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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重生之寡夫寻夫记 作者:叶书

    第15节

    顾兴戟刚想辩驳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办了也就办了!”但转念想起小媳妇说过他将聘礼退了!“你说把聘礼退了是怎么回事?”

    屈羽当然不可能去跟顾兴戟告贵妃娘娘的刁状,只是打马虎眼地说了句:“没有,聘礼好好的搁在国公府里呢!”

    顾兴戟没有追问,他知道小媳妇不想说的话问也没有用,还不如觑空去俩小家伙哪里探探口风,小家伙可不怕得罪人!

    屈羽整整不知道何时被顾兴戟弄乱的衣物,正色道:“京城里现在乱成一团,我是不想趟浑水才请旨来给你助战的,俩孩子搁在京城没有人照看,我不放心,所以才带出来的。如果有战事,找个可靠的人带着留在城中想来不会有太多危险。总之,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是绝对不会回京城蹚浑水的!”

    随着屈羽等人的到来,京城中最近的消息也一并传了过来,顾兴戟听到小媳妇这么说,又联想到皇城接连遭遇两次逼宫,怕是乱成一锅粥了。在前线是明枪,回京城之后是暗箭,说不上哪里更安全。

    想通了这点,顾兴戟也就不再坚持让屈羽带着孩子回京城了,“你要留下就留下吧,只是,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到阵前冲杀!”

    屈羽没接顾兴戟的话茬,“我去看看俩孩子去哪里玩耍了!”

    顾兴戟搂住了屈羽的腰不撒手,“韶儿又不是第一次进军营了,他知道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的。俩孩子都留下地儿让我们做羞羞脸的事情了,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可惜了?”

    屈羽觉得许久未见,顾兴戟的脸皮厚了很多,这种暧昧调戏的话语说出口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等他说话刺挠顾兴戟,就被顾兴戟含住了双唇,这次在他身上作乱的又多了一双大手,刚刚整理好的衣襟再次被扯乱。

    俩人在房里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不过也仅限于亲亲摸摸,俩人好歹还顾忌着自己一个元帅、一个将军的身份,没有做更多。“等咱们成亲那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顾兴戟跟在屈羽身后出门的时候咬牙发誓。

    屈羽耳根一红,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迈步去找孩子了。不知道是因为已经收复了叛军大部的原因,还是有美人在身侧的原因,接下来的日子里平叛变得容易了很多。虽不是天天都会有战事,但是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是有的。每当战事起的时候,顾兴戟总把屈羽拘在帅帐之中,不许他出战。

    一次两次没什么,时间久了,各种闲话就出来了。原先援北军的三万精锐还好些,毕竟经历了西北之战、京师之变,他们了解屈羽的本事。可是后来归入顾兴戟帐下的这些队伍不知道啊,于是军中纷纷传言后来的金鹤将军是靠着卖屁|股才混得了将军的位置。

    流言越传越难听,援北军的军士有心替屈羽辩驳几句,却被屈羽拦住了,“军中没有什么消遣,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然而屈羽能忍下这口气,打小就护着他的韶儿可忍不了,把屈羽当做爹爹的遥儿也忍不了!俩小家伙脑袋对脑袋地嘀嘀咕咕一阵之后,由模样天真娇憨的遥儿出面,挑上了说话最难听的一个魁梧汉子,“你为什么说我爹爹坏话?”

    平叛军所有人都知道带领援军来的金鹤将军随军带了俩娃娃。原援北军的军士已经习惯了,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只是碍于遥儿身份特殊,怕有心人捉了遥儿,以遥儿的身份做文章,所以屈羽下了禁口令,所有人都不准透漏遥儿的身份。所以除了回京城平叛后来跟着屈羽回来的队伍,其他人都不知道遥儿是他们主帅的儿子,只听到他叫屈羽爹爹,就把他当做了屈羽的儿子。

    “娘娘腔,打仗还带着儿子,当是来玩的么!啐!”汉子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我不光说他坏话,我还要揍他呢!”

    汉子的同袍看不下去了,“喂喂,别吓坏了小孩子!”

    “呸!他敢带着孩子上前线,就别怕吓着孩子!”汉子越说越来劲,伸手就要抓起遥儿,却被同袍拦住了。“小家伙,快去找你爹爹去吧!”

    恰巧在这个时候屈羽找了过来,汉子推开同袍,扬扬下巴,“小子,我要跟你单挑!”

    屈羽上下打量了汉子一眼,抱起遥儿头也不回地走了。以前军营中的汉子被人这样挑衅少有不应战的,因为那代表了胆小懦弱,以后会被同袍欺负的。所以,汉子没想到屈羽会连搭理都不搭理他就离开,愣了一下就要追上去,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影阻住了去路。

    来人正是韶儿,冲着汉子犯了个白眼,语带鄙夷的说,“军营中严禁死斗,违令者杖四十,校尉以上将领每高一级加十杖。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我叔却是皇帝亲封的将军,高了你不知道多少级,哼,你真是好算计啊!”

    汉子傻了眼,他以前也跟人私底下比斗过,被逮到了也不过是上峰教训两句了事,可从来没想过要被打军杖啊!

    “你若真心要比,就比杀敌吧,谁先取得下一座城守城的将领的脑袋,谁就算赢!”韶儿说完也不等汉子答应就去追叔儿和弟弟了,刚刚叔儿就来叫他吃饭,耽搁了这么久,叔儿不要生气才好!

    几日之后,屈羽在营地中被一个浑身伤痕的汉子拦住去路。汉子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不用打开,屈羽也知道里面是一颗人头。汉子自得地仰头,“我赢了!”

    屈羽一愣,随即点头,“嗯,你赢了!”屈羽这么容易认输让汉子瘪了一口气,像是重重的一拳打在棉花上……

    ☆、第九十六章

    汉子梗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屈羽却绕过他往帅帐走去。他家元帅大人还在等着他去投喂呢,没见人都饿得从帐子里出来了么!

    “出了什么事?”顾兴戟一边接过屈羽手中的食盒,一边问。这些事本来都有身边的亲兵去做,但是他觉得小媳妇拿来的饭菜格外好吃,所以就赖上小媳妇了。

    “没事!估摸着是被两个小家伙捉弄了!”原来只有韶儿自己的时候能捉弄的人有限,现在加一个黑芝麻馅的小包子……呵呵……

    顾兴戟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小媳妇的意思。这俩孩子谁都敢捉弄,真是……太聪明了!作为一家之主有必要去给老婆孩子擦屁股!所以,顾兴戟招招手将汉子叫了过来。

    “这次表现不错,是个百夫长?很好,本帅会跟你的上峰说给你记一大功,好好干,再立一大功就让你做千夫长!”顾兴戟拍拍汉子的肩膀,“去吧!”说完也不管汉子有什么反应,牵着小媳妇的手进帐子里吃饭去了。

    汉子还没寻思过来元帅说的是什么意思,俩娃娃手牵手来找爹爹吃饭了。韶儿皱眉看着站在帐子门口像小山一样的汉子,“呆子,元帅都给你记功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我们不是在比试么,元帅为啥要给俺记功?”汉子挠挠脑袋。

    “呆子!”小遥儿脆生生地叫了一声,“一个小小的守城将,哪里需要我爹爹出手,哼!”俩娃娃绕过汉子进帐子吃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汉子才离开。

    接下来的战斗容易了很多,顾兴戟和屈羽带领的平叛军势如破竹,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打到了辽东王的封地。

