换取那份人人眼馋的合约,我冷眼相看,任凭冷风吹透我的心,看着风儿飞舞的白色身影,看着他只身闯入末语的寝殿,听着他痴心而霸道的宣言,听着那寝殿中传出的压抑呻吟,我握紧了双拳,从未有如此地痛恨我修炼了高深的内力,血滴缓缓渗进了土里,我面无表情,站在黑暗中,看着同样孤寂而痛苦的水蓝色身影站在月下,同我看向同一个方向,直至天色发白,身体僵硬……
末语离开了,留下了风儿,看着她在天下人前宣告着风儿的所属,我硬生生地忍住了想要上前的脚步,只是移开了视线,低眉顺目地站在原地,看着驾车驶离,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城墙上久久不去……
番外 津澧 3
一切都没有逃过母皇的算计,末语出事了,身中奇毒之下坠入断崖,对我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末语死了,风儿迟早都会是我的,坏消息是,末语的帐算完了,母皇该算到我们这些皇女的头上了,对于那个上上之位,我并非如我想象般的那么热衷,可是,当看到风儿日益明显的腹部,我开始害怕,害怕如果我没有坐上那个位子,风儿的眼里将永远都没有我的影子,在那里,至少,我还可以继承皇家与炎家的约定,还可以见到他,可笑的是,我想的还是太过于天真了,母皇给了我几近致命的一击,她对炎家下手了,一夜之间,我失去了和风儿最后的联系,我看着母皇脸上终于得偿所愿的笑容,心里只感觉分外的寒冷和愤恨,可是,我依旧只能呆在我的府里,醉生梦死,拥着我最宠的小侍,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风儿的名姓……
朝廷平静了一小段日头,母皇脸上也渐渐有了轻松之意,但也仅仅是表面,我开始看到偶尔有g外之人出没母皇的寝g,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母皇在广交江湖好友,收拾心情之下,我敛去所有的伤痛,重新做回了那个风流倜傥的澧王,惹尽天下的桃花债,却只能暗自神伤那朵永远不属于我的雪莲之花,终于,手下的幕僚将确切的情报交到了我的手上,共费了我三天三夜,十七名死士,那些白日里偶尔却在夜间频繁出现的人,竟然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江湖游医,当然,并非那些三脚猫的跌打医生,而是在江湖上都颇有盛名的名医大家,我抓紧了手中那张薄薄的纸张,究竟是什么病,竟然让g中的御医都无从下手?
我没想到,这仅仅是开始,很快,手下的情报开始不断地传送到我的手上,炎家的产业在仅仅一月之间,全数倾倒,不是被人盘走,就是关门大吉,而原本就在母皇手中经营不善的炎家现如今不但分文不赚,而且还向里面赔钱,而始作俑者,却是来自诏国的势力,我万分疑惑,心中却是忐忑不安,隐隐的,我知道该是什么要来了,可是,我不愿意承认,直到郓城再次响起那阵自松湖之上传出的琴声,我终于认输,末语,回来了……
母皇先前还要拉拢的动作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停止了,而且,最近,她的情绪一直都有些不对劲,暴躁了许多,也消瘦了许多,我的心里涌上无尽的悲哀,这便是皇家,终日惶惶,不得安宁。
末语的销声匿迹如她出现时一样的突然,母皇派出了严愁,也派出了严琪,可是,她不知道,严琪已经不再如她nn那般愚忠了,不管严愁如何的补偿,严琪仍旧失去了她的所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没有见过她心爱男子的模样,但从她看末语的眼神中可以窥见一二,那名
唤作荞儿的男子定然不菲,能够让严琪叛出母皇,归于我的门下,但我知道,这其中,定有我所不知道的原委促成,可是,我不在乎,本就为互相利用,你情我愿,便也不怕她耍什么花招了。
暗中的阻拦一如我所想,母皇的人马仍旧毫无头绪,而我,其实也没有费多少力,末语似乎已经完全不同于她出国之前的模样了,她的身后,藏匿了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而那只不知名的黑手已经由末语的手伸向了津诏两国,可她的踪影,连同风儿的,即使是我和严琪,也仅是稍稍抓住了几抹暗藏的线索,却无法窥得真相。
之后津诏两国迅速地发生了一连串的动乱,这番混乱的景象实乃百年难得一见,我暗自观戏,不曾c手,冷眼看着母皇一天比一天暴躁不安,甚至在朝廷之上作出了冲士官吼叫这等不雅之事,我快意地暗笑,面上却是惶恐不安,我当然明白这等天大的祸乱是谁挑起的,除了她,没有谁能够做出这等天下大乱之事,也除了她,才能罔顾国体,罔顾朝廷,只为她所爱之人出一口气,或许,想得更深一点,只有她的这番作为,或许才能够真正地停止母皇那劳民伤财,罔顾民生的战争大计,而我,却少了她的这份决心和潇洒自信,风儿的选择,终究没有我的位置。
