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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

    第8节

    帅旗下西夜琴屏退众将,挥刀来战杨八郎,心中甚是不服: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俩怎么从我这口刀下逃过去。”

    人未到,两口刀先交锋,“呛啷啷”一声金戈铮鸣,两马错蹬,二人圈马再战,两口大刀各显其威。

    与西夜琴离得近了,便看得更加清楚,这张脸堪称是杨延顺见过最漂亮的了。无论是在南朝还是北国,也无论男人或是女人,在此人美貌前恐怕皆会自惭形秽。杨延顺也不例外,心中不禁叹道:长得如此美貌又能上得了战场的女人,除了古之姽婳,恐怕便只有此女子了。

    两人交战四十余回合,西夜琴突然收刀败走,绣绒刀托在身后,不顾一切向西方逃去。

    杨延顺不禁笑道:“拖刀计?那八爷我就将计就计!”一催坐下揽月驹,在后面紧紧追赶。

    耶律休哥看到此处不禁担忧,此乃拖刀之计,八郎怎么还追上了!正想要拍马上前协助八郎,转念又是一想,连自己都瞧出来了,八郎又岂能不知。西夜琴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八郎面前耍大刀。从古至今,用刀的名将,八郎恐怕只怕关二爷吧!如此想到,心中的担忧立减。耶律休哥沉下气来,坐在玉麒麟的背上紧盯着两人。

    再看杨延顺正紧追不舍,突然间面前飞奔的碧眼狻猊兽一停,马背上的西夜琴头都未回便把掌中绣绒刀一横,刀锋向后,正对着后面紧追上来的杨延顺。

    杨延顺冷笑一声,一拍马头,揽月驹心领神会,把马头一低。同时杨延顺向后一仰身,正躺在马背上,手中银面抹月刀也是一横,不过是刀背向前。两马错蹬,西夜琴的绣绒刀紧贴着杨延顺的鼻尖掠过,而后者的抹月刀却结结实实地磕在西夜琴的脊背。

    西夜琴一声【呻】吟,痛得她伏在碧眼狻猊兽背上半天不得动,幸有一身粉龙甲护住玉体,未伤及心腑 。只见她吐了一口鲜血,坐立身形,又抬起手中绣绒刀,一声怒叱,催马再奔杨八郎。

    杨延顺一见西夜琴吐血,心中也是略有不忍,更有几分敬佩。她虽是一介女流,口吐鲜血后还能再次拼杀,只这一点就已强过许多男儿。更何况还担任一军统帅,率领军队与辽国作战,堪称巾帼英雄。不过,战场之上不讲同情怜悯。无论是谁,既然上了战场,便再无男女之分,皆是敌人。加之她身为西夜公主,只要斩了她,耶律休哥平乱也就容易多了。

    这时眼看绣绒刀已到近前,杨延顺手中大刀忙向外一磕,紧接着两人再战一处。

    杨延顺边打边道:“西夜琴,你若下马投降,回去劝说西夜王交了降书顺表,还能留下一条命来。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只怕可惜了你这身娇容!”

    西夜琴美目圆瞪,心中一腔怒气,骂道:“休得多言!你若能杀我,算你有本事。杀不了我,我就先杀了你,再杀耶律休哥,马踏辽疆,入主中原!”

    杨延顺一听,不禁冷笑道:“就凭你这区区几万兵马还想马踏辽疆入主中原?我呸!八爷我这口刀就不答应!”一声怒喝,手中银面抹月刀如蛟龙出海般直袭西夜琴,后者连忙挥刀来挡。杨延顺大刀一拧,擦着绣绒刀身而过,刀尖正划过西夜琴右颊,如脂玉般的面颊上立显一条红线,西夜琴一声惊呼,面颊微痛。

    杨延顺双腿一夹马肚子,揽月驹向前一窜,两个马头相碰,吓得碧眼狻猊兽一声嘶鸣,人立而起。西夜琴连忙抓紧缰绳,杨延顺趁机抡刀便剁,眼看刀削粉颈,只见西夜琴柳眉紧锁,玉齿轻颤,手中绣绒刀向下一放,一声轻叹,如同。

    杨延顺只觉得面前的人好似有万般苦楚,令人不忍下刀,心中怜悯之情顿起,心道:如此美娇容若是惨死我刀下,岂不是作孽!罢了,饶她一命!手中大刀上移三寸,正砍在西夜琴的莲花遮月盔上。一时间,盔落发散。

    饶是如此,西夜琴也只觉得天旋地转,摇晃着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又踉跄着站了起来,一双玉手伏在碧眼狻猊兽上,不住喘息。

    杨延顺再看去时,不禁面红心跳。只见面前的人一头银发披在肩头,垂至腰间。左耳挂环,右耳吊坠。眉间一点紫砂,唇边一处血痕,楚楚动人,犹赛谪仙。看到此处不禁责怪自己道:“哎,下手太重了!”

    西夜琴这一落马,可吓坏了西域诸将,连忙催马举刀一哄而上,将杨延顺围在中间,誓死要将其乱刃分尸。这时耶律休哥也冲杀至杨延顺身旁,两人一起抵御众将。

    再说这边的西夜琴一把推开扶住自己的副将,吐了一口淤血,命令道:“把我的刀拿来!”

    有兵卒自地上捡起绣绒刀交给她,西夜琴再次翻身上马。副将连忙勒住战马,劝阻道:“公主,您不能再战了!”“滚开!”

    西夜琴拍马入阵,众将一看连忙停止围攻,闪到一旁,勒住战马等候吩咐。

    杨延顺与耶律休哥一齐收刀勒马,看了看西夜琴,后者绣绒刀一指杨延顺,怒道:“杨八郎,你果然有本事。但你没杀我,我便要先杀你,再杀他!”说完大刀一摆,又指向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杨延顺则是哈哈大笑,也不多言,抬起大刀便要上前应战,却被耶律休哥叫住:“你回来,我去!免得你再怜香惜玉!”说完一瞪杨延顺,满眼醋意。后者则只得按下手中刀,勒住座下马,哂笑一声,未敢搭言。

    ☆、刈旗立约

    耶律休哥催马上前,说道:“西夜公主,我已领教你的兵法,不知能否再领教一下你的刀法?”

