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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 作者:坐地成妖

    第8节

    安子丘捂着头擦干天帝脸上的泪水:“别哭别哭,我心疼。。。。别打别打,我肉疼。。。。。哎哟,要不是我倒下去的瞬间突然想起来——老子现在是牛逼哄哄的仙人了!他妈的老子差点就死在这里了!”

    说完这话他义愤填膺地爬起来,捂着脑袋往那缩成一团躺在沙滩上装死的龙太子走去,发泄愤怒的连踢了他几脚。透过术网,可以看到一个长相敦厚的男子身穿青色长袍,上刻九龙,华贵异常,他气喘吁吁地抓着网,扣着的网洞的手指指甲坚硬而细长。

    挨了这么几下,龙太子却一声不吭地看着他,显然没把他雷声大雨点小的这几脚放在眼里,只直直地看着他。安子丘胆小,立马便收回了脚,指着龙太子对天帝撒娇:

    “温卿!他凶我!”

    天帝正为这场滑稽的落泪觉得丢脸,遂不予理会,只冷冷对那龙太子道:

    “我欠龙王一份情义,今日才来趟这趟浑水,你却伤我爱人,回去之后,我必要龙王剥你龙鳞向他谢罪。”

    龙太子听罢只是嘲讽一笑,全然不见畏惧。反倒是安子丘抖着唇道:“不。。。用了吧。。。。剥龙鳞听着就很疼。。。。反正我没什么事。。。。”说到这叫天帝瞪了一眼便讪讪住了口。

    天帝对龙太子道:“你可知道这里是幻虚之境?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包括海底的那名女子,你所谓的爱人不过是凡人之身,千年之前便已死去。你若是尚存理智,便该明白自己为幻虚所利用,同一个虚影幻象生活了多久。”

    龙太子两眼涣散,清澈的茶色眼睛仿佛失智老者一般空无一物,缺失了色彩和灵魂,他半是清醒半是沉醉地应道:“你们永远不能让我们分开,除非我死。”

    冥夜不习惯别人违抗他的命令,便皱着眉打算告诉他——这容不得你做主。但没等他出声,天帝已经先一步说道:

    “你自以为情圣,我却觉得你对不住你的爱人。”

    “若是我死了,我绝不愿他同别人情深似海海誓山盟,即使是幻象我也嫉妒,他若是死了,我便该永远痛苦地活下去,记得他,追寻他,而不是做个逃避现实的弱者。”

    他的话刺激了龙太子,他涣散的瞳孔里终于有了波澜,却是疯狂的,扭曲的神情:

    “你住嘴!!你不曾体会过我的痛苦,便没有资格指责我!”他面目狰狞地撕扯着术网,术网受到反抗便越加地缩小,直到他在沙地上畏缩成一团,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弯曲着身体,卑微而可怜。

    殷诺和安子丘都面露不忍,冥夜这才开口:“麻烦。”

    他道:“抓回去了事。和他聊什么。”

    话音未落,磅礴的蓝色火焰从他周身冒出,如汹涌的海浪一般朝四周涌去,以他们为圆心,这股火焰翻腾着漫延了整片沙海,他一向不喜欢打嘴仗,更不喜欢剧情拖沓。无边无际的火焰淹没了他们的腿部,并没有带来任何痛感,只是渐渐地闻到了焦味,慢慢的,焦味越来越浓,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传来,是同一个声音,一个男人尖锐的声音。似乎来自天边,又似乎来自地底。

    被火焰燃烧时的剧烈痛苦通过在广阔的天地间传递着,叫声骇人而不停回响。

    龙太子听到这叫声,便如这术法化成的火焰是烧在他的身上一般也跟着痛叫了起来,泪水漫延了他的脸颊,他大张着嘴激烈地喘息,如鱼儿缺氧,又如有人在抽拔着他的龙筋一般无意识地望着那片逐渐消失的海域,大海在几分钟内蒸发了,蔚蓝色的海雾消失在空气中,他不停地摇着头,无力地恳求:

    “住手。。。。。。。住手。。。。。。”

    片刻之后,他们脚下的沙海也消失了。墨绿色的浓雾覆盖了周围,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这是这片领域最原始的状态,也是他们初时在步入幻虚之境时所看到的景象。

