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 作者:阿踢仔

    第2节

    “你麻痹你再说一遍？谁眼睛瞎？”

    “就特么说你怎么着？”

    撞上的双方都是年轻小伙，下来说了两句就顶上了，顶上了之后立马就动手，你抓着我的领口，我捏着你的肩膀，正在这一触即发的当口上，杨朕踱了过来。

    瞟一眼都上手了的两人，杨朕端正地敬了个礼，“同志你好，有什么事儿能帮你们吗？”

    忽然冒出个交警，两个动手的小哥尴尬了，赶紧松开手。杨朕同志见怪不怪的开始处理小擦挂事故。

    拍照、划分责任、清理现场，散了围观群众，都完事儿了，杨朕看着俩小伙儿说：“大庭广众的打架多难看啊，真心想练，找个没人的地方啊！”说得那俩不好意思直说警察叔叔我们错了。

    “真是你啊！”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可大了，惊了杨朕，一回头，这不是蛋糕店那售货员丫头么？

    杨朕挥手放走那两个撞车的，笑眯眯的看着售货员丫头说：“美女你看上哥哥了？”

    “我又不是制服控，看不上你。有俩看上你了的，今天在我们蛋糕店闹了一下午，生意都没法做了。”售货员丫头说着拿出手机，“说吧，你的电话号码。”

    “啊？！你都要电话了还没看上你哥哥呢？”杨朕笑这丫头有意思哈。

    “你想的美。是昨天那两个小朋友！今天跟保姆和爷爷一块儿在我们蛋糕店等你，说什么都不走，又哭又闹，整整折腾了一下午。我真是后悔没留你电话，两个小祸害说明天还要来找叔叔你，我们店可折腾不起，你快给我你的电话，明天要是祸害真来了，你要负责的。”

    杨朕眼睛瞪得铜铃大，这个事故发展方向很诡异啊？

    “你不愿意给啊？那我记你的编号每天投诉你。”售货员丫头说着横了手机，咔嚓一声杨朕的编号给照下来了，死丫头笑着晃晃手机，“说不说？”

    “你凶什么凶？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给杨朕打电话？”齐达胜老爷子心里的火气在看到一双乖孙儿终于睡了之后全部爆发出来了。对象嘛，当然是齐衍，“不就是想见见送他们回家的交警叔叔么？就这么难，你不让打电话，都不敢打。你做主了是不是？齐衍我告诉你，我齐达胜的孙子别说要见个交警了，就是要见整个交警大队也能办到，你信不信？你太气人了，娃娃哭成那个样子都不心疼一下。”

    “您那也不叫心疼，您那叫溺爱。别人是交警又不是保姆，今天能来见你的孙子一面，明天还能来么？二叔，这个道理您会不明白？”齐衍伸手要给他二叔捶肩膀，被齐达胜给推开。

    “孩子不能娇惯我知道，你别教训我，昨天晚上叫你陪陪他们，你居然打了他们，还睡在隔壁，你以为我不知道。”齐达胜昨天晚上一直等到齐衍洗漱完了拿着故事书进娃娃房间才走的，以为可怜的孙儿们可以和爸爸睡一晚上，结果早上过来的时候保姆说齐衍这个狗东西昨天打了娃娃睡得隔壁。

    齐衍不说话，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情景，心里略躁。

    昨天晚上看见这俩抱着交警那热乎劲儿有点儿过意不去，愿意给他俩亲近一下，可是这二位不赏脸。

    自从打过一次调皮的齐贝贝，齐贝贝就逆反上了。昨天晚上拉着妹妹在房间各种疯耍，把亲爸爸当透明的不说，还要扔毛绒玩具来打亲爸爸。这样下去还得了？齐衍收拾了齐贝贝，顺带着齐心心一块儿打通堂，两个都中。

    以为会乖一点，结果更来劲儿了。早上一起床就闹着要去找交警杨朕，等到二爷爷来居然成了，又到蛋糕店闹。要不是交警的电话在自己手里扣着，恐怕是要叫人家来带孩子吧！

    齐衍真是服了齐达胜齐二爷了，年纪大了竟然这般的没有原则。

    “你说呀，怎么办？”齐达胜推一把齐衍，狗东西竟然不说话了。

    “别管他们，哭两天就好了。”齐衍终于上手给二叔捶上了肩膀。

    “你再说一遍？”齐达胜瞪着齐衍。

    齐衍笑说：“二叔，孩子不能娇惯可是您说的……”

    “那是人家孩子本来就娇惯，我们家的你一点儿都不爱。齐衍你个狗东西，滚滚滚，我不靠你也能找到那个交警。”

    站在齐家老宅外边看月亮，齐衍哭笑不得，还真是被赶出来了。时间还早，可以找谁过一过这漫长的晚上，摸电话翻出苏宇翰的拨过去。

    接通了，没人说话。

    这是较真呢，齐衍心想：美人儿就是不一样，都上了床还不给好脸。美人儿不说就我说嘛，然后嬉笑着开了口：“刚才想你，感受到了么？”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齐衍抬头看手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哈！齐衍想为苏宇翰鼓掌了，美人儿真是棒极了，完全知道怎么挑起齐少的胃口啊！

    杨朕同志还是没有逃过售货员丫头的魔爪，乖乖交待了电话。但是杨朕同志正告了小丫头说小朋友闹你们就无限制的满足他们是不好的，小丫头摊手说我们只管做生意教育小朋友的事情交给警察叔叔你了哟！

