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攻办 作者:妖桃

    第11节

    “我叫晓琪，金晓琪。现在你记住了罢？！”

    吴云凯不好意思道：“现在绝对忘不掉，金晓琪，很好听的名字。”

    “你不要看我长的斯文，就以为我是那种细声细气的小女人，其实我这个人很直爽的。老实说，以你这样的条件，根本用不着联谊相亲，自然会有一大堆的女人送上门。我不知道你究竟出于何种目的，也许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想要玩弄别人的感情，或者只是想找一夜情的玩伴，游戏人间……如果是这样，我没有兴趣奉陪，咱们就此分道扬镳罢。”

    那女子说完，微微一笑，就快步朝前走。

    吴云凯微怔之下，三二下就追上前去。

    “其实象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应该会有很多男士追求，为什么也要来呢？也许我们的理由是相同的，都想寻找到一个更合得来的伴侣。方才在茶室，真是抱歉，我真的无意令你难堪……”

    金晓琪站住了，打量着吴云凯。

    “我这次来参加联谊，确实是想找个更适合自己的男朋友，但我所要的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你明白么？！”

    她嘴角两个酒窝若隐若现，一丝笑意顿现并带着几分‘看你怎么办’的嘲弄意味。

    以结婚为前提……吴云凯怔住了。

    他的脚步停驻了，开始犹豫不决。

    毕竟结婚那可是人生大事，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步。

    他或许曾经想到要跟宋瑶结婚的情形，但是与这种平民女子……他真的没有想过。

    金晓琪走了几步，微转身，便看到吴云凯站在街角，止步不前的样子，嘴角不禁带着几丝伤感。

    她抿着嘴，大步朝前走去。

    在走到下一个拐角处，忍不住又转头去看，只见远处灯光闪烁之处，那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依旧停在原地。

    那男子一身裁减合身的休闲西装，神色忧郁，眉宇间的落寞，正衬出他的优雅。

    吴云凯或许没有英俊到令人赞叹的容貌，但那种带着冷漠的优雅气质，才是最教人心动的。

    在那些男人当中，显得如此卓尔不群。

    当时，有人叫她去联谊，说是其中有个非常有钱的公子哥，当时她脑子里的第一印象，就是夸夸其谈的暴发户形象。

    想不想，真的想不到。

    因为自持身份才会显得冷漠与疏离，纵然她鼓起勇气，结果还是沦为大家的笑柄。

    啧，真是自不量力么？！

    金晓琪双手握拳大叫了一声，她才不管引起路人诧异的眼光。

    只是觉得后悔万分，为什么要去参加呢？

    现在她终于相信，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一见钟情的！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就算躺在床上，依旧想着那男人冷漠的眉眼，想着他一路陪她走过的那段长街。

    唉，这种缘份也未免太微薄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

    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好，我是吴云凯。明晚我可以约你吃饭么？]

    金晓琪捏着手机的双手都颤抖了，天哪，吴云凯约她了……

    这代表了什么？

    吴云凯想和她交往？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这一定不是真的，她肯定是在做梦！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如果是真的，她该有多开心啊！

    她想了想。

    [我之前跟你说的，交往要以结婚为前提的……你现在还想约我么？]

    [是啊，明天我再给你电话，晚安。]

    紧张的工作让吴云凯暂且把感情上的事抛诸一旁。

    他应该感到幸福，在大量的制造企业面临危机的时候，华利企业至少还是屹立不倒。

    “上次台商要求提早收10的产品，你们赶工的怎么样了？”

    此时吴云凯亲到生产车间，除而自己的助理之外，当然罗珏还有车间主作都聚在办公室里研究。

    吴云凯看看罗珏，今天的罗珏看起来似乎情神愉悦。

    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柔和，而且知道他对交货时间的着急，竟极为维护，并且对几个车间主任再三叮嘱，就算加班加点也要提前先赶出台商所要的货。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很吃惊。

    甚至还会认为这是罗珏在他面前耍威风，或者是别有居心。

    可是，现在纵然知道罗珏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但心里就是开心不起来。

    事情解决了大半，吴云凯转身朝外走。

    罗珏快步赶上来，低声道：“最近那个姓彭的，没有再骚扰你了罢？”

    吴云凯闻言表情微微的愕然，他停下脚步，微抬眼，注视着罗珏的表情。

    更确切的说，是盯着罗珏的眼睛。

    一瞬间，他看到对方眼里的情意与隐忍。

    那样的眼神在这样明朗的阳光下，暴露了，一览无遗。

    他果然没有猜错，不是他一个人的胡思乱想。

    虽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这个人的，但是那晚，彭泽钦也在场的那晚，罗珏不是已经放弃了么？退缩了么？

