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
第39节
钱逍遥:“可不嘛,我是最先来的,终日百无聊赖,除了和他们几个打架还是打架,关键是我还打不过他们。哎杨大人啊,咱们什么时候南下攻宋啊?我们都听说了,你找我们来就是为了组建靠旗军,做为南下攻宋的精锐部队!”
杨延顺点点头,“不错,我的确有南下攻宋的打算才找来你们的。不过攻宋,现在还不行。”
“那要何时?”拟无疆问道。
杨延顺看了他一眼,“少则五年,多则十年,总归,咱们五年之内不会起兵。众位兄弟若是等不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延顺当资黄金百两,赠诸兄远行。”
此话一出,众人倒是出奇的冷静,杨延顺也颇感惊讶,本以为他们会埋怨甚至不干了,没想到竟是毫无波澜,“怎么,各位兄弟难道没有怨言,愿意和我等到数年之后再起兵?”
花恋水:“杨大人回来之前,于怀已经给我们分析过了,他说,你起码六年或是七年之后才会起兵,没想到还真给他说对了。”
杨延顺满面惊喜看向于怀,点头称赞,后者倒是无甚反应。紧接着,帐中有一人率先发话,“咳咳杨大人,只要老夫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只要大人不嫌弃老夫无能,大人无论何年起兵,我都愿效犬马之劳。”说话这人正是冯去疾,杨延顺对他很是敬重,听他说完这番话也更加感动,一拱手,道:“延顺无限感激。”
十七也接着说道:“冯老对我有养育之恩,又有师徒之情,他身子不好,我自然留在他身边照顾,犹子孝父,如徒孝师。所以我也不会走。”
杨延顺心中嘀咕:看来这小子真的不疯了,怪也?福也?
帐中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宵蓝毫无犹豫,拉着红拂的手,“当年大人任常衮之时,我便想下山投奔,此间已然了我一桩心愿,大人又能容我和妻同入军营,无论如何,我们夫妻是誓死要追随大人的。”红拂也重重点头,杨延顺面露微笑,对着这夫妻俩轻轻拱手。
韩士佩也道:“佩儿哪也不去,就跟着你,跟着你就没人欺负我了。”
其余七人都是侧目而望,心说谁敢欺负你?这么些天,大家打来打去,你一次都没吃亏。
再说于怀,声音悠长,缓缓而道:“怀倍感大人知遇之恩,况且当初已经言明,大人替我取来滴水湖的珍珠,了我夙愿,我定当随大人刀山火海,征南战北。此乃怀亲口所言,不敢忘言背德。”
“有于兄在侧,延顺如虎添翼也!”杨延顺抚掌大笑。
剩下的便只有花恋水、拟无疆和钱逍遥还没表态,众人都看着他们三。花恋水手扶额头,想了片刻,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能等到攻宋的那一天,为我颖妹报仇,多久我都愿意等。我愿意留下来。”拟无疆紧随其后,“我也留下!”
钱逍遥大嘴一咧,“啊哈,就剩下我一个啦,那不用说了,我也留下来。不为别的,还没立功受赏呢,我怎能走!”说完眼珠一转,满脸堆笑,“我说杨大人,你刚才说得清楚,如果有反悔的想走,你不但不阻拦,还要赠送百两黄金。如今我们都不走了,你不更应该把那百两黄金赏给兄弟们吗?反正你那些黄金都准备好了,再收回去多不吉利,哈哈,你说在理不?”
杨延顺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钱逍遥啊钱逍遥,真有你的,八个人当中,你占一个‘贪’字,贪得无厌,得陇望蜀。不过我倒欣赏你贪得光明磊落,不像世间俗人那般蝇营鼠窥,狼心狗行。你说过的话我也铭记在心,‘世人结交需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纵令然诺暂相许,终是悠悠路人心。’罢了,八位兄弟愿意我留下来,我也理应表示一下。”说着对身旁的阿里铁牙道:“正所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贤弟,大于越曾许我万两黄金作为靠旗军组建之资,后又有圣上批下黄金三万两,你去替我领来。从这四万黄金中先拨八千两金,与我的八位兄弟平分。”
阿里铁牙拱手领命,帐中众人先是惊喜交加,随后尽皆起身叩拜,“大人,吾等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火海刀山,死不旋踵!”
杨延顺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道:钱逍遥所言不假啊,若是没有这黄金千两,这些心高气傲的豪杰岂会听命于我?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史公诚不欺我也!不过转念又是一想,这些人卖命与我,随我入军,将来还要沙场征战,最难啃的骨头最难打的敌人都得是他们舍命拼杀,和这相比,区区千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延顺想到此处,心中又有不忍,觉得对这八人还是不够厚待,日后凡是立功者,定要重金奖赏。他想了半天,帐中的八人也跪了半天,阿里铁牙在旁看杨延顺出神,急忙一碰他胳膊,杨延顺才反应过来,俯下身子,将八人一一扶起,随后又道:“众位兄弟,既然已入军营,咱们就要办正事了。杨某人初发第一道军令,自明日起,各自执我的靠旗令,在大辽军营三十万兵卒中挑选自己中意的精兵,百人为限!这百人者,需上马可披坚执锐,下马可步战冲杀,开百石弓,负重七十斤,三日为限,招齐八百靠旗军!”
八人接令,一声应和,热血翻腾。杨延顺虎目扫过八人,见于怀面有疑色,便道:“可有疑问?”
于怀忙道:“大人,只招八百靠旗军,是否太少?”
杨延顺:“不少!兵在精不在多,八百足矣。不过你放心,我还会另选千人,以作后备,日后若有人员伤亡,会及时补上的。铁牙,这一千人便由你来挑选,挑选之后,交付武元功和闵子骞,让他们二人分工掌管靠旗军的一切后备物资,军械马匹,粮草财务。他们俩还需你多多管教提拔,日后好为我分忧。”
阿里铁牙正色道:“接令!”
杨延顺看看帐中八人,“若是无事,今日先散了吧,各位兄弟可各自回帐休息、。”
话音一落,拟无疆突然问道:“杨大人,我还是不明白,咱们为什么叫靠旗军?”
“日后你会明白的。”杨延顺说完转身离帐,阿里铁牙紧随其后,杨延顺道:“贤弟,军中可有能工巧匠?会绣旗的那种?”
“有呀,不过你找他们作甚?” 阿里铁牙问道。
杨延顺神秘一笑:“先不要问了,把人给我叫来,我有任务交待。”
是夜,杨延顺入住大辽中军帅帐,阿里铁牙找来十个工匠,帅帐的灯火亮了一晚,次日清晨,工匠们手中拿着图纸尽皆离去。杨延顺哈欠连天,帐中只剩自己和阿里铁牙两人,便问道:“贤弟,铁筝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怪想他的。”
阿里铁牙答道:“八哥,于越大人估计得明年七月才能回来。”
“什么?七月?不是建完那镇龙的塔就能回来吗?为何还要等这么久?”杨延顺颇为失落。
阿里铁牙耐心解释道:“八哥,你忘了,咱们这是北国呀,冬去春来,来年土地解冻,才能开工动土啊。所以,最早七月于越才能回来,若是进展的不顺利,怕是还要晚些。”
“好吧”,杨延顺喟叹一声,“等到铁筝回来,我的靠旗军也能组建好了,到时候让他高兴高兴。”
阿里铁牙点点头,随后犹豫良久,才开口问道:“八哥,我有一事不明。”
杨延顺:“贤弟且说。”
阿里铁牙:“八哥,为何我们要等到五年,甚至十年之后再起兵攻宋呀?”
“哎我何尝不想早点起兵呀,再过十年,我都四十五了。可咱们还得等,等杨延昭死,他若不死,大宋柱石还在。”杨延顺倍显疲惫。
“那只要他死了,咱们就能起兵?”阿里铁牙继续问道。
“不,还不能。杨六郎一死,大宋朝廷必然震动,边关防范会无比的严密。只有在杨六郎死后四五年,大宋君臣放松警惕,边关守将懈怠之时,才是咱们起兵的最佳时机!”杨延顺紧握茶杯,面沉似水。
阿里铁牙:“如此说来,咱们还真不能急于起兵。八哥你也累了,不如咱们回府休息?”“不了,我就暂且留在军中,你回去吧。”说着,杨延顺摆了摆手,阖目睡去。
阿里铁牙见状,悄悄退出帐外,召来亲兵护卫,嘱咐几句之后,便回城而去。年关岁末,落雪深寒,北国之地,一片寂静。
☆、一等的下流
冬去春来,又是一轮新年,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再到六月底的夏至,北国辽邦已是一片繁荣之景。
话说这么一天,正是六月二十八,夏至刚过,小暑就在眼前。耶律休哥在安城县修建好辽塔,老道李扶生不辞而别,悄然而去。耶律休哥也安排好诸多事宜,带着护卫随从,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于三日后的清晨回到上京城。他先到皇宫内院参见辽圣宗耶律隆绪,将安城县发生的一切禀告清楚,圣宗龙颜大悦,赏赐金银财宝、牛羊马匹,毕竟到了耶律休哥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官位或是爵位可以升迁的了。圣宗又特许他三个月内可以不用早朝,辛苦一遭,为国事操劳,理应回府好生歇息一段时日。
耶律休哥叩谢圣宗,随后辞退,出了大辽皇宫,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于越府。出乎意料,杨延顺并没有在自己的府上,找来下人询问,原来,杨延顺的确曾在于越府住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嫌府上事多,便回他的平章府了。耶律休哥也不休息,又马不停蹄赶到平章府。进了府门,找来下人一打听,杨延顺在左跨院封侯亭。耶律休哥也没让人通禀,而是自己径直朝左跨院走去。
且说杨延顺在军中住了一段时间,随后又住进于越府,可耶律休哥也不在,他便觉得无趣,便回到了自己当初的平章府。此时此刻,他正坐在封侯亭中阖目养神,脑子里想着南下攻宋的计划,不过一时半刻尚且难以起兵,心中不免忧愁。又想到耶律休哥还没回来,分开小半年了,真叫人想念,不由得叹息一声,口中念叨:“三尺龙泉万卷书,上苍生我亦何如?不能治国安天下,妄称男儿大丈夫!唉…铁筝啊,你何时才能回来呀?我等的好苦呀。”说完,便想小憩一会,耳边只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不由得把两道硬眉一皱,头也没回,厉声喝道:“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来打扰我,谁来也不见!”
