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成婚 完结+番外 作者:昨夜在京城
第7节
☆、第26章
韩玹还有个外号,叫千杯不倒。
在风月之地附庸风雅离不得酒,到军营里跟五大三粗的汉子套交情更离不得酒……偏他又是个除了正事什么热闹都爱凑的主,狐朋狗友一大群,是以自小就喝酒当喝水,喝出了一等一的海量,熟识他的人无一愿与他拼酒作乐,所以如今他想喝酒时,只有去约萧沉衍。
秦柏自觉酒量已是可以了,然而看着韩玹把韩玠喝趴,把韩昱喝趴,把昭芫公主喝趴,最后把他自己也喝得找不着北了。
在秦柏最后的记忆里,他骑着心爱的奔霄随风驰骋,开心得不得了……
当然,秦柏梦中的奔霄不是别人,正是韩玹。韩玹一高兴把几人都放倒了,自然得一个个送回去,还找了昭芫公主的嬷嬷来接她回帐中,最后自然是把喝得小脸红扑扑的秦柏也亲自背了回去伺候。
这秦柏平日里看着清冷斯文的一人,不曾想喝醉酒竟是别有一番豪迈之态,在韩玹背上都不安生,一会儿“驾驾驾”一会儿“快快快”把韩玹屁股拍得啪啪响,韩玹真是彻底败给他了,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再不灌他多喝。
韩玠一贯不大乐意同韩玹一起,嫌弃他各种做派,所以这次有秦柏,便在安排营帐的时候给他俩塞到了一处,而他自己却乐得清静。
韩玹把秦柏丢到榻上,命人煮了醒酒汤给他喝,自己也喝了些去酒意。可能醉得狠了,秦柏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竟一口气睡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好了些,不过醒来时还是揉着头喊头痛,宿醉之后的确有些难受。
韩玹正无聊的自己和自己下棋,听人报说秦柏醒了,忙去看他。
“好些了吗?”
秦柏脸上浮起不自然的潮红,看样子自己也想起了些什么,尴尬的笑道:“好多了,玹表哥别的也罢了,这喝酒还真是条汉子。”
韩玹难得听秦柏夸赞自己,顿时得意起来,笑道:“那是,哥的厉害慢慢你便能知道,处的越久,哥必叫你越是崇拜。”
秦柏好笑道:“把你能的,想也知道从哪里练出来的。”
韩玹:“……”从哪里练出来的?你个小兔崽子那是什么表情?哥一大好男人野花不采野草不沾,怎么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快来给我踩背。”秦柏道。
“不对吧——明明输了的给赢了的踩背的。”韩玹走到跟前,舒坦之极的往榻上一趴,“快来快来。”
“哎呀哎呀……”秦柏突然□□起来。
“怎么了?”韩玹吓一跳,忙从榻上弹了起来,扭头去看秦柏。
秦柏摸着额头摇摇晃晃,声音黏黏腻腻的道:“头一直好痛……一定是酒劲还没过去,玹表哥,快让我趴会儿……”继而不由分说往那一趴,不动了。
“喂!”韩玹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大老爷儿耍赖的,当即傻眼了,“快起来,愿赌服输!秦小柏你怎么能这样!”
大概是秦柏实在长得太嫩了,干干净净的小少年模样,跟韩玹往一处儿一站,的确能衬得他更加英伟俊拔。两人平日里那种只相差一岁的认知本就极为模糊,所以韩玹多有拿他当小孩儿宠着的,一耍赖就让着也快养成习惯了。
“真的好痛啊……”秦柏干脆开始滚来滚去,“玹哥哥……好痛……”
“好了好了。”韩玹被他一声“玹哥哥”叫得头皮发麻,真是拿他没了法子,只得自己起身跪在榻上,道,“好了别滚了过来吧,表哥先伺候你舒服舒服,真是败给你了。”
秦柏瞬间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丝毫不见有痛苦之症,笑道:“玹表哥最好了,一会儿我也给你踩背!”于是就着又打个滚儿,滚到韩玹腿边静静趴好不动了。
韩玹盯着秦柏看了会儿,笑道:“干脆我去找老萧要些舒缓筋骨的安神油来,给你揉一揉身子吧,明天还得出去疯,你这小身板儿要是受不住,最终还是得拖累我。”
秦柏闷声笑了起来,挥手道:“还是玹表哥想得周到,快去快回。”
“知道了。”
韩玹很快拿了药油回来,竟是有大半瓶,看来是直接把萧沉衍的私藏倒了一半回来,秦柏道:“用不了这么多吧?”
“明晚接着用,晚上松松筋骨,白天不会累,也不容易受伤。”韩玹道。
秦柏乖乖趴好,又不信任的问道:“你会吗?”
韩玹撇撇嘴:“自然会的,哥的手艺好得很,今儿个便宜你了!”
秦柏又笑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
把秦柏身上的衣衫全部脱掉,又拿了毯子给他盖在腰上,韩玹看着眼前细皮嫩肉的身躯不觉又笑了起来:“还说自己出身将门,我看皇家兄弟里头也没你这般细细嫩嫩的,外祖母怎么把你调理成这样的?”