    那现在又凭什么来问彭泽钦是否还在骚乱他？

    吴云凯想要移开视线，却根本没有办法。

    他强迫自己带上淡微的笑意，却不禁含着讽刺意味：“泽钦他有发短信给我，但并不是骚扰，而且……而且他知道我已经交了女朋友，便祝福我了。”

    只见罗珏的脸色蓦然一变。

    表情顿时阴沉下来，双眼微眯起来，眼神变的冷冽而又犀利，带着深深的骇然。

    他声音中的温柔带上了金属质的冷感，轻柔而危险道：“女朋友……我记得，一个星期前你还单身，怎么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你该不会是为了让彭泽钦退让，编造出来的罢？！”

    “这种事怎么可能编造呢？其实我跟晓琪认识也没多久，只吃过一次饭，不过彼此的感觉都挺不错的。跟她相处真的很愉快，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的感情就会一日千里……而且这个星期天我们打算去看闫平的画展，真的很期待……”

    吴云凯说话间，视线依旧没有离开罗珏的脸庞。

    他们一直在对视着，在较量着。

    其实根本不用对话，光用眼神都可以诉说千言万言。

    而往来繁忙的工人，四下吵杂的机器轰鸣之声，甚至站在一旁的江隽都成了背景，变得遥远而又淡微……

    或许在不知情人眼里，正副经理两人又在唱对台戏了。

    可是江隽的面无表情也微微的变色。

    他心中大叫不妙，连忙出声打断：“吴总，等一下我们还要到erp小组办公室，刚刚已经打电话来询问，现在恐怕大家都在等你了……”

    吴云凯这才回过神，尴尬的朝江隽点点头。

    罗珏同样看看江隽，抿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于是都没再说话，默默的朝大楼走去。

    江隽走在最后，他的视线一直在吴云凯和罗珏之间徘徊。

    距离他的试用期，快要二个月了。

    这两个月，他与这两人相处过来，却有新的感触。

    吴云凯单独做事，可能还稍逊一筹，但他绝非传说中的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只要有人肯真心帮他，吴云凯还是能做的很好的。这两个月以来，吴云凯做事可圈可点，他真的看在眼里。

    还有罗珏，同样也很不错。

    罗珏不会是一个因私忘公的人。

    做事有分寸，虽然有时候同样情绪化，但总体来说，是可以胜任总经理一职的。

    甚至在公司面临金融风暴的时候，能够让公司安然的渡过危机。

    fred把公司交到罗珏手中，根本不用担心。

    老实说，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他感到愉悦，他反而越来越担心了。

    因为公司即将面临了另一个重大的危机。

    这不仅仅是单方面的。

    刚刚他亲眼目睹。

    想不到这么快，竟然会这么快。

    感情的发展真的可以用星火燎原来形容。

    如果再不遏止下去的话，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境地啊？！

    没错，就算是他多心多疑，这件事情一定要尽早的告知fred了。

    接下来几天，似乎风平浪静。

    每个人都很忙碌，神色间也极为平静。

    至于各自心里究竟是何想法，只有天知道了。

    然而唯有罗珏随着时间找推进，神色间也越来越烦燥。

    他经常恍惚，脸上的表情挣扎万分。

    有时候，他望着公司花圃之中的万紫千红，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毫无束缚的没有任何顾忌的恋爱，他已经找到了那种感觉，可是……

    没错，可是……他不能够，绝对不能够。

    理智告诉他，这是错误的，他的感情表露的太过露骨，他会有大麻烦的。

    罗珏，你千万要控制住啊！

    可是，总在不经意之间，想要追随那个人的身影。

    在那人说话的时候，就想忘我的倾听。

    在那人转过头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丝温暖笑意……

    星期天很快就要来临了，而他究竟该怎么办呢？

    “阿珏，你吃饭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罗正荣微皱眉头，整个人显得极有威严。

    罗珏强笑道：“只是在想，爸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吃饭？”

    罗正荣无所谓的笑了笑，“好不容易没有应酬，一家人当然要坐在一起吃饭。最近工作怎么样？准备好了么？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时候了。”

    罗珏有些触不及防，不知怎的，便道：“我还要考虑一下——”

    眼见父亲眯起眼睛，一付狐疑的样子。

    他忙接着说道：“这几个月工作下来，我觉得自己还很不足……而且那个吴云凯，做的也挺不错的，根本没有理由撤下他啊。”

    “哦？吴董事的儿子做的挺不错？这倒稀奇了。”罗正荣的眉头紧皱起来。

    罗珏低下：“有时候传言也不尽相符的……”