    要不是穿着制服，杨朕有心捏着小丫头的脖子把她拎起来双脚不沾地。这小插曲一闹之后，杨朕的心思又转到齐心心和齐贝贝这两个小朋友身上去了，怎么甩都甩不开。就算一直逼着自己想杂酱面美人儿的脸也不行，大脑完全被小朋友盘踞了。

    下班之后，穿过自己的辖区回家，路边上瞅见眼熟的车牌，抬头望望周围一众灯火通明的写字楼，最近的那栋写字楼上“东野地产”几个字挺扎眼。

    杨朕为自己吹了声口哨，慢下车子朝那辆显然出问题的车滑了过去。

    望一眼地上挺触目惊心的刹车痕，杨朕略为美人儿担心。敲敲车窗，等着玻璃下来露出美人儿的俊脸。

    果不其然，美人儿皱着眉头捏着电话。

    “有什么事可以帮您吗？”标准的杨朕式痞子笑脸人见人爱，今儿免费给美人儿您看第二次了，可不许再无视了。

    于是，美人儿皱了一下眉头后，利落的挂了电话，望着杨朕面无表情地说：“没有，谢谢。”

    我日，美人儿太有意思了。

    杨朕同志挑眉毛的时候内心欢快到冒泡泡。一看就是在刹车失控现场无助的美人儿还这么冷淡简直激发起了让人奋起直追愿望。

    杨朕从裤兜里摸出早上捡到的那张磁卡，二根手指头夹住递到美人儿眼前，说：“苏先生您的刹车一定出问题了，我想我能帮上您的忙。”

    苏宇翰捏住杨朕递来的磁卡，直视着杨朕的眼睛说：“但愿让刹车坏了的不是你。”

    “哈哈哈哈哈……”杨朕大笑着起身，“您太看得起我了。”

    “要开引擎盖么？”苏宇翰望着面前这个笑得很是爽朗的交警问了一句。

    “当然。”杨朕将自己的大盖帽拉到一边歪带着，笑问他：“要我告诉苏先生怎么开引擎盖么？”

    苏宇翰也是笑了，下车来打开了引擎盖，“请吧，无处不在的交警先生。”

    杨朕撇头看刹车，心里想的是美人儿宽衣解带说请吧的情景，忍不住内心又小激动一把。

    苏宇翰瞥见自己的电话在驾驶座上闪光一点儿也不着急，还从后备箱里拿出小电筒为杨朕照明。

    “约你明天早上吃面好不好？”杨朕这货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含蓄，查看刹车油的时候冷不丁的来了这样一句。在他的想法里，美人儿都笑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约了明天就有后天，很麻烦的，还是算了吧！”苏宇翰又不是什么小白兔，杨朕第二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可以约一次办很多事儿，这样就不麻烦了。”小流氓就是小流氓，杨朕同志穿着警服还是小流氓啊，没改了。

    “警察先生您说话可真随便。”苏宇翰笑着含混过去。

    “不对，我说话不随便。不过呢人挺随便的，苏先生有兴趣没？你那个刹车片磨损很厉害，嗯，挺像人为……”杨朕正说着照在上面灯光就不见了，回过头来看着拿电筒的苏宇翰，“我只是说看起来像，苏先生吓到了？”

    苏宇翰摇头，笑着说：“嗯，警察先生这么随便太吓人了。”

    “我的罪过。”杨朕面上笑着说这句，心里想得是上钩了上钩了。

    对面来车停了下来，苏宇翰看看那车，笑着对杨朕说：“我的罪过，谢谢警察先生了。”

    杨朕瞟一眼那车，烧包幻影呐，刚回头听见苏宇翰说：“我的男朋友来了，改天约警察先生吃面。”

    苏宇翰说这话时杨朕正回头，两厢望着模样很亲密。杨朕觉得挺不好的赶紧退开点，苏宇翰伸手拉住他的交警腰带，小声道：“我说真的……”耍小心眼十分明显。

    杨朕一瞬间明白过来，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助人为乐的高尚情操，抬手揽上苏宇翰的肩头，凑上去做亲密状说：“我很能吃的，三两面起步。”

    面对杨朕的过于帮忙，苏宇翰忍不住笑了出来，推开他说：“我不怕你吃。”

    “杨警官真忙啊，现在都没下班，为人民服务呢？”齐衍关上车门，望向他们俩笑说，眼前的亲密戏码换个演员就完美了呀！

    杨朕撇头看齐衍，认出人后，刺激有点儿大，真没管住嘴，“我日，怎么是你啊？”好交警为人民的形象碎了一地。

    第五回

    二叔一直骂自己狗东西，齐衍说不介意是假的，其实他很介意，因为这个词很长一段时间是二叔对自己的昵称。比如说考试考了一百分，二叔会说小衍个狗东西真厉害；再比如说武术比赛受伤了，二叔会说狗东西笨得很怎么能让他把你绊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二叔骂狗东西的时候，那些小喜欢没有了么，是真心实意骂人的话。

    齐衍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的的确确成了个“狗东西”，从各个方面上来说。

    比如说现在。

    是赶紧按情节吃醋大发雷霆呢？还是跟杨朕联络一下感情？按照常理应该是前者，可齐衍心里十分明白，自己的想法倾向于后者。对啊，就是后者。齐衍就是个不愿意按部就班让你们称心如意的“狗东西”。