    西夜琴美目一弯,紧接着笑道:“大惕隐前来赐教,本公主自然愿意奉陪。我也早就想见识见识大辽国的惕隐大人的马上功夫了。”

    简单说了两句,二人便战在一处。耶律休哥一心想将西夜琴斩于马下,一来平息叛乱,二来报围攻之仇。而西夜琴则更是想要一举歼灭辽军,虽说有杨八郎来捣乱,但关键还在于耶律休哥。

    杨延顺紧盯着战场,只见两人的身影交错,目不暇接。三尖两刃烈焰刀左刺右扎,招招不离西夜琴咽喉粉颈。绣绒刀上劈下砍,招招不离耶律休哥前胸后脑。虽然说惊险万分,看得人冷汗直流,可杨延顺心中却是另一种想法:这两个人看上去怎么会如此般配呢?

    再仔细想一想,一个是辽国惕隐,红衣似烈火,宝马如蛟龙,当世的俊杰,貌赛潘安!另一个是西域公主,银发如落雪,良驹似狻猊,绝世的娇容,美比谪仙!无论是从身份、相貌还是武艺,两人皆称得上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再往自己身上看看,一身黑袍黑甲黑马,和耶律休哥站在一起,颜色不搭对,而且还比他矮一点点。要是和西夜琴站在一起,颜色对比反差还太大。而恰恰耶律休哥和西夜琴两个人在一起,却是相得益彰,令人羡慕。

    越想下去心里越不是滋味,虽说耶律休哥与西夜琴两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是敌对的双方,但杨延顺还是不禁腹诽道:看来女人真是个祸害,特别是这种美女,更是大祸害!常言说道,倾城之容可乱民,倾国之姿可乱国。而像西夜琴这种足矣蛊惑人心的美女,还是不要让她留在世上的好。既然你貌比谪仙,我就把你送回天上去吧。想到此处,杨延顺杀心已起,也顾不上耶律休哥的叮嘱,拍马进阵,大刀直逼西夜琴。

    西夜琴本就受了伤,和耶律休哥战在一处更是觉得不是对手。加之杨八郎不知为何冲了上来,刀刀凶狠,毫不留情。一时间心慌意乱,刀失其法,破绽百出。

    耶律休哥虽然也不知杨八郎为何突然冲了上来,但是两人合力若能及早将西夜琴杀死,也是件好事。便也不多问,与杨八郎两人互相配合,合击西夜琴。

    西域诸将一见自己家公主被围攻,眼见要不行了,连忙拍马来救。二十八名偏副将一齐冲杀上来,将杨延顺两人团团围住,虽不能伤到二人,却也是及时地救了西夜琴一命。

    西夜琴被手下副将救出,眼看着被围困在中间的杨延顺、耶律休哥两人,是又惊又气。惊的是自己捡回一条命来,险些战死;气的是自己武艺不精,没能降住两人。但此时的两人虽是被困在垓心,不过却还是越杀越勇,看着自己手下的将领一个接着一个落马惨死,西夜琴不由得咬牙切齿。

    “杨八郎,你去死吧!”一声怒叱后,西夜琴把绣绒刀往马上一挂,拿起虎头弓,又从箭壶中抽出三支狼牙箭。三支狼牙箭搭在弦上,拉动虎头弓,瞄准垓心中的杨八郎,刚想撒手放箭,却又是一顿,犹豫片刻,西夜琴将箭头瞄准一身火红的耶律休哥。“大惕隐,我又不想要你活了。”话音一落,弓响如雷,三支狼牙箭快如闪电,穿过众人,直逼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正力战敌将,只听得一声弓响,紧接着耳后生风,心道不好,连忙挥刀去拨,打落两支狼牙箭。却不曾想西夜琴三箭齐发,躲过两箭,最后一支箭却正中右肩,箭头入肉三寸,痛的耶律休哥一声闷哼。

    杨延顺听见弓响,便知不好,挥刀来挡,却不见箭。连忙去看耶律休哥,只见后者已经中箭,面白如纸,单手提刀,紧咬钢牙,浴血拼杀。一时间,杨延顺只觉得心如刀绞。

    “铁筝!”

    杨延顺一声怒吼,吓走挡在面前的敌将,赶到耶律休哥身旁,一刀劈下,将与耶律休哥纠缠的那人砍成两半,“铁筝,你没事吧?”

    “无碍,快冲杀出去,不得恋战!” 耶律休哥忍痛说道。

    杨延顺跳下揽月驹,又翻身骑上了一字赖脚玉麒麟,让耶律休哥靠在自己胸前,两人同乘一骑。“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

    一拍战马,一字赖脚玉麒麟嘶鸣一声,翻蹄亮掌,踏沙而起,直冲敌将。杨延顺抡起大刀,两目充血,一腔的怒气直奔西夜琴。眼前哪有一合之将,尽皆成为刀下亡魂。到了西夜琴面前,杨延顺举刀便剁,西夜琴已被杨延顺吓呆了,再想提刀去挡已经来不及了,不由得把眼一闭,心道:罢了,看来我西夜琴注定要死在杨八郎刀下。

    西夜琴心如死灰,却并没有等来死亡。只听得身后“咔嚓”一声响,周围兵卒一阵惊呼。睁眼看时,杨八郎已在十丈开外,勒马横刀,声若洪钟:“西夜琴,今日我斩你帅旗而不杀你,是想你知道,我随时可取你项上人头。但我知道这并不能让你心服投降。十日之后,你率军来攻南兜城,我以兵法降你,定让你输得心服!”