    没有虚幻了,一切都变成了真实的状态。。。

    ☆、回家

    浓雾中冥夜悄悄地握住了殷诺的手,将他护在身后,殷诺预感还有事情要发生,便乖乖地贴着冥夜的后背,因为视线被浓雾阻挡,只能听见来自近处的龙太子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殷诺听见天帝低声警告道:

    “狗急跳墙,它来了。”

    冥夜便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小拇指,殷诺懂事地松开了手,感觉自己原本紧贴着的温热已经离开自己,以飞快的速度窜了出去。

    殷诺隐隐觉得不安,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冥夜给他带来的那份叫他习以为常的安全感。墨绿色的雾像是阳光下的灰尘般笼罩着他的身体,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一个瞬间,突然地,觉得有什么东西猛地朝自己靠近了过来。

    怀里掌兽的犬牙射出强烈的光芒,于是那股逼迫感又缓缓褪去。

    “吱吱!!”

    一声类似鼠类的尖锐叫声在耳边响起。

    殷诺回过头,再一次感觉到令他熟悉的温度,即使看不见,他知道牵着自己手指的人是冥夜。于是自然而然地回握。

    冥夜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温热的鼻息让他耳朵上一暖:

    “别怕,我抓住它了,”他轻笑道,带着一点幼稚的邀功,“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安子丘坏风景地叫了起来:“抓住了吗?!抓住了吗?给我看看!”

    冥夜毫不理会,只暗示性地摸了摸殷诺的脊背,温柔道:“只凭这个,我便饶他不死。”

    殷诺难以置信地退后了一步,那种深深植根于骨子里的瘙痒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眉毛都充满活力地挑了起来:

    “真的?真的?”

    “哗!”地一声,像是青鸟张开巨大翅膀的声音,殷诺也张开了他的骄傲和自由,那声音惊得安子丘一跳:“怎么了?”

    殷诺周围的迷雾都因他的动作而被吹散,于是他们有幸在一片墨绿色中看到了他的那一双洁白的柔软的翅膀,以及他脸上纯真干净的笑容。

    翅膀扇动中,浓雾缓缓退去,殷诺调皮地在空中转了个身,慢慢地升高,仰着头往高处冲去,渐渐地,他的身子从那片混浊中抽离,地府的天空将他包围。

    他听见冥夜在底下的声音,他说:

    “殷诺,我们回去吧。”

    当然还有安子丘不停的抱怨:“凭什么?!我的呢?你把幻虚之境给我叫出来,让他给我把之前的东西变出来,快点快点!”

    “我已经重伤了他,那是他最后的法力。”

    “温卿!你看他!偏心偏心偏心!”

    “闭嘴,你就那么想叫那些女生围着?”

    殷诺傻乎乎地笑个不停,笑得头都一点一点的,他冲底下喊道:“快点回去,我要去看小白。”

    冥夜心一沉,觉得人生的难关到了:说受伤是一回事,等回去看到白无常的伤势,指不定怎么闹呢?

    然而无论他怎么担心,幻虚之行都到此为止了,处处惊险的情侣观光到此告一段落,原本小瞧了幻虚的一行人也皆都付出了代价。

    。。。。。。。。。。。。。。。。。。。。。。。。。。。。。。。。。。。。。。。。。。。。。。。。。。。。。。。。。。。。。。。。。。。。。。。。。。。。

    等到了幻虚与冥界的边界,司机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露齿一笑,是一种小市民在摸爬打滚中学会的热情和讨好,充满着活力而叫人舒服的笑容,正想问黑白无常的下落,冥夜瞪他一眼,王威压得他反射性地收回笑容。

    直觉救了他一命,司机先生努力地假装木头人,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连招呼也不敢打了。

    殷诺的翅膀在离开幻境时已经消失了,他却已经觉得满足,至少不是突然消失,他还有机会享受和告别,这导致他一路上都嘴角上扬心情极佳。还乖巧地同司机打了招呼,帮他把龙太子给扛到了前座。

    四个男人在后座挤成一团,都表示这个宽敞度很好。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四人的神情,觉得分明有什么东西变质了,以至于车内的氛围和来时截然不同。

    殷诺拿胳膊肘杵了杵身旁的冥夜:

    “幻虚之境呢?给我看看。”

    冥夜将手伸到衬衫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摸了摸,淘出来一只软趴趴的墨绿色的像是老鼠的生物。

    仔细看看却能发现他蜷缩在身下的瘦的皮包骨的翅膀。

    “蝙蝠?”

