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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节

    下岗判官再就业 作者:王老吉

    第21节

    陆寒嘴里哼着小曲儿,蹦蹦哒哒地回到了张宅里,一推门就看见一幅非常温馨的家居画面。

    蚕豆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沿儿上踢着腿儿,一蹿一蹿的,好像是在祈祷自己快点儿长个儿,张庶怕它掉下床去,还伸直了自己修长的小腿,抵在蚕豆肥嘟嘟的身子上。

    他上半身倚靠着床头的软枕,正在缝制一件衣服,让陆寒莫名想起自己当年出去打仗,从十五六岁开始在军营里枕戈待旦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幻想的一幅画面。

    “你回来了。”张庶说。

    他甚至没有抬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单凭脚步声就可以判断是不是对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嗳。”

    陆寒脱下笔挺的西装外套放在外面的衣帽间里,双手在唇边呵着气,想要尽快把身体弄得暖和一些,免得把自己身上的寒气带到张庶的附近。

    他这样精心打扮,应该是去了公司吧。张庶随口问道:“你去见老太爷了吗?”

    “嗯,是啊,商量摆酒的事情。”

    “啊。”

    张庶看似漫不经心,却听得很入神,一不小心,手上的针尖就刺破了手指。

    “你还会做针线活儿啊?”

    陆寒欺身上来,很自然地捧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吮吸着,没过多久,那个细微的伤口就愈合了。

    “不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不想让别人做,自己学着做。”

    “这件军礼服好像不是现代的款式啊,是你老家儿的东西吗?”

    “这是我父亲的结婚礼服,是以前从关外张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哇,怪不得你舍不得送出去缝补。”

    “不是的。”

    张庶伸手摩挲着那件精致笔挺的衣裳。

    “这不太好意思,毕竟是你要穿的东西。”

    “哎?给我穿的吗?”

    “不然呢,摆酒你要穿什么,你穿西装的话,那我穿什么。”

    “婚……”陆寒很想说婚纱两个字,不过考虑到事后要被家暴的严重性,硬生生地把话头儿给咽了回去。

    “啊对了,今天去见老太爷,除了定日子之外,他还给我了一个很大的礼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会是喜糖吧,咱们看看。”

    陆寒很讨喜地去门厅那里取来了礼盒,成功地分散了张庶的注意力。

    “哎?”

    陆寒打开了盒子,非常惊讶地发现里面也有一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军礼服。

    “这件衣服有点儿眼熟。”

    陆寒蹙起了眉头,把那件华丽的礼服对着吊顶的大灯细看了一会儿。

    “啊,这不是纨贝勒结婚的时候穿的那件吗?你还记得吗?我以前的那个微信群,纨贝勒的头像就是他的结婚照,我还点进去看过高清大图。”

    “哦,原来是这样。”

    张庶好像有点儿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他是怕自己摆酒那天不知道穿什么好,所以又帮陆寒借来了一件款式相似的衣裳。

    张家和玉家都是北洋出身,当年几个大帅的礼服也基本上都是出自帝都同一家很有名的洋服店,这两件衣裳看起来一定很相配,是老太爷对自己有心了。

    “老太爷对你很上心嘛,纨贝勒的这件肯定是比较合适我的,他是怕你没有合适的礼服穿,不过就算是借不到,你也不会穿婚纱的吧。”

    陆寒好像还有点儿贼心不死,没敢看向张庶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

    “啊呜。”

    蚕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走了,这会儿它飞到了刚才拿来军礼服的那个箱子里,扭着小屁股很费力地从里面托出了一件洁白的婚纱。

    “蚕豆,什么时候飞走的,你去帮帮它。”

    “哦哦。”

    陆寒三步并作两步蹦了过去,把那件婚纱连同着蚕豆肥嘟嘟的小身子一把捞了起来。

    “这是澹台家的东西。”

    张庶接过了婚纱和蚕豆,安顿好了孩子,把那件蕾丝样式很特别的婚纱下摆摊开在膝盖上。

    “跟你的戒指一样,都是出自欧洲王室的一场婚礼,原本的持有人是一位公主,同时也是她夫主国家的女公爵。”

    “这件衣服好精致啊。”

    陆寒自从娶入豪门之后,也不是没有见过奢侈品,不过跟现代社会的精致相比,这种古董服饰无疑是倾注了更多的人力在里面。

    “这是欧洲伯爵以上爵位家庭的长女们才有资格纺织的蕾丝,当年能为王室服务是她们家族的一种荣誉,所以都非常精心。我的母亲……很珍惜这件衣服。”

    “穿……穿吗?”

