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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3节

    使劲地迈着腿,好像一路跑下去就能到成长的尽头,腾身一跃成为自力更生的成年人。即便是在梦里,唐苏都觉得自己要跑断了腿,喉咙里滋生着火辣感,气息不稳地粗喘几口气,忽然挣扎地冲破了一道光。

    骤然睁开双眼,唐苏被眼前一张放大的冷峻的脸吓了一跳,半响之后才堪堪回神,嘴唇翕张几下,才觉得喉管发干。唐苏下意识地刚要伸舌舔一下嘴唇,下巴上忽然被捏着抬起,又听头顶的人冷声道,“别舔。”

    唐苏:那你的手指放开我的舌头啊混蛋!

    柔软湿热的舌尖被手指按动,在寂静又干燥的空气中流淌着一丝色情。唐苏眼神有些控诉地盯着他,口中呜呜几声,钟译面不改色的放开手指,扭过头对着地面道,“水呢。”

    唐苏偏过头,这才看见小家伙双手捧着一杯水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终于到了病床旁才大呼一口气,把水杯放进唐苏手里,拍拍小胸膛,“ 哥哥快喝水。”

    病床半抬起,唐苏用没有打点滴的手接过水杯,先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干涸的思绪慢慢回笼。怎么梦见在孤儿院的事?唐苏蹙着眉想不通,又觉得后脑勺沉得有些疼,困倦地合了合眼,喝了几口水后躺在床上装死。

    “哥哥你怕不怕?我陪你睡吧?”钟乂小半截身子都趴在床沿上,沾了霜似的紫葡萄亮闪闪地看着他,眼周围有些红肿。

    唐苏心里一揪,觉得小家伙自从跟在自己身边就不停得担惊受怕哭鼻子,不由哭笑不得,便点了点头。

    钟译背过去身抬着手不知做什么,唐苏不好麻烦对方只得让钟乂自己去找大哥帮忙把他抱上床。

    钟乂迈着小短腿刚拽上大哥的裤腿,钟译猛地一震,舔弄咂摸着的手指迅速从口里抽出。心中狂躁如擂鼓,脸上却是越发得阴沉可怖。钟乂见怪不怪似的扬起小脑袋瓜,小手指了指床,“抱上去,找哥哥睡!”

    钟译眯着眼低头冷看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都五岁了难道不知道避嫌居然还敢找你大嫂睡?!

    钟译眉头还未拢起,就听一旁传来虚弱的声音,“小乂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再睡?”

    顿时没了脾气的钟译,努力摆出一张正常的面瘫脸把小弟抱上床,沉声道,“我去把午饭取来,你先休息会儿。”

    唐苏感激地回应,“又麻烦你了。”

    钟译纹丝不动如同雕像般站着,深邃眼眸似海般看向唐苏,心潮澎湃激荡想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却终究只是说了一句,“没事。”

    唐苏稍稍避开些身子,给钟乂留出了些空位,小家伙跐溜一下灵活地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忽闪。唐苏笑了笑,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死宅,“那个……我睡着的时候有人联系我吗?”

    钟译沉闷不语,身侧的拳头攥了几攥,终于吐露出事实,“有,我没接。”

    唐苏吁了一口气,估摸尚佳佳饿醒之后见不到人也是急了,肩膀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唐苏舒缓地眯了眯眼,“等会儿我给他电话就行,再睡一会儿。”

    说着就阖上眼睛,搂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家伙一起睡了。钟译站立在一旁,深深地凝视着反复出现在脑海中无数次的脸,有些干裂却依旧牵引着自己心神的嘴唇,强行隐忍着躬身狠狠亲吻上的欲望。

    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颓败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づ ̄ 3 ̄)づ

    ☆、主角无处不在

    唐苏之前一觉睡得十分沉,如若只是胃病发作到不至于这么虚脱,他合上眼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如同蛛丝般,被抽去了最后一根,但因为刚才睡的太足,现在虽然闭上眼意识却很清醒。回忆着那场梦境,唐苏被折磨的神经不由得一跳,脑海中又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难不成他又开始重新梦一遍?

    ……难道他又被跟踪了?

    虚弱感更甚,对方一次比一次狡猾,相对比他这个青涩的新手对方已经升级到偷天大盗级别。唐苏忍着不去想头疼的事,反而认真琢磨起这段日子以来做的梦。要说他先前还有利用梦中细节投机取巧赚钱的念头,现在却是耳目肃静恨不得念经打坐了。毕竟梦中与现实出入实在太大,不说同性恋在梦中没有合法化过,他更加肯定的是,在梦中并没有钟译与钟乂出现过。

    怀里的小家伙翻了个身,柔软的身子一下贴过来,小脑袋从枕头上滑落埋在肩窝里,轻轻地打了一串小呼噜。唐苏无奈地笑了笑,动作轻柔地把钟乂的睡姿调整,呼吸这才平稳起来。

    刚做了几个动作,身上便坚持不住,重重地又跌回床上。唐苏欲哭无泪,梦里的功夫不但是真的还能坑死人,这透支过度的感觉简直和废了没有什么两样。心念微微一动,脑海中竟然飘出师父的几句教导。唐苏哑然,试探地在心中默念几句,五指向天,忽觉真气游丝般缠绕四肢经脉——

    唐苏惊讶得口不能合,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待经脉润泽后气力渐渐回笼,唐苏这才睁开眼叹了口气,又摸出手机给尚佳佳去了个短信,瞪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后见钟译还没有回来,五指向天再修炼会儿,这种忽隐忽现细如发丝的金手指总是聊胜于无,唐苏欲哭无泪地把金手指当成强身健体。

    尚佳佳接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刷牙,吓得一口牙膏沫全咽了下去,又激动地趴在洗手池干呕了半天。等他气喘不匀,双股颤颤地狂奔到医院时,却见病房外面有一个人倚墙而站,这人整个身形似乎隐藏在阴影里,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愈发的阴沉可怖。走廊里脚底拍打地面的清脆声将他吸引看过来,精锐的双眸让尚佳佳不禁一愣,不由自主地驻足。

    尚佳佳摸不着头脑,又觉得背后冷飕飕,不知为什么近几日冷风经常光顾他的后背。他抬起头,这才逆着光模糊地分辨出对方的模样,“钟……先生?”

