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大地之父 作者:黑め眼圈

    第33节

    用盖亚在幻境外的话来说：“智商和情商都很重要，缺少一个就等着被人糊弄吧。”试炼者怎么能轻易把冥府当做一场设定好剧情的游戏？每个生灵和冥官的性格都在塔尔塔罗斯心中有底，并且由卡俄斯的强大力量构筑出了无限接近于现实的程度。”

    换句形容词来说，这里——是不该提早出现的冥府。

    塔瑟斯正是意识到这点，所以他在冥王试炼中放弃寻找幻境的线索，改为用自己的判断力来做事情。他做出了妖魔感激的结界，让妖魔不用和中层乃至于底层的深渊诸神起冲突，但他忽视了人类在冥府的重要性。

    亡灵是冥府的子民，深渊的妖魔是冥府的附属，而除了初代神和二代神外，其余神灵都是被冥王特批才允许入住的特权者。

    痛啊！

    这大概是每个冥王试炼者的想法，别无其他。

    冥河摆渡者本身是帮助亡灵的一个身份，然而波塞冬学习卡戎向亡灵索取银币，如此一来区分出可以先上船和后上船的人。拥有银币并且渴望轮回的人会感激他，同时没有银币的人会在彼岸怨恨的注视着他开船离去。

    唯有真正承担着痛楚，才会明白焦虑和怨恨有多重，神灵对人类的简单轻视对于他们而言又是何等的伤害。

    石像的皮肤被尖锐的指甲划出伤痕，哈迪斯的眼睛无法转动，幸好人类里有不少听过事迹的亡灵。在其中一个丑陋的男子想要抠出他的双眼时，一个妙龄少女模样的亡灵阻止了他，“他即使不是守在真理田园前的审判长，那也应该是冥官里数得上号的半神，你不能毁坏神像！”

    “半神算什么神？”肥头大耳的男子讪讪收回手，咒骂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其他几个试炼者在心底疯狂的咆哮：半神算什么神，他们是真正的神灵！

    想到诸神赫赫有名的小心眼，另外一个破坏过波塞冬石像的男人犹豫了，双眼恶毒又嫉恨的说道：“那冥河摆渡者……”

    “你看真正的冥河摆渡者都不管石像，他肯定只是个临时的替补。”没等对方质疑，另外一伙人挤了上前，在波塞冬欲哭无泪之下一拳头往他脸上揍去。险些鼻子被打歪，波塞冬气得两眼发黑，只恨卡戎之前的表现完全撇开了自己。

    这半年的友谊都见鬼去了！

    对于他的惨烈下场，支着小船又回来了的卡戎望天，“别怪我啊，兄弟，这是冥王陛下的要求。”船上的亡灵听到了他的呢喃，双双愕然的看向岸边的石像，但等不及他们去通知大家不要去破坏石像，卡戎就速度极快的把这船亡灵运走了。

    直到小船划至冥河中途，卡戎才警告着凡人：“永远不要得罪不能得罪的存在。”

    哪怕那只是个石像。

    可是谁知道这石像是否与神灵有关？敢报复石像者，注定拿到了无尽地狱的入场票。

    伊阿珀托斯是灵魂的净化者，或许在冥府的角度来看是热心肠的好神，然而换个角度，放在许许多多不甘离去的人类灵魂身上，这个石像代表的‘人’就是他们的天敌！是不允许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可恶冥官。

    吐口痰都算轻的。

    科俄斯的手段狠，所以在得罪人类亡灵方面更狠。他与伊阿珀托斯不得不同甘共苦，享受着凡人对石像的侮辱，唯有少数得到过恩惠的人类才敢为他们辩驳几句，可惜声音很快被众人压下，留下的更多的是对他们的愤恨。

    “我们只是想多留几天！”说话的是前几天差点被抓入轮回的人。

    “我想等我的妻子出现，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抓亡灵，我让你抓！”用脚踹了一下科俄斯的石像，浑身罪孽和怨气的亡灵面目狰狞，假如他落在科俄斯的手中，少不了要扣押前往审判台，然后被哈迪斯翻出旧账。

    比起害他们去接受惩罚的冥官，他们打心底里畏惧哈迪斯身上代表的公正与严明。当然这也与哈迪斯选择这个职位有关，凡是审判所里能够审判罪行的冥官，基本上都是半神以上，甚至冥王自己也会经常过来审判无法定夺的亡灵。

    像某些和神灵沾亲带故的家伙，只有冥王敢毫不留情的判下惩罚。

    五个石像，没有哪个石像完好无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心思卑劣之人的破坏。有的胳膊被打断，有的前面的胸膛被敲出碎裂，人类的亡灵把对冥官的恐惧发泄在石像身上，能够减少他们破坏的唯一可能是——你本身代表的威严和身份。

    人类不知道石像都是神，他们会用这半年来所指所听的事情做出判断，然后欺负地位低者，下意识恐惧着地位高者。克洛诺斯吃的亏多，正是由于他不常露面，即使他身处于冥王位置上处理公务，在场也没有一个亡灵会说他是冥王。

    只会说这个家伙不知愁苦，身为冥官却没被他们见过。

    幻境外，厄洛斯和乌拉诺斯的眼睛都盯着石像，为父母者的心疼完全可见。不论提坦神们曾经做过什么，他们见到人类欺负自己的儿子，那份愤怒完全不用掩饰。

    “哥哥，他们怎么敢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他们不知道这是神，自然胆子极大。”