    冥夜点头,晃了晃手里闭着眼睛的绿蝙蝠,它一身皱巴巴的皮就像老人脸上的褶子一般,没有毛发,被冥夜一晃张开了只有眼黑的瞳仁,安子丘探头看了一眼,评价道:

    “真恶心。”

    殷诺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它一把,问冥夜:“要怎么处置他?”

    冥夜想了想,问道:“你想怎么处置?原本是要丢到罪人渊受几千年严刑,你若是喜欢,把它留下,养着玩也可以。”

    “把它带走了,那些失去幻境的人怎么办?”

    冥夜冷血地偏了偏头,无所谓道:“有的会发疯,有的会死。被它控住灵魂的,可以让它交出来,但也只是行尸走肉了。”

    殷诺于是下了决定:“养好了它,让它把幻境再造出来吧,这一次不准它再控制别人的灵魂,也不许它放别的人进去幻境了。”

    天帝嘲讽一笑:

    “你认为永远活在幻境中是好事吗?”

    殷诺坚定地望着他:“至少我们不该替他们下决定。强制毁掉那些人的梦境同杀生没有分别,我知道你们所谓的天道轮回,所以我不要冥夜做这件事。”

    冥夜听罢心中一暖,忍不住伸手环住他:“都听你的,不必和他辩驳。”

    天帝无奈地一翻白眼。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叮嘱安子丘:

    “我刚才说过的话,你不可以当真。”

    “什么话?”安子丘一头雾水。

    “我对那龙太子说的话——若是你死,我便该永远痛苦地活下去,但若是我死了,我虽不愿你同别人在一起,但我既然已经死了,你就不用管我愿不愿意,懂吗?”

    安子丘少见地面容一肃:“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若是凡人还好,迟早要饮忘川水忘记前尘,如今成了仙人。。。。你知道成仙有千般好,却抵不过一样不好吗?永生的人便要享永世的寂寥,所以我倒宁愿你能忘了我,找个人陪着你。”

    他说这些话的语气平静如水,简直不像是在说情话,反而像在交代后事一般,惊得安子丘一把抱住他,全无感动:

    “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有我罩着你,谁能伤着你啊?”

    反倒是冥夜心里清楚:天界想必是暗潮汹涌,初时他们都还乐观,幻虚一行让他们明白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意外一物,因此天帝才有此一言。

    冥夜恐怕是有生以来头一回出言管别人的闲事,他对安子丘道:

    “你若怕他有事,便少闯祸。无论是接你一介鬼魂上天为官还是强行赋予你仙身,亦或是此次陪你地府一行,想必都能气得天界那些老东西七窍生烟。他原本便根基不稳,又不肯立下帝后,龙椅自然难做。”

    ☆、看望小白

    天帝嫌他多嘴,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冥夜的眼里,原来还看得见别人的难处,他觉得简直应该给殷诺在天界立个功德碑,只要他在冥夜身边一日,便不知能替冥夜减多少罪孽。

    虽说是罪孽深重的某人毕竟与自己不同,他该算是这天地间的宠儿,便是天道也偏心于他,从古至今,杀生不断而未遭报应的只有他一个,最多也就只有殷诺这个惩罚,然而天帝却知道,即使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天道可怜他永世孤独而送他的一份情缘,否则白冽的那根红线也不会无缘无故地长到了冥夜的身上。或许是因为他从诞生之日起便被迫地要守着一片混沌和漆黑,且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尽头,便是天道也是亏欠了他。

    安子丘听了这些话,确实是乖巧了好一阵子。天帝让他暂时呆在地府他也依依不舍的答应。

    “龙太子由我带回去,凭着这个人情,或许可以让龙族从此成为我的势力。”天帝毫不客气地将这份功劳揽下,让天殿来接他的天将们押着龙太子先走。

    临别时天帝见安子丘两眼汪汪觉得又欣慰又好笑:

    “平时死也不肯跟我回那无聊的天界,现在让你呆个够,你反倒是不舍得了。”

