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 作者:容术九
第24节
秦墨说:“她对那个云树做了什么?”
燕齐有些迟疑地道:“你觉得她做了什么?”
秦墨说:“看起来像是她控制了他,让他终于爱上了她。”
燕齐心中一怔,面上掩饰性地笑说:“罗隐族真有这种能力就好了……不,我只是开玩笑,放心,有这种能力我也不会用在你身上的。” 燕齐在自己这么说时,几乎眼前一黑,那可是进化啊,他骂了自己一句,笨蛋,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秦墨虽然注意到燕齐隐隐的异样,但仍像往常一样嘲讽道:“好像你真的能一样。”
☆、身世
继续往下看罗乔和云树的发展时,燕齐有些坐立难安,觉得好像随时将会看到某些他不忍直视的惨状一样。
秦墨看了他几眼,“不想看就算了,回去吧。”
燕齐有点惊讶,“嗯?”
秦墨其实也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和龙王有关的事大多不会太正常,而燕齐太容易同情别人,何必让他在这里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伤心,“走吧,你这个同族叫罗乔,你想知道回去问罗远也一样,这女人是他的邻居,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燕齐说:“奇怪,也不见罗远过来串门。”
秦墨说:“你们罗隐族之间,没你想象的那么情真意重。”
燕齐没反驳,“当然,我们都是孤独地旅行者。”
秦墨抓紧燕齐的手腕,“燕齐……”燕齐对罗隐族的处世之道越认同,秦墨就觉得他离自己越远。
燕齐挣脱开了秦墨的手,但心中却泛开一缕怅然,这时,眼前的情景引起了他的注意,罗乔宽大的衣衫被风一吹,圆润的腹部被显露出来,燕齐一惊,“她怀孕了。”
“看来是。”秦墨的感觉更不好了,他皱起了眉,看看罗乔,看看那个叫云树的男人,然后又看看燕齐,有些欲言又止。
倒是燕齐问了一声,“怎么?”他虽然没有回看秦墨,但感觉到了他的注视。
秦墨说:“你长得有些像他们。”
“……”燕齐张着嘴,半晌后问,“真的?有多像?”
“像到说你们有血缘关系没有人会怀疑。”
燕齐最后看了眼那个惬意地站在轻风中的女子,快速地使用了时空之门,更换场景,“这种事得亲眼看到才算。”
光蔓摇曳,时间快速流逝到数月之后。出现在燕齐眼前的情景是,罗乔要生了,她躺在在一个燕齐很眼熟的仪器中——之前他在救金乌的那个研究室样的地方看到过,云树很焦急守在一旁。罗乔选择了顺产,奋战了一天,才生下来一个小男孩。
秦墨说:“原来你刚出生是这个样子。”很有趣的小东西,小小的皱巴巴的一只,歪着嘴哭个不停。
燕齐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是我。”
罗乔抱了小婴儿一会后,云树把孩子接到手上,在避开罗乔视线的地方,他拿了出一支针管,犹豫了一下,扎向小婴儿的腿。
秦墨想走过去阻拦,燕齐拉住了他,“你想做什么?”
秦墨说:“是他想做什么?”
耽误了这片刻,云树已经把针管里的药水推入了小婴儿身体里,
燕齐说:“看着就知道了。”
罗乔睡着后,云树站在她身边看了她一会,然后他又拿出了一支针管,秦墨看看燕齐,“这次你还不拦住他?我想这针不会是好东西。”
燕齐眸色冷清,“为什么要阻拦?”她为一已之私困住一个人,而他丝毫不顾及相处多年的情义。他一个旁观者为什么要阻拦?
秦墨知道,如果那两人是完全的陌生人,燕齐应该不会袖手旁观,那么,越是关系近的人越是无法原谅吗?
云树犹豫半晌,却是又收起了针管,抱起孩子离开了。秦墨拉着燕齐跟了上去。云树出了房间后,按下门边的按钮,把自动金属门降了下来,然后在原地站了会儿后,转身离开了。
秦墨又要拉着燕齐跟上他,但燕齐这次没动,他试着回到门里去,但是不行,他的光蔓在金属门前转来转去,就是没办法顺利通过,在他改变了方向,想从墙壁的位置进去时也一样进不去。
秦墨皱眉,“特制的牢笼。”
燕齐说:“没想到会有这种东西。”没想到会真的有能困住罗隐族的东西。
秦墨说:“可能罗隐族住的地方,都是用类似的材料建造房子。”
燕齐倒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但这很有可能,谁也不希望自己家的墙壁对别人来说只是一层空气吧?
