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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节

    下岗判官再就业 作者:王老吉

    第23节

    陆寒赶紧缩回了脖子,朝着附近的空气挥了挥手,肉眼可见的几个监控摄像头上面的红点儿一下子就熄灭了。

    “姑爷,没事儿的,咱们过去吧。”

    胡瓜对着紧闭的大门吹了一口气,那些封条就原封不动地脱落了,紧锁着的大门吱呀呀一声,悄然开放。

    “哎,你们看,红灯笼!”

    胡瓜低低的声音叫了一声,往上一蹿就扑进了刘半仙儿的怀里,本体两米多高的重量把飘飘欲仙的刘陵压得腰间盘都快出来了,怕他晚上不让碰,硬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喊出来,只是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这附近早就荒废了,怎么会有人点灯?”

    “会不会是因为出了命案,所以派了打更的大爷在这里守着呀?”

    “你们家打更的大爷在死过人的凶宅里点红灯啊?吃饱了撑的吧?”

    “嘘,你们听。”

    张庶因为蚕豆的关系,对声音比较敏感,在吩咐众人噤声了之后,果然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刚才的那段几乎一模一样的唱腔。

    “决不该扒去了衣服将我入了殓,

    临死呀落一个尸首不全。

    轻攒的小匣子伸不开两条腿,

    领家儿妈心太狠摁着我往里头填。”

    “天惹,好凄惨啊。”

    胡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骨,不知道被人硬生生折断了骨头塞进棺材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不过要真是那样的厉鬼,只怕也是个硬茬子。

    “老爷,你上吧,我们家刘陵是个棒槌。”

    “嘿,怎么说话呢你,昨儿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

    “你傻呀。”

    小狐狸把刘半仙儿拽在了身边小声儿咬了咬耳朵。

    “哦哦哦,还是你想着我。”原来是不想让自己打头阵啊,刘陵心里暖呼呼的。

    “死鬼。”

    “那不是红灯笼。”

    陆寒眯起了杏眼,仔细看着隔着雕花的窗棂透出的摇摇曳曳的红色灯火。

    “那是女人的大红裙子,那房里,也是个吊死的。”

    “噫!”胡瓜低叫了一声,和刘陵抱成了一团儿。

    不等众人反应,陆寒就径直走了过去,由于少年时代认识的那位女性,他一直对于这类的女人有种同情悲悯的心态,并不害怕,同时也不会觉得厌恶。

    还没等他走进天井院儿里,那房间的一阵阴风就刮了过来,陆寒站稳了身子,伸手挡住了身后紧跟着他的张庶。

    雕花的门棂被人吱呀呀地推开了,一个全身大红,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纤纤细步,一看就是个裹脚的。

    “小心,不是活人。”

    陆寒把张庶护在身后,轻声说道。

    那女人并不害怕他们,让陆寒觉得多少有点儿惊讶,虽然他现在失业了,身上官威犹存,一个小小的孤魂野鬼对自己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难道有什么后台么?

    女人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轻轻地笑了一声,没说话,自顾自地在天井里汲水。

    “卧槽,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一口枯井啊。”

    胡瓜躲在了刘陵身后,哆哆嗦嗦地说道,那井里刚刚自己探头儿看过的,还丢了一颗小石子下去,只有一声清脆的声音,可是这会儿,随着女人纤细的胳膊在不停地转动着辘轳,井壁里面竟然传出了叮叮咚咚的水声。

    女人终于汲上了满满一小桶的井水,全都倾倒在裙子边儿上的柏木盆里,她抬起头,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一样,隔着蓬乱松散的头发,看不清女人的相貌如何。

    她没有太多迟疑,低下头,就开始伸手解着自己的裙子,直接蹲了下去,伸手在那个柏木桶里撩着水,洗涤着自己作为女性独有的部分。

    “这大姐真豪放啊。”

    胡瓜从刘陵背后冒了头儿,又害怕又好奇地说道。

    “不对。”

    陆寒竟然后退了两步,示意众人不要上前。

    “你们看那盆里。”

    几个人被这女子豪放的举动弄得有点儿方,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这会儿听陆寒一说,才发现那女人身下的木盆里,满满一盆,都是鲜血。

    “血盆女。”

    陆寒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女人根本不怕他,女子秽物连天兵天将都奈何不了,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判官呢?