“我的大常衮,难道连我也不见吗?”耶律休哥自身后搂住杨延顺的脖子,下巴抵在他左肩,对着杨延顺的脸颊吹了一股热气,分外撩人。
杨延顺先是一惊,随后双眉舒展开来,嘴角浮起笑意,欣喜万分。紧接着一伸手,将身后的人拉到面前,扶着耶律休哥的腰肢,把他按在自己的腿上,抬头一看,眼前的容貌正是日思夜想的那人。
耶律休哥一脸魅笑,“怎么,想我了?”
杨延顺也不作回答,当即右手按住耶律休哥的脑后,自己向上一仰头,两唇相碰,舌齿相交,耶律休哥呼吸愈加沉重,最后憋的面容发红,似是喘不上气来。杨延顺也不罢休,一双手在耶律休哥身上游走,最后一扯他的袍带,衣衫尽落。耶律休哥面色羞赧:“你干嘛?这在外面……”。杨延顺一手伸向耶律休哥身下,一手揽过他的肩头,俯首在耳边,低声说道:“铁筝,解开我的腰带,我这里有一杆龙头银枪,你帮我取出,我让你见识见识我家传的杨家枪法!”
耶律休哥一拍他肩头,嗔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下流了?”
杨延顺嘴角一勾,把头埋在耶律休哥颈间,“我杨八郎三等的刀法、二等的兵法、一等的下流!”说完伸在耶律休哥身下的手一动,耶律休哥不由得哀嚎了一声,咬着牙把手搭上了杨延顺的腰带,缓缓解开,伸手进去,浑身一颤,声荡音扬,“你杨家枪法真有那么厉害吗?”
“我们大战一场不就知道了。”
日落西垂,暮色余晖,封侯亭下,杨八郎银枪如洗,攻得大于越溃不成军,哀嚎阵阵……
次日,耶律休哥与杨延顺二人来到军营,北院大王阿里铁牙带着辽营诸将在辕门外迎接,众人人见过面,行过礼,便奔中军帅帐而来。耶律休哥走在前头,每走四五步,就停一下,众人也只好跟在后面走走停停,不解其意。阿里铁牙抬头看看,只见大于越手扶腰,瞪着杨延顺,后者倒是一脸歉意,满面堆笑。阿里铁牙不敢再看,忙低下头,思虑片刻,走上前来,“大人小心,我扶您。”耶律休哥把手搭在阿里铁牙肩上,进了帅帐,绕过帅案,皱着眉头看着帅椅,“把它搬走!”
阿里铁牙一使眼色,身后出来一员小将,正是武元功,忙把帅椅搬走。耶律休哥站在帅案之后,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开口道:“升帐议事!”
众将叩拜,耶律休哥抬手道:“都起来吧。”
本来,此时众将便可按官位大小依次落座的,不过耶律休哥还站着呢,谁敢坐呢?耶律休哥见状,摆了摆手:“本帅身体不适,暂时…嗯…暂时无法落座,你们不必拘礼,都坐下吧!”他一发话,众将这才敢落座。不过耶律休哥看着坐在一旁的杨延顺,咬牙切齿道:“杨八郎需陪本帅一同站着!”
杨延顺一愣,目瞪口呆看着耶律休哥,后者也没理他,一挥手:“来人,把杨八郎的椅子撤了!”
有手下兵卒领命,搬走了杨延顺的椅子,杨延顺只好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小声嘀咕了声官报私仇。再说耶律休哥,似是已然报了大仇一般,面色转善,看着诸将,问道:“本帅离军数月,军中大小事务都由众位治理,可有军情要事禀报?”
杨延顺一听急忙迈步站出来,“有,有大事要报!”
耶律休哥横眉立目,张口就骂:“杨八郎,军中的规矩你不懂吗?再敢造次,本帅自当军法处置!”
杨延顺面容一囧,白了他一眼,无奈的单膝跪地,“禀报大于越,末将有要事禀报。”“速速讲来!”“于越大人,你不让我起来说话吗?”“跪着说吧!”“你!嗯…回于越大人的话,靠旗军已经建好,请于越检阅。”
耶律休哥偷笑一声,道:“好了,本帅知道了,靠旗军一事不宜声张,你这就带本帅亲自去看,其余众将,回去吧。”话音一落,众将辞退,唯有阿里铁牙留下。杨延顺拉过他:“贤弟,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要事和大于越探讨一下。”
阿里铁牙一脸疑惑:“不是要去看靠旗军吗?”“不急,你先出去,把周围的兵卒调开,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来。”阿里铁牙还要说什么,却被不耐烦的杨延顺推出了帐外。耶律休哥看罢,问道:“你干什么?干嘛把铁牙支走?”
杨延顺转过身来,脸上挂着银笑,“娘子,刚才耍的好威风啊!怎么,又想领教我杨家枪法的厉害?”
耶律休哥面容一变,手扶着腰肢,“杨八郎,你可不要胡来,这可是中军帅帐!我是三军元帅,你…你别过来!你…你…你……”。
杨延顺嗷地一声扑了过来,将耶律休哥压在身下,三下两下剥去衣袍,二人赤身相拥,“我二师父说了,你是狼,我是虎。这狼,注定是要让猛虎欺的!哎呦,巧了,你这帅案又宽又大,正好当床用!”
“本帅定要将你军法处…处置…啊!”
☆、烈火中原
一个时辰之后,阿里铁牙回到中军帐前,毕恭毕敬,“二位大人,时候不早了,还请早些检阅靠旗军为好。”
帐内二人平息片刻,帐帘一挑,耶律休哥率先出来,杨延顺跟在身后,两只眼笑眯眯的,“贤弟久等了,前头带路吧!”说完,伸手扶着耶律休哥,三人奔军营中另一处大帐而来。书说简短,三人到了这座大帐前,阿里铁牙一撩帐帘,“于越大人请!”
耶律休哥点点头,和杨延顺走进帐内,映入眼帘的是左右两排武将,高矮胖瘦老少爷们,共计八人。八个人尽皆披盔挂甲,定睛观瞧,他们的装束又不同于寻常武将,每个人背后都背着四杆大旗。旗的形状是三角形的,分为八色,赤、白、黄、绿、青、蓝、紫、墨。再仔细来看,每杆旗的旗面上都绣着相同的图案:夔龙纹绣边,走的是金线;中间绣的飞龙在天,栩栩如生,分别为火龙、白龙、黄龙,青龙、黑龙、蛟龙、草龙、云龙;最下面绣的是海水江崖,又叫八宝立水,波涛汹涌,赶三山挟五岳,气势磅礴!
耶律休哥见识广博,知道这叫靠旗,四杆靠旗系在背上和敌人厮杀既不妨碍作战又可以明显的区分敌我,在这之外,对于提升士气也很有作用。而且在庞大的战斗中,靠旗的分布有利指挥官观察战场形势,另外靠旗在近战中对武将而言还有可以起到防护背后劈砍的功能,武艺高超的将领甚至还能利用旗杆的弹性崩飞敌人的兵刃。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武将有着高超的技巧和充沛的体能和绝伦的武艺!
而此时帐中的八名武将,因为背后背着靠旗,不能坐椅子,所以都坐在木桩上,每个人相隔半丈远,看着是那么的规矩利索。等到他们察觉到三人进来,八人都扭过头来一看,八双厉目扫来,尽显杀气,便是耶律休哥也不禁浑身一颤。再说那八人,等看清了一旁的杨延顺,这才站起身来,单膝跪倒,一时间甲叶声哗啦啦响,八人齐声喝道:“末将甲胄在身,恕不能全礼,望大人见谅!”
