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 作者:容术九
第14节
燕齐说:“他想要个孩子?不能自己生一个?”
都登说:“我不会去问他这种问题。不过他应该不会直接反悔说不守承诺,他会和你做别的交易。”
“永远都有利于他的交易。”燕齐皱眉,“你猜得到他打算和我做什么别的交易吗?”
都登说:“例如告诉你别的罗隐族的消息。”
燕齐一愣,“真的有别的罗隐族,还是他打算骗我?”
都登说:“以前有过。”
燕齐问:“你见过?”
都登微点了下头,他也放下了筷子,然后默默地看着桌面。
“能和我说一些他的事吗?他后来怎样了?”
都登说:“不知道。”
燕齐追问,“不知道?”
“消失了。去了过去,或者去了未来。”
燕齐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都登说:“很早了,差不多三百多年前。”
“是相对现在来说的三百多年前?”
都登摇头,“不,相对我们来的1994年。”
那也还是很早,燕齐继续问:“你真的不能告诉我更多关于他的事?”
都登摇头。
燕齐问:“为什么不行?我绝对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
都登说:“这事和我的朋友有关,我答应不和别人说起这件事。”
燕齐皱眉,“那你就该一点也别说。”
“对。”都登居然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告诉你一点也没坏处。”他叫来老板结账,并问老板,“老板,我记得你们这墙上以前有幅画,现在怎么不在了?”他和那老板比划了半天,“一幅画,一幅上面画着树的画……”最后终于弄明白了,五年前,这里曾发生过火灾,店里的东西都被烧掉了。
燕齐问:“那画是谁画的?”
都登又和老板比划了半天。老板说是一个过路人送他的。
燕齐问:“那人长什么样子?”
都登有些怨念地看一眼燕齐,然后继续和老板进行艰难的交流,老板说是一个披着斗篷的人。
看来那人是故意不想让人看到的,好吧,这事情有点复杂了。燕齐问:“老板,你对那幅画了解多少?你还记得那副画的样子吗?”
这次无论都登再怎么比划,老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而且他也有些不耐烦了,这两位客人问东问西的,这不是浪费他时间吗,他还得去招呼别的客人呢。
燕齐最后对都登说:“问老板他家有没有多余的房间,有的话能不能租两间给我们。”
一听有生意做,老板又热情了,亲自带他们去了后院,安排了两间据说是最好的房间给他们。但对他们来说,这房间还是不够好,即很狭小并且光线很差。
都登问:“你打算在这里住下?”
燕齐笑了笑,“不,是你打算在这里住下,抱歉,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说完发光藤蔓迅速缠绕上他,他从原地消失了。
然后,燕齐又掉进了海里,但这次他又被人救上来了,他跪在地上吐水,“我对海已经有阴影了……” 燕齐看看周围,神奇的是,这居然就是那个之前他和都登一起来过的地方,他愤恨地说:“我到底是多喜欢这个地方?!”当然,他还是很庆幸现在是白天,否则可没这么容易被人看到并救上来。他抬头看向救他的人,那是一个很苍白的陌生的年轻男人,他扎着个马尾,穿的是现代的衣服,湿淋淋地站在一旁,呃,这下麻烦了,一个现代人,又哪来的,怎么来的,是敌是友……
旁边的男人说话了,“你还好吗?”
“谢谢你帮忙。”燕齐站起身朝那人笑笑,“我能问你是谁,从哪里来的吗?”
那人说:“我叫伏容,从以后来的,你和我说过你会掉进海里,差点被淹死了,我想我或许应该来帮邦你,顺便看看你还天真无邪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人这么说时脸上一直没有出现任何表情,看起来相当怪异。
天真无邪……燕齐做了个想吐的鬼脸,然后问,“我们会在以后认识?你也能穿越时空?”
伏容在沙滩上坐下,“对,我们会在以后认识。具体来说,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你,但这是你第一次见我。我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我是通过你建的时间之门过来的。”
燕齐惊讶了,蹲下和伏容对视着,“这么说我以后真的变厉害了?”
伏容点头,“很厉害。”
燕齐笑说:“还能告诉我更多吗?”
伏容摇头,“不能。”
燕齐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别说。”
燕齐愣了半晌,摇头,“那个人还不是我,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伏容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但这次我回去后,可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带给你。”
燕齐笑道:“好吧。那你能说你的事吗?你是谁?”