    “哎……说过了吃饭的时候不要谈公事，你们就是不听！”在场的一位美女娇嗔起来，保养极臻完美，只有眼角细微的纹路才暴露了她的年龄。

    “好好好，我们不谈了。”罗正荣投降了。

    罗珏朝母亲微笑了一下，松了一口气。

    谁想，没等他喘上一口气，他母亲突道：“阿珏的生日是在九月份罢，今年可一定要……”

    “我知道了，上一次和地景产业合作的酒会，已经专门请了记者登报介绍阿珏了，这次生日我会帮阿珏布置一个盛大的生日party，届时我会宣布的，你放心罢。”

    “我就怕你说话不算话，次次都哄骗我！”

    “什么，我可是一言九鼎。”

    “鬼才信你……”

    罗珏听这字里行间的意思，顿时明白过来。

    是将在他生日的那天，宣布继承人的事情？！

    看看母亲笑的娇艳如花，顿时心中感觉一阵狂喜。

    只要他成为继承人，母凭子贵，他的母亲以后在家族里，就能抬头做人，在公众场合也能露脸了。

    终于到了星期天，美术馆迎来了一拨拨的观众。

    其中自然包括吴云凯与金晓琪。

    两人并肩在站某幅画前，默默欣赏。

    彼此之间不会离的太远，也不会贴的太近，他们不曾勾肩搭背，也不曾牵手而行。

    其实他们只吃过一顿饭，发过几条短信，通过几次电话。

    仅此而已。

    金晓琪感觉到失望。

    这样的交往并非她心中所想。

    将视线从画上移开，偷偷注视着身旁的男子。

    这男人的表情似乎在专注于画上，可是她总觉得那视线已经穿透了画，望向不知名的远处。

    “感觉怎么样？”

    “啊？还不错……咱们去看下一幅罢。”

    “好啊。”

    金晓琪强笑了一下，默默的向前走去。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吴云凯的神色改变了。

    淡漠的表情似乎开始有些焦急起来。

    视线不再集中在画上，而是四下观望，却又不敢明目张胆。

    “我们去二楼展厅罢，据说那里有抽象画……”

    良久，没有回音，金晓琪叹道：“云凯，你在等人么？”

    “什么？！”

    “我问你，你在等人么？还是你在找人？”

    吴云凯有些无措，掩饰道：“什么等人啊，没有啊……那我们去二楼罢。”

    金晓琪叹道：“算了，抽象画……太抽象了，其实我一点都看不懂。我以为自己可以欣赏的，结果还是不行啊。我宁可去看漫画，也不愿为了高雅艺术，受这份罪！”

    吴云凯怔怔的望着眼前坦爽的女子，眼里流露出无尽的失落与伤感。

    “抽象画真的这么难以理解么？”吴云凯哑声低喃，明明摒弃了表象，表现了最真实的本质，人们反而更难理解了？！

    “我看不懂，也不想懂。国画虽然含蓄，反而让人明白那种隐含的意境。只不过，那种欲说还休的情感同样让人无法忍受。一切坦坦白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金晓琪平复了一下情绪，“好了，我们走罢，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

    “对不起……”

    “虽然我说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但是两个人没感觉，也白搭啊……你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罢？”

    吴云凯手足无措、眼神游移，吱唔道：“我没有喜欢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搞什么联谊了。”

    “算了，再说这些也没意思，走罢。”

    吴云凯闭了闭眼。

    有些情还未展开便已经结束，就如同含苞欲放的玫瑰被剪离了根枝，只能等待枯萎的命运。

    他已经给了机会，如果不主动踏出第一步，那么他也只好这样放弃了。

    他再也不会干愚蠢的事，再也不会自作多情……

    看到金晓琪快步朝门口，忙追了上去。

    “等一下，我们一起吃饭罢？”

    金晓琪瞪大眼，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们已经over了，完了，结束了。

    再继续下去，只会让两人更无聊的。

    “……”金晓琪叹了一口气，面对这样一位男士，她真说不出狠绝的话。

    突然她怔住了。

    在往来的人群当中，就在正门入口处，有一个男人正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她心里发出一声赞叹。

    相信所有经过的女子，不管年龄如何，都会为他而倾倒的。

    只见那男子一直盯着他们，最后竟然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金晓琪疑惊疑不止，忙转头去看吴云凯。