    盖亚在心底嗤笑，其实试炼者们出色的长相也是遭到人类男性攻击的原因。

    科俄斯眉眼阴郁，伊阿珀托斯亦好不到哪里去，半年来都是处理怨恨极深的亡魂，他们的石像气势中都带有无情者的煞气。而克洛诺斯习惯性面带微笑，波塞冬有着吊儿郎当的气质，稍微受到人类亡灵们的偏爱。

    厄洛斯左右打量了片刻，难以理解的说道：“为什么哈迪斯的石像破坏得最小？”这句话一经出口，诸神们都疑惑的看到了人类对哈迪斯的避而远让，敢于损坏他石像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甚少有男女是出于对冥官的厌恶才动手。

    塔尔塔罗斯不动声色的把画面拉到人群涌动的地方，有个小女孩躲在她的母亲身后，怯懦的向母亲问道：“妈妈，其他审判者都像这个石像哥哥一般吗？”

    手指粗糙的母亲抚摸着孩子的头顶，温柔说道：“不要怕，听说三大审判长都是我们人类世界的国王，这位恐怕生前也是尊贵的国王吧。而他看上去严肃认真才好，要是碰到一个完全不认理的冥官，那才倒霉。”

    听到‘真相’，试炼者们心里吐血，全部用幽怨的眼神瞥向纹丝不动的哈迪斯，敢情审判长这个职位那么吃香。

    幻境外，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塔尔塔罗斯在最后一天里完全放下心来，袖袍下的手指握住盖亚，细细的把玩着。深渊之神沉默是金的本性在这半年的相处中暴露出来，诸神们只能纷纷望向盖亚，看他要给予什么决定。

    盖亚没让他们失望，另一只手指向镜子上的画面，道：“差不多心里都明白了吧。”

    “不明白。”厄洛斯难得闹别扭的赌气道。

    “你要是还觉得分不出结果，我可以让他们继续下去，直到最后看看哪块碎石头更大一点。”盖亚不介意的微微一笑，在这份轻松的话语之下，将会是试炼者们血泪的痛苦。

    “哥哥。”厄洛斯眼眶一红，为儿子们的努力失败而难受。乌拉诺斯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自己的妻子，冥王试炼不论如何，他们都不该干扰塔尔塔罗斯做出决定。

    冥王殿里金色的沙漏一转，又一个响午的时间到了。

    塔尔塔罗斯如约从神座上站起身，单独的一个镜面由意念分成了五个不同的画面。科俄斯、伊阿珀托斯、克洛诺斯、哈迪斯、波塞冬分别身处其一。

    幻境里的冥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步步走向冥河岸边。人类的亡灵见到他时，全部脸色突变的后退，宛如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他站到了五个破损不堪的石像前，与幻境外的塔尔塔罗斯一同公布了结果。

    “冥王试炼结束。”

    “试炼者哈迪斯的石像破损度最小，为冥王神格的继承者。”

    ☆、第116章 番外：冥王（上）

    亲手把冥王位置给予尚处于稚嫩的自己是何种感觉？

    ——就像前辈看后辈，有点小小的欣慰。

    不过这份欣慰在哈迪斯从冥王试炼中醒来后荡然无存。他支着额头的坐在床上，漆黑的发丝未经打理的凌乱散开，映衬着苍白如雪的脸色格外美丽。幻境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翻滚在他的脑海里，荒谬、难以置信，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当做一场梦来忽视。

    然而理智战胜情绪，他强迫自己认清楚事情真实的发生在另一个世界，比如说宙斯成为了‘哈迪斯’的父神，再比如说波塞冬和‘哈迪斯’依然是兄弟，但不再是他认知中的正常关系。

    他们睡在一起……

    哈迪斯的嘴角微抽，他完全才相信波塞冬的节操，一如他不相信宙斯一样。难不成换一个世界，他就被波塞冬死皮赖脸的盯上了？

    看来有必要保持距离了。

    把颠覆认知的问题压在心底，破天荒起床晚了的哈迪斯走进主殿时，迎接他的就是冥官们各种诡异的视线。期初还觉得是自己起晚了的原因，他只是稍微奇怪了一下，便低下头认真处理公务，不再理会冥官们偶尔的脱线。

    直到冥河摆渡者的到来，不，准确来说是二代神卡戎。

    他是黑夜女神和黑暗之神的儿子。

    这位稀罕到一千年都不会离开冥河的神灵一进来，冥官们的目光骤然上升了一个热度，充斥着惊异、了然的复杂神色。双子神不明所以的感受到周围的变化，但他们和卡戎是兄弟，其中直率的死神就对他问道：“你怎么有空来了？”

    “自然是有事找冥王陛下啊。”

    卡戎耸了耸肩，顺手摘下了自己常年装神弄鬼的披风。

    “找我何事，冥河出了事情吗？”手上飞快的把处理好的公务放到一边，哈迪斯并不认为当个摆渡者的卡戎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语气冷淡，大有如果没事找事就等着瞧的意味。

    卡戎不以为然，目光戏谑的打量着冥王冰冷的面容，直到对方放下笔，彻底听自己说话时才开口道：“陛下，昨夜的一场梦可美妙？”

    哈迪斯倏然手指一紧，脆弱的笔直接被他的力气掰断。

    整座冥王殿里进进出出的冥官们止住呼吸，空气中鸦雀无声，大部分参与了冥王试炼的冥官都在等待冥王陛下的回答。

    半响，哈迪斯用着比往常还冷冽三分的声音说道：“你也梦到了？”