声若洪钟,阵阵回响,这让常年征战的耶律休哥听着悦耳极了,军中要的就是这种肃穆萧杀之感!他只觉心中澎湃,一抬手,朗声道:“诸位将军请起!”话音一落,却是没人动弹。耶律休哥以为他们没听清楚,又抬高音量,道:“诸位快快请起!”众人还是没动,耶律休哥这下犯了疑,刚想再发话,杨延顺在他身后淡淡说道:“都起来吧。”话音方落,八人齐刷刷地起身,拱手抱拳:“谢过大人!” 说完,又整齐划一地坐在木桩上,随时待命。
“啊…啊哈哈!好啊八郎,你把这些人训练得只听你的话,连我的话都不听,真是好手段!”耶律休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杨延顺。后者倒不慌也不忙,答道:“他们都是我一一找来的,跋山涉水,遍寻辽国,都是当世的隐士良将,自然要听命于我。军人,唯命是从!他们唯我的命,我,唯你的命。”
耶律休哥拍了拍杨延顺的肩膀,满含深情地说道:“我当然信得过你,这世间除了你,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我这么信赖。”“铁筝,有君一言,倍暖我心。”
耶律休哥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八郎,这几人…都叫做什么?你又是怎么挑选出来的?为何…形象各异?”
杨延顺闻言先是看看帐中八人,随后一一将其介绍给耶律休哥,最后道:“铁筝,若问这八人究竟有何不同,那便是都占着人生八苦之一!”
“人生八苦?此话怎讲?”耶律休哥完全不明白。
杨延顺:“人生有八苦,乃是贪、爱、痴、悲、怨、病、离、恨!我聚齐人生八苦,组建这支靠旗军,可谓从上到下,都是杀气冲天,怒气昭昭!有这样一支劲旅,何愁不能扫南灭宋?”
耶律休哥听罢只觉脊背发凉,低声问道:“怕只怕,这些人桀骜难训,有朝一日若是不听调遣,不服管制,那可如何是好?他们既是一把尖刀,但也可能随时转向,给咱们一刀啊!”杨延顺摆了摆手,道:“铁筝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他们就绝对不会反叛!若是哪一天我不在军中…或是我死了,那我便会就地解散靠旗军,绝不会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耶律休哥听罢,只得压下心中的忧虑,道:“既然如此,我便信你。八郎,你要约束好靠旗军,断不可生出祸乱。”
杨延顺点点头,“铁筝,看过了武将,我们再来看看士兵吧。”说完,带着耶律休哥走出大帐。一出军帐,面前站满了雄赳赳的靠旗兵。八百靠旗军整齐划一,背背八色靠旗,腰配精铁重剑,铁胎弓一把,弓箭三壶,手执陌刀,每人备两匹战马,马悬武威铃。一时间朔风刮过,八色靠旗猎猎作响,士气恢弘,煞是好看。有武元功一声令下,八百靠旗军手执陌刀,“杀!杀!杀!”
耶律休哥看得眼含热泪,“师兄啊,若是你还活着,看到我辽军今日,定然也会欣喜若狂!”说完又转身拉过杨延顺:“八郎,你为我建下如此劲旅,我真不知如何感谢你?”
杨延顺哈哈一笑:“铁筝,是我要感谢你呀,若果没有你,我又哪有机会建此靠旗军,实现我一生的夙愿?我杨八郎从未遇到过明主,不过却遇到了你,胜明主十倍!”说完,二人相拥。
话说靠旗军建成,八郎日夜操练,久居军营。时间飞快,日月穿梭,中军不知年,世上百岁过。五年之后,一则消息传来,大宋镇守三关的兵马大元帅六郎杨景杨延昭病逝,杨延顺回到城中于越府在深夜和耶律休哥祭奠自己的六哥。次日随耶律休哥一同返回军营,辽营众将皆是请战,想要起兵攻宋!杨延顺却是毫不言语,接着回去练自己的靠旗军,剩下耶律休哥独自驳斥诸将,一时间无人再敢言战。又过四年,自东京汴梁传来了另一则消息,杨延顺不听还好,听完之后,青筋暴起,顶盔挂甲冲进帅帐,拉住耶律休哥的手,“铁筝,随我起兵!咱们立即攻宋,报我血仇!”
耶律休哥惊诧不已,“八郎,不是说再等一年吗?怎么要突然起兵?”
杨延顺虎目落泪,钢牙咬碎,久久不能言语。耶律休哥见状,急忙让他坐下,“八郎,坐下来慢慢说,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杨延顺哀叹一声,“铁筝,我三弟颜查散,死了!”
不日,靠旗军秘密起兵,耶律休哥率三十万辽军紧随其后,宋辽之战再次打响,狼烟四起,烈火中原!
这一年,杨延顺三十九岁,耶律休哥四十岁。
☆、计除颜查散
自六郎杨延昭病逝之后,大宋朝君臣震动,朝野尽皆哀痛,最后一员杨家将也死了,天波杨府只剩下寡妇太太们和六郎之子杨宗保,杨家唯一的男丁。为了安抚杨家以及重振边关众将的雄心,也为了表彰六郎杨延昭的功勋,宋真宗赵休元收下杨宗保为御儿干殿下,赐王爵。
六郎一死,边关动荡,大宋君臣时刻关注着辽国的动作,可辽国并没有趁机作乱,反而平静的让人称奇。不过,不做乱总是好的,大宋君臣放下心来。又过了四年,这一年的五月份,东京汴梁的汝南王府里,来了一位贵客,正是双王爷呼延佩显!
呼延佩显登门拜访,汝南王郑昭明大摆酒宴,席间二人推杯换盏,畅谈直至夜深。话说呼延佩显十二年的双王爷,早已不是当初的单纯少年了。此时,他见郑昭明面带忧色,似是有心事一般,便问道:“昭明,怎么了,你最近身体不舒服?”郑昭明摇了摇头,饮了杯酒,叹息一声。呼延佩显见状又问道:“那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郑昭明点了点头,答道:“不瞒你说,我还真遇到了些麻烦。自从杨六郎病逝,咱们就一直担心辽国趁机作乱,不过三四年都过去了,辽国那边也没动静,想必是不会再出什么岔头了,可是这朝中却有了些麻烦。”
呼延佩显奇道:“朝中会有何时,让你堂堂的汝南王犯难?”
郑昭明叹了口气,看看呼延佩显,道:“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便和你实话说吧,当初的杨八郎是我奉皇命逼死的,并且对外宣称杨八郎遁世隐居了。可是现在朝中的吏部侍郎颜查散,乃是杨八郎的结义三弟,他一直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并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本来,我没把他当回事,不过他拜在了包拯门下,做了吏部侍郎,据说将来圣上还有意升他为吏部尚书。他若是有一天掌管了吏部,那朝廷中将会有他一大半的门生,势力不容小觑。若到那时,他再调查清楚此事,与我为敌,我岂不是要倒霉?”
呼延佩显听罢此言,饮下一杯酒,“你是说,杨八郎是你逼死的?”
“啊啊,的确,当初的形势你也清楚,圣上下此密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郑昭明如实答道。本以为呼延佩显会跟自己发脾气,没想到他并没有,只是长叹一声,随后道:“死了好,死了好。”随后二人沉默片刻,呼延佩显率先问道:“昭明,既然你怕颜查散将来成为你的心腹之患,何不此时趁他尚未成势,除去此人!”
郑昭明闻言盯着呼延佩显看了半响,“佩显,这么多年了,你变了好多。罢了,人都会变的,咱们还是说这个颜查散吧。实话讲,他是个好官,两袖清风而且很有学识才干,又是包拯的高徒,前途不可限量,也终将会是咱们大宋的栋梁之才,所以,我才迟迟不肯除他,毕竟良心上过意不去。想我当初对不起老八,而且答应他了,只要他死了,他的这些兄弟朋友我一定善待,只不过颜查散总在暗地里调查我,实在让我不舒服。不如你去提点提点他,让他罢手吧,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你看如何?”
呼延佩显冷笑阵阵,看着郑昭明,道:“昭明,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王爷,怎么还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目光何其浅也!”
郑昭明愣了片刻,迟疑道:“佩显,此话怎讲?”
呼延佩显答道:“颜查散那个人我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也接触过几次。他是杨八郎的义弟,想必也是忠实之人,一连调查你九年了,自然不畏权贵,岂是我去提点几下就能让他改变心意的?你也太天真了!”郑昭明闻言点点头,“言之有理。”
呼延佩显又道:“你之前说,你逼死杨八郎是奉了圣上的密诏?”
“当然了,若是没有圣上的旨意,我怎忍心将他逼死。”郑昭明辩解道。
“既然是圣上之命,就更不能让他再查下去了,否则牵连出圣上,使这道密诏大白天下,圣上脸面往何处搁?到时候圣上一怒,你也免不了受处置。所以,应该当机立断,除去此人!即便他是清官,即便他是栋梁之才,咱们也不需要!”
郑昭明似是还有些犹豫,“可是…他毕竟是包拯的学生,咱们想要除他,就难免要和包拯撕破脸皮呀?咱们本是同殿称臣,这日后可如何相见?”
呼延佩显阴鸷一笑,“昭明,是龙颜大怒可怕还是那包黑子发怒可怕,你可要掂量清楚了。”
“这…”,郑昭明沉吟片刻,“那你说我该如何除去这个颜查散呢?”
呼延佩显皱着眉想了一会,提起酒杯,嘬了一小口,道:“你别犯愁了,我自有办法,这事交给我来办,不但帮你除掉颜查散,还能叫你避免与包黑子结仇!”郑昭明面容缓和下来,“如此说来,我先谢过佩显贤弟了!”是夜,呼延佩显返回双王府,又过了几天,呼延佩显派人请颜查散过府作客。颜查散不敢不从,跟随着双王府的人来到了呼延佩显的府上。呼延佩显早已派人备好了酒食,专等他来。
话说颜查散进了王府,规规矩矩来到大堂前,呼延佩显坐在堂中,颜查散一撩官袍,“下官颜查散,拜见双王!”
