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第5节
“嗯。想必是如此。”麦包包低下头来望着钱思语的眼睛,蹲□去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道:“下山以后,我去烧好多好多的热水,让你洗得白白净净。”
山下传来一声尖叫,悦乐勾着野藤乱晃着骂道:“你们姐妹俩到底想怎样啊?不救就喊一声啊,救就来人嘛,总是关键时刻,只要能呆在一起就海侃海聊的,不顾我的性命之忧,干脆让我死了算啦!”这个呆子,存心的是吧,本想自己飞回去的,又怕太作了被识穿了下不了台,可是这么耗着晃着也是需要体力的好吧,怎么就不能在乎她一下,哪怕就那么一下下。
☆、第84章 下山
麦包包就是存心的,她充耳不闻悦乐的呼喊,先把钱思语带回到潘小溪身边,再把她的桃木剑收成小桃木令的样子,藏到怀里,慢慢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尘土,走到山边向下看了看,听音辨位,这个痞娇娘明明就是安全的,责怪的话语里,发声也是中气十足,哪像会被摔死的人,暗自偷乐了一把,收敛了笑意,回头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抬步在山边踱过来踱过去,一副寻找下山之路的模样。
钱思语又想开口催促,小嘴被潘小溪一捂,就听到贴耳的轻声提醒:“你姐会救的,她就是还没下定决心,给她点儿考虑的时间,我们旁观就好了,贞儿乖。”她伸手扯了扯潘小溪的手,反而被捂紧了些,干脆作势轻啃了几下够得着的指腹,潘小溪一发痒立马缩回手去,她这才开口对麦包包喊道:“姐姐,下山的路还远着呢,时辰不早了,你若是不想要这桩良缘,我们这就回去,不然我和小溪先走,回头拿上火把喊人来搭救悦乐嫂嫂,你慢慢考虑吧。”她起身背对着潘小溪,把潘小溪的两只手臂往自己肩上乱搭,一副要背人离开的样子。
“别别别,贞儿,你背不动我的,我自己再试下看看,能不能走。”潘小溪往回抽着双臂,一阵挣扎。
“趴好,没试怎么知道我背不起你,姐姐说以前你受伤的时候,她将你背回小树屋,姐姐那么勇敢,我能做到的她全都能做到,她能做到的,我也想做到。”钱思语一语双关道。
“好吧,那你背吧,你那么瘦弱的小身板,能背起什么嘛,背不动我就爬回去。包包向来都有仁义心肠的,从来不会做见死不救的事情,当时的我都废了,她还是冒雨救了我一条命,遇到你们姐妹俩啊,我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潘小溪会意,继续陪钱思语唱着双簧道:“贞儿,你还记不记得悦乐对我俩也有救命大恩的,我们在她的不归楼里喝了茶壶里的砒霜,是她又是灌盐水又是请大夫的,否则我们早就入土为安了。”
“嗯,遇到悦乐嫂嫂该我说上辈子烧高香了,你不知道你昏迷在此之时,她为了帮我救你,顶替姐姐去和大娘斗法,可勇敢了,还受了很重的内伤,我以为她断气了,当时姐姐也难过得掉泪了呢,看来我们又欠她更多了,我还是赶紧把你背下山,去找人来搭救她吧。”钱思语说着用力把腰一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叫道:“哎哟,还真的背不起来,小溪,没把你摔疼吧?”
“没,你腰没闪吧?”潘小溪朝山边努了努嘴道:“看,下去了,包包都快让我妒忌了,对你真的超好,其实你在我心里还是特别重要的,只是没机会表现,或者说总是比不过包包,每次只要你开口,她都抢在我前头,好像你就是她的天,贞儿,你才是我的天好不好,唉。”
“姐姐和你不能这么比的吧?你俩都可以对我好,呵呵,我也要对你俩都好,然后,只能这样了吧。”
“只能这样了,好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不懂得怎么谈恋爱了,想靠近你又会感觉到有无形的距离,正在把我们阻隔开来,两个人越来越远。我听到青衣说,你娘亲投胎的下一世是我那里的苏贞,苏贞就是我见到你的时候,对你提过的我媳妇儿的名字,贞儿,你会不会觉得很乱啊?我,我心里有点儿乱。”
钱思语牵起潘小溪的手,放到自己掌内道:“你在家中的黑洞里一直不上来之后,我独自来找你,甚至想了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找到你,哪怕是替你收尸,小溪,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管什么礼教和阴阳,我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怕来不及珍惜你,就再也见不到你,我知道你是来自未来,也许在未来你会和我的娘亲在一起,但未来的后世之事,那一定是我死后的事情,现在,我只想问你,你是否还会离我而去,就像是你掉进我的澡盆一样,突然回到了你的未来,然后,我们再也不能相见?”
“穿越这种事情,像是时空被扭转变型了,我是摔下山,以为自己会摔死,谁知道掉进你的澡盆里,如果可以回去,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过,就算可以回去,我也不想回去,贞儿,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潘小溪第一次听到钱思语肯定的答案,大为感动,眼眶不知不觉的发红。
“好,岁月蹉跎,人生苦短,我们一起珍惜短暂的时光,不离不弃直至白发苍苍,可好?”钱思语捧着潘小溪的脸庞,移动着手指拂去那些流下的泪。
“嗯,我就想这样。”潘小溪破涕为笑。
“那寻化魂草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怕你养好了身体,万一在良戟峰上一失足,你又摔回去了,小溪,你要答应我,真的不要离开,不要再离开我了。”
“嗯,我不会再乱冒险了,也不会让你身陷险境之中,这个化魂草不找也罢,我根本就不知道它长的什么样子。”
“我闯荡江湖这么久,听都没听说过。”悦乐依偎在麦包包身边,插话道。钱思语扭头一看,羞红着脸,埋头沉默,真是羞死人了,姐姐和嫂嫂什么时候上来了,她还在那里深情告白,说得整个世界里好像只有眼前的小溪的脸,姐姐一定会取笑的,看她搂着嫂嫂的细腰,满脸笑意的样子,真是羞死人了。
麦包包看着忸怩不安中的妹妹,把手一松道:“好了,你现在歇好了吧,去扶着我妹妹,我把破书背下山去,化魂草我也是闻所未闻,同样不识它的模样。”
好像除了自己,根本就没人在意方才自己的深情告白,钱思语这才抬起头道:“所以我非去不可,因为我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她环视众人后,低头补充道:“我自小就在府中的书阁里消磨时光,曾在爹爹收藏的一本古籍里见过化魂草图样,依稀记得化魂草是一种奇药,生长于阴湿之地,此地终年不见阳光,且有猛兽盘守,千年只长一株,每五百年开一次花,其花美艳但剧毒无比,而草茎和叶子却刚好可以解此花毒,我不知道取回之后如何让小溪服用。”
别说毒花,光是猛兽两个字儿,就遭到三人异口同声的制止,潘小溪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每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我,命硬得很,活得好好的又死不了,贞儿,我刚说了不冒险也不让你有危险,算了,那草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
“妹妹体弱,别说上山取草,你连个祈眠山都爬得把手掌弄破了,把图样画给我,我去便是。”麦包包的声音传来。
“那不行,你看破书都知道心疼你妹妹,我岂能不心疼你,如今我内伤颇重,你妹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自然是去不得良戟峰,我又怎能让你独自涉险,不行不行。”悦乐跺脚反对。她挂在野藤上,听着山上的动静,直到这呆子真的下来了,她就知道呆子太压制会反弹,何况支持者众多,呆子的软肋是她妹妹,只要先把钱思语拉过来,呆子自然是顺着妹妹靠过来了,正准备以退为进的时候,看这呆子又要为了妹妹只身犯险的样子,实在憋不住,可一时之间又没想出更好的良策,先制止了再说。
“天色真的不早了,我们下山再商议吧。”麦包包扶起钱思语,率先打破各自沉默的氛围。
“嗯,姐姐莫急,此草的功效是什么,我还没想起来,那两位鬼差大人也未言明,我们下山之后投了客栈,先容我好生想想。”钱思语说着回头看了看坐在地上潘小溪。
悦乐背起潘小溪道:“还是投了客栈,寻个大夫回来先给她诊一诊,不就是被金针人偶掳走,吸食了点儿血嘛,破书那个老奴舍命护主,老奴都成这一堆破铜烂铁了,她就是太虚了,我送支千年人参给她补补。”
“从我来了这里,总是给各位添麻烦,也总是害这个或是那个丢了性命,我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是命带福星还是煞星。”潘小溪趴在悦乐的背上,昂头望天,我们不斗了好吗?我是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你这么乱改我的命,虽然每次我都可以大难不死,但是真的很累啊,我们的游戏算我通关了吗?这个穿越,我先把钱府翻了个底朝天,该死的都死了,该投胎的也要投胎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还好当初是掉进了尚书府,这要是让我掉进皇宫,那不是都翻得改朝换代了吗?好不容易我的第二春亲口承诺要给我春天了,你别刮什么秋风下冬雪啊,我们不玩了吧,我也不想穿回去了,到此为止吧,好不好?我知道生命有多宝贵了,尤其是自己在乎的那些人命,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不行么?老天爷,我很有诚意,我不想自己像开外挂一样,怎么虐都虐不死,却要接受身边的人命逐渐消亡,我不想孤单,我害怕孤独了,真的,我投降。
☆、第85章 化魂草
四人投了祈眠山下的客栈,托客栈的跑堂小二给潘小溪请回一名大夫,诊断的结果无非就是过疲导致气血不足,需要开些补血益气的方子,和下山之前悦乐所说的无异,潘小溪则满脑子想着饿了这么久的自己,会不会有脱水类的情况,可这古代的医生完全无视她的口干舌躁,唇部干裂啊,好想吃东西,大吃大喝一番把肚皮塞个滚圆就最好了,躺在床上握着钱思语的手,想象着她的满桌子大餐,竟然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等麦包包送走了大夫,钱思语看着熟睡的潘小溪想起那本古籍的书名,其实那本所谓的古籍,不过就是初唐时期,皇宫里一位御医的手记,关于化魂草的由来根本就没有记录,而且她在书阁里翻找了许多关于前朝的记载,找到了关于那个御医的记录只有一条,某宠妃患病,他向皇帝建议使用化魂草来医治,皇帝下旨限定了时日命人去采化魂草,派出去的人杳无音讯,期限到时,宠妃捱不住,死了,这名御医尽管在当时名满天下,还是被皇帝所斩杀。想到这儿,钱思语不禁握紧了潘小溪的手,喃喃低语道:“小溪,莫不是你也有大限?我一定会采回化魂草的,我不要你有事。”
“小妹啊,趁你姐姐没回来,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下,采草这事儿能缓一缓不?大夫说破书这是气血不足,她需要养身体,我也需要养身体啊,而且你如此体弱,你姐姐的身体我又没见过对吧,估计女子都体弱,也得养。你能不能先把图样画出来,由我保管,然后等我稍微疗好我的伤,我就启程替你去采这化魂草,你看如何?”悦乐对钱思语说着话,眼睛还是紧盯着半开的房门,这外面的过道加过道口的楼梯都没传来什么声响,她又补充道:“你知道我身怀武艺,闯过江湖的人嘛,采草遇些猛兽还不就是两三下制服的事儿,你就劝你姐姐陪你们,既能让她自己稍做休养,又能替换你照顾下破书,你就放心把图样画出来交给我吧。”
“悦乐嫂嫂所言极是,只不过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涉险,小溪是我托心之人,采草由我去比较合适,你留下照顾我姐姐,珍惜你们的良缘才对。何况,化魂草采来何用我仍是不知,只是那本古籍乃是前朝第一的御医所留下的手记……”钱思语把有关御医和化魂草的故事一说,她无不担忧的强调道:“正因如此,我怕小溪也有大限之期,恐怕越早越好吧。”