    张庶看了看陆寒,那么英俊的脸,却一脸的痴汉表情,他有点儿别扭,小心翼翼地托起了婚纱的肩部,按在了陆寒的肩膀上。

    “要穿你穿。”

    “我?”

    陆寒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这要怎么穿啊?这腰围,自己的胳膊都伸不进去吧。

    “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我也穿不进去的吧。”

    “嗯,是啊,我们还是试试这两件衣服吧,要排练吗?到时候老太爷会挽着你的手,把你带到我身边吗?”

    “那是在教堂的婚礼,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哦哦哦。”

    ……

    五月一日,宜嫁娶、求嗣,忌破土、安葬。

    张家祖宅门口,胡瓜和刘陵穿的好像两颗喜团子似的,在大门口的石狮子两边做着知客的活计。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里面请啊您内!”

    胡瓜上蹿下跳的,简直比自己结婚的那天还要欢喜。

    “你们老板嫁了,你就那么高兴啊?”刘陵其实一直都觉得胡瓜跟陆寒的主仆关系太好,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嫉妒,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老板娶入豪门,包袱斋就是你的,你现在今非昔比了,以前有炼丹执照的时候,凭空随手一抓那就是真金白银,用得着天天给人看风水找坟地吗?累的跟孙子似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连我都养不活,还好意思在这儿叨逼叨。”

    “嘿嘿,原来你这么吃里扒外啊?”

    “少废话,嫁出去的狐狸泼出去的水,再说老爷又不指着这个吃饭,人家冥币转支付宝,要多少有多少。”

    “哎哎哎,有你们这么干知客的吗?人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一迎,只会在那里撩骚。”

    小两口正在算计陆寒包袱斋里的东西,就听见大门外面刚刚停下的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里,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倒是地地道道的京白,只是音色高挑轻浮,听着不如纨贝勒和张庶的声音那么悦耳。

    胡瓜当时就蹿儿了,打算跳出去跟他们理论,还是被刘陵拽住了裤腰带直接拎了回来。

    “这次下帖子请的都是九门提督的人,张家老太爷的交情,咱们是上门儿女婿这头儿的婆家客人,别给人家本主儿找不痛快。”

    小狐狸想了想,翻了翻眼睛,爪子耷拉了下来,也没说话,靠在一旁的石狮子上头晒阳儿,一副不想搭理人的表情。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

    门口的黑色轿车里气急败坏地走下了一个少年,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倒是整齐漂亮,就是有点儿趾高气扬小人得志的意思,看着没什么素质。

    “哦,对不住,请您出示一下请柬。”

    “哼。”

    那个年轻男孩儿从怀里掏出两封贴子,朝着刘陵脸上就摔了过去。

    那刘半仙儿也不是吃素的,微微一偏头躲过了,伸出两个指头凭空一夹,说也奇怪,那两张轻薄的字纸就好像被浆糊粘住了一样,牢牢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是齐家的人。

    刘陵心里咯噔一下子,果然是九门提督里面的人,跟张家也算是联络有亲的,怎么这小孩子看着这么骄纵,他家大人也不来管一管。

    “杭儿,不得无礼。”

    黑色轿车里传来了一个非常沉稳的声音。

    那年轻男孩子听了,身子很明显地怔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过去拉开了车门。

    下来的是一个长得很秀气的男人,刘陵看了,总觉得他就是那种传说中会被相亲对象怀疑是gay的类型。

    虽然刘陵自己长得也还不错,但是性子还是挺糙的,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同,怎么说呢,很精致的样子,就连一般的女人也未必会像他这么注意修饰自己的仪表。

    那男孩子还挺讨好似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说是躲开,可是并没有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就是那么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暧昧。