上天怜我,不多时,我手中的情报便出现了“母皇病重”的字样,我很高兴,高兴这一天终于到来,可是我并不兴奋,只因为,母皇的昏迷不醒,并非我的原因,有人早已在我之前为我铺好了路,虽然不是为了帮我,可是这种无形中受人恩惠,被人c控的感觉着实让我郁闷,我没有浪费时间,迅速地发下众多的命令,一夜之间,将所有的暗线全数激活,手持军令,围堵了津都所有出口,我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一路不停地走进了母皇的寝g大殿,看到了那抹昏睡不醒已经瘦可见骨的身影,苍白的脸上全是恐慌不安,似乎在做什么噩梦,我冷笑却也悲哀,听御医说,母皇这样已经连续三日了,如果再不清醒,恐怕就永远都醒不来了,我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人,她这般恐惧,是否想到了我那几个至爱的手足姐妹?是因为想到了为保皇位,将我年仅十二岁的妹妹送给了素行不良的蛮王做脔宠吗?还是想到了为向先皇表忠心,生生害死了我那年仅一岁的小皇弟呢?母皇啊母皇,您耗尽一生心机,算尽了亲情,算尽了友情,也算尽了爱情,您众叛亲离,如今坐在您床沿的,是即将要登上您的位子的女儿,或许,您从来都没把这些子女放在眼里吧……无论是天下人,还是眼前人,棋子,都是棋子,您的一生,也不过是个残局罢了……
我在在空旷冰冷的大殿里坐了一夜,静静地看着母皇的呼吸渐浅,直至缓缓地消失殆尽,可是,隐约的陈光中,我看见她脸上的冷汗依旧,向世人昭示着她的恐惧,看见了吗?您死得都不安宁!我讽刺地笑着,笑去一夜的疲惫,笑去一夜的脆弱,起身扬袖,我听着殿外的大臣报着那片我早已备好的传位诏书,彻底地敛去了笑意,眸中闪动着冰冷,面无表情地向殿门走去,步若千斤!
风儿,我不再你的津澧,你也不能是我的风儿了,今天,我决定遗忘!
登上皇位并不代表结束,我的事,才刚刚开始。
意外的惊喜一桩接一桩,我那个聪明可爱的小皇弟竟然带着我最喜欢的人儿上门了,可惜,他似乎没有预料到见到的人会是我,或者,他没想到前一刻还与他做交易的母皇大人这么快就驾鹤归西了,一路上隐姓埋名行迹匆匆,也没来得及打听清楚消息吧……不过,正合我意,不得不说,我这个小皇帝看似柔弱可欺,实则却是个心机深沉的主,瞧,我那自负聪颖骄傲的风儿不是也落到了他的手里了么?哦,对了,还有一个,同样大腹便便的男子,林希。
风儿没有往日的娇纵和傲然,留在脸上的,竟然是我从未窥见过的柔情和媚然,是因为她么?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只能是她,而不是我呢?我看着眼前显然因为孕期而消瘦了些许的人而,喉头哽住硬是没有问出口,我已经没有了立场和资格,是吗?我从风儿的眼中已经得到了再也明白不过的答案……
续之
魂飞
带着炎风和岑天,末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诏国,家里还有两个让她不放心的,实在也没有了赏玩的兴致,一路上,也算是匆匆赶路,本是近一月的路程,硬生生地缩短了近一半,风尘仆仆的几人算是回到家了。
回到家的末语没有什么兴奋或是欣喜的心情,终日躲着家里的人,多是独处,尽量避开所有人,而那四人也未曾有所纠缠,除了每日的定时问候,多半也任由末语自作主张。
末语并非不想抱由林希诞下的一双龙凤胎,只因为,心中的不安仍旧时刻的纠缠着她,末语从来没有如此心慌的时刻,那种不受控制的莫名感觉让她没来由地有些产生了几分不确定的感觉,就仿佛……她刚到这个身体内时的感觉一样……
晚上月色正浓,末语的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出现的白色身影并没有多加停留,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南边的方向,那里……是岑天住着的院落。
“语,你怎么来了?”
南院的门被打开,岑天一身黑色锦服,看出来,他还没有入睡,透过门中的灯火,桌案上还有被翻开一半的书册,边角处则是一摞摞的账册。
“我来看你。”
末语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带着隐忍的兴奋,让人有些异样的感觉到她貌似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的疯狂。
“进来吧……外面冷的,你怎么只穿单衣就出来了?”
岑天眉头动了动,侧过身让过一些地方,而末语眉宇间的激动之色愈发的明显,抬脚刚走过岑天的身边,便飞快地伸手将他紧紧抱住,迫不及待地拖着岑天往内房走去。
岑天面露疑惑,一把扯住末语,轻声说道:“语,怎么了?”