    钟译十分不悦地定睛望去,气息凝滞,胸腔内怒气汹涌,声音却冷到极点,“你平常是怎么照顾他的?”

    尚佳佳被问得一怔,又自恼地唉声半天,“是我的错,平常就应该多提醒他,这货忙起来脚不沾地,没想到病得这么厉害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内疚地摸了摸鼻子,他们俩忙起来不分伯仲,这会儿责备唐苏都没有底气。

    眉间蹙得更深,钟译道,“既然在一起了,怎么如此不重视对方的身体?”

    尚佳佳刚要点头称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吃惊地抬起头指着自己问,“你该不会觉得我俩是男朋友同居关系吧?”

    钟译默不作声地望着他,心中绞痛面色却寡淡平常,他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尚佳佳嗨了一声,解释道,“我俩一直是发小兄弟,最近住在他家聚会呢。”

    钟译:……你们聚会的时间还真长。

    胸膛被惊喜充满,钟译的心情像是被一场风暴席卷而过,醒来却发现所经之处莫不是鸟语花香,还未等他品砸这份愉快,又听尚佳佳道,“听说他最近跟女朋友分手了,难不成是难过得病倒了?”

    又遭受一波灵魂暴击的钟译内心:Σ( ° △°|||)︴

    “怎么样?他这病严重吗?”尚佳佳忍不住垫脚从窗口往病房内看,但奈何对方身形高大把门口挡得严丝合缝,饶是尚佳佳脚后跟都要抽搐了还是瞧不见唐苏一根发梢。

    “刚睡。”钟译还未从唐苏接二连三的感情漩涡中游出,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心内至珍至宝,他合该躺在自己怀里,只给他一个人看才对。

    钟译心头忽地一跳,眉头紧皱,咬牙强行将这个念头抽离。

    推门进去,唐苏稍稍侧了一下头,冲在钟译身后张牙舞爪地尚佳佳淡淡一笑,把尚佳佳心疼了半天,他一下扑到床边唉声叹气,“不就谈个恋爱吗?你说你至于不至于,才在一起几天你就难过出病来了?!”

    唐苏:???

    在下一波劝慰来临之前,唐苏急忙地捂住了尚佳佳的嘴,尴尬地对一旁的钟译笑了笑,“别听他瞎说,我这就是胃不太好。”

    钟译略微颔首,转过身将桌上的食盒取来,一件一件打开后又将清粥小菜放在餐盘上端过来,他压低嗓音让声音尽量听起来柔和正常一些,可一见唐苏苍白削瘦的双颊下越发剔透的亮眸,整个人被勾得浑身一颤,一句话生生地憋在喉管里,只怔怔发出了一句,“快吃。”

    钟译内心的小人已经委屈哭得死去活来,无论心中欲望如何翻腾膨胀,一看见唐苏就顿时成了毛头小子,浑身动作僵硬不协调。他抿紧下唇,把餐盘一放,控制不住颤抖的双肩迅速抬腿走了出去。

    尚佳佳愣怔半响,才磕绊道,“为,为什么生气了?”

    唐苏也有些琢磨不透,继而转念一想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叹气道,“这小家伙跟着我也够倒霉了,钟先生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说什么呢!”尚佳佳怒道,转眼见钟乂皱了皱鼻子又压低声音道,“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瞎说什么呢,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苏勉强笑了一下,手指微动指向一旁的手机,“有信息你帮我看看。”

    尚佳佳强行给唐苏喝完鸡汤后,随后划开手机,“你同事发来的……”

    尚佳佳一脸惨不忍睹地看着唐苏,“听说你们公司被收购了,人员都调动让你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受是倒霉蛋体质,拥有一上班就过敏病。

    大写的心疼!

    ☆、屁股好疼

    唐苏心里直呼惨,对面的尚佳佳同情地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钟乂,“没想到你这倒霉技能还影响到人了。”

    唐苏被收养后没多久孤儿院就关了门,后来小学、中学毕业接着倒闭,大学毕业后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降了本。等到工作之后,终于挨过去最难熬的灾难不断的头一年,竟然也慢慢转好。如今又听到公司即将被收购的消息,如若高层领导换水,换言之是不是等于自己又要重新经历一遍坎坷的新人生涯?

    尚佳佳自然是知道唐苏的悲催史,心境历程已经从可怜变成了逗乐,这会儿正打趣地说,“也没多大事儿,你想想你要是辞职再换一家公司上班还是这样,熬过去一年就行了呗,再说这个地图你熟悉,没准儿还能给你按熟人价打个折呢。”

    唐苏哀怨地瞪着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你行你上啊。”

    尚佳佳果断摇头,“不行,不上。”

    唐苏浑身无力,面色也挂了一层霜白,看起来格外让人心里不落忍,唐苏抓住时机又挤了挤眼,捂住尚佳佳的手开口道,“尚佳佳,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讲……”

    尚佳佳狐疑眯眼看着他,“你别讲。”

    唐苏演技上身,双眼噙泪地自责道,“你那车,被我撞进了绿化带现在在4s店里呢。”