伏容说:“你以后会知道。”
燕齐摇头,“真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对了现在是哪年?”
“1900年。”
“哦,那不错,对的时间,对的地点。”燕齐高兴地跳了起来。
伏容微微笑了下。
燕齐说:“那么,你要和我走吗?还是你得回去了?”
伏容用手撑着沙滩,站了起来,“我有一天时间,和你一起吧。”
“要走两个小时哦。”燕齐在前面带路。
“没问题。”
燕齐说:“看来你体能不错,你是什么种族?”
伏容说:“你以后会知道。”
“你这人真是没劲透了……”
☆、生命之树
同一条街道,同一个饭店,还是同一个老板,墙上还是没有那副画。燕齐无语,招来老板,“老板,你的画呢?”老板茫然,他仍然听不懂燕齐在说什么,而且这次都登不在。
伏容对老板重述了一遍,用一种和老板同样古怪的口音。老板脸上神色顿时轻松了,“画?什么画?”
伏容翻译给燕齐听。
燕齐说:“一棵画着树的画,一个披着斗篷的人送给你的。”
伏容继续做翻译。老板连连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没人送我画。”
“啊?”轮到燕齐茫然了。
伏容说:“要不先吃饭?”
好吧,先吃饭。
伏容点的菜,燕齐特地叮嘱,一定要点正常的菜。
等菜时,燕齐问他:“你为什么会说这里的语言?”
伏容说:“我会很多种语言。”
燕齐摇头,“关键是为什么?例如你可以说你特别聪明。”
伏容说:“不是,是我的大脑构造和一般人不同。”
“……”这就是在说自己特别的聪明吧?以一种令人讨厌的的谦虚方式。
燕齐看看周围,和五年后相差不大,装修甚至去五年后还旧一点,可能是现在还没因为火灾原因重新翻修,“五年后这个老板知道那副画的。”
伏容说:“可能是现在送他画的人还没来?”
“应该是这样。”燕齐叹气,“你觉得那个人打算什么时候来?”
“我不知道,你没告诉过我。”
“要不你回去问问他,再回来告诉我?”
伏容摇头,“最好不要在短时间内多次使用同一个时间门。”
“为什么?”
“会出问题。”伏容说,“就像有些枪支需要冷却时间。”
燕齐笑说:“可以告诉我这个?”
伏容说:“没事,这是你说的,你也说过现在的你不会听,但因为你现在没那个能力多次去往相近的时间点,所以你不听也没关系。”
“……”燕齐说,“他好烦。”
伏容摇头,“不会,他没你话多。”
“……”燕齐问他,“你认识秦墨吗?”
伏容点头。
燕齐催他,“多说点啊。”
伏容想了想,“你很喜欢他。”
“这个不用你说。还有呢?”
伏容又想了想,“我和他不熟。”
“……”燕齐真是郁闷死了,和这个人说话真累啊,“但你和我熟不是吧,我说过什么?”
伏容说:“我没问过。”
“……”
菜上来了,蛮正常的菜,但都是素菜。燕齐想起一件事,“你有钱吗?”
伏容愣了下,“你没带钱?”
“有,但不够多。”燕齐来的时候拿了都登一些钱,他通过店门看向外面的街道,“既然我要在这等那个人来送画,那或许得等一段时间,需要一定的生活成本啊。”
伏容说:“在此之前你就没想到这点?”
燕齐耸耸肩,“这次我已经有进步了,至少我想到要带钱。”
伏容看着他,“我来看你是对的,太有趣了。”他虽然这么说,但仍然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静。
燕齐说:“你也很有趣,你如果有钱那更有趣。”
伏容微微笑了笑,“有。”他把钱包拿出来,递给燕齐。
燕齐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很厚的一叠大额钞票,看来他不用露宿街头,也不用天天吃干饭了,“谢谢。”他连钱包一起揣到自己兜里去了。
“……”伏容摇摇头没说什么。
这次燕齐没有租老板家的房间,他租了隔街对面楼上的一间房,他打算天天坐在窗边盯着饭馆,然后看看到底是谁要送画来。
坐在窗边,燕齐说:“天天坐在这里盯着对面,我肯定会无聊死。”
伏容想了想,“你可以去对面饭馆找份工作,边干活边盯人。”
燕齐叹气:“这本来是我没钱时的计划——天天起早摸黑的帮人干活,没想到有钱了,还是一样。”
伏容又想了想,“那就天天在那店里呆着,这样你可以做些自己的事例如看书,而那人来送画时,你也肯定能看到他。”
燕齐点头,笑说:“这个好,你挺聪明的。”
“没有,我只是大脑构造……”
燕齐打断了他,“停!”