    第69章 灭火

    “敝姓齐,齐允文。”那男人稍微点了一下头,报了姓名。

    “哦哦,里面请。”

    “恭喜。”

    那骄纵的年轻男孩儿在前面引路,齐允文也不跟他们这两个知客客气,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什么来头啊?那个大叔,长得到是挺不错的嘛。”胡瓜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略带玩味地说道。

    “他是齐家的少当家,他们老爷子挺长时间不露面儿了,说是积劳成疾动弹不得住在私人医院。不过道上也有人传闻,是他这个齐家的小儿子捣的鬼,现在他几个哥哥都见不着他们家老太爷,只有他一个人能见到,这才叫挟天子以令诸侯呢。”刘半仙儿长期混迹在拍卖会和古玩行,对这几个帝都的京畿旧族多少有些了解。

    “哇,蛇蝎美人type啊?唉,可惜我已经嫁人了,也一把年纪,不年轻了。”

    胡瓜怅然若失地摸了摸自己洋溢着胶原蛋白的小脸儿。

    “我说,你心里想想就好了,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明说吧?”

    “哎?我刚才把心声说出来了吗?”

    “……”

    “允文哥,张家也太不拿咱们当回事了吧?就算是他们家老太爷坐镇,怎么说两家的家主见面,该有的礼数也总是要有。”

    “行了,你没看见刚才跟你呛声的那个知客么,他头顶有白气,应该是五大仙之一,听说张家这次入赘的女婿也不简单,还是已经移民的霍家供奉的祖师爷,来头不小。”齐允文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角,稍稍往上推了推,适应了一下待会儿应有的表情。

    “哟,怪不得张家最近这么抖啊,原来是靠着族里的子弟卖屁股,还觉得自己挺光荣似的,两个男人还结婚摆酒,真够不要脸。”

    “说什么呢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还自诩为九门子弟呢,就是前门外胭脂胡同儿的捞毛儿也比你懂规矩!”

    “你!”

    小年轻儿的听见有人呛声,循声望去,还是门口那个长得一脸媚气的小知客,还真是冤家路窄,自己不过吐了个槽,偏偏被他给听去了,刚才允文哥说这人是个五大仙,哼,这就好办了。

    “怎么,我戳中了你的痛处,你心虚啊?跟你主子一样干着红相公的勾当吧?不然我就说他了,碍你哪儿疼?瞧你那样儿吧,一脸的狐媚子。”

    “狐媚子怎么了?狐狸还是五大地仙之一呢,你们九门提督的子弟谁家祖宅里没有五仙楼,站出来叫小爷开开眼!我修炼好了能跟地仙平起平坐,你这小兔崽子修炼满级了也就是个冷吃兔!”

    “你!允文哥,你还不教训他!”

    “老爷,你还不教训教训那个小兔崽子,他骂姑爷是卖屁股的!”

    胡瓜这回是红了眼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见陆寒和张庶走过来询问情况,一股脑儿把方才的事情都如实汇报了出来。

    “胡瓜!”

    刘陵看见陆寒的脸色铁青,知道张庶是他的逆鳞,这事儿恐怕完不了,赶紧挤进了人群里,趁乱揪住了小狐狸的裤腰带,把他塞进了自己的身后保护起来。

    “这话是你说的?”

    陆寒穿着一身儿北洋军礼服,头发梳得文丝不乱,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眯起了浑圆的杏眼,上下打量着那个刚才还在满嘴跑火车的年轻男孩儿。

    很快,他的视线就被另外一个长相很清秀的男人挡住了。

    “陆先生,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我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

    陆寒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齐允文那张堪称精致的脸上多停留一秒钟,他绕过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刚才对张庶出言不逊的男孩子。

    “谁是你家大人,让他来跟我说话。”

    “我……我……”

    那年轻男孩儿有点儿发怔地看着陆寒,他以前在圈儿里听说那个入赘的姑爷是个呆头鹅一样的怂货,张庶又不是他们家老太爷喜欢的子弟,才会那么放肆地群嘲一下的,没想到张家招进来的男人是个这么高大帅气又有压迫感的角色,这会儿有点儿麻爪儿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给他看的浑身都没了底气,膝盖直打哆嗦,竟然有点儿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站起来!”