    那女人不断地用白嫩的小手搓洗着,渐渐地,从她的裙摆下面,发出了一种类似家庭主妇在清洗内脏类食物的时候会发出的那种叽叽的声音,非常滑腻。

    从女人的裙摆底下,开始掉出一些东西,滑落到了满是鲜血的水盆了,那是人类的内脏。

    “呕。”

    张庶这会儿实在受不了了,双手紧紧地攥住了陆寒的后襟,俯身干呕了起来。

    “就快了。”

    女人听到张庶呕吐的声音,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她的声音干瘪嘶哑,跟露出的一截儿白皙的手腕截然相反,简直无法让人相信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很快,她的身下就堆积了满满一盆人类的脏器,她用纤细的胳膊吃力的抬起了柏木桶,顺着井口一股脑儿都倒了进去。

    “洗干净,人家才喜欢。”

    女人呵呵儿地笑了起来,好像个破风箱一样的嗓子,竟能带出一丝妩媚的情绪来。

    她伸手拨弄着自己覆盖在脸上的长发,一下子转过脸来,面对着陆寒他们!

    “呕!”

    这下子不仅是张庶还在干呕,就连胡瓜也跟着呕吐了起来,最要命的是他来之前还曾经喝了一杯牛奶,这会儿一股脑儿都吐在了刘陵的怀里。

    “卧槽,这是什么鬼!?”

    刘陵一边拍着胡瓜的背,一面有些不忍直视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脸,他一点儿也不怪胡瓜,实际上自己都快要跟着吐了。

    那女人的脸简直溃烂得不成样子,红肿的皮肤上面爬满了疥疮,一颗颗红色的豆子闪烁着饱满的光泽,里面的胞浆隐约可见,皮肤都被撑得透明,好像只要轻轻一碰,里面的脓血就要喷溅而出。

    “她是染了花柳病,活活烂死的。”

    陆寒伸手捂在了张庶的眼睛上,眉头蹙了起来。

    他在军营里见过这样的女人,那个他搭救过的女子请他帮自己的姐妹一个忙,请他用他的佩剑砍掉那女人的头,营妓的胆子都太小了,再说谁也下不去那个死手。

    陆寒答应了,在他砍下那女人头颅的时候,清清楚楚地听到过,那女人的头颅,在半空中对他说:“谢谢。”

    第75章 鬼妓

    “熟客吗?”

    那女人发出桀桀的怪笑,伸手指了指点着大红灯笼的房间。

    “人太多。”

    她拖着伛偻的身子往房间走过去,隔着敞开的房门,陆寒他们看见房间里确实还有吊死的女人,背对着众人,看不出面貌。

    “妈呀,舌头那么长,从裙子底下冒出来啦?”

    胡瓜依旧好像看恐怖片一样,又害怕又好奇地看着那具悬挂着的女尸。

    “那不是舌头,是肠子,人死的时候七孔先烂,那里脱出了而已。”

    “……”

    “来客了。”

    花柳病的女人伸手抱住了女吊的身子,把她僵硬瘦小的身体从房梁上解了下来,女吊略微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把那截儿腐败生蛆的脏器塞进了自己的绣鞋。

    “嗳。”

    女人的嗓子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响声,答应了一句,转了过来。

    “你?”

    女人的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的,一看就知道是勉强把上吊时吐出来的舌头塞回了嘴里,她的脸上原本带着僵硬的笑意,在看到陆寒的那一刹那凝固了起来。

    “熟客吗?”花柳女问道。

    “你看。”女吊指了指窗外。

    花柳女转过头去,忽然,从她的身后伸出了一截儿老长老长的舌头,一下子勒住了花柳女人的脖子。

    “咯咯……”

    花柳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双手胡乱地向后抓挠着,女吊的身形飘忽跳跃,就好像还在绳索上面挣扎一样,根本就捉不住。

    她苍白干枯的手不断地抓在花柳女的脸上,她脸上那些又大又红的脓包被她的指甲抓破了,流下满身的脓血。

    “啊啊啊啊啊!”

    花柳的女尸身上冒出了黑色的烟,被自己疮疤里面溜出的脓血烫得皮焦肉烂。

    “小心!这脓血是剧毒!”