悦乐沉默了,不光是钱思语那句嫂嫂,这称呼是她强迫人家喊的,可钱思语言语中的家人二字,着实打动了她。家,对于她来说,一个青楼的老鸨,不归楼就是她的家吧,在开不归楼之前,她还是个浪迹江湖的人,也算是四海为家吧,在浪迹江湖之前呢,她把师门当成自己的家了,师门里有位女师父也有一位女师姐,师父临终前说她是前朝余孽的后人,全家被灭门的时候,把她抱回来的,于是她从小习武是带着仇恨长大的,师父死了就由师姐教她武功,她以为她和师姐可以在那个属于两个人的家里,一直一直生活下去,可是钱思语的话勾起她太多回忆,以为自己早忘了,早不在乎了,前朝,宠妃等等,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起那个人。
那是一个炎炎夏日,师姐说窗外那棵老松树上的蝉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听不到蝉鸣,她心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吃不香睡不踏实,于是悦乐就想给师姐捕很多很多的蝉回来,绑到那棵老松上鸣叫,只要师姐觉得开心,每次捕回来的蝉最多叫个三五天就死了,也是那一天,她头顶烈日,满山跑着去找树上的蝉,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正用一顶软轿把师姐装轿子里接走了,她捂着怀里的蝉跟在轿子后面不停的追,不停的被轰赶再不停的追,直到师姐听到了她的呼唤,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等将来师姐会回来接她,是的,她说过的,她一定会回来接她的,可是她没有回来,满山的蝉都死光了,师姐也没有回来,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师姐,直到她等不下去的时候,离开了师门那座早就颓垣败瓦的房子,开始浪迹江湖,她想把师姐找回来,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苦,也不记得自己干了多少缺德事儿,只为了要活下去,努力把那个人找回来,最后的最后,她有了师姐的消息,入宫了,当朝的宠妃,给她这个消息的人是涯风,于是她和涯风成了相交的好友。
是谁说过要相依为命的,是谁说过不离不弃的,是谁说过师门就是彼此永远的家,她不明白师姐为什么会变成了皇帝的女人,为什么最后会选择了男人,为什么能狠心弃她于不顾,她想要骗自己,又觉得自己被骗了,于是有了不归楼这个青楼,她要收罗世间所有一切,体态姿色俱佳的女子,她想训练这些女人去欺骗那些薄情的人,当然皇帝是众所周知最薄情的男子,于是她的不归楼自然而然就是为了所有世间最薄情的男子准备的,入门客认为自己花了些银两骗得了温香软玉,甚至是红颜的感情,而不归楼里她训练的女子,认为自己付出了某种代价骗得了男人的银子,就是这种互相矛盾的欺骗方式,是悦乐寻求自我安慰的精神良药,如果没有麦包包的出现,没有在药铺里争抢大夫的一幕,她悦乐一直以为,她会在不归楼里虚情假意,八面玲珑,抱着那一堆不会骗她的银子孤独终老。
认识涯风的时候,知道自己有了同类,只是这个同类某种时候更像自己作恶的同伙,她可以选择孤独终老,内心却不愿遗臭万年,发现潘小溪闯不归楼来救钱思语的时候,她又发现了自己的同类,而这样的版本像是她想抓住的,可惜是别人的故事,也可惜她最终留不住这两个同类,再看涯风和方陌在一起的时候,同类数量的增多,让她急了,急着不顾一切或是不择手段,她都要抓住麦包包,于是她用她老鸨的厚脸皮,终于蹭进了麦包包的圈子,成为了她妹妹钱思语口中的家人了吗?泪水流了下来,失神中的悦乐是想笑的,只不过张了张嘴巴,笑声没发出来,泪水倒是越流越凶了。
“嫂嫂不哭,你别为我担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一心要采得化魂草,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你和姐姐安心在此替我照顾小溪,等我回来好吗?”钱思语走了过来,轻搂着悦乐的肩膀,好声劝慰。
“真看不出你待我妹妹如此上心,好吧,确实有当嫂嫂的模样。把眼泪擦了,报上各自想吃的菜名儿,我让小二给咱们准备准备送上来。”麦包包刚踏进房门,就一屁股坐到悦乐旁边的圆凳上,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水,一口喝光。
“呆子,你可是认下我了?”
“嗯。”麦包包啜饮着第二杯茶,心里狂擂着小鼓,也不知道她是在回答悦乐呢,还是赞茶香。
悦乐追问道:“你可是认定我了?”
“嗯。”麦包包同样的回答,同样的动作。
“那你可愿与我相依为命,不离不弃,为我安一个属于彼此的家?”
“嗯?不离不弃可以,相依为命可不行,我还有我妹妹呢,家就是家还分什么彼此,你你你我,我们四人就是一家人了。”
虽然麦包包开口闭口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妹妹,但是悦乐仍觉得开心不已,能让呆子这样已经该知足了,她笑道:“好,一家人,不分彼此的一家人,我终于有家了。”
“别开心的太早,你说要把不归楼置卖出去的,不归楼还是别开了,最多我让你开个茶楼什么的,再说了,我们现在全家都搬到江州来了,你一个人住在古城照看不归楼的生意,也是太辛苦了,你要是愿意就到江州开个茶楼,你要是不愿意就留在家里陪我妹妹,往后我继续堪些风水,收收小邪魅,还是能够养家糊口的。破书就在家里照看你俩,反正我要是三五十日不回来的时候,她那御赐阴差,随便趴谁家的坟包去喊一声,糊口的金银珠宝,她还是能弄到的。”
“好,我都听你的,可是呆子,有件事情你得听我的。”
“采草是吗?点菜点菜,先点菜,填饱了肚子咱们再讨论。”麦包包打断道。
“不是采草,是擦泪,你以后不许惹我哭,实在是把我惹哭了,你必须得替我把眼泪擦干,要比我心疼你更心疼于我。”
“你,你这是。”麦包包看着钱思语道:“妹妹,你去让小二准备些膳食,我,我刚才走太累了。”
钱思语应声离去,身后传来麦包包的声音:“擦眼泪你自己不会,还当我妹妹的面提这样的要求,你这是撒娇,你你你,还要不要擦了?给不给擦了?别乱动,破书还睡在床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昨晚发不出来,现在试一下~
☆、第86章 半山腰的蛇窝
潘小溪饿得肚子咕咕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客栈的床上,而不是呆在祈眠山巅的钱冢里,闭上眼睛,安心的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等实在饿到不行了,再找客栈小二要吃的,这些天估计就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每天面对金针人偶,精神紧张导致全身乏力,巴不得大睡个几天,反正不是孤单一人,身边还有钱思语她们三人陪着呢。她咂了咂嘴,一丝浅笑挂在脸上,身体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哟,你是饿醒的吧,人都醒了也不祭祭自己的五脏庙,哈哈,你这人,太逗了。”悦乐盯着被自己声音吓得再次睁眼的潘小溪,那家伙一个挺身就坐在床上,双目圆睁的瞪着她,继续扩大着她脸上的笑容,又道:“怎么?你如此看我,是惊艳还是惊恐?我知道我有绝色的容颜,不过你这眼神,你想见的是另一个人吧,哈哈。”
“你就不能正常点儿说话啊,包包可是个单纯的人,吓坏了她,我看你才要惊恐了。”潘小溪看着客房内只有她和悦乐两人,又问道:“贞儿她们姐妹俩呢?”
“唉,她俩替你采化魂草去了,留下你我独守空房,我寻思着你我各守一空房,又是一墙之隔,不如我们就共处一室,也好有个伴儿。”悦乐伸手拿过一个茶杯,侧立于桌面,用手指按着杯身在桌面上滚来滚去,一副无聊至极的样子。
潘小溪是悦乐背下山的,她是病号,被留下来的原因,她自己当然清楚,可悦乐的身手,在和麦包包的师父就是当初那个黑衣女人,交手时她也见过,现在麦包包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钱思语去良戟峰,留下了悦乐,难道说这个不归楼的老鸨身负重伤?看她这个嘻笑如常没个正经样儿的状态,不像受伤的吧?想罢,她翻身下床,抓过悦乐滚茶杯的手腕,直接双指扣到脉搏上。
“干嘛?破书,你又不是大夫,把什么脉呢?”
“不是啦,我想看看你伤得多重,就知道笑笑笑,没个正经样儿。我睡了一个安稳觉,精神状态好多了,也没那么乏力,我可不敢指望一个重伤的人来照顾我,悦乐,你戴面具很久了吧,摘下来面对我们这些真诚的小伙伴,做你自己会死啊?”
“面具?做自己?啧啧,你这疯言疯语的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么?破书,你到底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才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古代的女子能活成你这个样子,从前吃了很多苦吧,唉,你和包包那家伙倒是挺搭的,两个都是苦过来的娃,你会好好珍惜人家的吧?”
悦乐把手一抽,继续滚动起茶杯道:“你也是无亲无故的,你不用苦过来的,说得好像自己蜜罐里泡大的,破书你也有面具的吧。”
“我还真是蜜罐里泡大的,哈哈,身体上的苦呢,我是吃过的,从小习武嘛,又为了各种参赛各种拿奖,是挺苦的,精神上的苦呢,也就以前的爱人当我面摔死的时候,险些捱不过来,不过来到了你们这儿,那才叫我人生尝百苦的开始啊,现在能活着我都觉得自己特别幸运。”潘小溪对着悦乐发怔的眼睛,一笑避开,继续说道:“我好像从不隐瞒我的来历,你不知道吗?我是来自未来世界,不小心穿越到你们朝代来的。”
“怪不得你总是疯言疯语,说这儿是古代,言行举止也怪异得很,我要不是欣赏你的身手,也没有取胜的把握,我早就想说,你从小是不是伤过脑子了。”
“哈哈,不用说得那么文艺好吧,在我们那儿直接喊脑残的,想骂就骂了,反正朋友间互骂都是玩笑话,不当真的话怎么骂都行。你饿吗?我下楼找店小二取些吃的吧。”
“嗨,就这点儿小伤,我还挺羞愧的,原打算戏弄你一番,说我内伤颇重,真的很重很重,借机各种使唤你一番,谁让你睡醒以后气色比起昨日,真是好太多了。可看你如此实诚的待我,也太小人嘴脸啦,好吧,真诚的小伙伴,我答应你,不戴面具,做自己,是有好些年了,一直没机会做回真实的自己,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客栈房间内,二人相视一笑,潘小溪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出门儿往楼梯口而去。
良戟峰的半山腰,钱思语掏出丝帕沾了沾麦包包额角的细汗,折叠一下又擦了擦自己的细汗,寻到山边一条悬流的细泉,清洗了下丝帕,迎风乱甩道:“姐姐,这化魂草不知长于山腰何处,一路寻来,别说猛兽,小兽都不见一只,真怕此番白跑一趟啊,若不是担心小溪,我真希望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化魂草赶紧出现吧。”
麦包包望着眼前粉红的丝帕乱摇,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悦乐的香香小黄巾,连摇了好几次脑袋,还是挥赶不去那个痞娇娘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也忘了和钱思语搭话。
“姐姐,你我可是走错了地方?书上说化魂草生长之地乃是险象丛生,可这一路行来,山清水秀,我猜想我们定是走错了。”
粉红色的丝帕甩到了面前,从鼻尖上划过时,激起一点儿凉意,麦包包伸手一摸鼻尖,又捏了捏钱思语手中的丝帕,湿的?这才回过神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道:“错应该没错,妹妹,此处本无路,我们踩踏出的一条小道,不过你说那化魂草独一无二,仅此一株,像这等难寻之物岂是我们轻易取得的,再找找吧,若天黑之时寻它不得,我们也只能明日再来了。”
钱思语点了点头,率先踩着脚边的野草,高抬着脚掌又狠狠的踩扁那些本就不高的草丛,麦包包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原本还担心妹妹走在她前面自己保护不到,不过看周围真没什么危险可言,也就不急着赶超,默默跟在钱思语身后偷笑,等她俩走过这一小块平坦的草地,前方还得继续往上攀爬,到时由她替妹妹开路便可。踩踏中的钱思语,像是发泄后的乏力,气喘吁吁的回过头来说道:“姐姐,不知道小溪现在如何了,也不知道嫂嫂的内伤好些没有,你说她俩留在客栈里能够互相照顾吗?”
