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说我跟对面礼部尚书家闺女有缘 作者:执白不直白
第1节
书名:算命的说我跟对面礼部尚书家闺女有缘
作者:执白不直白
文案:
【算命的说我跟对面礼部尚书家闺女有缘,不过他是男娃】
南越国都城越城有条长乐巷,里面住了死对头的兵部尚书覃思和礼部尚书金无用。金尚书事事要跟覃尚书争个高低,覃尚书看不上金尚书的市侩算计。万万没想到,这对冤家因缘际会成了儿女亲家——哦,不对,是“儿儿”亲家。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你们两家的姻缘线是天生注定!
覃唯:爹,快替我求亲!
金初阳:咦,爹爹,他们要跟我求亲?
两个爹望天流泪:要不是天注定,谁想结个“儿儿”亲?
cp:命硬克妻倒霉将军攻x药罐子男扮女装体弱傻白甜受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覃唯,金初阳 ┃ 配角:覃思,金无用 ┃ 其它:倒霉将军家的傻白甜
☆、第一章
1南越国天子英明,君臣和睦,经济实力雄厚,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强盛是他们国家安定的主要原因,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十年前神威将军齐胜带领两万精兵在五年之内逐尽了边境夷蛮,让周边蠢蠢欲动的各个部落和小国家再不敢来进犯。可惜的是,由于常年征战,劳费心力,齐将军在而立之年早夭,成了南越国的一大遗憾。而齐胜的事迹也经由说书人的改编成了南越的神话。
2兵部尚书覃思前几年新上任就喜得贵子,临门双喜让常年充当黑面神的他都乐呵了好长时间。不过覃思一开心,让住他对门的礼部侍郎金无用气了好长时间:同年进士,同年当官,现在人家比自己高了一级,娶妻还比自己晚,却一举得男。每天两人两顶轿子走同一条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金无用想躲都没地方躲。看到勤勉的覃思现在天天下朝就往家跑,一看就是回家看儿子去了。想到自家那三朵金花,金无用气得要命,总觉得又输了覃思一大截。
金无用的夫人也争气,肚子没停过,可惜接连生了两个都是姑娘,终于在第八年,对门覃家儿子覃唯都能上树掏鸟拿弹弓打自家窗户的时候,给他生了个儿子。
金无用那叫一个喜极而泣,当场朝着南边家乡拜了拜:多谢祖宗保佑!
这个迟来的儿子,在金无用眼里那叫一个贵重珍惜,翻遍四书都找不到合适的名字,最后取了个“初阳”,寓意初生朝阳,可谓是寄予了厚望。金无用抱着儿子暗道:儿子,你可得给我争点气啊!
覃唯爬上巷子中间的榕树,正要掏鸟蛋,底下一群奴仆紧张又惶恐地劝慰他:“小少爷快下来吧!小心摔着!”
覃唯自然不把这群聒噪的大人放在眼里,他往金府一看,正好看到金无用抱着儿子在院子里哭得稀里哗啦,忍不住嘟囔了句:“好丑。”金家爹丑小孩儿更丑。
3金初阳从小活在蜜罐子里,上头有五个姐姐宠着,还有爹娘爱着,尤其是金爹,得了儿子之后飞速升职成了礼部尚书,越发觉得儿子是自己的福星,对他那叫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把这宝贝儿子当成了掌上明珠那么可劲疼着。
可惜金初阳从小体弱,大病小病不断,刚断奶就开始喝药,顿顿药膳这么伺候着,还是不见好。金无用只好把儿子藏在屋里,门都不让他出——生怕哪里磕了碰了。民间有个说法,孩子要是从小体弱,一定不能大肆宣扬他的存在,要不然让阎王知道了,要早早收回他的性命。因为这个原因,金无用除了刚生儿子那段时间跟亲朋好友说过,便再也不提,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家还有个儿子。
没想到金初阳五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他昏迷了数日。京城的大夫都请尽了,关系好的御医也请了,都说没办法。金无用一时间只觉得天塌地陷,人生昏暗。
没想到就在金府里愁云惨淡之际,来了个云游道人叩门,说他有法可治金家小公子。
金无用也是病急乱投医,眼见大夫都请遍了也不见好,心想试试玄门之术也无不可。
一身百纳衣的脏道人拿着个“神机妙算”的布幡,进屋也不说饮茶吃席,直直奔着厢房去了。
底下仆人要拦,金无用却挥了挥手,心里纳罕:他是怎么知道地方的……
一边纳闷,一边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却见道人早已推开厢房门,坐在金初阳床前,闭目念念有词地掐算。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道人才睁开眼,从百衲衣里拿出个寸长的牙雕片来,道:“此物随身佩戴,不可摘下,方保此子平安。”
金无用有些怀疑:“大师,不知这是何物?”真能保我儿子平安么?