    陆寒回身紧紧抱住张庶,往后撤了好几步,刘陵直接一手把胡瓜丢到了半空中,自己踩着剑柄跟着跳了上去,浮在树梢的高度俯视着地面。

    那女人被自己疱疹里的脓血蜇得满地打滚,惨叫的声音由嘶哑转向了高亢,最后戛然而止,化为了一滩血水,顺着地缝儿流了进去,只有一套大红的袄裙落在地上,仿佛世界上不曾存在过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这阴间的窑姐儿也互相抢生意啊?”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胡瓜就虱子多了不咬,干脆不害怕了,戳了戳刘陵的后腰问道。

    “你?”

    女吊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干枯参差的头发,回过头来看着陆寒。

    “你认得我吗?”

    陆寒觉得这女人有点儿眼熟,可是她的脸整个儿鼓了起来,腮帮子里全是那截儿长舌头,根本看不清长相如何。

    “你是谁?”

    陆寒朝她走了过去,刚走了一步,就被张庶捉住了手腕。

    “陆寒,小心。”

    “没事的。”

    他回过头去看了看张庶,又看向那个女人的方向。

    “我觉得,我认识她。”

    陆寒朝着那个女吊走了过去,轻轻地举起手来,试探着往她的腮边按了按。

    噗。

    女吊的腮帮子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那样,发出了扑簌簌的声音,很快就消肿了,她的脸因此变得清秀端丽了起来,只不过看上去略有了几岁年纪,是个少妇的模样。

    “你是……”

    “军爷,不认得我吗?”

    被陆寒收起了鬼相的女人看上去挺温和贤淑的,对着陆寒福了一福,很知趣地退了一步,低垂着眼帘,很温顺的样子。

    “是你?”

    陆寒看着那个女吊,眼神之中竟然有些久别重逢的惊喜,张庶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嗳。”

    女人点了点头,驯顺的模样给她原本就端丽的外表加了几分,虽然看上去已经有些明日黄花的兆头,却还是很符合男人心中标准的贤妻良母的模样的。

    “姐姐,你怎么流落到了此处?”

    “奴家……”

    女人只说了几个字,温润的眼睛里就流淌出了殷红色的血水,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侧过了身子,伸出白皙纤瘦的小手,用袖子沾了沾自己脸上的血泪,那姿态很美,腰身柔顺,侧面无言。

    张庶紧紧地握着陆寒的手,附在他耳边说道:“是你认识的吗?”

    “嗯,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姐姐。”

    陆寒看了看张庶,总觉得他的神色比平时凝重了一些,他的手甚至被他攥得有些发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奴家追不上军爷的兵马,姐妹又病了,只好搭了红帐子在路边做生意,让敌兵追上了,他们弄了又不打赏,姐妹们追出去,有的叫人挑死在枪尖儿上,也有活活勒死的。”

    女人缓过一口气,哀哀地说到,神色却是平静安详,仿佛在诉说着一件跟自己毫无干系的市井新闻一般。

    “喏,你看,我那个姐妹,就是让人从底下挑烂了的,要开门做生意之前,必要洗洗身上的血腥气,不然哪有男人愿意沾身,奴家自己是给他们套住了脖子,骑马拖死在路上。”

    “姐姐,你怎么不去衙门口里喊冤,我过身之后就在那里供职,从没见过你们。”

    “奴家……奴家见过军爷,就因为是你,所以不去。”

    女人的腔调哀怨婉转了起来,声色潋滟,举手投足都是柔媚驯顺的,虽然长得不美,身段姿态却是现代的女人所无法比拟的窈窕。

    “为什么,我……”

    “你喜欢他,是吗?”