呼延佩显面露笑容,一抬手,“颜老弟快快请起,私下见面,不必如此客套。”话虽如此说,可颜查散却不敢愈礼,口尊声王家千岁,这才站起身,俯首而立。呼延佩显一指椅子,“颜老弟请坐,我今日找你来有些私事想要讨教。”
颜查散坐在桌前,拱手道:“王爷请问,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老弟,想必你也知道我呼延家和杨家乃是世交,我和当年的杨八郎交情匪浅。听说你和他是结义的兄弟,可否给我讲讲,当年他到了南国,都经历了哪些事?”呼延佩显说着,眼圈一红,饮了一口烈酒,满怀期待地看着颜查散。
颜查散听呼延佩显提起杨八郎,不禁深吸一气,心中升起悲痛之感,沉吟片刻,哽咽道:“王爷,不知您想听哪一段?”
呼延佩显:“从你遇到他开始讲吧。”
颜查散点点头,小心斟满一杯酒,饮了一口,缓缓陈述当年的往事,“南国佳丽,媚声依旧,风吹舟阁,一柳春风醉。帝都竹马,今朝王侯,金樽浣酒,谁忆边关客!”
颜查散将当年的事一一讲给呼延佩显听,等到夜半三更,才堪堪讲完。讲完之后,二人都已酒醉面红,两厢落泪。颜查散擦干了眼泪,道:“王爷,下官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八哥后来随白子路遁世隐居,我也再未和他见过面了。”
呼延佩显面上迷迷糊糊,可心里却清醒得很,心说颜查散你就继续编吧,你明明知道杨八郎不可能隐居,调查了郑昭明九年,可真够忠实!为了杨八郎你也的的确确付出了很多,这点令我敬佩,可…八郎已经死了。于公,我必须替郑昭明除掉你;于私…我太嫉妒你了,凭什么你能和杨八郎生死同归?凭什么你和他情深义重?凭什么你有机会为他付出这么多?哼,我呼延佩显做不到的事,别人也不行!
再说颜查散,全然不知呼延佩显心中所想,此时见天色已晚,便踉跄着起身:“王家千岁,天色不早了,下官请辞,不敢再叨扰王爷。”
呼延佩显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假装酒醉,道:“慢!颜老弟,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今夜就在本王府上住。来人,带颜老弟回内院客房休息!”说完,也不顾颜查散反对,自己先退回了内堂。有仆人上前,扶住颜查散,恭敬道:“颜大人,王爷发话了,您今夜就留下来吧,小的带您去客房。”说完,搀着颜查散往内院走去。颜查散本来就喝了不少酒,醉的脸红脖子粗,头脑发胀,酒气逼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意识也不怎么清醒了,只得任由仆人扶着自己走。
且说他被人扶着东转西转,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那仆人才停下脚步,“颜大人,客房到了,您自己进去吧。”说完,那仆人将手中提着的灯笼塞给颜查散,随后自己一转身不见了。颜查散手提灯笼,眯着一双醉眼打量,只见自己站在一个月亮门前,绕过门,里面是个大院。院子中古树参天,花丛摇曳,两盏乞赐风灯,面前一幢大宅。
颜查散一步三晃,“果然是王府,非同一般,就连客房也如此气魄!”一边说着,颜查散来到了宅门前,推门而进,室内装饰精美雅致,高贵极了。颜查散把门关好,吹灭了灯笼,随手丢在地上,一边解着衣衫一边奔卧榻而来。卧榻前垂着幔帐,颜查散想也没想,伸手撩开,身子一歪躺在了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翻身,从床边转到了床内侧,只觉得手搭在什么东西上。颜查散还有点清醒,闭着眼伸手摸,从下摸到上,才摸清了整个轮廓,不禁梦呓道:“这床上…怎么还有…有个人呀…啊呀,有人!”
颜查散猛然惊醒,一身的冷汗,酒意一下子就去了大半。他滚下床来,点起蜡烛,借着烛光一看,床上一个女人,此时衣衫不整,蜷在床头,娓娓哭泣。
“你…你是谁?”颜查散惊慌失色,口齿不清。
那女子尚未搭言,忽听窗外人声鼎沸,紧接着房门被人撞开,无数家丁仆人冲进来,灯笼火把照亮了整个屋子。颜查散吓得倒退几步,抬头看去,面前一人正是双王呼延佩显,手拿宝剑怒目而视,“呔!颜查散,你好大的狗胆!本王好心留你在府上过夜,想不到你居然偷偷潜进王妃的屋内,行不轨之事,你奸污本王王妃,枉读圣贤书,人皮禽兽,气死本王也!来人,将此獠押至王府地牢,明早送到南衙开封府,交给包大人审判!”
话音一落,颜查散只觉五雷轰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染红涛
次日清晨,双王呼延佩显叫人去给汝南王郑昭明送信,随后亲自押着颜查散来到南衙开封府,擂起鸣冤鼓,衙门内的三班衙役急忙开门,一看是双王爷亲自登门,急急忙忙给里面送信。包拯包希仁一听双王来了,来不及吃早饭,穿戴好冠袍带履,带着众衙役出门迎接,哪成想出来一看,双王爷已经到了公堂,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
包拯刚想行礼,又有门外官差跑进来,“大人,汝南王驾到!”
包拯一听,又急忙出门迎接汝南王,把两位王爷请进后堂,包拯一撩官袍,“下官拜见两位王爷!不知两位王爷清晨到此,有何要事?”
呼延佩显冷面如霜,“包黑子,你教的好学生!”说着一拍桌案,咬牙切齿,双眉如刀,两眼似箭,盯得包拯一身冷汗。
“王爷,不知因何发怒?下官的哪位学生冒犯了王爷?”包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呼延佩显一声冷哼,把脸别过去,根本无心撘言。汝南王郑昭明在旁一看,装作吃惊的样子,道:“包大人,你还不知道吧,昨夜吏部侍郎颜查散酒醉闯入双王寝宫,奸污了王妃,犯下滔天大罪!”
包拯倒抽一气,紧接着额头冒汗,心说不能呀,我的学生我自己太了解了,颜查散不是那种人啊!别说奸污王妃,就算是欺辱寻常百姓他都不敢,况且颜查散不日即将大婚,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事呢?包拯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呼延佩显看在眼里,怒道:“怎么,你还不信?本王亲自带人捉拿的颜查散,王府上下尽皆亲眼目睹,人证物证皆在,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给本王一个交代!”
包拯思虑片刻,答道:“王爷,既然您已经击响鸣冤鼓,那便由下官升堂审问一番,到时自然水落石出,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包拯站起身来,整了整官帽,一声大喝:“左右,升堂!”说着就想要到公堂办案,郑昭明在一旁说道:“包大人,本王有话要说。”
包拯一拱手,“王爷请讲。”
郑昭明:“包大人,此事重大,而且涉及到双王的名声王妃的名节,所以本王以为,此案不应公开审理,你还是把衙门关紧,不要让百姓们凑热闹,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对在场的众位都不好。”
包拯闻言点点头,“下官明白,还请两位王爷移步公堂,咱们这就升堂办案!”说完,众人又来到公堂,包拯坐在堂前,一拍惊堂木,“来人呐,带嫌犯!”
话音一落,有衙役押上来一人,跪在堂中,低着头,一身的血污,看样子是已被双王毒打了一番。包拯心中一痛,着实心疼自己的学生,看了看一旁的两位王爷,而后问道:“下跪者何人?”
颜查散浑身一颤,“学生颜查散。”
“抬起头来!”包拯一声令下。
颜查散缓缓抬起头,首先映入双眼的是一幅“日出东方图”,图前站着一人,一身官袍绣着“江牙山海图”,两条修长的帽翅,身材高大,额头一块月牙记,一双九转朱砂狮子眉,铜铃大豹子眼,虎口方正,一缕胡须洒在胸前。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师,南衙开封府的府尹,当朝的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包希仁!再看包拯身前,一条公案,左侧坐着师爷公孙先生,右边站着御猫展雄飞,公堂左右,三班衙役,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还有四鼠卢方、韩彰、徐庆、蒋平垂手而立。再往下间,就是开封府的两大饭桶,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和臭豆腐冯渊。自己的身旁,两张太师椅,椅子上坐着当朝两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汝南王郑昭明和双王爷呼延佩显。
看看这些平日里和自己称兄道弟的朋友们,又想想自己如今含冤入狱,成了阶下之囚,不禁悲从心起,肝肠寸断,颜查散泪洒堂前。
包拯在堂上看得清楚,也不禁心中怜惜,但是两位王爷坐镇,自己还得审案,便把惊堂木一拍,“颜查散,你可知罪?”
颜查散摇了摇头,“学生不知。”
包拯:“混账东西,事逼临头还佯作不知!我来问你,昨夜都做了些什么事?”