    冥夜向他许诺:“天界呆不下可以来地府,阎王让给你做。我虽不管你的那些破事,你的伴侣倒是可以替你护着。”

    天帝于是稍稍心安,得他这句承诺实在是含金量巨大。他也投桃报李:“我也应你,若有朝一日你落难,我也会护殷诺周全。”

    以冥夜的性子本该不屑这种承诺,但事关殷诺,他也便不敢托大。

    幸好他不敢托大,因为过不了多久,天帝便开始履行他的诺言,而他也如天帝所说落难。幻虚之境刚刚教会他们的道理——世上多的是意外,即使是神也不例外——这句回荡在冥夜心里的话也在不久的将来,给这些人带来了痛彻心扉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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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走后,安子丘还呆呆地望着天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殷诺拉着他的胳膊转移他的注意力:“走吧,去看看小白。”

    冥夜顿时觉得自己被人一锤定了死缓,倒也知道早晚逃不过去,便蔫蔫地走在了前头。殷诺看他这幅样子当下便料到了小白的情况不容乐观,松开丧着脸的安子丘疾走了几步猛地一拳捶向冥夜的臂膀:

    “你实话告诉我,小白伤得重吗?”

    冥夜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你多打我几下,少生些气,行吗?”

    殷诺一副懒得跟他讲话的样子,直接拉着安子丘走人。

    等到了投胎事务所,发现事务所的门上贴着一块牌子,上书:“暂停营业,开业时间不一定。请移步其他分店办理业务。”

    牛头和马面都在一楼的沙发上坐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牛头将手里夹着的烟头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掐灭了,那里面满满当当地堆满了烟头。

    殷诺捏着鼻子问:“小白呢?”

    “二楼躺着呢。”牛头一脸凝重:“去旅游一趟,倒把自己半条命给搭进去——哎哎哎,你可别上去,小黑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他看殷诺要往楼上走连忙伸出胳膊挡住。殷诺可不管他,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哎哎哎,你给我回来。。。。。”

    马面插嘴道:

    “你连他也管,不过打了几盘斗地主,真以为哥俩好呢?就是王都不敢管他,随他去吧。”

    安子丘便想趁机溜过去,又叫牛头给挡住,牛头一脸委屈:“你以为我想管,小黑说了让我拦着。”

    安子丘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心情很差,你再不放我过去我就咬你了。”

    说完也不等牛头反应便捧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跟啃猪蹄似地啃了起来,牛头一声惨叫,叫到一半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猛地把胳膊抽回来面目狰狞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您请。您请。”

    等安子丘四平八稳地踏上楼梯,牛头这才回过头跟马面诉苦水:

    “一个祖宗,一个奇葩。我能拦得了谁?”

    正说着冥夜推门进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乌烟瘴气的室内,纯粹心情不好找茬:“室内不准吸烟——今日起写进冥法吧。”

    马面无奈地把刚点着的烟给掐了:“是。”

    牛头见机狗腿子地上前汇报:“殷判官和安大人刚刚上去,您要上去看看吗?”

    冥夜冷着脸在沙发上坐下,敲了敲玻璃桌问一旁的马面:

    “有烟吗?”

    牛头马面:“。。。。。。”

    正尴尬着,玻璃门一推又进来两个人,正是俞欢和顺顺,牛头马面见了他们都是心下一惊,只因为这两人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而且居然连和众人打声招呼的心思都没有,俞欢便直接伏在冥夜耳边说了句话。

    冥夜听后皱起眉,长时间的沉默不语。

    顺顺道:“王,四大判官已经在阴阳殿候着了。”

    冥夜作为地府的老大自然有资本胡闹,临行前没将幻虚一行告诉判官们,四大判官也是等他回来时才知道了此事。

    谁知冥夜却淡淡地应了句:

    “等我哄好了他再说。”

    “王!”俞欢突然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众人皆是始料未及,牛头马面叫他这一跪给吓得从沙发上跳将起来,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大局为重。”俞欢尽量维持着冷静,实则心里急得恨不得拉着冥夜往阴阳殿跑,冥夜却无动于衷:

    “他便是我的大局——”又凉凉地扫了俞欢一眼:“别乱喊,他若知道了,你便再去一次刑罚部。”

    顺顺忙将俞欢拉起来,俞欢却一改以往的懦弱的性子,仍是连声地劝:

    “殷诺有我看着,王,您该先去处理了这事才是啊!”