“唔,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寻化魂草要紧,她们和我们都只能自求多福了,妹妹实在担忧不如尽早取草返回客栈,一看便知了。”
“好吧。”钱思语还没把脑袋扭回去,就一声尖叫出口,紧接着麦包包也是一声尖叫,双脚被漆黑的枯木一缠,整个身体倒挂在钱思语眼前左右摆动。钱思语惊魂未定道:“方才我跨过之时,那分明是根横卧于草丛内的枯木,姐姐,这这这……”
麦包包像虫子似的在空中扭动了几次,折不起身体抱向自己的大腿不说,倒挂着摇晃得她一阵头昏眼花,干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妹妹莫慌,不过是条大蛇,待我晃到旁边的树干上,借个力看我不剥了这厮的皮儿。”
钱思语一听是条大蛇,定睛往麦包包脚掌往上细看,果然是条大蛇,圈着麦包包双腿的是蛇尾,那蛇头在何处?而且光蛇尾就缠绕了麦包包两小腿好几圈,还能倒挂起整个人的身体,这蛇有多长?关键是它好有力,自己如何能斗得过它,救回姐姐呢?还没等她想完,耳边一片嘶嘶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她伸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默念着莫怕莫怕,一边迅速思考对策,一把解下背上的竹篓,从里面翻找出装雄黄的布包,先沿着自己脚边,边撒边绕出一个大圆圈,果然发现自己周围的草丛里出现了好多粗细不同,长短不一的蛇群,抬头一看麦包包,整张脸憋得通红,却不发一语,估计那大蛇把姐姐的脚越缠越紧了,抱着雄黄包,一点一点的撒着往麦包包底下靠近,顺手在雄黄粉圈里扯下几片不知名的大草叶子,包了一些雄黄粉,对麦包包喊道:“姐姐,你闭眼,闭息,我要扔它了。”
麦包包闻声照做,钱思语胡乱裹了几下大草叶,挥动手臂,对着树干上的蛇身瞄准再瞄准,这才抛出手去,大草叶砸中了蛇身,弹落回来的中途才展了开来,雄黄粉撒了麦包包一身。
“哎呀,怎么办?打它的时候这叶子不撒粉,掉回来的时候粉才撒出来,姐姐,难道我包裹的方法不对,真是急死我了,我刚还担心雄黄粉仅此一包,撒圈的时候就特别节省,如果治不了这蛇,雄黄粉倒是给用没了,该怎么办哪?真是急死人了。”钱思语嘴里念念叨叨的,手却不敢停,又迅速包了另一片大草叶,这次没有上次裹得那么紧,还是挥动手臂瞄准再瞄准,扔,但是大草叶还没挨到大蛇的身体,直接在半空中把雄黄粉撒落开来,她望着麦包包紧闭的双眼,憋红的小脸,急得快要哭了。
☆、第87章 蟒口逃生
雄黄粉圈外的蛇群,绕着圈扭动着身体,围观着圈内近乎抓狂的钱思语扔粉包,又渐渐掉头四散离去,钱思语看着自己两只手上的粉末,再望着麦包包被倒吊得红到发紫的脸庞,眼泪掉了出来,她道:“姐姐,我不要你死,我不想你有事儿,可我好蠢,扔不中那蛇又爬不上树,我不知道怎么救你,呜呜。”
麦包包双手抱头,继续弯曲了一次身体,腿部被缠绕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她索性直挺挺的倒吊着,尽可能的放松身体,心里暗骂不已,这畜生,我越挣扎,它就缠得更紧,腿骨都快被绞碎了般生疼,幸好缠的是我不是妹妹,她那么柔弱,恐怕早就疼得昏死过去,被吞入蛇腹了,不过要是那痞女在这儿就好了,好歹她和妹妹比起来,一个轻功上来,一剑斩了这蛇头,看它还能缠我不。想归想,逃生的办法她也没想到,伸手摸了下腰间别着的一把小匕首,取到手上,用嘴咬着刀鞘一拉,吐到了地上,挥了半天,根本够不着自己腿部的蛇尾,看着钱思语的泪脸,出言安慰道:“妹妹莫慌,你且寻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我等着这厮来吃我。”
“姐姐,这里好多蛇的,可看起来又不像蛇窝啊,好在我们带了雄黄粉,小蛇群是散逃了,但是这大蛇它只是缠着你,这么吊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呀?我不想看它吃你,它吃完你肯定就轮到吃我了,该怎么办,我不急,不急,我得想个法子,要是小溪在这儿就好了,她武功好,一定可以救我们的。”钱思语蹲在雄黄粉圈内,随手捡了一根小枯枝对着草缝间猛戳。
麦包包一阵苦笑,把匕首放到胸前撒落的雄黄粉上抹了抹,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像妹妹一般,遇险了总会想到某个人将可以解救自己,而如今别说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两个援兵各自身体抱恙,除了自求多福之外,哪能等到外援给自己一线生机,她闭上眼睛进入装死状态。
大蛇松了松缠绕的力量,晃动着麦包包的身体开始从树上移动,麦包包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她真的好想靠近那树干啊,可这蛇好像不会如她所愿,下移的不是蛇头而是缠着她的蛇尾,在她脑袋碰到草地的瞬间,蛇头才从树上探了出来,再顺着树干往下游移,不等麦包包有所反应,她的身体已经被甩向了树干,砰的一声,摇下了几片树叶飘落到麦包包身上,这种撞树的劲道,她浑身像散架般的疼痛无力,睁着大眼睛看着贴近自己的蛇头,大气都不敢出,本能的挥起匕首,可面对如此庞大的蛇头,单手的力量肯定不够,于是双手合握着那把小匕首,蛇头退缩了一下,扭到了她的脚部,张开了蛇嘴一口就把她的两个脚掌同时吞了进去。
“啊!!!姐姐!”钱思语面如死灰般的吼叫起来,她狂拔着面前的野草,一把接一把连带着泥土往蛇身上砸去,不可以,那么大的嘴巴,那么尖的牙,居然当着她的面开始吞食她的姐姐,不可以,不可以这么残忍。
麦包包没有动,她任由大蛇吞食着自己的双腿,直到小腿进入蛇腹后,蛇尾再也不缠着她身体的任何部位,悄悄松了一口气儿,她很想告诉钱思语她不会死的,可现在最关键的还是保持沉默,等待时机,听着钱思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撕的也是她的心她的肺啊,可是她又不能阻止妹妹对大蛇乱扔带土的野草,一时之间,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眼见麦包包的膝盖部位都隐没入蛇嘴里,那张大嘴正往姐姐的大腿上推进,钱思语再也忍不住了,嚯的站起身来,抓了两把雄黄粉圈上的粉末,朝大蛇嘴冲了过去,两手左右开弓,叭叭就把雄黄粉扔了蛇眼上。麦包包心下一惊,迅速坐起身上喊道:“妹妹,你快快走开。”话音刚落,还没等钱思语返回圈边去再抓一次雄黄粉,吃痛的大蛇的蛇尾已经扫出一阵风来,像圆木击中钱思语的后背似的发出一个闷声,钱思语哼都没哼出来,就栽倒在草地上。麦包包见时机已到,趁机在大蛇分心的时候,将匕首伸进大蛇的嘴角,也不管割没割伤自己的皮肉,一用力,从蛇嘴一路割向蛇腹,直割到自己的脚掌底部位置,顺利从蛇腹里抽回自己的双腿,连滚带爬的往钱思语身边摸去,一把搂过钱思语的身体,翻转过来探了下鼻息,稍稍安了下心,又扯着钱思语身上的衣服,连拖带拉的把钱思语往雄黄粉圈内拉扯。
被麦包包割开大半边身体的蟒蛇,蛇身淌着蛇血在草地上翻滚,蛇尾更是肆无忌惮的到处扫刮,顿时草叶、泥渣在大蛇周围飞溅。啪啪啪,蛇尾连续撞击树干的声音,让钱思语醒了过来,她呲牙忍了忍后背传来的疼痛,发现自己躺在麦包包的怀中,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的喊了一声姐姐,扭头想看发出巨响的声源处,双眼被麦包包伸手蒙住了。
“妹妹莫看,你会怕的,等那厮不折腾了,姐姐替你看看伤势。”麦包包声音变得嘶哑无力,又让钱思语无比心安,她乖巧的闭上眼睛,等待,等着那些响声渐弱,还以为姐姐会在她的面前遭难呢,那种痛苦无助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突然想起小溪说过,她以前的媳妇儿苏贞就是当她的面摔落山崖,那时候的小溪也是这么痛苦无助的吧,像是想通了什么,钱思语忽然悲伤了起来,好多时候听到别人的痛苦遭遇,知道那是痛苦的,却不知道是哪一种痛苦,当自己也经受过之后,才知道有些痛苦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但凡能从那些苦痛中走出来的人,都有一颗比常人强大的内心,然而那些人不是自怨自艾的活下去,而是继续积极乐观的克服重重困难,她欣赏小溪却也心疼小溪,她终于明白了小溪为何与众不同,正是那种强大和脆弱并存的矛盾,同为女子,在战胜自己和保护他人的同时,小溪是强大的,但伤过仍然愿意相信自己可以重新再爱的小溪,也是脆弱的,若不是迟来的醒悟和迟来的勇敢,她也许真的错过小溪这个好姑娘了。
周围的响声弱了些,钱思语在麦包包的手掌内眨了眨眼睛,姐姐从小自力更生,所吃的苦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而嫂嫂也是如此,惺惺相惜的原因吗?但愿一家人可以长长久久,平安和乐的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笑着推开麦包包的手掌,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我很幸运比你晚生了一会儿,受你百般照顾,想来自己还真是个很幸福的人呢,你也要好好幸福着。”
麦包包宠溺的摸了摸钱思语的头发,感叹道:“每一次走进深山,我总要告诉自己,要活着回去,活着才叫幸福。”她说着动了动被钱思语压麻的双腿,钱思语赶紧从她身上爬起来,看着麦包包湿透的身体,往大蛇方向一看,回头指着麦包包腿部那些液体混杂着的血液问道:“姐姐,这是谁的血?”