    说完,杨延顺紧紧搂住怀中的耶律休哥,拍马便跑,直奔东方,绝影千鬃揽月驹紧随其后。

    西夜琴看着远去的两人,柳眉紧锁,随即又舒展开来。回身看看被斩断的帅旗,齐腰而折,旗头插入沙中。身旁副将来报:“公主,辽军死伤惨重,但是主将阿里海牙被人救走,我们实在抵挡不住,望公主恕罪。”

    西夜琴并没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断旗,切口整整齐齐,用手抚过,没有一丝瑕疵,足见刀锋之利,若是砍在颈上,想必切口也会如此完美吧。

    “杨八郎,我倒要看看你的兵法是否也如刀法般令我钦慕。”

    ☆、夜宿残垣

    莽莽黄沙,枯草离离。黑云断日,鹰隼难飞。

    不知跑了多久,坐下的玉麒麟已经气喘如雷,浑身银鳞乍起,汗液滴落沙间,马腿肌肉抽搐不停。

    即便是惊世骇俗的宝马,驮着两个男人在无法着力的沙漠上狂奔,也会有累的时候。玉麒麟终于停了下来,身后的揽月驹立即跑上前来,用马头蹭着玉麒麟的脖颈,像是在抚慰同伴。

    杨延顺低头看着紧贴在自己怀里的耶律休哥,柔声道:“铁筝,你还好吧?”

    “嗯。”耶律休哥应了一声,却不想再多说一句,躺在杨八郎的怀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逸得多,哪怕是肩上还插着一支狼牙箭。

    杨延顺道:“铁筝,我抱你下马,玉麒麟已经支撑不住了。”

    耶律休哥轻轻点头,闭着双眼。

    杨延顺在马上抱起耶律休哥,翻身跳下马来,双足陷入黄沙半尺,有效地缓冲一下,怀里的耶律休哥并未感觉到太大的震动,只是轻哼一声。

    将耶律休哥平躺着放在黄沙之上,杨延顺小心地扒开肩头的布甲,道:“铁筝,你忍一下,我帮你把箭【拔】出来!”“嗯。”

    杨延顺左手按住耶律休哥肩头,右手握紧狼牙箭,一咬钢牙,将狼牙箭拔出体外,后者“啊”的一声睁开双眼,冷汗直流。肩头的伤口正向外流血不止,杨延顺连忙抓一把黄沙洒在伤口之上,片刻便止住了血,又撕扯下一块战袍,将伤口包扎好。耶律休哥挣扎着坐起身来,向杨延顺怀中靠去。杨延顺连忙将其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心中阵阵绞痛。

    耶律休哥低声道:“八郎,你怎么会来救我?”

    “南兜城破,城中没有守军。南兜王一心想要缠住我,我便知此中有诈。”

    “阿里海牙逃脱了吗?”

    “有铁牙护着他,你放心吧。此时,他们想必已经回到南兜城了。”

    “可惜沙律金狼,为了救我,死于乱刃之下。”

    “将军难免阵上亡。马革裹身,也算了结他生平夙愿。”

    “这一战,我军元气大伤,还有能力再平乱西域吗?”

    “有!南兜城还有五千骑兵,足矣。”

    “你有信心?”

    杨延顺又抱紧怀中人,低声道:“有!”

    天色越来越暗,朔风凛凛,黄沙飞扬,气温骤降。

    “看来今晚要有一场大雪了。”怀中的耶律休哥睁开双眼,轻声道。

    “下雪?”杨延顺看看天空,黑云滚滚。

    耶律休哥:“我们得在雪落下来之前,找个隐蔽所。否则,非冻死不可。”

    杨延顺还不知道北疆的雪有何威力,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听耶律休哥的话,今晚可能真的会冻死在这儿。毕竟自己对于北疆的一切,都不如他来的熟悉。

    四下望去,只见西南方向的地面上,有一处阴暗之处,可能是一块巨石,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掩体。无论是什么,也总比在此处强上百倍。

    “那边好像有块巨石,我们去那行吗?”杨延顺小心问道。

    耶律休哥闻言望去,道:“那不是巨石,是个土城。我们就去那里。”

    杨延顺自耶律休哥的话中听倒些许兴奋,或许那真是一个绝佳的去处。于是便将耶律休哥小心地背起来,又拽着两匹坐骑,一步一步地捱向土城。

    来到近前,只见断壁残垣,荒草丛生。沙漠上有无数的小国,这些小国在岁月的碾压下,或被他国吞并,或独自消亡,留下的残败不堪的土城,是唯一能够证明他们曾经存在的依据。现在,这些遗留下的旧址成为两人绝佳的躲避风雪的场所了。

    杨延顺将耶律休哥小心地放下,找来一些荒草,铺在尚未倒塌的土屋内,又点燃一堆柴火,与耶律休哥坐在火推旁,相对含笑。

    耶律休哥:“你靠近一些。”

    杨延顺挪了过去,耶律休哥便依在怀中。

    “还痛吗?”杨延顺问道。

    耶律休哥:“比起你曾经受过的伤,这算什么。”

    杨延顺硬眉紧锁,“若是我早下杀手,你也不会遭此箭伤。”

    耶律休哥:“可你最后不也是没杀她吗?”

    杨延顺:“她伤你,我自不会留她。不过她还有更大的价值。”

    耶律休哥:“什么价值?”

    杨延顺:“西域叛乱能否平息,皆在她一人身上。”

    “哦?此话怎讲?”耶律休哥看着杨延顺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硬朗坚毅。

    杨延顺刚想说出计划,却不想耶律休哥已经吻了上来,口中的话皆化做两舌的缠绵。

    土屋内的柴被烧得噼啪作响,屋外的雪已经落下,杨延顺压在耶律休哥的身上,一场春色即将上演。

    ☆、抱病土城

    土城外,银装素裹,无垠的沙漠变成了一片银滩。北风吹过,卷起漫天银沙,晶莹如星。

    杨延顺站在破败的土屋内,眼望屋外,身后是躺在荒草上的耶律休哥以及一堆冒着青烟的灰烬。

    “沙漠上怎么还会下雪呢?”杨延顺自问着。他是中原人,家住东京汴梁,对雪也是颇为熟悉。早年听父亲杨继业说过,北方的游牧民族所居住的草原冬天会有暴风雪,但此处地处西陲,皆为戈壁荒滩,又怎会下得如此大雪?