道人点点头:“这是我云游时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宝物,我看它跟贵府小公子有缘,便在上头化了些灵气,能保他到弱冠之年。”
金无用看儿子脸上气色好了很多,呼吸也平顺了,心里顿安。谨慎起见,又问了句:“大师,等我儿弱冠之后,是不是就……”他没敢把后头那个不好的猜测说出来。
道人摇摇头:“若只有这牙片,他也就只能活到二十出头;不过我看他面相属阴,要想长命,需得作女儿家装扮到十六岁才能瞒过勾魂使。”
4金家六朵金花,在长乐巷是出了名的,个个长得漂亮,跟她们那面相刻薄的礼部尚书爹不同,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尤其是最小的金初阳,才十岁年纪,已经出落成个小美人。
5覃唯八岁那年爬巷子里那棵榕树摔下来摔折了胳膊,额头到眼角也划了一条长口子,遭此一难之后性情大变,安分了许多。覃思一面心疼一面也很欣慰:总算不用再跟街坊天天道歉了。
不过这孩子四书五经就是看不进去,覃思实在没法,又看他从小就爱些棍棒刀枪,便拉下脸求来禁卫军总教头给他当师父,指望他受了磨难就能一心向学。没想到覃唯这一练武,刻苦又努力,闻鸡起舞日落方歇,覃思也就放下了让他再从文的念头,随他去了。
三年后,覃思十一岁,武术已经小有所成,他对覃思说想随押送粮草的军队去戍边。
“如今北炼国对南越虎视眈眈。儿子想像齐胜将军一样,征战沙场为君分忧。”他说着朝皇城方向拱了拱手。
覃思一反常态没有直接否定儿子的决定,而是在考虑了好几天之后答应了下来。
6北炼国与南越西北国境接壤,它旁边原本还有几个小国家,可自从二十年前齐胜将军大挫北方诸国过后,北炼国旁的几个国家都衰落了,而北炼国经此一役也是元气大伤,政权也因此更替。不料新登基的国君是个野心家,他弑父杀兄夺得皇位,并不甘心自己国家人民永远从事无法安定的游牧生活,因此觊觎上了物产丰富的南越。经过十来年的征战和修养生息,他们吞并了不少小国家。南越的皇都越城离他们东南边境现已不足五百里地。对于他们来说,南越就是一块嘴边的肥肉。
而南越,虽然国家富足兵力也比北炼国雄厚许多,但二十年来的和平,已经消磨掉了百姓和兵士的斗志,一旦两国交战,胜负如何还很难说。
7覃唯这一去再回来就过了七年,他已经十八了,蜂腰猿臂,身长八尺有余,褪去了几年前的青涩模样。这七年他从普通士兵做起,如今已经当上了校尉。他还年轻,大有可为。
这次回家一方面是探亲,一方面是相亲——尚书夫人杜氏早早地寄去了书信,在信里这么说到。
南越国历来治军严谨,军队里一水的男人,半个军妓都没有。戍边生活清苦,兵士们闲暇时的活动无非是想家想女人。覃唯在军队里耳濡目染这么多年,荤段子听了不少,早不是去之前那棵纯真的小白花。所以对于相亲一事倒不是很抗拒。
8金初阳自那次大病过后,便一直作女儿家妆扮,受父母嘱咐,牙雕片制成的手链从不离身。这么过了五年,身体好了许多;虽说还一直喝药将养着,不过已经能在巷子里跟同龄的伙伴追逐打闹,这让金家人感到由衷的欣慰。
☆、第二章
9覃唯这次回家轻装简行,跟手下两个越城去的兵士一同回的家,等进了城门口,便放他二人回家探亲去了。自己扬鞭打马,回到了长乐巷。
10天近黄昏,覃唯从马上下来,正要上前叫门,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个风也似的小身影,冲着他这边直直撞了过来,以覃唯的身手足可以避开,不过怕对方惊着自己的马,他就立在了原地。
只听得一声响,那小身影撞到覃唯身上又弹了回去,把自己摔得坐到了地上。
覃唯看着地上七八岁扎着双髻的小姑娘,不吭声。
金初阳满脑袋金星,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他揉着撞疼的脑门,一阵心塞:今天跟伙伴玩得晚了些,怕天色暗了自己眼睛又看不到,才这么急冲冲地回来,哪料到半路杀出这么个人。
也是他自己理亏,便站起来想道个歉就走。
等他拍干净身上的灰,觉得手腕有些疼,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从不离身的牙雕片手链因为刚刚撞到地上断开了。
金初阳从小被父母姐姐们耳提面命,知道这东西攸关自己性命,忍不住大放悲声。
覃唯冷眼看着这小姑娘从一开始的若无其事到突然撒泼,心道多半是来讹人的,便抬脚上台阶,准备拍门进府。
金初阳泪眼朦胧间见肇事者竟然要逃走,一下子扑到他腿上使劲抱住对方——身高不够只能抱腿——大声道:“你不许走!赔我手链!”
覃唯闻言转身,看向对方破皮泛红的左手上举着的牙雕片手链,皱了皱眉。
金初阳见这个高个的哑巴转身看向自己,忍不住悲恸道:“没有手链我会死的——呜啊——”
覃唯看她哭得凄惨,受不了耳朵的折磨,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条手链,递给她:“给你,别哭了。”
金初阳站在原地,发现两条手链竟然一模一样。他还在愣神,突然发现对方已经进了覃府,门在对方身后被仆从掩上,隔开了自己探究的目光。
金初阳也不再深究,把新手链戴在了手上,把旧的藏在了腰间香囊里,悄悄回了家。
11牙雕片手链的偶然碎裂让金初阳心里一直像揣了个兔子似的不大安定,之后几天都没敢出去玩耍,生怕出什么意外,危及生命。金家人看他这几天安静待在屋里还有点诧异,不过小孩心性就是如此多变,所以笑笑也就过了。
金初阳坐在后花园的僻静处,注意周围没有旁人,这才悄悄拿出了碎掉的牙雕片来查看。这才发现二者除了上头的链子不同以外,象牙片上的图案几乎是一样。心道:莫非这人的牙雕片跟我那个真有一样功效么?过了四五天我都没出意外,也就是说,这东西的效果跟先前我自己的那条一样了?