    尚佳佳简直想把病床上的人晃起来揍一顿,但见对方仿佛一掐就断的脆弱小白菜样儿,只好含恨地暗自吞了一口老血,愤愤地扭过头不去看他,“我决定三分钟不理你了。”

    唐苏一听唇角微微扬起,笑着伸手戳了戳床沿上尚佳佳的屁股,果然下一秒脸颊就被尚佳佳恨恨地掐住向两边扯,刚扯几下尚佳佳忽然住了手,“你看你瘦的,我捏起来的都只有一层皮。”

    没多久病房的门打开,钟译陪着一位警员走进来,映入眼帘地就是尚佳佳扑在媳妇身上袭脸的咸猪手,当即冷了脸大步走过去把唐苏隔离开,对着门口的人介绍,“这是孙警官,来调查今天的案子。”

    唐苏果然正襟危坐半起身,了然地点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配合,您放心。”

    孙警官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眉眼之间却因工作的缘故多了一抹浩然,他身形挺拔又有些不怒自威,看上去竟和钟译有几分气质相似。但不同于这份正气,钟译身上多了几分唐苏看不透的气息。

    孙警官温和地摆了摆手,坐在沙发上微眯着细长的眼睛正打量着唐苏,刚要开口说话时,被钟译一巴掌呼向了后脑勺,肃声道,“正经点。”

    唐苏一愣,心道孙警官这要是还不正经,那正经起来难道像石膏boy?

    头往前抢了一顿,孙警官咧嘴一笑,收敛了眉眼之间的厉色,绷紧的肩膀顿时一跨,突然露出几分流里流气的本色。一只手撑在下巴,细长的眼尾像是不怀好意地看着唐苏,挥了挥爪子,“嗨小美人儿。”

    唐苏面无表情地抽搐着嘴角,内心狂吼不已,还我正经万分的孙警官!你这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钟译却似习以为常般又伸手戳了几下孙警官的前额,“收敛些。”

    孙警官夸张地向后一仰脑袋,啧了一声,埋怨地嘀咕,“真不好伺候。”

    这才拿出录音笔,转向唐苏,“小美人儿,咱来说说吧。”

    脸已裂的唐苏很是服气地将发生的事完整地描述出来,中间停顿片刻细思了很久,甚至努力想把脑海中嫌疑犯的嘴脸描述刻画出来,到最后竟恨自己没有美术天分。

    最后孙警官满意地收起录音笔,爪子刚伸向半空想摸摸唐苏的脑袋,接着啪地清脆一声,被狠狠地打了下来。

    揉着发红的手背,孙警官抽了抽鼻子,“小糖酥,我先回局里去了,这是我的电话,要是半夜孤独时,想起来线索的话一定要及时电话我。”

    唐苏:……有些担心国家未来的微妙感。

    一旁的尚佳佳从目瞪口呆转向痛不欲生,甚至考量起移民的可能性。

    送走孙警官后,钟译歉意地道,“他能力还是不错。”

    顿了顿补充,“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能帮上忙就好,”唐苏岔开话题,“本来也是我照顾不周。”

    钟译皱眉深望着病床上的人,话音一丝不苟,“不是你的错,相反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感谢你再一次救了钟乂。”

    这时怀里的钟乂因为说话声迷瞪地揉了揉眼,鼻子里哼了哼,悠悠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小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摸了摸,口中喃喃道,“哥哥呢?”

    钟译面无表情地看着胳膊肘从来没有往内拐过的小弟,心想这弟弟估摸已经不姓钟了。

    钟译见钟乂马上要扑到唐苏身上碰到输液管,连忙把小弟抄起来老方法夹在腋下。睡意惺忪的钟乂刚想找哥哥抱,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睁眼一看就能看见地板。

    钟乂:……

    沉默三秒钟,钟乂发动小马达技能,在大哥怀里张牙舞爪地跑回唐苏的怀抱。正好唐苏快输完液,钟译刚想按下铃,没想到唐苏眼都不看拔下来针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钟乂小肥爪子楼上超人哥哥的脖子,大松了一口气,又蹭蹭头,“哥哥刚才可吓死我了,我以为被拐卖了呢!”

    钟译:……

    “说起来拐卖,这会不会是……”唐苏低着嗓音,挤眉弄眼了会儿,暗示是不是绑架案。

    钟译心神领会,却是神色不明地没有作声,反而把钟乂放回了床上,“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想在医院调养还是回家?”

    唐苏自然不肯在医院里待下去,当即表明出院越快越好。

    “我去问一下医生,”钟译见小弟小狗崽子一样又钻回唐苏身边,毫无留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

    钟乂怕是吓到了,一阵阵的犯迷糊这会儿抱着唐苏的胳膊又沉沉地睡下了。唐苏见钟乂肉肉的脸颊恢复了几丝红润,怅然地叹了口气,努力回想梦里是否有安神的法子。想到这里,刚才的梦忽然又被一只小手抓出来,他喊住正在收拾东西的尚佳佳,怕闹着钟乂,轻声问道,“你还记得孤儿院的事吗?”

    尚佳佳叠衣服的手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平静地说,“怎么可能忘了,突然提这个干嘛?”

    唐苏静默了几秒,仍旧是开口继续问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过生日,我们躲到一处角落里吃蛋糕被成虎找到那次吗?”

    尚佳佳叹气地把衣服放下,转过身面对唐苏追根究底的眼神,不解地问,“过生日挨揍肯定记得,我说你怎么净不记点好呢?回想一下我们辉煌的人生不行吗?”

    “你五岁还尿床的灿烂吗?”唐苏不留情地瞥他一眼。

    尚佳佳眼神闪烁几下,红着脸瞪着唐苏,“谁让你晚上给我偷偷喝了一杯牛奶!”