    不等陆寒说完,张庶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了陆寒的身前,目光泠然地看着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她是那么的无害,身世如此凄惨惹人怜悯,张庶还是用一种近似于优越感的口吻在质问着她。他心中甚至觉得愧疚,却越发坚决地握着陆寒的手。

    女吊怯生生地抬眼看了张庶一眼,惊鸿一瞥,很快就低下头去,眼角还在偷瞄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她的脸上略微带上了一点儿迷茫的神情,好像还弄不清楚为什么两个大男人要做出这样亲密的姿态。

    “奴家不敢有非分之想。”

    女吊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不敢和不愿意,完全是两码事,张庶看着那女人情怯的样子,缩手缩脚的,好像在自己跟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忽然想起陆寒说过的那些遭遇,他沉默了一会儿,放开了陆寒的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嗯。”

    陆寒点了点头,转向那女子说道:“你既然不愿意伸冤,也应该早登极乐啊,怎么过了小一千年还在世上飘荡着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奴家不伸冤,案子结不了,冤冤不能相报,是无法转世投胎的,女妓的魂魄只能重操旧业,做不得旁的行当,所以奴家同着几个姐妹,还在这里开着买卖,军爷,这是有些名头的鬼妓街,怎么您没听说过吗?”

    “原来这里就是鬼妓街?”

    一旁的刘陵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对身旁的胡瓜说道:“你记得咱们常去吃麻小儿的簋街吗?”

    “记得呀,大半夜说这个干什么,说的我都馋了。”胡瓜翻翻白眼。

    “那里原来就是叫做鬼街的,后来因为犯忌讳,改了一个不是常用字的名字,现在帝都老一辈的老家儿们还都知道这事,那鬼街原本挨着刑场,以前是给死鬼们吃断头饭的地方,吃完了断头饭,他们还要……”

    刘陵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下去,偷眼看了看那个女吊。

    “大师父说的是。”

    女人斜签着眼睛看了看刘陵,有些胆怯地别过了身子,微微蹲了蹲,好像是知道他的来历似的,很有眼色地接茬儿说道:“这里就是往黄泉路上走的时候,再过一回鱼水之欢的地方,所以又叫鬼妓街,只不过如今这附近没了刑场,我们姐妹的生意也不好做,又有鬼卒收租子,倒是有了一个新近来钱的法子。”

    “你是说?”陆寒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道。

    “是了,我们就开始做活人的买卖。”

    不错,这法子从聂小倩那一辈开始,陆寒略有耳闻,确实有些年头了,只是一直都以为是阴间的市井新闻,从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事,难道那些活人恩客不害怕吗?

    “这生意也不是谁都敢来兜揽的,多半是在家乡的时候就有些来头的老乡,父兄们带着,往这里见见世面,江西琼州的多些,还有些明白门道的行内人,就好比……”

    女吊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刘陵。

    “哎哎哎,大姐,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可是有了家室的人啊。”

    刘陵瞟了一眼压抑之中的胡瓜,吓得直跳脚,连忙站出来撇清了关系。

    “是呢,大师父自然是正经人,奴家不过打个比方,师尊莫要见怪。”

    女吊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地道,连忙福了一福。

    “就好比那些个做冥器买卖的,有时候也来,他们倒不是叫不起阳间的姑娘,只不过是有些特殊的癖好,只好往这里来。”

    第76章 红相公

    “特殊的癖好?不会是恋那个……”

    胡瓜浑身一哆嗦,还好他家刘陵是正派人,不然他可不想跟尸体共用一根黄瓜,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板的黄瓜也是死的啊。

    “大仙说笑了。”

    女吊微微一笑,对胡瓜点了点头,指着相邻的那条幽暗深邃的巷子说道:“那里叫做韩家潭,八大胡同儿其中的另外几条都是我们姐妹的地盘,只有那里不是。”

    “那里不是鬼妓街吗?”陆寒手搭凉棚看了看那条貌不惊人的胡同儿,没错,不戴眼镜的时候,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其他几条胡同儿里都闪烁着幽幽的红光,吸引着往来的人迷失了心性,只有那里与众不同,阴气森森的,没有一丝活气。

    “这……也算是鬼妓街吧,只不过那地方,是专门给红相公住的。”

    女吊侧过身子,抬起衣袖微微掩在唇上,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在那个时代,虽然都是下九流,女妓的身份显然还是要高过那边的人,让她觉得这个话题略微尴尬。

    “红相公是什么呀?”

    胡瓜瞪着滴流圆的大眼睛,戳了戳刘陵的后腰。

    “就是男妓。”

    “呵呵哒,我当然知道了,问题是你这个出家修道的先天人为什么也会知道。”

    “……!”