    其实,自从京城传来消息说赵元升逼宫失败,辽东王就知道这场仗他胜不了。只是他一直不甘心。他知道朝廷的兵力能调动的不多了,如果一举歼灭二皇子率领的平叛军那么他就有希望跟朝廷谈判,要求南北分治。可是没想到十五万大军竟然连十万大军都没能灭了,反而折了进去。

    “父亲,有逃回来的兵士说,当初是新谷将军见情势不妙先行撤退了,没有依照计划执行,所以我们才会败得这么惨!”辽东王世子气愤的跟父亲告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初就不该指望这些蛮夷。”辽东王也是气愤,可是气愤又如何,败局就在眼前!他现在要想的是要给老婆孩子找条退路。还好他们这些日子该捞的也捞的差不多了。

    “带些人,把私库里的东西都悄悄送到咱们上次发现的小岛上去吧!”辽东王说的小岛是之前剿灭的海盗的老巢,上面有海盗劫掠多年得来的财宝,加上他这些年经营所得,足够他孙子的孙子挥霍了。海岛隐蔽,当初剿灭海盗的都是他亲信,这次一起带着走,也不怕消息泄露出去。

    这厢辽东王世子忙着转移家财,辽东王亲自带兵阻击平叛军。顾兴戟接连几天没有攻下来,司徒先生发现了不对劲,“元帅,属下对这辽东王有些了解,他惜命的很,绝对做不来负隅顽抗这种事儿,八成他是在转移家财,准备逃走!”

    司徒先生这话提醒了顾兴戟,“让细作悄悄混进去,查探查探!”

    没几日下面就有人来报,细作混不进去,只能绕过去,从海边进入港口附近。海岸平坦无遮挡,悄悄潜过去肯定不行,只能派兵硬攻下码头,阻断辽东王的退路。

    “我去吧!”屈羽主动请命,“皇上封了我这个辽东王来助战,我却寸功未建的回去,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么!”

    顾兴戟不允,屈羽坚持。两人僵持不下。“那码头是辽东王最后的退路,被你截断他必然拼死也要冲过去,那肯定是一场苦战,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那旁人去就不是冒险了么?他们的武艺还不如我,胜面也没有我大!”屈羽坚持认为自己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

    都死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顾兴戟不能说出“他们的命没有你的命值钱”这样的话,只能干瞪眼。

    “爹爹,爹爹,大船是木头做的么?那是不是不能生火做饭啊?如果着火了怎么办呢?”小遥儿不愧是王爷的亲儿子,此时主动帮父王岔开话题。

    小家伙的面子屈羽是一定会给的,所以他抱起小遥儿解释,“船上会有专门的灶台,不会让大船着火,就像我们在马车上也有小炉子可以煮茶一样。就算着火了,大船在水上跑,周围有好多水,提水灭掉就可以啦。”

    “这样啊……”小遥儿受教的点点头,“那没有能在水上烧的火么?”

    “火油,火油在水上也能烧起来。”顾兴戟坐到屈羽身边给儿子解释,“火油?!”顾兴戟想到了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灭到叛军的方法了!“我去找司徒先生再商议一下!”

    “我也去!”屈羽打定主意这次任务要去了。

    “如果可行,我会让你去的,行了吧!”如果办法可行,没什么危险就让小媳妇去玩玩也没什么。顾兴戟突然觉得自己真实太宠老婆了!

    屈羽不管顾兴戟怎么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就满意了,挥挥手让顾兴戟去找司徒先生,他该哄儿子睡觉了!

    计策很快定下来,未免打草惊蛇,屈羽只挑了三千人入夜出发绕过辽东王的防线,潜到海边。都是精壮的汉子,行军速度很快,夜半时分三千人就在三里外的山坡上潜伏下来。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趁夜间叛军防务松懈的时候将火油倒入水中,然后点火焚毁码头和码头里停靠的船舶,但是,为何都已经午夜了,码头还有人在活动,隔了这么远还依稀听到船工们干力气活时候喊得号子。

    屈羽派了一个斥候前去查探。得到的结果是敌人正在往船上抬东西,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似乎很沉。屈羽立刻就想到了顾兴戟说的敌人正在转移家财。“我亲自去查探,你们退后十里,在林子里隐藏好,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在黎明时分行动,然后按计划撤退。”

    “将军,还是我去吧,你带领兄弟们行动。”跟过来的副将军得了元帅的嘱咐,哪敢让屈羽冒险。

    “不,我去,我武艺比你们好些,也精通水性,如果被发现可以跳水逃脱。”说完不等副将反驳,留下一句“执行命令!”就跑了出去。

    副将军当了多年的兵,第一次觉得想哭,立刻将斥候找过来,“赶紧,快点跑,去给元帅报信!”

    不说副将军这里如何藏起来等元帅的命令,只说屈羽悄悄潜到海边,观察了一阵便下到水中,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从船锚处爬上船舷,躲入船舱中,等待时机去盗取航海图。

    屈羽随船出海没多久,顾兴戟就接到跑得气喘吁吁的斥候的回报,当下气得拍碎了桌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就肯定不会安安分分地照我的命令执行!”

    气归气,他不可能真的不管小媳妇了,“传我的命令,让副将将人带回来,留下三十人看好了火油,等……将军回来再执行计划!”他怕小媳妇回来的时候码头没了,小媳妇上不了岸。于是气儿还没喘匀的斥候掉头又跑了回去。

    屈羽在海上飘了三天,在偷食的时候顺便将船上大概的情况摸了个差不多。在他上船后的第七天夜里,他又跟着船回到了码头。看着完好无损的码头,屈羽压下心底的疑惑,摸了航海图再次悄悄潜到他与大部分开地方,果然找到了大部留给他的暗号。

    屈羽顺着暗号找到了留下了的小队。小队长见了将军回来,立刻将元帅的命令说了。屈羽听到顾兴戟的命令,心底一暖,“事不宜迟,今夜就行动吧!”

    三十人一拨接一拨的将藏着的火油倒入海中。黎明时分,一拨倒油的小队来报,“将军,我们看到敌人排着队上船呢!”

    敌人这是要撤退了?“好,等他们上的差不多了,我们就点火!”

    他们没等太久,甚至他们都没有自己去动手点火,不知道哪艘船上有人把火把不小心掉入海中,“轰”的一声,火光冲天,因为海浪的拍打,火油一部分在海中蔓延开,一部分则被拍到了岸上。

    火势一起,很快蔓延开来,不多时,整个港口都淹没在火海中。敌人不是不想上岸,可是岸上也被大火封锁,想要冲出火海,进入海中,可是船体被火烧毁的眼中,根本撑不住三日的航程,等待他们的只有葬身大海。

    天亮后,顾兴戟率领平叛军攻破辽东王府,辽东王叛乱被平息。

    屈羽带着小分队回归,顾兴戟见到小媳妇之后,二话不说,扛起媳妇就往自己寝帐走。留下司徒先生给他打圆场,“咳咳,大家忙碌了这么就,先好好歇歇,元帅有些家务事要处理!”

    至于怎么处理……这恐怕只有他们的元帅和将军俩人自己知道了!一番家教之后,顾兴戟抱紧怀中的人,“下次再敢擅自行动,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屈羽还沉浸在刚刚的快|感中没有回神,听到顾兴戟这么说,忽然想起自己偷来的航海图,“我知道他们把财宝都转到哪去了,咱们去找吧!”

    不等顾兴戟点头,就听帅帐外有亲兵喊,“元帅,京城来信了……”

    ☆、第九十七章

    顾兴戟扯过被子将小媳妇包的只剩脑袋露在外面,然后才捞起一条裤子穿上。即使小媳妇没露出一点不该露的地方,顾兴戟也没把人放进来,而是光着膀子出了寝帐。“出了什么事?”