“白痴!小柏还没长呢。”秦柏闷声道,长成什么样又不是他自己左右得的,秦柏最讨厌韩玹拿这事说笑。
“好好好你还长呢,是表哥言语有失,小柏莫往心里去。”韩玹把药油倒在掌心里,将两手搓到发热,这才在秦柏身上推拿起来,从脖颈到肩膀胳膊,再往腰里腿上脚上……韩玹揉着揉着,身体也跟着发了热……
秦柏的腰身纤细紧致,肌肤细腻光滑,连双腿都笔直修长,干净爽滑若无暇的丝缎,像上等的美玉……这等肌肤别说男人,连女人见了都得艳羡妒恨,手感诱惑不说,甚至薄毯下那挺翘的部位……
韩玹越来越觉得对着这么一个身体是种别样的煎熬,再用他带有薄茧的手掌揉上去,从腰部一直往下滑……那种感觉简直要命!
韩玹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灼热,双眸发红、口干舌燥。
秦柏可能被按得有些不舒服,无意识的扭了扭腰……
韩玹:“……”
“稍等。”韩玹拔腿逃出帐外,“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韩玹你是不是疯了,怎么对着自己的表弟生出那种反应!
他慢慢深呼吸,直觉腹部燥热难耐,望着已是微微黑下来的夜空调整心绪。
“表少爷?”一个在长公主处伺候的小厮从帐前经过,吃惊的看着韩玹,“你怎么不穿外袍便出来了?如今已是深秋,穿着单衣在外头走动可要不得,千万注意身子才是。”
韩玹简直要疯了,忙道:“看星星,看星星。”
小厮看着韩玹回了帐中,抬头看看还有些发白的天,一边离开一边嘀嘀咕咕:“早听说有一个表少爷有些奇怪,果然……只怕就是他。”
韩玹回到帐中,秦柏半身裹着毯子,大咧咧露着紧致光滑的胸膛,两点粉红娇羞柔嫩:“你去做什么?不是累了吧?日日自诩练家子,才揉这么两下就顶不住了?”
看着秦柏那模样韩玹差点喷鼻血,忙上去一把把他按了下去:“你知道什么?别调侃你表哥了,来吧来吧,继续。”
胡乱在腿上揉揉捏捏,最终还是让秦柏把衣裳穿好给他按了会儿脚作罢,秦柏被按得哇哇大叫,叫得韩玹热血上涌,恨不能瞬间狼变把这麻烦的家伙按住吃掉,可惜这人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顾自己痛快,鬼哭狼嚎。
韩玹出了一身汗,终于可以交差了,拍拍秦柏的屁股道:“好了好了起来吧,别处都无所谓,把脚按按最顶用,明天保你神清气爽。”
秦柏哼哼唧唧爬起来,冲着韩玹挤眉弄眼:“手艺还可以嘛,哪里学的?”
“你猜!”韩玹没好气的道,端起茶杯喝一口冷茶给自己静心。
“莫不是……”秦柏人小鬼大,所有关于韩玹的事都不往好处想,“在醉月楼之类的地方练得的?”
“噗——”韩玹把茶喷了秦柏一脸,忙上前用袖子帮他擦拭,“胡说什么呢?小小年纪你知道啥?!”
秦柏给自己擦干净,笑得合不拢嘴,道:“看来是心里有鬼吧,反应这般大?表哥可莫要跟我说,以你性情没往那种地方去过,鬼才信你。”
“骗你天打雷劈,上次去醉月楼我也是头一遭,表哥虽然纨绔,可还是有底限的,从来不招惹女人。”韩玹把茶杯放下,推推秦柏让他往里头去,自顾爬到榻上,“来来来,这回可不再找借口推辞了吧?”
“嗯嗯,这就伺候你舒服!”秦柏笑着道,“表哥之前……真没往那种地方去过?这不像你啊——”
“闭嘴!”
秦柏大笑起来。
秦柏的手劲儿就小多了,小爪子揉揉捏捏的确舒服,不过韩玹这些日子同秦柏相处,自打那日见他扮了女装,时常会生出奇怪的念头,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像今日这般,明明知道是对着男子的躯体,还是不能控制,脑子里简直乱成一团麻。
为了不闹出尴尬之事,韩玹只得唧唧歪歪同秦柏说话以不让自己走心,可他这般几乎把秦柏烦死,几次都差点甩手而去,一再喊他闭嘴。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过去了,韩玹也被捏得浑身舒坦,两人和衣睡觉,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虽说比在府里条件清苦,他们却无丝毫所觉,倒是难得的惬意,睡了个好觉。
☆、第27章
第二日果然又是个好天气,韩玹两人大清早起来,先往皇帝皇后处请安,又去见大长公主,继而见韩玠几人也起来了,个个精神抖擞。
皇帝体念他们年轻人精力旺盛,知道难得出来玩,他们几个必定会疯,也不拘着他们,甚至连萧沉衍也放了出来,让他随几人一处去玩儿,只留姜长辛值守,韩玹得知更觉开心,亲去后头给皇帝皇后端了早膳孝敬。
然而来到中帐,皇后却是不在,到外帐时见皇帝身边的主事高和悄悄摆手,便凑近了低声问道:“皇祖父在议事?”
高和笑了笑,却没说话,韩玹便听到里面大长公主的声音传了出来:“叨扰了这么久,皇兄大早上找我来,可是有事吧?”