    陆寒很威严地喊了一声,竟然伸手按住了男孩儿的肩胛,把他整个儿人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啊!”

    虽然手劲不大,那年轻男孩儿却感觉到从自己的肩胛骨那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好痛!”

    “陆寒!你干什么?”

    齐允文伸手就要握住陆寒的手腕,对方却在他碰到自己之前收了手。

    “没什么,这样的子弟不稳当,将来下了斗儿也会折在里头,不如替他灭了火,省得他白送了性命。”

    陆寒从军礼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男用手帕,在手上擦了擦,将那块价值不菲的真丝手帕随手丢在了地上。

    “你!你灭了他的火?”

    “啊?不,不会的,不要啊!”

    男孩儿发了疯一样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裳,解开了里面的白衬衫,看到自己的肩胛骨上面多了一个乌黑的手印。

    他没了力气,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他是齐家嫡亲的子弟,从小就接受过下斗儿的各种技能方面的训练,虽然没有下过大油斗儿,好歹也算是这一辈里面比较受重视的一个了。

    他很小的时候就圈儿里的人说起过,人的身上有三昧真火,分布在两肩和头顶的百会穴上,但凡三光齐全的人才好下斗儿,缺了一处火苗,这人做别的倒也罢了,若是想做土夫子,是再也不能的了。

    哪个夹喇嘛的会愿意带着一个还没下斗儿就给人吹了一盏灯的人下去,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陆寒,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呵,我是替齐家的族长管教子弟,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让你们族长跟我谈。”

    “我就是齐家的代理族长。”

    “是吗?”

    陆寒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

    “那么,不客气。”

    他转身去找张庶,甚至没在多看齐允文一眼。

    “你!”

    “哎哎哎,我们老板没空跟你吵吵,不就是一个小孩儿嘛,折了就折了,让他干点儿别的呗,又不是不下斗儿就要饿死。”

    齐允文正要追上去,却被胡瓜拦住了去路,还语带讥讽地调侃了他两句。

    “让开。”

    齐允文也不是吃素的,一抬手就要按上胡瓜的肩膀,忽然之间,他觉得手腕一紧,一回头,才发现另外一个知客模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欺身,还一把攥住了自己的手腕。

    刘陵眼尖,早就看见齐允文袖子里头藏着一张符咒,至于是什么功效的一时还说不清楚,只是齐家素来以符咒见长,小心一点儿总没有坏处。

    “你是谁?”

    齐允文眯起了狭长的眼睛,这人头顶有紫气,只是颜色并不出挑。

    “城隍?”

    “城隍代管火神庙。”

    刘陵一脸“你很识货嘛”的表情看着他。

    “齐家在帝都一共二十一处门面,一天之内都失火了的话,可不太好看吧?代理族长。”

    “哼!”

    齐允文甚至一点儿也没有挣扎,这一次交锋输得一败涂地,再纠缠下去难堪的只有自己。

    “走。”

    他朝着捂住肩膀还在啼哭的年轻男孩儿招呼了一句,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径自挤出了围观的人群。

    ……

    “你很威风嘛。”

    新郎休息室里,张庶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不咸不淡地说道。

    “啊,我……”

    陆寒在外面挺横的,关起门来和张庶单独相处的时候标配就是跪下唱征服,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他知道这一回自己没忍住,灭了人家的灯,让张家老太爷为难了。

    可是这已经是非常压抑怒气的结果了,依着陆寒原本的打算,直接掏生死簿勾了他才能消他心头之恨呢。

    “陆寒,你替我出头,我不是不愿意,可是……”

    “可是我不该在礼堂上闹出来,让你们老太爷脸上过不去,断了和齐家的交情。”

    “这倒没什么。”

    出乎陆寒意料的是,张庶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齐家都是实心的人物,有了好处他们不可能永远都不出来夹喇嘛的。”

    张庶给陆寒很耐心地解释着,看他一脸的委屈内疚,拉住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个圈子里,向来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那个齐允文的来头很有问题,听荒信儿传闻,连他亲爹都圈禁起来了,不是个好斗的,他虽然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什么嘛,原来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陆寒松了一口,放松了身体窝进了张庶的怀里,他还是勉勉强强才能抱得住他。

    “你不生气就好啦,以后我会小心点儿的。”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我们的婚礼上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明白吗?”