    毫无疑问，卡戎笑着点头了。

    除了三大判官和双子神外，来往的冥官们脸上露出了说不出的复杂。睡神修普诺斯皱起眉心，感觉到他们之间隐藏着一个共同的秘密。没道理啊，他身为睡神怎么会感知不到他们身上有‘梦’的痕迹？

    修普诺斯忍不住的说道：“陛下，您梦到了什么？”

    “没什么。”

    哈迪斯换过一支新笔，继续批改手中的公务，一句话直接堵住了睡神的好奇心。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的好奇心瞬间吊了起来，这种情况谁相信没发生什么啊！

    怎么看都觉得冥官的眼中透着一丝……猥琐？

    卡戎确定了这件事后，很快走出了神殿。睡神和死神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在走出不远时勾肩搭背起来，“卡戎，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卡戎贱贱的笑着，说道：“也许未来我们可以撮合一下陛下和海皇陛下。”

    修普诺斯：“……”

    塔纳托斯惊道：“你这什么品味啊，我们陛下眼光再差也不至于看中波塞冬吧？”语罢，他想起冥官们的异色，不免动摇起刚才说过的话，“你……是认真的？莫非你们集体梦到陛下和波塞冬在一起了？”

    他的哥哥睡神扶额，要不要思路扩展的这么厉害啊！

    卡戎大笑的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虽然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不过结果差不多。”他在幻境里可是在一次冥河的摆渡上看见了极乐净土的情况，波塞冬那么亲密的抱住他们冥王陛下，甚至手还在乱摸，要说没有问题，他一百个不信。

    死神立刻呆若木鸡。

    睡神默默的把死神拉走，他们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实’。

    于是在下一场神王举办的宴会上，本来哈迪斯连看都不看请帖一眼，按照以往的习惯推了，结果冥官们忽然跪在了他面前哭诉。什么不能让冥王陛下如此操劳，什么万一让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以为我们冥王也变成概念神怎么办！

    为了说动哈迪斯，他们更大胆的举例说了塔尔塔罗斯，因为这位深渊之神宅居太久，导致新生神灵基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久而久之连‘塔尔塔罗斯’这个名字都变成了深渊监狱的意思，哪里记得他是五大创／世神之一。

    哈迪斯最喜欢安静的环境来办公，顿时被他们左一句哭诉又一句苦求给弄得心烦意乱。想到宴会顶多一个晚上就结束了，他要是不去，恐怕这里三天都不会安宁下来。

    “准备马车，我会准时过去。”

    翠绿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哈迪斯算是接受这份让他外出的小心意了。当冥官们松了口气走出去时，彼此相视而笑，露出暗搓搓的目光。

    ‘你确定海皇会到吗？’

    ‘我敢保证，我哥哥就在奥林匹斯山上当差，他说了波塞冬会去。’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派人去海界探底。’

    ‘唉，都怪那个该死的冥后，害的我们陛下一直单身。’

    想到珀耳塞福涅的事情，冥官们齐齐叹了一口气，这下子陛下对娶妻更没兴趣了。

    夜晚，奥林匹斯山。

    来自海界的马车停下，不习惯晚上出来玩的波塞冬从中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冥王所属的黑色马车从天空飞来，受到了冥官贿赂的幽冥马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往海皇陛下的马车附近停落。

    等到哈迪斯感觉到了时，一掀开帘子就看见波塞冬笑着站到了马车前。

    “真稀奇，你这个久居冥府的家伙也会来。”

    “……”

    视线在对方的脸上停留半秒，哈迪斯面无表情的要走下了马车。幽冥马在车厢前面打了个寒颤，恭敬的低着头，仿佛什么小动作都没做。

    波塞冬觉得他脸色有趣，再加上奥林匹斯山的仙女根本不敢靠近冥王，他干脆伸出手，想让哈迪斯借力走下来。“让开。”哈迪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给面子的稳稳落地，头也不回的走向举办宴会的神殿。

    波塞冬一愣，总觉得对方好像在嫌弃他。

    来自冥王的寒气一出现在宴会，女神们不禁把视线唰唰的落在他和春之女神身上，眼中闪烁着八卦的乐趣——论偷情生子的女神与前夫之间的爱恨情仇。

    珀耳塞福涅有些瑟缩，但她的母神就在身旁，台上坐着的又是有过情人关系的宙斯，她鼓起勇气的无视了哈迪斯。

    当然，哈迪斯也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宛如看见空气一般。

    举行宴会的是宙斯，他笑容满面的与神后赫拉走进大殿。见到哈迪斯也在时，他的眼皮微跳，好在他拥有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特殊技能，再尴尬也能对哥哥说道：“欢迎你来参加奥林匹斯山的宴会，哈迪斯。”

    随即，他想厚着脸皮的拥抱一下，表示过去一笔勾销。

    奈何哈迪斯没这个打算，冻结灵魂的冰冷视线扫去，成功使得宙斯的脸皮僵硬，讪讪的收回了手。哈迪斯的背后突然传来“噗嗤——”的笑声，在诸神寂静的诡异氛围下，唯有同为三大域主的波塞冬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嘲笑宙斯。

    “宙斯，我觉得哈迪斯完全不想让你碰他啊。”

    “波塞冬。”