皇帝笑道:“确有一事问你。”
“问我?”
皇帝道:“朕看小柏也到了年纪,这二日朕冷眼瞧着,他同昭芫倒也合得来,妹妹知道,朕如今也就操心她一个,是以想问问妹妹对他二人如何看?”
大长公主笑道:“我以为何事,原是为了这个,皇兄觉得好,做主便是,却又问我。”
皇帝叹道:“哎,昭芫这性子,同别个女孩子不同,朕得看她有那意思方能做主。”
大长公主道:“小柏倒是自小性情随和,不惯同人计较,极少与人合不来的……不过,如今皇兄说起来,妹妹也正想问呢,昭芫公主是个好孩子,长得也好,想来应有不少男孩子寄意才是,之前怎么没早些张罗起来?”
“哎!”皇帝叹息不止,道,“此事,朕同你也不做旁的遮掩,实在是她命里的劫数。当年皇后中意安乐侯家的长公子,然而朕刚指了婚不过几个月,还未过门儿那孩子却突然得了重病去了。后来陈相做媒想求昭芫下嫁他一个远方的小外甥儿,可那孩子竟也意外去了……长婴说昭芫命硬,最好嫁个浴血沙场的战将,只是哪里有合适的?”
韩玹深吸口气,心下宛若擂鼓,大家都说秦柏几番跟着宁远侯浴血沙场,万人军中夺敌首级身手不凡,可那个人其实是秦姮文好吧!如今的秦柏只怕手无缚鸡之力,不也是得被那昭芫公主克死的命!
韩玹偷眼看那高和,见他微微眯着眸竟如老僧入定一般。
大长公主道:“竟是这般,可惜了这孩子……”
“又因小柏的确比昭芫小了些,所以朕才同你商议,实在犹豫。”皇帝迟疑道。
大长公主柔声道:“皇兄中意小柏,妹妹心下也替他欢喜,只要他二人合得来,别的都不是什么,妹妹倒是从不计较这些。只不过,如今姮文尚待字闺中,皇兄若真有意,怕也得缓些日子方好,妹妹先得给那孩子张罗起来。”
皇帝道:“也不急于这一时,朕先问你个意思罢了,既如此,朕先看看昭芫是个什么意思,便待来年吧。”
韩玹静立片刻,将膳食交与高和,默默退了出去。
待得韩玹回到帐前,几个年轻人已凑在一处用起了早膳,他便心事重重的来到秦柏身边,自有人递上了碗筷,秦柏还亲自替他盛了口汤,道:“一早便不见你,这么冷的天去了哪儿?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吧。”
“多谢。”韩玹心不在焉道。
昭芫公主的心永远跟旁人不同,或许因着她是女孩子,想的也奇怪,早膳还没用完,突发奇想想要去北边爬上山顶看日出。
“咱们看到的,一直是皇城宫墙角上升起来的红日,但是过了北山乃是大漠,大漠的地平线上升起来的红日又是什么样的,难道你们不想一睹风采?”
别人也罢了,秦柏倒是被勾起了兴致,道:“也多有在先贤随记中见到过日出盛况,在南边时随父亲去海边玩,也有幸见到过海上的日出,的确华美壮观,让人沉醉赞叹、见而难忘,想来大漠苍茫,将别有一番雄壮情景,我觉得公主的提议倒是不错。”
韩玹见秦柏有兴致,也便默认了,只道:“上北山少也得一两个时辰,现在走只怕来不及了,不若明儿咱们早些起来,天蒙蒙亮就出发,或许能赶上,晌午下来正好回京。”
“那就这么说定了。”昭芫公主放下碗筷,笑道,“走吧,去玩儿。”
清晨的密林深处浓雾缭绕,几人驱马而入,发丝很快湿哒哒的了,韩玹捋不出头绪,把事情先放了下去,只待回京再同秦柏细说,于是拖着秦柏离了队伍独自而去:“我们自己去打猎,人多了都被别人抢了去,有昭芫姐姐还得让着她,丝毫不能尽兴。”
秦柏道:“之前不曾相处过,这两日见得多了,我觉得昭芫公主性情还是不错的,是个豁达之人,可惜欲望深重……”
“你果然喜欢她!”韩玹的脸色瞬间黑了,“再美也是有毒的,秦小柏,莫怪表哥没提醒你,对她示好迟早被她毒死。”
秦柏并未注意到韩玹情绪所变,只笑道:“或许有人就喜欢被他毒死呢。”
韩玹看一眼前面惬意的身姿,冷声道:“比如你?!”
秦柏哭笑不得,道:“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随口说说?”韩玹冷冷道,“你府上已经有只老虎了,如今还想弄个豹子回去,真没看出来,秦小柏你口味儿很重啊。”
“喂!”秦柏也不高兴了,“我就是随口一提罢了,你这是哪里来的火气?”
“昨日烤肉时你便同她说说笑笑卿卿我我,还说随口一提,真以为我是傻子啊?”韩玹道,“昭芫姐姐同韩昱惯来鬼鬼祟祟,如今还有十五王叔缠夹不清,不知藏着什么心思,你喜欢她,去求皇祖父赐婚啊!他日记得给你表哥买口上好的棺材……”
“韩玹!你给我闭嘴!”