“冤枉啊大人,学生昨夜受双王之邀,到王府做客,席间饮酒畅谈。后来天色已晚,学生便想告辞,怎知双王非要留我宿下,学生只得应允。后来,王府的仆人带我去内院客房休息,那仆人送我到院门前便离去,使我独自进院。我进了院子,推开客房门,进屋倒头便睡,怎曾想床上还有一女子,我发现之后便惊醒,正巧双王带人冲进来,便说我奸污了王妃。大人明察,学生绝没有坐那龌蹉之事!”颜查散如实作答。
包拯圆眼一瞪:“来人,带那仆人上堂!”
有衙役领命,时间不大,带着一人来到堂前,那人跪在地上,“小人胡朔,拜见大人!”
包拯:“胡朔,本官问你,昨夜可是你带着颜查散去客房的?”
那胡朔点头称是,“小人昨夜受双王之命,带着颜大人去内院休息。路过王妃寝宫之时,颜大人说这个院子漂亮,非要到这里睡。小人跟他说这是王妃的院子,大人您可不能乱闯啊,随后便把他送到了客房。想必是颜大人不死心,在小人离去之后,他便偷偷潜入了王妃的寝宫。”
呼延佩显听到此处,拍案而起,一脚踹翻颜查散,手举着茶杯就要往下砸:“颜查散,本王好心留你夜宿,你却做出此等禽兽之举,你可对得起本王!”
包拯急忙叫人拦下呼延佩显,道:“王爷息怒,本官自有论断!”
呼延佩显被人劝回座位,包拯把狮子眉一挑,又吩咐道:“来人啊,带王妃上堂!”
呼延佩显闻言便把眼一瞪,“包黑子,王妃刚受此禽兽侮辱,此时你还叫她上堂?你是想羞辱本王吗?”
包拯急忙解释道:“王爷,非是下官有意为难,只不过王妃是此案至关重要的人证,她若不来,怎能判定颜查散是否真的犯下了罪?”
“哼!难道本王还会说谎不成?本王还会拿自己王妃的名节开玩笑?包黑子,就算你怀疑本王,那你也怀疑我王府上上下下二百一十八口人的眼睛吗?颜查散潜入寝宫,奸污王妃,此乃不争的事实,用不着王妃亲自出面了!”说完,呼延佩显面色铁青,双手握拳,两眼如刀剜着颜查散。
包拯一时错愕,不知如何作答,郑昭明在旁说道:“包大人,双王爷说的没错啊,此时你再叫王妃上堂,岂不是羞辱双王?而且王妃刚遭此劫难,咱们若是再逼迫她指正凶犯,只怕令她受辱过甚,王妃一时想不开,行过激之举,你可是大罪啊!”
包拯两颊流下汗来,“可是?”
呼延佩显突然站起生,手指着包拯,“没有可是!颜查散奸污王妃,人证物证皆在,不必再审了,包黑子尽快宣判,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交代!如若审判不公,本王告到皇上那里,弄得满朝文武皆知,你包拯教出了这样一个禽兽学生,你头上的乌纱还保得住吗?”
郑昭明也在旁附和道:“包大人,此事若闹到了皇上那里,你叫铁鞭老王爷和双王爷的脸面往哪隔?”
包拯手拿着惊堂木,呆在当场,沉默良久,这才开口道:“两位王爷息怒,稍等片刻,待下官回内堂想上一想!”说完,包拯也不顾两个王爷的脸色,带着师爷公孙策回到了内堂。刚进内堂,包拯便把乌纱帽一摔,“欺人太甚!这两王爷根本没把本官放在眼里,这哪是审案,明明就是逼着本官杀人!颜查散啊颜查散,你惹谁不好,怎么偏偏惹上了双王爷,哎呀,气死我也!”
公孙策在一旁劝说道:“大人息怒,事到如此,只得遂了两位王爷的心愿”。
包拯眉毛一挑,“公孙先生,你是说叫本官杀了颜查散?”
公孙策叹息一声,捡起乌纱帽,“大人,除了杀颜查散平息两位王爷的怒气,您还有什么办法吗?此事如果真闹到了皇上那里,别说颜查散了,您自己都得跟着掉脑袋呀。呼延一家三个王爷,老王爷呼延赞开国的功臣,双王爷呼延佩显,大宋朝唯一的双王,太宗在世的时候,他就敢闹金殿、骂皇上、打娘娘,今天他对您都算是客气的了!再说那郑王爷,那也是惹不起的主呀,别说他逼着您杀一个吏部侍郎,就算是他逼着您杀光当朝六部尚书,皇上都不带怪罪的。哎这颜查散也的的确确罪有应得,他根本拿不出给自己洗清罪名的人证物证,杀了他,一点不冤。大人呢,您可要三思啊!”说完,把乌纱帽往上一递。
包拯接过乌纱帽,颓然坐在椅子上,一双豹眼流下泪来。时间不大,包拯和公孙策返回公堂,包拯把惊堂木一拍,“大胆的颜查散,你奸污双王王妃,罪大恶极,怪本官没有早点看透,你看似君子,实则人皮禽兽,今日本官宣判,将你处死,斩在堂前,以慰苍天!来人呐,狗头铡伺候!”
颜查散听罢此言,再也不怕了,不就是一死吗,我颜查散不惧!紧接着阵阵冷笑,将堂中众人的面貌一一记在心头,咬牙切齿,心升悲怨!
再说包拯一宣判,有张龙赵虎抬来狗头铡,王朝马汉将颜查散按在铡刀上,颜查散抬着头看着大堂上悬着的‘明镜高悬’匾,一声冷哼,随后把头低下,欣然赴死。展昭和冯渊等人不忍看,尽皆背过身去,包拯手拿金批令箭,向堂下一丢,“斩!”
狗头铡轰然落下,颜查散尸首两端,脑袋滚落在地,却是出现了怪异之象,脖颈齐刷刷被斩断,但是没有一滴血喷出。王朝马汉吓得向后一退,就见颜查散的尸体站了起来,立在堂中,尸体不倒,双眼不闭。包拯一见,心中悲痛,豹眼圆瞪:“颜查散,本官果真错斩了你吗?若是真的杀错了你,我包拯养儿为贼,养女为娼,世世代代,受人唾骂!”
话音一落,颜查散尸体喷出一腔热血,染红了明镜高悬匾,尸体倒地,双眼瞑目。
包拯身子一晃,险些昏厥,伸手扶住公案,对着一旁的两位王爷一拱手,“两位王家千岁,下官如此审判,可否满意?”
郑昭明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呼延佩显则是面无表情,心中暗道:颜查散,你死了,本王心中才得以平衡!
随后,两位王爷离了开封府,包拯抚尸大哭,随后又派人将颜查散埋葬在东京汴梁城东。消息传回颜府,本来正准备和颜查散完婚的金寡妇惊闻此事,自尽在颜查散坟前,了此残生。颜查散之妹颜书瑶将金寡妇也葬进了坟中,这二人生不能同眠,死后得以同穴,做了一对鬼夫妻。再后来,有传闻颜查散夫妇阴魂不散,夜间大闹双王府。双王呼延佩显受惊,找来道人做法,而后又有小人进谗言,以金克木,木克土之说,将铁融于土,重新浇筑颜查散的坟,铸成铁丘坟,让颜查散夫妇永世不得超生,以保双王平安。呼延佩显由于害怕,便答应铸造铁丘坟,说来也怪,此后再不受阴魂鬼怪惊扰。
两月过后,锦毛鼠白玉堂惊闻惨事,星夜赶回东京汴梁,大闹开封府,两翻刺杀包拯,却被展昭拦下。二人因此决裂,多年情义崩塌,从此恩爱反为仇!白玉堂虽勇,奈何开封府人才众多,终是寡不敌众,败走离去。再后来,白玉堂找到小妹颜书瑶,二人祭拜铁丘坟,大仇难报,无可奈何,便南下归隐,后二人结合,生下一子,取名白云瑞。白玉瑞降生一年,白玉堂含恨而终,一代侠客,死于对杨、颜之情义!对展昭之爱恨!故而有诗赞曰:
“苍鹰万里高,百里见旌毫。随兴飞骏远,狂歌动九霄!
雁雀莫相嘲,孤飞伴长啸。知己纵难求,肝胆谁相照!
物换复星移,惜得浮生老。霜剑不归鞘,煮酒论英豪!
扬鞭随兄去,赴义结深交。尽我人生意,群烈慕英逍!
剑客丹血流,赤胆贯春秋。昭然思归客,玉堂染红涛!”
☆、攻陷潼关
杨延顺秘密起兵,没有南下直扑幽州城,而是向西而进,带着八百靠旗军和一千后备军迂回南下,出函谷关,渡过渭水,隐秘驻扎在大宋的另一道咽喉关隘——潼关!