    唐苏没好气地瞅了瞅这个白眼狼,又问,“当时打中成虎的石子是你扔的?”

    尚佳佳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阵,想得太阳穴胀痛却毫无思绪,茫然地晃了晃脑袋,“不是你干的吗?”

    梦中的画面如同身临其境般栩栩如生,唐苏竟然觉得一瞬成了现在的模样,他闭上眼再回想一阵,确定那个石子是从他们身旁投掷了过去正中成虎的脑门。因为是从尚佳佳一侧擦过去,他以前一直以为是尚佳佳怒忍之下抓起石头狠狠扔了过去,这才惊惶地拽起人就跑。现在用成年人的角度再稍微一琢磨,撇去了年幼的狭隘思路,有些漏洞便豁然开朗。尚佳佳既然说不是自己扔的石头,那么他们偷吃蛋糕的地方背靠着只是一处铁栅栏围墙。墙外则是一排排粗壮的梧桐,若是躲着一个人也说得过去。

    难道说,那个时候是有人看不过眼他们受欺负,所以才帮助了几番?

    唐苏情不自禁地揉了揉一侧屁股,因为成虎挨石头这事他可狠狠受了一顿罚。来送子童子的光环都险些罩不住,小屁股蛋儿被竹板打得坐凳子都不稳当,唐苏攥了攥拳头,在心里给帮倒忙的人给记了一笔,想着哪天做梦要是再梦见的话,说什么也要在现实中揪出来揍一顿屁股。

    尚佳佳见唐苏面部表情由阴沉转成猥琐,脖子一缩,问道,“你想什么呢?”

    “屁股。”

    “……”尚佳佳,“变态。”

    唐苏一愣,抬起头不明所以:???

    钟译日记:

    201x年 6月2日心情: (/tДt)/

    把钟乂寄放在他家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但钟乂居然霸占了他的床他的浴缸他整个人。

    等接回家三天不能给肉吃。

    听见楼上有人喊他宝贝,心里顿时一空,借口逃走后却推了所有的事,在车里盯着阳台一整夜。还好之前为了时时刻刻看着他配备齐全,却不想在望远镜里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心中绞痛的滋味。

    看着他和那个不妖艳的小贱货在阳台打情骂俏喝啤酒,内心憋不住的火,火里又像带着淬了毒的针,把心扎得千疮百孔。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想接近他,把他拥在怀里,密不透风地感受他的体温与心跳。我这样渴望他,他怎么能在别人怀里?

    明天去接钟乂,哪怕他唇上有毒,也要吻一次再死。

    2016年 6月3日心情: ( ̄y▽ ̄)~ →゜?(pД`q?)?゜

    借着给钟乂拿衣服的名义去了他的卧室,心情激动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啊啊啊啊啊好幸福!

    我要改姓了,从今天起我要姓胡!

    ……

    心灰意冷地补充:

    他居然和男朋友大战到深夜?你身边还有一个才五岁的宝宝还没有成年呢,你们怎么能用性生活来摧残他?!

    一定是那个一点都不妖艳的小贱货勾引的他!

    要不要用手段逼他们分手?

    ……算了,答应过二弟要在法律范围内追他大嫂。

    弟弟什么的真的很烦啊,心里太烦闷了,等二弟回家揍他一顿出出气好了。

    2016年 6月4日心情:Σ( ° △°|||)︴

    听到他出事那一刻,我的心脏好像真的停止了跳动。

    我怕自己真的承受不了他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根本不会有人理解他对我的重要性,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变态地爱一个人。

    等我接到电话想站起来时,却发现整个身子都软了,腿肚子打着颤,不知道我是如何到了停车场又找到钟乂的定位一路开过去的。现在想想自己没有引起任何交通事故也算是命大。

    说起来命大,哎……

    还好他人没有事,但却检查出胃病,想把他圈到怀里好好地细细地养着,看见他瘦弱地缩在被子里睡觉的苍白模样,真让人心疼。

    更想把那只小狗崽子从他怀里撕出来,我要躺进去!

    生气,二弟今天作业一定没有写完,回家揍他一顿。

    ps:居然得知那个根本不妖艳的小贱货不是他的男朋友,只是发小而已。心情已经澎湃地飞上了天,我要下楼跑十圈庆贺!这个完全不妖艳的小贱货仔细一看,还是有些淡淡的帅气,完全配的上做我媳妇的发小。

    我终于迎来了解放区里的艳阳天!

    ……什么?他还有个前女友?

    万万没想到载到了直男这两个字里。

    好失落啊,还是回家揍二弟好了。

    pps:钟乂今天差点遭拐卖,早晚把那只小兔崽子揪出来,钟乂其它略。

    作者有话要说:  钟译的内心是庞大的颜文字表情包Σ( ° △°|||)︴

    ☆、攻无处不在

    唐苏当天就回到家中,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再照顾钟乂,最终被大哥从唐苏腿上撕下来夹在胳膊上告了别。

    尚佳佳队里有事,又嫌弃唐苏家里电脑配置不行一个地电话喊走了。唐苏坐在沙发上盯着龙飞凤舞的病历本看了一会儿,觉得眼晕脑疼随手把病历本给扔了。

    因为药物缓和胃到不是很疼,耗尽的体力也因为睡了一觉慢慢滋养开来。倒是在医院只喝了一点粥的缘故,现在胃里泛起阵阵空虚。

    尚佳佳走的时候窗帘都没来得及拉,唐苏双手撑在腿上站起来,迈着有些虚的步子拉开窗帘又打开窗子通风。傍晚柔和的橘光迎面而来,对面的公寓楼像是被几抹火烧云围拢包绕着。唐苏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一时又想不起来,挠了挠头干脆伸了个懒腰,深吸了几口空气后转身回厨房做点东西吃。