“天,我要你,要你!”
末语脸色潮红,带着兴奋的狂热和执着,看着极为不对劲,黑曜石般的双眸此时一片浊色,不知被什么蒙蔽了光泽,一片朦胧,她双手死死地抓住岑天腰间的锦带,顾不上解释岑天的疑惑,拉扯着把岑天往内房里带。
“语,你到底怎么了?不是说我生产未满一年,你便不会碰我的吗?”
末语面色一僵,显然没有料到岑天会说到这件事,神色慌忙,眼神四处乱撇,嘴里却依然不放松,“不作数了,不作数吧……今日我要你……天,我等了好久,真的好久……”
岑天脸上始终都没有笑容,开门霎那的笑意已经完全不复存在,末语只觉得双臂突然一麻,x口则是一僵,身子立刻不能再动弹分毫,而岑天则是退后了几步,坐到了厅中的红木椅上,眼神凌厉地注视着被点住x道的末语。
“天,你这是为何?还不快快替我解了!”
末语有些无措的心虚,额头渐渐沁出了冷汗,眼睛死死地盯着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的岑天。
“青水,你该知道,语从不是个重欲之人,更不会罔顾他人的意愿行事!”
“你从何得知我不是她!?”
青水顶着末语的身体,满目的惊诧,她实施不死之术之时,便已定下了此番的计谋,她当然深知末语有着常人不可比拟的异能,那番洞窟争斗,只不过是她的一番幌子罢了,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末语亲自动手杀了自己,那么,在r体彻底死亡的刹那,她的灵魂便可以找到末语身体的缝隙,从而占据末语的身体,甚至侵占她的意识,锁住她的灵魂,那么,她便可以永远霸住心头的那个人儿,什么报仇,青鱼死了,那是她自找的,g本就是个莽妇之才,受不得大用,岑天,她心头的人儿,既然你心心念的都是末语这个女人,那么,我就变成她!有了她的身体,恐怕残忍无情如楼主你,也是难以下手让这个身体消亡吧……
青水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可是,她没有想到,计划才刚刚开始,一切是如此顺利,而没有丝毫破绽,为何就会被楼主当即识破呢?再回想楼主方才的问话,显然是个圈套,而且,是个准备已久的圈套,青水当然没有自信到这个圈套是为末语而设的,那么,答案不言而喻,在她进入这个身体的时候,末语便已经通晓了全部,可是,末语却让出了身体的使用权,让她肆无忌惮的同时,也疏于防范,这一切,恐怕那抹困在身体内部的灵魂石看得一清二楚,只可惜,她青水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个跳梁小丑,无法探知末语所思一丝一毫的她,全然成了一只被猫耍弄的老鼠。
“你才知道么……”
回应占据着末语身体的青水的声音,不是来自于面色不渝的岑天,而是在她身边突然出现的一抹半透明的荧光身影,那张脸熟悉地带着她专有的淡笑,却只会让青水感觉仿佛裸身被浸在冰水一般难以忍受,而在真正的末语身后,站在一名抱着娇俏女孩的美丽女子,这两个人的脸色显然没有末语来的那般美好,全数都是一片怒意和冰冷,死死地盯着青水,让本已十分不安的青水瞬间坠入了寒冬腊月的雪堆里,全身被冻的苦不堪言。
“你早知道!为什么还要任由我这么做?!”
青水僵硬着身体,满脸的忿恨,狠狠地看着末语的灵体,大声地吼叫着,但末语却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只是径直移向坐在厅中的岑天,双手互拍了一下肩肘,原本身体的半透明状微微减轻,这才一把拥住面色早已变得柔和温暖的岑天,将唇舌贴向他的耳廓。
“天……我爱你……”
岑天丝毫不觉得在他人面前这般模样有何不可,紧紧地拥住怀中这个差点失去的女子,也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应道:“我也是……”
青水看着这一幕,眼眶几欲迸裂,双目赤红,青筋突起,牙g咬的吱吱响,可是,下一瞬,她的表情便成了呆滞,木然,凰羽扬手一挥,而凰末则是默契地顺手一抓,一抹半透明的黑色魂体便被凰末拎在了手里,娇声窃笑道:“语姐姐,快快回去,否则,今晚,你们只能抱抱哦……嘻嘻……”
说完,凰末回头看了一眼满目宠溺的凰羽,挑了挑眉,示意了一下,凰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末语,之后便轻身一跃,两个身影已在房门之外,而那个黑色魂体却是乖乖地任由凰末拎着它出了房。
末语的身体仍旧僵硬地维持着紧抱的姿势站在那里,末语的魂体却没有动,意外地蜷在岑天的怀里,漾着满脸的笑意,岑天也难得的没有拘泥,刮了刮末语的鼻头,抱着她站起身,走至那身体面前,缓缓将末语的魂体置入。
那身着单衣的白色身影霎时散出一股柔和的白色光芒,熟悉的淡笑回归那绝世的面容之上,末语就着姿势再次将岑天拥入怀里,轻轻吐息,“抱歉,让你担心了……”
闻言,岑天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狡黠之色,抚上末语的粉嫩耳垂,笑着言道:“与其和我道歉,不如想想明日怎番应对他们吧……还有,给我仔细想了林希的双胞孩儿的名姓,不满意的话,今夜,你是别想睡了……”
“哦,天啦……”末语顿时哀叫连连,立即拉住岑天衣袖,连喊救命,惹得岑天笑声阵阵,不住摇头。
“你听那声响,可有你c足之地?!尔等凡人之辈,也敢妄动禁术!你可是要魂飞魄散么?”