12覃唯回府是为了相亲一事。不过这“相亲”,差不多也就是走走过场——他自己是把建功立业放在首位的,所以对于婚事并不是很看重——这次回来,也就是顺道看看二老;至于订亲,也随二老的意。
不过成亲前的准备耗时太久,覃唯又不能这么在越城呆着,便跟探亲的两个近卫一同回了边关。
将近年关,覃唯的婚事终于要成了。覃思早早让人快马传信去了军队,路上过了约莫十来天,覃唯又回到了越城。
他这个夫人是越城府尹之女,二八年华,闭月羞花,覃唯之前相亲匆匆一瞥,还算满意。
迎亲的阵仗颇大,说是十里红妆尤不为过。
只可惜,新郎官还没进女方家门,新娘子还没踏出正门,她就被从天而降一块石头砸倒在地。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生怕这喜事成了丧事。喜婆拦住即将冲进府尹家门的覃唯,自己上前查看。
所幸姑娘只是头上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可就在旁边迎亲众人迟疑着要不要继续奏乐时,姑娘傻了,开始说胡话。
越城府尹为人正直,看自家闺女出了这么个意外,当机立断取消了婚约,说不想坑同僚。
覃唯的第一桩婚事就这么告吹了。
惆怅说不上,就是有点懵。
13一桩婚事这么虎头蛇尾地交代了,覃唯也没有理由再待在越城。临走前他一人轻装简行,与前些日子返城时一队骑兵跟随的架势相比,稍微显得凄惨了些。他本要走大道,转念一想,走了小巷。
长乐巷住的多数是京官和家眷,但也有一些做小买卖的普通百姓,比如说最受稚子欢迎的货郎。货郎挑着一担琳琅满目的货架,上头形形□□的小物件堆积如山,全然是个移动的百宝箱。
金初阳平时最受父母宠爱,手上自然不缺银两,不过他体弱多病,又作的姑娘家打扮,要是老这么出去花钱,也容易遭到有心人的注意。是以,这次在外面跟伙伴玩耍,看到许久未至的货郎经过,自己又没带银钱,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
他转头往家跑,抄近路走了条小巷,恰好撞上覃唯骑着他的马正悠悠地从巷子那头走过来。
不过这巷子太窄,绝对容不下一人一马同时过的。金初阳怕货郎走得太快,自己绕路回来就买不到中意的那个纸鸢了。他知道对方是覃家人——之前那场闹剧似的婚礼已经成了这段时间街谈巷议的要闻——也知道父亲耳提面命平时不能跟覃家人接触,不过现在情况非同寻常,稍微出格一点应该也没事?
覃唯在马上俯视地上浅蓝衣裙的小姑娘,看到她捏着袖子,手腕露出的翠绿玉线,才想起来这是之前撞上的金家姑娘。他皱了皱眉正要叫对方让路,却听到小姑娘道:“覃哥哥,能不能借我点银钱急用,我下次一定还你。”
覃唯在家里是最小的,听别人叫自己“哥哥”,还挺新鲜。他心情不算坏,饶有兴味地问她:“怎么?金尚书还克扣你零用么?”
金初阳不欲与他多解释,生怕货郎走远,急道:“哎呀!你一个大人还怕小孩子骗你钱吗?要借就借,不借就让开路,我好回家拿钱。”
金初阳拿着覃唯给自己的钱袋,买了个燕子样式的纸鸢,又买了两根橘子瓣的糖葫芦,把钱袋和其中一根糖葫芦递给了旁边牵着马的覃唯,喜笑颜开:“谢谢覃哥哥,你真好!我回去就把钱还你!”
覃唯看着这小孩儿笑得眉眼弯弯,也不忍心拒绝她的糖葫芦,收起钱袋心情微妙:“算了,才几个铜板。”
不料金初阳正色道:“几个铜板也好,几千银票也好,借了都要还的。我爹说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听到前半句覃唯还有点惊讶,听到后半句他嘴角抽了抽:果真是金家人。这么一想,刚刚产生的那点好感也烟消云散了,随口道:“等下次我回来再还吧。”
金初阳点点头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短文,灵感来自微博上看到的一条清代镂雕牙片为主体制成的手链,配图有老板(男)戴的图片,很好看,所以脑洞大开想到这样一个故事。
因为是短文,所以为了剧情发展可能会用一些狗血老梗,请大家不要在意( ˙˙ )?。
发链接被锁,想看图片可以搜索我的微博艾迪:执白不直白1最上面几条就有~
☆、第三章
14覃唯回了边关,把之前婚事告吹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也不是说出于回避的心态,只是近日北炼国给几个周边国家施压,让他们派出一些军队在南越国边疆游荡,南越国不胜其烦,众将士也时刻绷紧神经,压力太大;而覃唯作为一个校尉,肩负的责任自然比普通士兵要重上几成。
将军杜威带着贴身近卫在城墙上巡视,看到正在擦拭兵器的覃唯便叫住了他。
“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覃唯满脸尴尬,望着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将军没好意思回答。
杜威捋了捋胡子,看着自己年轻的校尉一脸局促,心生促狭,道:“莫不是覃校尉的夫人十分貌丑,才把你吓了回来?”