    宙斯飞出一个眼刀给他，然后变脸极快的把哈迪斯引进了宴会的中心，三兄弟不论在何种场合一起出现，总是备受瞩目。

    宴会少不了美酒，杯影交错，男神和女神们走到一块聊天，不时有着各种悦耳的笑声。对于喜欢性和女人的诸神来说，够味的美酒无疑是助兴的好物。

    出于某种想看哥哥出丑的小念头，宙斯不怀好意的在跟哈迪斯拼酒。

    一杯又一杯，令哈迪斯无法拒绝。

    ‘所以我最讨厌参加宴会了。’哈迪斯感觉到灼烧一般的喉咙，眼眸微眯，单论酒量而言，他的确被宙斯这个每天花天酒地的家伙压制了。波塞冬永远见不得宙斯笑得开心，当即插入他们的拼酒，笑眯眯的抢过哈迪斯的酒杯说道：“要不然我和你试试。”

    说完，他挑衅的看向宙斯。

    此时的宙斯已经喝了不少，如果他再与波塞冬拼酒，结局注定要输。

    “把酒杯给我。”哈迪斯的头脑有些昏沉，但他本能的抵触着波塞冬的帮忙，伸手就要再抢回自己的酒杯。波塞冬见他这么不接受好意，顿时不悦的说道：“要不是看你不太能喝酒，你以为我会帮你？”

    哈迪斯握住金杯的手指一滞，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口饮尽了酒水。

    波塞冬邪笑道：“我喝完了，你再讨厌我也没用。”

    他走近哈迪斯几步，酒水的气息扑来，混合着存在感强烈的呼吸。三番两次被哈迪斯排斥在外，又见哈迪斯和宙斯‘相谈甚欢’，波塞冬此刻已经有点恼怒了。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说我最近有得罪你了？”

    “没有。”

    哈迪斯的目光从对方被酒水抿湿的唇上移开，说着谁都不信的话。

    ☆、第117章 番外：冥王（下）

    闲得没事的神灵们总是爱作死，这点哈迪斯已经深有体会。

    波塞冬终究按照每次宴会就和宙斯撕逼的劲头，在宴会快要结束前，终于把宙斯给灌趴下了。虽然他自己也不好受，但是看见宙斯晕乎乎的抱着雅典娜傻笑，而雅典娜一脚踹翻了神王后，他觉得这场宴会来得不算亏。

    不对，准确来说很值。

    蓝色的眸子被醉酒的水雾笼罩，波塞冬摇摇摆摆的险些跌倒，幸好旁边多了个能够靠住的身体。他心底迷糊的嘟囔起来，不知道是哪个神仆扶住了他，手感真好。

    宴会迷乱纵情的气氛一滞，诸神们抽了一口冷气。

    ——海皇疯了吗？

    刚收拾完神经错乱了的父神后，雅典娜朝诸神瞩目的方向望去，只见风流程度和宙斯彼此彼此的海皇正像个八爪鱼一样的缠住了冥王，俊美泛红的脸颊靠在冥王的肩颈，好似亲吻。

    不提诸神心惊胆战的表情，她秀气的眉头挑起凌厉的弧度，啧道：“海皇陛下的胆子真大。”月神阿尔忒弥斯在旁笑着掩唇，饶有兴趣的说道：“说起来海皇陛下容姿出众，声音更是沙哑魅惑，送上门来的美味，冥王陛下不应该拒绝啊。”

    雅典娜膛目结舌的看向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想起男神们的风流韵事，阿尔忒弥斯的眼波微转，道：“你难道不希望海皇或神王能找到一个制住他的伴侣吗，要是波塞冬和哈迪斯在一起，以后想爬墙就难了。”

    “哇，他摸到冥王陛下的臀部了。”回过头，月神幸灾乐祸的说道。

    被波塞冬黏在身上占便宜，哈迪斯脸色冷冽的捏住他的手腕，隐隐的嘎吱声出现，令波塞冬迷恋的表情扭曲，“疼！”没了理智的约束力，眦睚必报的海皇直接一口咬上旁边的脖子，唇齿间细腻的触感，还有和略带清香的血味让他下意识放松了力道。

    “神血？”再迷糊，他也发现了这不该是神仆的气息。

    “波塞冬！”

    把蓝发海皇推开，哈迪斯含怒出声。

    腰部磕在金银打造的酒桌一角，波塞冬的脸色发白，忽然头脑清醒了少许。他迷茫的看着黑发翠瞳的冥王，对方的脖子正在流血，“我怎么看见哈迪斯了？”

    诸神们实在忍不住了，瞬间爆笑出声，“哈哈哈哈——”

    那就是哈迪斯啊！

    因为这两个不争气的弟弟，第一次被当做笑料的哈迪斯脸色一冷，目光扫过全场时，那些笑得开怀的诸神们噎住，幽深的寒气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涌起。其中珀耳塞福涅的感触最深，她就是因此才总是惧怕着冥王，恨不得逃脱死气弥漫的冥府。

    她成功了，借着宙斯的威名不再束缚在冥府。

    唯一的代价是失去了贞洁。

    但是看见此刻的场景，珀耳塞福涅的眼眶一红，心酸的低下头。别的神看不出哈迪斯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她却知道哈迪斯对波塞冬手下留情了，要知道连曾经身为冥后的自己，也不被哈迪斯排斥在外。

    眼看宴会差不多要结束，哈迪斯直接不给面子的提前退场。波塞冬懵住，后知后觉的想起冥王果决冷漠的性子，大有可能从此绝交。

    他吓得脚步发软的跟了上去，连忙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哈迪斯。”

    海皇的声音越传越远，最后被关上的殿门隔绝。

    宴会里的诸神只能诧异的听出波塞冬哀求的语调，不明白他连宙斯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如此在意冥王的态度。