    第70章 夜哭

    “你躲什么?不愿意吗?”

    “不,不是啊。”

    陆寒很温顺地转了过来,面朝着张庶,眨了眨圆滚滚的杏眼。

    “我是怕我又要忍不住了,你看,外头的酒席还没结束呢。”

    “你以为我就不辛苦吗?”

    张庶有些迷恋地看着他小鹿一样的眼睛,俯身在他的眼帘上亲了亲。

    “嘿,你不怕吗?”陆寒有点儿不好意思,又好奇地问道。

    “怕是怕的,不过我想你总不会吃了我。”

    陆寒顺势枕在张庶的大腿上,伸出手去搂过了他的脖子,压低了他的头与他接吻,他的唇很柔软,颜色很淡,让人一碰就几乎停不下来。

    “老板、姑爷……啊啊啊啊啊!我什么也没看见,那个,老太爷要回去了,外面的客人基本上也都散了。”

    “唔,知道了。”

    张庶有点儿不好意思,随手一推,陆寒那么大的个子直接从他的膝头上滚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哎哟。”

    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爬了起来,张庶有点儿内疚的样子,拉过了他的手,出去送送张廷枢。

    ……

    张庶家里前后三进的大院子,坐地总有五百个平方往上,今天的婚礼帝都道上的人也算是来的齐全,三进院子摆满了大约上百桌,还不算三间北房堂屋里那些张廷枢亲自陪着的贵客们。

    等到负责婚庆的专业人员把那些堆积如山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收拾妥当、清理完了现场之后,又到了华灯初上、斜月高悬的时候了。

    “嗷!”

    胡瓜伸直了四个爪儿,对着月亮嚎了两声,累的动弹不得,直接趴在了院子里。

    “哎,这儿里我家挺近的,今儿晚上别走了,咱俩都喝了酒,不能开车。”

    自从和胡瓜和好以来,刘陵就从家里搬出来,直接住进了陆寒的包袱斋,明面儿上说是帮朋友照顾生意,实际上小两口儿就是惦记上了陆寒的那个小买卖,又有个安身的地方,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次婚礼刘妈妈也没少围前围后的帮着忙活,看着儿子的发小儿都摆酒了,大妈别提多眼热,原先刘陵跟胡瓜好上了的时候她还不乐意,今天一看这来来往往的宾客,那才叫车如流水马如龙呢,把个二环堵得铁桶一般。

    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儿,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性向那都是浮云,谁敢说库克不好,有本事别用肾六s啊。

    刘妈妈打定了主意,就趁着没人的时候把儿子领到了旮旯里,叫他晚上别回包袱斋,也领着胡瓜回家认认门儿,商量一下什么时候也把事情定下来就算了。

    刘陵倒是真为难,总不能跟刘妈妈坦诚自己比她大了几千岁吧,老人家心脏不好,直接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胡瓜最怕见家长了,就这么混着过不是也挺好么。

    “哎呀我的亲妈哎,不是都说了感情还没到么,不急,再等等。”

    “等等等,你今年多大了?”

    “三千……三十了。”

    “张庶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家现在都摆酒了,你们还真么混着,你自己总说不着急,你要是不着急为什么背着我跑到韩国去整容减肥?现在外在条件这么好了,胡瓜人也还不错,就把事情定下来不是挺好嘛。”

    “……”

    刘陵很想仰天长啸一声说自己本来就长这样儿,不过考虑到刘妈妈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咬咬牙忍住了,一面打着哈哈儿答应她晚上劝劝胡瓜回家去住两天。

    “回你家?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胡瓜一听这茬儿就不干了,耷拉着爪儿晃了晃小脑袋。

    “别介啊,我都跟我妈说了这事儿了,你临时变卦,我多没面子。”

    “没有金刚钻儿就别揽磁器活儿啊,谁叫你不事先向领导汇报就自作主张的。”

    “嘿嘿,领导,我错了,看在我对你一片痴心的份儿上……”