    亲兵刚要抬头回话,冷不丁看到自家元帅身上暧昧的痕迹,立刻将头又低下去,“宋统领回来了,有大事要禀告元帅。”

    “嗯。”顾兴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去准备热水,本帅要沐浴。”

    亲兵不敢耽搁,赶忙安排找了人将浴桶送进寝帐,不多时热水也送了进去。进出的人全程低着头,不该看的一点也没看到。顾兴戟对亲兵们的懂事很满意。小媳妇情|欲过后的样子只有他能看!

    顾兴戟亲自动手把小媳妇洗干净包起来,放回床榻上,“你再睡一会,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发生的事让屈羽羞窘不已,此时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听到顾兴戟这么说自然求之不得,“去吧去吧,快去!”

    顾兴戟低头又亲亲屈羽红肿的唇瓣,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宋宣等了许久才看到自家主子满面红光的慢步而来,“主子把洞房花烛夜提前过了?”宋宣本是胡说八道,不想他家主子竟然只是唇角微微勾起,并没有反驳!

    “回京我们就成亲!”顾兴戟话里掩不住的自得。

    宋宣却苦了脸,“主子,怕是不成啊,皇上驾崩了……。”

    顾兴戟脸色蓦地一变,“何时的事情?”皇帝驾崩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何没有得到消息?

    “宫变之后没几天,皇上留了遗诏,册封四皇子为太子,主子你为兵马大元帅。”宋宣这些日子一直贴身跟着顾兴戈,所以这些□□知道的不少。

    “宫变至今已经一月有余,为何我尚未见到皇帝驾崩、新帝登基的榜文?”有了皇帝的诏书,那四弟登基就是名正言顺的,他为何要压下皇帝的死讯?

    “四皇子把皇上的死讯压下了,宫变发生之后,郭宏逃脱联合了一些参与过宫变的大臣想要颠倒黑白。四皇子根基不稳,贸然登基怕会再生事端,所以把这个消息压下来了,只等主子你这边完事儿,赶回去勤王!”宋宣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顾兴戟沉吟一阵,“我知道了,去将司徒先生请来,我交代他一些事情,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回京!”

    辽东王父子虽然已经伏诛,此次叛乱大面儿上看已经平息,但是这之下一些贼心不死的、借机滋事的还在,要将这些人都处理干净还需要以后到此继任的官员慢慢寻访治理。在此之前,把一些辽东王的残兵旧部清理干净还需要平叛军来做,可是京城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皇帝驾崩已经一月有余,一直压着秘不发丧也不是个事儿,所以,辽东这边只能交给亲信来做了。幸好司徒先生的能力有目共睹,在继任的官员到来之前保持这一方的平静还是绰绰有余。

    顾兴戟连夜做好各项安排,天微亮的时候才回到寝帐。看到小媳妇在自己的床榻上睡得香甜,心就被涨的慢慢的,满足的不得了,不知不觉蹲在床榻边看了许久。

    屈羽是习武之人,五感本就比普通人敏感些,就算是在顾兴戟的寝帐中昏睡,放下了防备,被人这样热切的盯着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回来了?怎么这样久?天还没亮,上来睡一会儿吧。”屈羽睡眼朦胧地说。把睡前的羞窘忘得一干二净。

    “不了。”顾兴戟低头吻住小媳妇的唇瓣,直到小媳妇受不了动手推开他才停下,“身子有没有好些?这里还疼么?”说话间他温热的大掌已经钻进被子里,抚在屈羽挺翘的□□上。

    屈羽仿佛听到轰的一声,脸就烧了起来。伸手握住顾兴戟的大手,掏出被子,“我好多了。”

    “不要强撑,今日我们就要回京,我会准备马车,路途遥远,路上颠簸,你……”顾兴戟既不想小媳妇路上遭罪,又不想将小媳妇留在这里。如果早一天接到消息他就不会跟小媳妇做这些事情了。

    “为何突然要回京?”屈羽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也躺不住了,“可是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上驾崩了!”顾兴戟没多做解释,只是简短的说。

    屈羽也没多问,“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我,我没事,昨天……你很温柔……”屈羽觉得自己的脸都可以煎鸡蛋了,后面一句话几乎是含在嘴里说出来的。

    即使是这样顾兴戟也是听到了,看到小媳妇害羞的样子,他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昨晚,你舒服么?”

    屈羽没想到顾兴戟竟然会问出这样不要脸的问题,红着脸拨开他,“时辰不早了,我要赶紧起来收整行礼……”

    顾兴戟哪能让他如此轻易地逃掉,将整个人禁锢在自己怀中,“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告诉我,昨晚我让你舒服了么?”

    屈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根本不想回答顾兴戟这个问题,可是不回答他,顾兴戟就不放人,于是屈羽只能忍着羞窘点点头。

    小媳妇这副模样让顾兴戟下腹一紧,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擒住小媳妇的双唇放肆亲吻,直到他感觉到再不停下自己就忍不住将人吃了才恨恨地放开小媳妇,“先收些利息,等回了京城我定然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你!”如果不是怕小媳妇赶路的时候遭罪,他现在也不想硬生生停下。

    俩人这么一闹腾,天色已经亮了许多,没有时间再耽搁。屈羽匆匆起床洗漱,然后将行李大略收整起来。用过早饭,由屈羽带过来的三万大军已经集合好,顾兴戟将小媳妇和俩娃儿送上准备好的马车,自己才翻身上马下令出发。

    因为叛乱已经平息,一路返回出了偶尔遇到一两波不长眼的想借机滋事的队伍,算是顺利地回到了京城。

    在宫里得到消息说宁王带兵进京的同时,原来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桂喜进了贵妃娘娘的寝殿。宣读了皇帝留下的另一份遗诏。

    “这么多年的夫妻,皇上临死都不忘拉上臣妾当垫背的!”贵妃娘娘没有谢恩,只是笑着起身接过桂喜手中的圣旨。谢恩?要谢什么恩呢?谢谢他临死的时候给了自己一个皇后的封号?还是谢谢他要自己随葬?

    “哼,”贵妃娘娘冷笑一声,“本宫在这后宫中装怪卖蠢这么些年竟然也没瞒过皇上,也算是皇上对本宫上心了。”贵妃娘娘拿起与圣旨同来的银质酒壶,“本宫死了,父兄……也活不久了吧?”

    当初她进宫的时候,朝堂上范家的势力就越来越大,皇帝急需在后宫找一个人牵制皇后,在前朝扶植一个家族与范家抗衡。这个人不能太聪明,要甘心被皇帝当棋子利用。为了在后宫活下去、活得好,贵妃娘娘一改在闺中时候的聪慧,装乖卖蠢。她知道,只有表现的越蠢,皇帝才会越放心地用她,她才能在后宫中保护两个儿子活下去。

    如今,帝师范家已经作古,为了对抗范家而被培养起来的她的娘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甚至是她,多疑的皇帝都没打算让她活下去。

    “最近京城里不太平,乱党四处滋事,时常冲入朝廷重臣的府上……”桂喜似乎说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却也是告诉贵妃,她的父兄会死在“乱党”的手上。

    “罢了,如今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及他们呢!”贵妃娘娘笑笑,将酒壶中的酒倒入银质的酒盅里。“这毒不是什么一般的货色吧?本宫好歹是要去陪王伴驾的,死后的面容太丑可不行!”