潼关,位于今日陕西省渭南市潼关县北,渭水在此注入黄河。《水经注》载:“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因谓之潼关。”始建于东汉建安元年,是关中的东大门,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居中华十大名关第二位,雄踞秦、晋、豫三省要冲之地。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南有秦岭。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过去人们常以“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来比拟这里形势的险要。前朝诗圣杜甫游此后也留有“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的诗句。不过,要是提起潼关,后人多会最先想起元人张养浩的那首散曲《山坡羊》来怀古潼关,正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此时大宋朝镇守潼关的大帅叫做镇陕西鲁兆雄,当年八郎擂上,被杨延顺生劈活撕的花花太岁鲁青天正是他的儿子。对于鲁青天,杨延顺不是很熟悉,不过早已知晓他在此坐镇,所以杨延顺也有准备,进攻潼关,不能强攻,只有奇袭!话说在当今世上,论起用兵之道,无出杨延顺之右,而杨延顺擅守又擅攻,犹擅千里奔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一日清晨,潼关的大门像往常一样打开,守城的宋兵在城头上眺望,远处旭日东升,天边明亮。不过,今日里倒有些奇特,平日里,只要城门一开,就有络绎不绝的贩夫走卒和行商过路,可今天不同于往日,只有城中出的人,却不见有人进城。
宋兵正在疑惑,忽见远处山口闪出一面帅旗,上书一个“杨”字。还没等看清,就见帅旗后面跟着黑压压的大军,尽皆是骑兵装扮,腰悬重剑铁胎弓,手拿玄色陌刀,更为奇特的每个人背后都背着四杆大旗!这旗绣得漂亮,飞龙在天!旗分八色,赤、白、黄、绿、青、蓝、紫、墨;龙飞八种,火龙、白龙、黄龙,青龙、黑龙、蛟龙、草龙、云龙!
这支大军不足千人,但却有百万雄师的气势,人如虎马如龙,风驰电掣,靠旗猎猎作响,转眼已到近前。守城的宋兵都看傻了眼,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神兵鬼将,更不知道是敌还是友。不过,城下的百姓可遭了殃,本来他们刚刚出城,哪成想靠旗军犹如天降,封住了潼关下的羊肠小道。不但如此,跑在最前面的一名靠旗军扬起陌刀,手起刀落,大宋子民喷洒出宋辽之战的第一滴血!剩下的百姓们惊呼一声,急忙转身就跑,不过他们哪跑得过训练有素的骑兵呢,尽皆成为刀下亡魂,蹄下肉泥。
百姓们的哀嚎声、惊呼声唤醒了城头上的大宋守军,宋兵急忙大呼:“敌人来袭,快关城门!”
不过,城下的百姓们如同潮涌般冲进城内,宋兵们根本关不上城门。就这片刻的功夫,靠旗军的头一位首领已经冲到了城下,一拍座下宝马特勒骠,冲进城门,掌中铁棍一抡,扫到一大片宋兵,紧接着咧着大嘴笑道:“哈哈,我钱逍遥第一冲进城,绝对的首功啊!”
话音一落,身后又冲来宝马奔虹赤,马上的少年抡起亮银西瓜锤,打的宋兵满面桃花开,血溅城门。钱逍遥在旁边一看,问道:“韩士佩,你是来跟老子抢首功的吗?”
韩士佩答道:“我才懒得和你抢,杨叔说了,只要咱俩攻占了西门,咱们就是首功!”
钱逍遥:“也对,咱们快快攻上城头,占了西城门,潼关就是咱大辽的了!”说完,二人带着各自的百人厮杀在城门下,时间不大,登上城头,砍翻大宋旗帜,换上了大辽军旗。再看城下,城门大开,早已没有还能站立的宋兵了,靠旗军冲进城内,于怀和十七率二百人去占南门,拟无疆和花恋水率兵去占北门,冯去疾和宵蓝率兵去占东门,剩下的一千后备军由杨延顺亲自统领,兵围城中元帅府。杨延顺手拿银环苍云刀,横刀立马,抬眼望去,元帅府大门紧闭,寂静无声。
杨延顺心生疑窦,未敢妄动,观望良久,呼闻身后马蹄声响,转身看去,正是拟无疆骑着宝马挟翼而来。马到近前,拟无疆在马上俯身,道:“副帅大人,北门已下!”话音一落,又有十七归来,“大人,南门攻下,于怀镇守!”
“好!各位大功,本帅自有奖赏,东门如何了?”杨延顺问道。
“大人,东门攻下,万无一失!”远处一人骑着碧云霞,还驮着一名女子,正是宵蓝和红拂二人赶到。杨延顺点点头,又回身看看元帅府的大门,道:“徒儿何在?”
“师父,徒儿在呐!”武元功从后面提马上前,“师父,您叫我?”
“元功,前去叫门。”杨延顺命令道。
“啊?叫我去呀?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若是里面的人冲杀出来,岂不是要了我的小命?”武元功迟疑道。
杨延顺把眼一瞪,骂道:“平日里叫你用心练功你总不听,如今上了战场反而畏畏缩缩,丢尽了我的脸!少说废话,快去给我叫门!”
武元功嘟着嘴,暗自忖道:早知道跟着二师父耶律休哥好了,他是大于越,手下兵多将广,绝对用不到我亲自上战场。他一边想着,一边提马向前,手中拿着一杆花枪,横枪立马,鼓足了气大声叫骂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潼关城已经被我们大辽占领了,你们也别做无谓的反抗,早早出来投降!我大辽靠旗军乃是天降神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必定踏平大宋,活捉天子喂马,生擒八王牧羊!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若是早早投降,非但不会受罪,还有功!大辽不会亏待你们的,你在大宋做什么官,降了大辽还做什么官!快出来吧,老子说话算话!”
杨延顺听罢,心说这小子武艺练的不怎么样,招降倒是挺有一套的,小词说得头头是道,挺有诱惑力的。杨延顺正在这想着,突然元帅府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先是探出一颗白首,紧接着出来一个老者,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大人呐,饶命,我是元帅府的老管家。我们家主人说了,要我们投降也可以,不过要保证他不死,而且还能继续做潼关的元帅!”
杨延顺冷冷一笑,心说当初八郎擂上的鲁青天就不是什么好饼,果然,他爹比他还不是东西。武元功则是在一旁满口答应,“放心吧,我们绝对会善待你家元帅的,快叫他出来吧!”
老管家听完又颤颤巍巍地回去了,时间不大,元帅府门打开,出来百十余人,为首一人纳头便拜,跪倒在武元功马下。武元功看看这群人,又看看头前的这人,花枪一扫,指着他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没敢抬头,只是答道:“下官鲁兆雄。”
“抬起头来让本将军看个清楚!”武元功命令道。
鲁兆雄抬头起来,武元功低头一看,此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花白的胡须颤颤抖抖,一双小眼睛左转右转,看着就像是心术不正之人。武元功道:“鲁兆雄,你能降了我,实乃是大功一件啊!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此,你就一定不会有事。”
鲁兆雄忙不迭地扣头道:“多谢将军!将军威武,将军万岁!”
“哈哈,鲁兆雄,听说你叫做镇陕西,我以为你挺能打的,怎么这么没骨气啊?”武元功嘲笑道。
鲁兆雄老脸一红,道:“将军您说笑了,在您面前,我哪敢叫什么镇陕西啊,小老儿就是一个臭虫。”
武元功也不屑和他在说下去,而是转身问道:“师父,接下来怎么处置?”
杨延顺一扬手,“此人欺世盗名,食朝廷俸禄,不为朝廷尽忠,不战而降,实乃武人之辱!真想不到,赵休元怎会让这样无能之人把守潼关,实乃用人不察。传我帅令,将此人满门抄斩!”
此话一出,鲁兆雄惊慌失措,抱住武元功的马腿,“哎呀将军呀,您说只要有您在此我就不会有事的呀,您要说话算话啊!”
武元功耸了耸肩,道:“我的确说过有我在,你就没事。不过,我现在要走了。” 说完,一拨马头,武元功回归后备军,留下鲁兆雄呆立当场,“小畜生,你骗我!”
拟无疆纵马上前,手中浑天钩一扬,削掉了鲁兆雄的左耳,疼的他仰头大叫。紧接着撤回浑天钩,再次扬起,鲁兆雄尸首分离。杨延顺看罢拨转马头,背过身去,拟无疆带着部下百人斩尽鲁家男女老少,血染横街。
“副帅,鲁家上下尽诛,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动作?”拟无疆擦干浑天钩,来到杨延顺跟前低声问道。
杨延顺思虑片刻,嗅了嗅弥漫的血腥味,缓缓开口道:“传我帅令,飞羽传书大于越,潼关已破,叫他派人接手并即刻起兵攻宋!”
拟无疆:“那咱们靠旗军呢?在此等候大于越的人来吗?”
“不!杀尽城中宋兵,随后起兵奔东北方向,奔袭太原城!我要活捉太原守将、边关副帅岳景龙!”
话音方落,一只名为“白玉抓”的苍鹰带着杨延顺的帅令冲上云霄,一声啼唳,望北而飞。翌日,天明,白玉抓落在耶律休哥的肩头。
“小玉,你带回了八郎的口信?我来看看,八郎写了些什么。”耶律休哥取下鹰脚上的密信,看罢之后,嘴边浮起笑意,手抚着白玉抓的鹰头,自语道:“师哥,当年你未完成的霸业,就交给我吧,看师弟我真真正正地扫南灭宋!”
☆、直扑汴京城
靠旗军未在潼关停留一夜,而是直接开东门,星夜行军,先向西而行,随后向北,直逼大宋边关另一要塞,太原城!