凰羽定定地看着被凰末制住的那抹魂体,渐渐的,那个黑色身影也开始有了形体,五官缓缓出现,属于青水的面容上全然是绝望的凄然,视线不动地定在了那扇紧闭的门上,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还有多久……”
青水心里十分清楚,动用不死之术并非那么简单,牺牲了人形r体之后,若是失败,从附身的r身中掉了出来,下场便是魂飞湮灭,此世再无她的存在,偌大的赌,她还是下了注,就如她那不知事莽撞行事的姐姐一般,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儿,终还是付出了难以收回的代价,可是,为何此刻心中出现的,竟是些许的哀恸夹杂着淡淡的轻松呢?
凰羽没有说话,倒是一直制住青水魂魄的凰末开口答道:“不过三个时辰,你可还有话说?”
“让我在此处多呆一会儿吧……”
青水说完,便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连凰末早已放开了禁制都未曾发觉,双目只是痴痴地看着烛火通亮的窗扇,听着里头传来的声声嬉笑,似乎是在琢磨着起什么名字,撇去了心头的不甘和妒恨,剩下的,却只有平静和安然,楼主,竟是这样的幸福,她和姐姐这番作为,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一场空啊……
天色近晓,院内也是微亮,只有一抹黑色的淡影仍旧伫立在门前三米处,分毫不动,黎明前的微风有些凉意,看起来却未有丝毫吹动那黑影之意,院内的小屋中寂静无声,似乎仍在睡眠之中,可那抹黑影毫无睡意,只是带着一抹轻然的笑意,勾唇定神看着前方。
“你果然还在这里!”
续之 落幕(上)
被窝里暖洋洋的,末语抱着岑天,睡眼朦胧。
“既是早已知晓青水占了你的身体,为何不早早招了凰羽和凰末?害得我们为你担心。”
岑天伸手理好末语散落在脸颊上的乱发,小声地询问。
“那时我也仅仅是发觉,也奈何青水不得,所以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末语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嘟哝着回答完,睁开眼辨清了岑天的位置,将头凑了过去,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可爱的动作与她平日里的淡定漠然十分不符,当然,这样的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也只有岑天,炎风,林希和津茗了,他们都知道,在刚醒来还不够清醒的时候,末语最可爱!像是孩子一样,让人不由得的心生怜爱。这四个心里透亮的枕边人当然会分外珍惜这段短暂的时刻了,所以……
岑天勾唇一笑,伸手揽过末语的身子,也不说话,只是任由末语左动动右挠挠,自己则是伸手上下安抚着这个显然看起来非常孩子气的女子,闹了一阵之后,许久,怀中那柔软的身子才缓缓放松,只是死死将头埋在岑天的怀里不出来。
“害羞了?”
看着女子露出的红润耳垂,岑天会心一笑,捏了捏那只粉嫩,怀中的人儿怕痒地动了动,终于还是抬起了头,被闷得通红的脸蛋似嗔还怒地瞪了瞪始作俑者,随即又低下头暗自吐了吐舌头,每天早上她都会这样,前世是没有人会和她同床共枕,也就不会担心有这种尴尬时刻,可自从到了这里,先是炎风,然后是其他三个人,害得她每次睡觉前都得暗自提醒自己不要丢脸,只可惜,她的催眠术对自己无效,而且,时间一长,便被这几人发觉了,每天早上,每人都是花样百出,原来,小希和天还只是一笑而过,可时间一长,便被炎儿和茗儿给带坏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几个人喜欢时常凑到一起开茶话会的,唉……
“果然不出末末所料,你没走……”
凰末拍了拍凰羽的肩,便很快被凰羽轻轻放下地,凰羽微微放松身体,指尖轻晃,嘴里念着什么,身体便在刹那间成长,原本七八岁的模样已经不见,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名同末语有七八分相像的十七八岁年轻女子。
“我又该往何处去呢……”
青水迷离着双眸,痴痴地看着前方,她的魂体开始变得愈发的透明了。
“哎,你快要消失了哦……”
“我可以……再见见岑天么……”
“唉……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没发觉门口那两个人站了很久了吗?出来吧……”
凰末扶额叹气,摇了摇头,冲那扇门喊道。
“声音别太大,天还没亮呢!打扰别人休息是要遭雷劈的……”
一道带着笑意的清亮嗓音从门中传出,之后“吱呀”一声,门从内打开,走出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男子冷冽,女子温和,好一双璧人。
“啧……我们的声音别人又听不到……”凰末撇了撇嘴,移了几步,任由凰羽将她抱在怀里,不再理会那几人。
“天,要我们退避吗?”