    对于贵妃娘娘的挑三拣四,桂喜没有丝毫不耐烦,恭恭敬敬地回答,“这是秘制的回梦散,娘娘服下之后就如睡着一般,遗容也会如现在一般风华绝代。”

    “风华绝代?”贵妃娘娘笑出来,“你说的是二十多年前我入宫的时候吧?那时候我可是漂亮着呢,当年我可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贵妃娘娘唇角挂着笑容,愣愣地望着虚空的某处,似在回忆当年自己的娇美容颜。

    “娘娘,时辰不早了,不好让圣上久等……”桂喜躬身提醒。

    “是呢,皇上还在黄泉路上等着本宫……,不,该叫哀家了!”贵妃娘娘回神,笑着拿起毒酒旁的皇后朝服。“这朝服没想到还有穿到我身上的一日!可要趁着我还有一口气,赶紧试试是什么感觉!来人,侍候……哀家更衣!”

    贵妃娘娘换上凤袍,重新绾发梳妆,对着镜子端详许久,似是满意了,侧身对桂喜说,“拿酒来!”

    桂喜恭敬地跪地呈上毒酒,“恭送娘娘归天!”

    贵妃含笑饮下毒酒,“哀家困了,扶哀家歇下吧!”一沾到枕头,贵妃娘娘就合上了双眼。她的唇角依旧带着微笑,恍若入梦,梦里她似乎又见到了那个风流英俊的人。

    那个蠢人啊,明明是个弱质书生,却偏偏为了她放弃了他最爱的诗文,放弃了他金榜题名、封侯拜相的梦想,入得这深宫里来做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

    “勉哥,我们的儿子要做皇帝了,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最后一个人也要死了,你看到了么?”贵妃娘娘最后一句遗言没有任何人听到……

    ☆、第九十八章

    顾兴戟和顾兴戈见面还没说上两句话,桂喜就来回报,“娘娘凤驾归天了!”

    不必桂喜多说,兄弟二人也知道这个娘娘是他们的母妃。“怎么回事?”他们的母妃虽然经常犯蠢但是身体康健,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死去。

    桂喜呈上明黄色的圣旨,“这是先皇遗命!”顾兴戈抢过圣旨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面色沉重的看着哥哥。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发丧吧!以免夜长梦多!”顾兴戟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时的喜怒。有三万精兵强将,京城的局面应该能稳定的住吧?!稳不住也要稳!

    “是!”顾兴戈与顾兴戟意见一样,皇帝的尸体已经不能再放了。丧钟敲响,皇帝驾崩,所有朝臣披麻戴孝入宫为先皇送别。

    桂喜作为先皇生前的心腹太监,在众位大臣面前宣读了皇帝的遗诏,确立四皇子的太子地位,言明一旦帝君辞世就由其登基为帝。这诏书是赵元升宫变之后皇帝趁着清醒时候吩咐翰林院学士们拟定的,有多位大臣见证,只是,此时……

    “这诏书是假的!皇上不可能立四皇子为储君!”说话的人是郭宏的亲信。宫变当夜被郭宏当做后手留在了大营,只可惜这后手没用上宫变就被平息了。他的话得到了许多朝臣的赞同。至于原因……

    这些臣子家族中都有子弟在京畿护卫营服役,当夜或多或少都参与了那场宫变。四皇子作为那场宫变的平息者之一一定不会放过参与那场宫变的余孽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四皇子登基。

    “孤知道诸位卿家担心的是什么,当夜宫变的主谋之一赵元升已经伏诛,另一主谋郭宏虽然在逃,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归案。其余策划宫变的人已经归案,剩下其他参与宫变的兵士,孤相信他们只是执行上峰的命令,被奸人蒙蔽而已。他们都是我朝的栋梁之才,且法不责众,孤不会再追究其他人罪责!”顾兴戈立刻换了自称。不是他迫不及待要做太子,而是要端足架子镇住场子。

    顾兴戈此言一出,朝臣中不少人开始动摇。他们官位低微,即使有子侄加入京畿护卫营在里面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分队长,仔细摘摘,也能摘出来。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顾兴戈这是故作姿态,为了能顺顺当当的继承皇位,一旦他将皇位坐稳了,肯定会来个秋后算账。就算是他不借此发作,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将这些人调到前线去,他们也是会九死一生的。

    别说,顾兴戈还真就做的如此打算。这些人能叛乱一次,自然也能叛乱第二次,所以顾兴戈是不打算将他们都留在身边的,那就只能送到边疆前线去,至于死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先皇手谕在此,你们要抗旨不遵么?”顾兴戈举高先皇遗诏,高声喝问。

    臣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弯腰,“臣等不敢!”这算是过关了?当然不是!因为立刻就有人说:“先皇遗命我等自然不敢不遵,但是如何证明这就是先皇手谕?”

    “哼,这份手谕是在八位大臣的见证下,由翰林院大学士草拟,先皇亲手加盖的玉玺,谁人敢怀疑?”顾兴戈怒目一瞪,气场全开,下面站的臣工许久无人再说话。

    半晌,人群中传出一个尖细的声音,“不知是哪位学士执笔,又是那几位大人见证呢?”显然是有人不敢站出来说,藏在朝臣中给兄弟二人使绊子呢!

    顾兴戈心中一紧,他扫过下面头颅低垂的臣工,八位大臣一位学士,其中有四位大人和一位学士已经在近日的动乱中被叛军杀害了,还有一位大臣重伤,至今尚未清醒。剩下的三位……顾兴戈几乎不抱希望地叫出三位大人的名字。

    结果不出顾兴戈的预料,三位大人异口同声地表示他们未曾见证皇帝留下遗诏。顾兴戈面露气愤,恼怒地说不出话来!

    “是么,不是说八位大臣么,还有五位大人,本王当时在外平叛,不知道在场的还有哪几位大人了,三位大人可还有印象?莫言,桂喜,给三位大人奉上纸笔,让三位大人写下来,我们问问剩下五位大人,是不是也未曾见证过先皇颁布遗诏!”顾兴戟挥手让侍奉的太监奉上笔墨纸。

    朝堂这么多人看着,三人不好明目张胆地交流,只能各自默写。同时心中庆幸,那几个人不识抬举,死的死伤的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片刻功夫,三位大人都写好了名单,交给了等在一边的桂喜。桂喜将写好的名单递给了顾兴戟。

    顾兴戟看过名单之后,勾勾唇角,“三位大人记性不错,名单一字不差,看来剩下的见证大臣就是这几位了!”

    “没错!”三位大臣中的一人点头应道。

    “可是三位大人不是说并未见证过先皇留下遗诏么,那么这五位大人是怎么回事?”顾兴戟伸手将三张名单仍在地上,嘲讽地问。

    他这么一说,三位大臣立刻苍白了脸!是啊,根本没这回事,又怎么可能出来其他五位见证大臣呢?都怪宁王刚刚故弄玄虚,让他们默写,他们就忽略了这点!

    “来人,将这三个罔顾圣意的奸臣贼子拖下去等候发落!”顾兴戈鄙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三人,一挥手就让侍卫把人拖下去了。

    “就算先皇真的留下了遗诏,难保不会有人居心叵测,篡改了圣意!”先前挑头的郭宏亲信再次站了出来。

    “哦?那依照大人你的意思,先皇该立哪位皇子为储君呢?”顾兴戈挑眉问。

    “自然是八皇子!”亲信对答流利,“八皇子聪慧纯善,心思单纯,最得先皇喜欢,自然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哼,八皇子?因为八皇子年方一岁,容易操纵,其外家不显,好拿捏的缘故吧?”顾兴戈冷笑。

    “四殿下你不能证明诏书的真伪,吾等就不能将其奉为先皇遗诏,那做臣子的只能拥护我们认为最好的人选了!”