覃唯把手中兵器放下,非常无奈地看向了亦师亦友的老将军,故作淡然地道:“婚约取消了。”
杜威相当好奇,很想询问详细情形,不过一看旁边一群光棍都支起了耳朵,心知这不是个详谈的好时机,便一本正经道:“覃校尉,过了晌午来我帐中,我有要事嘱托你。”
覃唯只好配合地点头。
听完覃唯三言两语带过的婚礼情形,再看他故作淡然的模样,杜威放声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从随身的水囊倒了杯烈酒饮下。
覃唯虽然羞恼,却不至于对将军置气。反而因为杜威喝酒的行为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道:“将军,您还是少喝点酒吧。”
杜威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又举起酒杯,叹气道:“也就只有它能让我好受点了。”
覃唯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了下来:将军自从接替了已故的齐胜将军驻守边关之后,伤病就没有好过……
15边关无四季,年年共寒暑。两年时间很快过去,这期间南越边境总有小股势力骚扰,但当军队接到报信前去阻杀之时,他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着实让人烦闷。
这天覃唯又接到了来自越城的传信,跟两年前的一样,又是父母叫他成亲。覃唯比起两年前又要老练成熟一些,这次他人没回去,只叫人送信回越城,说自己有事在身,不便离开。杜威也不知从哪儿听来这个消息,让人拦住了送信人,再给覃唯备了干粮银钱,让他即日动身。
覃唯不解:边关情势紧张,自己这时离开怎么行?
杜威一捋胡子,故作严肃道:“难不成我们南越军离了一个都尉还打不了仗了?”
覃唯不能反驳,只好翻身上马,往越城赶。
临走前带着他的一队轻骑——升到都尉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护卫。
这次相亲的对象据说是越城书院院长的掌上明珠,虽不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也好歹是出生在书香门第,自幼受家境熏陶的小家碧玉——重要的是,两年前的那个虎头蛇尾的婚礼过后,京官们已经不愿意把自己闺女嫁来覃家,如今能找到这样一个家境尚可又有才学的姑娘已然难得。
成亲前自然又要相亲一番。尽管覃唯说了婚姻大事由父母定夺,可毕竟娶的嫡妻,要是覃唯本人看不上,也没有必要了。
这次相亲是在女方家,覃母早打听到这位才女最爱在下午抚琴,便特意挑了一个天气晴好微风轻拂的日子,带上儿子登门拜访。
隔着曲折的游廊,覃家母子远远望见池子对面杨柳树旁的亭子里坐了一个着翠衣的姑娘,正面对小荷才露的莲池轻抚瑶琴。
覃唯听不出曲调好坏,不过视力极佳的他对这个面容清秀的姑娘还算有好感,转过头正想对母亲说话,突然听到一个丫鬟的尖叫:“呀!小姐掉到池子里啦!”
仆人们闻声慌乱地跑了过去。
覃唯本想运起轻功过去救她,不过看见那边已经有人,为了避嫌便没有动作。
才女被救了起来,苏醒后摸着被包扎的头满脸疑惑:“这是哪儿?你们是谁?我是谁?”
覃唯的第二桩婚事再次告吹。这下,他克妻的名声算是在越城传开了。
“连去相亲都能克得女方失足掉到池子里脑袋撞破失忆,不是克妻是什么?”
16覃母听到自己儿子克妻的谣言四起,气得直叹气,可她自小接受的良好家教却不允许她跟街上聊闲话的人叉腰对骂,也不忍心对几年才回来一趟的儿子撒火,只好跟丈夫置气。
时隔两年,覃思又一次被撵去了书房,分外惆怅。
他这两天也听了些传闻,不过倒不是很在意,因而对于无名火起的妻子实在是宽慰不能,想了半天,准备找儿子帮忙,没想到才走到门口就撞见了他。
“去,帮我拿床褥子来书房,你娘不让我进屋。”覃思拍拍儿子肩膀。
覃唯从小干这事,都习惯了,处变不惊地问:“被子不要?”
覃思摆摆手:“都拿,去吧。”
覃唯走到父母房门口,敲了敲门:“娘,是我。”
覃母应声让他进屋,随手指指床铺上叠好的一床被褥:“喏,拿去吧。”
覃唯也习惯了母亲对父亲的口是心非,点点头,抱起被褥走了。
覃母看着儿子关上门,又叹了口气:我的儿哟,你怎么越来越像你爹了?都这时候了还面不改色的……
17金家人当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金无用哈哈大笑——死对头的儿子的悲惨遭遇当然值得心灾乐祸。
金家“五朵金花”坐在自家花园里一边喝茶吃糕点一边互相分享自己听来的细节。
这种背后说人长短的事情并不符合官家小姐的身份,因而在场外人越少越好;所以她们遣走了服侍的丫鬟奴仆,叫来了小弟金初阳在一边给他们剥瓜子倒茶。
“听说那书院家的才女好好地弹着琴呢,不知怎么跟入了迷似的,痴痴地自言自语,过了会儿就自己跳池子里了……”
“我听说那个才女本来身体好好的,结果那个覃唯一来啊,弹着琴突然就头晕了,站不稳才落到池子里的……”
“这事情真是玄乎了!两年前越城府尹家的事,你们还记得吗?我听说那天新娘子刚打扮好从闺房里出来,不知从哪儿落了块石头下来,把新娘子砸傻了!”
