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夫君硬上弓 作者:兜里有烟

    第41节

    接着一人一鸟陷进深深的静默。魏仁钟没给杜远程留下更多的时间，同时小杜也不想再等下去了。这无字功纵是练到第九层，也未见起就能用来对付糟老头，直到此时此刻，杜远程也不知晓什么才是大乘之境。

    管他境不境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他心意已决，转身就进了石室，能在魏仁钟到来之前，练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小黄雀立在门外，一贯的傲娇之姿也荡然无存，这场输死决斗中，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杜远程提供关于老贼的更多消息。

    也没道别，小黄雀便扑扑翅膀飞走了。

    莫名的，在心里竟对这愣头青产生了一抹难以描绘的情愫。

    是感激，是好感，还是单纯的友谊，她也说不清。

    这个看似浪荡不羁甚至有些落魄的年轻人骨子里却有种很吸引人的地方，随性却又坚韧。以至于，黄莺有了一个莫名的想法，虽然他知道杜远程与那日来谷中一闪而过的俊美男子有着很深的渊源，但毕竟是个男人，男人与男人再好也没法长相厮守的，于此，小黄雀觉得，只要她愿意，小杜就是她的盘中餐。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古怪的字条

    大小姐天生的骄傲与自负令她对此确信不疑，这让原本灰突突的生活突然出现了一抹亮色。且说杜远程，是断不会对小黄雀有任何想法，他满脑子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练成这无字秘籍，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而另一方，魏仁钟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为他的再展雄风。

    是夜，当小杜疲惫的回到住处时，蓦然发现门口蹲着一个人影，吓了他一跳，走近一瞧，原来是小蘑菇。

    小蘑菇的脑瓜顶上还窝着另一个更小的影子，小灰灰。

    他们看起来狼狈极了，听闻到脚步声，小蝶抬起头来，那神情若蒙受了不世之冤，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撇着小嘴拧着眉头盯着杜远程。

    “大冷天的你蹲这干嘛。”小杜有点诧异，弯腰拍了拍她的肩，“进屋，我说你怎么还把它也带来了。”

    “爹爹……”小蘑菇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是大坏蛋！小蝶恨你！呜呜。”

    “咱又咋的你了……”这一天到晚的，总把恨挂在嘴边，“谁欺负你了，不对呀，这山谷里也没旁人了，莫非你碰见了糟老头？”

    “你！”小蝶站起来，使劲的仰着脖子，与他四目相对，“我走了一天你都没找我，现在夜都深了，爹爹也没寻小蝶的意思，我要是不自己回来，估计你都把我忘了！”

    “……夜，是有点深。”杜远程才恍然，确确实实把小蘑菇忘了个一干二净，“你不是安全回来了么，我还找你费二遍事干嘛，走走，进去。”

    “小蝶本不想回来！”小蘑菇忿忿的，一边抹着眼角一边委屈的道“可外面太冷了，小灰灰和我都冻僵了，我们在附近绕了好久好久，都没见到爹爹的影子，呜呜，好桑心。”

    杜远程抿了抿嘴，小丫头片子事儿真多，连推带抱的将小蘑菇连同发髻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灰灰一同弄进了屋子，搪塞道“你爹我不是忙么，一时间疏忽了，乖，别瘪曰了，吃饭没？”

    “没。”小蘑菇低着头嘟囔道。

    “混了一天连口饭都没混上？”杜远程叹气，语重心长道“小蝶，爹爹要批评你了，怎么能这样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这空着肚子回来让我如何是好，咱家的境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吃个土豆都费劲，唉。”

    “我去哪混？爹爹竟说风凉话，还怪罪小蝶，呜呜，有了小黄雀就不喜欢我了。”

    “它是一只鸟，一只鸟好么！”杜远程脑袋足有西瓜大，翻了翻眼睛道“行了行了，赶紧睡吧，我明天得争取练到第八层。”刚要作势躺倒，忽地一怔，像是想起来什么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灰灰瞧。