    冥夜勾唇一笑,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展露出他的无奈:“我若是告诉你,此事没有解决之道呢?”

    俞欢心中巨震,在他眼中,在这个世上,无论多难的事,都不能叫冥夜说出这样无可奈何的话。他是神,至高无上而无所不能的神啊!

    俞欢忍不住腿软,顺顺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

    冥夜便望着楼梯口对俞欢道:

    “你先回去,这几天不要见殷诺了,你这幅模样,谁都能看出端倪,不要想着对殷诺乱说,你若是吓到他,刑罚部也不必去,我直接将你逐出地府。”

    俞欢已经明白这事无可挽回,真正是面如死灰了。

    ☆、纠结

    殷诺在房门口叫小黑给拦了下来。

    “他需要安静。”

    殷诺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小黑自己绝不会说话,小黑却因为冥夜的事连带着记恨他。仍是不肯,幸好安子丘是个厚脸皮的,两个人又是作揖又是拱手,胡搅蛮缠了一阵,殷诺脾气上来了,刚想要硬闯,小黑就将门给打开了,也是看他们确实是真心担心小白,便勉为其难地让他们进去了。

    殷诺看小白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里一阵难过。

    走近了才看见他躺在被子下缠着绷带的身体。他无声无息地躺着,几乎像是死去了一般没有生命的气息。

    “小白。”

    殷诺叫了他一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确定他还活着。

    “他的伤很重,两三个月内都醒不来的。地府的阴气可以滋养他的伤口,但是太慢了。我把天殿赏赐地府的仙丹灵药都喂他吃了。这才把他的命保住。”

    小黑是铁了心给冥夜添堵了,自言自语道:

    “你知道吗?他受伤的时候,冥夜便站在门口,只是懒得抬手救救他。”

    安子丘气愤地大叫:

    “妈的!我早就看出来他这人冷血无情了,没想到对自己人也这样!真是个大混蛋!!”

    殷诺低着头不吭声,心里却也积攒着对冥夜的怒气。

    “我虽知道我们之间从来不是朋友,但却不知道,连下属我们都算不上,天地间的人于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物件,我视作珍宝的人在他眼里也一文不值。”

    他说着,突然飞快地伸手探入殷诺怀里。

    殷诺已经无心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幻虚之境被他捏在怀里吱吱乱叫,垂死挣扎地撕咬着小黑的手。

    小黑冷笑了一声:“原本想了一千种方法叫你生不如死,现在我却累了,也没工夫折磨你,你被这么死了吧,暂时解解我的怒气,否则我怕是要做出什么祸事来。。。”

    他说着便慢慢地收紧了五指,幻虚之境的叫声便渐渐地弱了下来,它硬是扭过头来看着殷诺,大大的眼珠中流露出哀求,安子丘忍不住心软了一下:

    “哎,不是说杀了他那些幻境里的人就死定了吗?不是说什么天道轮回报应吗?要不还是留它一条小命慢慢折磨。。。。。”

    他看着小黑的表情不敢说话了。只好推了推殷诺的胳膊求助。殷诺却冷静地道:

    “他伤了我的朋友,这就是天道轮回,这就是因果报应。”

    说完转过头,不再看幻虚之境的眼睛。

    他说这话时冥夜就站在门口看着,心里已经明白自己是凶多吉少了。殷诺的狠,他一直都知道。

    小黑将幻虚之境活活掐死了,尔后它便在他手中化为灰烬,然而他心中的怒气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这样过于简单的报复而增加了,他冷冷道:

    “你猜我若是拼尽全力与你一搏,能不能伤了你?”