    苏宇翰被人捧着习惯了，委身给自己，自己呢又有点儿不积极，耍小心眼儿是应该的，就应该顺着美人儿的心吃吃醋大发个雷霆什么的。可是，他找那个搭戏的怎么能是交警杨朕呢？杨朕同志昨天晚上“教育”了自己，抢走了自己当爹的风头，正直伟岸高大全的形象无懈可击。齐衍虽然不爽也无处下口。然后，啊哈，被自己碰见和自己的小男朋友卿卿我我。

    关于此时此刻杨朕同志的心理活动，齐衍真是好奇极了。

    于是，齐衍干干脆脆的开始网顾重点，不照剧本往下排。

    “杨警官原来也是同道中人，昨天完全没有看出来呢？”看着杨朕震惊的样子，齐衍心里略爽，昨天晚上一双儿女扭着杨朕不放的画面开始模糊了，“昨天我还以为杨警官是个完美好爸爸呢！”

    面对似笑非笑的齐衍，杨朕算是明白了，这死人脸是故意的，明明可以不说话马上走人的，他却偏要拉着说下去，这是不想体面的相处的节奏啊……不就是多嘴说了几句让他好好待孩子么？还真记仇！

    “您想多了啊齐衍先生。”面不改色说了这句，杨朕望向苏宇翰说：“苏先生不可以忘记刚才说的话哟！”说完笑眯眯的转身要走。心中想得是你不让老子面子上好过，老子也不会让你好过。

    齐衍移了一步横亘到杨朕面前，说：“小苏记性向来不好，杨警官要多提醒他一点才行，赏脸嘛！”

    杨朕看一眼旁边有些变脸白的苏宇翰，觉得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这样都好看。让死人脸霸在手里实在可惜，反正都心知肚明大家是一路货色，杨朕也没有刚才那样的震惊了，不但不躲齐衍，还拉上齐衍的手，在他耳边小声道：“既然这么大方，把人让给我好了。”让你假装大方，看你怎么说。

    齐衍挑眉，玩味的看一眼苏宇翰，笑着跟杨朕讲：“您看得上，我也是舍得的。”

    苏宇翰是聪明的人，听齐衍的话，马上反应过来，“齐衍你说什么？！”

    杨朕心想这好玩儿啊，笑着落井下石，“齐衍没说什么，小苏你不用紧张。他愿意我也不会同意的，双飞多伤风败俗啊！”

    “嗯？！”轮到齐衍震惊了。

    杨朕笑呵呵推开齐衍的手，接着苦口婆心道：“齐衍啊你误会了，我和小苏只是萍水相逢，别吃醋了，快回家洗洗睡了啊！”说完哼着歌儿跳上巡逻车，开走之前，摁下车窗对着齐衍抛了一枚飞吻，要多愉快就有多愉快的表情。

    目送走作死的杨朕，齐衍笑着看苏宇翰，“你不会认为他说得是真的吧？”

    “怎么会呢？”苏宇翰哼一声，道：“齐少您的丰功伟业我也是听过不少的，比这不堪入目的多了去了不是么？”

    齐衍伸手摸摸苏宇翰的脸，讨好地说：“真生气啦，我认错好不好？嗯？乖。”

    杨朕虽然作了死，但自己丝毫不觉得，还觉得挺解气的。想必美人儿要和死人脸闹腾的，哈哈哈，一想到死人脸最后那震惊的表情，杨朕就无比满足。

    这满足感也就只能支撑一会儿。这一会儿过后，想起齐衍这个死人脸还真是人生赢家，就恨到了牙痒痒。

    有钱有势不必说了，傍着的男人也是超一流的美人儿，还是他杨朕都看得上的那一型那一款，这些都不说了，尼玛大家都是死同性恋，为什么他就儿女双全？！

    太特么招人恨了！

    当然，杨朕从来不是羡慕嫉妒恨就在角落里扎草人戳银针那种货色，面对齐衍这种人生赢家，杨朕同志会呵呵笑两声想：人生赢家是吧？千万不要给老子机会，千万不要哟！

    又过了两天，涂飞安顿好了家里来上班，杨朕不用再去饭馆一条街，蛋糕店的丫头也没有打电话来，想必小娃娃的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杨朕虽然时不时想起那两个小娃娃，但是没办法啊，孩子是有爹的，虽然他们的爹不是个好东西，总不可能希冀着想个办法取而代之吧？

    齐衍被杨朕给小算计了一回，也算不了什么。比起被破了脏水，齐衍更高兴的是杨朕跟自己是一路人，还看上了被自己上了的苏宇翰。被他教育待孩子时的那种不爽瞬间就变成了优越感，这个优越感可以抵消苏宇翰制造出的各种别扭了。

    苏宇翰要闹就闹，这么挺长的一段儿时间都耗在苏宇翰身上，齐衍也有点儿烦。苏宇翰斗心眼儿不怎么搭理齐衍，齐衍也不贴上去哄，想睡觉还找不到地方么？齐少眠花宿柳一个月不重地方的本事是有的。

    这一早从老相好的床上醒来，齐衍心情还不错。老相好的递来新衬衣，端来早饭，处处都比美人儿温情多了，这么一想起来，晾一晾美人儿也是应该。

    到公司开例会，开到一半二叔电话打进来，说赵大师算好了心心、贝贝将有个福泽他们的好干爹，今天找到了要拜，从今往后你这亲爸爸没用了，咱们不稀罕。拜一火车皮的干爹都行，干爹多了路好走嘛，关键是二叔又说到那个什么赵大师，这根本就是个神婆好不好？一提到这个，齐衍一天好心情就被二叔的电话给毁了。