秦柏倏然扯住马缰回头,两匹马一前一后,僵持在原地。
韩玹怒视秦柏,见他小胸脯起起伏伏,直被气得脸色涨红,双眸中泪珠兀自滚来滚去,连嘴唇都在微微发着抖……
韩玹紧紧掐着手指,这才感觉自己有些过了,好好的突然生了这般大的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着何事,刚刚那些话根本就是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
这分明……
韩玹心头一震,手指下意识的颤栗了下,难道真的对他有了非分之想……
秦柏不知韩玹想些什么,自己调整了半晌方道:“表哥突然这是怎么了?自打我们回了京都,你对我一直以心相待,连心爱的奔霄都赠与我……可如今却又说出这翻话来,难道在你心里,随便一个人随便几句话便能撕扯开你我之间的情意不成?”
韩玹心绪紊乱难平,脑子里乱哄哄一团糟:“小柏,我……”
“在我秦柏心里,对表哥一直不曾变过,不论是当年随你胡闹,同你扮鬼作弄人,还是如今事事以你为先……我一直以为玹表哥都看得到。我丝毫想不明白,表哥今儿这火气到底是因何来的?难道表哥真的不懂,别说一个女人,表哥便是要我性命,我也给你。”
“秦柏!”
“我记得玹表哥那日在陶然居对我说,当年我救过你的命,所以你永远真心待我。可若没有表哥,那次暴雨滑山我也不能活着回来,还有一事莫非表哥自己已经忘记了?那年我俩在皇宫的地窖里偷酒喝,结果被一发疯的老宫人发现追着打,你拖着她让我跑去喊人,结果自己被她拖到角落里泼了一身烈酒……我带着人赶回去时,看你在火里翻滚差点吓死,连着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
韩玹长叹口气,道:“好了小柏,是表哥不对,别说了。”
秦柏深深喘息,双眸中泪珠就要滚下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一直以为没有什么是能芥蒂在你我之间的。”
“秦小柏!”韩玹懊恼得肠子都青了,赶紧哄道,“表哥早起忘了吃药,你打我可以么?若还不能解气,表哥去前面跑让你在后头追着射箭,给你当活靶子使如何?”
秦柏被他这话气笑了,这才作罢,撇嘴道:“说得好听,我要敢对你试准头,一准儿被抓了去砍脑袋。不过话说回来,表哥对昭芫公主这般忌讳,莫非是真怕她?”
韩玹见气氛有了好转,小心的往前蹭蹭,与秦柏并肩策马,低声道:“女人和男人不同,她们出什么牌,总让人想不到,表哥只是谨慎而已。”
“可是如果我真的把她娶回府里,说不准……”
“不行!”韩玹道,“你离她远点。”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你真的忌讳她,我多了解她一些也能对症下药不是?”秦柏认真道。
韩玹看着他的眼睛,想起早间在皇祖父帐中听到的闲话,突然笑了起来,竟是满目宠溺之色,温声道:“你不用理会她,这个女人留给表哥就好了。”
秦柏觉得他不可理喻,一会儿笑一会儿闹的:“玹表哥,你这样子就如同与她争风吃醋一般……今儿自从提起她就好不正常。”
“好了好了,表哥怕了你。”韩玹举手投降道,“就当我争风吃醋好了,反正因为她架也吵了,你就让表哥一回,嗯?”
“好吧好吧,不就是个女人嘛。”秦柏实在懒得同他争辩了,“日后必不出现在她十步之内……走吧走吧,去抓猎物玩儿。”
☆、第28章
二人终于和好了,秦柏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被引着吵了一架,心情特别低落。不过韩玹倒是不受影响,似乎比先前更开心了?
“小柏,那有一只兔子。”
秦柏拉弓射箭,把兔子斩于马下。
“小柏,那有一条蛇。”
秦柏拉弓射箭,把蛇也斩于马下。
“小柏,那有一对鸳鸯。”
秦柏拉弓搭箭——
然后反应过来:“……”
“这里有什么鸳鸯?!”秦柏哭笑不得,“玹表哥,我又不是小孩,你拿我当小孩子哄有意思么?”
“真的有鸳鸯啊,你看那边!”韩玹笑道,他温和英俊的笑脸映在晨光中,特别迷人。
这里竟然还有天然的湖泊,湖面上果然有一对鸳鸯自在而行……
秦柏把视线从韩玹脸上撕开,觉得自己突然去注意一个男人英俊帅气特别奇怪,甩甩脑袋不再多想,拉弓搭箭,面无表情的瞄准——
韩玹大惊道:“喂!鸳鸯你也射啊!”
秦柏不解,诧道:“鸳鸯为何不能射,莫非鸳鸯肉不能吃么?”
“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啊!”韩玹简直要被他气死,这孩子有没有点小情思啊,亏了自己刚刚还因为他大发脾气要死要活!
秦柏眨眨眼:“干吗又生气?不能吃就算了呗。”
秦柏举着箭四处找,终于发现远处有一只狍子贼头贼脑的溜达,于是拉弓射箭,“嗖——”
“谁在那里!”一个人声出现了。
秦柏大惊:“糟了,不会射到人了吧?”