    这话是说给站在门口的冥夜听的,冥夜也面无表情地答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到真身,现在以你的法力杀我绰绰有余。”

    殷诺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起身挡在了二人中间,冥夜心中一暖,温柔地摸了摸殷诺的脑袋,却被殷诺狠狠拍开了手:

    “小白醒来之前,我都不想和你说话。”

    安子丘也趁机嚷嚷:“你还敢来啊?都是你害了小白,见死不救!忘恩负义!冷血无情!。。。。”还要再骂,冥夜一个眼神投过来他当即便怂了。

    小黑身上的杀气却未减,只望着冥夜回了句:“比起杀你,还有更多的方式平复我的怒气。”

    冥夜眉头一皱,已经隐隐预料到了什么。因为殷诺在场,便不好当面质问无常。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小白的床前,即使此时看见了小白惨白的脸,他冰冷的心也毫无感觉,更不用说有过一丝内疚了。

    他如今的烦恼只是在于殷诺生气一事,根本与小白无关。

    但他仍是伸出了手,将宽大的掌心贴在小白的额头上,几丝黑色的雾气从他掌中浮起,打着旋钻入小白的额头,无常眼神微变,冥夜本身便是地府阴气所化,他将法力输入小白体内自然对小白的伤势大有益处。然而无常却并因此原谅他。他只是看着小白慢慢的脸色好转过来,对法力耗尽的冥夜说了句:

    “我不原谅你,也不感激你。”

    冥夜淡淡地收回手:“我有我自己的目的,你当然不必谢我。”他看着殷诺的眼睛道:“你所珍惜的人我也该保护好他们。以后不会了。”

    殷诺便目光闪烁,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原谅他。然而看着昏迷的小白他又说不出话了。

    冥夜等了一阵,没有等来殷诺退步的回应,于是有些丧气地离开了。冥夜的王用光了他最后的法力,然而并不能哄得了殷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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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之后,地府风平浪静了好几天,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殷诺已经彻底当起了闲人,这个判官做得原本就有名无实,如今干脆撂担子不干了,反正那么厚的冥法他也没心思去研究,便每日四处溜达,和安子丘百无聊赖地观摩地府百景,有时候在黄泉路上看见殴打鬼魂的鬼差,二人便上前去不由分说地将鬼差暴打一顿,记了名扣工资。隔三差五也去事务所看望小白,每次都要看黑无常的脸色,也实在是憋屈。

    殷诺便每天早上过去问一句:

    “小白醒了没?”

    牛头很无奈地回他:“你一个月后再来看看行吗?哪那么快?”

    殷诺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见俞欢和顺顺了,这几天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便和安子丘溜达着去了阴阳殿,心里还要暗暗告诉自己:“我可不是为了见谁,就是去找俞欢的。”

    谁知去了也见不着俞欢的影子,顺顺笑着迎出来,道:

    “到人间出差去了,这阵子我也少见他。”

    殷诺道:“他忙什么?”

    顺顺只摇头:“我也不清楚,总归是积攒了那么多年的业务没做,谁知道大王派他到人间去做什么,你这几天也不必找他了,有事找我呀。”

    殷诺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事要找俞欢,便转身,去寻自己的办公室,他那办公室空荡荡的,连卷宗都没有摆,反正也不是个办公的地方,就一张转椅。

    殷诺很大方地推到安子丘面前:

    “给你玩。”

    安子丘表示你的世界我不懂,边儿玩去。

    殷诺便自己抬到了光滑的走廊,还是老样子,坐在上面缓缓地左右脚推着往前走,假装不经意地路过冥夜的寝宫,然后在门口刹车,望了望里面。

    竟然也没有人,于是大胆地往里走,安子丘跟了上来,仿佛看穿了一切般问:

    “你是不是要找他和好?”

    殷诺瞪大了眼睛停住脚回头。

    “你是不是早就原谅他了?”

    殷诺气愤地往前走了几步,没等他开口,安子丘便涨红了脸大喊了一句:

    “没良心!白和你好了一场!!小白还在床上躺着呢!”

    殷诺笨拙地辩驳了一句:“也不是他伤的,他不是还帮小白治了伤吗?”

    “借口!那他还见死不救你怎么不说?你个叛徒!!见色忘义!”

    殷诺挥了挥拳头作势要打他,安子丘连忙蹿出几步远,边跑边骂:

    “我懒得和你计较!我看小白去!”