    却发现吴云凯同样呆然而立，脸上表情极度的怪异。

    吴云凯只觉心口怦怦而跳，随着男人步履的接近，只觉心如雷鼓，口干舌燥。

    此刻他无比清楚的知道心中的悸动从何而来，这狂猛的心究竟为谁而跳动了。

    就是这个人，无论站在哪里，身处何地，总是会抢走所有的光芒，夺人呼吸。

    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走近，近到只在咫尺。

    然后那人用极轻极温柔的声音说话了。

    听起来似耳语一般，却在心中清晰可闻：“云凯，真的是好巧啊，你也来看画展？”

    吴云凯怔怔的望着男人的双眼，心里有说不出的雀跃与惊喜。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集，交缠着，千言万语终化为相视一笑。

    他虽为男子，此刻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羞赧，笑道：“罗珏，想不到你也来看画展啊。”

    真的是……太好了……

    “这位是你女朋友？”罗珏的声音低了几分。

    吴云凯顿时语塞，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金晓琪看着这俊美至极的男子又看看吴云凯异样的神情，心中一动。

    她绽开一个炫目的笑容，突然用力的挽住吴云凯的胳膊，娇声道：“是啊，你好，我叫金晓琪，是云凯的女朋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罗珏眉头微皱，更令吴云凯惊慌失措。

    他绝想不到，这在个接骨眼上，金晓琪会来这么一手。

    想拨出手臂，但又怕伤害到金晓琪，只得朝罗珏无奈的笑了笑。

    心里只叫苦。

    罗珏的目光鄙夷的扫地女子普普通通的装扮，只需一眼，便知道跟他们不是同一国的。

    他有些高傲的点点头，视线片刻不离开那两人紧挽着的双臂。

    脸色游移不定，目光不禁暗沉了几分。

    他心里开始不确定了。

    那天他以为听出了暗示，连番挣扎了许多天。

    工作的时候，用餐的时候，甚至睡觉也在苦恼。

    他一脚已经跨进了那道门，却突然要拨腿离开。他已经窥见了世上最好美的事物，却要硬生生的蒙上双眼。

    甚至在昨日还在犹豫着，挣扎着。

    这是何等残忍，在睡梦之中，尚做着无法启齿的美梦。

    午夜梦回之时，一想到自己竟然避开吴云凯的视线，在对方探究真相的同时，掩藏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让整个心空洞的隐隐痛楚了。

    那个时候，他告诉自己，如果放弃这个机会，将是他人生最大的遗憾。

    没错，他一定会遗憾终身。

    当他打定主意，决不放弃之时，整个人竟似解脱了一般。

    一种美妙的感觉浸透了全身。

    可是眼里这种情况，又代表了什么？

    难道一切都是他在自做多情？！

    一直以来，他都把吴云凯的默默无言当成了默认。甚至在他进一步有所举动之时，吴云凯亦没有拒绝。若非彭泽钦横打一杠，他们也许已经心手相牵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云凯是打算让他看这样的好戏？看他们有多恩爱？

    难道他被吴云凯给耍了？

    一时间，罗珏心中竟隐约的感到害怕，甚至不敢再深究下去。

    深深看了吴云凯一眼之后，迟疑着，竟然转身要离去。

    吴云凯连忙唤道：“罗珏，你不是说来看画展的么？怎么要走？”

    “都看完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那声音有些失落。

    吴云凯焦急道：“天色已晚，不如一起吃晚饭？”

    “我们三个人？这样我会不会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呢？！”声音依旧很轻柔，还带着显见的隐怒。

    不待吴云凯说话，金晓琪笑道：“你既然是云凯的朋友，咱们一起吃饭罢。人多热闹嘛。云凯，上次你说有家法国餐厅的鹅肝很美味，我还没去过高级西餐厅呢，好想去，今天我们去罢？”

    吴云凯苦笑着，点点头。

    目光又望向罗珏，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因为他知道，罗珏若是就此离开，那么一切将彻底改变。

    罗珏会把他今天的安排，当成是一种挑衅，一种炫耀。

    到时，他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罗珏，一起去罢。”

    “你真的希望我去？”

    “千真万确！”

    “……那好罢。”