    刘陵话一出唇,肠子都悔青了。

    “嘿嘿,我这不是一直在做超度生意嘛,这些个红相公更不好斗,以前有的戏班子班主情愿花大价钱,僧道番尼轮番上阵,才镇得住他们。”

    “哼,暂时相信你。”

    狐狸的领地意识很强,自从和好以来闻过了刘陵身上的味道,胡瓜可以断定他还是原装货,不过家法家规还是要时时刻刻记在心头的,时不时旁敲侧击一下总是没坏处。

    “你是说,会有一些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因为估计在阳间的声誉,会来这种地方找这些枉死的红相公吗?”

    陆寒不再搭理胡瓜夫夫秀恩爱,直接转向了女吊。

    “军爷久在行伍,不知道那事吗。”

    虽然身为女妓很多年,依旧保持着古代三观的女吊还是觉得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只好旁敲侧击,点拨了他一下。

    “……?”

    陆寒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抓了抓头发,下意识看了张庶一眼。

    “就好像我们这样的类型,明白吗?”

    张庶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男人真是单纯得可爱,有的时候他很想把他囚禁起来,总觉得一旦让他在社会上单独乱走,很有可能被什么奇怪的人类给领走了也说不定。

    “啊!哦哦哦……”

    陆寒也有点儿尴尬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有那条胡同儿是专门接待同性的地方,大概是圈儿里有些身份的深柜,不想暴露自己又需要一种发泄的途径,才会找到这个地方来,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不是吗?

    “哎嘿,老板,这是个好机会啊!”

    胡瓜一下子蹿了出来,戳了戳陆寒的肩膀。

    “什么好机会?”

    “哎呀老板,我们现在在做古玩生意不是吗?刚才这位大姐也说了,来这个找相公的多半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去那里打听打听,也许能拿到一份污名单哦,以后在古玩圈子里就所向无敌啦。”

    “……”

    陆寒不得不承认,胡瓜虽然有的时候很鸡贼,但这个法子确实管用,不过他对赚钱不怎么感兴趣,毕竟自己是自带冥币转换功能来阳间再就业的,更不用说汇率还非常不错。

    “闲话休提了,对了姐姐,白天的时候,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命案,我们就是来查探蛛丝马迹的,不知姐姐可否襄助呢?”

    “是那个小伙子?”

    “嗯,就是齐家的那个小少爷。”

    “那人不是我们迷住的。”

    女吊幽幽的眼光看向了韩家潭那一片死气沉沉的死胡同,伸手一指。

    “他爬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身后还紧跟着一个很厉害的红相公,我们姐妹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躲在房里不敢出去,只听见那少年不断哀求,最后还是让他们摆布死了,只怕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才叫人灭了口。”

    “那人什么模样?”

    “他是韩家潭的头牌,就住胡同儿口的第一间,生得模样儿倒是整齐标致,只不过脾气倔强了一点儿,这里的姐妹们都不敢招惹他的,听说在道上有个相好,也是个有些身份的人物。”

    “胡瓜,办了他。”

    陆寒不再多说,朝着胡瓜递了个眼色。

    “哎,等会儿啊,这么危险的事情,你陆大判官不出头,非要让我对象去,是几个意思啊?”

    刘陵拦住了已经跳出去的胡瓜,伸手攥住了小狐狸的裤腰带,有点儿呛声的意思说道。他一直都知道陆寒作为上司,对胡瓜是很照顾的,可是这一回看到陆寒有些忌惮那个花柳女,竟然还让胡瓜身先士卒,难免有些不平的情绪。

    “哎呀放手啦,笨死你算了,只有女子的秽物才有驱鬼狐的功效,那个兔儿爷算什么东西,小爷分分钟秒了他,起开!”

    胡瓜一脚踹在刘陵的膝盖窝里,把他踹了一个踉跄,险些趴在地上,自己一副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态度蹦跶着就往隔壁胡同儿跑。

    刘陵苦笑着看着他的背影,他们的主仆关系果然是心有灵犀,双方都没有说破,竟然就知道副本难度怎么样,自己多少有点儿插不上话的意思,看来这回强出头倒是自己多虑了。

    “他们感情好,彼此之间才能有个照应,出了什么事,就多一份保障。”

    张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刘陵的身后,接着错身的工夫,声音很轻地说道。

    “九儿,你懂我,呜呜呜……”

    刘陵看着发小儿过来安慰自己,非常感动地想要过去给他一个熊抱,被张庶一闪身躲开了。

    “别胡闹,胡瓜回来了。”

    张庶伸手一指,借着刘陵回头的机会撤步抽身,回到了陆寒的身边。

    “神速啊大仙。”

    “必须的,老板,事情搞定啦,啧啧啧,不愧是花魁,只比本大仙的姿色差了一丢丢。”

    “嗯,你们先上车吧。”

    “那你呢?”