“听二姐一说,还真是挺玄的,你说真是巧合也不能这么巧吧?怎么次次都是女方受伤啊?命太硬了吧!……小弟,给我倒点茶。”
金初阳乖乖放下手上的瓜子,给三姐添了茶。
“小弟真乖,来张嘴,这个饼可好吃了。”
金初阳又乖乖张嘴吃了四姐递的饼,嘴里嚼着东西,含混道:“那个覃唯也太倒霉了吧,两场婚事都告吹了……”
“哟,我们小弟心真善,还可怜他哪!我看啊,他结不了亲才是做了善事了,不然他这么命硬的人要是真跟谁结婚了,估计就不只是害人家傻这么简单了……”金家五姑娘怜爱地揉了揉金初阳嚼着东西鼓鼓囊囊的包子脸。
18金初阳这两天没事就偷偷搬了梯子爬到自家院墙上,看覃唯有没有从家出来——自己还有十多个铜板没还他呢。好在这些天家里忙着准备清明节祭祖,没人管他;要不然让人看见了禀报上去,少不了要被爱子心切的爹娘唠叨一番。
覃唯这几天都闲的无事。本来准备即刻返程,不过禁不住他娘的挽留,又只好多待两天。这天他照例在院子里舞枪弄剑,直觉有道视线一直在追随自己,顺着那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墙头探出个小脑袋。他很快想起来,这是金家最小的那个姑娘。
也不知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爬在墙头做什么。
金初阳好不容易等到覃唯看过来,忙朝他挥手。
覃唯皱了皱眉头,不欲理她。
金初阳看到对方低下头去,忙小声呼唤他:“覃哥哥。”
覃唯必须承认,自己对于这个称呼真是……无法抵抗。便放下兵器,没奈何地推门走了出去。
金初阳看见他出来,想从墙头跳下来,又对这高度有点怵头,便道:“等我一下。”
覃唯没什么耐性,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道:“有话直说。”
金初阳想了想,从腰间取下钱袋,数了正好的数目,伸手递给他:“喏,上次跟你借了钱,现在还你。”
覃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两年前似乎真有这么件事。
金初阳看他没动静,回头看了眼院子,发现已经有几个仆从在往这边走,便有点着急地伸手对他摇了摇:“你快拿着吧!”
覃唯道:“算了,你自己收着……”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见到金初阳失足从墙头摔了下来,忙上前两步接住了。
金初阳掉落时心里“咯噔”一声,预想到接下来会摔到一身疼痛,便提前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铜板和荷包稀里哗啦的落在地面上。
覃唯接住金初阳就把她放回了地上,看着怔愣在原地的金初阳,心想:两年前个子挺小,看着才七八岁,现在倒挺沉。
金初阳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忙道了声谢,又呆在原地。
覃唯弯腰从地上捡起钱袋:“你的东西。”
金初阳点点头接过,忙低头搜寻散落的银钱。
覃唯反正闲来无事,便也帮着她找那几个铜板。
☆、第四章
19覃唯在越城待不住了——边关消息没传来,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他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不顾母亲挽留,直接带着近卫回了边关。
当天晚上覃思自然是又住了书房。他很委屈: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舍得我就舍得了?
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边关,覃唯遥遥望着营地却住了缰绳。旁人是“近乡情怯”,他这倒成了“近边情怯”了。一旁的近卫试探着问:“覃都尉,怎么停下来了?”
覃唯这才重新扬鞭打马,向营地奔去。几个近卫不明所以地对视过后,也连忙打马追赶。
覃唯的营前住马,原因很简单。他们刚到营地,士兵都惊愕地张大了嘴。等覃唯过去后,都开始窃窃私语:“覃都尉怎么又回来这么早?这会儿不是正要娶妻吗……”
覃唯回到营帐只觉得头疼:那群兔崽子,真当自己听不到啊……
杜威将军当然也听说了覃唯回来的消息,好奇心顿起,趁着监军不在,悄悄地摸来覃唯的住所。
“这次又怎么了?你不该留在越城准备成亲吗?”
覃唯看着将军一身布衣跑过来盔甲都没穿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十分无奈,只好慢慢道来。
杜威听完面皮直抖,看到覃唯发青的脸色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咳嗽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无妨无妨,再找便是了。”他说完也猜得出覃唯的表情是如何的,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背着手踱出了营帐。
20这些年来敌国的异动上头不是看不到,正因如此,南越国这些年的征兵力度也加大了许多,至于以往三年才举行一次的武试竟然接连举办。受此政令恩惠,越城涌现出无数参与其中的江湖高手,还有为此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看客,他们把越城填得满满当当的,各大商行旅店也因此赚了个盆钵满。
金初阳打小身子就虚,别说练武了,就连学文也是由他父亲亲自教习——生怕他在私塾受人欺负。不过受越城的热闹氛围影响,他也对下月将要举行的武试生出一些期待来。
在“凑热闹”这件事上,金家五姐妹比起任何人都是不遑多让的,所以在武试那天,早早地翻出了纱帽,打扮好去了会场。前头几个健壮的仆人拿着金府的通行牌,替自家六个小姐开道,护送他们到了观赏台。
金初阳一开始还颇感兴趣,看着那些人拿着奇形怪状的兵器,不知他们要使出什么武功路数。不过看了几场,他就失望了: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禁打……
金家几个姑娘也觉得无趣起来,一边吃着茶点,一边聊闲天,只偶尔看看擂台。
金初阳双手撑在桌上,捧着脸自言自语道:“他们这点功夫连覃唯都打不过……”
金二姑娘坐在他旁边,听见他的嘟囔,看了他一眼:“嗯?小弟你说什么?”