    “不许打小灰灰的主意！”小蘑菇见势不妙，还以为杜远程要把小灰灰烤了吃，连忙抱在了怀里。

    “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杜远程对她招了招手，“你俩，都上床来。”

    小蘑菇将信将疑的凑近，再凑近，抱着小灰灰窝在了床角，用一种万分警惕的目光睨着杜远程。小灰灰见状，怯怯的问“兄台可是有事？”

    “事，是有一件。”杜远程伸过手去一把抓住小灰灰，放到了膝盖上，问“这山谷附近可有锻造兵器的地方。”

    “有，倒是有，但很远。”小灰灰若有所思，“公子是想铸两件趁手的武器？”

    “是啊。”杜远程缓缓点头，“本来咱就跟糟老头子差一个节气，再没个刀剑什么的，赤手空拳未免牵强。”

    “可，我也找不到路，小黄姐姐知道。”小灰灰歪了歪脑袋瓜，“你想锻造什么武器？”

    “嗯，还没想好。”杜远程的眼珠一转，“你去，把小黄给我叫来。”

    小蘑菇只听到爹爹一个人自言自语，小灰灰不时的发出婉转的鸣叫声，随后小鸟就从窗缝里飞走了，禁不住过问，小杜一副说了你也不懂的不耐样，让她自己搞土豆啃去。且说小灰灰长此以来第一次有被重视的感觉，原来存在感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它一路飞驰，回到了魏仁钟所居的木房子。四下黑漆漆静悄悄，小灰小心翼翼的环视周遭，却不见小黄的影子。平时这个时候小黄雀多半已经窝在枝桠上的巢穴里休息了，可现下鸟巢里空空如也，东西南北空荡静谧，只有枝头挂着一轮弯月静静的俯瞰着大地。

    小灰叫了两声，用来呼唤小黄。

    没有回音。

    魏仁钟的房间内灯火摇曳，窗户纸上晃动着一个弯曲的黑影，老贼不知在鼓捣什么，已近午夜，还未就寝。

    小灰不敢轻举妄动，朝木房子后面的仓库飞去。那里面堆积着老贼的各种物什，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大门紧锁，那枚虎头锁似乎从来没拿下来过。

    此刻矮墩墩的库房精密诡异的矗立在黑黝黝的地面上，窗子也紧紧关着，冷风透过缝隙吹拂起一角窗纸，猎猎作响。

    小灰悄悄的落在了水泥台子上，往里面探头探脑的望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就在这时，窗子忽然吱嘎一声开了一道小缝，吓得小灰身形一抖，掉下了窗台，从草丛里扑扑翅膀站起，正好对上窗缝间探出的一个小身影。

    这，这又是新来的？

    小灰震惊的望去，借着月光，打量着不速之客，只见这只鸟雀和它一样一身灰不溜丢的羽毛，只是那眼中的神色却几分熟悉。

    “你是谁？”小灰鼓足勇气厉喝，高高的鸣叫了几声。

    “蠢蛋，是我！”一语落，竟然是小黄雀，小灰灰顿时就蒙了，瞠目结舌的道“小黄姐姐，你是被老贼施了法术么，怎么突然变得与我一样难看了。”

    “那是落的灰。”小黄雀烦躁的道，“快进来！”

    ……小灰灰长长的舒了口气，沿着窗户缝挤了进去，一股刺鼻的陈腐味儿夹带着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它连连咳嗽，问“小黄姐姐，你在这做什么。”

    “你来。”小黄雀也顾不得形象气质了，将大家闺秀的风范统统抛却脑后，召唤小灰灰用爪子踩了踩桌上的一叠纸。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要是我女人

    “这，是咒符？”小灰诧异。

    “看来是了。”小黄雀低低的道“我正在记录上面的文字。”

    “可，这都是些什么字呀，好古怪。”

    “傻蛋，当然是咒语。”小黄雀目不转睛的盯着，不时的用爪子翻页，“你这一整天野哪去了。”