“受些伤总好过丢了小命吧,可能是你在捣乱,那厮吞得快,否则我的双腿被它慢慢吞下蛇腹早就边吞边消化了,妹妹,你救了我一次。”
“姐姐可有中毒?这毒如何解呀?我给你寻草药去。”
“傻妹妹,此蟒无毒,就是饿得慌了,缠死猎物再吞下腹内,本应从头开始吞的,我握匕首的时候是双手合握,它以为我头比它嘴大,才转向腿部开始吞的,我说了要扒了它的皮儿,你看看这山里多危险,若是你独自前来,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错了嘛,以后我都听你们的,活着才叫幸福,我再也不敢拿我的小命乱开玩笑,让你们为我担忧了。”
“乖,背上挨了一蛇尾,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衣物是完好的,不知道里面的皮肉青紫了没有,唉,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还是我替姐姐先处理下腿伤吧,看你把自己割的流这么多血,脸色很白哦。”钱思语跑去拎来小竹篓,在里面一阵翻找。
麦包包动了动身体,站了起来,走到死去的大蟒边踢了踢蛇头,又狂踩了一通,这才扒开蛇腹用匕首剐下蛇胆,小心翼翼地剔除蛇胆边的薄膜黏液,折回草地一头的悬流细泉边稍稍冲洗了下,送进嘴里,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钱思语一阵恶寒,但她紧紧抱着小竹篓,光看着麦包包,说不出话来。
“妹妹,你胆子太小了啦,我寻思着,这蛇要是有毒,它的胆能解毒,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吞食了,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吧,唉。”麦包包摇了摇头伸手接过泉水,往自己腿上打湿着,冲洗起伤口。
钱思语想了想,还是姐姐有道理,闻着草地上充斥着的血腥味,背起小竹篓向麦包包靠近,突然她停下脚步道:“姐姐,此地乃是山腰的阴湿之地,我们的确没有走错,不过你听,那是什么声音?我们还得更加当心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一章搞定~回家太晚了,险些来不及
☆、第88章 绿毛兽
麦包包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耳倾听,她道:“妹妹受惊过度了吧,没有什么声音啊,这山间本就风声灌耳,容易自己吓自己。”
钱思语走到细泉边,在心里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从遇鬼怕鬼到遇鬼不怕鬼,再到这深山又怕这怕那的,自己的胆量果然没见增大,有喜鹊在身旁的时候养尊处优,经历了那些变故之后,还以为自己真能够吃苦耐劳,也没少在心中自夸自己的能耐,到最后努力想要不成为家人的负累,难道她只能成为别人的负累?不,至少比从前勇敢多了,至少敢于去改变自己了,她抿着嘴,掏出丝帕接了泉水往麦包包腿上拧干,如此几番,又接了些水,轻轻擦拭着麦包包的伤处,把丝帕留给麦包包,自己沿着山间寻找了一些草药,返回冲洗起来。
“妹妹如何得知这些草药是治伤的?”麦包包接过钱思语洗好的药草,扯下一些药叶放到嘴里咀嚼道。
“书上说的,虽然没见过,但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如果见到化魂草,我也是能够一眼认出的。”钱思语把剩余的草药放到一旁,从小竹篓中翻找了一个厚实的布包,解下最外围的那层布料道:“把这撕了给姐姐包伤口能行吗?”
“不必啦,我的右腿从上到下就一条口子,如何能包得尽?就用草汁浇淋,等干了我们再前行,只要这破裤的边沿不粘糊上我的伤处,都无大碍,小伤而已。”
钱思语不再说话,把一旁的草药包入布料里,摆到麦包包的身旁,转身继续寻找,一定要多采一些给姐姐备着,看姐姐也是细皮嫩肉的,言辞却像书上说的江湖儿女般的口吻,如若我受了伤,我也要如此坚强。本想劝姐姐就此返回客栈的,看来此次不采到化魂草,绝不能无功而返了。
山上的两人不知道,住在客栈里的两个家伙,不仅无聊至极,而且颇替她俩担心,商量之下达成共识,反正都不能飞不能跑,叮嘱了客栈小二替她们留着房间,付了些定银,已经相互搀扶着往良戟峰方向慢慢走来。
麦包包有些疲惫,靠着细泉边的山岩打盹,虽然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但是沉重的眼皮儿在开开合合无数次之后,还是闭合上了。钱思语望着西移的太阳,她知道姐姐是过力了又受了伤,不敢吵醒眼前的人,默默守了一会儿,捏着那包所剩不多的雄黄粉,往周边走了几圈,蛇群是真的散逃了吧,大蛇死后,从小草地的那一头到这一头,全都安静极了,捡了两根枯木往地上戳了戳,把粗的那一根留靠到麦包包身旁,自己又试了试细的那根,短是短了些,帮助行进还是可以的,捡起麦包包松落到脚边的匕首,削起木棍的一头,两支尖棍都削好了,麦包包还没醒过来,再次抬头寻找天边的太阳,已经西移到山头的另一边了,天还没黑,怕也是一两个时辰之后就黑了吧,内心里纠结不已,是独自去寻找化魂草还是唤醒姐姐返回客栈?
钱思语握着匕首在麦包包脚边的泥土上刻划下一个大大的等字,拿上她那根细木棍出发了,几步一回头的看了看麦包包,还是一狠心,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经过草地上的雄黄粉圈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之前她在周围绕圈圈的时候,大蛇的尸体明明就离那棵唯一的大树不远处,怎么陪了姐姐一会儿的功夫,大树还在原处,而大蛇的尸体怎么到了不曾去过的草丛那一边,观察了一下周围,她没有记错,雄黄粉圈是她撒画的,姐姐和大蛇的位置更是像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了,可是那蛇不是死了吗?蛇头怎么露出一点点儿在那边的草丛里,难道是有什么东西把它拖过去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想留下姐姐往山上攀爬的,看来这里仍然很危险,她又犹豫了,站在原地望着右边的麦包包,和左边的大蛇头,往哪边先走?
一探究竟的念头占了上风,钱思语拍了拍胸口,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紧紧握着手里的尖棍,尖尖的一头朝前方,小心翼翼地往蛇头处移动过去,每前进一步都要停下来东张西望一次,虽然是她和姐姐没有踩过的方向,但地上东倒西歪的野草,还是能看出拖拽的痕迹,果然不出她所料,大蛇是被什么东西拖往那个方向的,终于贴近了蛇头,她迅速挥舞着尖棍往蛇头周围的草丛乱打乱砸了一番,被她打扁的野草后面,是一个血腥凌乱的场面,大蛇头、要断没断的蛇皮、凌乱的蛇骨和暗红的血液、残留的白花花的蛇肉。
一个干呕,钱思语努力平复着自己惊恐不安的情绪,那么大的一条蛇,是什么把它吃成这个样子啊?皱着眉,抖着手里的尖棍,颤悠悠的在面前胡乱瞄准着,左晃右晃,两米开外的红点点让她眼前一亮,那鲜红的不是血液,是浆果,那本御医手记里有写过它,名字记不全了,但是这个东西对于习武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宝贝,只要吃下数粒,不仅能强身壮骨而且能让内力大增,寻宝的兴奋一下子就战胜了恐惧,她朝着红点狂奔过去,越来越近的时候,简直兴奋得想要尖叫,原来不是一株浆果,有四五株的样子,全挨在一起生长,密密麻麻的红点,不仅够分给姐姐、小溪和嫂嫂,而且还有多余的呢,忍不住哈哈的乐出声来,钱思语把尖棍就地一扔,采了几粒浆果往怀里一塞。
不对不对,这挤扁了不就白采了吗?解开腰带,脱了一层外衣平铺在地,重新束好腰带,钱思语趴在桨果丛里狂采,山风吹过惹起一阵寒意,但她毫不在意的继续采果实,采完所有的果实,跪在地上看着红浆果傻笑,抬袖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拎衣角的手僵在原处,傻笑也僵在脸上。
一米开外,四肢着地,死死瞪着她的动物是什么?虎、豹、狮、狼?虎是见过的,小溪就捕过一只,那其它的和书上说的都不像啊,草绿色的皮毛,细长的眼角,眼珠却是大而圆的鼓出来,如果是狐的话,脸也不尖,滚圆的脸还垂着很长的绿毛,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尖棍,刚握到手里,那东西一个跳跃就冲扑了过来,钱思语一声尖叫,手里的尖棍往前乱刺了几下,就地打了个滚爬起来,紧张兮兮的盯着袭击她的动物,看这只长毛大家伙,就像一块发了绿霉的老豆腐,身手比她还敏捷,除了它的脸和四条腿能看清楚之外,别的地方都被绿毛遮掩得严严实实,而且刚才刺它的时候,棍尖从绿毛堆里划过,就像打入草丛的感觉,根本不着力。
“姐姐!!!”钱思语扯开嗓子狂喊了一阵,她必须求救,这东西扑了一次就不再扑了,在她面前踱过来踱过去的瞪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扑过来。她的呼喊声让这动物脑袋一缩,浑身的绿毛像炸了开来似的向外竖直,钱思语又打了个寒颤,握着尖棍往来时的方向退去,好不容易采到了浆果,要是被这东西踩扁的话,她又白忙活了,不过更关键的是,她需要帮手,需要麦包包帮她逃命。
“哎,我觉得贞儿在喊我耶,你听到没有?”潘小溪坐在山底的小路边的大石块上,嘴里叼着一根小草,歪着脑袋对悦乐说道。
“我还觉得包包在喊我呢,你没听到吗?你说咱俩都走到这儿了,上山一来嘛,爬不上去,二来嘛,又不知道她们的方位,你说坐这儿死等,那咱们还来这儿做什么?不如坐在客栈里等,也不知道她们姐妹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悦乐往地面上丢着手掌里的最后一粒小石子,又弯腰把地上的小石子全捡回手掌内,继续一粒一粒的往下扔。
“就当郊游喽,寒冬过去那么久,春天都要踏青郊游的,我好久都没有享受下郊游和烧烤的乐趣了,而且我看你扔石子的力道才这么点儿,还是坐这儿等合适,总好过你老坐在桌边滚茶杯。”
“呸,老娘捡得多辛苦啊,扔远了再捡回来,我不是折腾自己嘛,就扔脚边练练腰力还凑合点儿,我看呀,那什么化魂草你也用不着吃了,昨天要死不活的动不了,今天还能从客栈走到这山下,再过几天你也能上山打猎下河摸鱼了,我今儿天没亮的时候就该阻止她俩上山,省得眼下揪心。”
“那是,你们就没一人愿意先和我打声招呼,我要知道她俩上山,睁眼下床就在屋子里给她俩一阵小跑,再加几个俯卧撑,活蹦乱跳着闹腾闹腾,现在也不用和你一起傻等了。”
悦乐把掌内的小石子,用力一握,轻咳了几声,扬掌就撒开了满手的石灰,惹得潘小溪一阵咳,她仰头望天,无视潘小溪。
“扔石子就玩你的扔石子,你没事儿把它们捏成粉末做什么,呛死人了。”
“你也知道呛死人,少吹点儿牛不行吗?你个练家子,光有武力没有内力,我这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实力,若不是你不会轻功,我早带着伤飞到山腰找她们一圈了。”悦乐伸手指着落日道:“看到没?金乌西沉,她俩也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一章搞定~
☆、第89章 因祸得福
钱思语没退开多远,浑身绿毛直竖的绿毛兽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一个扑跳,吓得钱思语坐倒在地,她一看绿毛兽跳到她的身后,顾不得往前爬开,一个转身,手里的尖棍就朝后直刺而去,怎料绿毛兽并不害怕,反而迎着棍尖又扑跳了上来,两只前爪压在钱思语的肩上,一只后爪竟踩在本要刺它的尖棍上。面对着耷拉下来的绿脑袋,钱思语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放弃了挣扎,不由得有些难过起来,还没为小溪采得化魂草,还没将那些浆果分给姐姐和嫂嫂,还没把姐姐给喊醒,我这是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对视,和这只绿毛兽对视,从那双橙黄的眼睛里望着自己的倒影,它为什么光瞪着我,却不张开我想象中的血盆大口?难道是吃那条大蛇的残骸吃饱了?钱思语眨了眨眼睛,觉得安静的山谷里突然人声鼎沸了起来。
“在那儿。”
“在那边。”
“扑了个人呢。”
“嘘,都安静些,别惊动了它,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
绿毛兽扭动了脑袋,望着那些对它逐渐包围过来的人群。钱思语也打量着这些陌生人,是附近的山民吗?穿着打扮看不出穷苦的模样,人手一把兵器的样子,难道是武林人士?不管了,有救兵就有活命的希望,她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朝绿毛兽的头顶正中间狠力扎了下去,吃痛的绿毛兽摇晃起脑袋一阵狂跳,害怕没被咬死却被踩死的钱思语,紧紧抓住绿毛兽脖颈边的两撮绿长毛,翻身骑上兽背,死死抱住绿毛兽的脖子,任由它一阵疯狂的踩踏之后,被颠簸得险些呕吐,这只绿毛兽才渐渐停了下来,摔倒在地,被压住的钱思语依旧死死抱着它的脖子不敢松手,也不敢离开,她害怕这只一身蛮力的东西,在她松手之后突然醒转过来,一口就咬断了她的脖子。何况,她圈在它脖子上的双臂,麻木僵硬,好像也没有力气把它们收回来。
手持武器的人们聚拢了过来,往绿毛兽的身体上人手一下的乱刺乱割,钱思语有些惊慌的退了开去,看着这群凶残的人,她裹起地上的浆果就往麦包包的细泉方向狂奔。
“姑娘,别走,姑娘,留步,快,去通知老掌门。”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句,人们也跟着呼喊了起来,呼啦啦的一队人跟在钱思语身后狂追。钱思语跑到麦包包身边,喘息未定,却见麦包包拖着伤腿一把将自己护到了身后,道:“妹妹,你留我在此,跑哪儿去招惹了这些人,躲着,别出声儿。”
“姑娘,这位姑娘,敢问姑娘师承何门何派,尊姓大名?”领头的人也不再上前,只是左右晃动着脑袋,寻找着麦包包身后的钱思语,高声问道。
“发生了何事?我妹妹无门无派,从未习过武,你等为何紧追着她不放?”