    张庶看着胡瓜他们撤退,自己一点儿出去的意思也没有。

    “张庶,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

    “……”

    张庶没说话,沉默地看着陆寒的眼睛,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点了点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

    “唉……老板好慢哦。”

    胡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面,百无聊赖地摸着自己的尾巴,差不多半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嘛,眼看着刚才刘陵的脸色拉得跟长白山似的,自个儿晚上还想好好对他撒撒娇呢,再说刚才捉到的那个兔儿爷也要送回阴司地狱衙门过过十大酷刑,越发没时间睡个回笼觉了。

    “咳咳。”

    刘陵斜迁着眼睛朝他使个眼色,咳嗽了两声。

    “干嘛?”

    “……”

    刘陵见胡瓜一点儿自觉也没有,只好尴尬地别开了视线看向窗外,唉,都是结婚几千年的人了,怎么还是学不会看人眼色,刚才张庶明明戳穿了那个女吊的心思,现在强调陆寒在里面待的太久,不是明摆着给他添堵么?

    “哎你这人有猫病吧?叫完我又假装不认识啊。”

    胡瓜偏生不依不饶,捧住了刘陵的脑袋把他拉了回来。

    “我……啊!陆寒回来了。”

    远远的看到了一个飘忽的大个子,刘半仙儿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呼,久等啦。”

    陆寒爬上车,一屁股坐在张庶的旁边,表情挺轻松的。

    “怎么这么久,虽然快入夏了,夜风还挺冷的吧。”

    张庶说着,伸手要握住他的手。

    “哎,别。”

    陆寒破天荒第一次躲开了他的碰触。

    “……”

    张庶没说话,眼神看向窗外。

    “开车。”

    “哦了。”

    刘陵一踩油门儿,车子绝尘而去。

    ……

    “张庶,我也洗好了,浴缸也重新刷了一遍,咱们再睡会儿吧。”

    虽然天色已经大亮,不过经历了一晚上的折腾,两个人都不想动,回来洗了个澡,拉上了遮光的窗帘,这会儿张庶正倚靠在床头上,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看着书。

    “知道了。”

    他没有抬头,眼神一直都停留在书页上面,只不过眼帘完全没有颤动,显然并没有在逐字逐句地读着书本上面的内容。

    “你在看什么呢?”

    陆寒有点儿好奇地问道,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张庶很少像今天这样冷冰冰的,除了认识的初期阶段,他对自己从来没有冷言冷语过。

    他悄没声息地爬上床,没敢往前凑合,就搭了一个边儿,默默地坐着,好像一只很会察言观色的哈士奇。

    “啊呜!”

    就在两个人僵持的当口,蚕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下子从张庶的体内钻了出来,肥嫩的肉爪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狠狠地推了陆寒一把。

    “哎哟!”

    小东西劲儿还挺大的,陆寒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它从床上推了下去,坐了一个屁股墩儿。

    第77章 鬼死为聻

    “唔。”

    陆寒捂着摔疼了的屁股,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看着还在床上扑棱着的蚕豆,不明白小家伙儿为什么忽然冒了出来。

    蚕豆正在经历着向阳胎的转变时期,可以看出它整个儿人都白胖了许多,不再像是原先那种朦朦胧胧的阿飘状态,一般的阴胎在这种比较关键的时刻都会乖乖待在母体之中完成转变的,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再冒险钻出来。

    “啊呜呜!”

    蚕豆努力地比划着,胖乎乎的小手揪住了自己刚刚长出来的胎毛,向两旁忽闪忽闪地扑棱着,原地兜了几个圈子,伸出小舌头扮了一个鬼脸,啊呜啊呜地模仿着什么人。

    “你这小家伙儿,到底想说什么呀?”