“不必,呆在这就好。”
岑天的眼神再看向身边的末语时,一扫先前的冷冽,已化作绕指的温柔,此般人前少有的表情看在那抹静立许久的魂体眼里,有着一霎的疼痛,更多的,是遗憾,还有几分轻松……
“岑……楼主,还记得你只身一人替我姐妹打退了那些山贼吗?”
青水表情凄然,带着淡淡的迷惘,陷入回忆的脸上有着难掩的落寞。
“记得……”
岑天转过头,看向院中半透明的那个身影,心头划过的,只有叹息。
“我姐妹二人从未想过世上男子竟也能如此,楼主,你可知晓,那日你如天神般降临在我姐妹身前,你便刻进了我们的心里,想忘都忘不掉,楼主这般特殊,世间女子多放荡,又有几人识得楼主的好呢?我姐妹二人心心念着楼主,即便楼主倍感寂寞,我二人又何尝不感到庆幸呢?”
末语握了握岑天的手,展颜微笑,还是她慧眼识英雄。
察觉了末语心思的岑天回握了一下末语小巧柔软的手,没有回应青水的话,只是沉默,而青水似乎也不在意是否会有回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唇齿闭合,吐露着曾经的点滴。
“我姐妹二人不想想让,便发誓要终身守护楼主,可是,既便如此,楼主待我姐妹二人仍旧如同下属一般,始终算不得亲厚,我们不安,却也甚感心安,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们相信迟早楼主会知晓我姐妹二人的心思……可是……”
青水说到这里,便低下头,像是要逃避什么一般,声音也低了几许。
“那日,我们见到了楼主失踪了一段时日再回来的时候,感觉不再一样了,青鱼并未察觉,我也只当是我的错觉,可直到一天,我发现了楼主从不离身的‘祥水玉佩’不见了踪影,我终于开始担心,我暗自调查了楼主那几日失踪的去向,却发觉线索总是刚查到便断掉,我这才知晓,楼主在保护着那个人,青鱼也终究是发现了楼主的不寻常,不过,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时之晚矣,正如我一样,什么都做不得,看着楼主心头的那个女子带着新娶的夫郎同楼主同进同出,我们姐妹心头像是被浇了世间至毒一般,灼烧得痛不欲生,直至爆发……”
“我不再管青鱼如何,可我知晓不能再如此下去,我暗中叛出天韵楼,拿出了祖传的禁书,那日遭遇山贼,青鱼不知晓,可我是明白那些冒充山贼的江湖走狗为何要追杀我姐妹二人,只为那本写有‘不死之术’的禁书……”
“我计划好了一切……可是……”青水抬起头,看向并肩站立的两个人,头一次,看向末语的眼神不再暗含狠毒和愤恨,“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啧……你那什么禁书不过是我羽姐姐研究失败扔掉的实验品罢了……凡人便是这般愚蠢,妄想长生不老!哼!”
凰末满目鄙夷,侧眼斜视了一下已经更显虚弱的青水,白了一眼后便转过头,凰羽宠溺地一笑,刮了刮凰末的鼻头,之后抬头看向更显绝望的青水。
“末语的魂体本就不凡,凡间的一切所谓咒术对她无可奈何,况且,岑天,炎风,林希还有津茗四人同末语的缘分早已是天注定,纵有一千个青水,也是奈何不得,你可知,心因不足而易贪,贪而欲,欲无止而终毁……”
“呵……我又何尝不知呢……”青水摇摇头,幽然地注视着那抹黑色的身影。
“青水,我末语终是要感谢你,谢谢你至始至终都从未真正伤害过天,我相信,他痛一分,加诸到你身上,便是翻倍。你计划的这些,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害到我,青鱼并非我所杀,你我之间便也没有真正的仇恨,这份账,也没有结算的意义,看在你为天尽心的这份情上,凰末和凰羽会带你前去投胎,希望你来世学会怎么爱人……”
末语淡然地说完,朝凰末和凰羽挑了挑眉,而凰末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臭末语,你不知那死阎王超级讨厌的吗?竟要我送货上门!哼!”