    殷诺也没兴趣搭理他,自顾自地进了冥夜的寝宫。

    ☆、不定时更新的番外

    若干年后扫尘下仙再就业后荣升天界记者,针对回顾三界之乱的历史事件进行了调查,走访了新闻当事人。以下是采访内容:

    1关于出身。

    殷诺坦然回应:“一块石头。”

    冥夜:“百分之一的肋骨加百分之九十九的阴气。”

    白冽:“白莲花。”

    2请用一个词形容对方。

    白冽:冥夜——仇人。殷诺——我的。

    冥夜:白冽——变态。殷诺——可爱。

    殷诺:冥夜,白冽——孤独。

    3请问夫妻生活还和谐吗?

    冥夜(一脸幸福):和谐。

    殷诺(红着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冽(默默地掰指骨):谁教你问这种问题的?

    4请问最受不了对方哪一点?

    冥夜:殷诺——“他什么样我都受得了。”白冽——“他哪一点我都受不了。”

    殷诺:冥夜——“人际关系经营不当。”白冽——“想把我关起来。”

    白冽:殷诺——“总是想逃离我的身边。”冥夜——“抢我的东西。”

    5第一次见面。

    冥夜:殷诺——天殿上窜到我袖子里也算。。。支烟花开的时候也算。

    白冽——不记得。

    殷诺:冥夜——审判厅里,坐了他的椅子。

    白冽——车祸后在医院里。

    白冽:殷诺——在缘由山上。我的脚下。

    冥夜——重要吗?

    6对对方的不满。

    冥夜:殷诺——没有不满。白冽——跟我抢殷诺。

    殷诺:冥夜——有时候觉得太冷漠了。白冽——关着我。

    白冽:殷诺——总是想逃走。冥夜——目前为止还活着。

    7您有多喜欢对方?

    殷诺:很喜欢很喜欢。

    冥夜:喜欢到不知道要怎么喜欢才好。

    白冽:要不你们聊着,我先走?

    8那么,你爱对方吗?

    殷诺(红耳朵):爱啊。

    冥夜:不只是爱吧。

    白冽(长时间的沉默后):。。。。。。。。爱。

    9,可以原谅对方变心吗?

    殷诺(坚定地握拳):不可以,打死他!

    白冽:永远不原谅。但是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

    冥夜:如果他变心了,一定是因为我的错。

    10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吗?

    殷诺:没想过这个问题。

    冥夜:不可能转世。但是直到我消亡的那天前想和他在一起。

    白冽:。。。。不希望再遇见他。

    11。据非官方的小道消息和仙界秘闻传言——其实白冽和冥夜才是真爱,彼此相爱相杀多年,而缘由不过是他们争风吃醋的借口,所以白冽与冥夜屡次有机会置对方于死地却都没有下手,还美名其曰留着慢慢折磨。。。。额。。。请问您对这种很有说服力的观点看法如何呢?

    殷诺(瞪大双眼):对吧对吧!你们也这么想吗?我早就这么怀疑过了。。。

    冥夜(满脸杀意):我知道所谓的小道消息提供者是谁。。。。告诉天帝管好他家贱内的嘴,否则后果很严重。。。

    (大家注意到了吗?此处他没有否认,而是扬言要杀人灭口。。。)

    白冽(冷漠脸):这种说法令我恶心作呕,但是我愿意承认。所以殷诺,你现在知道冥夜不过是在利用你了吧?

    殷诺:阿哦,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记者:加一。

    ☆、真身

    其实他心里倒真的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奇怪,竟然那么多日没见到冥夜了,再想想不见踪影的俞欢,实在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再加上顺顺今天的那些笑容,总让他觉得那是一种伪装。

    他也许不聪明,但是心却很敏感,于是便想到冥夜的寝宫来看看。

    其实几天没见冥夜也想他想得不行,毕竟刚刚分离了千年那么久,只是他这几日也忙得焦头烂额。那日他从幻虚之境回来便隐隐感觉到真身已经离开了地府,但分明他临走前已经定下了结界且没有告诉任何人。。。。只除了小黑。

    是啊,只除了他。

    原本是要他派人守着的,结果却是他亲自破了结界,将他的真身带走。只为了替他的小白报仇。这已经不单单是他二人之间的恩怨,一旦真身被毁,乱的,便是三界。然而他明知这一点却仍然无动于衷。即使冥夜不责罚他,天界也会将最可怕的酷刑用在他的身上。