    “好,好个最好的人选!”顾兴戈气极反笑。

    顾兴戟却不耐烦起来,“罗里吧嗦,来人,归德将军郭凤阳窝藏反贼,意图篡改先皇遗诏,给本王拿下,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谁人敢动我!”郭凤阳大喝一声,“你等逆子谋害先皇,欺凌幼弟,难道我等忠臣就眼睁睁地看着么?!”

    顾兴戟没说话,直接手一抖,翻出一块金质的小牌子,“先皇封本王为兵马大元帅,掌管天下兵权,作为你的上峰,你竟然对本王不敬,来人先杖责八十!”

    郭凤阳被上前的两个侍卫堵住嘴拖了下去,与上殿来的宋宣擦身而过,“禀告二位殿下!郭凤阳的府邸已经抄没完毕,发现反贼郭宏,因其顽抗,已被就地正法!”

    顾兴戟点点头,挥挥手让宋宣离开,“还有哪位大人怀疑诏书的真伪?”顾兴戟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既然没有,那明日就恭送父皇母后归天,钦天监另择吉日举行新帝登基大典!”

    顾兴戟说完就率先离开了。他急匆匆地回来,连口气没喘就入宫了,不知道小媳妇是不是又被韶儿领会国公府了!

    这次顾兴戟低估了小遥儿的本事,他也不总是坑爹,偶尔也能帮自家父王一把。今天,他就死拉活拽地将屈羽和韶儿都弄进了宁王府。

    顾兴戟回到府中的时候,小遥儿正在领着屈羽和韶儿参观王府。王府占地不小,庭院楼阁也多,一个个看过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等顾兴戟找到他们,他们已经走到了王府西北角的一个僻静小院。

    小院比起之前看到的院落不知道朴素了多少。倒不是说之前的院落金碧辉煌、华丽无比,而是这个小院子格外清幽,有几分寺院清修之地的味道。

    好奇心驱使之下,屈羽领着俩孩子进了院落,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转身透过窗格看到屋内似乎摆着贡品牌位。屈羽以为误闯了祠堂,连忙对着屋子的方向告了声罪,领着两个孩子离开。

    走了两步,屈羽就停下了。顾兴戟是皇室,他的祖宗自由宗庙祭祀,王府里怎会有祠堂?屈羽返回屋子前趴在木门上向里张望。可是屋内太过幽暗,屈羽只能隐约看到屋子正中摆满了牌位,有的牌位后还有一个白色的小坛子,有的摆着一件物件,有的却什么都没有。

    屈羽更凑近一些,想要看清楚,不想屋子的门并没有关,屈羽重心不稳一头扎进了屋子里,撑住供桌才勉强没有摔倒。

    屈羽拍拍胸口站起身,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的牌位上写着“张公武之灵位”。张武?他那无缘的夫君?

    屈羽不敢置信地抓起牌位想看个仔细,但是牌位上除了在正中写了这几个字之外,再无其他字迹。会是巧合么?屈羽抬起头再看其他牌位,上面也只是简单的写着“某某某之灵位”,只是这些某某某似乎并无什么关联,因为他们的姓氏各不相同。

    那这个“张公武”到底是不是张家的二郎呢?屈羽颤抖地伸出手抚摸供桌上摆放的白色的骨灰坛,这就是他历经艰险,寻找了多日的张家二郎的骨灰么?

    ☆、第九十九章

    顾兴戟进门就看到小媳妇一手抱着一个牌位,一手轻抚一个白色的骨灰坛。他的脸色立刻就黑了。

    “你来的正好,这……这是……二郎?”屈羽将牌位上的字亮给顾兴戟看。

    顾兴戟也没想到这个牌位的主人竟然是张二郎,看到上面的字也愣了。这个小院子里供奉的都是他手下的死士。本来一般死士死了就尘归尘土归土,主人家是不会再有关于这个死士的任何东西的。但是顾兴戟手下的死士最早一批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几个小太监,彼此之间情分不同寻常,后来其中一人为保护顾兴戟身死之后,顾兴戟就特许他们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祭拜死者。

    再后来,顾兴戟出宫建府,这个传统就保留了下来。可是他没想到这些竟然将张二郎的骨灰也放在这里供奉了。“我……”顾兴戟觉得自己应该跟小媳妇解释一下,然而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说了一个字就又咽了回去。

    屈羽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骨灰是不是张二郎的,其他的他还想不到,“这是二郎,对么?”

    顾兴戟无法解释,只能点点头。

    “韶儿!韶儿,快来,给你小叔磕头!”屈羽立刻将牌位重新摆放好,然后喊韶儿一通跪下磕头。

    三个响头之后,屈羽才慢慢爬起来,面无表情地对顾兴戟说:“挑个合适的日子,我们要把二郎迎回家。奶奶一直念着这个孙子,这么久了,二郎也该入土为安!”

    顾兴戟继续沉默地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和韶儿先回府布置一下,我们会尽快先将二郎接回家的。”屈羽说完就拉着韶儿急匆匆的要离开。

    顾兴戟伸手一捞,将腿短的儿子夹在身侧,跟在叔侄二人身后出了小院。沉默地走了一路,眼看快到王府大门口了,顾兴戟才开口,“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二郎竟然就在府里供奉,当初我……”顾兴戟突然觉得所有的解释都太苍白了,顿了顿道:“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屈羽停下脚步,“不,我们叔侄该谢谢你将二郎接了回来,没有将他留在西北孤苦无依。等日子定了我们再来通知你。”

    顾兴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一定要对我说。”顾兴戟此时心情也别扭的紧,这也算是自己的骨灰啊,小媳妇竟然为了自己的骨灰对自己甩脸子,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俩人没在多说什么,屈羽就离开了。原本紧赶慢赶是为了回来留住小媳妇的,结果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顾兴戟懊恼地险些将手中的重量甩出去,一低头发现是自己儿子。

    小遥儿被自家父王夹在腰间也是很不得劲的,顾兴戟低头的时候,他赶忙仰起小脸,圆滚滚的猫眼儿湿漉漉地看着自家父王,委屈地喊:“父王~!”

    顾兴戟再恼怒也不可能摔自家儿子出气,只能手臂一松,将儿子放下。不管怎样,小媳妇已经收了他的聘礼,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只差拜天地,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屈羽并没有让顾兴戟等太久,第二日他就上门了。原来是他已经约好了青山寺的和尚为二郎做法事,迎接二郎回家。至于其他的将二郎送回祖坟安葬的事儿还要麻烦老管家再跑一趟来主持打理了。

    屈羽忙着二郎的法事,顾兴戟有心讨好,可是先皇的也要风光大葬,作为亲子和兵马大元帅,他要做的事儿多到让他连睡觉都要计算时辰,所以即使他有心跟小媳妇解释,也是分|身乏术。

    好容易把皇帝的尸首送进了皇陵安葬,又赶上了皇帝的登基大典,新皇登基必须在先皇的热孝之内。皇帝登基是大事儿,万事都要给他让路的,等新皇登基之后,先皇的百日热孝已经没剩几天了。

    武朝的人认为,亲人故去,在百日内魂魄留恋亲人是不会离开的,所以有在热孝期内成亲的旧俗,然而过了百日热孝再成亲那是大大的不吉利,同时也是故去亲人的不敬。

    这时候再忙活着亲事显然来不及了,可是顾兴戟不死心,他去到皇宫里找到自己的皇帝弟弟,要求婚礼一切从简,只要在百日热孝内拜堂就行。

    皇帝能登基,顾兴戟是出力最多的,尤其是现在皇帝在朝中根基未稳,对自己的亲哥哥格外亲厚。“哥哥的心思,朕是知晓的,可是这几天里已经挑不出什么好日子了,朕不想委屈了哥哥!”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能将小羽娶进门,我就踏实了。”没有外人在,顾兴戟也不拘谨于俗礼。

    皇帝笑笑,“嫂子是个难得的,也难怪哥哥要急着将人娶进门,只是,哥哥再急也该问问人家的意思吧?哥哥是勇武之将,百无禁忌,人家国公府是不是也不忌讳这些总该问问吧?否则该有人说哥哥仗势欺人了!”