哭笑不得地看着凰末耍脾气地将头撇向一边,末语笑着:“那你要怎么样?”
“咝……嘿嘿……”凰末笑眯着眼,吸了吸口水,满脸向往,“铁板腓力牛排,西式烧烤,蟹黄蒸饺,牛腩拉面,过桥米线,京酱r丝,酸辣版的g保丁,还有……”
末语好笑地看着凰末如数家珍地报菜单,叹了一口气,话说当神仙就不用吃东西了啊,可是这个凰末就是个十足的馋猫,这样看起来,她还是更适合做个食神,哪有这般贪吃的凰鸟啊……
“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成?只要你将她送去,回来你怎么吃都成!”
“耶!羽,你看,就说末语会做菜的吧……嘻嘻……迫不及待啊,哎,那个什么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快走吧……”
青水自嘲地笑了笑,轻掸不存在的衣袖,施然跪倒向岑天一拜,站起身后,一句话未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岑天,转身跟着凰末凰羽的步子消失在院落中……
续之 落幕(下)
“如果实在担心的话,他日投胎之时,我带你去看看?”
末语转身抱住静默不语的岑天,淡淡地安慰着。
“我只是在想,那名叫凰末的女子怎生知道如此多稀奇古怪的菜名,可语似乎从未做过给我们尝尝呢……”
话音刚落,末语的身体一僵,额上冷汗直冒,天平日从不多话,可这如今一多话,她便会被将的死死的,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明日,不,天亮了,便要小鬼们去买材料,过午我下厨,下厨……”
末语满面的讨好,生怕天一个不开心,便要冷脸,而岑天则是好笑地看着怀中这个方才还是一脸正容,现下却无比谄媚的女子,变脸之快,只当是看戏了,好笑出声,刮了刮女子的鼻头,“先省省力气吧……还是……”
还未说完,就见远远的一名灰衣小侍匆忙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满面的慌张,“主子,快,快,津主子要生了,快……”
“什么?!”末语一呆,脸色大变,“快快带路!”
说着便要拉着岑天跟着跑,却未想岑天一阵摇头,这人真是关己则乱,叹了口气,一把抱起末语,提气跃起,早已把那小侍远远地抛在了后头。
“怎么样,人呢?”
末语刚一落地,便立马跑上前,冲到站在门口的几人面前,满脸的焦急,院子里不是很吵,灯光大亮的屋内却没有多少动静。
“末末!”“语儿!”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口喊道,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的女子,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说。
“唉……对不起,累着你们了……”
末语歉意地一个一个地抱过,心头的愧疚都快要把她淹没,岑天走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快都别站着了,先坐下再说吧……”
“津茗早产,接生的夫郎已经在里面守着了,不知为何,就是听不见动静……”
林希满脸的担忧,炎风也是紧皱着眉头不说话,末语一听,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
“末主子,快,快,茗主子……他……他快不行了!”
突然,门被猛地打开,一个带有血迹的身影慌忙跑了出来,末语站起身,瞪大了双眼望着正在哽咽不已的津茗贴身小侍,全身的血y一瞬间全被冻住,身体僵硬,耳朵也完全听不见四周的声响,呆滞了好一会儿,突然回过神,如同断弦之箭一般冲进了房内。
眼前的景象差点让末语停止呼吸,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津茗苍白着一张脸,双目紧闭,几乎看不见x口的起伏,身下的床褥已被刺目的血红浸透,高隆的腹部隐见蠕动,可就是不见声响,一切都是那么触目惊心!
“茗儿……茗儿,我是末语,我来了,醒醒啊……”
末语只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满目焦急地奔向前,死死地攥住床上人儿的手,一声一声地叫唤着。
“末少主,这恐是要一尸两命啊……”
一边的接生夫郎已是满头大汗,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此等事你都做不来,我要你何用!”
末语冷着脸,右手一挥,那颤颤巍巍的人影已经被一道看不见的猛力甩向了门口,弄出了“呯”的一声巨响,也惊动了门外的人。
“瑰!”
“属下在!”
末语话音刚落,一道灰色身影便立刻出现在房内,面目冷漠刻然,俨然就是八鬼众里剑法高超的瑰。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刻把城里的七谨大夫带到这儿,记住,要她带上所有接生所需的器具,不可延慢!”
“是!”