傍晚,伏容说他要走了,燕齐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他直接消失了,燕齐愣了,“有没搞错啊……”怎么什么都没有?他本来还以为他能看到一些门对面的情景。
燕齐皱眉想了会,觉得应该是速度问题,速度够快,就什么也看不到,也就足够安全,要不在逃跑时被眼力好的敌人看到你去了哪里,如果那个敌人是龙王那种人,那他肯定上天入地也要想办法挖你出来。看来自己现在还差很多啊,得努力才行。
燕齐天天窝在饭馆里混吃等人。一个月后,他已经习惯看那些和现代文字有些差异的字了;两个月后,他能写了;三个月后,这个地方书店的书都被他看完了;四个月后,写了字的东西他都看过了;五个月后,他能说一口流利的当地话了;六个月后,他终于无聊得开始无偿在饭馆里干活了;七个月后,他已经会做好多菜了——其中大部分是各种海鲜。
“小七,来个糖醋鱼!”
“好,就来。”这地方本没有这道菜的,但燕齐把它做出来了,为此老板现在不但不收他的饭钱,还会给他些提成。
闲时,燕齐会写信,写给他爸妈也写给秦墨,虽然不能寄出,但仍然写,写的都是些日常锁事,有些页上干脆只重复地写着两个字:秦墨秦墨秦墨……
到年尾时,送画人终于来了,当时燕齐在厨房,他听到外面的老板在说:“客人,您吃好了?拿好您的东西,可别忘了。”
然后另一个人说:“送你了,你不需要的话,扔掉也行。”
这些声音有些耳熟,燕齐皱眉,悄悄地从门缝看过去,一个披着斗篷的人,燕齐飞快地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放在一旁的纱帽也戴上,然后走出去,但那个披斗篷的人已经在朝外了走了,燕齐追了上去,老板在他身后喊,“小七,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个披斗篷的人走得很快,燕齐一时追不上,但他胜在对这个城镇已经非常了解了,他判断出那人的方向后,就抄近路赶去了那人前头,找了几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子,“去帮我缠住那个黑衣人,谁能看到他的脸,一会我买糖给谁吃。”
那些小孩子调皮得很,也早和燕齐混熟了,一听有糖,都跑去拦那个人了。燕齐假装路人,然后他看到那人在孩子们的纠缠下,低头时,有几缕金发从斗篷里滑了出来,他和小孩子们说了几句话,燕齐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是他?但怎么会呢?这时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又变本加厉地掀了那人的帽子,燕齐看得一愣,那人也往燕齐这边看了一眼。燕齐受惊,但他想了自己也戴着纱帽,倒也不是很慌,努力保持着原速走开了。
那人终于不耐烦地摆脱了孩子们纠缠,然后几乎是一眨眼间就走远了。
孩子们蜂拥着来到燕齐面前,“七哥哥,买糖!买糖!”
燕齐笑问:“你们都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
“他很长得很好看,比七哥哥你更好看!”“他戴着眼镜!好奇怪哦。”“头发很长,像金子一样。”“他很白,比七哥哥你白。”“脸上也没有七哥哥你那样的花纹。”“……”
“好吧,你们真的都看清了,走,我们去买糖。”
“好嘞!!”
燕齐被一群吵闹着欢笑着的小孩子围在中间,走向糖果铺,他也在笑,但笑意未达眼底,他看清了那个人是谁,那个声音,那些金色长发,还有那张脸,那是龙王,没想到1900年他也在,而且是他自己把一幅叫什么“生命之树”的画送来琨玉,他想做什么?玩寻宝游戏?用来测试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不是可靠?可真是够闲的,在一百来年前扔下一幅画,在一百来年后逼人去帮他拿回来,这种人真是……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
回到饭馆时,燕齐看到那幅画被挂到墙上了,他走过去站在前面看了会,那张画上确实画的是一棵树,一棵只有树枝树干,没有一片树叶的树,上面没写画家的名字,燕齐把画从画框里拆出来,背面是空白的。
老板走过问他,“小七,你干嘛呢?”