行军路上,于怀和十七带着两百靠旗军在全军最前头开路,后面紧跟着钱逍遥和韩士佩,中军是杨延顺率领着花恋水、拟无疆二人。后军则是宵蓝和冯去疾,在他们之后,则是相对缓慢的千人后备军,由武元功和闵子骞带领。
这样安排,是杨延顺有意为之,于怀在八人当中称得上是最让杨延顺得意的一员大将,无论从武力还是智谋来说,排兵布阵、掌控大局,都不在话下。而他和十七更是相得益彰,十七武力在八人当中最高,两人作为前军先锋,可进可退,可攻可守,更有随机应变之能。后面的钱逍遥和韩士佩则是以刚猛见长,可作为机动部队,前可支撑于怀不退,后可回军救援八郎。而对于后军的安排,宵蓝唯命是从,对杨八郎的将令誓死遵从,交代的任务也是完成地最好的一人,十分令人放心。再说冯去疾,老爷子年龄最长,久经战阵,对于军中事务无所不精,有他和宵蓝在后军督队,万无一失。全军最后面的是后备军,虽然武元功和闵子骞算不上卓越的武将,但二人主管全军后勤,有靠旗军在前面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犹如战车一般踏平所有道路,便不用担心他们了。况且此次乃是奇袭,大宋朝廷和军队定然尚未发现,也不用怕有宋军突袭他们。
再说杨延顺,把花恋水和拟无疆二人安排在中军,护卫自己身边,原因有二。一是此二人不和,经常拌嘴,除了杨延顺别人根本压不住,只好把他俩留在身边,以防他二人争吵激烈影响行军。第二个原因嘛,花、拟二人长得很养眼,杨延顺看着舒服,总好过把钱逍遥或是韩士佩留在身边。
话说靠旗军疾行了一夜,到了次日正午,天空烈日正红,最前面的于怀当机立断,全军停下修整,隐匿在山中密林。传信到中军,杨延顺也点头应允,全军休整两个时辰。此时后备军也赶了上来,给靠旗军分发水食、换战马等等。且说杨延顺依靠在林中树下,端着水袋,喝了几口,思虑战事,耳边就听花恋水和拟无疆的吵闹声。不一会,就见拟无疆生着闷气,独自来到自己身边。杨延顺把手袋递过去,“怎么又吵起来了?”
拟无疆接过水袋,抿了一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副帅,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咱们攻破潼关之后,不直接东出,而是还要北上太原,绕了一个大圈?如果你只是想抓住那个岳景龙报仇的话,为何当初不直接南下太原,偏偏要先打潼关?”
杨延顺捡起一段树枝,在地上描画,解释道:“此番咱们靠旗军攻宋,就像一头饿狼扑进羊圈,中原腹地的关隘就像是一头头肥羊,边关要塞则是羊圈的栅栏。咱们攻破潼关,则是打开了栅栏的一个缺口,的确,咱们可以直接攻入腹地,宋朝的大小关隘就像是待宰的肥羊一般,不值一提。可是狼吃饱了呢?怎么从羊圈出去?难道还要从来的那个缺口钻出去吗?”
拟无疆没有言语,杨延顺继续道:“狼毕竟是畜生,咱们可是人,所以咱们不急于一时,先把栅栏一一踏破,等到羊群惊醒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再可保护他们的栅栏了。这时候,耶律休哥带着三十万大军犹如猛虎一般扑下,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这些肥羊还不是束手就擒?反过来说,如果咱们直接攻入中原腹地,大宋派兵围剿,咱们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拟无疆若有所思,花恋水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一旁,听罢杨延顺所言,开口道:“副帅大人的意思是咱们把边关难啃的骨头都给他一一攻占,好让大于越的军队一路南下畅通无阻。等到大宋金殿上的皇帝反应过来的时候,于越大军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宋辽两军第一次正面交锋就是在汴京城下,皇帝来不及调兵,就算不被咱们活捉,也能赶得他如丧家之犬一般,龟缩江南,到时候大江以北,尽属辽土!”
“不错,”杨延顺点点头,眼望远方,“当年韩昌韩延寿何其英勇,奈何到死也打不到中原腹地。把战场放在边关,只会让大宋誓死反抗,但是,咱们把战场推到了汴京城下,他们就没思想反抗了,只会匆忙逃窜,毫无抵抗之力!”
拟无疆此时也听得明白了,刚要搭言,一看花恋水来了,眉目一挑,“你过来干嘛?”
“干嘛?少帅子骞分派三人喝一袋水,从上到下,无论官阶大小都是一样。咱们中军的三个将军自然喝一袋水了,你快把水袋给我,渴死我了。”花恋水伸手来抢水袋。
拟无疆一仰头,把水袋里的水全都灌进了肚子里,打着嗝说道:“喝没了,你要喝水,就等下次分配吧!”说完,把水袋扔给花恋水,花恋水面露疾色,刚要发火,拟无疆有恃无恐道:“怎么,你要在副帅大人面前和我动手?”
花恋水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杨延顺,哼了一声,“拟无疆,咱们走着瞧!”说完憋屈地到远处休息,拟无疆一脸的笑容,颇为得意,却不想杨延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疆,私下里拌拌嘴可以,不过若是在战场之上,你二人可不能掣肘,他若有难,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拟无疆瞥了杨延顺一样,“副帅放心,我知道。”
杨延顺不再管他,阖目养神,一不小心坠入梦乡,过了两个时辰,被拟无疆摇醒,“大人,前军的于怀请求继续行军,咱们该走了!”
杨延顺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先看看近处的拟无疆和花恋水,随后又远眺天边,落日西垂,天边如同血洗,嫣红一片,晚霞千里。杨延顺摆了摆手,“启程吧!”随后和众人翻身上马,继续北行。靠旗军马不停蹄,又疾行了一夜,终在三日午后抵达太原城南。城头下,于怀和十七已然列阵,高声叫骂,只等城中人出来交战。太原城的守将是边关副帅岳胜岳景龙,不同于潼关的废物鲁兆雄,岳胜有本事,不容小觑,所以也没办法突袭进城,只得实打实地大战一场。
话说杨延顺和后军同时赶到城下,此时已经交战,手搭凉棚望去,只见城下宋军雁别翅排开,两员将领正在交锋。辽军这边的是身背白色靠旗的于怀,四杆大旗绣着白龙在天,座下宝马良驹叫龙媒,手拿长杆兵刃,乃是乃是百钉狼牙棒!百钉狼牙棒?杨延顺一愣,惊诧不已,想不到于怀书生意气、儒将风范,可用的兵刃居然是狼牙棒!果然,人不可貌相,深藏不露啊,只不过反差有点大。再看那员宋将,一身紫袍护体,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一把胡须飘洒胸前,掌中青龙刀,座下赤兔马,不是别人,真是大宋边关副帅,岳胜岳景龙!
想当初,杨延顺和他初识在遂州,此人力战韩昌,救双王呼延佩显于危难之间,自己十分感激他。后来,他和杨六郎打退辽兵,共同镇守边关,自己对他满是敬重之情。再后来,垂天山上,他对自己步步紧逼,自己心中也能够理解,为人臣子,奉命行事。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九郎杨星,那可是自己的弟弟啊,此等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再说此时战场上,二人激战正酣,岳景龙刀刀凶狠,恨不得将于怀斩于马下。不过,常言说年老不以筋骨为能,毕竟是年纪大了,不比于怀正值壮年。而且,于怀背背四杆靠旗,犹如四杆催命白帆,一颤三颠,于怀每一个动作,都带动靠旗翻滚如潮,晃得岳胜眼花缭乱。不但如此,靠旗的旗尖还是亮银的枪头,稍有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枪头刺破骨肉,岳胜心里绷紧一根弦,不敢大意。可越是小心,越是慌乱,五十回合过后,岳胜躲过了于怀横扫过来的狼牙棒,不成想于怀一转身,背后靠旗又甩来,正抽在岳胜脸上。岳胜眼前一花,白色旗帆挡在面前,根本看不到于怀动作。于怀趁机把狼牙棒向后一杵,正打在岳胜肩头,疼得他一咧嘴,就觉得被打中的右半边肩膀酥麻得不能动弹。紧接着于怀正过身子,狼牙棒一举,用了一招举火朝天式,搂头便砸!岳胜慌忙当中提刀来挡,不过右手使不上力气,“哐当”一声,被砸落马下,青龙刀甩到一旁。
于怀纵马上前,生擒岳胜。他本来想直接把岳胜砸死的,不过转念一想,副帅杨延顺和此人有仇,我何不将他交上,由副帅亲自处置。故而,才留下岳胜活命,有手下兵卒上前,捆绑住岳胜,押回后方。再说辽军,一见于怀胜了,尽皆士气大涨,不用杨延顺下令便冲杀进城,追击宋军。宋军一看副帅被擒了,哪里还敢抵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有那跑得慢的,尽皆成了靠旗军刀下亡魂。
靠旗军攻占了太原城,封闭四门,杨延顺打马来到城下,有兵卒押来岳胜。杨延顺翻身下马,左右有花恋水和拟无疆护卫着,三人来到岳胜跟前,杨延顺看着岳胜,先是深深一鞠躬,“岳大哥,你还记得在下吗?”
岳胜抬头看着他,认了半响,没有认出来,摇了摇头,骂道:“贼子,本帅怎会识得你!要杀要剐随便,只可惜我六哥不在了,否则怎么让你们这群宵小犯我边境!”