“哦,如此甚好,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乃麦包包,此乃舍妹麦贞,各位江湖上的英雄,为何紧追于她?”麦包包警惕的望着这些人,悦乐和小溪不在身边,单凭一己之力,今日断然无法保护妹妹的周全了。
“参见麦掌门!”领头的率先跪下,后面齐刷刷的跟着他跪倒了一片。
麦包包回头正对上钱思语惊讶的目光,她见妹妹冲自己摇了摇头,不由得又问了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妹妹可不是江湖中人,你们一定是哪儿搞错了。”
“我等乃是良戟银鹰教的人,本教欲推举新掌门人,老掌门有令,限期三日,率先降服禁地圣兽者为新掌门人,今日便是第三日,而那位,那位麦掌门则是降服圣兽者。”领头人低着头高声答道。
钱思语见无危险,从麦包包身后走出来道:“我只是自保而已,当不了你们的新掌门,你们另选他人便是,传闻江湖险恶,我这种从没学过武功的人才不想涉足呢。”
“这,这个……只能等姑娘随我等面见我们的老掌门后,方可定夺。”
“不见不见,我和我姐姐还有要事要身,你们自己回去告诉你们的掌门不就好了,告辞了。”钱思语拉过麦包包,绕过跪地的众人,举步向前。
“哈哈哈,天意如此,莫不是你也想逆而行之不成?就是你了。”空中传来一阵大笑之后,还没等钱思语抬头找出发笑的声影,像被老鹰捉住的雏鸡似的,给提上了半空,肩头一麻,又被抛丢下草地,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摔下来的时候,会是盘着双腿直接砸坐在地上的,疼痛的屁股像是坐在一个坑里,想扭动脑袋看看砸出来的坑有多深,却是动弹不行,怒了。
“你是谁?莫非想强人所难不成?无赖,等我嫂嫂和小溪的伤好了,看她们不替我收拾了你,姐姐,快来救我。”钱思语直挺挺的坐在地上,急得大叫。
“妹妹。”麦包包拖着伤腿往钱思语的方向挪动,胸前却招人甩了一道银丝黑袍袖子,摔了个仰八叉,呲牙咧嘴的她,内心也是万分焦急。
“参见老掌门。”齐唰唰的喊声。
“嗯,你等护法,新掌门说她没有武功,我便传她武功。”一身镶满银丝的黑袍女人,抬手捋过肩膀处长长的白发,甩向身后道。
“无赖!我不要,就是不当不当不当。”钱思语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女人向自己靠近,破口大骂:“老无赖,谁要你的邪功你给谁去,谁要你的掌门位你传谁去的,干嘛非要强迫我,老不死的无赖。”
世界安静了,钱思语开开合合的双唇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右腕上的脉门被扣住,放开,片刻后,她的背部传来阵阵灼热感,钱思语委屈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个老泼皮,这个老无赖,天就快要黑了,却遇上这等无赖,等她折腾完,哪还有时间去替小溪寻找化魂草呀,都怪她,都怨她,老不死的无赖。
“小麦,你能消停会儿吗?既得之便受之的道理你爹娘没教你?还不赶紧调息,是想气血倒流,七窍流血而亡吗?”
我不是小麦,我不是小麦,你个老无赖,长得就像皱了皮的白萝卜,你是萝卜,你们全教的人都是无赖萝卜,死也不要当你们的萝卜掌门。钱思语的额角突起一条青筋,汗珠狂冒。
“大麦,你能安抚下你家的小麦吗?”
“额,这位掌门,我知道您不会伤害于她,一直不敢打扰,我妹妹的嘴唇一直动,可能想说话,可否解开她的哑穴再进行传功?”麦包包对大麦这种称呼也是一阵发窘,不过听闻江湖门派的掌门,言行通常易于常人,何况本门的绝学通常不传外人,对妹妹遇上这等好事儿,她心里头是喜多于忧的,身怀武艺的妹妹将来若是与破书拳脚相向,有内力的她总不至于不敌毫无内力的破书,以后她倒是可以安心的过些省心日子了,脑海里冷不丁的冒出悦乐的身影,麦包包顿时脸蛋通红,掉转了视线望向远处的山峰。
“小麦,你姐姐如此识大体,你却不知好歹,好好调息,免得一会儿你昏死而去,我可没有功力再救醒你。你们姐妹闯入我派禁地的缘由我还未追究,你倒当我似仇家了。”
“我从小就没有学过武功,没有武功我也活得好好的,谁稀罕你的武功,你非逼着给,什么禁地不禁地的,我是受高人指点,来此阴湿之地寻找化魂草救人的,你个老萝卜尽耽误我功夫。”
“化魂草?是何高人让你们来本派取草?也罢,看来果真是天意纵使机缘巧合,此草千百年来只有本派掌门掌握其生长之处,你若诚心接了我的令牌,自然便也得到此草,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掌门一职,那么就随你姐姐即刻离去。”
钱思语听后再也不敢乱骂人,何况这位老掌门大有想离开之势,她只好死皮赖脸的乞求道:“我错了,前辈,我不该如此冒犯于您,我认错,真心悔悟,我愿意当新掌门,一百个一千个愿意,您别走好吗?”
“哈哈哈,有点儿意思,那好,闭目调息,待我传尽我毕生所学给你之后,你到化骨洞中走一遭,如若毫发无损,我便传你令牌兼告之化魂草的生长之处,如若你回不来,天意如此,你可愿意一试?”
“我愿意,我愿意。”钱思语乖巧的闭上双眼,靠着自己的想象,装模作样的想象着练武之人的一呼一吸。
“妹妹,化骨洞一听这名字必有凶险,我要和你一起去。”麦包包急了。
“不可陪同,大麦,化骨洞是我派禁地之一,也是我派掌门登位前的试武之地,毫发无损的人才有资格坐上掌门之位,岂能有人同往,你就安心留于此处,陪我们一同等待吧。”老掌门也闭上双眼,再也不多说半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亲爱滴包包大人,今天我更了~
☆、第90章 化骨洞
化骨洞,根本就没名字那么可怕嘛。钱思语沿着洞口的光线朝里面走去,洞内越走越宽敞,四周插满了火把,落眼之处皆摆放了灯笼,她走到了最里面,像是到尽头找不到其它的路了,见洞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一张石桌,没有石凳,便爬到了石桌上,盘起双腿,眼珠骨碌碌的望着四周,这老掌门可是戏弄于我?什么历代掌门登位前的试武之地,怎么试?除了这张石桌和我之外,拿什么试?莫非要我劈烂这张石桌不成?她跳下石桌,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年久的积尘,如果要打碎这石桌,恐怕当年的老掌门就将它打碎了。双手抓住石桌边沿,试着摇晃了几下,石桌没动,她俯身往桌底下望去,嗯?桌身和石地相连?曾经是块多大的石头,才够前人凿成这样啊?
嘶,钱思语一个侧耳,嘶嘶。蛇吗?好像之前在草地上和姐姐遇蛇时,听到的声音有所不同,她不禁紧张了起来,身体就地转了一圈,这密不透风的地方,连烛影都不摇,哪有什么东西啊,刚安抚完自己的情绪,嘶嘶声又来了,她抬头向上望去,立即跳开了好几步,洞顶的岩石上趴着一只四脚极细的爬行物,尾部由粗到细的深蓝色尾巴,正一甩一甩的甩得嘶嘶生风,惊人的不是它的身长有多长,而是它超长的身体最前端,三角形的头部长着一张尖尖的三角人脸,钱思语眨了眨眼睛,两只倒吊的三角斜眼,扁而塌的短鼻梁,薄如片的宽嘴巴,酷似人的五官,人头兽身吗?