秦墨说:“先去看看你被带到哪里去了。”
“还不能证明那是我。”虽然这么说,但燕齐依然和秦墨一起跟上去了,他边走边问,“你们用来困住龙王的金属箱是什么材料?”
秦墨说:“可能就是从这里来的。”
“嗯?”
秦墨说:“我让人查过,没找到过那些金属的合成方法,也查不到来源,这说明这些金属很可能是现成的东西。”是何离在吕平生的数据库里查找过。吕平生后来接手了云树的研究资料,想必也接手他的那些资源。“而这里的这种金属,可能是罗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作茧自缚。”
秦墨在门边的电子锁上输入了密码,把门解锁了。燕齐没有阻止他,能怎么办呢?把罗乔永远关在这里吗?就算罗乔最终并不是他母亲,只是一个陌生的同族,他也没法看着她被囚禁,而且还是被一个研究狂囚禁,虽然这个研究狂看起来比吕平生理智得多。
燕齐说:“如何摆脱一个罗隐族?要么杀了他。”云树之前拿出的针管里可能就是某种毒药,但他最终还能狠心下手。“要么想办法囚禁他。其实也有容易的办法……”就是让他主动离开你。
燕齐现在觉得很失望——对所有的一切,好像他最近看到的都是些负面的事,加害人固然都不光明磊落,但受害者基本上也都配得上一句“活该”。
门被秦墨打开了的后果就是罗乔最终追上了带着儿子打算远走高飞的云树。云树也不是一个人,他有同伴,是都登和金乌——燕齐庆幸这次龙王没来凑热闹,然后又发现了一件事,不,那人不是金乌,是伏容,燕齐核对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伏容是已经在这里了。燕齐认识的那个现代版的都登应该安排了过去的自己照顾伏容,所以伏容现在才会和都登在一起。
都登他们开了三辆车,人数加起来有十几人,他对罗隐族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一看到罗乔出现他便果断下令开枪,当然,没能打中罗乔,但虽然打不中她,却也让她一时半刻无法再分出心神去做其他的事。
罗乔边躲闪着边凄厉地喊道:“云树!!你出来!”她披着长发,穿着白衣,像个厉鬼。
燕齐脸色惨白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生怯意:如果爱会把人变成这个模样,那还是算了吧。与其弄得这么难堪,不如和平分手。让对方平安地生活在另一个地方,总比同归一尽好……他别开了眼,不去看眼前的激烈场面。
“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片刻后,杂乱地枪声中响起了一声怒吼。
燕齐回头,看到云树冲下了车,他手中没有婴儿。
秦墨说:“罗乔不知道把小孩弄到哪里去了。”
云树不顾都登的阻拦冲向罗乔的方向,他突兀地冲了出去。都登喊大家都别开枪,但已经来不急了,子弹可是不长眼的,云树身体一歪就要倒下。罗乔奔过去扶住他,她哀切地唤着他的名字,云树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头一歪,吐出一大口血,再没动静了……
“云树!……”随着一声绝望的叫喊,罗乔的能力暴动了,她的浅蓝色藤蔓像龙卷风一样以她和云树为中心,狂暴地开始席卷周围的一切,旁边的树消失了,靠得近的人也被扯住了,燕齐还不及反应就看到伏容也被扯了进去然后消失了。
伏容就这么消失了?虽然燕齐知道他以后还会出现,但还是眼皮一跳,他迅速展开光蔓把其他人送出了十三区,他站在原地,用光蔓护着自己和秦墨,他们像是泛滥的洪水中的一个安全小岛,激流用他们身旁汹涌而过,却不能粘上他们分毫。
秦墨说:“燕齐,你还好吗?”
“还好。”燕齐并不太轻松,“这里的时空出现了裂缝。”就像他曾弄出一个鬼屋一样,十三的时空乱流原来是罗乔弄出来的。
罗乔没注意到燕齐和秦墨,她哭了一会,便带着云树消失了。一切随着他们的消失而归于平静,但已经撕裂的时空却是不能复原了。
燕齐没有追上去,不想,而且他也没把握能追上一个已经进化了的罗隐族。
在原地站了一会,燕齐直接展开光蔓,他在追踪那个婴儿——罗乔和云树的儿子。
阳州市,一群人围在路边议论着什么,燕齐和秦墨走过去,不出所料,那些人围观的就是一个小婴儿,小家伙睡着了,燕齐怀疑很可能是昏迷了,有那么一个爹,他肯定在逃跑时能想办法让他儿子乖乖睡上一觉。
秦墨说:“是他……”这时,一个熟人出现了——何东飞,从不远处的路人中脱离出来,出现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秦墨改口,“是你。”
燕齐眼睛有点发红,秦墨揽住他的肩膀,抱了抱他,“我过去?”