韩玹也吓一跳,忙跳下马背,秦柏见了也把面具往脸上一扣,跟着他去到那只狍子出现的地方。却原来不是射了人,只是那只狍子身上插着两枝箭,皆在致命处,而喊话的人却正是萧沉衍。
萧沉衍一人一马,黑色劲装,背上斜斜背着长弓,面容冷肃,宛若一孤独的侠者。
“秦公子。”萧沉衍见二人一同过来,拱手道,“有礼。”
“萧统领。”秦柏也搭腔道。
“想不想,一比?”萧沉衍终于抓住了机会,除了比武其他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韩玹莫名想起了秦柏那细腻如缎的腰身……恐怕除了弓箭,他根本就没拿过其他武器吧?
“我家表弟是个雅致人儿,不惯你那种野蛮粗暴的风格。”韩玹道,“不若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秦柏看他一眼,抿唇笑了起来。
萧沉衍不屑,瞥眼去看韩玹,道:“随意。”
韩玹笑道:“动手动脚的都不是我家表弟所爱,依我看,你俩箭术皆是出神入化,昨儿个听你在皇祖父跟前答话,对表弟也大有不服之意,不若今日就比个高下出来,也好叫你输个心服口服。”
“我会输?笑话!”萧沉衍本还有些犹豫,结果被韩玹最后一句话直接激了起来,当即便拿起了架势,道,“你说,如何比!”
秦柏一时有些晃神,他自小身子不大好,所以尚在步频蹒跚时就跟着父亲习武,这几年也算小有所成,然而自去年受了重伤,膝盖好了之后他已经再难像之前那般习武了,当初知道这事之后心情特别烦躁,几个月里竟如魔怔了一般,情绪极是低落,便是如今每每见人刀光剑影之际,心头依旧难掩痛苦。
这萧沉衍武学修为极深,秦柏之前也多有切磋的念头,谁能想到……见萧沉衍看自己,秦柏终于回过神来,忙拿了枝箭出来做好架势,认真道:“萧统领说由玹表哥做主,那便由玹表哥做主吧。”
早便听闻萧统领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只不过这人的脾性……倒也有趣。
韩玹明知萧沉衍最擅长的在于短兵相接,却偏让他们比试箭术。秦柏那一式百步穿杨的确让韩玹惊叹,果然不负所料,二人远试、近试、静试、动试……不论如何,秦柏都能冷静的控住场面。萧沉衍虽一向自负,却不得不对秦柏翘起拇指:“好!”
秦柏笑道:“承让。”
韩玹看得意犹未尽,跃跃欲试道:“老萧,咱俩也比比吧?如果我赢了你,再挑战秦小柏。”
萧沉衍看了韩玹半晌,眼中是满满的不相信,终于一摊手,让道:“请。”
秦柏也是哭笑不得,见萧沉衍还挺给他捧场,便半开玩笑道:“就你?小柏觉得二表哥还是莫要献丑了。”
韩玹蹙眉回头,仗着自己个头大,伸出食指在秦柏脑门上弹了一下,道:“傻子,你才认识他几天啊,就在这儿给你表哥拆台了?”
秦柏摸摸额头,耸耸肩不说话了,随势倚到一棵树上,慵懒的看韩玹比试。
韩玹和萧沉衍首先选了射静物,韩玹看来看去,最后望向秦柏呆着的地方不动了,道:“小柏脑袋后面的树上有个节疤,老萧你看到了吧?不若就以它一试?”
秦柏双眸猛地睁大,忙回头去看,果然见就在自己耳朵旁边一点的位置上,有个颜色偏深的眼睛状树疤,秦柏怒道:“哪棵树上没有疤?何以偏要选这里?!”
“表哥比较注意你嘛,你一直在那立着晃,表哥看来看去就总想看你的位置。”韩玹痞子一般笑道。
“流氓。”秦柏面具下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恨不能上去把韩玹揍一顿。
韩玹:“……”
秦柏转身去了一边躲着,两人这才拉起架势,准备瞄准……
韩玹搭弦拉弓,扭头看一眼面沉若水的萧沉衍,弱弱道:“老萧,打个商量。”
“嗯?”萧沉衍回头。
“你可让着我点儿,万一输了多丢人。”韩玹笑眯眯。
萧沉衍:“……”
秦柏:“……”
曾经秦柏也记得幼时的韩玹聪慧非常,虽说调皮了些却也像个皇宫里出来的正经主子,可如今,他觉得这韩玹除了一张讨人嫌的嘴,几乎没让人看好的东西了。
三人玩儿的尽兴,不觉间天色将晚,于是便一起返回扎营处。
秦柏道:“既是皇上选定的猎场,何以没有行宫?难道每次过来都扎营吗?”