    “天下之大,穷一生无法尽皆相识。你没见过的还有很多。”

    声音自身后传来,正是出自耶律休哥之口。

    杨延顺连忙回身来到草榻前扶起耶律休哥,后者继续道:“此地虽为荒漠,但昼夜温差极大。四季虽不分明,但冬季却尤为明显。说来也怪,此地向东五百里,冬季不落雪。向西四百里,冬季不落雪。向南三百里,冬季不落雪。唯有此处,冬季雪落数尺。而其向北千里,更是常年冰霜,雪深可达数丈。”

    杨延顺:“哦?竟有如此绝地!”

    “绝地?非也,此乃宝地也!”耶律休哥咳漱一声,继续道:“此地”。

    “有人来了!”杨延顺突然打断耶律休哥,然后小心站起身来,透过墙上的空洞向外看去,只见雪地上正有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杨延顺不禁恼道:“这下坏了,不知这是哪来的人马!”

    那队人马渐行渐近,逐渐可以听得到人的呼喊声。只听一人道:“大人,咱们还有多远啊?冻死我啦!”

    一个粗壮的声音紧接响起:“不知道!老子也快冻死了!娘的,这什么鬼地方!前几天还下雨呢,这才放屁的功夫,居然下起大雪了!”

    杨延顺听得哈哈大笑,心中阴翳全无,在土城内喊道:“看来你这个屁,放的还真是绵长久远啊!足足放了几天几夜!”

    “谁!谁在说老子!”那个粗壮的声音吼道。

    “大人,好像是从那个土城里传来的!”

    “哦?土城里有人?进去把那小子给老子拎出来!”那个粗壮的声音再次吼道。

    杨延顺坐在耶律休哥身边,一脸笑意,说道:“咱的兵到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土墙便被推倒。“轰”的一声,雪沫飞扬,冷风刮进屋内。耶律休哥不禁裹紧盔袍,杨延顺则是硬眉紧缩,面沉似水。

    “我看是谁在说老子坏话!老子非。。。啊!杨老弟!”屋外走进一个彪形大汉,衣衫单薄,面色通红,但却底气十足,话只说了一半,便耸然转折。

    来人正是楚封关。楚封关一看杨延顺,心花怒放,但又瞧见靠在杨延顺身边的人,不禁大骇,连忙跪倒在地,口中叫道:“末将失礼!不知元帅在此,罪该万死!”

    “起来吧。”耶律休哥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力气,只说了一句,便不再有说话的意思,把头靠在杨延顺身上,身子不住发抖。

    杨延顺抱紧身边的人,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冷!”

    杨延顺脸色一变,连忙道:“楚大哥,快快生火!”

    楚封关一见,不敢耽搁,连忙叫手下人收集破损的木材,在两人面前生起一堆火来。耶律休哥这才觉得温暖许多,紧闭着双眼,不愿多动。

    “杨老弟,元帅他这是怎么了?咱们,又为何能在此撞见啊?”楚封关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延顺叹了一口气,先是将土城外的兵卒尽皆叫进来,又点起些火堆,破败的土城中不多时便暖和了许多。紧接着便将乌铩城下的事情说与楚封关听。提及沙律金狼战死沙场,楚封关一脸的悲戚,几欲落泪。但又想到,为将者,又有几人能不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呢?此等死法,也合乎天命。如此想来,心中也便释怀得许多。当听到杨延顺斩断帅旗却放过西夜琴时,楚封关不禁大叫:“杨老弟,这儿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她呢!要是我一定送这娘们上西天!为老沙报仇!”说到此处,楚封关眼圈不禁泛红。

    杨延顺头也未抬,淡淡说道:“西夜琴,理应让她死在对我军最有价值的时候。”

    楚封关虽然并未听懂此话的含义,但也知道杨延顺必然是自有打算,也未再多问。杨延顺又说了与西夜琴立约之事,楚封关听后立刻振奋起来,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杨老弟,那我们快回南兜城吧?这地方,冷死人啦!”

    杨延顺闻言不住点头,看看紧贴在自己身边的耶律休哥,把手轻轻放在其额头,滚烫滚烫的,看样子是发烧了。

    杨延顺:“嗯,此地不宜久留。不过,你能找准南兜的方向吗?”

    “额。。。我是不能,不过他能!”楚封关拉来了一个精瘦的汉子,继续道:“这是咱军中的向导。”

    杨延顺:“嗯,如此甚好,出发!”

    ☆、军医

    楚封关的军中向导名叫邦古哈,契丹人。年幼时随祖父在西域行商,后家道败落,便弃商从军,在楚封关手下的斥候营中做了一名小斥候。这次征讨西域,楚封关便提升他做了斥候营的一个小小排长,并且作为全军的向导。这对一个年仅16岁的娃娃兵也算得上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了。

    杨延顺将他召来,询问他南兜城的方向与距离,这个精瘦的小契丹兵跪在地上拍着胸脯保证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把大家带回南兜。也不知道是第一次见到参谋大人很激动还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邦古哈的小脸红通通的。

    找准了方向,三百步卒从土城中鱼贯而出,在楚封关粗野地叫骂声中一路狂奔。邦古哈骑着杨延顺的揽月驹扛着军旗冲在全军最前,作为全军的风向标。

    杨延顺则是抱着耶律休哥骑在玉麒麟上,裹在步卒中前行。楚封关的吼声在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荒漠上久久回荡:“冷吗?冷的话就他娘地跑起来!”