    顾兴戟想想皇帝说的也有道理,便告辞去国公府亲自问问小媳妇的意思。顾兴戟一到国公府门外就有不好的预感。

    顾兴戟因为忙于先皇大丧,新皇登基的事情,已经多日没到护国公府来走动。此时,护国公府门外挂着白色的灯笼,大门敞开,一入门就看到挂在厅堂上的白色布幔,再入内就能清楚的看到正厅已经被改成了灵堂,几个光头和尚正在念经。

    顾兴戟觉得步子有些沉,好容易走进正堂,看到屈羽、韶儿叔侄俩披麻戴孝,跪在一边烧纸。看到国公府此时的装点、再看到这叔侄俩的打扮,顾兴戟就明白想让小媳妇跟他在热孝内成亲这事儿有难度。

    可是再有难度顾兴戟也不想就这么放弃,等三年守孝期过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呢!不是顾兴戟不自信或者不相信屈羽,而是他身份特殊一日不成亲都会有变数。

    顾兴戟没有急着去跟屈羽说话,而是跪在屈羽身边给张二郎烧纸。这种自己给自己烧纸钱的感觉,真特么糟透了!

    俩人没有交谈,正堂里除了和尚念经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动静。看着黄表纸一张一张被瓷盆里的火舔舐干净,顾兴戟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等他回神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这两日陆陆续续有些个官员来国公府吊唁,冲的不过是韶儿护国公的名头还有屈羽金鹤将军的身份。这些人不管是屈羽还是韶儿都是不稀罕的,今日顾兴戟亲自过来陪他们叔侄烧了一下午的纸,屈羽和韶儿心里总是觉得不一样的。

    “时候不早了,不若用了晚膳再回府?”国公府这些日子都是茹素,本是不好留客的,不过叔侄二人潜意识里都没把顾兴戟当成外人,所以屈羽很自然地留客了。

    小媳妇开了口,顾兴戟自然是无不可的,更何况顾兴戟自己也不想走,他这事儿还没跟小媳妇说呢!

    吃了晚饭,屈羽就让韶儿先回去休息了,小小的孩子跪了一天给叔叔烧纸,也辛苦了。没了韶儿,顾兴戟的动作放肆了不少,他伸手将屈羽的手握进手里细细把玩。

    “我们成亲吧?”沉默了半天,顾兴戟也想到怎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只好直白地说出来。

    屈羽一愣,然后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王爷离京当日送来六十四抬聘礼,连同礼单都在国公府的府库里。因为之后发生了一些事,先皇又赐了一些财物,连同名目也同聘礼放在一起。王爷何时得了空,就派人来清点吧,如果没问题就早日将它们抬回去吧!”

    “你这是何意?”顾兴戟拧起眉毛,“就算热孝期内来不及成亲,你也用不着退婚吧?”

    屈羽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顾兴戟急了,“你是生我气了?气我瞒着你二郎骨灰的下落,是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承认,当初将二郎火化之后就将他交给手下人处理是我的疏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下面的人将二郎带回了京城!”

    半晌,屈羽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听到小媳妇这样说,顾兴戟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那我们成亲?”

    果然,小媳妇摇了摇头。“不了。我知道这样突然变卦不好,尤其……尤其我们之间已经做过了那些事,可是……对不起。这些日子我就在灵堂里给二郎烧纸,我想了很多,最后,我还是决定带着韶儿返乡。从今往后,我,就是二郎的未亡人。”

    听到小媳妇最后一句话,顾兴戟震惊了,“那我呢?你要做二郎的未亡人,那我怎么办?”

    “对不起!其实早在聘礼送来的时候我就想过要退还回去的……”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顾兴戟愤怒地打断屈羽的话。

    屈羽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后来你把三万精锐都送回来保护我们,我的心里只有担忧,宫变平息之后,我恨不得立即带兵去给你助战。等我带兵赶到瞿水城外,看到你带着兵士们被敌人围住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攥紧了,所以我没有犹豫就冲了上去。等敌人投降了,看着一身血污的你,我就想,值了,只要这个人没事儿,我做什么都值了……”

    顾兴戟僵硬地扯扯嘴角,“所以之后的日子,你对我的亲吻搂抱都来者不拒了。”

    屈羽点点头,“再后来,我跟着辽东王世子出海运送财物。那几日,我只能藏在船舱里,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没有人的时候,我就会想韶儿、想遥儿也……想你,我想我们这些日子像一家人一样的相处,忽然就觉得我收了你的聘礼也没什么不好。”

    “然后,在你回营之后,我借口惩罚与你行周公之礼,你就没有拒绝。”顾兴戟的脸沉了下来。小媳妇似乎字字句句都在表达他对自己的情谊,可是顾兴戟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既然觉得跟我成亲没什么不好,那现在为何又要退回聘礼?”

    “因为这里是护国公府!”屈羽没头没脑地说了出来,他也明白顾兴戟听不懂,随即解释道:“这里是护国公府,是张家的地方。外面摆放的是张二郎的骨灰,也是与我拜堂的相公!我之所以能跳出火坑,过上现在的日子都是张家,张家祖母的恩惠。我不能忘恩负义,不能忘记祖母的嘱托,我要守着张家……”

    “跟我成亲就不能守着张家了么?难道我会苛待韶儿?”顾兴戟压抑地低吼。

    屈羽低下头,“对不起,是我不对,你……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

    突然屈羽眼前出现一只大手,手心里卧着一枚鱼形的玉佩。顾兴戟看到屈羽的注意力被玉佩勾了过来,就握紧玉佩,把手收了回来。

    “玉佩,玉佩为何会在你手里?二郎给你的?”屈羽自然认得这是他陪嫁的双鱼佩其中的一只。

    顾兴戟摇摇头,“如果我没记错,你手里应该有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鱼佩。”

    “是,这玉佩原本是一对儿,二郎离家之前取走了一枚,我以为,我以为已经遗失了……”屈羽不知道玉佩为何会到了顾兴戟的手里,他有心要回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顾兴戟轻轻摩挲手里的鱼佩,“我知道,我还知道这穗子是秋霜打的。”

    “二郎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屈羽艰难地笑笑。

    “哼,二郎不过是一个二等侍卫,而我是先皇亲封的宁王,一等王爵。你觉得身份相差如此悬殊的两个人能有多少机会说话?”顾兴戟讽刺地勾起唇角。“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从小到大,我的武艺并不好,就连最简单的骑射我都是排在众兄弟的最末一个的。我所有的武艺都是在二郎离世之后才会的。”

    屈羽一脸震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没想过么?我一届皇子,虽然不受宠,可也是在皇宫里生长的,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你模样清秀,不丑可也不特别出挑,还是个男人。为什么我会对你特别上心,甚至冒大不韪一定要娶你为妻?”顾兴戟低下头慢慢凑到屈羽面前。

    “为什么……”屈羽直愣愣地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脸,无意识地问。

    顾兴戟在距离屈羽双唇一指的地方停下,手一抖,手中的鱼佩就在两人的脸颊边轻轻晃动,“因为,你本该就是我的妻……”

    ☆、第一百章

    屈羽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解释,“这,这怎么可能,你,你是这是什么意思?”