    这三兄弟间的关系，似乎不像平时那般疏离。

    把宙斯扶住，神后赫拉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句话：“活该，连大哥的便宜都敢占。”

    宫殿外，波塞冬到底来得慢了，见哈迪斯已经上了飞天马车，他脑子一急，趁着马车的高度才刚腾空起来，身体便快一步扑了过去，一滚，灵活的钻入了马车里。

    幽冥马儿嘶鸣一声，马蹄扬起的往天空飞走。

    车厢里轻微的晃了晃，波塞冬成功抵达冥王的马车上。情绪放松下来，波塞冬的酒劲又把理智给掩去，身体软趴趴的倒在哈迪斯身边的软垫上，口中含糊的念道：“哥。”与哈迪斯在冥王试炼中听到字眼被他真的说出来时，反而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好热。”波塞冬的手臂抱住哈迪斯的腰，已然醉眼朦胧。

    就算他的本意是想要表达亲近，奈何哈迪斯的容颜极佳，被环住的腰身又挺拔劲韧，波塞冬的心跳加速，一时不免想起自己之前摸到的地方，蠢蠢欲动的色心立刻被酒气勾起。

    破天荒被现实中的波塞冬撒娇一回，即使是哈迪斯也不免心软，他能对幻境里的波塞冬好，自然对真正的海皇不会太差。他迟疑的伸出手，像任何一位兄长一样的摸了摸波塞赖在腰窝出的脑袋，说道：“放手。”

    “不放，我头好晕。”波塞冬稍微变动了一下姿势，就枕到了他腿上。哈迪斯沉默了，外面就是万丈之上的高空，他总不能把喝醉了的波塞冬丢出去。

    不过安分只有片刻，波塞冬很快暴露了本性。

    手不知不觉从单纯的环抱变得攀在哈迪斯的后背上，这双手指摸索得越用力，波塞冬的呼吸就越乱，似乎在急于找不到钻进衣袍的地方。哈迪斯冷眼瞧了他一阵子，发现波塞冬是真醉无疑，他就干脆慵懒的靠在车厢上，权当是按摩了。

    飞过天空和大地，幽冥马轻车熟路的找到通往地狱的入口。

    马车在天空中飞行，在横跨冥府大半的土地后，幽冥马带着马车轻盈的降落在冥王殿前，双子神首先跑了出来，好奇道：“陛下，玩的开心吗？”

    冥王没有走出马车。

    一声清冷到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冥王随后在马车里说道：“你不是想要吗？”隔着马车厚实的帘子，双子神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马车。

    陛下在对谁说话？难不成里面还有人？

    他们竖起耳朵偷听，车厢里果然忽然多出另一道嘶哑动听的声音，“哈迪斯！你——”话语戛然而止，夹杂着不甘的呻吟，宛如在传说中令凡人听者失神的塞壬，仅仅是压抑的承欢声音就勾起无限遐想。

    马车外，幽冥马用眼角看了看这两个变得傻乎乎的神灵，不屑的打了个响鼻。

    修普诺斯咽了咽口水，道：“好像是海皇陛下。”

    他刚想和弟弟再次确认一下时，马车被打开，哈迪斯冷淡的容颜露出，除了薄唇红润了一丝，他毫无异色的走下了飞天马车。在睡神和死神一脸‘果然误会了’的释然表情下，他脚不停留的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双子神的自欺欺人注定没用，马车里被留下的‘人’怒道。

    “你给我回来啊！”

    “波塞冬，不是你要我离开吗？”哈迪斯听到声音便停下，黑色的长袍勾勒着修长的身材，他不带喜怒的看向马车，一时间睡神和死神觉得自己的存在感薄弱得可怜。

    车厢里，波塞冬浑身赤／裸的趴在毛毯上，被折磨过的腰身还有点颤抖，欢愉而痛苦的泪水湿润了眼眸。他此刻悔断肠，都怪宴会上用的都是烈酒，要不然他为什么会醉得对哈迪斯动手动脚，甚至想占便宜却反倒被吃干抹净。

    发现哈迪斯这家伙完全没有半点情人的体贴，他诅咒了一声对方活该单身，然后伸出没有衣物遮挡的手臂，想要操控住幽冥马的缰绳。

    修普诺斯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笑吟吟的抢走了马车的缰绳，说道：“海皇陛下，既然您已经到了冥府，何不如下来与陛下一聚。”

    下来？怎么下来！

    波塞冬气得心窝子疼，忽然帘子被掀开，一件漆黑的披风盖到了他身上。哈迪斯低头看着里面瘫软如泥的蓝发海皇，包括他含怨的蓝眸都收入眼底，说道：“自己走，还是我抱？”

    “先带我去你那里。”波塞冬压下忿忿不平的情绪。

    冥王殿里，哈迪斯把一路上就没老实过的波塞冬带入了寝殿，刚把他的身体放到床上，哈迪斯的衣襟一紧，被聚集起力气的波塞冬拉到了床上。

    翻身坐到哈迪斯的身上，波塞冬满眼恼怒的撕扯他的衣袍，说道：“你让我上一次。”哈迪斯听闻后不为所动，波塞冬俯身恶狠狠的啃了他的唇瓣一口。少许吃痛，对方似冰雪雕琢的脸上才展露出一丝波动，只给予两个字的回答：“做梦。”

    想在床上占优势，也要看看体力够不够。

    很明显，波塞冬的状态糟糕。

    哈迪斯花了一点力气就从受制状态中挣脱，按下波塞冬的挣扎，分开他无力合拢的双腿，某处糜乱的地方就暴露在他眼底。

    “很疼吗？”哈迪斯抚摸着波塞冬发烫的脸颊，在他狐疑的目光下，不紧不慢的说道：“很疼就乖一点，如果你还想早点回去的话……”