    外卖是当真不敢再叫了,反正自己莫名其妙得来的一手厨艺也不差,再回想一下老先生给自己弄来的药膳方子滋补一下身体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具体方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个头路,而且他从超市里买回来的只有时令果蔬根本没有能做药膳的材料。

    啧,唐苏叹了口气,他连口适合的锅都没有。又去书房找出来纸和笔列了一堆要买的东西,这才闭目养神地回想方子内容。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思绪,唐苏困倦掀开眼皮,自从他梦见自己死去又重生后意料之外的事应接不暇,导致他现在虽然体力尚在恢复,但精神头像被霜打了一般蔫儿得不行。

    无力地撑起身体,想了半天也弄不清门外的是会是谁,门打开,唐苏愣了一怔。对方比他高将近一个头,他眼睛迷蒙地只能看见人白皙的脖子。

    来人穿这一身普通常见的休闲装,头上戴了一个鸭舌帽,脸被口罩挡去了大半,略微低沉的声音嗡嗡地从口罩里发出,“先生,这是您点的外卖。”

    唐苏使劲揉了一把眼,半边身子探出去抬眸望了一眼自己的门牌号,确定无误后才道,“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定外卖。”

    唐苏左看右看觉得不对劲,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想找出一丝破绽,又听买外小哥轻咳了几声,嗓音有些沙哑,“抱歉,我最近脸上过敏,所以……”

    唐苏连忙道歉,又觉得自己实在疑神疑鬼,“不好意思啊,我刚睡醒还没清醒过来,不过我真没有定外卖。”

    “这是钟先生给您定的,”外卖小哥稍微低头,仅露出的双眸遮在一片阴影里,他把手里的食盒提到前方。古朴的食盒外中间一处刻着一个小篆体药字,临收起的那一笔在外面打了一个圈,将整个字勾画了进去。

    “药膳?”唐苏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想起在医院吃的几道清粥小菜好像也是这家。钟译看起来淡漠冷清,但关乎小弟的事情上还是做得细致入微,唐苏跟钟乂投缘也不会落了钟译的面子。

    接过食盒后道了声谢,转身欲走时又急急说了一句,“要是钟先生再订……算了,我跟他直接说吧。”

    见小哥还在外面站着,唐苏忽然想起来,“多少钱?”

    小哥连忙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付过了。”

    唐苏古怪地看着他,“那你……不忙吗?”

    “您先,”小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话落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外低头看着唐苏。

    唐苏被盯的心惊,讪讪笑了几声迅速闪进门,进屋后把食盒放在桌上又歪着脑袋想了一阵,这才发觉哪里不对。

    这小哥的眼部皮肤怎么跟脖子上的颜色对不起来?

    ……大概是冬天捂白了?唐苏释然地想通,拉开椅子准备好好地开吃一顿。这家药膳远近闻名,不仅滋养身体味道还特别美。

    ……

    门刚关上,门外的小哥顿时松了一口气,摘下鸭舌帽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口罩还是紧实地捂在脸上。他将手贴合在门板上,像是能触摸到屋内的人一般,额头抵在手背长吁了一口气。

    摘下帽子露出的深邃的眼眸,竟和钟译的双眼如出一辙。他终于平复下狂跳的心脏,又将帽子戴上后,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公寓楼。左右扫了几眼,确定唐苏没有出现在任何能发现自己的角度,快步走向停车场。休闲服的料子并不是很好,这会儿和着汗液一起扎得皮肤瘙痒难受。钟译皱了皱俊眉,打开空调把t恤一脱接着丢在一旁的副驾驶上,从后坐上取来一个纸袋拿出衬衣穿好。等又恢复西装革履,钟译虚脱般地仰靠在椅座上,忽然偏过头看着副驾驶上的t恤,想了想还是收起来叠好放进纸袋里。

    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额前的汗,擦了一把纸上全是棕色的痕迹,翻过后视镜一照,果然脸上的色号十分不统一。

    拿出手机,划出收藏的美妆po主变装教程,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又对照着后视镜里的脸对比了一阵,不满地皱眉,“第一次还是太仓促了些,下次应该不戴口罩也认不出来。”

    手指捻搓了几下,指肚尚残留着刚才递食盒时触碰到一丝温度,钟译的喉结情不自禁滚动,迎着冷风体内的热火依然嚣张怒放。

    这时手机忽然嗡地震动,手心一阵麻酥,钟译低眸一见是唐苏的号码,登时心跳如擂,眼神飘忽几瞬,强行深吸了几口气后,才镇定如常地接起电话,“你收到了吗?”

    唐苏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地直截了当,又道了个谢,“不用这么麻烦,下回我自己熬就行,再说自己的身体我肯定也特别注意。”

    钟译蹙眉,不太愉悦地攥了攥手心里擦掉妆的手纸,转口道,“这些都是小事,再说你救了钟乂那么多次,不让我做些什么实在于心有愧。”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唐苏整个人都被罩住,两眼一抹黑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出来借口,一噎一顿只好认命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钟译的声线冷静克制,唐苏居然从这没什么人情味的嗓音中听出几分关怀,心里琢磨可能自己脑子有些毛病,双方又客气地寒暄了一阵才挂断电话。

    钟译满意地看着对刚保存下的通话录音,拇指有些痴迷地摩挲着屏幕,眼里像是将手机烧灼融化。

    手机发出一声短促沉闷的提示音,钟译连忙划开微博推送消息,果然变装po主发送了新视频。钟译有些心虚地左右看了几眼,接着用力按了按尚未平复的心口,点开视频如饥似渴地徜徉在刚打开新大门的知识海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扫雷:

    攻有特殊的变妆技巧,本身这个梗也是痴汉钟译变成各种角色出现在唐苏身边。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他!(づ ̄ 3 ̄)づ

    ☆、攻无处不在

    钟乂哪怕鬼头再多也是人小,受了两次惊吓之后居然在钟程怀里小猫似的睡着了。

    钟程因为怀里圈抱着小弟,浑身僵硬的不得劲,倒不像抱着亲生弟弟而是抱着一堆炸药。

    睡着的钟乂比平常多了几分乖巧,钟程低眸多看了几眼,小弟从来在他面前学大哥的样子,打小就喜欢板着一张小脸,连声甜腻的哥哥都没听他喊过。这会儿能恢复小儿的天真,倒真挺让人稀奇又怜惜的。

    钟程垂头丧气地把脑袋耷在沙发背上,唯一能活动的脖子扭了几扭,胳膊已经酸赢得没了知觉,眼神费力地飘向门口想竭力追踪一下大哥的身影。

    大哥已经好几天不着家了,三天没有被揍的钟程觉得浑身都不对劲,骨头里都是痒的。

    钟程自语地啧了一声,“我这不是受虐吗?”

    就在钟程觉得自己再抱下去可能就要截肢的时候,玄关传来开门声。钟程心头大喜,刚要呼救,钟译瞥都没瞥他一眼径自上了楼。

    “大哥,大哥!”钟程压着嗓音急呼。

    楼梯上的钟译驻足片刻,却是没有回头,“怎么?”

    “帮我打听一下现在假肢哪个比较仿真些?我觉得我很需要。”钟程眼巴巴地说,面上露出一副惨相。

    钟译肩膀一顿,接着迈开步子上楼,甩下一句,“我看你是想换个脑子。”

    钟程:兄弟情呢?

    钟译回到房间,鸦羽似的眼睫遮住几丝慌张,他连忙进了洗手间从柜子深处掏出一个鼓囊的黑色包。拉开拉链掏了半天才找出一瓶卸妆液,又使劲洗了一把脸后才大呼一口气。

    镜子淋上的几滴水珠陡然滑落,映照出更加清晰俊朗的面孔,钟译对着手边的包紧锁眉头,手指因太过用力攥住而微微颤抖。

    从第一次接触到现在,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样做是否会给唐苏造成困扰,可这样的念头刚一萌芽就被内心狂热的痴迷搓成灰烬。无论是现实还是虚幻,他都太需要把这个人紧紧地箍在怀里,嵌进血肉,哪怕过程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

    手指滑上镜面,立时显出五指的印痕,钟译看着自己发红的眼眶,诚实地道,“真是个变态。”

    趴在门缝边上的钟程频频赞同地点头,比了个大拇指,觉得自家大哥当真非常有自知之明。

    趴在门板上的身体突然一个前倾,钟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大哥脚底下摔了个狗吃屎,痛得龇牙咧嘴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地扒拉几下,抱着大哥的腿求情,“亲哥哎,我当真不是故意进来的,那门它自动就开了。”

    一张脸半扭曲半可怜当真特别辣眼睛,钟译毫不留情地抽出腿,“给你买的练习题做完了吗?”

    “……”钟程从地上爬起来,痛不欲生地辩解,“我开学才高三呢,再说这也不是爸妈把我送到你身边的原因啊,我的使命可是督促你用法律范围以内的方式追大嫂呢。”

    爪子摸上钟译的肩膀,拍了两下,照例嘴欠道,“说真的哥,睡前我再给你读几条法律条文怎么样?”

    钟译黑着脸把肩上的狗爪子打下来,捏住手腕一个过肩摔把人抡到地板上狂揍了一顿,丝毫看不出有半点血缘情分在里面。

    活动完筋骨,钟译起身去接在床上响了三声的电话。躺在地上挺尸装死的钟程,见他大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面部表情,甚至有往愉悦方向蔓延的趋势,当即挑着眉死不悔改地耍嘴炮,“哥,哥!我今天念《宪法》还是《治安管理条例》还是中学生守则?你选一个,保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说着还在地上动情地打了一个滚儿,没想到背后被人踢了一脚当助力,一直滚到墙上挂着的等身照片下才堪堪停住。

    钟程顺着照片抬眸望去,挥了挥爪子,“哟,大嫂又见面了?”

    对钟译房间内贴着的大大小小唐苏的照片,钟程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到了自动打招呼问安的自来熟地步。这已经是他大哥有所收敛的程度,当年他爹妈因为卧室门自动打开误入大哥房间时,两脸懵圈的同手同脚倒着走了出来。

    虽说当时同性恋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但自家儿子居然收集了一个男生无时无刻的照片,这个冲击实在骇人,直到同性恋合法化之后大哥才被放虎归山。

    钟程自然而然地被赋予了监督大哥不要做出逾越正常范畴行为的使命,中二潜能被猛地激发颇有几丝随时待命的意味。

    钟译对电话另一端吩咐了一句“尽快入住”之后,收起了电话。内心的激动虽被波澜不惊的面皮阻隔,但却传到了颤动的指尖。

    短促地几个呼吸间,钟译还是未能克制住磅礴的喜悦,单手一面解着衬衣扣子一面转身去衣帽间。

    “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哥?”钟程一个鲤鱼打挺企图坐起来,但是功夫不到家半路又跌了回去,摔得屁股一阵钻心的疼,噙着泪趴在床边揉屁股。

    “去楼下跑十圈。”钟译换好衣服,出来就见钟程一副猥琐至极的模样,心下恶寒不已,毫无看第二眼的心情。

    刚走几步,忽然停住,钟译打算身后的哀嚎,问,“钟乂呢?”

    钟程拍拍屁股爬起来,“放在床上睡了啊,不然我真得去德国骨科了。”

    钟译一脸惨不忍睹地“再说揍你”表情看着他,“没哭吗?”