    到了正午时分,荒漠上空又开始落雪,北风卷着大片的雪花肆无忌惮地拍打着众人的脸庞。杨延顺搂紧怀中的人,眯着双眼,终于在一片混沌之中看到了南兜城。

    “铁筝,我们到了!”“嗯。”

    三百步卒入城,杨延顺打马直奔城中军帐。

    “军医!军医哪去了!”将耶律休哥放在军榻上,杨延顺便大吼道。阿里铁牙匆匆忙忙带着一名年轻的军医走入大帐,叫道:“军医来了!”

    这名年轻的军医一进军帐便要下跪行礼,却不防被杨延顺大手一抓,直接拎到榻前,“少说废话,看病!”

    军医不敢多言,急忙查看病情。帐中站满军中大将,却都不发一言,紧盯着军榻上的耶律休哥,忧心忡忡。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军医回身拱手道:“诸位大人请放心,惕隐大人并无性命之忧。”

    一句话,帐中诸人尽皆长舒一气,放下心来。就听阿里海牙问道:“惕隐大人怎么还不醒啊?”

    军医连忙答道:“惕隐大人不知为何体质疾速下降,遭遇风寒后便更是高烧昏迷,故而不醒。不过待下官熬制汤药,惕隐大人喝了汤药便可好转。”

    杨延顺一听此言,不禁面色微红,不过好在帐中诸将未曾留意。

    军医继续说道:“至于箭伤嘛,虽然严重,但好在未伤及筋骨,因早已止住血,已经结痂。惕隐大人千金贵胄,假以时日,调治得当,定能痊愈如初!”

    军医一番话听得帐中众人如释重负,杨延顺更是满心欢喜,不过看着榻上的耶律休哥还饱受着病痛折磨,不禁心疼。便道:“大惕隐卧病期间,自当由我照料。”

    话未说完,就听军榻上的耶律休哥虚弱地说道:“照料我作甚有有手下人即可。这期间,我要你代我统领全军。”

    杨延顺闻言便是硬眉一皱,他本不愿答应统领西征大军,不过此时除了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军中大将唯有唐经年有统帅之才,不过他职位尚低,威望不够,况且此人有时过于谨慎,尚缺历练。自己的义弟阿里铁牙虽然位高权重,威望也大,不过要做一军之统帅,还略有欠缺。至于阿里海牙楚封关等人,只适合冲锋陷阵,虽然有时粗中有细,不过运筹帷幄之事还和他们不搭边儿。

    想到这儿,杨延顺只好点头答应,对帐中诸将道:“好吧,我就以参谋之职代大惕隐行元帅之事,统领全军!”

    帐中诸将自然没有异议,尽皆散去。帐中只留杨延顺一人,坐在军榻前,望着耶律休哥发愣。

    此时耶律休哥病倒了,西征之事系尽皆于自己一身,我又该怎样代他统领全军呢?若真能帮他平了叛乱,也算是对得起他了,毕竟,铁筝为自己付出了太多。

    杨延顺兀自思虑着,忽闻帐外一声报号:“杨大人,军医萧天机求见!”

    “进来!”杨延顺坐正身姿,说道。

    帷幕一挑,进来一人,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正是方才的军医。

    “杨大人,汤药熬好了。”声音不紧不慢地飘来。

    “端上来!”杨延顺未动,命令道。

    萧天机恭敬地将汤药端到近前,杨延顺接过汤药,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人:此人身高七尺有余,略有羸弱,着一身黛蓝色罩袍,内穿牙色中衣,足下却蹬着一双藕色快靴,尽显阴柔姿态。再看面上,一双细眼如狐,两片薄唇,三千青丝绾住一支玉簪,贴得近时,还可嗅到一身药草香味。

    “杨大人,药凉了,可就失效了。”萧天机嘴角一扬,提醒道。

    杨延顺并未搭言,转过身去,将耶律休哥自榻上扶起,一勺一勺喂着汤药。片刻功夫,一碗汤药只剩药底。耶律休哥再次沉睡过去,杨延顺将药碗放下,轻声道:“萧军医可还有事?”

    萧天机细声道:“杨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事在此处说明即可!”杨延顺冷冷道。

    “在此处多有不便,恐惊扰到惕隐大人养伤。”萧天机狐眼一弯,答道。

    杨延顺:“哦?那就到我参谋大帐如何?”

    萧天机一抱拳:“杨大人,请!”

    杨延顺掖好被角,松开禁握耶律休哥的右手,起身离帐。萧天机向军榻上望了一眼,随即尾随出帐。

    帐外,两人互不言语,直奔参谋大帐。来到了参谋帐中,杨延顺坐在椅子上,端起一盏茶一饮而尽,看着立在帐中的萧天机,问道:“萧军医,你找本参谋何事?”

    后者并未搭言,只是狐眼一眯,紧接着一声冷笑,从袖口中抽出一柄亮银刀,直逼杨延顺颈前。

    杨延顺一顿,只觉得颈上一凉,面前便多了一双狐眼,满身的药草香气迎面扑来。“萧军医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杨某佩服!”

    “杨八郎,你死到临头了,知道吗?”“恕杨某愚钝,不知!”“你就不怕我手一抖,在你这颈上一划,结果了你这条性命?”“杨某这条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你若喜欢,尽可拿去!”“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只知道,你若还啰嗦的话,可就真杀不了我了!”

    ☆、萧天机

    男儿有泪不轻弹,弹泪也因情字难!

    帐外落雪如飞鸿,风声呜咽,南兜城一片萧条,寂如死城。

    帐内,温暖如春,恍如隔世。

    杨延顺坐在椅子上依旧喝着热茶,对面的萧天机则擦拭着手中的亮银刀,两人都未有先说话的意思,最后,还是杨延顺先开口道:“多谢萧军医不杀之恩!”

    萧天机冷哼一声,道:“若非大惕隐一再护着你,我早就杀了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大惕隐做过什么!”

    杨延顺老脸一红,哂笑一声,端着茶杯问道:“萧军医定是还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吧?”