    波塞冬猛然睁大了蓝眸，很快他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啊——”

    开荤的感觉自然很好，哈迪斯不会过于沉迷，只是多享受几次也不会介意。等波塞冬再次醒来，三界已经传出海皇和冥王有染的消息，而他躺在冥王寝殿里欲哭无泪。

    他一点都不想要一个压制自己的情人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从真实到可怕的幻境里出来后，完好无损的身体令五位神灵都打了个寒颤，因为那份双倍程度的痛楚残存在皮肤上，在先前三天三夜的时间里化作噩梦折磨着他们的意志。

    虽然不甘心石像破损最低的是哈迪斯，但是他们也知道，事前没有任何神灵通告过他们比试的内容，失败只能算是倒霉和手段不够，导致自身在冥府的半年内忘了去经营威望。毕竟——有什么比‘爱戴’更容易判断出王位的归属呢？

    得到冥王的位置，哈迪斯也从‘冥王’的手中拿到了漆黑深沉的神格。

    这一握、一递，两只手触碰的时候，哈迪斯的身体微僵，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同调。这点两者同存于一个世界的心悸在回到现实后没有消失，但他深吸一口气，全力面对着诸神们说不上善意的目光。

    “祖父。”

    神格尚未融入体内，哈迪斯以最镇定的姿态走向主持试炼的深渊之神。

    酒桌被撤开，塔尔塔罗斯优雅的高居在神座上，暗红的眼瞳没有对孙子的疼爱，反倒是多了哈迪斯以往没有看到的审视。这份态度源于深渊之神对冥府之主的看重，假如哈迪斯未来达不到他的期待，三大域主之一的位置，他也不会为哈迪斯保留。

    “幻境中你也见识到了冥府，将来它变会划分在幽冥深渊的最上层，成为独属于你的领地。”塔尔塔罗斯一边说着一边把镜像里的画面切换，诸神随着他的手指看向了画面中的深渊，那里有着人类没有归属的亡魂、有着力量薄弱但生命顽强的冥界植物，还有着各种栖息在此地的妖精魔物。

    “你的神职任务，就是把它变成一个安定的死亡世界。”

    塔尔塔罗斯收回了手，整个冥王试炼的入口也全部消失，试炼者们忽然心生遗憾的看向那边，半年来并非没有感触，只是平日里过于执着冥王试炼，而忽略了死者的世界是多么壮阔和奇妙。

    得到深渊之神赋予的神职，哈迪斯点头，这才在弟弟欣喜的目光下把神格融入了灵魂，从此成为了不逊于神王乌拉诺斯、海皇彭透斯的第三位域主。

    ——冥王，哈迪斯。

    热闹已经进入尾声，盖亚的手一抬，在诸神复杂的脸色下升起了一座冥王的宝座。

    “落座吧，冥王。”

    纵然是哈迪斯的沉稳性格，在看见这座眼熟的宝座上都不禁呼吸一滞。黑色的坚硬神座，象征着公平公正的天平刻在表面，古朴而内敛，淡淡的阴寒气息说明着它的来历。

    他坐下，在获得冥王神职的一刹那，法则降下了一道金色的光彩。

    光晕笼罩，财富之神的神职出现。

    执掌整片幽冥深渊的上层领土，哈迪斯当得起财富之神的美称，这个神职的出现也令诸神们一惊，明白了深渊的土地不如想象中那么贫瘠。

    “财富之神？”盖亚玩味的看向塔尔塔罗斯，在对方疑惑的表情下说道：“按照三界一天空的领域而言，大地才是最富饶的地方，法则怎么会判定哈迪斯得到财富之神的神职？”

    说完，他的双手叠交在膝盖上，淡淡的说道。

    “法则，你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视为你对大地的轻视。”

    “……”

    没想到自己会被挑刺，虚空中的法则也半响没说出话来。

    听到盖亚的话，身为海洋主宰的彭透斯眼睛一亮，顿时参与了这个话题：“父神的天空就算了，但是我执掌整个海界，海洋的繁荣和富饶也不差，为什么财富之神是落在哈迪斯身上？”

    被儿子不着痕迹的鄙视了一下天空没有财富，乌拉诺斯怒了，“天空最大的财富难道不是养了你们这群家伙的神职吗！”

    光明太阳神许配利翁望天，月亮女神菲碧低头玩着头发，光明太空神埃忒耳耸肩，白昼女神笑嘻嘻的看向母神，最终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眯起妩媚的眸子，给予了他棒头一击。

    “乌拉诺斯，先有黑夜再有天空。”

    所以这个质问毫无意义，有本事和她来争谁先出生。

    诸神接二连三的质疑出现，哈迪斯微微汗颜。其实他对财富之神的归属没什么感觉，只是看着其他几个凑热闹的神灵，他十分会看情况的闭上嘴，也示意波塞冬把脸上的不悦收起来，一切都等待法则的判定。

    把冥王试炼玩来玩去的卡俄斯忍不住为盖亚鼓掌，很多事情法则也是顺着世界的轨迹而来，真要它拿出合适的理由，恐怕法则都会陷入迷茫的境地。

    不过这回卡俄斯看错了法则，在法则推算完过去和未来后，它当着诸神的面给予了答案。

    “大地不需要设置单独的世界，你也不会把广阔的疆土交给其他神灵掌控；天空没有陆地，矿石和珠宝只产自奥林匹斯山；海界的神灵众多，拥有海洋神职的神灵会分摊海界的财富，如此一来，哈迪斯执掌的财富之神的神职毋庸置疑。”