    顾兴戟自嘲地笑笑,“觉得不可思议?”顾兴戟退后一步拉来与屈羽的距离,“我还记得那支箭刺进这里的时候的感觉,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老天眷顾,我醒过来了。只是,再醒过来的我是武朝二皇子,也是张家二郎。”顾兴戟比比自己的脑袋,“这里既有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也有张家的单纯幸福。”

    “这,这不可能……”屈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服自己接受顾兴戟的说辞。

    “是,不可能,所以你听过就忘了吧!”顾兴戟握紧手中的鱼佩,不准备再多留。

    “等等,我……”屈羽下意识留住顾兴戟,他知道自己的这样的表现让顾兴戟失望了。顾兴戟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自己却不相信,如果两人的身份对调一下,屈羽觉得自己什么失态的事情也能做出来。

    “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还有别的事情么?”顾兴戟背对着屈羽问。

    “我,我不是不相信你,”万事开头难,开了头下面的话就顺溜多了,“我只是一时间没法接受而已,这件事这样匪夷所思,你总要给我接受的时间。”

    屈羽的话让顾兴戟有了希望,转过身看着小媳妇,“你需要多久?”

    “这个……”屈羽为难地想了想,“百日孝就要过了,你要守孝三年的,不如等你守孝期满……”

    顾兴戟苦笑了一下,这和拒绝他有什么区别?“随你!”说着顾兴戟又要走。

    “等等,我还没说完!”屈羽第一次主动拉住顾兴戟的手,“我的意思是,等你守孝期满咱们再谈论婚事。我想让你考虑清楚,作为二皇子考虑清楚。我不想让二郎的想法左右了你的选择,你现在是皇帝的兄长,是先皇封的王爷,是兵马大元帅,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武朝天下,皇上第一,你第二了,你有很多更好的选择,不要把二郎的想法当成你的想法!”

    顾兴戟转身将人搂入怀中,“你想的太多了。也许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对你好是因为二郎的缘故,可是后来你我并肩作战,你舍命救我的时候,你就走进二皇子的心里了!”

    屈羽沉默的靠在顾兴戟的胸膛上,半晌,“我等你三年!”屈羽不是不喜欢顾兴戟,相反,两人朝朝暮暮的相处,点点滴滴的累积,顾兴戟在屈羽的分量绝对排的进前三。不然他也不会半推半就地与顾兴戟做那档子事儿,今日的拒绝他也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的,可惜也败在顾兴戟的大秘密之下。

    要说屈羽对顾兴戟的说辞没有一点怀疑,那是不可能的,两个死了的人变成了一个活着的人?说出来谁信?不将你关进疯人塔就不错了!再有迷信的,活活烧死你都是可能的。最后,屈羽选择了相信,一方面他相信顾兴戟不会拿这事儿跟他说谎,另一方面,他也有死心,他既想完成奶奶的遗愿,守着张家,也不想错过顾兴戟,孤单一生。

    说他自私自利也好,说他“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也随意,他就是这么想的,谁不想自己好呢?他又没有妨碍到别人!

    顾兴戟亲亲怀中人的额头,“好,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你!”

    刚刚的剑拔弩张过去,想依靠的两人之间流转着淡淡的温馨。“你,你既然也是二郎,为何要这样对待二郎的……肉身?”屈羽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只是在末了小心地将尸身改成了肉身。

    顾兴戟的身体一僵,然后不甘不愿地开口,“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不能动,还要看着别人把它当成是死物一样拖来拖去……还不如烧了干净,反正那具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我也回不去了。如果能选,我才不要当什么皇子王爷,还不如二郎,虽然脑袋不灵光,可是有奶奶的真心疼爱,嫂嫂的关心照顾,最重要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你!”

    顾兴戟的话让屈羽红了脸颊。“胡说八道什么,张家虽好,可是毕竟为人臣子,你看,不过先皇一句话,你……二郎……”屈羽混乱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顾兴戟,“反正就是,脑袋不灵光也没逃脱战死沙场的命运!”

    顾兴戟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管怎么说,先皇已经故去,新皇会是个明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嗯!”屈羽是愿意相信顾兴戟这话的,可是他愿意相信是一回事,是不是他一厢情愿又是另一回事。“我想把金鹤将军印还给陛下,奶奶临去前说过,张家不再出武将的。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惹怒了陛下!”

    “没关系,有我在!”顾兴戟本就不喜欢小媳妇带着人去跟人拼命,这些该是顶门立户的汉子做的事,他舍不得小媳妇去,他的小媳妇是用来疼宠的!“我是兵马元帅,有调兵之权。你有是我未过门的媳妇,若你再担任金鹤将军,拥有了带兵之权。那武朝兵马岂不成咱们夫妻二人的了?不说皇上同不同意,就是朝中那些言官就不可能同意的。所以,你不必担心皇上不同意。只是皇上甫登基,还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你作为嫂嫂现在还不能撂挑子。等过一阵子,皇上在朝中的根基稳固了,你再把兵权交出去好了。”

    顾兴戟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他左一句媳妇,右一句嫂嫂让屈羽羞窘不已,“什么了就嫂嫂,要不要跟你成亲,还要看三年后呢!”

    顾兴戟听了这话就不干了,“你说的等我三年,要反悔不成?”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屈羽气恼地朝着顾兴戟的小腿踢了一脚,“我说三年之后才成亲,现在咱俩可没多少关系!”

    顾兴戟更不依了,“谁说没关系了?你收了我的聘礼,就是我没过门的媳妇了,还要别的关系么?”说着,顾兴戟挺挺腰,让自己的骄傲戳戳小媳妇。

    屈羽羞恼地推开顾兴戟,“下流,前面还在为……二郎做法事呢!”一想到二郎也是眼前的男人,屈羽就十分别扭。他终于理解顾兴戟,明明自己还活着却要给自己收尸的时候的感觉了。

    提起前面,顾兴戟也不耍流氓了,“你要把那个骨灰坛怎么处理?”

    屈羽想了想,“你是二郎的事情不能曝光,外面的人都以为二郎已经死了,找不到尸身的时候还好,如今找到了,总不能草草处理了,会被人说闲话。再说,依你现在的身份,将来肯定不能入张家的祖坟的,奶奶临了都想着她的小孙孙,总要全了她的念想。”

    顾兴戟想了想,也同意了屈羽的想法,“也好,只是你现在还不能走,要走也要等到把将军印交还皇上之后。我陪你一起去,也好好祭拜一下奶奶,上次匆匆忙忙只来得及给奶奶磕个头,这次该有的礼节可不能省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之后各自睡去。接下里的日子,新皇已经登基,每日的早朝也恢复了。只是屈羽却是没有上朝的,这段时间他留在国公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人窥伺不得,只当他在家里为义兄守着呢。

    却不知自从那日两人说开之后,屈羽就再也没有做过法事了,既然二郎的魂魄可以上了顾兴戟的身上,那么是不是顾兴戟的魂魄也能离开身体?做法事的时候总会招魂,他怕对顾兴戟不好。