    萧天机收回亮银刀,眯着狐眼,说道:“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怪不得连大惕隐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哈哈!萧军医说笑了!”话音一落,杨延顺双目放光,手中茶杯瞬间出手,直击前者面门。萧天机心头一惊,连忙抽出亮银刀,一刀劈碎茶杯,杯中热茶尽洒衣襟,不禁眉头一皱,却不防杨延顺已经欺身上前,一只手紧紧扣住自己脖颈,双眉拧在一处,好不骇人。

    杨延顺单手按住萧天机脖颈,目光凌厉,冷声道:“萧天机,别再我面前放肆,我杀你,也是易如反掌!”说完,杨延顺松开大手,转眼又是一脸笑意,“萧军医,你找本参谋何事啊?”

    萧天机憋得满面通红,加之身体本就羸弱,一时间竟咳嗽不止,连忙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自瓶中倒出几粒药丸吞下,方才止住咳嗽,兀自坐在椅子上喘息。

    杨延顺始终未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此人本也生着一副令人怜惜的气质,不过这双狐眼却是很让人心生芥蒂。真不知道耶律休哥怎么会把这样的人安排在身边。

    萧天机平息了片刻,看着杨延顺,一脸的怨恨,道:“我找你,是为了请你给一个人做师父!”

    杨延顺:“哦?耶律休哥可知此事?”

    萧天机:“大惕隐自然知晓,只不过。。。他一直说时机尚未成熟,还不能和你提及此事,可那想拜师的人却已迫不及待了。”

    杨延顺撇了撇嘴,道:“我哪知道是真的想拜我为师还是想要杀我?”

    萧天机面色一红,解释道:“大惕隐向来高看于你,而那人更是对你敬佩不已,我心中不服,想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

    杨延顺:“那人是谁?”

    萧天机嘴角一挑,道:“二皇子,耶律隆裕!”

    “我大哥杨延平射杀天庆梁王于金沙滩,现如今他的二儿子想拜我为师?呵,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杨延顺很是不屑。

    萧天机:“我契丹人恩怨分明,射杀我主狼王的杨延平已死在金沙滩了,此仇已报。况且当时各为其主,没有对错可言。现如今,你身为我大辽平章、西征参谋,二皇子想拜你为师,又有何讽刺可言?”

    杨延顺冷哼一声,道:“耶律休哥说的对,时机未到。可惜你不听他良言,擅作主张,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萧天机闻听此言不禁恼怒,道:“杨八郎,你可知上京城有多少人想要你死?你先是在两军阵前与韩元帅结仇,韩元帅在朝中的亲信早就恨你入髓。后在上京城刀劈左丞相萧天佐妻侄,若不是二皇子替你摆平诸事,大惕隐又趁机带你出征,逃离是非之地,你早就在菜市口被一刀斩了!现在你还敢拒绝二皇子?”

    “你太不了解我杨八郎了,便是你家萧太后来拜我为师,也要看八爷的心情!”杨延顺一口回绝。

    萧天机一听此言,更是气得血气上涌,不住咳嗽,一条细长的脸蛋苍白若雪,杨延顺看了不禁劝道:“萧军医身体有恙,还是早点回去歇息为好!”

    “哼,杨八郎,你早晚也会有求我的一天,咱么走着瞧!”萧天机站起身来便走,却听杨延顺再次说道:“今日之事,本参谋自不会告与惕隐,萧军医大可安心!至于大惕隐的身体,还望萧军医多多照料!”

    “这个自然不必你说,倒是你,少折腾惕隐大人几次才是!”萧天机挑帘出帐。

    杨延顺面沉似水,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帐,来到耶律休哥帐中。耶律休哥依旧在榻上沉睡,杨延顺双眼一潮,坐在榻前,看着耶律休哥的面庞,久久未动,可往事却尽皆浮上心头。

    想我杨延顺还真是命途多舛,早年被收为天波杨府的螟蛉义子,拜师于大宋的两位王爷,看似风光无限,可个中辛酸又有谁能体会得到?幸有自幼相识的呼延佩显与我情投意合,互相爱慕,却不曾想边关战事一起,我随军出征边塞,这一去,情断爱绝。金沙滩一战,父兄尽皆为国尽忠,我被眼前之人擒至北国,这一生便也因此改变。只因潘章老贼专权当道,陷害忠良,我誓死不再做大宋之臣,背国投敌,却不想又有幸被他所爱。他时而热情似火,时而冷漠如狼;时而温顺如猫,时而凌厉如鹰。性情乖张,却待我至亲,为我除忧解难,又甘愿雌伏我身下。我已负了佩显,怎能再负此人!若真是如此,我又何生于天地间,徒被他人耻笑。

    念及深处,不禁大怮,本就心藏凄凉,如今又被触动,竟有几滴泪水落下。幸而帐中无他人,耶律休哥又沉睡不醒,杨延顺也就任凭热泪滚落,哪知竟有一双手攀上脸庞,替自己轻轻拂去泪水。

    杨延顺泪眼婆娑,只见榻上的耶律休哥不知何时已然转醒,此时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傻瓜,怎么还哭了?”

    声音如丝,飘入耳间,如同催泪的药物,一时间轻声啜泣竟变为嚎啕大哭。杨延顺紧紧抱住榻上的耶律休哥,将头埋在其胸前,生怕一放手,眼前的人便会离自己而去。

    耶律休哥轻启唇齿,却还是未发一言,只是抱住杨八郎,任其泪水将自己衣襟打湿。

    ☆、文桀

    中军大帐内,杨延顺两眼通红,耶律休哥却是满面的笑意,道:“想不到我的参谋大人居然也会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来和本元帅说说,谁欺负你了?本帅为你做主!”

    杨延顺自然一声不吭,只是兀自坐在榻前,想了半天,突然问道:“铁筝,西征之后你可有何打算?”