燕齐说:“算了。”
秦墨说:“不能算了。”他伸手要拉开燕齐的光蔓。
燕齐快速地拉住他的手,“别忘了你的长相会引起他的注意。”何东飞是非人族,他肯定知道金发金眼代表的含义。
秦墨皱眉,“那我们跟着他?”
“算了。”燕齐说,“不要再多生事端了。我们该回去了。”
回到罗远家,燕齐没急着问罗远问题,而是先问秦墨:“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秦墨说:“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回去。”
燕齐点头,“好。”
罗远看了看他们。
几秒后,秦墨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到窗边,翻身跳出窗外,化成一只鸟飞走了。
罗远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燕齐不答反问:“你知道一个叫罗乔的人吗?”
“知道,她以前很喜欢去十三区,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十三区出现了时空乱流,她也失踪了。”
燕齐又问:“你和她没有来往?”
“她来过我这里两三次,我倒是没去过她那里。”
燕齐腹诽:你这个宅男。“那还真挺可惜的。你错过了很多精彩剧情。”
罗远微微一笑,“哦?不一定吧,你看起来心情很差,这可不像是看到了精彩故事的样子。”
燕齐说:“关于她,你知道什么?”
罗远说:“她就是那个广撒网,勤捕鱼的人。她在未来遇上了一个人,当然她在那时并不喜欢那个人,而那个人注意到她的特殊,她便选择了消失,后来,她又在过去碰了一个很像那个人的人——其实还是那个人,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喜欢上那人,不过,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云树不是罗乔带回过去的?”
“不是,他是很久之后的人,他可能发明了时空仪。”
燕齐一怔,“啊?!”
罗远说:“是不是很有危机感?也不需要太担心,据我所知,疑似穿越的人有不少,但并没有人做出危及我们的事。”
燕齐问:“你知道罗乔后来去哪里了吗?”
罗远说:“不清楚,我没再听到她的消息。”
燕齐问:“你觉得她最有可能去了哪里?”
罗远想了想,“如果她真的还存在于某个地方的话,那个地方肯定会比较特殊。”
“嗯?”
罗远微笑,“像留风森林,这里也是个特殊的地方,没有墙的监狱,别的罗隐族一听就知道这里有同类。”
燕齐问:“这样的地方还有哪里?”
罗远说:“为什么你这么关心这事?看起来好像不只是因为好奇。”
燕齐说:“因为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
☆、身世
罗远也没有很惊讶,但他说:“她怎么想的?把你放到人类社会还不如把你放到我这里。”
燕齐笑说:“你也不会带孩子,放你这里也只比送去龙王那里好上一点儿。”如果不是罗乔后来追上云树,那他应该是被送到龙王那里去了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是都登去接他了。
罗远不同意,“怎么会呢,我肯定比他负责任。”
“不是说这个,只是你们都不把这个世界当回事。”
罗远说:“怎么会呢。不过那样不正好,你秦墨更会是天生一对。”
“……”燕齐硬生生地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罗远说:“想也知道,一对人类夫妇怎么会生出一个罗隐族?基因突变也不能这样。但我觉得你不知道也好,一直快快乐乐的多好。”
燕齐鼻子有点酸,“那时你肯定在笑我傻。”
“不会,我觉得能有个快乐的幼年期很重要。”
论快乐的童年对人生的影响?燕齐说:“以人类的标准,我很快就成年了。以非人族的标准,好像根本没有成年这个说法啊。”
“这是因为不同种族成年的时间不同。”罗远说,“对,你都快成年了,那关于是否是亲生父母的事对你的打击也不会太严重吧?”