金初阳想起爹的教诲,心知万万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自己跟覃唯有接触,便摇摇头说:“我说这些人打得真没意思。”
金二姑娘颇认同地点了点头,之后把手里拨干净经络的橘子瓣塞到他嘴里,道:“在外面小心说话。”
21参与武试的人太多,就算是各个考点从早到晚都进行比试,整个武试时间加起来也有月余。决赛那天,金家几姐妹又都去了。
走之前金初阳满脸抗拒。他并不是很理解姐姐们的心思:上次不是还说无趣么,怎么又提起兴致了?
三姐伸出双手扯了扯他脸蛋。
四姐屈指刮刮他的鼻尖。
五姐挠挠他的下巴。
大姐二姐对视一眼一人牵着他一只胳膊往后拖着他就走。
开玩笑,听说这次武试决赛横空冒出一匹黑马,样貌俊秀武功高强,不去看看多可惜。
到了会场,这次的围观的人比上次可多了不少,乌泱泱一片脑袋,金初阳仔细一看,还多数是些衣裙亮丽的姑娘,一个个戴着纱帽,也不顾什么姑娘家的礼节,拼了命地往前挤。
金家几人有通行牌,虽然费了点劲,好歹上了看台。金初阳这才明白为什么底下突然出现那么多姑娘。
台上有两组参赛者正在进行比试,其中有一个白衣侠士,一柄长剑舞得是光影粼粼,身姿飘逸步法莫测。跟他对上的是个矮胖的大汉,两个硕大的葫芦锤挥得虎虎生风。这两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功法都不是一个路数,却在比赛的时候对上了,场面显得十分有趣,旁人看起来也相当过瘾。
只是每当大汉一个葫芦锤抡过去的时候,底下群众一阵叹息;侠士移形换影躲过了,底下观众又是一阵喝彩。这区别对待让大汉相当气恼,手下兵器使得更加卖力,让围观的小姑娘们个个绞紧了手上的帕子。
由于大汉受了刺激,局面很快从一开始的旗鼓相当到大汉这方占尽优势,只见那白衣侠士挥剑勉力抵挡,躲闪的步伐也越加迟钝。突然白衣侠士脚下一个不稳,大汉见此情形精神一振,大喝一声,朝着侠士的脑袋使劲一抡葫芦锤——他这是杀红了眼,忘记比试只能点到即止,不许夺人性命了。底下的姑娘们声声惊呼,有胆子小的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惨烈景象。
不料那白衣侠士只是卖个破绽,他身体迅速向后一倒,趁着对方招式变老顷刻闪身到对方身后,长剑一抖,架到大汉肩上。
此局白衣侠士获胜。
最后的形势变化实在太快,除了场上的裁判,旁人都惊愕地大张了嘴。
而另一组也很快决出了结果,胜者是个虬髯粗眉的中年大汉,使着一柄□□,他冷眼看着另一头获胜的白衣侠士,刀疤脸上俱是不屑。
两组都决出了结果,决出武状元的最终比赛被放在了第三天。
金家几姊妹回到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都觉得之后的武状元不出意外一定是那俊秀的侠士。
金初阳却撇撇嘴:那侠士一手剑舞得花哨,不过投机取巧罢了,真要对上那个刀疤大汉,结果还说不定呢。他看那大汉一手□□倒是使得不错,跟覃唯上次在院子里练的有得一比。
没想到决赛结果还是金初阳所猜测的那样,大汉成了武状元。
那天比赛的场面几乎是一边倒,大汉□□使的毫无破绽,侠士勉力抵挡,可惜短兵终究敌不过□□,最终落败了。
围观的姑娘们起初还以为侠士跟前天一样是在作戏,直到最后落败了她们才算看明白,才惊讶地感叹出声。
那大汉倒没在意周围人的反应,只是兀自道:“哼,就你这点功夫,还想娶我女儿……”
22虬髯大汉成了南越国新一届武状元,皇上专门赐下了宅院和若干银两布匹,大汉一夜之间从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走街串巷卖艺的江湖人成了吃皇粮的朝廷官员。他带着自家闺女搬进了武状元府,看着自家院子相当高兴。
他没读过书,在越城也没有熟人,自知要在官场待下去必须结交一些官员。思索了半天,他想起前些天刚到越城,在茶馆里听到的一句闲话,一抚掌,大笑:“好,就这么办!”
几天后,五百里之外边关营地里的覃唯收到了来自越城的信件。
他皱紧了眉头:什么武状元家的女儿?
覃唯这次难得违背家里的意愿,没有立刻动身返程。只是没想到,两天后他又收到了一封信,这下他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什么玩意儿?
原来第二封信上写着,原本说好定亲的新进武状元家的女儿跟她情郎私奔了,前两天刚定下的婚约不得不再次作废。
覃唯身在边关,从这寥寥几十字的信纸上自然看不明白情况。实际上,之前武试决赛那天的白衣侠士跟那大汉的女儿早就互相倾情,只是大汉一直不看好两人的感情,这才有了定亲后的这场闹剧。
越城的覃家为了这事情也是鸡飞狗跳。
覃母清点了送出去又收回来的彩礼和名单,看着这些“三出三进”的红箱子,一时间悲从中来,竟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醒过来已经躺在了床上,大夫刚开完药离开,覃思送走了大夫,坐在床边亲自给她拧帕子搭额头。
覃母眼泪汪汪的,道:“咱儿子这克妻真没救了?”