    看到罗珏点头，吴云凯笑了，这是他今天最为灿烂的笑容了。

    灯光暖昧，烛影明晃，悠扬的钢琴声弹奏出浪漫动人的曲调。

    红、白、黑三色的法国餐厅充满了浪漫神秘的异域风情。

    来这里的顾客个个衣香鬓影，犹如王公贵胄。

    最重要的是，在这样浪漫的烛光之夜，来的全部都是情侣。

    所以当二男一女三人组合进来之时，不得不引起旁人的瞩目。

    当然落座的时候，吴云凯与金晓琪坐一边，而罗珏坐在他们的正对面。

    来到法国餐厅自然要点那种名气极大的菜式。

    尤其金晓琪第一次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的心灵，也只能够美食来安慰了。

    “法式蜗牛、鲜煎鹅肝、帝王蟹扇贝沙律、腰眼牛排配牛肝菌蘑、马赛鱼羹……”金晓琪也不管什么冷菜、什么汤，但凡看到名字耳熟能详的便点。

    这一个多星期啊，便宜他了。

    “别忘了，还有甜品。”吴云凯有愧在先，根本不以为意，甚至还低声提醒了一句。

    一抬头便发现罗珏的眼神似乎一直在审视他，他怕罗珏会误会，便不再说什么。

    唉，真是有口难辩。

    吃着入口即化的鹅肝，金晓琪终于明白什么叫味蕾的极致享受。

    精巧的餐具和如画般的菜肴，扑鼻的酒香，入口的美味，让她不得不用心去品味。

    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一餐的价格。

    不知道下次她还会有机会来这种地方用餐么？

    只能等她再交‘好运’碰上第二个吴云凯了。

    只不过，小心翼翼深怕出错的用餐方式，还真是折磨人。

    再加上盘里小小的这一点菜……

    她虽然娇小玲珑，但胃口食量嘛，也是一流的。

    好想，叉起来，一口吞掉。

    偏偏非要很淑女的切下一点点，品着滋味。

    ……

    不过打量两位男士，似乎动作优雅，对此并不以为意。

    继而发现，自己盘里吃的只剩一点，而那两位似乎才刚刚开始的样子。

    ……

    “你好像从来没有吃过法国菜？”

    金晓琪这才意识到眼前这高贵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在跟她说话。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

    就算这叫罗珏的再了不起，关她屁事。

    “是啊，这是第一次吃。吃相不好，请别介意。你是云凯的朋友？”

    烛光下，罗珏脸上带着几分阴影，只是双眼闪着动人的神彩。

    “我们是同事……也是朋友。”

    吴云凯拿起白葡萄酒，抿了一口。

    视线却透却杯身望向对面端坐的男子。

    “原来你们是同事啊，今天好奇怪，你一个人来看画展啊？”

    “我原本约了人，结果对方已经有约了。”

    金晓琪不顾后果，叉起整块的最后那一点，塞进嘴里。

    心满意足，又喝了一口白葡萄酒，发出赞叹的声音，继而笑道：“我真的无法想象，象你这样的帅哥，怎么还会被放鸽子，真是没天理。”

    罗珏笑了笑，继而盯着吴云凯，眉头紧皱着。

    接着，没有人再说话，都专心品尝美味。

    金晓琪吃的很快，在这家餐厅绝对算得上神速了。

    在两位男士尚在吃牛排之时，她已经开始吃冰凌淋了。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的是一片落寞。

    这三个人的怪异组合，无论是谁的笑容都显得虚假与怪异罢。

    其实……她现在已经无比的清楚了。

    她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人。

    因为多了她，所以让大家都这么不愉快。

    她便说嘛，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降临头顶。

    什么灰姑娘与王子，都是骗人的。

    灰姑娘甚至不能够与王子讨论一道法国菜的特色，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品尝一道简单的西菜。

    她就象一个跳梁小丑，用刻意的生涩的举止，来伪装成高雅的淑女。

    在这一切举止仪态若浑然天成的男人的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纵然美食咽下肚，也只会卡在食道，说不出的难受。

    拿起餐巾轻拭着嘴角，然后带上一个甜美的笑意：“我吃好了，要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吴云凯目露惊骇，迟疑道：“先走？晓琪……我送你回家。”

    金晓琪望着吴云凯，笑容不禁带上一丝伤感。

    “在画展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你该不会已经忘了罢。我金晓琪从来这么直爽，而且说一不二。我到附近还有一些事，走几步就行了……云凯，罗先生，你们慢慢吃。”

    金晓琪利落的起身，转身朝外走。

    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吴云凯站起身，讶异的望着金晓琪的背影。

    顾不得罗珏会怎么想，他急忙走到餐厅门口。

    金晓琪的背影已经顺着街沿走的很远了，渐渐的融入了夜色。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有说不出的难过与失落。

    心里竟生‘人海茫茫终不得见’的念头。

    他只能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呢喃着：“对不起……”

    当他回到餐厅，便见罗珏靠在沙发上，一手环胸，另一只手端着杯红酒。

    那姿态冷漠又高贵的几乎不可仰视了，只是在这黯淡的灯光下，神情却显得极为落寞。

    罗珏似乎注意到有人到来，抬起头便见吴云凯重新在对面坐下。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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