倒也不是不严重,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燕齐的注意力多少被分走了一些,这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原本他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现在却发现自己正在失去所有。原本只是恐慌,现在已经开始习惯恐慌,而习惯的代价就是生活在绝望中,他觉得自己离迷失又近了一步。
罗远说:“你快成年了,就是说你快进入进化期了,对这事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燕齐笑说:“没空考虑呢,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过,说到进化,我看到罗乔的进化了。进化后,云树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那两人是他父母,但他现在没有打算改口叫爸妈,直接叫名字他没有任何愧疚感,可能是没相处过的缘故吧,虽然他浏览了他们在一起的大概经历,但他对他们产生不了认同感,他还是喜欢燕定波和齐慧,不过,是时候把何离带回家了。
罗远说:“没这夸张。虽然进化对感情有加成作用,但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的。或者说,灵魂融合让两人隐藏的感情潜力被激发到最大,默契度也升到最高。双方有感情而且能互相体谅,就是很不错的伴侣了吧。之所以灵魂伴侣很重要,是因为进化会受灵魂伴侣的影响,选择了一个和自己同步率太低的灵魂伴侣,进化或许能正常进行,但进化的程度或许不能达到太高。我说过,罗隐族需要一个坚固的锚来保证我们不迷失,这是自然法则,再强大的物种也有弱点,我们如果迷失破坏力太大,所以会有一个制约我们的法则。”
燕齐说:“你像是在说爱使人变得强大。”
罗远微笑,“你的理解能力很好。对罗隐族来说,感情越深,进化后的灵魂链接就越深,能力也越强大。我说了锚要够坚固才行,哪种程度的锚配哪种程度的能力,它们是成正比的。罗隐族的灵魂链接若不够深,锚就不够坚固,为了不让危险系数提高,造物主便会压制你的能力。”
燕齐说:“或许我们的能力仍然在我们身上,只是被不匹配的灵魂链接压制住了,因为不兼容,所以不能发挥最大能力。”
罗远说:“你这说法很有趣,或许是这样。”
燕齐说:“其实,灵魂融合是为了加深我们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爱屋及乌,这样我们就不会破坏这个世界。所谓灵魂链接,就是给猛兽栓上了一根致死都挣脱不开的链子。”
“以爱之名,至死不渝。”罗远微笑,“你可以说:给风筝拴上一根线。我们没有猛兽那么血腥,我们性情很温和嘛。”
燕齐说:“笼子里的猛兽看起是很温和。我觉得对罗隐族的桎梏手段太简单粗暴了。”就算他是在人类社会中长大,从小就被潜移默化地教育着该成为哪种人,他也仍然是热爱自由的,他本来以为罗隐族是最自由的,原来却也是身不由已的。
罗远说:“可惜投诉无门。规则在任何地方都存在,这你应该能理解。”
燕齐说:“我想象得到。”
罗远说:“进化会给我们更强大的能力,与此同时也给我们加上了保险锁,算是等价交换。”
燕齐强调,“是强迫交换。”
罗远微笑,“但不得不承认,我们这种能力,最容易造就自由自私的灵魂。”
燕齐想了想,“那只是个过程,就像你说过的一样,最终我们会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罗远说:“你也开始认同这个观点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兆头。”
燕齐沉默。
罗远说:“你别想了,既然结果都不变,过程温和些不挺好?挣扎得鲜血淋漓也只是徒增狼狈。”他有些嫌弃地微微皱眉。
燕齐失笑,罗隐族还真是个注意形象的种族,他看到罗乔和云树的惨状时,想的也是以后自己一定不要这么狼狈,死要面子活受罪,性格缺陷很严重啊。
罗远说:“笑什么?”
燕齐自嘲地说:“我在想啊,会迷失的罗隐族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罗远说:“燕齐,别走这条路。你要是真喜欢秦墨,那就和他在一起吧。”
燕齐眼中浮上一层水光,被他眨了下眼便消失了,“你别擅自决定别人的命运。你自己呢?我从来没见过你的灵魂融合者。”
罗远微笑,“谁说你没见过?”
“哼?我见过?是谁?”燕齐转动了眼珠,“不……不会是匡校长吧?”当初是匡校长暗示他留风森林这里有个罗隐族的。
“……”罗远说,“为什么要找那个又矮又胖的老头?”
“哦,你还是颜控……”燕齐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不知道,我认识的人不过,但见过的人太多了,谁啊?”
罗远继续微笑,“谁说一定要是人?”