    午休起来洗把脸准备出勤，米哥从外面进来叫杨朕，“小朕，外面有人找你。”

    “嗯？”杨朕赶紧擦干净脸上的水，“找我，什么人？”

    “我们也奇怪呢，你快出来啊！”米哥也挺着急的样子。

    杨朕跟着出去了，刚看清楚眼前的人，那两个已经扑过来了。

    “叔叔，叔叔……”

    “叔叔，心心好想你呀！”

    杨朕大吃一惊之后开心地没边儿，一手抱起一个，笑着问人家，“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我们想你。”齐心心抱杨朕的脖子，齐贝贝指着他家二爷爷说：“爷爷就带我来了。”

    杨朕看向那位老先生，把娃娃放下，两个小家伙不干，老先生就说：“杨警官你抱着吧！我们家两个娃娃跟你亲近，我今天就是领着他们来拜干爹的。”

    “啊？！”杨朕没听懂，这时候旁边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女人呵呵笑着说：“杨警官啊，这两个孩子是你上辈子的因缘，这辈子铁定要和你结缘的。”

    “对对对，赵大师同我讲一定是这样的，我们这两个娃娃命运不好，还要靠拜你这个干爹来提携的。”齐达胜完全信服那个赵大师的说辞，不然这两个娃娃出门就遇见杨朕还这么舍不得他，过去这么多天都心心念念着警察叔叔，一定上辈子积下来的因缘。这一世亲爸爸没得靠，还有干爸爸疼，肯定是这样没错的。

    “大爷……”杨朕一看那个时髦中年女人就觉得不是好东西，她跑到自己面前来挤眉弄眼说什么因缘就更觉得不是好人了，正想张嘴说破，看到两个小东西和一个老家伙亮晶晶着眼睛看着自己，脸皮厚如杨朕，也挺下不了狠心，抱着两个娃娃望着那个中年女人，问：“赵大师？”

    “是了。”中年女人马上迎上来，说：“吉时要到了，不能错过。齐二爷，动身吧！”她到会张罗，这一喊，外面又进来些人，声势浩大的样子。

    “等等等等，我上班呢……”杨朕没机会说话了，那些进来的人推着攘着把杨朕和娃娃弄上车去。

    米哥听见杨朕的话好心给他说：“你去吧，人家跟胡队都打了招呼了，你今天晚上下午的班都不用上了……”可惜杨朕听不见了。

    米哥和其他几个同事看着装着杨朕的豪华轿车从门口开走，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自己溜大街这么些年，就没有捡到过这么有钱有势家的娃娃呀！

    东野地产今天气压本来很正常，等到齐衍开例会的途中出来接了个电话，气压就变了。苏宇翰也是参加了例会的，属于经历了齐衍变脸色的众人之一。这时候在齐衍办公室外面排队等接见是工作上的事。但是，显然有人不愿意苏宇翰的等待时间就这么平淡的过去。

    “johnny苏？”立在苏宇翰面前的男人香水味挺重，“嗯，近看也很漂亮，名不虚传。”

    苏宇翰撇开头，不说话，那个男人笑着贴近他，说：“这间办公室里至少有三个男人比你和齐少更亲近……”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苏宇翰捏紧手里的文件夹。

    “他今天穿的衬衣是我买的，你不想知道他昨天晚上住哪里么？”那个男人也不恼，为苏宇翰推开办公室的门，声调马上就变了，“齐少，园林设计部的人到了。”

    齐衍捏着电话，瞟一眼苏宇翰和另外两个人，继续讲，“盯紧那个赵大师，别让她跑了，我这边完事儿就过来。”抬抬手示意苏宇翰他们可以开始了。

    苏宇翰看着齐衍穿在身上的米色衬衣，觉得真是难看极了。想起这个男人同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苏宇翰浑身难受，忽然从内心鼓励自己约上警察先生吃个面也很不错。思及此，把手上的资料交给另一个小伙子，什么也不说就出了齐衍的办公室。

    齐衍听说二叔被赵大师撺掇给心心、贝贝拜干爹，正一肚子火，苏宇翰又出状况，一下子脸色更难看，不过也没发作，淡淡道：“把你们的设计给我看看。”

    齐衍一边听陈述，一边想——所以说不能太给脸，一给就会蹬鼻子上脸。

    杨朕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给她脸了？

    一开始的时候说让小朋友磕头拜就算了，现在居然要小朋友喝这种奇怪的东西。

    这他妈简直就是在挑战杨警官的忍耐力好吧？

    赵大师拿朱砂笔在草纸上随意画出鬼画符，烧成灰放进碗里，冲上水端给小朋友，小朋友傻乎乎的问甜不甜的时候，杨警官暴走了。

    “啪”一声把碗扔在地上摔得稀巴烂，指着赵大师道：“老子数到三，你不滚就是找打！”

    世界一下子很安静，但是却没有人按要求动作，好像都没有听懂杨朕在说什么。

    “不能喝了……”齐贝贝指着地上的碎碗说，齐心心垫起脚尖说：“水沾到鞋子上了……”杨朕再一次说：“老子数到三，你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声音很大，吓到了娃娃，两个娃娃跑来抱杨朕的腿，杨朕说：“一、二……”