    “我跟那个梳着蘑菇头的小姑娘，呃，玩去了。”

    “真有闲心。”小黄雀催促它道“你也帮我看，记在脑子里，回头好告诉他。”

    “对，是，就是那位公子让我来找你的。”一时间惊诧，小灰灰差点把正事忘了，紧张的磕磕巴巴，一见到它这位雷厉风行的姐姐就语无伦次。

    “他，让你来找我的？”小黄雀的语气有些奇怪，“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商量铸造兵器。”

    小黄雀立马沉默了，死气沉沉的继续翻咒符，“就这些？”

    “嗯，就这些，让我想想，没别的了他就问我附近有没有兵器店。”

    “哦。”小黄意兴阑珊，低头目光怔怔的翻阅着符纸，忽然转而道“小灰，等我们重获自由，就回家去。”

    “那是一定的了。”小灰灰满目憧憬，“真希望这位公子能战胜老贼，姐姐，我好想家。”

    “等我恢复了人身后。”小黄雀欲言又止，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觉得愣头青那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小灰灰十分单纯，并未察觉出姐姐话中的弦外之音，“人长得也挺英俊的。”

    小黄雀低声的婉转了两声，便不再言语，用小爪子将咒符重新拢好，道“我们走，我也正有要事要告知他。”

    小灰灰就是个纯牌小跟班，急匆匆的跟小黄雀悄然无声的向杜远程处飞去。一路上小黄神情凝重，为了这个发现，她可是下了血本。冒着生命危险才探知到的。希望能帮上他。他们身形未到，小杜就已经洞开了窗子迎接，两只小鸟飞落进去，他又急忙关紧了窗棂，“我有事……”几乎是同一时间，小黄和小杜脱口道，旋即小杜一笑，“你先说。”

    一看到杜远程，小黄雀就无端的傲娇起来，晃了晃尾巴道“还是你先说吧，好消息总要留到最后听，先说说孬的。”

    “口德啊。”杜远程拿这只牙尖嘴利的小鸟没办法，“我就是想摆脱你们姐弟去给我带两件兵器回来。”

    “什么？”小黄雀惊讶，“愣头青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才多大点的身子骨，怎么带得动兵器。”

    “又不是长刀长枪的。”杜远程摸了摸下巴，“我方才思忖了下，只需两件套。”

    “什么两件套……”小黄雀晕头转向的睨着他，“一件都带不动！”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且听我细细道来。”杜远程盘膝而坐，小蘑菇贴在他怀里，一会儿看看小鸟，一会儿又扬起小脸看看小杜，她是多么渴望能参与进来啊。“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我练就了一种步法，名为轻罗烟雨，配合御风之术想来能与糟老头周旋一阵子，可当务之急是没有可以刺杀他的兵刃。此兵器究竟有没有现成的，我不知道，但却须得环环相扣。”

    “我不懂什么叫环环相扣，你且照直说，要什么样的，扭捏造作个什么，一个大男人还拐弯抹角的。”小黄雀往小灰雀身边凑了凑，两只毛毛球贴在一起，背对着窗外的月光，可爱得紧。“你说是吧，小灰。”

    “嗯，是有点。”小灰灰想当然是向着自己姐姐说话了，怯弱的喃喃道。

    “说个话连底气也没有！”小黄雀当头又给了它一棍子，方才傲气刁钻的对小杜道“愣头青你到底能不能描绘得出，以你的学识是有些勉强了。”

    杜远心无话可说，“黄大千金，你不喷人就不会讲话是吧。”他不想跟一只母鸟一般见识，可被青夜训训发发脾气也就罢了，如今一枚黄毛小雀也妄图踩在他头上耀武扬威，那还得了，“既然你没耐心听，我也懒得对鸟弹琴，长话短说，须得一柄形如短剑，锋若尖刀的剑鞘和一柄锋利无比的钢锥。”