“……”燕齐有点结巴地问,“那,那是,是什么?”没想到罗远还有这种特殊爱好。
“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然后会有什么表情。”罗远用手托着下巴,歪着身体靠在窗边,今天天气好,他把小桌子摆在了靠窗的地方,他的身体一倾斜,便露在了阳光里,但马上有树荫移过去罩住了他。
树枝在动?燕齐看向窗外,没看出什么,树看起来还是树,他站起来,把手伸出窗外,拉过一根枝条,拽了拽,别动静,他疑惑地看着那根很正常的树枝,刚才看错了吧?这时,树枝不耐烦,自己从他手里挣脱开回到原位。燕齐目瞪口呆,“它……它是活的?”
罗远说:“你终于发现了。”
“你,你……”燕齐瞪着他,“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但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和一棵树灵魂融合,这树难道是个树妖?“我记得你说这树是你家门前的树,还是你自己种的。”
罗远说:“你一点都没有非人族的自觉。”
“果然还是树妖啊。”燕齐想起以前曾听人说过,有化形族变成了一棵树,难道这棵树也是……“是化形族?”
“嗯,像秦墨那样的化形族都有,树的话不是很正常。”
哪里正常……他现在还没缓过来好吗。燕齐说:“难怪你一直住在这里。”他现在很认真地看着木屋里的东西,“这里木质的东西很多啊……”他又开始多想了,这些木头和这棵巨树没什么关系吧?
罗远微微一笑,“都是它。”
不知怎么,燕齐觉得他的笑容是点诡异,不会是像他想的那样吧,“所以……这些东西也能动?”房间的布置经常会调整,他一直以会是罗远没事干,自己移的。
罗远笑而不语。
“那这个房子?”这个房子也是木头的,就是说,“也是活的?”以罗远和这棵树的关系,他住着没什么,但燕齐也在这住了很久,还和秦墨胡闹来着,都被看光了……
罗远说:“别担心,它很喜欢你,它觉得你家那只圆滚滚毛茸茸的小黑鸟也很有趣。”
就算罗远这么说,也改变不了燕齐决定以后不再留宿的决心,现在,呃,他也该回家了,“我……”
罗远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你至少吃完饭再走吧,因为物种差异的缘故,它做的饭不是很合我们罗隐族的口味。跨种族有时候很麻烦。”
“……”难怪这人从不做饭,也没见饿死呢。
做饭时,燕齐说:“能不能帮忙切个菜什么的?”菜刀也是木质的,燕齐第一次看时还觉得奇怪呢,但因为用它切菜也并不费劲,所以当时他没说什么。
菜刀果然自己动了起来,切完后,案板还会自己飞起来,把切好的菜倒到木碗里。
燕齐说:“谢谢。”
午饭在愉快的合作下顺利完成了。吃饭时,燕齐说:“所以,以前我负责做饭,你负责洗碗,但你根本没洗是吧?”那些碗自己会飞到水池里,把自己洗干净。
罗远说:“重点是不用你收拾,又没说我不可以有外援。”
这倒也是,再说别人那是自家人。
☆、见父母
燕齐又想起该早点上路了的事了,“今天周几了?我出去了几天?”
“不久,你出去三天多,今天周六。”
“还是迟了,我昨晚就该回家的,我爸妈找不到我肯定担心了。”燕齐有些自责,不该耽误时间的,与其浪费时间看罗乔他们的狗血剧,还不如回家多吃一顿他爸妈做的饭。他倒也不是真的后悔知道了罗乔的事,但心里就是闷得慌。
罗远说:“你亲生父母的事,你想怎么办?”
燕齐说:“等找到人了后再说。”
罗远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帮忙。”
“不用。”燕齐立刻拒绝了,“不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罗远点头,毕竟涉及隐私,还是让燕齐自己处理吧。
离开罗远家,燕齐先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匡校长,他打的是匡且之在万物园的办公室里的电话。很快便有人接起,然后对方问了他的名字后,立刻帮他叫了匡校长来接电话。
“燕齐?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留风森林。”燕齐说,“校长,丁丁和杜意已经回万物园了吧?”
“嗯,庆典过后,他们便回来了。”匡校长说,“燕齐,你什么时候回来?”
燕齐笑说:“今天才周六,周一才有课。校长,我有事需要你帮忙。何老师已经在医院用我换走何离的录像你有吗?”育婴室有摄像头,当时的事肯定被录下来了,何东飞后来应该有回去把录像删除,但或许还有别人在这之前便复制了一份保存下来。
匡校长轻叹道:“燕齐。”
燕齐轻笑:“喂,我真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我懒得亲自回去一趟,那故事我看一次就看够了。对了,何离和我父母,我是说我养父母的dna对比你那也有吧?也给我一份吧。”
匡校长说:“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燕齐说:“看你方便,我总是有空的。”一个罗隐族,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你喜欢吃松子吗?”