门被迅速打开,而那道灰色身影却已消失,末语回过头,紧紧地握住那只脉搏微弱的手,双目一凛,顿时,全身像是被笼罩在白色的雾光中一般,开始变得闪闪发亮,而四处飘动却凝而不散的光雾在末语的驱动下,渐渐地汇成一道如丝般的光线,缓缓地渗进了昏迷在床的津茗体内,源源不断。
正当末语传输着自己元气的时候,岑天,林希和炎风已经步入房内,炎风示意了一下,一道白影闪过,原先躺在门口吐血的那个接生夫郎瞬间消失在原地,而其他两人则是迅速地将门掩上,找了屋内的椅子坐下,静默不语,守候着里面。
七大夫很快便被带来了,她是个记恩的人,末语早年的帮助,对于她来说,意义总是非凡,更别说,当年沉默寡言的末少主成了如今足以号令天下的人物,那番境遇,更令她感到自豪,所以,在瑰出现并表明来意的时候,她丝毫没有犹豫地妥善准备好了一切物什,让瑰将她带了过来。
刚进门,七谨便发现了屋内的不寻常,方才带她来的人已然不见,而屋内正襟危坐着几名风华各异的男子,脸上一致地都带着担忧和肃穆的表情,见她进来,霎那间,她只觉得背后的寒毛全竖,直冒寒气,但在她还算面熟的那名男子的眼神示意下,这般压迫的力量才算是消失,七谨这才看清,那名身穿水蓝色锦服的,竟是早年跟在末少主身后的那名少年,似乎……是叫林希吧……
“大夫还是在此稍作等候吧……”
林希站起身,伸手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一处座椅,七谨也不为难,径直走过去坐下,眼神却不再敢四处打量,仅仅扫了一圈后,便要低头,(耽尘行)可仅是这一瞥,却差点让她掉了三魄,虽然有一道屏风相隔,可在那白光的映衬下,g本起不到遮挡的作用,七谨明明白白地看见了里面的情形,那g本不应该属于人间的情形,那番景象真真是令人惊奇!
“大夫切莫惊慌,小语那是在替津茗恢复元气,待会儿也好省却大夫一番力气……”
林希话说的很温和,可七谨已是活了近五十年的人了,她怎会听不出其中的威胁与震慑,她当然明白,绝世风华如末少主,身边的夫郎怎会是简单的角色,虽然当初这林希仅是一名小小的侍从,可如今,此般的气度风范怎是一个侍从可以比得的?有些事,看到了,就如同没看到,有些话,不该说的,就该忘掉,这些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是,是,明白,明白。”
七谨抬手擦去额际的冷汗,不敢再抬头。不一会儿,房内的光线开始暗了下来,而七谨的视线里,也出现了一双深紫色的锦靴,头顶传来一阵带着些许疲倦的柔和嗓音。
“七大夫,请救救我的茗儿和孩子……”
七谨抬起头,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苍白憔悴的女子正是那个传说中意气风发的人,此刻的末语,满目的忧虑和悲恸,还有深深的请求,七谨心中一跳,顿感肩头的担子沉了沉,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拿过一边备好的药箱,跟着末语走进了内室。
床上的津茗脸色已经不像方才那般恐怖难看了,隐隐有些红润,但仍旧虚弱,双目微微睁开,看起来意识还是不够清醒,里面有些模糊的眼眸不安地转动着,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茗儿,我在这里……”
末语拖着有些脱力的身体走近,跪坐在床沿,双手握住津茗微动的手。津茗像是得到了什么启示,眼眸定在了一处,不再动弹,呼吸也开始趋于平稳。
“末少主,看起来这位夫郎已经很是虚弱,要自然生产恐是不成了,是否要试试您曾经说过的……剖腹产……”
闻言,末语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双目半睁的津茗,想起曾经末清对她讲过这里男子生产极为凶险,或许也是因为这番话,当初选择资助七谨的时候,她时常也给些关于现代医学的建议,但因为对于这个世界的医学来说过于惊世骇俗,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七谨既然是主动提出来,恐怕也是带着几分把握和几分风险了……
“好,试试吧……我守在这里……”末语终于点头,看了看在屏风外坐着的几人,脸上闪过坚定的神色,“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七谨神色严肃地从药箱中拿出一只小瓶,递给末语,“喂它喝下,大约四五口就可以了,这便是末少主曾交待过的,麻药……”
末语小心地接过,轻轻托起津茗的头,抱在怀中,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地安慰着,见津茗张开嘴,末语这才拔掉瓶上塞子,贴近津茗的唇边,缓缓地倒入了几口,过了一会儿,津茗的眼神开始变得朦胧,双眼也渐渐地闭合了,七谨凑近仔细地看了看,这才陆续从箱子里拿出各种锃亮的器具,转头看向末语,说道:“去准备热水,蜡烛,干净的布巾来,要多一点……”
“这些已经备好了,进来吧……”
岑天突然站起身走了进来,然后侧头冲门口喊了一声,房门被打开,几个小侍拿着七谨要的东西稳步走进,将东西放置在一边的柜上后,便陆续走了出去,而岑天则是冲末语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转身走了出去。