“没什么。我看看这画上有没有画家签名。”燕齐把画装回画框,挂回墙上。
老板说:“肯定不是什么有名画家。你刚来的时候,好像就问我过这里有没有一张画着一棵树的画?”他看着燕齐的目光有些疑惑。
燕齐摇头,“哪能呢,当时我还听不懂你说的话呢。”
老板想一想,“那就是你那个朋友问的。”
“那人也不算是我的朋友,我来这里那天刚认识他的,他真问你这画了?”
老板皱眉,“好像是问了……”他摇摇头,“算了,想这干什么。”
燕齐用了两周时间模仿那幅画,然后趁老板不在时用自己的赝品换下了原画。
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走之前燕齐叮嘱老板,“老板,厨房里和后院里的大缸记得装满水。”以后会起火灾啊,有水应该会好点吧?
老板随意地应了,“好嘞,就你事多。”
燕齐摇头,叫来伙计,给他们每人发了些钱,“以后你们天天把那几口缸都装满水,保持两个月,没问题吧?”
“没问题。”伙计们很高兴,这钱好赚。
看燕齐发钱,把老板得心疼得——虽然不是他自己的钱,“小七,你这是在干嘛?”
“没干嘛,多谢你照顾我这么久。”
老板纳闷,“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没事。”燕齐挥挥手,回自己对街的房间去了。
回房间后,燕齐简单地收了下东西,也没什么要带的,那幅画要带上,拿油纸裹好,别又落海里了,他写的信要带上,也拿油纸包上,其他的就没了。他放出他的光蔓,准备离开1900年,光蔓延伸向无限远处,燕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是打算去1905年接都登,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是短途旅行,他想停下,但那些光蔓好像突然不听他的话了一样,一直往前,他拼命地想控制住它们,把它们收回来了,用力再用力,然后像拉绳时用力过度一样,光蔓尽数断裂了,燕齐摔了下去……
☆、生命之树
这次燕齐没掉海里,也没能站在地面上,他直接掉到了一家人屋顶上,把人家的屋顶砸了个大洞,他也摔晕了。
醒来后,燕齐发现他躺在一张床上,起身,是一个昏暗的房间,这个房间似乎有点眼熟。
“爷爷,他醒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窗外看到了他,然后扭头这么喊道。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走了房间,“你醒了?”
燕齐眯眼看着他,“老板?”1900年他走的时候饭馆老板才40多岁,现在看起来应该有60多了吧。
老头快步走到床边,“小七,真的是你?!”
老板老了这么多,而他还和以前一样,燕齐狂眨着眼睛,他不会被当成妖怪吧?“其实……我不认识你,我……我只是听人说起过你。”
老板居然没太惊讶,“是啊,我也说嘛,再像也不可能是,你是他儿子对吧?长着一样的胎记。”
被当成自己儿子的燕齐脸部肌肉抽搐,“……是,是啊,他说起来过你,还画过你的画像。”要不实在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会认识对方。
老板点头,“嗯,他是会画画。他现在在哪?那时他突然不告而别,镇上的人找了他两天呢。”
燕齐尴尬地笑笑,“他现在在阳州。”
“居然去了这么远的地方?说来你也和他一样,突然就出现在镇上,你更厉害,还把老刘家的屋顶砸了个洞。你怎样?你可已经躺了两天了。”
是么?燕齐摸摸身上,“我没事了。”就是不知道他身上的东西上哪去了,他看看周围,最后在不远处的桌上看到了两个油纸包,还包得好好的。“老板,这是你家?”
“是啊。”老板说,“你爸第二次来琨玉时,租过我这个房间,但他似乎有急事又走了,他那个朋友倒是在这里住了很久。”
燕齐忙问:“你是说1905年那次?”