“还好。”
“帮我从留风森林带些过来吧,我回来得急,买少了,才两天就剥完了。”
“……”
带着匡校长想吃的松子,燕齐出现在匡校长办公室门口,把路过的职工们吓一跳,他淡定地抬手敲门,门没关,他一推就开了。
匡校长正坐在他的宝座上,抬眼看到燕齐,目光一闪,快步朝他走来。燕齐犹豫着想对方如果一把抱过来,他要不要闪开。但匡校长冲到燕齐后,只是兴奋地把燕齐手上的大纸袋接走了。燕齐顿感失落,白做心理建设了。
匡校长抱走了纸袋,边走向他的办公室边拆开,待把纸袋放到桌上,拆开包装后,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是白松子,留风森林的松子还是白松子味道最好,我忘和你说了,担心了很久。”
“……”燕齐说,“校长,我要的东西,你找到了没?”
“在呢。”匡校长边剥松子边走到墙边,在墙在拍了几下,墙面裂开一道缝,他像是开扒拉门一样,沿着那道缝把墙面往两边一分,一个书架出现了,他从某一层上面抽出一个文件夹,转身走到燕齐身边交给他,“你打算怎么做?”
燕齐说:“带何离去见我父母,不,我们的父母。”
匡校长点头,“他们把你教得很好。”
燕齐笑说:“是我害你那么早就离开父母身边。”
匡校长乐呵呵地说:“都多早以前的事了,我早记不清了。”
燕齐说:“嗯,总有一天我的记性也会变差的。”
匡校长张开手臂结结实实地抱向燕齐,燕齐没躲开,匡校长说,“对不起。你没做错什么。我的心愿如往常一样,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燕齐的喉咙被硬物哽住了,他用力清了清嗓子才勉强笑说:“我当然做了,意外杀人也是杀人。你害惨我了,哪天他要是出来了,估计你们那时都长眠了,他还不是只能来我算账?到时你倒是一箭双雕,能除掉两个祸害了。”
匡校长放开燕齐,故作严肃地说:“既然被你识破了,那我只好……嗯,我得再想个完美的计划。”
燕齐失笑,快速地抱了胖老头一下,“你想吧,我得走了。”他拿上匡校长刚才给的文件袋,展开了光蔓。
匡校长忙说:“就走了?你要是一会还回来,帮我再带些白松子来,现在这点不够吃……”
“……”燕齐挖挖耳朵,他什么都没听到。
接下来燕齐去了找何离,他在何离手上留下过一根光蔓,要找到他很容易。唯一让燕齐觉得有点尴尬的是,何离正在龙雪那里,两人坐在廊下喝茶,燕齐突兀的出现在花丛中,是金合欢花,他怔了一下,然后快速地调整好表情,“抱歉。”他从花丛里走出来,笑说,“还好这不是玫瑰。”
“不,你该说还好不是仙人掌。”何离打量着燕齐,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便放下心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害我去把能问的熟人都问了遍。”
龙雪被燕齐的突然出现吓一跳,但很快便笑说:“你来啦,我去告诉秦墨。”
燕齐拦住她,“不用,我得走了。”
“啊?这么快?”
“嗯,有事。”燕齐转头问何离,“你现在能走吗?还是还有事?”
“没什么事。”何离站了起来,“怎么了?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燕齐展开光蔓,对龙雪笑说,“再见。”然后他拉着何离走进他的时空之门中,两人消失了。
燕齐带着何离直接回到了阳州市,当然,他并没有直接回到家门口,而是在附近的一个商业中心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然后他们一起找了个咖啡店,点饮料时,燕齐问何离:“你带了钱吗?”
“……”何离把钱包拿出来递给燕齐。
“谢谢。”燕齐自作主张地点了饮料和点心,付了钱,端着食物找了角落里的沙发坐下,“你怎么在龙雪家?”
何离说:“一周之前,你走了之后,秦墨就把我带去了那里,这几天我一直住在那里。”当然,他不是一直闲着,他还要弄一些研究所方面的事,吕平生已经失势,他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各个研究所现在都在大换血,他对研究所的事多少了解一些,便被秦墨支去帮忙,不出意料,以后他负责的方向可能会偏向那一块的管理。
“哦,抱歉,那时我很生气。”燕齐说,“龙王的事,其他人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被扯进去了?”