    小黄没料到杜远程竟会对自己这种态度，要知道从前为人的她那可是万千男子竞相追逐的女神，家境殷实，容姿清丽，一天到晚上门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要磨平了，几时受过这般冷言冷语，当即小姐脾气就爆发了，鼓着一身羽毛道“听不懂！”

    “听不懂？黄姑娘，你不是这有问题吧。”杜远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若是能出得这山谷，就不会求你了。”

    “什么剑鞘钢锥的，小灰，你听明白了么。”小黄故意赌气的问小灰灰，这叫可怜的小灰雀如何回答，“还行，有点听懂了，大部分还是没有……”

    “听到没，愣头青，连我弟弟都没听明白，可见是你表达上有误，词不达意。”小黄雀像是故意找茬似的跟杜远程逗起嘴来。

    “行行，咱不跟你一样。”杜远程实在不想跟这只刁嘴的小鸟计较下去，“武器的事先放一边，你先说说你的好消息。”

    小黄雀却微微扬了扬脖颈，抬头看天，“本姑娘现在没心情讲了。”

    “你……滚滚。”杜远程本来就心急如焚，哪有闲工夫哄她玩，“东西不用你捎了，小蝶，你去！”

    靠在杜远程怀里昏昏欲睡的小蘑菇揉揉眼睛迷糊的道“爹爹让我去哪？”

    “出谷，给我带兵器。”杜远程没好气的道，“天色不早了，黄大小姐请回吧，莫要累垮了你那精贵的身子骨。”

    方才小杜不客气的漠然已令黄莺心中不平，此时又下了逐客令，她简直是忍无可忍，想当初在黄府，一府上下都对她言听计从，恭恭敬敬，父母亲更是将这唯一的独生女捧在手心里，一气之下吵嚷道“回便回！你个愣头青给我听好，以后休要再找本小姐，联手之事就此作罢！小灰，走！”

    “小黄姐姐……”小灰灰迟疑了，莫衷一是的转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劝道“兄台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又何必……”

    “老子不是宰相！连保安都不是。”杜远程也憋愤的很，驴唇不对马嘴的道，旋即冷哼一笑，用指尖戳着小黄雀的头道“你要是我女人，我一天打你八百遍！”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战在即

    不知为何，小黄雀一下子就怔怵了，傻愣愣的任由杜远程将她戳的东倒西歪，黑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的，倏忽低低的啾啁一声，随即脖颈一弯，将头插进了背后的羽毛中。幸亏脸上有毛，若不然非红的跟什么似的，还好还好……

    “喂，说话呀！装睡是吧。”杜远程哪里知道黄莺的心思，一个劲的戳人家，“要睡回自己窝里睡去。”

    下一秒，小黄雀竟然一声没吭的扑扑翅膀飞走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小灰灰傻在那，杜远程觉得好笑，事儿也没问出来，便对小灰灰笑道“小兄弟，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问问你姐姐，到底是何好消息，也让咱乐呵乐呵不是，苦中作乐嘛。”

    “哦哦。”小灰灰连连点头，沉吟了下道“兵器之事，公子不必心急，我姐姐就那性子，从小娇生惯养，你别跟她计较好不好，她也是心有郁结，要不然也不会……”

    “行了咱怎么可能跟一只鸟耿耿于怀，事儿，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你放心回去睡觉吧。”

    小灰灰充满感激之情的一点头，走之前还不忘跳到小蘑菇肩上蹭了蹭她的脸蛋，才扑扑的飞走。此间无话，第二日一大清早，天还未亮透，小灰雀就给杜远程带来了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听得小杜差点没从床榻上栽下去。

    第一便是，小黄雀自己跑出谷给他寻武器去了！

    你怎么不拦着她！杜远程第一句就脱口道，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去！

    小灰灰整个小身体都缩了一圈，怯怯的道，她不让……她让我来跟你说事儿。

    杜远程无奈的抹了把脸，踢了一脚小蘑菇，“去，给你爹我端饭来。”