覃思拍拍她的手背,权作安慰,最后叹了口气。
隔壁金家几个姑娘又在聊这次覃唯克妻的事情。
金初阳吃了口瓜,暗道:这覃唯,是真克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次“克妻”啦~~~
☆、第五章
23金家大姑娘跟覃唯同岁,今年二十一了。大姑娘样貌端庄家境又好,来提亲的人快要踏破金家门槛,可还是待字闺中;原因无他,金无用早说过了——“我金家又不缺钱,难道还养不起这几个闺女?”媒婆一个个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金家几姊妹也就这么一直在家呆着。
不过今年有些例外。
边关大捷,南越皇帝龙心大悦,便准备做点事情与民同喜。想大赦天下吧,觉得没到那程度;想嫁公主吧,南越皇室别的不多,皇子最多,南越辰帝登基二十年,愣是只得了一个小公主,才两岁。想了半天,准备拿自己几个臣下开刀:朕这几个儿子也光棍好多年了,这些大臣口口声声为朕分忧,也没见他们想把自家闺女嫁进来啊!
于是当即拟了圣旨,大意说:凡是官宦女,年满十六的,统统把画像给朕送进宫来!朕要给儿子选秀!
选秀过程略过不提,最终在一月后选出十来个官家女,而金家大姑娘二姑娘都在此列。自得知这消息,金府里一阵凄风惨雨。那几天金无用上朝都没精打采。覃思自然明白他什么心思,故意气他:“恭喜了,金尚书,未来的国丈大人!”
金无用气急一甩袖子:“滚蛋!”
金无用恼是恼,可他也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就只能期盼那几个皇子都眼瞎,看不上自家闺女。为此,他一不信佛的人都开始天天抄经,还让管家给府里进了一车的纸张笔墨,下到门房,中到厨子花匠,上到他自己个儿,天天闲着没事就抄经。
金初阳几姊妹自然没逃过,都趴后花园石桌上抄经。
“大姐,你想嫁么?”二姑娘心里不大踏实,一边抄经,一边问。
大姑娘吐了嘴里的瓜子壳儿,淡淡道:“听说宫里几个皇子都十分俊秀,芝兰玉树似的……”
二姑娘当即坚定了眼神:“嫁!”
另外几个人笑作一团。
半年后,金家两个姑娘先后出嫁。金府的流水席摆了大半月,越城的官员商户、金无用的门生师长、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来了。金无用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疼还得装出笑模样,等到晚上熄了灯,才钻被窝里抱着老婆哭。
流水席吃到最后一天,来的就只是些贫苦百姓了。宴席的质量当然不如之前,不过也是好酒好菜地招呼着。
金初阳想溜出去玩耍,经过一个盆栽,被桌边的人逮住了。
这人赫然是那年治好了金初阳的邋遢道人,只不过金初阳对他没有印象,这时被对方扯着袖子,不明所以。他想起自己一身女儿装扮,反应过来:“非礼——”
话音未落,他被道人捂住了嘴。
道人四周环顾,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边,才低声道:“你别急啊,听我说!我不是坏人!你手上的手链就是我给你才保住你的小命的!”
金初阳这才放下些警惕。
道人见他不再挣扎,手上也松了劲头,转而问他:“你之前那条手链是不是断了?”
金初阳迟疑着看了眼道人,没应声。
道人自顾自又道:“你手链断了,竟然还没死……真是怪了。”
金初阳抿唇,把手腕露出来,给道人看:“后来有人给了我一条。”
道人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头:“原来如此!是他给你的……”
金初阳听得不明所以:莫非这道人认识覃唯么?
道人仿佛明白他心里想法,喃喃道:“这可麻烦了……覃小哥怕是有难了……”
金初阳心里一凛,拉住道人的袖子,问:“您说的是覃唯吗?他怎么了?”
道人似有迟疑,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道:“既然他都把手链给你了,你们关系应该相当不错,那我就直说吧。覃唯他命中有一大劫,当年他在边关救我一命,我便把自己仅有的两个牙雕片给了他一个,替他挡劫——另一个后来机缘巧合给了你,此事暂且不提。小道推演能力有限,最近只算出你的牙雕片断了,覃小哥命劫将近,又不知情况如何,这才来了越城……只是没想到,你的牙雕片断了,他把自己的给了你。哎!”