“行宫也是有的,还在昨日跟你说的人工断带墙里面,里面是三里的密林,之后便是山了,行宫建在山腰上,依傍山势向后绕,连绵数里直到与北山后面的绿洲相接。夏日数伏天气,而这里山上却是凉风习习,别有一种惬意,昭芫公主若是兴致好,有时也会鼓动皇祖父来这里避暑,原本只是为了狩猎而建,如今已变成半个避暑之地了。”韩玹指着面前的大山道。
秦柏眯眸细看,果然注意到山腰上隐约有建筑群,这才点头称奇,道:“皇上对昭芫公主的宠溺,也真是让人羡慕,若她是个皇子,只怕事情就复杂了。”
萧沉衍随口道:“皇子,自取灭亡。”
韩玹心下一动,默默点了点头。在皇室之中,自取灭亡的方式有很多种,然而能安安稳稳走到最后,终坐上那把交椅,以昭芫公主的做派的确不可能。而生长于盛世,他们要等的时日将更加漫长,他们的未来将更加不可预测。
三人彼此互看,都停住了话头没再说下去,不过谁要说什么,只怕也都是明白的。秦柏伸出手,在韩玹手臂上轻轻拍了拍,韩玹甚至感觉得到那掌心的温度。
萧沉衍一路无话,牵着马走在秦柏身旁,却是三步五回头,一直看他。秦柏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问道:“萧兄在看什么?”
萧沉衍指了指自己的脸,好奇道:“为何,戴面具?”
秦柏眨了眨眼,笑了起来:“你猜?”
萧沉衍不解的摇摇头。
韩玹却在一旁,慢悠悠道:“那你觉得小柏好看吗?”
萧沉衍点头:“好看,莫戴。”
“就是因为好看才戴啊,万一上了战场,敌人看到小柏这么美,言语调戏咱们主军统帅,岂不乱了军心?”韩玹若有介事的道。
萧沉衍勾了勾唇,声音柔和下来,道:“兰陵王。”
秦柏扫了一眼韩玹,做口型道:【你够了!】
韩玹挑眉一笑,对萧沉衍道:“聪明。”
萧沉衍却是摇头道:“这也好看,无用。”
秦柏终于忍无可忍,笑道:“其实不过是儿时戴着玩儿罢了,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我这个样子,跟着父亲出兵的时候就会戴着它。”大哥你没事管我戴面具干吗?!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戴这个面具啊!
“小心!”韩玹正看着秦柏和萧沉衍说话,却见不远斑驳处寒光一闪,下意识感觉到有危险逼近,忙一把拽了身边的秦柏拖进怀里。
二人位置变换,韩玹脚下瞬移躲到树后,心下惴惴不已。待他低头时,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眸。
“怎么了?”秦柏脸上多半被面具遮了去,却更显得双眸清澈灵动,薄唇小巧剔透,甚至……有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无事。”韩玹深呼吸,又往前看了一眼,恍惚觉得莫非是看错了?他低头在秦柏额头上蹭了蹭,果然靠得越近,味道便越重。韩玹把揽着秦柏的胳膊收紧,伸手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低声道:“这个是表姐戴的吧?有胭脂味儿。”
秦柏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事发突然,来不及再做。”
韩玹低头凑近,细细打量秦柏形容,二人鼻息交错,暧昧之气瞬起……
秦柏眼神闪烁,一把将韩玹推个趔趄,二人各自退后一步站稳,韩玹看秦柏形容,大笑起来:“小柏你如今又多了个脸红的毛病啊?脸皮越来越薄了,表哥碰你下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有病。”秦柏冷冷看着韩玹道。
韩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说平日里也做过不少荒唐事,可惯来在男女之事上分外谨慎,然而如今对于秦柏,却总是喜欢亲近,尤其自二人一起睡了之后,他经常便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触摸对方的欲望,哪怕只是拉拉手、甚至站得近一些说说话也好。
韩玹觉得,自己这两日必是疯魔了,回家后定要安定下心绪。
☆、第29章
返回营地时韩玠也已回来了,韩玹心神有些乱,路上的事情便未多说,而秦柏却也不知他那会儿说的是真是假,到底也没多话,几人便一起去给皇帝皇后和大长公主请安。萧沉衍夜里要当值,很快就一个人回去睡觉了,韩玹和秦柏两人也觉得有些乏,也早早回了帐中。大长公主见他们玩儿了一整日,知道必是累了,派人送了膳食让他们在帐中自己用,用过之后自行歇息便是。
二人胡乱用了晚膳,都有些乏了,很快便各自睡下。
然而连着两日玩儿得太过,睡下之后身体乏意上来,懒得骨头都觉泛酥,头脑竟是更清明了。韩玹目视黑洞洞的帐顶,连帐外护卫换岗都听得分明,没过多久,另一边睡着的秦柏就开始翻来覆去,似是怕扰了他睡意,总是轻轻的转身过来,没多会儿又转身过去的折腾。
“小柏?”韩玹叫道。
秦柏的声音果然也很分明,不似睡着:“吵醒你了?”
韩玹坐起身,借着依稀的柔色望过去,道:“还没睡,你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太累了。”秦柏道,“一累了膝盖就会痛,没什么要紧,你睡吧。”
“一直这样?”韩玹掀开被子坐起身,没多会儿就轻轻走了过去,“那就是旧伤还没好透,给我看看。”
“真不要紧。”秦柏翻身过来,见韩玹已到面前,忙道,“歇一会儿就能好,你去睡吧,都这么晚了,明早不是要去看日出的?”
韩玹不由分说坐到秦柏身边,责备道:“你这样怎么去?”