    陆寒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咕噜爬了起来,想要捉住还在捣蛋的蚕豆。

    “prprpr。”

    蚕豆做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朝陆寒吐着舌头,一转身,从没有关严的窗棂里飞了出去。

    “哎。”

    陆寒追到了窗户边上,梗着脖子望了望,又缩了回来,翻身躺会了他和张庶的床。

    “怎么了?”

    “没事儿,飞到胡瓜那屋去了,这小东西,怎么今天脾气这么别扭。”

    “没事的,我明白它的意思,等它回来,我会想办法解释给它听。”

    “哎?”

    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啊,理解能力就是比自己这个野路子强上许多,陆寒心里心悦诚服地想到。

    “那你给我说说呗,咱们偶尔交流一下育儿经验也挺好的嘛。”

    陆寒还是一脸不自知,很惬意地趴在了床上,垫着一个枕头在手肘上,托腮看着张庶。

    张庶跟他说起过,虽然父母缘薄,他小的时候也经常听见双亲在低声讨论着关于他的教育问题,陆寒觉得很羡慕,在他短暂的一生之中,他只见过自己的双亲一直都在疲于奔命,在风雨飘摇的局势之中维持着那个破败的家庭的生计,和排在他之后的几个新生儿的死亡。

    他很喜欢一家人的气氛,有时候看见张庶抱着蚕豆的小身子坐在天井院儿里晒阳,手上拿着一本书,被暖洋洋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就会觉得很幸福。

    “你怎么不说话?”

    陆寒看着张庶的注意力依然放在书本上,大着胆子抽走了他手上的书脊,随手搁在了自己那一边的床头柜上。

    以前的几个月,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他却并不敢做出这种开玩笑似的亲密动作,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摆酒之后,他做的越来越顺手,他知道张庶并不会生气,他的内心原比他泠然漂亮的外表更加温和。

    “没什么可说的,你不想我看书,那就睡吧。”

    张庶依然没有多说,他拿起手中的遥控器关了房间里的最后一盏灯,质量很好的遮光窗帘把房间里遮得密不透风,虽然外面天色大亮,屋子里还是好像午夜一样的暗昧和静谧。

    陆寒这会儿有点儿慌了,他哆哆嗦嗦地爬进了张庶的被窝儿,却一动都不敢动,开始努力地反思着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怎么会让张庶今天的反应不太对劲。

    他虽然对于恋爱方面少根筋,不过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也了解自己的爱人。

    张庶一旦有了负面情绪,很少会直接地表达出来,这是他作为世家子弟的涵养,不过他还是会通过自己的一举一动,各种细小的小动作向在乎的人传达着各种信息。

    在这方面,他觉得张庶很可爱,因为一般自尊心很强的小朋友才会这样,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让陆寒觉得他好像是在对自己撒娇一样。

    两个人在黑暗之中沉默了好一会儿,以至于陆寒有些怀疑张庶已经睡熟了,不过他已经能从呼吸声中分辨对方是不是睡着,这会儿张庶的呼吸虽然平稳,可是他知道,他还是醒着的。

    忽然之间,他觉得掌心一热,手就被他握住了。

    陆寒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心砰砰直跳,他们好过很多次,可是每一次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弥足珍贵的体验,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享受跟活人一样的权力,如果不是顾虑到张庶的身体状况,他简直想要永远跟他腻歪在一起。

    张庶在黑暗之中并没有什么多于的动作,他只是握着他的手,好像又待了挺长的一段时间,直到陆寒的掌心开始微微地出汗。

    他微微地试探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一下子被张庶握得更紧了。

    “讨厌吗?”

    “啊,不不……我是怕我出汗了,掌心会变凉,弄得你不舒服。”

    静谧之中忽然传来了张庶的询问声,让陆寒的回答多少显得有些慌乱。

    张庶不再说话,他放开了他的手,顺着胳膊的曲线向上摸索着,摸到了他结实有力的上臂、宽厚的肩膀,他整个儿身体都靠了过来,比陆寒高出一些的体温让他觉得滚烫。

    “睡了吗?”他说。

    “没,没有呢。”

    “那你转过来一下。”

    陆寒的心跳得很快,他吞了吞口水,转过来面对着张庶,暗昧的空间之中,他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他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亲着他柔软干爽的唇,双腿与他纠缠在一起。

    “等,等一会儿。”

    陆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

    第2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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