    冥夜只觉得他疯了。

    然而再想想殷诺,又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理解这种不计后果的疯狂。就像他为了讨好殷诺,将最后的一丝法力用在小白身上一般。

    真身被夺,他的法力迟早耗尽,虽有地府阴气滋养保他不死,然而,无常将他的真身带到了哪,带给了谁,就连四大判官也料到了。

    到时候真身一毁,即便他是法力滔天的上神也毫无办法,便只能化作灰烬了。。。。哦,或许还会留下一根肋骨,好诞生下一个地府的掌权者。

    天道其实并未庇佑他吧,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这一份欲望付出代价,然而他不后悔,也不难过,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一天。白冽终于等来了他的时机,甚至以他对白冽的了解,他绝不会坐等上苍怜悯于他。

    于是冥夜在百晓镜的面前问了,百晓镜只是冷笑了一声答道:

    “不错,你以为龙太子为何被困了千年突然得以逃出,便是白冽派人救了他,又引他前往幻虚之境,到时龙王必会求助于地府。他又料到殷诺回到地府后一定会心情低沉,你得了讨他欢心转移他注意力的机会,怎么会不应下?你放心不下殷诺独自前去,便一定会离开自己的真身。幻虚不属地府,而你的真身又只能存活于地府,否则便会逐渐消亡。于是他便有了最好的机会趁虚而入。”

    冥夜道:

    “你现在似乎不再怕我了。”

    百晓镜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我既然叫百晓镜,自然知道你为了救白无常耗尽法力,如今身上已是一丝一毫的法力都没有,若你现在再对我动武,恐怕只会被我的法力反震伤了自己。。。。偏你造下的这个结界只有你自己能够进入,如今你连带着别人进入结界的法力都不剩了,我还怕你什么?。。。。。哈哈哈哈哈。。。。。”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他得意的笑声,百晓镜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我就知道你斗不过白冽,你是被捧出来的神,而白冽却是被踩出来的神,你的心思怎能敌得过他?”

    “告诉你也无妨,当初白冽的同党你们根本就没有找到,如今也是他寻了地府与人间的漏洞,偷偷将你的肉身送出来,黑无常与他有过协议,要不了多久,白无常便能恢复。原本以你的法力治愈他也不过轻而易举,然而白冽料到他绝不会求你,甚至巴不得杀了你。。。。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幻虚之境从几千年以前便被白冽收服了,那时他与你之间还没有一个殷诺的存在,他不拿它去天界邀功,也不毁了它救万千魂魄,而是将他留在了你的地府中。。。。你知道为什么吗?”

    冥夜勾唇一笑,平静得出乎百晓镜的意外,他轻轻说道:

    “因为从那时开始,他便已经将我当做对手了。受够了居于人下,便再也受不了任何人凌驾于他之上。这三界,小得已经容不下他的野心了。”

    冥夜仔细地端详着漆黑一片的镜面,话锋一转问道:

    “我只是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帮他?”

    “因为我恨你!你可知道我原本是多么的风光!如今却在这间暗无天日的破房间里落满了灰尘,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白冽答应过我,等你死后,你的结界不攻自破,到时他会让我重回天界,重回受人追捧的日子!”

    冥夜冷冷一笑,伸出泛白的五指轻轻触碰光滑的镜面:

    “你虽叫百晓镜,有一件事你却不知道——你自己的结局。我跟你打赌,最终,你也逃不过粉身碎骨。”

    “你已经没有了法力,又能对我怎么样?”

    百晓镜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实则它确实因冥夜的话而觉得害怕,冥夜却不再回答他,就那么退出了结界。

    那之后冥夜加派鬼差前往人间寻找自己的真身,又令人间的侍奉者监视白冽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现在他的真身有强大的法力支撑他们还伤不了他,等到真身的法力耗尽,白冽便可以不费吹拂之力的毁掉他的真身。

    其实那日天帝刚刚回到天殿,龙椅都没坐下便收到消息,又回到了地府。冥夜派人迎他,在一个小小的分事务所见的面。

    那时他手里正捏着不知从哪拔来的野草,正笨拙地编着一只什么动物。

    “你倒是一点不慌。”

    天帝忍不住嘲讽,冥夜仿佛听不到一般,自顾自地说道: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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