金初阳听得懵懂。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会儿,再回过神来,发现邋遢道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24邋遢道人的话好像一粒石子投入了湖中,在金初阳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只是他跟覃唯联系不上,不知对方在边关近况如何。而邋遢道人的来无影去无踪,让他话语的可信度也变得缥缈了几分。金初阳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说到底他也才十三,从小又是在家里人羽翼下长大的,少有遇到这种需要独自思考的情况。他想了半天,觉得这事既不能告诉家里人,也不能告诉覃家人。至于覃唯,自己只有去打探下情况,看看能不能给他传信一封,讲明原由。
25前段时间南越大捷,而相对的是北炼国的落败——虽然他们只是幕后主使,但底下附属国的战败,对于北炼国国君来说确实称不上愉快。因此,谋划已久的攻打南越计划也顺势摆上了北炼国君的台面。
南越这边当然也发现了敌军攻势与以往的不同。以前都只是些小股军队,偶尔骚扰南越边境的百姓,或者趁南越军不备,在营地边上放火,从来没有真正跟南越对上阵;可如今,对方集结了不少人马,像是要搞个大动作。
覃唯和几个校尉在杜威将军营帐里商量作战计划。突然有人在营帐外报告,说有个邋遢道人在外面叫嚷着找覃都尉。几人正在商量要事,一被打断,覃唯不大高兴。又一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道人,便让传话人把那道人轰走。
说回邋遢道人,他现在营地边上,等待覃唯的接见。传话人久久未归,他趁此机会又坐下推演了一番,这次却发现覃唯运势正旺,不见祸端。他捋了捋胡子,不明所以:不应该啊……
道人推算好几遍得出的结论都一样:覃唯最近好着呢。这么一想,他自己任务也算完成了,被轰走之后也不恼,直接拎起行囊,走到附近无人处,使了个缩地成寸的术法,回了自己住所——他直觉推演结果与之前不同是跟那牙雕片有关,得去查查它是个什么来头。
再说金初阳这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道人一语成谶——要是覃唯因为牙雕片不在身边而死亡,那他罪过可大了。他这些日子也打探到了覃家传信去边关的途径——那日覃家往外寄信,自己尾随送信人到了驿馆。听到那人跟驿馆说是送去边关的,金初阳立刻回家提笔写了封信,再换上丫鬟的装束,抹黑了脸——他现在已经十三了,一个“大家闺秀”,往军营寄信,容易招闲话,干脆换成丫鬟装扮,说是寄给自己哥哥的。至于信封上,为免旁人误会,他写的是“覃哥亲启”。
金初阳回家路上心里不大安稳,复又安慰自己:“覃”姓如此少见,信又是越城发出的,应该能送到吧。
要说也是巧,直到金初阳这封信拿过来,覃家的上一封信还留在驿馆;而金初阳刚走,传信的信使才来的,两封信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挨在了一起。
几天后,覃唯收到了两封信。他看完第一封信,又看到第二封信上的称呼,愣了愣:这是谁寄来的?
既然这信到了自己手里,覃唯索性拆了开来。看了两行才明白,原来信是从金家六姑娘那儿寄来的。不过那手链,要真像道人所说的挡劫的话,自己也活不到这个岁数了——在边关待了这么多年,没有它的时候不也好好的么。这么一想,覃唯便肯定了那道人是在编瞎话。至于回信么,不回也罢。
26金初阳没有得到回信,但从覃家那边看来,他推测覃唯应该无碍——覃唯是覃家独子,要真出什么事,覃家肯定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也不知寄出的信对方是否收到。金初阳心里不大踏实,倒也没再像上次那样冒险出去寄信——要让人说了闲话,自家爹娘不得唠叨死自个儿。对于这件事情,他是束手无策了,只有常去覃家门口转转,听听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动。
过了大半年,他终于得到了覃唯的消息。
覃唯在一次作战中勇救将军,自己身受重伤。因为这一举动,获得了南越帝嘉奖,他立刻官升一级,成了中郎将。
道人的两次推演竟然这样成真了。
金初阳尽管不知道道人的第二次推演结果,但听说覃唯受伤,他反而放下心来:听这消息,覃唯还活着,不然怎么能升官呢。
再说覃唯那边,他其实只是手臂中了一箭,不过杜威本来就存了提携他的想法,便在上报的函件上略微夸大了情形,给他邀个功。只是没想到,这一邀功直接让覃唯官升一级。
其实这也是赶巧了。上次南越大捷,让南越帝对边关战况越发关注,也对杜威越发看重。这次覃唯的举动无形中迎合了他的心意,顺手给覃唯点好处,也好让众将士心安。
覃思这几天老出门,回家也回得晚了。相熟的几个官员打趣,说他是不是怕家里母老虎发威。覃思却正色道:“如今边关情势紧张,我等为人臣子,自当做好分内事好为君分忧。反观之诸位,竟有闲心跟在下打趣,不知今上得知情形该是何等伤心呢?”
几个官员被覃思这通话说得哑口无言。
覃思一挥袖子,道了声告辞,然后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轿子里,他才拉下脸来:哎,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能消气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伏笔(咦,貌似我每章都有伏笔2333)
感谢 陈鹤 的霸王票~谢谢支持么么哒!真是太感人了嘤嘤嘤,连《相亲》也投了霸王票≈gt_≈lt(找不到怎么发那个带时间的_(:3ゝ∠)_只会手打了别介意)
☆、第六章
27时间过得飞快,金家五姑娘还有小半个月满十五,该办及笄礼了。金无用想到此处反而惆怅:明年小六的“及笄”该怎么办?
可惆怅归惆怅,该准备的还得准备。至于小六,到时再说吧。
自从两年前嫁了大姑娘和二姑娘,金无用不松口的铁齿也被辰帝撬掉了几颗,媒婆们又重新踏进了金府大门。因为这个原因,三姑娘和四姑娘现在都订了亲,只等着良辰吉日好出嫁。
念及此处,金无用又叹了口气。
见他叹气,金夫人推了他一把,佯怒道:“大好的日子叹什么气?”
金无用转身背对她不吭声。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节
同类推荐:
我才不会爱上什么徒弟/太上忘情、
骚穴插入特集(脑洞肉段,粗口向)-v文、
乐可(完结+番外)、
他超霸道的 完结+番外、
男生宿舍被调教的小伪娘-v文、
皇上在奏折里夹话本看、
深度开发1v3、
轮流发生性关系(双性/NP/产乳/生子/QJ/LJ/人兽)-v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