    赵大师终于反应过来，喊齐二爷，杨朕已经数了三了，一把拎住了赵大师的头发，深咖啡色的卷发，看起来应该是上千元的高级离子烫。

    齐贝贝和齐心心叫啊啊啊，杨朕说别闹这是老妖婆儿。

    齐贝贝和齐心心抱紧杨朕的腿儿，杨朕不好动作，大声说：“一边儿去看叔叔收拾老妖婆儿，齐贝贝保护妹妹啊，你还愣着干嘛？”

    齐贝贝一下子醒悟，拉住妹妹往边上跑，跑到太师椅后面张开双手护住妹妹，眼神坚决像个小英雄。

    没人抱着杨朕的腿了，杨朕摁住赵大师的脑袋往门上磕，凶神恶煞命令道：“说你是装神弄鬼骗人的！”

    赵大师哭喊没有啊壮士你和小朋友是累世的因缘，杨警官摁着她的头往门板使劲磕了两下，实木门咚咚响，杨警官再道：“说、不、说？”

    赵大师吃痛，但仍然挂着眼泪情真意切的度化杨朕，“是真的……你要相信缘分……”

    “你他妈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杨警官翻了个白眼，一边拧着赵大师的脑袋磕门，一边摸电话拨110，“喂，我们这儿有个搞邪教的要……”

    “不是邪教，我这是正经的宗教信仰……”赵大师要抢杨朕手里的电话，“宗教信仰是宪法赋予公民的权利，你不能剥夺……”

    “对，正画符呢相当嚣张……”杨朕一把掌拍开赵大师的手，威胁她道：“再来往死里抽你信不信？对，就是那儿，门口只有一只石狮子的那家。”

    “110真要来？”赵大师不争取公民权利了。

    “有假来的？”杨朕扯一把赵大师的头发。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想骗点儿小钱，何必嘛？交警先生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赵大师这回真哭了。

    被要求回避的齐达胜老爷子扑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杨朕拧着赵大师的头发对自己笑，有点儿受不住的时候，赵大师一脸鼻涕眼泪横飞的说：“齐二爷，我都是胡说的，您给的三万块马上就还回来。”

    这话一说，齐二爷彻底受不住要往后倒的样子，后面的人赶紧给齐二爷扶住了。

    第六回

    齐家老宅大门临街，这是条老街，老街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齐家人为了不让游客“不小心”走进院儿里，只好在门口立了个大牌子，上面写着“私家住宅非请勿入”。本来家门口就很显眼，今天回来看着更显眼了，因为门口停着警车。

    齐衍进去之后，看着他家堂屋里正上位上坐着的二叔，正在喝水顺气。旁边两位警察正在跟赵大师做笔录，至于赵大师，坐在自家太师椅上，全不似往日的神采，指着一个方向不停的说：“这是人身伤害，人身伤害呀，你们没有看到，他扯住我的头发这样……”

    被赵大师指证为人身伤害他的那个人，正抱着两个小朋友扭在一起玩儿。三个人的脸蛋靠着脸蛋，互相挤压，形象十分诡异，可是人家三个却玩儿得挺好，你们谁的眼光都不在乎。

    齐衍看了看那人，确定是杨朕，一时间觉得这事情真是一地鸡毛、无可救药了。

    杨朕跟俩娃玩得正开心的时候，瞅见齐衍顶着一张不咸不淡的死人脸进来了，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大胸怀，赶紧叫住两个娃，叫他俩看谁回来啦？

    两个娃娃看见是亲爸爸，还算给脸，都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齐衍看见杨朕跟土财主搂金元宝似地的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心里又开始略不爽。扬起笑脸伸出手说：“心心、贝贝，来爸爸这儿！”

    杨朕恶劣地笑笑，对着娃娃说：“斗牛准备！”两个娃娃马上就和他脑袋顶脑袋要开始玩儿游戏，谁还理会亲爸爸那苍白的邀请。

    “……”齐衍领教了，看着自己家的小白眼儿狼跟别人亲近挺不是滋味，直到某个家伙被没轻重的齐贝贝抓住了鼻子喊疼，齐衍心中一下子爽快。赶紧走两步上去从杨朕手里抱过齐贝贝，“贝贝，你抓伤叔叔了，快松开。”

    齐贝贝被他爸爸抱住，却不愿意离开杨朕，嗯嗯叫两声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

    杨朕的大巴掌包住齐贝贝的屁股，一使劲儿又把齐贝贝给捞回了怀里，“没事儿，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来亲一个！”

    “啵！”齐贝贝撅着屁股就给杨朕亲了一口，齐心心也笑着补一口，还说我也要亲你。

    “哈哈哈哈……”杨朕笑得极其猖狂，想心心真是个好姑娘，这不是补一口是给齐衍补一刀啊哈哈哈，一手抱一个，看着齐衍说：“给你们爸爸也亲一个，他都要哭啦！”

    “好！”两个娃娃听话转身扑向齐衍，齐衍垮脸，两个娃娃就不动了，缩回杨朕怀里。

    “哎呀，爸爸不乐意，算了，咱们也不乐意呢对吧？”杨朕想敢跟我抢娃娃，也不掂量掂量轻重，哼，老子可是和他们有累世因缘的对象！

    齐衍想发作没办法，儿女靠不住，转脸处理家门不幸事件，还就留他三个在边上傻玩儿。人家三个不用操心，玩得很嗨，嗨到杨朕背上背着齐贝贝手里抱着齐心心大大方方出门去。

    “哼！”杨朕看着齐衍挡在自己面前，冷笑一声，心中思忖人生赢家来找虐了。

    “叔叔要回家了，心心、贝贝下来吧！”齐衍先伸手拎杨朕背上的齐贝贝，再揽住齐心心的小腰，一使劲儿两个娃娃被他抓了过去。

    “啊啊啊啊……不要！”齐心心先叫，“要去买蛋糕。”