“你是谁?人还是妖魔?”钱思语壮着胆子询问着洞顶上的大家伙。没有回应,洞顶的三角人脸一晃,一股腥风扑鼻而来,钱思语抬袖捂鼻,顿觉一条黑鞭迎面抽来,情急之下拂袖挡了开去。失去方向的洞兽弹砸回石壁,跌落在地时吱吱乱叫着,又迅速沿着地面乱窜,寻着一处,嗖嗖嗖的重新爬上了岩壁,扭着它的三角人脸对钱思语吐舌摆尾。
原来它的长舌是黑的,还以为是一条鞭子。钱思语如此想着,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好像是没碰到吧,都没弄脏,可是没碰到,又如何将它击飞出去的,莫非那个老掌门传我武功,这才片刻光景,我便是武林高手了?是内力吗?是内力吗?她舞着双袖对着洞兽方向,胡乱攻击了几下,洞兽纹丝不动的盯着她,吐舌摆尾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像是十分警惕的样子。奇怪了,刚才分明击飞它的,为何现在又不管用了?钱思语百思不得其解,想起麦包包和悦乐在钱冢大战金针人偶的样子,她忽的竖起右手两根手指,装作念念有词的动起双唇,其实心里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姐姐曾经念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两眼直视前方,瞪着洞兽,脚下移开步子,她动,洞兽就动,她停,洞兽就停,一上一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起!”钱思语大喝一声,一跃而起,身体并没有像她想象中和姐姐一样,一跳三尺高,只不过是在原地蹦哒了两下,跺起了脚边的一些尘土罢了。“起!起!起!”钱思语连连跳跃,还是原地蹦哒,她看着对她吐舌头的洞兽,嘴里嘀咕道:“这老前辈传的什么武功呀,非要我当这个新掌门,新掌门也不至于就是这个水准吧?要是遇见那些江湖中人,岂不贻笑大方?”她越想越气愤,伸手指着洞兽又道:“你给我下来,趴在上面让我打不着是吗?我还得替小溪去寻化魂草,没功夫和你耗,什么新掌门试武的鬼地方,不就是要打你吗?你赶紧给我下来,让我打一打,我好出去交差了。”
洞兽的三角人脸上,薄如片的宽嘴巴忽然越咧越宽。钱思语见状又怒了,她道:“你这是在取笑于我吗?你欺负我上不去是吧,好,等着。”她重新爬上石桌,伸直脖子,继续瞪着洞兽,又甩了一阵袖子,发现还是不起作用,便伸手乱捞了一通,指尖离洞兽的脸还差好远,累得坐在石桌上歇息,心里还是忿忿不平。“到底是要怎样嘛,说了试武,这个鬼地方就一只鬼东西,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打又打不着,看又看不死它,洞外早就天黑了吧,我可怜的小溪还在客栈里等着可怜的我,可怜的我还没找到可怜的化魂草,可怜的化魂草偏偏要可怜的掌门人才知道它生长的地方,我到底是有多可怜哪。”
噗,洞兽跳到地面,四脚并用,往石桌边缓步行来。钱思语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她站在桌上望着地面的洞兽道:“你听的懂对不对?你是什么意思?是送过来挨打还是来攻击我的?不是只会躲着上面吗?现在是怎样?你以为我打不了你吗?你你你,别过来了,我真的,真的会打死你的,你别太嚣张啊。”她握拳对着已经走到石桌下,仰视着她的洞兽挥了挥。
洞兽跳上了石桌,沿着桌子的边沿伸展开身体,嘶的一记甩尾向钱思语双脚横扫而去,钱思语嚯的跳了起来,一次不中,洞兽似乎并不心急,继续以同样的方式攻击着钱思语,于是石桌上的一人一兽就像玩着跳绳般的,你扫我跳,你再扫我再跳,扫跳扫跳个不停。待钱思语气喘吁吁的最后一跳,跳向地面,她弯腰喘息未定的指着洞兽道:“我不玩了不玩了,你怎么比我还赶时间?就知道扫你的尾巴,每一次扫不中我,你一次一次的来,中间都不带消停的,我不玩了,我们这样耗下去,都很蠢的好吧。”洞兽再次咧开它的宽嘴巴,一条黑舌从嘴里窜出来,啪的一声抽打到早已让她们扫跳干净的石桌上,黑舌像被刺伤或是割伤的样子,流出了许多浓黑的液体,在石桌上迅速勾勒出一幅画,洞兽缩回黑舌,从桌子的另一角跳下地面,窜了窜,又寻着了一个角落,爬回洞顶上倒趴着身体,望着钱思语。
钱思语定睛往石桌上一看,化魂草?这画里生长的那株植物和那本御医手记里的化魂草图样简直是一模一样,难道这只洞兽给我画的就是化魂草生长的地方?她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方巾,一边自言自语道:“原来入洞前,老掌门塞给我这块方巾不是包什么猛兽的脑袋,应该是让我拓下这幅画的吧,可她也没说呀,到底是不是用来拓画的呢?”她伸手扶着桌沿,往那些粗黑的线条上看去,原来年久积尘的石桌上,本就有被刻划的痕迹,只不过痕迹浅再加上积尘厚,所以不太容易被发现,那既然如此,老掌门当年一定也发现了石桌上的痕迹,白方巾应该不是用来拓画的,可它到底该用于何处?莫不是真的要包起这只洞兽的脑袋或皮骨?她想着想着,慢慢抬起了头。
“还不速速拓下,它马上就要干了。若不是入此洞来的人,对我族个个心怀杀意,而你却怕自己会真的打死我,我也不会将它交出来给你。”声音像是从洞兽的薄片宽嘴里吐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外面的老掌门当年并不知道化魂草的生长之地?”
“当年她一心想杀我姨母,岂会留心桌上的玄机,莫说当年她不知晓,如今的她也同样不知。”
“谢谢你,小洞兽,哦不,大洞兽,有名字吗?没有的话,我给你起一个好了。”嘴不停的钱思语,手也没停,她把白方巾盖到了石桌上,不大不小,白方巾刚好能盖住那幅画,又到岩壁下捡了一小块岩石,在白方巾上一点一点推磨了起来。
“我听闻银鹰教的创教者,也是第一任掌门人,与我族的先祖以主仆相称,但不知为何,三任以后的新掌门却都以捕杀我族为荣,或许也是以捕杀为乐,主仆相称的日子皆随先祖而去了吧,至你出现之前,历任掌门皆不知此石桌上的玄机,只知道要传位给他人必须附上一条白方巾,方可送入此洞来,活着出去者继位,也有见过此画者,却从没有人想要拓下来,一心只想捕杀。而你我,真的能有主仆之缘吗?”
“有的,小兽兽,你记住,我钱思语,哦,我现在叫麦贞,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主人。”
“是。主人!主人继任掌门,那她必死无疑了。”
“谁?谁必死?”
“银鹰古训上卷曰,拓画出洞者,旧死新继位,采得化魂草,送辞有缘人,留种化魂草,情守得良缘。中卷曰……”洞兽滔滔不绝的说,钱思语却走了神,采得,送辞,留种,情守……我要是采了它,就要送辞谁,我要是留着种,情守这个这个,难道辛辛苦苦寻得的化魂草根本就不能采给小溪?可鬼差大人说,小溪需要化魂草,小溪是御赐阴差,那两位鬼差又如何敢欺骗于她?采还是留?可真把我难住了,罢了罢了,姐姐还在洞外久候,我还是先出去再议。她对洞兽挥了挥手中的白方巾道:“小兽兽,我先走了,改日再聚。”一路狂奔到洞外,密密麻麻的火把围着众人插了一圈,老掌门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好,小麦果然不负众望,来,到此接令,以后麦贞便是我银鹰教的掌门人。”
在教众们“掌门威武”的欢呼声里,钱思语走向前来,伸出双手,从老掌门手中接过掌门令牌后,见老掌门望着她手里的白方巾,来不及开口就听老掌门问道:“方巾上的黑线为何物?”
“画,我在洞里拓的画。”钱思语如实作答。
噗,老掌门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钱思语望着手里被喷染了血液的黄铜令牌和白方巾,怔住了,银鹰古训真的这么准?旧死新继位,小兽兽说她必死还真的就这么快死了,那我可怜的小溪,这画上的化魂草,去采了它,还是留着它?
作者有话要说:噗,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又觉得想说点儿什么,于是纠结了~为了自己的现实生活,我奔到了外地,可能要逗留到月底才能搞定手头上的事情,每天早出晚归的都木有时间玩爪机q,今天一上线就被责编老大给揪了,她说我个懒货好久不更新,于是我装可怜再装可怜滴说,那我那我,今晚去把两个坑都更一下,然后这里交差了~现在去转战下一个坑,哈哈~额,群里催催的盆友们,你们不要一揪到我就一副要摆碳上烤的节奏,人家真的在努力养家糊口滴说~嗯,就这样子吧~
☆、第91章 崖上悬棺
吐血倒地的老掌门,静悄悄的躺在地面上,直至四肢僵硬,而静悄悄的四周,无人敢移动半步,也无人敢多嘴半句,全都因为钱思语还处于神游状态的怔忡之中。麦包包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安静,率先走向老掌门,伸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对钱思语说道:“妹妹,老掌门她,去了。”
钱思语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和白方巾,半晌才道:“抬回去,择日厚葬。”众人得令,这才有些低低的人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副简易的担架出现在姐妹俩的眼前,接着,老掌门的遗体连同那副担架被抬起来往前走了,钱思语和麦包包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逃吗?妹妹,眼下正是时机。”麦包包压低声音道。
“为何要逃又往哪儿逃?化魂草图样在手,却未采得,小溪需要它,不过……”
“不过什么呀不过,妹妹,你看不出此门派的掌门不好当吗?一个女子管治着几百号的帮众,你看看老掌门的下场,之前还鹤发童颜,生龙活虎的传你武功,现在吐血身亡,死如秋叶,可这些人静悄悄的围观,你若是不出声,都是如此冷漠的看着,将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也是如此漠然,何况你还是莫名其妙的背上了掌门之名,我看我们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可是我已拓到了化魂草生长之处的地图,小溪她需要此草,我本也无心理会这些人,但是小兽兽它说的很准啊,他们门派的银鹰古训,什么上中下卷,姐姐,我心里很乱。”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逃还是去采草?”
“还是,还是,还是采了化魂草再逃吧,姐姐,你意下如何?”
麦包包扫了钱思语一眼,顿时垂头丧气的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妹妹决定不逃,我又不能弃你而去,眼下只能跟上那群人的脚程,去操办那位老掌门的丧事啰。”
银鹰教的领地之所以不容易被别人发现,几座不起眼的土房错落在一片密林之中,如果没有教众的领路,钱思语和麦包包肯定会迷失在这片密林里,更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原以为那几座土房就是教派中心,然而教众们把老掌门的尸体放置到两座大土房之间的空地上,各自腾空散去,只留下十几人在各座土房之间进进出出,姐妹两人仰头望着腾空而去的人影,这才发现密林之中布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树屋。原来这些人不住地面上,全住在树上?钱思语和麦包包对视了一眼,麦包包是住惯了树屋的人,看到别人的树屋,还是忍不住两眼放光,同时也很佩服这些人的轻功了得,不像她还得暗备绳梯以方便出入,嘴里不禁啧啧暗叹了两声。
密林之中响起了一阵类似鹰啸的尖哨声,哨声中还掺杂着一些鸟类的咕咕声,哨声时长时短,不多时在密林之中,已是此起彼伏的响作一片。正当钱思语和麦包包不知所措的时候,土房里的所有人都已换好一身黑衣,集中到老掌门的尸体旁边垂手默立,而此前用轻功飞回各自树屋的人们也都换了清一色的黑衣服,重新回到那副担架旁边。一心寻找机会落跑的麦包包,更是万分紧张,不仅留心着周围的逃跑路线,而且已暗暗牵着钱思语的衣袖,把她往附近的土房旁边拉扯,对着土房内探头探脑,怕还留有埋伏的活人。
一名手握银哨的老人,正健步向钱思语走来,丝毫不显老态的气度,又让麦包包紧紧扯住钱思语的衣袖。钱思语佯装镇定,下意识的掂了掂掌门令牌,轻咳了两声,老人单膝跪地拜道:“悦从拜见麦掌门。”
“起,起来吧。”钱思语再次轻咳了两声。
悦从应声而起之际,瞥了麦包包一眼,当即高高扬起他的右掌向前一挥,麦包包顿时冲到了钱思语的身前,将她紧紧护到了自己身后,眨眼间就见第一批默立担架旁边的人们,迅速返回最近的土房,又匆匆跑了出来,朝钱思语的方向围了过来。而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老人,忽然扯开嘴角笑了,笑容如此诡异?见此情景,钱思语冷着一张脸,抓下麦包包的手,从她身后走出来问道:“老掌门尚未入土为安,你们欲反了不成?”