何离说:“我总得找些事做。而龙王这人……我就是觉得他得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管理者得为下面的人做的事负责,他管不好他的人,那就换一个人管好了。”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来为何东飞的死负责,那归根结底都是那位对罗隐族感兴趣的龙王大人的错,要不是他出钱出力支持罗隐族方面的研究,何东飞哪里能这么顺利地找到燕齐,接近燕齐,再顺利地挂掉自己?
燕齐笑了笑,“我一直觉得你很好说话的。”
何离也笑,“好说话又不等于好欺负。”
燕齐说:“你说换个人来管,换谁呢?秦墨?”
何离说:“不好说,龙王如果长时间不出现,他本来就很少露面,但如果几十年都没露面应该还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那时,或许秦墨已经稳定局势了?”
燕齐说:“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换了个人。”
“你那么喜欢他,还这么说?”
“我只是在说事实。”燕齐说,“不过,匡校长不会同意的,龙王的庞大产业将会被肢解开,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分得好处。”四分之一非人族呢,非人族界要大洗牌了。
何离说:“这事和匡校长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他同意?”
因为匡校长才是主谋,你要不要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当了别人棋子啊!燕齐避重就轻地说:“他心怀天下嘛,龙王一失踪,正好是消除垄断势力的最好时机,他不会错过的。对了,当初是谁建议你去吕平生那里的?”他本来以为何离是在失望难过之下去投靠何东飞的熟人,但在看到何离参与了诱捕龙王事件时,便知道他其实是卧底了。
何离愣了下,燕齐一直没问,他还以为不会再从燕齐这里听到这个问题了。
燕齐说:“应该不是匡校长。我们的老师们应该也不会给你这种建议,是那天晚上,秦墨和你聊了什么吗?”
何离不打算在燕齐面前说秦墨怎样,“他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下我未来的打算,然后让我有需要时可以找他帮忙。”
燕齐说:“总得有个人把你拉进这些事吧?”
何离笑说:“你别想太多,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你突然把我带回阳州是要怎样?你不打算让我走回留风森林去吧?我没早点和你说龙王的事是我不对,但你这体惩也太重了。”
燕齐悠然地说:“回阳州自然是回家了。”
何离很紧张,“我还没准备好。”
“你永远都准备不好。这事就交给我吧。”燕齐说,“我已经打电话和我们爸妈说了,今天我会带个朋友回来。今天你先看看他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会喜欢他们,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原来是作为燕齐的朋友回去,何离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一定要去?”
“当然。放心吧,没事的。”
何离确认道:“你真的不会突然告诉他们对吗?”
燕齐笑着宽慰他,“不会,我像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我会妥善安排好这事的。”
何离也只能点头了。
另一边,燕定波和齐慧在半小时前接到了燕齐的电话,他们一接电话便说:“燕齐啊,你怎么才打电话回来?昨天我打电话去你学校了,学校说你参加一个比赛去了,也没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回。”
燕齐说:“对的,比赛……本来是没这么快回来的,但我被中途淘汰了,所以现在我正在回来的路上。”
“……”齐慧心想燕齐比赛失利肯定很伤心,忙安慰道,“没事没事,重在参与嘛。”
燕齐没心没肺地笑说:“嗯,我也这么想。爸妈,我很快就到阳州了,我带了个朋友来家里玩。”
燕定波和齐慧说:“好,我们知道了,会多买些菜。”
“他人挺好的,你们对他好一点哈。”
“……”燕定波和齐慧互相看看,“好,好。”
☆、见父母
挂了电话,齐慧说:“你觉得,儿子这是带谁回来了?”
“不知道,不是秦墨?”
“不知道……”
还在咖啡馆里喝下午茶的燕齐,正在问何离后来庆典的事,“后来秦墨成为了新任主事吗?”庆典的第一天秦墨根本没去参加。
何离说:“你现在才问?”
燕齐说:“之前我一直在一个资讯落后的地方呆着,刚回归现代社会。”
何离摇摇头,“庆典有三天,主事上任仪式在第二天才举行。而且在庆典之前他就是主事了,不参加仪式也不会怎样。”
“好吧。”燕齐问,“你后来看到丁丁和杜意了吗,他们没生我的气吧?”他又突然失踪,在失踪前又没有和他们说一声。
何离说:“丁丁自然很生气,杜意还好,他有些烦心,好像是突然联系不上他叔叔了。”
被杜意叫做叔叔的人是都登。燕齐说:“你认识都登吗?”