“对。”老板拉了条长凳坐下,“第一次我见到你爸是在1900年,他在镇上住了大半年,还在我店里帮过我忙。后来突然就走了,走之前还叮嘱我把店里的五口大缸都装满水,多亏了他,后来过年时店里被鞭炮点着了,要不是有那几缸水,这整条街都会被烧没啰!第二次我见到他就是在1905年了,说来奇怪,一开始我没有记起他,到是他走了之后的第二天我才想起来的。”
燕齐想到:那很正常,因为在第一天时你回忆中的那件事还未真正发生,所以它只有个模糊的影子在那里,你如果是个很厉害的非人族,或许你还能记得稍微清楚点,但你只是个普通人,不记得也很正常的。等第二天时,我已经回到过去了,该发生的也都发生过了,所以你就有了那段记忆。
燕齐问:“那他那个朋友呢?你说他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老板点头,“是啊,一个瘦小精悍的男人,很能干,他学打鱼学了三天,就成为了这一带最能干的渔夫。”
都登是在用他的触手抓鱼吗?燕齐惊叹道:“真厉害!他现在还在这里?”
“早走了,他在这里呆了三年。”
“……”听到都登这么有耐心,居然等了三年,燕齐深感愧疚,“他去了哪里?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老板想了想,“他走的前一天倒是说过一句奇怪的话:我欠他们的也算是还清了。第二天,他就消失了。他和你爸一样,是个神秘的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燕齐追问:“他欠谁的算是还清了?”
老板摇头,“他没说。”
这天的迟一些时候,燕齐终于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了日历,并发现此时是:1930年5月3日。
燕齐靠在墙边,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他迟到了可真久啊,还好都登已经走了,否则看到他的第一件应该就是把他杀了?他试了试他的光蔓,它们还在,但看起来很单薄,像营养不良一样,或许是因为他把它们扯断过的缘故。
因为光蔓一直不对劲,燕齐便只好又在镇上住了下来,他之前的钱又过时了,他埋怨地想:这些纸币为什么要更新得这么快。好在他有手艺在,而老板家的饭馆还在开——估计会成为一家百年老店,他便又回店里继续帮忙去了。
燕齐仍然做当年他做过的那些菜,老板吃了后赞不绝口,“不错,和你爸的手艺一样好!”
燕齐笑笑,现在他已经不会一听他‘爸’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燕齐这次呆的时间比上一次更久,他的光蔓花了将近十个月才长好,有了这次经验在,他后来再不敢随便弄断它们了。
离开时,燕齐没有再图省事直接从房间里消失掉,而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先坐马车去附近的城市坐火车,当然他会选个合适的时间消失掉。
走前他和老板正式告别了,“老板,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了看你。”
老板笑说:“好,代我向你爸问好!说我一直惦念着他呢。”
燕齐忍下眼中的酸涩,“他也记着你,就是一直忙……”
老板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路上自己注意,你这孩子比你爸当年老成得多,我很放心你,就不多唠叨了。”
燕齐笑笑,是啊,他被迫到这地方修身养性来了。
在路上,燕齐提前下了马车,然后找了个隐蔽处,让他的光蔓生长志来,这次他由着它们自由发挥,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代再继续住下去了……
瞬间,眼前景物已经改变,燕齐眼前出现了很多熟悉的奇形怪状的非人族,树木花草建筑也都很眼熟,这里是万物园,很好,他回来了!他微微地笑了。
“学长,你是罗隐族吗?”
燕齐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兽耳女孩,她有点儿像丁丁,不过她应该是犬族或者狼族的吧,“你先告诉我现在是哪年。”
“2012年6月6号。学长,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罗隐族是吧?他们说你失踪了……”女孩说话间,又有好几个男孩女孩都围了过来。
2012年6月,燕齐和秦墨是在2010年的11月底分别的,好吧,已经一年半了。他在过去的琨玉呆的时间也差不多是一年半,看来他的光蔓只是让他回归了正确的时间。他看看围着他的人,“你们都是11届的?”燕齐是10年入校的。
“嗯。”大家齐刷刷地点头。
燕齐问:“那么,现在是户外课?你们的老师呢?”
“今天周六!”
好吧,燕齐已经有好久没关心到底是周几了,“认识丁丁吗?”
那个兽耳女孩说,“认识!学姐好厉害,男生都打不过她!”
燕齐愕然,真是让人难以想像,“杜意?何离?”还有,“龙雪你们知道吧?他们现在都在还在这里吧?”