    “不去不去,你家里又不像姑爷家北房南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应有尽有的,那个大杂院儿里一共十几间房就住了五六家,我又不认识他们,还要挨个儿打招呼,烦死啦,让我跟着那些才活了七八十岁的小屁孩儿装孙子,好伤自尊心的。”

    刘陵想了想,胡瓜说的也对,刘家没有什么钱,住的还是他爷爷那一辈分来了两间小房子,大杂院儿里人多眼杂的,胡瓜生得漂亮辈份又高,让他跟那些才不过百年的人类虚与委蛇也确实难为他。

    “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再说今天是老板和姑爷摆酒的日子,晚上两个人要内个,蚕豆肯定是我带,你要让我跟你回家住也行,可是小少爷的事情还得想办法瞒住你妈。”

    “额,那行,听你的,咱不去。”

    “这还差不多。”

    小狐狸脸上多了个笑模样儿,朝着刘陵勾了勾手指,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真的?你别哄我啊。”

    “那就不弄了。”

    “弄弄弄!为什么不弄,上次那么弄还是好几百年之前呢。”

    “哎呀你小点儿声!”

    ……

    “胡瓜他们也走了吗?”

    看着陆寒披着外套锁了院门,张庶跟着走出来,帮他开了院子里垂坠的小夜灯,这些繁星一样的装饰灯还是陆寒帮他装上去的,以前院子里没有,总是黑黢黢的。

    “嗯,走了,原本还说要闹洞房呢,结果他们不知道在外面聊了些什么,刘哥夹起胡瓜就跑了,哎,他喝了那么多酒,又要御剑,这算不算醉驾啊?”

    “呵,算是吧,不过也得有人捉得住他才行。”

    陆寒跟着笑了一下,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站在大门口。

    “进来吧。”

    “嗳。”

    他披着家居服的外套,手里拎着从包袱斋带来的煤油灯,哆哆嗦嗦地摸进了张庶的卧室。

    这个房间他住的日子也不短了,可是今天却份外地紧张了起来。

    “你害怕吗?”张庶说。

    他看见陆寒的肩膀在发抖,那么大的个子,眼神却好像刚刚被捡回家里的小狗,正在猜测着主人会不会好心收留它,还是玩弄过后又会被人随手丢弃。

    “我去洗个澡,你等一会儿也冲一冲吧。”

    陆寒的新陈答谢很慢,原则上几天不洗澡也没什么,不过张庶还是打算让他洗一洗,看他紧张成这样,热水蒸腾一下也许会好一些。

    他开了水龙头往浴缸里放着水,伸手抹去了镜子上面朦朦胧胧的水迹。

    张庶很少照镜子,除非正衣冠的时候,几乎不喜欢看到自己的脸,他曾经以为老太爷不重视他,只是因为自己这张脸才让他去公关部的,可是随着陆寒介入了自己的生活,他才发现,他的整个儿家族生意,公关部竟然是最安全的一个地方。

    他看着镜子之中朦朦胧胧的人影,多少会有一些紧张,他已经快三十岁了,在认识陆寒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会面对这些令人尴尬的事情,摆出各种令人羞耻的姿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很白净,被水汽润得很光滑。

    忽然之间,他觉得身后有一丝很轻微的凉气,就好像是浴室的门没有关严的感觉,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映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陆寒,他站在他身后,除了氤氲的水汽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遮拦。

    张庶不知道该转过身去看他,还是应该伸手挡在哪里,他的思维有点儿断线,手想要抬起来,又想放下。

    陆寒从身后摸到了他的肌肤,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力,他喘息得很厉害,什么话也不敢说。

    [河蟹]

    张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带到了床上,他枕着陆寒的胳膊,直直地看着雕花的窗棂在天花板上面投下的暗影。

    陆寒用毛绒绒的胎发拱了拱他的额头,那里都是汗水,沾湿了陆寒的头发。

    “你也要试试吗?”陆寒说。

    张庶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他侧过脸去看向他,陆寒有点儿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他原本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肌体忽然之间充满了活力,一下子翻过身来,用肘部撑住了床垫,俯下身去看着他。

    他用手背划过了他的脸颊和颈侧,好像男人抚摸女人那样地爱抚着他。

    “要……要是太累了,就先睡会儿?”