    第一次向诸神出声，法则以最冰冷的语气盖棺定论。盖亚勉强接受这个解释，挑了挑眉，不再说话了。塔尔塔罗斯见哈迪斯在冥王宝座上冷静的态度，心底再次打了个印象分。现在冥王试炼结束，他也就不欢迎这些把冥石榴树差点啃秃了的诸神。

    深渊之神率先站起身，与盖亚一同离去。

    结束了。

    诸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的看着他们俩轻飘飘的甩下他们。

    前头如此紧张，过程如此焦心，结果就这么简单？按照他们的习惯而已，怎么连一场庆祝的宴会都没有？

    哥哥都走了，黑暗之神和黑夜女神也就带着儿女消失；父神走了，塔瑟斯也就看了一眼宙斯，神色平静的返回了自己的宫殿；祖父走了，哈迪斯带着波塞冬返回住处，未来得考虑建立冥王殿的准备。

    一股利落到诸神无言的作风出现，厄洛斯和乌拉诺斯抽了抽嘴角，毫不怀疑将来的冥府一系都是这种德性。

    一回到深渊神殿，塔尔塔罗斯的怒气就露了出来。

    “父神！你给解释一下！”

    虚空之中照旧没有应答，盖亚鄙视着卡俄斯的装死行为，随即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副看着等下卡俄斯怎么收场的态度。哈迪斯和波塞冬来得晚一步，恰巧就见到塔尔塔罗斯大发雷霆的对着虚空说话。

    波塞冬不明觉厉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盖亚，“祖父，怎么了？”

    “他？不用管他，你们去偏殿休息吧。”

    盖亚正在用深渊的权利给石榴树催生，抽空向波塞冬解释了一句，他就把这两个孙子赶去了偏殿。除了塔瑟斯和乌拉诺斯这两个例外，盖亚没打算把卡俄斯的事情泄露给其他神灵，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的为妙。

    偏殿里，波塞冬快乐的霸占了哈迪斯的床，许久没有来这边睡过，他打了个滚，然后终于忍不住的向哥哥说道：“会不会祖父早一步就决定你的冥王了？”

    “我不知道。”哈迪斯摇了摇头，心底隐隐的觉得冥王的出现是一个意外。转眼又想到冥王的兜帽遮住了外表，他奇怪道：“你是怎么看见他的容貌？我都没看出他和我一模一样。”

    “嘿嘿，我摘了他的帽子啊。”波塞冬笑得有些得意。

    “……”哈迪斯已经不想去猜测波塞冬具体干了什么事了，亏得幻境里的冥王还认同他这个弟弟。

    这个天真的想法很快在几天后告破。

    因为塔瑟斯找到了哈迪斯，异色的眼瞳阴森森的盯着自己的大儿子，仿佛在找哪里方便揍一顿。波塞冬瞅见气氛不对劲，立刻脚步往外溜去，找救兵！

    “虽然知道幻境里不是你，但是——”塔瑟斯捏了捏骨指，用行动证明了父亲教训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宫殿外的比试场所里，哈迪斯咬牙支撑着塔瑟斯在单方面的欺负，嘴里为自己辩解道：“父神，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呵呵，冥王下令，将我驱逐出了冥府。”

    神清气爽之后，塔瑟斯捏住了儿子的耳朵，咬牙说出了自己丢脸的事情。哈迪斯一听就知道不对，不管过去多久，他也不会对父神做出这般失礼的事情，“父神，一定是冥王有问题，我永远不会对父神您这么做。”

    “真的吗？”

    塔瑟斯狐疑的看着他，不过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是勾起了他的怨念。

    “他说的没错。”

    盖亚的声音从哈迪斯的背后传来，算是及时解救了他。塔瑟斯不会相信哈迪斯的一面之词，但对盖亚就不一样了。听见这番话，他恨恨的说道：“又是——他搞的鬼吗？”

    塔瑟斯的话里有很明显的一顿，省略了那个‘他’的身份。

    哈迪斯和波塞冬皆是一头雾水。

    “没事，你父神会帮你报仇的。”盖亚走上前给塔瑟斯安抚了一声，神灵注重颜面，他儿子的面皮薄，自然对冥王没有理由的行为容易产生怨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大域主稳定下三界的运转，在上层幽冥深渊划分给哈迪斯之后，冥王殿顺势建立了起来。塔尔塔罗斯就把哈迪斯丢出深渊神殿，盖亚则依靠在殿门口，笑吟吟的附赠了一个波塞冬给哈迪斯。

    “别让他惹事就行，你暂时养着他吧。”

    说完，漆黑威严的殿门嘭的关上，留下寒风瑟瑟中站立的两神。

    哈迪斯：“……”不要这么残忍啊。

    “哈迪斯，我只能住你那里了。”没了两个祖父的隔离措施，波塞冬十分喜悦的赖在哥哥身上，成年期的身体自然修长结实，掌心下都是蕴含着强大力量的紧绷感。哈迪斯幽幽的叹了口气，抓住对方乱动的手，他就目标明确的拉着波塞冬前往冥府。