“知道!他们都在!我最喜欢龙学姐了……”
“燕齐。”
燕齐抬头看去,是匡校长来了,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跑过去,弯腰抱住胖老头儿,“校长,我回来了。”
不远处的学弟学妹们都张大了嘴,果然是传说中的罗隐族学长啊,居然敢这么对待校长。
匡校长拍了拍燕齐的背,乐呵呵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片刻后,燕齐松手了,看向旁边一起过来的杨驰,“老师。”
杨驰点头,“走吧,去办公室说话。”
“好。”燕齐问,“老师,我长高了多少?”他觉得匡校长和杨驰比他记忆中的更矮一些了,当然杨驰还是比他高。
这问题可真是……杨驰看了看他,“10厘米吧。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看燕齐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很复古,鞋子也是,居然是手工布鞋。
“最后是从1930年的琨玉回来的。”燕齐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然后又顺着杨驰的目光看看自己身上,“我以前的衣服肯定是短了……对了,校长,我爸妈……我消失了这么久,他们怎样了,是不是急坏了?”他即心虚又心急。
匡校长笑说:“还好,开始我借口说你学习忙不能回去,后来又借口说你出国去当交换生了,他们一直在办出国的护照,当然,我不得不使了点小手段拖延他们,这不,你回来了。”他说得轻松,实际也是到现在才松了口气。
燕齐有些疑惑,“我爸妈没有奇怪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们?”
“打啊,人工合成你的声音,而且每次尽量把通话时间控制在最短,你爸妈也不能肯定是有人在冒充你。”
燕齐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他们没要求视频?”
“视频同样可以人工合成,而且这个比声音更容易。”
“……”
回到校长办公室,燕齐问:“校长,你这里有吃的吗?我饿了。”他估计会有,当年匡且之口袋里就总有零食。
匡校长拉开抽屉,拿了个巨大的饼干盒出来,打开,里面各种零食都有,他给燕齐和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两人围着饼干盒坐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杨驰在一旁无语地看着他们。
匡校长说:“一会就去通知你爸妈你要回国了,然后过两天你就可以回家。”
燕齐匆匆把一块牛肉干吞下,然后说了声,“谢谢校长。”
匡校长问:“这次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了秦墨家,后来怎么了?”
说到秦墨,燕齐早就想问了,“校长,秦墨现在在哪?”
“很少有他的消息,不过,几个月前,听说他在留风森林出现过。”
燕齐有些失望,“当时,去他家时,他说他要走了……后来,我想去看看他小时候,然后,就开始变得麻烦了……”他不太想说龙王用带走秦墨来威胁他的事,“后来,我走得有点远,去了1900年,在那里卡住了,不过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把他带回来的那张“生命之树”拿出来,“这画龙王送给琨玉一家饭馆老板的。”
匡校长和杨驰都怀疑地问:“你确实是他?”
燕齐点头,“虽然不能说他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但确实是他。”
匡校长看着那幅画,“这画的是一颗树?”
“是啊,看起来是。”
杨驰说:“更像叶脉,树是立体的,树枝交错,这张画上的树是平面的,说是叶脉更合理。”
燕齐说,“哦,树形的叶脉,找一颗树就够难找了,找一片叶子,就算那片叶子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也有生之年都找不到吧?”
匡校长问了很有水准的问题,“为什么要找?”
燕齐说:“龙王说过他想要这幅画。奇怪吧,他自己把这画送了人,然后又想要回来。”
匡校长微微皱眉,“他让你去取那画?”
好像什么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燕齐笑说,“算是吧。”
匡校长微微摇头,“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好。”
燕齐把那张“生命之树”留给了匡校长,但他还有一份副本——这是他为了保险起见又临摹了一份。
燕齐一离开校长办公室便看见了一伙熟人,丁丁冲过来抱了他一下,又用力捶了下他的肩膀,“你上哪去了?”
燕齐笑道:“就是随便逛了逛。”他朝杜意、龙雪和何离笑笑,“嗨,好久不见。”
杜意说:“你这次是一个出门逛的?”
燕齐摇头,“不,这次我也有个倒霉的同伴。”他抿了抿嘴,做出个纠结的表情,“而且特别倒霉。”
丁丁白了他一眼,“叫你乱来?!”时空旅行的不安全性她可是已经亲身经历过了。
龙雪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吗?”
丁丁回头朝她笑笑,“没什么,就是燕齐又做坏事了。”她和龙雪已经成为闺蜜了。
“哦。”龙雪点头,但她还是没明白,可爱地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杜意要笑不笑地说:“这次是秦墨?”