    陆寒紧紧地闭着眼睛,怀着侥幸心理问了一句,一动也不敢动,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在劫难逃了的时候,张庶却放开了他。

    “呵。”

    他的眼神缓和了下来,摸了摸陆寒滚烫的脸。

    “下次吧。”

    虽然有些吃力,他还是几乎把他抱在怀里,很珍惜的样子,沉沉睡去了。

    ……

    张庶睡得很沉,毕竟他们之前有过的经验不多,大概仅止于亲吻和抚摸,像婚后这样的还是第一次,他真的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那种烟花迸现的感觉。

    可是他却睡得不好,肌肤的触感稍微朦胧了起来,他还能感觉得到,他跟陆寒睡在一起,他们的双腿纠缠着,甚至他睡得杂乱无章的胎发弄得他很痒。

    可是他却听到了别人的哭声。

    第四卷 魂器

    第71章 鬼叫门

    “女子怎么能没有衣裳?女子怎么能没有衣裳?”

    张庶听见在黑暗之中,反反复复地传来了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没有衣裳,是谁拿了她的衣裳吗?

    张庶在绝对黑暗的空间之中看见了一点火光,非常非常的微弱,几乎就在视网膜可以察觉的边缘摇曳着,就好像闭上眼睛之后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得到的烛火那么熹微。

    他漫无目的地朝着那盏微弱的灯火走了过去,渐渐的,发现灯火的逆光处,勾勒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是一个长跪着的人,背对着张庶,伛偻着脊背,呈现出一种示弱的姿态,好像是奴仆在对主人表达着自己的谦卑。

    “你是谁?陆寒呢?”

    下意识地说出了陆寒的名字,张庶的精神忽然振奋了一下,似乎恢复了一点儿清明,他眯起了狭长的丹凤眼,仔细地审视着这个人。

    那个奴隶的身体上泛着金属一样的光泽,那不是一个人,是一盏灯!不是他的手托着一盏灯,他整个儿人就是一盏灯。

    “……!”

    张庶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见过这个场景,是在什么博物馆里,是……

    他本能地感觉得到,事情不对劲,他很快地撤步抽身,转身就往回走,忽然之间,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

    “身为女子,赤身露体,成何体统啊!”

    张庶的双腿被干枯打结的长发纠缠了起来,在他的小腿边上,盘踞着一个女人,她的脸上、身上,满满的都是被烙铁炮烙过的痕迹!

    “呵!”

    张庶一下子醒了过来,他的额头上都是汗,一手紧紧地捂在了心口上。

    “怎么了?”

    张庶一回头,就看见陆寒睡得迷迷糊糊的问道。他爬了起来,跟他并肩坐在一起,还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他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肌肤滚烫,让人觉得安心,张庶回过头去,看着陆寒很结实的上身,好看的线条,轻轻地靠了过去,欺近了他的胸膛。

    “好像是个梦。”

    “做恶梦了吗?不怕不怕,我在这儿。”

    陆寒傻乎乎地笑道。

    张庶很少做梦,他是个比较现实的人,不是贬义,就是活得很踏实,完成工作的效率和进度堪称完美,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消遣很少,谨慎理性,所以几乎不会做梦。

    不过也有过在为数不多的夜里,曾经梦到过一些可怕的事情,或是父母亲的离去,他的眼角带着泪痕醒过来,就几乎忘了梦里发生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否哭泣,漫漫长夜都不可能会有人来安慰他,除了继续睡去,应付第二天繁忙的工作之外,他别无选择。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张庶忽然觉得,他不再是一个人,甚至有了做恶梦的资格。

    陆寒有些淘气地戳了戳他的脸颊,伸手抱住了他的上半身,没有了衣料的遮挡,完全是肌肤相亲的感觉,人的体温互相暖着对方,房间里的小夜灯闪烁着暗昧的光泽,把他们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墙上。

    “我看起来胆子很小吗?”

    平复了情绪之后,张庶多少有点儿别扭,今晚对于他们来说是很特别的一个晚上,他却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不,不是的。”

    陆寒感觉到了他的挣扎,不过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第2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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