    小蘑菇近期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因为她听不懂鸟语，爹爹却跟小鸟们聊得热火朝天，她只能在一边云山雾罩的发呆。

    土豆白菜奉上，杜远程跟乡村派老大爷一样盘着腿坐在床边，一边风卷残云一边听小灰灰缺乏逻辑感的讲述着一件一直以来心底的疑团。

    原来就在昨日，小黄雀趁魏仁钟小憩之时，悄悄的飞进了他的屋中，四下找寻关于石奴的蛛丝马迹。石奴是可怕的，他拥有不死之身，并且没有感情，没有自主意识，就如同一个强大的杀手，不可战胜，无懈可击。

    为了寻出破绽，小黄雀钻进了魏老的书橱，希望能从那堆积如山的书典中找到一丝线索。这可是押上身家性命的一次冒险，随时有被老贼捏死的可能，提着一颗扑扑乱跳的心，她搜寻了半个时辰，却一无所获。

    心情郁闷的小黄雀正当离开，魏仁钟却打了个哈气睁开了混沌的双目。

    小黄见势不妙，连忙做出梳理羽毛的讨好姿态，对着老贼啾啾的叫了几声。魏仁钟此时状况欠佳，嗓子眼里发出沙哑的噜噜声，旋即猛咳了两下，抬起那只枯瘦的手。小黄只好硬着头皮飞落在他掌心，像每次一样乖顺的等待号令。

    面容乌黑森魅的老贼眯缝着眼睛盯着小黄雀，随即又是干咳两声，伴随着他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涌出一股腐朽的味道，从牙缝齿列间钻过，溢出嘴边，小黄觉得一阵反胃，可也不敢表现出来，仍旧挺起胸脯佯装无事的严阵以待。

    “最近，那臭小子又有了什么新动作？”魏仁钟极其缓慢的问，就好像整个人已经陷入死前的弥留状态。

    小黄与魏仁钟向来有一套秘密的交流方式，老贼并听不懂兽语，为了能训出这只灵巧的眼线，他此前也下了不少功夫，黄雀虽是人类所变，可明了人言，但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发出咕咕喳喳，啾啾啁啁的鸣叫，为此老贼发明了一种暗语，以不同节奏高低的叫声来代表不同的含义。

    黄莺听闻老贼问询，略微思忖后敷衍了数句，无外乎还是那些，火球术了，御风术什么的，她故意将杜远程贬低的一无是处，说他术法不精，连自己都追不上云云。

    魏仁钟听后狂声大笑，梦呓般的重复是么，是么。

    小黄心底七上八下，犹恐老贼已识破他们的计划。可令她再度颇感震惊的是，魏仁钟竟在这种呓语般的重复中又闭上了眼睛，随后擎着她的那只枯瘦无力的下垂，片刻便发出浑浊的呼噜声，就像嗓子里被粘液沾着一般。

    虽然暂且敷衍过去，可她大事未竟，又故意的鸣叫了数声，见老贼浑然无觉，便开始在房间内蹑手蹑脚的跳来跳去，假装好奇的东张西望，万一老贼只是诈睡，也不会措手不及。

    说到此，站在满桌饭粒间的小灰灰突然停了下来，杜远程诧异的放下碗筷，道“怎的，然后呢？”

    小灰灰的目光倏忽变得无比遥远，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壮，“然后，石破天惊。”

    杜远程抿了下嘴，“说结果。”