    钟程摇头,“肯定没——”

    话音未落,一声尖促的哭喊像是划破了嗓子飞箭一般直冲而来,打得二弟脸生疼。

    钟译顾不得跑圈,连忙走向小弟的房间,一路上只好简短的解释,“这几天钟乂受了惊,最好别让他一个人睡,不然哭起来你哄。”

    刚抱完小弟,觉得小弟当真天真灿烂无比的钟程不屑得应道,“我哄就我哄,又不是真的天大的难事。”

    双颊红肿的钟程要给亲弟弟跪下了,好看的五官因为扭曲表情生生凑成了另一张脸,停在半空的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搁才好,刚才的雄心壮志已经变成了哀声连连,“弟弟哎,亲弟弟喊你哥成不成,别哭了啊……”

    钟乂不听,眼睛鼻头都哭成了红色,一会儿一个小哭嗝连着打,一抽一顿地像是要把人的心给哭碎。眼泪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但却不闹人只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使劲哭,间歇停顿时嘴里还念念着几个字。

    钟程下意识地凑近耳朵,忍着穿脑的哭音仔细辨认这几个字是否能解救自己的束手无措,但终于听到是“要哥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指了指自己和一旁观战的大哥,“你两个哥哥都在这儿了,要点哪个伺候你尽管说啊,自家人,别客气。”

    闻言一听,小家伙哭得更加起劲,大眼睛里含着得全是饱满的泪珠,不用碰就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钟译皱着眉,自然知道钟乂口中的哥哥不可能是自己或者眼前这个嘴炮玩意儿,刚想打电话给唐苏时,手机屏幕上登时浮现出老婆大人么么哒几个字。

    钟译在小弟哭声连天的炮轰中按下接听,还未开口就听对方道,“小乂有没有事?”

    回答他的是另一阵更加铿锵有力的哭声,唐苏:“……”

    “是我的疏忽,前几天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事就没有在意,今天又发生了这件事应该是受惊了。”唐苏说,“我刚熬了安神汤,药方都是好的,我还是送过去吧。”

    “我去接你,”钟译立刻道,又怕唐苏拒绝,补充说,“这样还快些。”

    好像是听见唐苏的声音,钟乂哭声减弱,四肢并用地从床上趴下来,抽抽搭搭地直接错开二哥,跑到大哥腿前,仰着小脑袋抽抽噎噎的带着哭嗝,“要,要哥哥……”

    不明所以的钟程在身后一脸懵逼:??

    “是不是嗓子哭哑了?”唐苏一阵心疼,“我这就赶过去,宝贝儿别哭了。”

    钟译在心里假哭了一阵儿,理所当然地把宝贝儿三个字收为已有。挂断电话之后,他蹲下来与钟乂平齐,手指点向钟乂发红的小鼻头,“别哭。”

    钟程很不服气地从鼻孔里哼了几声,对这个哄孩子的方式嗤之以鼻,这要是能让小弟不哭,我一个暑假做全套王后雄!

    “不哭的话唐苏今晚来陪你。”

    刚要打出的一个哭嗝,嗖地一下被钟乂收回去,两只小手叠在一起捂着嘴巴,双眼噙泪湿漉漉期盼地望着钟译,小脑袋拼命点头。哭声霎时止住了——

    钟程觉得今晚上脸一抽一抽的疼。

    “乖,”钟程揉了揉小弟被汗濡湿的柔软发丝,伸手摸到一手汗湿又有点嫌弃地悄悄在二弟身上擦了擦,面不改色道,“等我回来。”

    “要,要哥哥。”还有些哭腔的声音从指缝里流露出来,钟乂迈着小短腿跑回床上,又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小被子一扯做出睡觉的模样,又打了一个哭嗝,“乖,哥哥来。”

    钟程默不作声地点头答应,心中迅速地划地盘:你唐苏哥哥是我的!!

    ☆、主角无处不在

    唐苏坐在副驾驶上,一只手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保温壶外侧,冷气催着无声的尴尬飘荡在车内每个角落。嘴唇翕张微动,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唐苏就差数着自己一路上能咽下去多少口水玩了。

    这个时间路上不太堵车,甚至越走车辆愈加稀少,唐苏向外瞥了一眼倒是看到了远处的灯火游龙。脸侧的车窗反照出旁边的人的沉稳与内敛,唐苏见对方的侧脸在忽明忽灭的路灯投影下衬得璀璨耀眼。眼角带着些凌厉的味道,灯光滑到看起来器大活好的硬挺鼻梁……卧槽我在想些什么,快住脑!

    钟译见唐苏突然打了个哆嗦,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精神抖擞支愣着,他调高了些温度,努力缓和声音道,“是不是太冷了?”

    唐苏慌张地摇头,一口气被脑补吓得卡在喉咙里,半天才磕绊道,“没,没事,那什么你鼻子长得挺好看的。”

    钟译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内心却激动得如沸水般翻涌,脚下不受控地一踩,车速骤然猛提,要不是唐苏系着安全带整个人估摸已经趴在挡风玻璃上了,他一脸震惊地抱住保温壶颤颤地扭过头,“……怎么突然开这么快?”