    “没有回家……”齐贝贝扬着头望着亲爸爸，想跟他说清楚叔叔不回家叔叔是答应带着他们俩去买蛋糕。

    “叔叔到回家的时间了。”两个娃娃在手里挣扎，齐衍不为所动。谁知道齐贝贝比他想象中的力气更大，扭几下竟然有些抓不住他，不免有弯腰把齐贝贝放地上的趋势。

    杨朕扁嘴，“你这么大个人居然保不住两个三岁半的娃娃，啧啧……”捞起齐贝贝，让他的小屁股坐在自己的臂弯上，齐贝贝赶紧两只小手抱住杨朕的脖子。超级标准的好爸爸抱儿子模式。

    齐衍眯缝眼，马上学他把夹在腰间的齐心心抱好，“有什么难的？”

    两个人一人手里抱一个娃娃，立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有点儿风云聚散高手拼内力的感觉。

    齐心心和齐贝贝哪管这些，终于又面对面，两兄妹手指头戳戳又玩起来。

    “我要吃草莓蛋糕……”齐心心拉住齐贝贝的手说。

    “我要吃巧克力蛋糕……”齐贝贝望着杨朕说。

    “马上买。”杨朕和齐衍一起说。

    “哦，那快去快回，待会儿回来吃晚饭。”送走办案民警回来的齐达胜听他们二人这么一说补了一句，然后进院子了。

    这两个相互瞪着往院子外面走，刚跨出去，一阵闪光灯。

    “我擦！”“搞什么！”

    一人一句抱怨出口，门外披着玫红披肩搔首弄姿的女游客捂嘴笑说：“哎呀，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人住，不好意思啦！”

    齐衍黑着脸指指门口的牌子，杨朕冷硬声音接口道：“您看不见么？”

    虽然抱着小娃娃，但是气场还是被他俩弄得又低又压抑，几个游客赔笑两声走开。

    撵走了不自觉的游客，刚刚要抬腿走，那群游客中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红着脸猛回头，手机迅速拍照后怪笑一声捏着手机一阵狂奔，消失在老街转角。

    “姐姐给我们拍照了！”齐心心很高兴。

    “耶！”齐贝贝比了一个剪刀手。

    杨朕和齐衍互看一眼，一种被调戏的感觉从头顶蹿到脚底心，不由得抖了抖。

    齐心心和齐贝贝笑得小脸儿红扑扑，一人抱了一个小蛋糕回来。齐二爷看着两个孙儿这么高兴，老脸上更是笑出了褶子。

    吃饭的时候频频试探杨朕，想请他别介意今天的事情，还做心心、贝贝的干爹。

    杨朕喜欢这两个娃娃，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但是杨朕也晓得自己不合适，先不说自己只是个小交警配不上人家高门大户，单说自己是个同性恋也不行的。本来有个爹是个同性恋就够糟心了，千挑万选一个干爹又是，这俩孩子做什么孽了？更何况，凭齐衍和自己不对盘的程度，呵呵……

    基于以上考虑，杨朕就说了拒绝的话。“老爷子，娃娃跟我亲近叫声叔叔就满意了，干爹什么的就不用拜了，您别过意不去……娃娃我喜欢，隔三差五一定来打搅。”

    齐达胜又不是瞎子，看见娃娃多喜欢杨朕而且杨朕也真心为娃娃，比狗东西齐衍上心多了，而且有杨朕在，齐衍挺上心的，刚才不就和杨朕一起抱着娃娃去买蛋糕了么？虽然赵大师承认自己是骗子了，但是她说的好像也对啊，有杨朕这个干爹福泽，娃娃们真的不错。

    齐衍看见二叔眼里的不舍，决定快刀斩乱麻，待会儿真让他老人家给撮合成干爹了，他齐衍的脸面往哪里搁？

    “二叔，你看今天闹成着这样，人家杨警官心里肯定有点儿疙瘩，您就别强人所难了，来日方长嘛！”齐衍给二叔夹了菜，又看向杨朕假笑。

    杨朕笑眯眯听着齐衍说这话，给齐贝贝夹了一块儿肉丸子放到碗里，让他用勺子自己戳，“呵呵，对，老爷子来日方长我们慢慢处……心心要不要肉丸子，你看哥哥吃的好开心。”

    “要。”齐心心乖巧的点头，“吃肉肉长力气。”

    杨朕马上夹一块肉丸子给心心，笑眯眯地说：“处好了，不叫干爹也一样，是不是呀心心？”

    “是……可以叫爸爸。”齐心心感觉到杨朕的手在自己的脸蛋上挠，放下勺子捧住杨朕的手咯咯笑。

    “杨爸爸。”齐贝贝嘴里嚼着肉丸子一喊喷了一桌子。

    “乖！”杨朕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面纸给一脸求表扬的齐贝贝擦嘴，“吃慢点，不要呛到了。”