“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对龙王手下的重要骨干,何离都详细了解过。“怎么了,你认识他?”
“嗯,熟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何离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他差不多算是知道的,但怎么和燕齐说呢?
燕齐也没再问,看看时间,“好了,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等燕齐带何离回家,燕定波和齐慧不动声色地偷偷对视了一眼:不是秦墨,然后热情拉着何离进客厅,“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跟叔叔阿姨客气啊。”
何离忙说:“好,谢谢,叔叔阿姨。”他眼睛有点湿润,忙垂眼掩饰住了。
燕齐说:“爸妈,这是我同学何离。”
“嗯,好好……快坐快坐……”
到了下午快五点时,燕齐父母钻进了厨房,两人小声地说着话,齐慧说:“真的不是秦墨!”
“嗯。”
齐慧说:“我觉得还是秦墨长得好看。”
“男人嘛,长得端正就行了,而且这孩子长得也不错。我觉得这孩子挺好,他没有秦墨身上那股傲气。”
“哦,你这么一说也是,我也觉得燕齐对秦墨太狗腿了。”齐慧一听燕定波对秦墨也不是那么满意,便也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这个挺好,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应该不用担心燕齐会被他欺负。”
燕定波叹气,“唉,你该说还是姑娘好的。”
“唉。”齐慧也叹气,“我这都思维定式了。是啊,还是姑娘好……”
因为燕齐要求他爸妈一定要对何离好一点,所以燕定波和齐慧的热情度比平时涨了一倍,何离在他们如炬的殷切目光下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他立刻找机会对燕齐说:“你还是早点送我回去吧,我承受能力有限。”这样的父母,唉,这些年,燕齐也挺不容易的。
燕齐也觉得这晚饭吃得有些气氛诡异,他爸妈难道是看出了什么?不能吧?不过,何离和他爸年轻时还是有四五相像的。“好吧,今天就先这样,一会我送你回留风森林。”
燕定波和齐慧一直在纠结今晚何离睡哪里的事,一听何离要走,他们心安了不少,但表面上免不了一阵挽留,最后,还是燕齐说:“别留他了,他家离这也不远,要过来也方便,我送他出小区吧。”
燕齐出门便找了个无人处直接把何离送留风森林去了,他稍微地计算了一下,停在了离龙雪住处不远的地方,和何离说了晚安后,他一抬头,看到秦墨正站在屋顶上,秦墨也看到了他,两人对视了半分钟,燕齐收回目光,对何离又说了一遍,“那我先回去了。”
何离也又应了一遍,“好,路上小心。”
秦墨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正落在燕齐身前,“不进来坐吗?”
燕齐说:“我得回家了。”他的光蔓展开了,与此同时,秦墨伸手抓紧了他的手腕。这次他抓得很紧,燕齐没能挣脱开,他皱眉,然后又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被拖住了,他的光蔓像飘浮在水中的水草,柔和地摇晃着,一点力度也没。他也能强制性地控制他的光蔓,但没这个必要,他从来没想过要和秦墨大打出手。但他现在要走似乎必须得甩开秦墨,又或者带秦墨一起走,他觉得自己体会到罗远说的锚的作用了,一时表情复杂。
何离说:“你们……”燕齐看向他,似乎奇怪他怎么还在,秦墨更是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他后退着走开,“你们聊,我先去睡觉了。”
看着何离走远,燕齐说:“我的手快断了。”虽然号称是传说中的罗隐族,但他们的身体和人类一样脆弱。“还有,我真的得回家了。”
秦墨的手松开了一些,燕齐的手腕上已经被他捏出了一圈青紫,他帮燕齐揉了揉,“我这里没有伤药。”
燕齐说:“你少说了一句,‘反正你很快会好’。”
秦墨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双手收回口袋里,冷冷地看着燕齐,“你到底想怎样?”
燕齐皱眉,一时不明白秦墨这话的具体意思。几乎是立刻,秦墨又皱着眉走了回来,仍然拽紧了燕齐的手腕——这次也换了一只手。燕齐更是迷惑,低头看着秦墨的手。
秦墨说:“说话,你到底想怎样。”
燕齐皱眉,动了动手腕,这次秦墨倒是没想折断他的手,“你在做什么?”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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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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