“我就不去了。”秦柏不得已,只得坐起身来,让人重新点了灯,“太远我真跑不过去,到时候拖累你们还玩的不尽兴,你去看了回来给我讲便好。”
韩玹等小厮点好灯退出去,才把秦柏的伤腿从被子里拖出来,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跟他俩有什么好玩的,先让我看看你的膝盖。虽然现学现卖定不及你手艺,不过哥给你推拿会儿发发热,也能好一些,我手轻点给你活活筋骨,不会伤到你。”
“能行吗?”
“发热了应该就能好些,好了别说话。”韩玹低下头,把温热的手掌捂上秦柏膝盖,轻轻按摩起来。
依稀的柔光落在韩玹的眉目上,映着他认真的神色,这般模样完全褪去了往日的张扬不羁,只留着一份自他心底发出的专注。秦柏默默看着他,膝盖上温热的气息透过肌肤渗入骨髓,竟是真的感觉不到痛了。
“玹表哥。”
“好些了吗?”韩玹扭过头看着秦柏,因凑得太近,两人气息瞬间纠缠在一起。
帐内一片静谧,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
一种温柔的错觉划过心底,韩玹突然发现眼前的秦柏变得美起来,像是比着最触动他内心的神祇而长,英气的眉毛、明亮的双眸、微红挺立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哪怕左鬓下面不太明显的一颗小痣,都让他心动……
“好……好多了,睡吧。”秦柏脸色微红,动了动被他抚弄的腿。
韩玹回过神来,低头深深吸口气,拉过被子给秦柏盖好,声音低沉道:“睡吧,早起我叫你,起来了带你去行宫玩儿,不跟他们看日出去了。”
“嗯。”秦柏目光闪烁,低声应道。
睡到半夜,营地里突然乱了起来,外面马蹄声凌乱,又夹杂着一些人声,却听不真切。二人睡觉都极轻,同时睁开了眼睛,韩玹坐起身,大声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秦柏也已坐了起来,翻身下床披了件衣服便要往外走,值夜的小厮进账道:“小的也不清楚,蔡叔去看了,还没回来。”
秦柏道:“我去看看,玹表哥你千万别出去,在这里等我。”
韩玹忙起身拽住他,道:“一起去,你一个人出去乱哄哄的,有事也找不到你。”
可是两个人出去岂不是都找不到了,蔡公公回来如何交差?小厮快要哭了,跪在两人脚前浑身颤栗,可是又不敢阻拦,幸而二人还没出去,便又有人闯入帐中,却是蔡公公同韩玠一起。
韩玠见二人都已起身,忙道:“快收拾一下,马上回宫。”
韩玹脸色大变:“出了何事?”
“宫里出事了,父王……只怕不好,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韩玠面色沉重道。
“什么?!”
秦柏一怔,继而回身风一般抓了两人的外袍过来,胡乱给韩玹套在了身上,又问韩玠道:“皇上呢?这里怎么乱起来了?”
蔡公公已呵斥着几个发呆的随从去收拾东西了,韩玠道:“皇祖父已带着亚父先一步走了,小柏你留在这里打点,我让萧统领随你一路护着皇祖母和大长公主回京,定要注意安全,我二人得先行一步。”
秦柏上前帮着韩玹整理衣衫,低声问道:“宫里乱了?”
韩玠道:“是母妃使人过来的,我们府上也被御林军围了,宫里头无丝毫消息透得出来。”
韩玹一直没说话,待得下人把衣冠穿戴好,这才点头道:“走吧,小柏万事要小心。”
“不行。”秦柏道,“我和你们一起走。”
韩玠道:“别说了,听我安排。”
“大表哥!”秦柏郑重地拽住韩玠,低声道,“皇后娘娘和祖母不会有危险,何况你们忘了还有父亲在吗?如今大部队都在这里,父亲虽然没有萧统领的功夫好,可是当年父亲带着八百人死守江州城三个月,父亲的宁远侯是他在沙场浴血奋战换来的。相信我,这里的将士在父亲手下可以被整肃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但是,如今的事情一看便是冲着你们王府来的,你二人上路绝对危机重重,必须带着萧统领一起走!”
韩玠迟疑了:“毕竟,韩昱和昭芫公主也在这里,容易制肘舅父行事。”
秦柏不屑道:“若真有事,凭他二人奈何不得父亲,何况父亲手里还有御赐的令符可用。”
韩玹沉思片刻,点头道:“小柏说得有理,这里有舅父在不会出事,听他的吧。”
韩玠这才道:“那我去同舅父别过,你们去找沉衍,咱们帐外汇合,快马进京。”
皇帝出京狩猎,一贯留京理事的都是七皇子,虽然不曾封太子,然而众人都看得出,如果这么平平稳稳下去,这个皇位也已不远了。便是在小一辈里,皇帝独钟韩玠也是众所周知的,是以对于七王府上来说,安稳,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自然,也就更有人希望宫中不要太安稳了。
也幸而,韩玹四人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拦阻,仗着他们年轻体力好,又是轻装简行,虽说比皇帝晚了一步出门,在入京时也赶上了皇帝的马队。
韩玹四人在不吃不休整整跑了两日之后,天黑前终于进京的官道上看到了皇帝的御林军队伍,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皇帝却并未在行进之中。
待得四人靠近,眼前的情形更让他们心头划过了一丝危机之感。
皇帝在城下策马而立,城门口,一人赤裸上身全身捆绑着跪在那里,正是京卫司副使柳群。皇帝道:“柳卿,朕托付你重任,你不去巡城却来朕面前演戏,你可知罪!”