    齐衍已经快要把筷子给捏断了，心中咆哮：杨朕这个王八蛋一定是故意的！

    齐达胜听了万分欢喜，一拍桌定下了，“好好好，不叫干爹，叫杨爸爸也一样。那个杨警官来吃菜……”

    “哎，老爷子，怎么还这么生分，叫我小朕就好了，我怎么都只能算您的晚辈嘛！”杨朕看见齐衍的表情之后，开始愉快的自由发挥。

    “对对对，小朕快吃这个什锦烩，我们家阿姨做得最好了。”

    “小朕……”齐心心望着杨朕学她二爷爷叫杨朕，等到杨朕看她笑，马上又说：“爸爸……小朕爸爸，哥哥叫小朕爸爸好不好？”

    齐贝贝伸舌头舔舔嘴角的汤汁儿点点头，“小朕爸爸。”

    杨朕笑望着齐衍，说：“宝贝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小朕爸爸都、喜、欢。”

    齐衍开始默背七杀碑——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杨朕算是被“绑架”到齐家来的，吃完晚饭一切妥当自然要走。打算出去打个车的杨朕刚说明意图，齐二爷就叫齐衍，“你送送小朕啊！”

    齐衍喝一口茶，笑着说：“好啊！”

    杨朕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打个车方便些，免得齐先生跑一趟。”

    “叫什么齐先生啊，高兴叫他声齐衍就好了。让他送，反正他也要走，顺便嘛！”齐二爷推一把齐衍，“你把小朕送到家。”

    “是，二叔。”齐衍起身，“我明天叫人来接心心、贝贝。”

    “快走吧，待会洗完澡看见又不得了。”齐二爷想着刚才杨朕同俩个小东西说了那么久才达成共识不闹，叫他们赶紧走人。

    杨朕骑虎难下，只好跟着齐衍往外走。齐二爷送他们两个到门口，挥手再见还看着他俩继续走，搞得他们两个不想走并排一块儿都不行。

    终于走完只能步行的老街，到外面的停车场。杨朕自觉的很，“你不用送我，我打个车走。知道你不乐意，不难为你了。”

    “我还没有小气到这种地步。”齐衍咬牙，“心心、贝贝都叫你小朕爸爸了，送送你也无妨。还要慢慢相处，总要找得到地方嘛！”

    “哈哈哈哈哈……”杨朕其实是个直肠子，憋了这么久怪难为他的，这时候听见齐衍略有阴阳怪气的念“小朕爸爸”几个字，实在不行了，“对不住啊哈哈哈哈哈……”

    停车场进门处一株法国大梧桐遮天蔽日，杨朕撑着树干笑得浑身抖。

    “总算听你说了句人话。”齐衍看他笑成那样儿，反思一下自己说话的形状也挺让人难受的，说完这句没忍住也笑起来。

    “哎，你要真不爽心心、贝贝叫我小朕爸爸我就教他们别叫了，咱俩别这样了，大老爷们，总这样挺欠操啊！反正多两次我是不行的。”杨朕搭上齐衍的肩膀，坦荡荡表态。

    “叫什么是个称呼，没什么，你喜欢就让他们叫。”上面的话一说开，齐衍觉得吧，杨朕这人其实不错。

    “嘿嘿嘿……不瞒你说，我喜欢他们这样叫。”杨朕就不客气了，“那说定了哈，你别后悔？”

    “大丈夫一言九鼎。”齐衍被人给看扁了不服气，“走吧！送你回去，小朕爸爸。”

    “够干脆，我喜欢。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杨朕揽上齐衍的肩膀跟着齐衍往停车场里面走。

    齐衍摁了车锁，灯光两闪，心心、贝贝口中的悍马h2对着杨朕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魅力。

    “噢！”杨朕张开双手扑了上去想摸摸又不敢下手，回头望着齐衍，“我摸一下你介意不？”

    “随便，不过，车有点脏。”齐衍乐了，杨朕这个家伙怎么傻乎乎的呢？

    “没事儿，哎哟喂，这手感！”杨朕毫不介意赶紧上手了，围着车子转了大半圈，真心诚意地说：“啊，有钱真好！你这个有raytheon夜视系统吗？”

    齐衍忽然笑了，把手里的钥匙扔给过去，说：“要不试试？”

    “啪”一把接住钥匙，杨朕立马上车，一脸的满足。

    第七回

    “我插钥匙进去啦？”杨朕哼哼着小曲儿的样子十分活宝，眼神亮晶晶看着齐衍。

    “它只是辆车。”齐衍说完有点后悔把车钥匙扔给了杨朕。

    “啦啦啦啦啦啦！”杨朕已经开心到不能察觉齐衍话里的小讽刺了，点火的一瞬间，抿嘴捏拳头，像得到了世间珍宝一般，“听，发动机的声音多么性感！”

    齐衍点点头，“这是当然，我很爱护它。”

    杨朕瞟一眼齐衍，随口道：“快系安全带。”

    “有必要么？”

    “不愿意算了。”杨朕果断的把工作职责丢到一边去了，“走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兴奋的杨警官开着齐衍的车出了停车场。

    十分钟后。

    “……杨朕、杨朕、杨朕，你给我停下来！”齐衍被杨朕见车超车的作风和车道的变换频率逼到变了脸色，“那是搅拌车，自重32吨的搅拌车，你好好开！”

    “安心，齐衍小宝贝儿，有小朕爸爸在哈哈哈哈！”杨警官哪里在乎坐车人的感受，咧嘴笑的十分开心，“保证最高一百五，别怕！”说完杨警官方向盘往右急走，齐衍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被甩了一下，手忙脚乱的开始拉安全带。