燕齐叫道:“别胡说,当然不是。”再怎样他也不弄丢秦墨。
旁边的何离也说:“不是,秦墨回家前和我说了,他已经办理了休学。”所以,虽然和燕齐一起出过门的人失踪了几个,但秦墨并不在其中。
燕齐笑了下,一时心中不知什么感觉,秦墨倒想得周全,要走了时还记得和何离说一声,“他后来有打电话来吗?”
“打了几次,找你,但你都不在,后来就没有再打来了。”
燕齐垂眼微笑,“哦,这样。”
☆、生命之树
两天后燕齐准备回家一趟,他调戏丁丁他们:“你们有谁想跟我回家的?”
丁丁白了他一眼,“我连自己家都没回,还去你家?”
杜意直接当燕齐问的人里面没有他。
何离摇头,“不用了吧。”
倒是龙雪说:“我蛮想去的。”
燕齐立即拒绝,“你不行,一个当红明星,我妈看到你会疯的。好了,下周见。”他挥挥手干净利索地走掉了。
龙雪看向丁丁,“他说话不算数。”
丁丁笑说:“他还有更不靠谱的时候。你当真就输了。”
回到家,因为燕齐事先打过电话,所以他爸妈都在家,他妈一看到他,抱住他摸了半分钟,“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燕定波也有些激动,眼睛都红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齐慧瞪了她丈夫一眼,“说什么呢?”
燕齐忙说:“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其实这很难说,但至少最近他不打算去进行远距离的时空旅行。
齐慧立刻加以确认,“真不去了?”
“真不去了。”燕齐说,“那其实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会要这么久。”
“我就说嘛,你怎么忍心扔下你妈,我还以为你被实验室抓走了。”齐慧抱怨着。
“……”燕齐傻笑,“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
“但你每次打电话回来总是怪怪的。我们应该定个接头暗号,下次如果觉得不对,我们可以先对下暗号。”齐慧朝燕定波努努嘴,“怎样,我这个办法好吧?”
燕定波说:“我早想到了,只是没说……”
“你想到才怪呢!”
又来了,燕齐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然后靠在沙发边看戏边吃。还是家好啊,回到了家,就像是快速充电一样立刻把力量与自信重新充满了,似乎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燕定波突然不和齐慧争了,他回头对燕齐说:“对了,燕齐,秦墨来过两次——你那个金发的同学,对了,我觉得去国外当交换生还是他那模样更合适吧?”
燕齐坐直了,“他什么时候来过?”
燕定波说:“一次是去年……”
齐慧在旁边补充,“七月份。”
燕定又说:“然后就是今年年初……”
齐慧又插嘴补充道:“2月,春节的时候,带了一大束花来,很喜庆的一种金灿灿的小花球,我数了一下,有两百多颗呢。”
燕齐说,“他说了什么?”数金合欢花球啊,如果他收到了花,估计也会数数看。
燕定波说:“他说别和你说。”
“……”燕齐笑问,“那你还说?”
燕定波笑笑,“你才是我儿子,不是吗?”
“是啊!”燕齐用力点头,“以后还有这种事,你们一定要及时告诉我!”那人也真是,什么都不说……如果是他去秦墨家找他,那他肯定会叮嘱向从明一定要记得告诉秦墨自己去过的。
在家住了三天后,燕齐回了万物园,丁丁问他:“家里不好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行。就是我妈问我,是不是我现在的英语已经很流利了,她试图让我帮忙翻译英语频道。”所以还是赶紧回校吧,当然燕齐对他父母说的是,快期末考试了,得看书。
丁丁大笑,“活该,谁让你不好好学英语。”
龙雪有些奇怪,“英语很难吗?”她完全没有语言障碍。
“不难。”燕齐说,“以后我会随身带本英语书的。”他突然话题一转,“龙雪,你和秦墨怎么认识的?”
龙雪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从小就认识。”
果然啊,龙雪就是都登所说的另一个被龙王带走的孩子。燕齐笑笑,“那么,你认识一个叫都登的人吗?瘦瘦小小的,外表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登叔?认识啊,你见过他?”
都登回1905年时,龙雪还未出生,既然现在龙雪认识他,就说明都登还活着。燕齐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样好事,人没事,他自然是良心稍安,但另一方面,没事就代表着他变得更强大了,敌人的力量越来越养大可不是什么好事。“见过一面,很遗憾没能多了解他一点。”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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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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