    钟译镇定地扯淡:“因为担心钟乂。”

    唐苏目露温和地点头,心想钟译这个人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近人情,实际上对自家人当真是关怀入微。

    话刚泼出去,这会儿踩地油门的脚也没法收回来了,钟译提心吊胆地在超速的边缘,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回到家门口。

    唐苏顾不得环顾四周,刚下车就在钟译的带领下去了钟乂的房间。一进门就见钟乂缩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忽地钻出来,扯开小被子伸手把挡住视线的二哥往旁边一推,眼看着就要滑到地上飞奔过去。唐苏连忙快步走过去,在床沿接住扑棱的小家伙,撸了一把头顶软毛,支起胳膊又把人放回被子里。

    “恩人你可来了!”钟程救命似的把手中故事书一扔,多角度打量活人大嫂,“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程是大哥的二弟,小弟的二哥,全家最靠谱的人就是我了。”

    等唐苏给钟乂喂下安神汤,不禁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身形拔长五官虽然很符合钟译和钟乂的特征,但被周身的气质掩盖住了其他,打眼一看只觉得这个人活力又昂扬,恨不得五官都活泛起来。这样一个外表,实在和靠谱联系不起来。唐苏敷衍地赞美了一番,默默转过头去哄钟乂,心想果然最靠谱的还是他们的大哥……

    钟程不服气,继续推销自己,习惯性地开口就道,“大……”

    被钟译狠狠一瞪,差点噎个半死,迅速搓着胳膊改口,“大哥哥……”

    唐苏背对着钟程默不作声地打了个激灵,还好下一刻钟程被大哥拎小鸡仔子一样提溜出门。捏了捏钟乂的小下巴,唐苏感叹道,“你大哥可真不容易,一定是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把你们两个抚养长大。”

    钟乂没听懂,迷蒙地眨了眨眼睛没想明白干脆钻进唐苏怀里让人抱着哄睡觉。可刚出门口的钟程可是听明白了,张口结舌地指了指自己又望了望大哥,一副不可置信的愕然模样。

    大嫂你一定是受到了奸佞的蒙蔽!我可是这群变态里的唯一一股清流小白莲!

    钟程顿时斗志昂扬地瞪了奸佞大哥一眼,脚尖着地扑棱几下,后领继续被提着一路丢回了房间。

    “下次说话再不过脑子零花钱没收。”钟译丢下一句话关门走了出去。

    钟程委屈地把自己团成一个鹌鹑缩在墙角里,暗自腹诽了一会儿大哥后,觉得自己的人生惨淡艰难无比,在变态的夹缝中苟且偷生不说,做为一个正常人居然和同样正常的大嫂产生不了共鸣。

    钟译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二弟的嘤嘤嘤,阴沉着脸很是嫌弃地大步离开。

    钟乂卧室门半阖着,钟译屈指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放轻脚步推门而入,他竭力用最轻的声音询问床上的人,“睡了吗?”

    小弟哭起来太要命了,而且这个画面太像媳妇哄孩子睡觉,老公来问问熊孩子睡着了能不能进行深♂入♂活动的现场感。钟译心里咯噔一声,如同掷了巨石入湖,全是浪。

    唐苏侧头看了一眼怀里睡得小脸通红的小家伙,险险地送了口气,点头又道,“估计没什么问题了,时间不早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最近外面不太安全,”钟译沉声道,“附近小区经常发生偷盗事件,而且现在也太晚了。”

    躲在门外偷听的二弟简直服气,他哥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水高船涨。里面声音减弱,大嫂叹了口气喃喃几句,又听钟译道,“客房因为前段时间大扫除,阿姨还没有布置好。”

    钟程对着门缝翻了个白眼,嘴角下耷又撇了撇,不由得感到肩上压力之重,将大哥引导到人类正常求偶道路上的任务艰巨。

    房内的钟译心里打了个转儿,脸不红心不跳地扯完淡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房间才是唐苏的禁地。一时失策后迅速在心中铺开纸张打草稿,唐苏在自己眼皮底下肯定不能和小二叔子睡到一张床上。想来想去也只能便宜了床上那只小狗崽子,钟译一阵默默地咬牙切齿,才心中含泪道,“委屈你和钟乂将就一下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唐苏只好应下,他之前来得匆忙尚未注意到周边环境,不过现下仔细听却是四野寂静无声想必应该是到了近郊。他来的时候没有开车,这会儿临近半夜再要求钟译送自己回去确实有点不通人情。

    正想着,怀里的小家伙翻了个身背对着唐苏,小手发动自动寻人技能,往前摸了几下没找到人小嘴登时就耷拉下来,一副要哭的气势。唐苏吓得赶紧把手递过去,这才见钟乂的嘴角恢复原状。

    唐苏是松了一口气,钟译可是连牙都要咬下来一块,手负在身后攥得绷紧,恨不得一手把小弟扔到门外去。

    打了个哈欠,唐苏困顿地揉了揉太阳穴,还好之前来的时候冲了冲,这会儿也懒得再起来,整个人都要滑到被窝离去。

    钟译道:“你先睡吧,有什么事记得喊我。”

    唐苏眯着倦意浓重的双眼,渐渐滑到床上,侧着身把钟乂往怀里一揽,睡了。

    钟译轻轻带上门,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外凝视着门板。闻声而逃地钟程见大哥毫无异状后,得得瑟瑟地跑过来日常刷嘴炮,“哥,嫂子睡了?”

    钟译没搭理他,继续瞧门板。

    “哥,你站这里也没用啊,又不能把门看出个洞偷窥大嫂。”钟程啧了声,不遗余力地给自己刷负。

    钟译一怔,轻缓地侧过脸,对着二弟像是评价地说,“不错,你说的对。”

    钟程听得一头雾水,忽而惊醒半响,“哥,你不会真要进去吧?”

    话落就见钟译轻扯了一下嘴角,步履轻快地向书房走去。钟程狗胆儿都吓破了,一路追上去,自我检讨般喊着,“哥,我现在给你背一段《八荣八耻》洗涤一下心灵还来得及吗?!”

    看着远处的大哥,钟程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这个嘴欠哟,活活把自己从接班人祸害成了掘墓人。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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