    耶律休哥一脸的不解,道:“有何打算?自然是班师回朝!只不过,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平了这西域的叛乱。”

    杨延顺眼神一黯,失落道:“是呀,平叛西域之乱,的确还需时日。”

    “八郎,你有心事?”耶律休哥问道。

    杨延顺:“呃的确有件事在我心中耽搁许久了。”

    耶律休哥:“什么事?”

    “我的身世!”杨延顺说完便召来帐外守卫,命令道:“去把右千户唐经年给我请来!”“是!”

    守卫应声离帐去请唐经年。杨延顺回身解释道:“我本是天波杨府收养的螟蛉义子。生父乃是后汉之臣王子鸣。故而我本名为王平,这你可知晓?”

    耶律休哥点点头,道:“略有耳闻。”

    “前几日我攻打南兜城,城破之后,南兜王为了拖住我,好使我不能去救你,故意向我挑战。打斗之时,他身处劣势,我本已起杀心,想将其斩于马下,却不曾想关键时刻他竟突然大喊王平!他不但叫出我本名,甚至还知我生父是王子鸣。我知此中必有因由,便留他一命。此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疑问,西域的南兜王怎会如此知晓我的身世!”杨延顺一时间愁眉紧锁,不住摇头。

    耶律休哥思索片刻,问道:“八郎,知道你原名的人也不在少数,莫不是他从别处打听得到的?”

    杨延顺摇了摇头,道:“即便他能打听得到我叫王平,也不可能打听得到我生父王子鸣之事。毕竟。。。大宋朝知晓“王子鸣”的人,向来对这个名字忌讳如深!”

    耶律休哥应了一声,不再追问,只是握住杨延顺的手,安慰道:“只要把南兜王叫来一问便知,此时他已沦为阶下之囚,也不怕他不说实话!”

    “嗯”,杨延顺应了一声,忽闻帐外有人高声报号:“唐经年求见!”

    杨延顺:“进来!”

    帐幕一挑,唐经年走进帐来,抬眼望去,杨八郎坐在榻前,耶律休哥也已醒来,此时正看着自己。唐经年连忙一撩战裙,分甲叶,一提鱼踏尾,跪倒在帐中,声音刚劲有力:“见过惕隐大人,参谋大人!”

    “嗯,起来吧!”耶律休哥点头道。

    唐经年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眼观鼻,鼻观心,依旧是一脸的严谨。

    杨延顺笑道:“唐大哥不必拘谨,此刻又不是升帐议事,放松一些!”

    “是,杨大人!”唐经年双手抱拳,恭敬道。

    杨延顺不禁苦笑一声,看看耶律休哥,后者也是满眼的无奈,道:“说正事吧!”

    杨延顺闻言点点头,道:“唐大哥,此时把你叫来不为别事,只因本参谋要为你在大惕隐面前请功!你以三千铁骑连灭蒲犁、皮山两国,实乃大功一件!我能走马下南兜,你也是功不可没!而且我也知晓,前日你以五千骑兵守住南兜城,击退两万前来围城的西域盟军,此等大事可不是只懂得征战沙场的武将能做出来的!你的统帅才能,有目共睹!”

    唐经年闻言连忙跪倒,道:“末将不才,唯有以粗蛮之力拼杀战阵,以血肉之躯守城扼关,仅以此寸功来报朝廷,又怎敢在大人面前请功!”

    耶律休哥道:“唐经年,你有勇有谋,我向来赏识与你。为将帅者,谨慎一些倒也是好事,不过你也要切记,万不能少了激进之心!”

    唐经年道:“末将谨记大惕隐教诲!”

    耶律休哥看看杨延顺,后者便道:“唐大哥,几日之后我有重任要委派于你,这几日你便把手中军务交于阿里铁牙等人即可。我要你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来完成任务!”

    唐经年:“多谢杨大人赏识!末将定不负众望!”

    杨延顺点点头,又开口问道:“唐大哥,我曾嘱咐你替我看守一人。现如今此人身在何处?”

    唐经年:“回杨大人,南兜王此时被囚禁在王宫内。下官命两队兵卒看守,也曾勒令兵卒不许欺辱于他,定然毫发无损!”

    杨延顺:“哦?如此甚好!那就把他带上来吧,我有话要问他!”

    唐经年:“是!”

    说完转身出账,不多时便押来一人,走进帐内,禀报道:“杨大人,南兜王带来了!”

    杨延顺闻言抬头观瞧,唐经年身边站着一人,一身紫衣锦袍,英俊的面容略有憔悴,却依旧平静如斯,正是南兜王文桀。

    “唐大哥,你下去吧。”杨延顺命令道。后者双手抱拳,行过礼,转身离帐,留下帐中三人,无言相对。

    却说耶律休哥与文桀乃是第一次见面,两人皆是互相打量。杨延顺却是率先开口道:“南兜王,你看,辽惕隐已经被我救回来了!”

    “西夜琴公主呢?”文桀反问道。

    杨延顺阴笑一声,道:“你应该知道,乱军之中取她那颗美丽的头颅,对我来说。。。并不算难事。”

    文桀一听此言,心头便是一颤,紧接着两眉耸立,紧咬双唇,急问道:“你把公主琴怎么了!”

    “放心!我只是砍了她的帅旗而已,并且相邀她来南兜城。想必不久,你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心上人了。”杨延顺笑着答道。

    他很讨厌文桀总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所以方才故意吓他一下。

    文桀得知西夜琴并无大事,便轻哼一声,逐渐平静下来,淡然道:“你找我来,不只是想说这些吧?”

    杨延顺也不绕弯,开门见山,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我本名?又怎知我生父王子鸣之事?”

    文桀淡淡一笑,道:“我就是南兜王文桀而已,没什么神秘可言。至于我为何知道你叫王平以及你父王子鸣之事,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事。可否听我讲一段往事?”

    ☆、赵匡胤亲征太原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间兴亡过首。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前人撒种后人收,无非是龙争虎斗!