    小灰灰四下望了望，将圆乎乎毛茸茸的小脑袋瓜转的跟拨浪鼓似的，确定周遭万分可靠后，挥了下翅膀落到杜远程的饭碗边上，压低声音咕咕了好一阵。

    旋即，杜远程一副震撼之余恍然大悟的模样，连道原来如此。

    虽说这是个大好消息，但也只能用在魏仁钟死后，不过也算了却一桩大事，若不然万一石奴缠着他不放，可有他受的了。

    同时可以再次万分确定的说，魏仁钟大限将至。

    这一天小杜也没有白白浪费，照旧去了石室勤修苦练，不知为何，从第七层到第八层很容易突破，只是这个小时的光景，他就抵达了第八层，却未察觉到什么变化，只是随着他境界的提高，体内那两股冰火不相融的气蕴慢慢的浑然一体了，再也没有钻心刺骨的翻搅感。与此同时，他也不免心里升起几分无奈的落然，在这最后的战局拉开帷幕前，他是不会再有什么大的飞升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杀之了断

    傍晚时候，小黄雀还未归来，他们有些担心，杜远程反复问小灰灰，你姐姐认识路的吧，她不是路痴吧。

    小灰灰翘首以盼，焦急的在窗台上转圈圈，担忧的喃喃，小黄姐姐会不会被人用网捉走了，变成笼中宠物了？

    杜远程摇摇头，不会，她不至于那么笨，要说你还差不多。

    直到夜深人静，依旧不见小黄雀的身影，两人一鸟未免有些坐不住板凳了，小蘑菇嚷嚷着要去寻小黄鸟，小灰灰当机立断的道，还是它去。

    就在这时，杜远程忽然嘘了声，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吵，然后侧耳倾听，随即神情大大的一松弛，没事，回来了。

    在哪呢？小灰灰极力的探头望去，一脸茫然。

    我说回来了，就是回来了。杜远程胜券在握的道，我听到了。

    这或许就是无字功带给他最大的好处，能够聆听到百米外的声响，一草一木。见他这么有自信，小灰灰踏实了些，果然，不出片刻，小黄鸟的身影便出现在不远处的夜空下。

    兄台你当真不俗。小灰灰郑重其事的赞美了杜远程一句，便亟不可待的迎将上去，只见小黄雀嘴里叼着一柄寒光森森的物什，见到小灰灰来迎接她，还竟然绕了一下避开了，直接飞落进屋子，一张口，“给！本大小姐送你的。”

    语气依旧傲气的上了天，眼神依旧十足的不屑。

    杜远程拿起来，放在手里掂了掂，笑了，“多谢。”

    “不必。”小黄雀一扬小脑袋，回过脖颈梳理自己的羽毛。

    “小黄姐姐，你是被人捉到又逃脱的么。”小灰灰怜惜的望着小黄。

    “才没有。”小黄坚定的道，“就是费了些周折。”

    小灰灰就怯怯的不再敢作声了，这是何等的周折啊，浑身的羽毛都枪毛枪刺的了，而且尾巴上的长翎羽也没了好几根。

    杜远程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对待这只大小姐脾气的小鸟，真心不能惯着，感谢的话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此间无话，只待三日后。

    这一天，天空乌云密布，眼看着一场暴雪将至。

    寒风阵阵，呼啸过天地，燃着炉火的木屋内，杜远程坐在一旁定定的出神，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无字秘籍。

    攥到指骨泛白，然后，他冷冷的一笑。

    “爹爹。”小蘑菇小小声的道。

    已经整整一个早晨了，爹爹不知抽了什么风，一直戳在这发呆，功也没去练，话也不说。

    “爹……”小蘑菇被杜远程阴肃的气场震慑到了，大气都不敢喘，怯生生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老jb登！”杜远程狠歹歹的骂了句。

    “老……什么登。”小蘑菇不懂何意，低低的问。

    “你不懂，妈的。”杜远程没好气的咬了咬嘴唇，旋即一把将秘籍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跟老子玩这个！”

    小蘑菇从他的脚下扯出秘籍，扑了扑道“爹爹别生气，小蝶替你踩！”说罢，跳起来在无字书卷上就是一阵猛烈的践踏……

    杜远程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淡淡的道了句“扔了。”

    “嗯？”小蘑菇眨了眨眼，“爹爹不练了么。”

    “扔火里，烧了。”小杜的语气仍旧平静暗沉。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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