末语眼眶微红,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七谨,“七大夫,开始吧……”
如果可以,末语永远都不想回忆那日堪称血腥的情景,她并非没有杀过人,也不是那么怕血,可是,见到至亲的爱人在自己眼前被开膛剖肚,总是感觉很难受的,但更让她难受的,则是津茗这样,全是因为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妻子,这让她几乎无法面对昏迷了整整两天一夜才醒来的津茗。
“茗儿……对不起……我……”
“小……语……别哭……”
末语愣愣地抚上擦去她脸上泪迹的手,她竟然真的流泪了,呵……自从遇见了他们,她的情绪便不太容易受控制了,也开始变得真正地像一个为人妻为人母的女人了……
“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稍稍照顾了一下刚醒来的津茗后,末语便将一边摇篮里的婴儿抱了过来,放进了一脸希冀的津茗的怀里。
“名字我起好了,就叫末渊,让他时刻谨记他可是茗儿你走过生命渊际才有的他……呵呵……”
和津茗一起逗着怀里仍在吐着口水睡得正香的小末渊,末语的脸色变得宠溺而温柔。
“你果然还是如此,总是要小小地报复一下不懂事的孩子们……”
两个人正好笑地逗着孩子,房门被推开,三名男子有的领着,有的抱着,陆续带着孩子走进了内室,而早已显出人小鬼大个x的末炎更是不落人后地冲向前,鞋子也被她半途甩脱,眨眼间,人已经爬到了床上,魔爪触上了小末渊娇嫩的小脸蛋。
“哎呀呀……果然又是个小娇儿呀……来,给姐姐……”
末语一个皱眉,伸手拍下那人作乱的小r手,佯装发怒斥道:“你弟弟刚刚入睡没多久,别吵他!”
“呜呜……妈妈又欺负小末炎,妈妈不喜欢小末炎了,人家好不容易才见到妈妈的……呜呜……人家要啦……呜呜……”
奸诈的小末炎见不着滑滑嫩嫩的幼弟,一脸备受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看着末语,眼眶开始发红。
末语明知道这是女儿的苦r计,可是一想到她自女儿出生后,无法时刻地陪伴她身边,心便软了下来,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在一边作壁上观的炎风和其他两个,轻声开口,“好,好,好,给你还不行么?不过,要小点劲儿,不许吵醒了弟弟,否则,以后,一丈以外!”
开玩笑,一丈以外,能看着却不着,怎么可以!小末炎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接连点头之后,便小心翼翼地伸出小r手触上小婴儿鼓鼓rr的红扑扑的脸蛋,指上传来的娇嫩触感让小末炎顿时笑眯了眼,开心的暗道,这下又有新玩具了(狂汗_|||这个小不良的!)!
哄睡了几个孩子,末语将几人住处都搬到了她的院子里,本来嘛……一家人就应该住在一起,几个小娃娃也就近地置在屏风外的小床里,为防几个半夜不老实掉下床,床边早已安好了护栏。
屏风里足以同时睡下七八个人的大床上,末语睡在最外边,方便她半夜起来照顾那几个小鬼,今天白天的经历让她深感亏欠,心疼几人之余,也就揽下了照顾几个小鬼的任务,炎风和林希几人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难得末语这么主动尽心,心头虽然有些不忍,但更享受被爱人关怀照顾和轻松睡眠的感觉,这点不忍也就直接忽略了。
第n次起身,替几个小鬼掩好被褥,末语回到床上,却见应该入睡的几人竟是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便感到一阵的好笑又心暖。
“快睡吧……还是要我唱摇篮曲?”
末语嘴角微勾,眨了眨眼,却见那几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替几人掩好被角后,躺回自己的位置,缓声开口。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梭~
耳边响~起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炎儿,小希,天,茗儿,过几日我们去看看涅筌和攴(pu)如何?”
没有等多久,末语的耳边便轻声传来异口同声的声音,“好……”
“若是那里的风景好的话,我们便在那置了房产,住那可好?”
过了一小会儿,仍旧是不变的声音,被窗外的微风吹送到末语的耳边,借着月光,末语透过屏风看了一眼几个熟睡的小鬼头,心中泛起阵阵的甜意,无法抑制的幸福感把她的心都涨得满满的,缓缓地闭上双眼,今晚,她会做个好梦……
十日后,待到各国亲使大臣带着贺礼和层层叠高的奏折前来末府时,却已是人去楼空,只剩小猫三两只了……
(完)
按出生先后排序:
炎风——末炎:长女
岑天——末筱:长子
林希——末玺:二女,双胞弟弟——末麟:二子
津茗——末渊:幼子
红——魑(红嫣):鬼众之首,善谋略
黄——魅:善毒
橙——魉:善理财
粉——魍:神力过人
金——魁:腹黑,笑里藏刀,善公关,算是二把手吧
蓝——魂:善使暗器
绿——魄(绿蓉):易容术,才华过人
灰——瑰:剑法高超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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