    题记

    二十五年前,宋太【祖】赵匡胤统领大军二十万,亲征北汉刘氏,北汉后主刘继元昏聩无能,大厦将倾,贤臣良将尽皆择主而事。

    其年三月,北汉名将杨继业在好友呼延赞的劝说下,献城归宋。太【祖】赵匡胤甚是赏识其才,官拜帐前都虞候,视为心腹。

    五月,北宋兵临城下。后主刘继元哪敢拂赵匡胤的虎须,当即弃国投降。乱世当中建立起来的北汉王朝风雨飘摇了二十九载,共历四主,最终亡在刘继元之手。

    然而,即便北汉已然灭亡,但还是有些许忠义之士守城扼关,拒不降宋。在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太原太守,王子鸣。

    本想班师回朝的赵匡胤听闻此事,不敢怠慢,连夜调集十万大军兵发太原。不想太原城高,坚固异常,加之守将王子鸣谋略无双,武艺超群,领军大将石延超无计可施,只得上书赵匡胤求援。

    赵匡胤收到前线急报,打开来看,不禁勃然大怒:“北汉皇帝都降了,现在连个小小的太原城都拿不下!我养的都是一群废物吗!”

    赵匡胤很少发脾气,不过每次发脾气都是十分骇人,中军大帐内战将如云,却是无人敢撘一言。

    良久,突然有一人高声叫道:“皇上,臣有话说!”

    赵匡胤回身一看,只见一人走出队列,跪倒在地,往脸上看时,就见一双虎目,两道重眉,鼻直口方,年纪在四十上下,威风凛凛,气壮胆豪。此人正是不久前被自己收入帐下的北汉名将杨继业!

    一看杨继业有话要说,赵匡胤压下心中怒气,问道:“杨爱卿,不知你有何话要说呀?”

    杨继业正色道:“皇上,臣要说说这太原太守,王子鸣!”

    赵匡胤一听此话,连忙道:“杨爱卿,起来说话!”

    杨继业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皇上,王子鸣乃是北汉第一名将!人称银面韦陀!莫说前线只有一个石将军,便是帐中诸将再挑出两三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哦?”赵匡胤把眼一眯,问道:“连你也不行吗?”

    杨继业一声哂笑,道:“臣若为萤虫,王子鸣当为皓月。这萤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呀!”

    “如此说来,我还不能轻视于他!好吧,朕就御驾亲征太原城!我倒要看看这银面韦陀有何本事!”赵匡胤一声令下,满帐文武齐声应道:“皇上英明!”

    太原城,城头上站着一员武将,头戴紫金盔,体挂锁子甲,足蹬乌油靴,身旁立着一杆八宝黑缨枪。此人正是太原城副将,姓文名锦字颜台。

    文锦望着城下的宋营,满面的忧虑。宋军围城半月有余,宋将石延超空有十万大军,却不敢攻城,尽皆因惧怕太守王子鸣之威。不过现在宋朝皇帝亲自来了,素闻赵匡胤是个有道明君,马上皇帝,一身武艺横扫十国,手下更是战将如云。太守虽为人中俊杰,恐怕这次,也回天乏力!只怪我文锦无用,不能为太守分忧。想到此处,这位忠心的副将不禁一声长叹,尽显凄楚。

    落日的余晖照在太原城头,百鸟归林,猛虎回山,万籁俱静。城下连绵的宋营也升起阵阵炊烟,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夜半三更,宋营刁斗声阵阵。巡逻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手中尽皆执着锋利的长矛。忽然有一名士兵一声呜咽,倒地不起。同伴连忙围上来查看,只见那名士兵喉咙上正插着一支雁翎短箭!

    “不好!有人偷袭!”话音刚落,身后亮光一闪,一把钢刀自后脑削下,紧接着从黑暗中杀出一大批身着北汉军服的士兵,见人便剁。

    好在宋军训练有素,不多时便集结成队,将北汉军团团围住。就在此刻,突然从北汉军中冲出一匹烈马,一声嘶鸣直奔宋军,面前哪有一合之将!尚未看清马上那人相貌,便被挑破喉咙,惨死当场!宋军一声惊呼,不禁闪开一条道路。这匹烈马眨眼间已到中军大帐之前,马上那人长【枪】一挑,将帅帐前照明用的火盆挑落,正落在帅帐边上。一时间帅帐燃气起熊熊大火,宋军大叫不好,连忙围上前来救火。

    却不想那匹烈马突然拨转马头,再次冲杀出来,宋军死伤无数。慌乱中,只听得连营四周数声怒吼,原是宋军大将闻声杀出。马上那人一声长啸,拍马便走,身后的北汉军紧紧跟随。

    帅帐之中的赵匡胤正在睡梦之中,不想突然被人摇醒。睁开龙目一瞧,正是呼延赞,不禁疑道:“爱卿为何如此慌张?”

    呼延赞大喊:“皇上,快随我出帐,着火啦!”

    赵匡胤还未明白过来,就被呼延赞一把抱起,直奔帐外。到了帐外一瞧,只见宋军已经乱成一团,身边有高怀德、高怀亮、石延超等大将重重保护。再看远处,杨继业正与一人打斗在一处。天黑看不清相貌,只能看清那人头上的金冠夜明盔闪闪发亮。

    赵匡胤紧锁双眉,看罢多时,不禁感叹:“这真是一员猛将!尔等快去助杨继业擒拿此人!”

    龙口一开,身边大将尽皆翻身上马,直取敌将。可惜终是晚了一步,等他们到了近前,杨继业已然败下阵来。就见那名猛将走马如流星,已逃到太原城下。城下有人接应,城门打开,跑进城去,又重新升起吊桥,众人追赶不上只得回归宋营。

    次日,旭日东升,宋军炮打城门叫战。不多时,只听得“吱咯吱咯吱咯”,太原城吊桥放下,城门大开。自城中奔出一队兵马,雁别翅排开,分列两厢,中间冲出一匹烈马,马上一人头戴金冠夜明盔,身穿柳叶绵竹铠,肩披流金战袍,掌中一杆银蟒枪。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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