    屈羽作为朝臣不上朝,顾兴戈却是没意见的,只要屈羽手里还握着三万兵马,只要屈羽还在京城,顾兴戈就没有什么顾忌的,可以大刀阔斧地将朝中的腐肉割除。

    新皇登基百日,朝堂上立着的臣工比起小半年之前少了近一半的老面孔,也多了不少新面孔。新皇在朝堂上的根基越来越稳固。站稳了脚跟之后,顾兴戈就开始算账了,包括郭宏在内的与谋反有牵扯的所有官员、侍卫共计两千余人全部被处斩。行刑当日,刑场的泥土被血水反复浸透,之后再也变不回来了。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处斩了有二心的人,顾兴戈又提拔了一批忠臣能吏,武朝的朝堂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顾兴戟眼看时候差不多了,就让小媳妇提出了辞官。

    屈羽不管是在阻止宫变还是平定叛乱的时候都是立过功的,皇帝刚刚把凳子坐稳就收了人家兵权,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所以顾兴戈丝毫没有犹豫就驳回了屈羽的要求。

    “启奏陛下,臣与屈将军已经有了婚约,将来一同过日子,总要有人照顾家里。他日若是再起烽火,臣身为兵马元帅定是要一马当先的,若是屈羽也随臣征战前线,家中便无人照料了。”顾兴戟出列为小媳妇说话。

    顾兴戟虽说是留人在京城中照料家里,实际上是因为历朝历代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将领带兵出征,其亲眷家人都要送到京城为人质的,这也是怕带兵之将阵前反水。顾兴戟这样说是提醒皇帝,他和小媳妇都去打仗了,京城可就没有人质了!

    “不是只有遥儿自己在家中么,他是朕的亲侄儿,皇兄出战,就让他入宫来,朕必不会委屈了他就是,他日遥儿长成,若是对领兵有兴趣,与皇兄一同出征,倒也成就了上阵父子兵的佳话!”皇帝言语之中表露出对顾兴戟的信任。

    “臣,多谢陛下厚爱,只是……军中艰苦,臣舍不得爱妻受苦!”顾兴戟倒也没有因为皇帝表现的亲厚而蹬鼻子上脸,不过说话也不算太客气就是了。

    顾兴戈闻言,短暂地愣了一下,时间短到几乎没有人发觉,“哈哈,二皇兄这话说来也不怕众位大人笑话,也罢,就准了屈卿家的凑请吧。不过,再过一月就是朕的寿辰,原本父皇母后刚刚故去,朕是打算一切从简的,只是有些偏远小邦在朕登基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朝贺。前些日子礼部接到国书,几个小邦要在朕寿辰之时前来恭贺,算是朕登基之后的一件大事,屈卿家届时要为朕分忧一二才行。”

    “但凭陛下驱使!”屈羽跪地叩拜。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朝中众人都为了外邦来朝贺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只有两人例外。这两个人自然就是顾兴戟和屈羽。顾兴戟将徐绍贤推了出来,年轻人需要历练,有不懂的多问问就是了!至于屈羽,顾兴戟则把身边的侍卫统领宋宣贡献了出来,负责皇城内的防务,顶替了屈羽的职责。

    辽东王叛乱平定之后,徐绍贤因功受赏,加上顾兴戟的推荐,职位连胜几级。他出面处理军务代表的是兵马大元帅顾兴戟,有顾兴戟在背后镇着,就算有人觉得徐绍贤资历不够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宋宣就不一样了。宋宣虽然出身不错,但也只是个一品侍卫而已,就算他代表的是屈羽,可是屈羽也还年轻,资历也不够啊!

    皇帝知道有自己二哥在,他是不用指望屈羽能帮他保卫皇城了,好在二哥也不算太不靠谱,至少知道将自己的得力侍卫贡献出来。不过还需要皇帝找个人帮他镇镇场子就是了!皇帝想了一圈儿,决定让已经受封为忠王的大皇子顾兴文全权负责万寿节期间的安保工作,宋宣协助,各有司全力配合。

    皇帝的旨意传了出来,原本还每日陪着小媳妇巡街顾兴戟更加放心的撂挑子,拐了小媳妇带着儿子侄子去了国寺行休寺,命为社稷国祚、先皇先后、新皇寿辰祈福,实际上不过是外出躲懒。

    宁王顾兴戟虽然气质冷漠,但是皇家出品自然长相不凡。相较之下,屈羽相貌要差一些,但是他也曾被南馆的妈妈当成摇钱树培养,再差也不会差太多,再加上带孩子久了,身上的气质温和,增加了许多分数。从这俩人开始巡街开始,就有越来越多的闺阁女子借口上街买胭脂水粉,躲在两人路过的地方暗送秋波。

    自从宁王和金鹤将军离京之后,街上巡街的变成了文质彬彬、气质风流的忠王和一身英武之气的宋宣。原本因为巡街的人换了,姑娘们还心存怨念,但是见过俩人之后,上街的姑娘并未减少,纷纷幻想着如果这二人之中有一日是自己的郎君该有多好啊!

    日子就在姑娘们日复一日的幻想中流逝。番邦朝贺的使节团陆陆续续抵达了京城,顾兴戟和屈羽也不好在山上继续躲下去,只能结束了祈福,回到京城肩负起自己该承担的工作来。

    虽说俩人终于有了觉悟要干点正事,皇帝却不放心他俩了。屈羽是小地方出来的,这一年多跟着顾兴戟东奔西走也涨了些见识,可要作为武朝的脸面,跟外邦人打交道,还是欠点火候。至于顾兴戟更不必说,作为弟弟,顾兴戈对哥哥平日对外人有多冷漠是再清楚不过,如果那个番邦的使节不开眼惹烦了他,他一脚将人踹翻了都有可能。

    这俩人不合适,那只能让另外俩人来顶替。这顶替的人不必说,肯定是忠王跟宋宣。忠王虽然被元皇后养的有些废,但到底是以帝王之术教养的,上位者的威势不缺,脾气也比宁王好太多。另外宋宣身为侍卫,办事能力是得到过顾兴戟肯定的,最重要的是他为人圆滑,不会得罪人。这么一看顾兴文和宋宣还真是一对儿合适的人选。

    皇帝一番用心良苦,想让宁王未婚夫夫远离使节团,少惹是非,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这个人是皇帝也一样。

    宁王顾兴戟及其未婚夫屈羽回到京城之后,重新接手了巡街的任务。这日,他们像往常一样甩开了跟在身后的尾巴,俩人在街上溜达,忽然听见有人高喊,“让开,让开,马儿惊了,让开!”

    听见的人纷纷朝两边避让,偏偏有一个异域打扮的姑娘被街道两侧的店铺吸引了目光,没有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叫喊。屈羽见了第一反应是去救人,醋劲甚大的顾兴戟能让他去碰触别的姑娘?只好自己动手了。

    屈羽眼看马车就要到了眼前,担心顾兴戟被马儿伤着,几个跨步上前,翻身骑在马上,制住了受惊的马匹,在马儿高高抬起前蹄的时候,用力拉扯缰绳,勉强让马蹄落在了顾兴戟身侧的空地上,化解了一场祸事。

    顾兴戟迅速放开环着姑娘的手臂,匆匆道了声“失礼”就跑到马儿身边,伸手将马背上的小媳妇抱了下来,“谁准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这匹马受惊了,你不知道么?看看,手都被缰绳勒红了!”

    刚刚看到马儿到了跟前,屈羽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马儿伤了顾兴戟,所以没多想就冲了上去。危机过去,屈羽缓过劲儿来,才发现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一个弄不好被摔下马背,被踩伤的就是他了!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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