“掌门您误会悦长老之意了,我等是管药房的。”“掌门,我等是管布房的。”“掌门,我等是管帐房的。”“掌门,我等是……”钱思语听着这些话语,一时愣了。眼见着最先靠近的几人,开始替麦包包清理腿伤,敷药,包扎,又有几个人围着她俩席地而坐,目测之后,裁的裁,缝的缝,分工明细,用极短的时间替她和麦包包各自缝制了新的外衣,叠放在手中高举过头,更是愣了。
悦从抚了抚花白的短须,朗声向钱思语介绍起银鹰教,还在前方领路逐一介绍着那些土房的用处,钱思语边听边在心中暗叹:这真的是一个教派还是一个繁荣的林中小城?精兵简政的管理,纪律严明的秩序,怎么在挑选掌门人的时候又是如此轻率?她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一切皆因化魂草而起,若真是天意如此,任重而道远啊。三人途经木工房时,一副新的棺木已具雏形,钱思语回头望向老掌门的尸体时,又听悦从说道:“掌门,银鹰历任掌门的遗柩都是悬于高崖之壁,我这便带掌门到住处去看看,掌门愿留之物保留,不愿留下之物随老掌门入棺封存即可。”
钱思语放慢了脚步,仰头向周围的树屋望去,在那试武之地的洞穴中,我连跳都跳不高,这要是悦长老带我到了掌门人的树屋,施展不出轻功,岂不是……同行的麦包包也有同样的顾虑,腿伤上了药后越发的疼痛了,虽然和妹妹搬至江州的大宅住了些时日,但是对树屋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情,这要是到了妹妹的掌门树屋,没有绳梯还有腿伤,如何上得去?领路的悦从在一座土木结构的大房子跟前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垂了下脑袋,转身离去了。钱思语伸手拉住一对大门铁环向内推了推,院中两列侍女垂首默立的姿态尽入眼中,麦包包满眼尽是惊羡之色,在‘参见掌门’的呼声中,钱思语莫名的想起了从小陪伴着她的丫环喜鹊,给她陪嫁进赵府的喜鹊在她‘死’去之后过得可还好?亦或是如今流落于何处?既然老天爷要我为一派之主,我必力争人上之人。她握紧了手中的白方巾和掌门令,昂首阔步的朝里面走去。
良戟峰下的潘小溪和悦乐,久等不见麦包包姐妹俩下山,眼睁睁地看着落日西沉,却不见月兔西升,直至面面相觑的两人从看不清对方的脸到完全看不见对方为止,性急的悦乐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封了潘小溪几处穴道,驮到背上送回客栈,自己摸黑折回良戟峰下,施展了轻功往半山腰处一路搜寻而去。
银鹰教密林之中的钱思语早已和麦包包换过了干净的衣物,和悦从一起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端,往良戟峰一处断崖走去,看着教众们把老掌门的棺木倒悬到崖壁上,钱思语借着火把的光芒默数着那一具具破旧的悬棺,忽然眼睛一亮,那两口破棺材之间的岩壁缝里长着一株绿色的植物,化魂草!她急忙摸出腰间塞着的白方巾,抖开一看,原来是这里,真的在这里,小溪有救了!没容自己多想的她,纵身一跃,轻轻松松踩踏着各具破旧的悬棺,紧盯着那株化魂草直奔而去。
麦包包一看钱思语的身手,又是惊来又是喜,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如今武功超群,看来以后需要被保护的人不是妹妹,而是自己了。悦从的双眉不禁一皱,他虽然不明白掌门想做什么,但仍不动声色的站着。
“报!悦长老,有生人闯教,是名女子。”远远掠来一道身影,停落在悦从身边,低声道。
“新掌门已立,闯教者杀无赦,难保不是外面来的刺客。”悦从冷声道。
“是,长老。”来人朝周围招了招手,立即集结了几人一同往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麦包包缩了缩脖子,这个长老怕是心狠手辣之人,好像妹妹接手的这个帮派就这么一个长老的样子,他又那么有威信,妹妹以后会不会被他压制着做受气掌门人啊?想起初遇他时他那个诡异的笑容,真让人不寒而栗。
“呆子,若我悦乐今夜葬身于此,你就自求多福吧!今生寻你不得,来世我悦乐定当接着寻你!”悦乐负伤顽抗之际,对着围攻她的黑衣人们,高声大叫,惹得击杀她的数人皆愣了一愣,继而又围攻而来。
悦乐?是她吗?麦包包心下一惊,糟了,她该不会就是那个闯教的女子吧?完了完了。心急如焚的麦包包对着正踏棺而回的钱思语尖声大叫道:“妹妹,悦乐她上山找我们来了,你的人要杀她,你快去救她!”说着,她又回头望着此前的声源出处大叫道:“手下留情啊,悦乐姑娘你们杀不得,她曾是掌门的救命恩人呢,喂!别杀她啊,天啊,杀不得,真的杀不得啊!”麦包包说完像发了疯似的迈开她的小短腿,往黑暗中瞎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包包大人催更,答应她今天二更,这是第一更,稍后还发一章~
☆、第92章 山中寒夜
呵,呆子活着,她还活着,我找到她了。悦乐虚弱的一笑,挥着她的香香小黄巾,躲开欺身近前的拳脚,朝着麦包包尖声高叫的方向移去。
“住手!悦长老,快让他们住手,那是我的救命恩人。”钱思语凌空大喊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脚不沾地的半飞状态,顿时一惊,眼见就要踩上地面,却身体一沉往崖下摔去。
“掌门当心。”悦从掏出银哨一吹,阻止了教众攻击悦乐的同时,飞身下崖一把抓住钱思语的手臂,双脚连番踩踏着崖壁的岩石,把她拎回了地面,这才松出一口气。
“谢谢。”钱思语原以为自己要摔死了,赶紧把化魂草塞进袖中,没想到悦从会出手相救,惊魂未定的她,忍不住伸手探入袖中,摸了摸化魂草的叶子,幸好幸好,它还在,这才定了定心神往麦包包奔跑的方向走去。
“悦乐,悦乐,你怎么跑到山上来了?你受了内伤现在又受了外伤,你你你不会死吧?你可别真的死啦,我在这里,在这里,你不用来生再去寻我,我在这里。”麦包包总算奔到了悦乐面前,一把接过黑衣人搀扶着的悦乐,搂在怀里说个没完没了。
“呆子,我命大着呢,你瞧,这些刚刚还拼了劲儿要杀我的人,现在反倒扶着我来见你,哈哈哈,呆子,我还以为你在山中遇了什么不测,哈哈哈。”
“好啦好啦,别说话了,我和妹妹这就送你回去疗伤。”麦包包脸上一阵窘,心却是窃喜的。
“悦乐嫂嫂,小溪也上山了吗?她在哪里?”钱思语问着打量起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的黑衣人个个都低下了脑袋,唉,这都叫什么事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没呢,我封了她的穴,把她留在客栈里了,我就是担心你们姐妹俩,都这么晚了,我和小溪在山脚下也没见你俩下山,咳咳。”悦乐尴尬了。
“哦,好,嫂嫂先不多说了,我把你送到药房去。”钱思语扫了身边的黑衣人两眼,低头的众人齐唰唰的抬起头来,异口同声道:“掌门,我们这就送这位姑娘去药房。”悦乐瞪着两眼,任由众人将她争着抢着的托着,一路飞奔去药房,她还没法消化刚才所听到的话,掌门?那个连小鸡都不敢抓的钱思语,这群要我命的家伙们居然喊她为掌门?我没听错吧?掌门耶。
悦从走到钱思语身旁道:“掌门,银鹰全派往后就仰仗掌门了,希望掌门不会忘记我此前说过的那番话。”
“嗯,我记得,悦长老,我会尽心尽力而为的,定不敢负众望。”
“谢掌门。不过我还想多言一句,掌门从今夜开始,定要悉数掌握银鹰哨令,掌门哨与本派武学都收于老掌门的居所内,不知掌门今日掇拾老掌门遗物之时,可有看见?”
“我,我没留意,一会儿回去我会再找一找吧,只是明日我有要事必须下山一趟,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方可回来,悦长老,帮中事务还是由您代为打理吧。”
“好,我自当尽力,我派教众可不止山中留守之数,掌门若是下山务必要随身带好掌门令与掌门哨,我等虽不愿招摇过市,但必定会暗中保护掌门周全。”
“嗯。”钱思语不再多说,径自向前寻着药房而去。银鹰教的来历,她牢记于心,这是一群深怀绝学的人或是有一技之长的人,虽不能以乌合之众称之,但教众原来的身份却也是无奇不有,从前朝的皇家侍卫到民间各地的名医还有破产布庄的裁缝,各行各业的人们齐聚在这深山老林里,无不都是被逼无奈或者说是走投无路,有太多太多的人遭受过恶霸的欺凌,遭受过强权的迫害,有些人逃出生天,躲过一劫,而有些人则是逃不过也躲不过的人们所留下来的后代,人人心中都有仇恨,却从未想过要报复他人,因为他们的心中比仇恨更大的是希望,希望能隐姓埋名在深山里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无争斗的欢乐祥和世界。她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去寻过仇丢了性命,然后回来的人越来越少,留下来的人终究还是放弃了复仇,选择了相互扶持,安居乐业,过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她记得悦从还提过,隐居密林之前,朝中有大官发现了银鹰教武学的精妙,想将银鹰教纳入自己旗下,遭拒,一场屠杀之后,大伙儿才搬进了这里的密林,从此银鹰教更加低调,在江湖中听过其名的人不过寥寥。
药房这边已经处理好悦乐的外伤,又找人运功替她调了息,毕恭毕敬的把她送回了掌门人居所,麦包包等侍女们把悦乐抬放到大床上,欠身离开后,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一粒东西塞进自己嘴里,就朝着床上的悦乐倾扑而去。
“喂……呆子,唔。”被堵上双唇的悦乐,再也多吐不出半个字儿来。麦包包把嘴里的东西送进悦乐的嘴里后,吮吸了几下对方柔软的唇瓣,又探出不安份的舌头到对面疯狂扫荡了一回,这才离开些距离道:“我就是来喂你的,看你带伤上山再受伤这么可怜的份上,我每天都会好好喂你,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真的好可怜哦,我可怜的悦乐。”
“你!”愠怒的悦乐,刚吐出一个字,又被再次堵上双唇,在麦包包碾磨亲舔的连番攻击下,悦乐渐渐开始配合了起来,哼,想不到这呆子也挺大胆的嘛,还以为她就是一个不懂主动的呆子,嗯,还行,嘻。
“好啦,把浆果乖乖吞下再说话,这可是我妹妹冒着生命之危给采回来的,我也只是暂为保管而已,妹妹说了,每人一粒。”麦包包贴着悦乐微微发烫的脸颊,对着她那已经发红的左耳垂,轻声说道。
“你!”悦乐瞬间又怒了,呆子果然就是呆子啊,难道我自作多情了不成,敢情这呆子不过是看我受了内伤加外伤的可怜份上,只不过喂我吃粒果子?好好好,等老娘的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了你这个呆子,哼。
“哎哟哟,这山中的夜晚怎是这般寒冷。侍女说了,我妹妹的寝屋是掌门专用的,你睡的可是安排给掌门姐姐的大床呢,我大人有大量,晚上就允许你这伤员和我挤挤睡吧,也好顺道照顾你对吧,给点儿被角行吗?好冷啊。”麦包包掀起一处被角,把双脚的鞋子一蹬就往床上挤。
“啊!”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叫出声。悦乐道:“你明知我是伤员,被挤到伤处的是我,你跟着瞎叫什么叫!”她瞥了一脸痛苦的麦包包一记白眼。
“我,我大腿也受伤了好吧,明知我要上床来,你也不往里面挪腾一小下,撞痛我了。”
悦乐两眼往右一翻,用眼神示意着麦包包,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滚里面去睡去。待两人躺定后,她急忙追问起麦包包,钱思语为何被称为这个地方的掌门人云云。
钱思语走到药房时,得知悦乐已被侍女们带回掌门居所了,正欲离开,却被药房的鬼婆喊住了脚步,她之所以知道这位老婆婆叫鬼婆,是悦从告诉她的,这位奇貌不扬的婆婆是她银鹰派里医术最高明的女神医,不禁挺了挺站姿。
“掌门的气色不太好,周身散发着阴寒之气哪。”
“哦,谢谢鬼婆婆的关心,大概是我今日在山中转了一整天,又遇到太多的事情,到这个时辰人早就乏了吧。”
“嗯,我们久居这密林之中,本就属阴寒之地,但掌门年纪轻轻,在山中仅一日,为何周身之气至阴至寒,实在令人费解。”
“这……”钱思语不知如何作答,更不知是不是听了鬼婆这些话,突然就觉得全身都开始发冷了,她道:“我看我真是乏到极致了。”说完,她抬手抚额做疲惫状,正要离开。鬼婆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向下一按,钱思语惊叫道:“咦?鬼婆婆,我的掌心怎么变黑了?”