杨延顺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我不就多了一道伤疤吗,至于认不出吗?岳胜,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说着,杨延顺用手挡住了脸上的伤疤,让岳胜仔细看个清楚。岳胜先是一愣,随后再三辨认,一双丹凤眼慢慢变圆,最后满眼惊恐,“你你你是杨八郎!你没死?”
杨延顺:“哈哈,天可怜见,我杨八郎命不该绝,跳下无底涧还能不死,不正是上天要我回来复仇嘛!岳胜,我那六哥死多少年了,你还口口声声念着他,真叫我这做弟弟的汗颜啊。不过他死了也好,否则看到如今大宋的兵马孱弱到这等地步,也得活活气死啊。你还不知道吧,我是从潼关来的,只用了八百靠旗军,奇袭潼关,潼关大帅鲁兆雄降了!哈哈,他妈的降了!而后,我秘密行军千里来到你这太原城下,也是没人发现。如今,你也被生擒,只可惜啊,咱们俩有仇,今天你必须死,否则我还真想带着你带身边攻宋,让你看看大宋朝还有多少败军降将!”
岳胜听罢此言,把头一低,泪如雨下,“六哥啊,我对不起你啊,没能守住太原!太原已失,大宋江山倾覆,我有何颜面到地下见你啊!”
“哼!你该说有何颜面到地下见我的九弟杨星!”杨延顺揪住岳胜的头发,咬牙切齿,怒道:“岳胜,当初你杀我九弟之时、逼我跳下无底涧之日,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时今日!”
“我只悔恨当初没亲手斩了你这背国投敌、卖主求荣之辈!杨八郎,你是杨家将的耻辱,你是杨家的污点!”岳胜丝毫不惧,昂首骂道。
“背国投敌?他赵休元君臣可把我当成是宋人?杨家将?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哪还有杨家将?都他妈死了!我爹爹令公、我那几位哥哥,都已化为枯骨,埋在异国他乡!为何?还不是因为大宋两代昏君当朝!哼,我杨八郎可不能也死在他们赵家郎的手上!”说完,杨延顺又眼往北方,“九弟,当年我归辽之时,设计杀了孟佩仓、焦克明,今日,我再用岳景龙的人头来祭奠你,你可以安息了!”
岳胜把眼一闭,昂首挺胸,“来吧,身为将帅,我为大宋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
“想不到我还助你成了大宋忠良、民族英雄了?罢了,就当是我给你赔礼,送你一个毫无意义的称呼罢了。”杨延顺一挥手,拟无疆送上一把将军剑。杨延顺执剑在手,扬在空中,“岳胜,临死之前你还有何话要言?”
岳胜摇了摇头,面色坦然,慷慨赴死之态俨然。杨延顺点点头,“好,好一个边关副帅岳胜岳景龙!”话音一落,将军剑挥下,斩下一颗头颅,一腔热血喷洒,岳胜为国尽忠。
拟无疆接过杨延顺手中染血的将军剑,问道:“副帅大人,前军于怀请示,接下来咱们如何动作?”
杨延顺一指东方,“直扑东京汴梁!”
而后,靠旗军东进,一路抢关夺寨,攻城略地,破雁门、过瓦乔、下遂州、占代州。另一头,大辽于越、扫南灭宋兵马大元帅耶律休哥带领大军,任命北院大王阿里铁牙为左路先锋官,神威将军唐经年为右军先锋官,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为后军大将,耶律休哥亲领中军,三十万辽兵鲸吞幽州城、踏平倒马关、碾压雄州城,与副帅杨八郎会师于东京汴梁城北的高粱河!
时维三秋朔月,北风嗖嗖,冰河滚滚,辽军沿河岸扎下百里营寨,千座营盘。一封战表送至汴京城八宝金殿,吓坏了大宋皇帝真宗赵休元!这正是: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老将挂帅
东京汴梁城,八宝金銮殿,一封战表送到了宋真宗赵休元的龙书案前,赵休元手拿战表颤颤巍巍,堪堪读罢,冷汗浸湿龙袍,瘫坐在龙椅之上。
满朝文武百官不知发生了什么,私底下议论纷纷,皇上却是一声不吭,只是呆呆地坐着。有当朝的八王千岁赵德芳怀抱着瓦面金锏走出队列,站立在朝堂之上,大声问道:“圣上,不知发生了何事?还要当面讲来,好教我们做臣子的为您分忧啊?”
赵德芳贵为八王千岁,是当今圣上的堂兄,皇亲国戚,相当于四个双王呼延佩显,有他率先发话,其余臣子们也急忙附和,请求赵休元昭告当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臣子们不问还好,一问此话,赵休元当即恼羞成怒,把手上战表摔在殿前,“天要亡我大宋啊!天要亡我赵休元!啊呀呀,叫朕如何去地下面见两位先皇?”
赵德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上前一步,弯下腰把那封战表捡起来看。他不看还好,看罢之后,八王爷就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向后一倒,亏得身后有郑昭明和呼延佩显,二人扶住八王,“王家千岁,怎么啦?”
赵德芳将手中战表交给郑昭明,郑昭明接过来一看,吓得面如土色,紧接着跪倒在地,“吾皇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呼延佩显不明就里,拿过战表仔细来看,也呆立当场,随后推金山倒玉柱,跪在殿前不敢发一言。朝中大臣们一见三个王爷如此失态,就知道是发生了大事,也急急忙忙跪倒一大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满目狐疑。
赵休元一声冷笑,点指呼延佩显,道:“朕的双王,给大家读一读那封战表写的是什么!”
呼延佩显不敢不从,缓缓站起身来,面朝着文武百官,轻声读道:“敬启者,大宋皇帝听言,宋辽两国,宿怨积深,国恨家仇,千秋百代。今辽之于越,提虎狼之师,三十万众,南下攻宋。燕云十六州,已属辽土,潼关、太原,亦破月余。休哥亲任元帅,杨家八郎,恭为副帅,领靠旗军八百,挟雷霆之怒、撼地之威,势要为我大辽开疆拓土。今辽之三军,陈兵高粱河,本欲即可起兵围城汴京,念及大国威严,故此修书一封、战表一册,送至当面。明日天亮,吾亲临战场,定与大宋皇帝一较高下!大宋国门已破,兵临城下,若赵家皇帝举国降我,亦可免生灵涂炭,休哥定以国礼待之。大辽于越,耶律休哥著笔。”
呼延佩显读罢,再次跪倒,满朝文武这下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大难临头,兵临城下,只要城外的耶律休哥一声令下,汴京城转眼就要沦陷。赵休元端坐龙椅,一抬手,“都起来吧,说说,是战是降?”
“圣上,当然不能降啦,您若是降了,咱大宋就亡啦!”赵德芳老泪纵流,急得直跺脚。
赵休元:“皇兄,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如今,咱们打得过人家吗?耶律休哥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若不是战表送到了朕的面前,朕都不知道人家打过来了,朕都不知道潼关、太原丢了!朕养的是一群什么样的废物,打不过辽军,连送信的都没有吗!”
此话一出,满朝的武将面色通红,丢城失地,这是武将的耻辱啊,更何况人家都打到了家门口。武将们无人敢发一言,倒是有两员年轻的将军心有不忿,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眼的怒火。最后两人一拉手,走出武将队列,站在殿前,向上拱手抱拳,“吾皇息怒,儿臣愿提汴京王师,列阵城外,与那耶律休哥决一生死,定要保我大宋基业稳如泰山,愿吾皇授我元帅之职,儿臣为大宋披肝沥胆,不取耶律休哥人头,誓死不回城!”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振奋人心,赵休元心中畅快了不少,低头看看,殿前两个人身披甲胄,两个将军年轻漂亮,长得俊美无双。站在前面的这位,也就是刚刚说话的,正是天波杨府的顶梁柱,已故的杨六郎之子,自己的御儿干殿下,少帅杨宗保!在他身后站着的银袍小将,乃是大宋银枪将任炳任堂惠的儿子,任金童!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真是可惜了,任金童是个男孩子,要不然杨、任两家定能亲上加亲,结为秦晋之好。
再说赵休元,此时此刻看着两个年轻的小将军,别提心里多畅快了,哎若是我朝中的大将各个都像他们俩这样,该有多好啊。不过,赵休元转念又是一想,杨宗保虽然勇气可嘉,但毕竟年轻气盛,经验不足,此间是战是降,我得好好地考虑考虑,事关大宋的江山,我可不能大意了。
赵休元点头思虑,这期间有一员大将也站出来,高声道:“圣上,老将有事启奏。”
赵休元闻言一抬头,这员大将站在殿前,不是别人,正是银枪将任炳任堂惠,杨六郎的得力助手,当年和杨六郎合力打退韩昌韩延寿,在军中很有威望。赵休元点点头,“老将军有话请说,朕听着就是了。”
任堂惠一拱手,“圣上,老将认为,此时咱们不能战!”
“哦?那你觉得咱们该降吗?”“当然不能,圣上,老将认为,咱们该逃!”
此话一出,赵休元把眼一眯,还没说话,就有杨宗保反驳道:“叔父,你此言差矣,人家都打到了家门口,咱们怎么还能逃?这哪是军中大将该说的话,我们定要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第3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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