皇帝声若洪钟,连韩玹听了都暗暗屏息退了一步。
柳群大声道:“陛下,臣有负皇恩,冲撞了七王爷,臣罪该万死,求陛下治罪。”
“嗯?!”
韩玹和韩玠对视一眼,二人缓缓隐入了黑暗之中。
柳群道:“臣……臣封了王府。”
“大胆!”皇帝暴怒,大喝一声道,“反了!反了!朕让晋王监国,授予他的可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你……你好大的狗胆!来人!”
“来人……给朕拖下去,杖毙!”皇帝怒极攻心,当即便要处置柳群。
秦柏轻轻拉了韩玹一把,低声道:“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你们府上肯定有大麻烦了,现无人能传信出来,你赶紧趁着天黑回去看看,与姑父拿个主意,也好尽快想个应对之策。这个人敢说出这些话,手里肯定捏着什么,他以自己的性命来赌,说不定连晋王的王位都想赌一把!”
韩玹也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跟里头接上头,否则丝毫不能知道事情原委,完全无法应对,便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然而此时回去,就算弄明白了情况,说不定也已尘埃落定了。
“慢着。”手下的人刚要拖开柳群行刑,皇帝却突然又道,“你既然想死,迟早朕允了你便是,你且说说,究竟谁给了你这般大的胆子,连朕的皇子都敢拿下?!”
柳群深深垂下头,道:“臣,不敢说。”
“说!”
柳群咬牙垂首,埋头趴伏在地却是纹丝不动,皇帝蹙眉看了他一会儿,缓缓下了马,一步一步踩着沉重的步伐行至柳群面前。
刚要开口,又一人从城门内策马而来,到得近前时,几乎是滚下了马背直接摔在地上的,泣声道:“父皇!父皇给儿臣做主啊!”
韩玹听出了来人声音,心内一冷。
秦柏道:“是十五爷!别犹豫了,快走。”
韩玹依然不动,闷声道:“为何侯府里也无话送出来?”
秦柏眼前一亮,狠狠拍了自己一掌,道:“差些误了大事,快跟我来。”
两人一点点退后,趁着众人都在关注着眼前的混乱,又朝着来路返了回去,直到半盏茶功夫过去,秦柏带着韩玹从官道下去,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国庆节快乐,祝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我爱你们么么哒~~~
☆、第30章
这个所在的确非常隐蔽,院落破败隐于周边零星的几个院子中间,也不显突兀,远远看着就如一个极为普通的农家小院。
“这里是?”韩玹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柏立于院中,却不进去,只扬声道:“有人吗?在下赶路至此,求一碗水喝。”
厢房里一个婆婆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问道:“公子喝热水还是冷水?”
“冷热都可,加上蜜饯不要黄连。”秦柏道。
正屋的帘子一把掀开,屋内一丫头冲了出来:“公子,你们可回来了,出大事了!”
“这是表姐跟前的西岭?你二人见面还需对这半日暗语?”韩玹也是服了他们。
“那也要看安全与否,能不能见吧?”秦柏白了韩玹一眼,转头问西岭道,“无人跟来,快说到底出了何事?”
西岭点点头,引着二人到一僻静处,大致把京都突发之事叙述了一遍。
原来五日前,韩青泽夜里在宫中处理政务,深夜回府时头风病突然发作,恰走在柳妃的甘露殿外。韩青泽身边只有一个公公跟着,那公公见七王爷病发突然又极为严重,便慌不择路到甘露殿求人去传太医,那柳妃见此情景便让了韩青泽进殿内,命人快去请太医医治。
然而奇怪的是,后半夜韩青泽从甘露殿出来,走了没多久,那柳妃竟一条白绫送了性命,而在陈贵妃命人给柳妃替换衣物时,发现她身上竟有被侮辱之象。
那柳妃年小位分不高,却偏偏是十五王爷韩青鸿生母的妹妹,而那个负荆请罪的柳群大人,正是柳妃的一个堂哥。
韩玹听了西岭叙述,知道遇上□□烦了,涉及到宫内秘辛,有违天伦之事,只怕皇帝那里过不去。偏那柳氏又死的干脆,父王同那柳氏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恐怕也死无对证了。以皇帝的性情,出了这等丑闻,晋王府这一个跟头怕是要栽死了。
怪不得那个柳群敢冒死出首,这是鱼死网破之局!
韩玹把玩着面前的廊柱子,细细捋了来龙去脉,问道:“那么,又是谁下旨软禁父王的?”皇帝和皇后都不在京中,还有人能接住他们的后手?
西岭道:“陈贵妃,陈贵妃说这是后宫之事,皇后离京时将重任托付于她,她有权做主。”
韩玹一拳击在廊柱之上,上面的尘土纷纷扬扬飞落下来,秦柏皱着眉头看他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又问道:“只是禁了宫卫和王府,没有搜查吧?”
西岭深吸口气,道:“听说,柳大人在王府里搜出了不该有的东西,具体什么便无人能知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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