    哦不，现在顶多是一块待开垦的地皮，以及一座突兀而华丽的宫殿。

    “好奇怪的感觉啊。”波塞冬绕着宫殿走了一圈，瞅着附近寸草不生的模样。哈迪斯嘴角一抽，知道祖父们是希望他亲手建造出一个冥府，但是他们并不精通如何建造府邸啊！

    于是，新上任的冥王带着弟弟开始四处奔波的求助生涯。

    深渊神殿里，塔尔塔罗斯看着独属于他们二者的宫殿，眼底的雀跃打破了以往的沉稳。幽冥的灯火在墙壁上点燃，他在大殿里拥抱住盖亚，交叠的影子倒影在另一面墙壁，缱绻而暧昧。恍然间想起，盖亚已经为了他在深渊停留了数百年。

    塔尔塔罗斯低声说道：“盖亚，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盖亚往后一靠，拒绝得干净利落，“不要。”

    “打赌行吗？”塔尔塔罗斯被这段时间的打赌勾上瘾，此时第一反应就是用这个方法来诱拐盖亚。早就了解塔尔塔罗斯的性格，盖亚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好似在说‘我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家伙’吗？

    塔尔塔罗斯道：“比如赌我能不能让父神倒霉一次。”

    盖亚不屑：“我为什么要拿他的事情赌自己，你未免也高看了卡俄斯。”

    这一黑一贬，被儿子牵连进赌约里的卡俄斯首先怒了，“塔尔塔罗斯，你最近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可以对付我？”

    “是谁在给我搞破坏。”塔尔塔罗斯的目光淬上寒光，冥王试炼差点掉链子的事情他还记得，别以为事后就不需要追究责任。“父神，你要玩就去玩其他神灵，我和盖亚可不是你手中的棋子，再这么下去，我绝对给你封了冥河的尽头。”

    盖亚没发声，兴趣盎然的听着这对父子的内讧。

    最终以塔尔塔罗斯在话语上夺得上风，卡俄斯为了长远的利益只好甩了一句冷哼，不再直降身份的和儿子发生口角。

    法则围观全部过程，和盖亚得出了同样的结论——闹吧，封了冥河尽头就不会惹是生非了。然而塔尔塔罗斯到底冷静了下来，在盖亚颇为遗憾的表情下收敛了怒气，他顾念着卡俄斯的情面，始终不愿做到最后一步。

    不过，他答应了要给塔瑟斯报仇一下，权当做给予卡俄斯的回报。

    几日后，塔尔塔罗斯和盖亚来到了冥河的尽头处，盖亚好奇道：“你打算怎么做？”说着的时候，他指了指塔尔塔罗斯手中的半枚神格。

    能对付神灵的永远只有神灵，即使烈罗的神格未成形，其中蕴含的法则还是能够生效。塔尔塔罗斯便是奢侈的用半枚神格当诅咒的物品，神格犹如宝石，他将灰色气息蕴绕的宝石放在了冥河的尽头处。

    河水湍急，伴随着诅咒的气息涌入世界的彼端。

    卡俄斯站在纯白的世界里观望了一会儿，黑色的眼瞳闪烁着异色，他很快透析了诅咒的本质，嘲讽道：“蠢儿子，区区诅咒对我的本体根本没用。”

    塔尔塔罗斯在外界反问道：“是吗？”

    会对卡俄斯下手的永远不止是深渊之神，借着诅咒的力量，沉寂了许久的法则动手了！它一施加力量在诅咒上，整个纯白世界的边缘都被一道灰色的圆环包裹，不管卡俄斯走的多远，诅咒的力量始终堵在了他要出去的地方。

    卡俄斯一怔，难以置信道：“法则，你怎么可以帮他。”

    法则道：“塔尔塔罗斯给予的限制恰到好处，只要你不随意踏出这里，诅咒的力量永远不会波及到你身上。况且你这几次过多干涉世界，已经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卡俄斯死死的盯着诅咒，一旦他跨到外界，这份诅咒就会极大限制住他的喜怒哀乐，将情绪情绪到最低的程度。

    “你够狠。”

    如果玩的都不尽兴，他干什么要出去。

    这便是塔尔塔罗斯用两辈子思索出来的杀手锏，假如卡俄斯出去贪图的是玩乐，让他玩不起来、乐不上去才能打击到他外出的兴趣。见到塔尔塔罗斯搞定了最难办的卡俄斯，盖亚的唇角翘起，再次庆幸自己的理智没有错，否则打赌就得输了。

    “干的漂亮。”盖亚吻了他一下，碧蓝的眸子里溢满笑意。

    在塔尔塔罗斯孜孜不倦想要拖住盖亚沐浴时间的时候，厄瑞波斯和尼克斯又有了新的孩子。一时间埃忒耳和赫墨拉松了口气，虽然有点酸溜溜，但这下子母神就不会把关注力放在他们身上。

    黑夜神殿里，尼克斯抚摸着腹部，喜悦道：“我能感觉到，这回不是光明属性。”

    再次成为母神的黑夜女神总不吝啬的展现出温柔的一面，为了这个孩子，她和厄瑞波斯已经等了上百年，甚至一度以为他们都不能再有孩子了。盖亚在他们夫妻身边坐了一会儿，正要继续和弟弟妹妹聊天时，塔瑟斯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相似的场景令盖亚的眼皮一跳，随即听见塔瑟斯焦急的说道。

    “父神！宙斯出事了！”

    好吧，上一次是孙子的问题，这回轮到宙斯本身了？盖亚的嘴角微抽，为什么自己变成了塔瑟斯的专业救援人员啊，有事去找塔尔塔罗斯不行吗？

    无奈之下，盖亚就先跟他们告退了，“回头再聊。”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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