    “对嘛，刚才就跟你讲系上安全带。记住未满十四周岁的不准坐副驾，心心和贝贝不能坐这里。”杨朕看见某人乖乖系安全带了很是欣慰，捡起自己交管人员的嘴脸，普及交通安全知识。

    “你有没有觉得后面那辆车很碍眼？”杨朕发现那辆车已经跟了自己一会儿了，而且时不时想要超过自己，当然，杨朕完全没有给对方机会。

    齐衍刚刚拉好安全带，听见杨朕这么一说心又提了起来，“杨朕，能不能不堵人家了？”没有十秒钟齐衍就看出来了，开车的交警同志心情很好，“我们的速度不是人家的对手。”

    “唉……有得必有失。”杨朕表示赞同，“对于悍马来说太平整的马路算是恶劣路况啊！算了。”

    看着速度降到三位数以下齐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身后那辆车却诡异地也降下了速度并且和杨朕、齐衍并行起来。待到车速只有四十多的时候，那边车窗降下，一头金毛的小哥伸出头来对着杨朕和齐衍竖起了第三根指头。

    杨朕说：“我日？！”

    齐衍说：“哈？！”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齐衍抬手优雅地做了个向前的姿势，杨朕点头应允，平稳提速后道：“我要罚他的款。”

    齐衍提醒他说：“你没穿制服，不要用特权欺压百姓。”

    杨朕说：“好吧，做一个智慧和实力的较量。”

    用玩坏悍马的节奏超车之后，交警同志冷不丁点了一脚刹车，金毛小哥为了羞辱他们车速也不高，这时候被从前边一吓，马上踩刹车往路边紧急停靠。他俩得逞了就减速，慢悠悠往前行了一段之后，看见金毛小哥恼羞成怒地从车子上跳了下来。

    杨朕称之为“轻点刹车的胜利”，齐衍对这个总结报以鼓掌。

    对视一笑之后，倒档，呜呜着退到人家金毛小哥车旁，落车窗，两个人同时竖起右手中指。

    金毛小哥怒骂神经病啊！

    他二人哈哈哈笑着轰油门走人，整车的气氛就像刚刚中了十次彩票头等奖。

    终于还是回了市区，车子停到四分局门口。再舍不得还是要回来开会自己的巡逻车，杨朕挺不舍的熄火，坐着半天没动。

    齐衍还沉浸在一路飙车的愉快气氛中，冷不丁的突然静了下来没适应，望着杨朕笑问：“小朕爸爸怎么啦？”

    小朕爸爸呵呵笑一声儿，从兜里摸出香烟，递给齐衍一支，自己叼上一支，先人后己点上，狠狠抽一口之后，道：“谢啦！今天很开心，改天请你吃饭。”

    “我也是，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我请你吃饭。”齐衍吐一口烟，语调也是愉快地很。

    “请我吃饭要八号之前。”杨朕想着人生赢家请吃饭完全不想拒绝。

    “为什么？还要排档期啊？”齐衍奇了怪了。

    杨朕摇头，一边开车门一边说，“八号发工资，之前都没钱，做好事儿就诚心点嘛！”

    “噗哈哈哈……”齐衍真是服了他了，也开车门下车来，捏着香烟隔着车子笑话杨朕，“今儿买蛋糕的时候你抢着给钱，那张一百的不会是兜里最后一张吧？”

    “我日，你不说出来要死人呐！”被戳穿的小朕爸爸说垮脸就垮脸了。

    “要不我还你？”齐衍看杨朕垮脸就乐。

    “不用，把你的钱留着交违章罚款吧！”杨朕也不是什么好人，呵呵笑两声往交警队里走，给齐衍留了个相当帅气的背影，进门之前对着齐衍比划了一个八。

    齐衍当时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半个月后违章通知单寄到手里来，齐衍终于明白了——这天晚上交警同志一共闯了八个电子眼啊有没有？

    狗东西杨朕，算得还真清楚，不愧是专业出身！

    一阵鬼哭狼嚎的发动机声响逼近，甘大爷放下手里正在裹的叶子烟，摁开电动门栏杆。杨朕降下窗子笑嘻嘻进了大院，“甘爷爷给你带了好东西，马上拿过来。”

    “你把车放好，人家田师傅今天开晚班，回来没地儿放车我饶不了你。”甘大爷害怕这个小混蛋又图方便横着放两个车位上。

    “好叻！”杨朕答应得脆声，停好车后从后备箱里捞出一条香烟夹在腋下朝门卫室跑过来，递给甘大爷道：“今天别人孝敬我的，我拿来孝敬您，借花献佛别嫌弃。”

    “嗬，这是好烟啊，要一千多吧？”甘大爷摸摸那条烟，“你以后别乱收人家东西，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有公职的人多少注意些。”

    “哎呀，甘爷爷，一条烟你还要教育我，以后绝对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杨朕受不了，笑着跑开，走了两步又拐回来，“给你看个照片儿！”满心满眼的得意。

    “谁的照片？对象的？”甘大爷笑眯眯伸出头去。

    “嘁，对象不稀罕，我杨朕要找，得排队到人民北路上去。哈，我儿子和闺女儿！”杨朕在手机里翻出齐心心和齐贝贝的照片儿，三个人脸贴脸对着手机照的，一个个笑得像是吃了满口蜜。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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