“掌门,你中毒了,快,随我进来。”鬼婆抓着钱思语的手腕就往药房内拖。
“奇怪,怎么会中毒了呢?我饿了一整天,滴米未进的,怎么会中毒呢?”
“掌门可有碰过什么,摸过什么?”
“那多了啊,我这一整天碰过摸过的多了……”钱思语思索着上山以来,这折腾了她一整天的经历,难道是化魂草的毒性,对啊,明知它有毒,采它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下,可书上记载,有毒的是花吧,如果整株都有毒,明日给小溪服下岂不是毒死了她?想毕,她忍不住浑身抖了抖。
“鬼婆,鬼婆,我中毒了,不知何故,我掌心发黑,你快替我看看。”悦从捏着自己的手腕,从药房外跑了进来,一看钱思语也在,赶紧垂头道:“掌门也在啊。”
钱思语更加确定是化魂草有毒了,因为悦从掌心发黑的那只手,正是从她落崖的危急时刻,抓着她的手,拎回她一条小命的那只手,不禁尴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亲爱的包包,今天的二更都搞定了,我这个懒货木有让你失望吧~闪了,我表示很欢乐的滚去洗头洗澡去,嘿嘿~
☆、第93章 掌门印迹
鬼婆看着钱思语和悦从两人的黑手掌,蹙起眉头,一言不发。钱思语在心里想开了,洞兽告诉过她,从老掌门往前几代的掌门人都不知道化魂草生长于何处,现在她这个新上位的掌门人就私采了化魂草,而且此刻化魂草还藏在自己的袖中,如果鬼婆要解她和悦从的掌心之毒,就必定会发现她袖中的化魂草,这一切该从何说起呢,和盘托出,也许此草就带不下山去给小溪,可是既然已知此草全株都有毒性,真要带下山去,岂不是把小溪给毒了?思来想去,还是装哑巴,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好了。
“鬼婆,你想好了没有?此毒可有解法?我试过用内力将毒性逼出,可惜无果,而且此毒甚怪,只聚于掌心并不往周身蔓延,这到底是何故,真是急人。”悦从见鬼婆只盯着他和钱思语的手掌发呆,开口问着,这又想到他和钱思语中的是同一种毒,不禁又看向钱思语继续问道:“不想掌门也中了此毒,可你我今日谋面,不过是一起到化魂崖送别了老掌门的遗柩罢了,怎会中了毒呢?”
钱思语闭上双眼再缓缓睁开道:“既然悦长老和鬼婆婆都不知此毒的解法,那就明日再议吧,我乏了。”说罢,她紧了紧衣袖,双臂交叠着抖了抖身体,径直出了药房回她的掌门居所去。
“鬼婆,你看掌门她可是冷得发抖?此毒阴寒,今夜不解,她能否熬过今夜?哎,你别这样看我,我内力浑厚而且是个男人,我自然能抵住这般的阴寒,别说今夜,数夜都不算什么问题。”悦从收回他的黑手掌说道。
“男人?哼!内力浑厚自是不假,不过你别忘了自己的年岁,你到了老翁的年纪啦,还以壮年自居吗?想知道掌门熬不熬得过此夜,你找她交手去啊,试试她的内力不就知道了,每次来药房总不忘自夸,你跨入我这门,你就是个求医的弱患,不长记性。”鬼婆嘴里碎碎念着,人却在药房里转悠开了,这种毒有记录过的吧,在她年轻的时候,好像有过一次记录,这记录放哪儿去了呢?虽然当年也找不出解法,可当年中毒的武师下山复仇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山上的人没有出现第二例,此后她就把这茬给抛之脑后了,而今新掌门和悦长老同时中毒,解不了也得想办法给解了才行,这二位可是帮派的顶梁柱啊。她拍了拍手中书卷的尘灰,被呛得直咳。
“鬼婆,你翻什么?瞧你这老太婆,当年你嫌我痴迷武学,又好勇好斗,咒我娶不上媳妇,这不,被你诅咒了,一晃几十年,我在这座山中都到老翁的年纪了,不再痴迷武学了,也不再好勇好斗了,还是没一房媳妇没半个子嗣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点积尘就咳成那样,你还当你年年十八春呀,哈哈哈。”
“咳咳,会不会说人话?你过来,替我把那几个木橱顶上的书卷全给我搬下来,放,哦不,先搬到药房外面去把积尘全部抖干净,再放这儿来,不好好说话,就让你那只手废了算了。”
“废了就废了,在它废了之前,我还得用它去试试掌门的内力,这不你说的嘛,搬书卷还抖积尘,你个老太婆,每回医别人之前总喜欢先折腾折腾。”
“哎你,你,人呢?”鬼婆一回头,不见悦从的身影,接着说道:“好你个老骨头,不帮忙就算了,溜得比贼还快,活该你没媳妇没子嗣,活该你,你活该!咳咳。”
鬼婆头顶边上的书橱顶,悦从的声音传来:“老太婆,在你年轻的时候就劝过你好歹学门轻功,你看你真是越来越人老眼花了,唉。”他说完,抱起一堆书卷飞出药房。
钱思语一回到她的新房间,先用白方巾把袖中的化魂草包了起来,看看自己的黑掌心,又冷得抖了抖身体,不行,这东西的毒还真是阴寒,还得再包上几层。边想边在卧室里翻找了起来,当她翻出几本银鹰派的掌门秘籍时,随手乱翻了几下书页,怪不得老掌门要传功给她,原来自学是不可能的,这几本秘籍就是个摆设,缺页缺得太夸张了,啪的甩到桌上,继续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布包,解了开来,里面还有个布包,解了数层之后,终于看到被层层包裹起来的金哨子,这个应该就是掌门哨了吧?悦长老的银哨子都是随身带着的,这个金哨子怎么没见老掌门随身带着,反而包成这样放在房间里呢?不管了,我得把它随身带着,还没学会怎么吹,包着它永远都学不会。她把金哨子塞进腰包里,拎着那些布片,兴冲冲地继续包她的化魂草,烛火摇曳中,她发现那些布片上像是有字,在烛光中若隐若现,便对着烛光逐一辨认了起来。
掌门哨的用法?等钱思语把那些布片上的字全看完之后,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这枚哨子被弃之不用,光这些规矩就多得让人记不住,更何况用起来吹这样是这意思,那样是那意思,谁记得全啊,真要记得全又得花多少功夫去练习去记,麻烦,这些布片果然适合包小溪的化魂草,果断包草用。不过,刚才那一堆里面最简单的一条是召唤隐卫,只需要尖锐的一声金哨响,隐卫定能应召而来。这隐卫是什么人?不管他们怎么隐,总要让他们来见过我这位新掌门吧,嘻嘻,钱思语暗暗乐着,掏出腰间的金哨子,清了清喉咙,快步走到院中,查看四周确定没别人之后,仰头望向夜空的圆月,举起金哨子,憋足了气向哨嘴吹去,哔……长长的一声哨响,她左等右等,这院中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隐卫身影。不是说了只需要一声哨响,隐卫就出来的吗?难道刚才的声音吹得不够尖锐?哔……钱思语喘了喘气,继续等,还是没人出现,骗人的吧?吹这么响还不管用,明明很响,声音也够尖锐了,最后再试一次好了,如果是骗人,我也把它弃之不用了,哔……“主人,我正想办法来见你呢,没想到,你居然懂得召唤我,前两次我族哗然,第三次掌门哨响,我们不得不相信,近百年后,我族终于恢复隐卫暗职了,主人。”
“谁?谁在说话?我怎么看不见你人。”钱思语紧握着金哨,后退了一步,还是没找到人影,这隐卫果然很隐秘嘛,就是声音有点儿耳熟,啊,主人,难道……她接着说道:“兽兽?是你吗?兽兽,我看不见你啊。”
从庭院的枣树下唰的窜出一条黑影,停落到钱思语的面前,洞兽后足与尾巴着地,仰立起身体望着钱思语又喊了一声主人,更是把钱思语吓退了好几步,她道:“好好好,兽兽,我看见你了,你乖,你乖,不用靠这么近,吓到我了。”
洞兽压低了身体,趴回地面爬开几步道:“主人,新掌门的脖颈上必须留有掌门印迹,你出洞太快,我还未留,正寻思着如何找你呢,毕竟在你之前,帮派里的人遇到我们便攻击,关乎性命我,我来迟了,幸亏有你的哨声,才找到了你。”
“脖颈上的印迹,老掌门就没有啊,留什么印迹,是不是会很痛?不留可以的吧,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新掌门了,我也知道你就是我的隐卫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钱思语拔腿就往房内跑,还没等她关起门来,洞兽早已窜进了房内。
“主人,银鹰古训有云……”洞兽又开始碎碎念,钱思语几次挥手都打断不了它,只好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假模假样的喝了起来。
“主人,你中毒了?你采的那草还未生长到它的年限采了便会中毒,主人你采错化魂草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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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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