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邂逅之三世一生 作者:月舞袖白

    第 90 章

    “流苏……我可怜的女儿……”

    ☆、第六十七章  长老的选择

    流苏躺在石床之上，冰棺融化的水气将她缠绕，又伴着她身体发出的黑气逐渐消散，她缓缓的睁眼，明亮的眸中绽放着神采，精致的无关有了生机，变得活灵活现，如一个刚睡醒的美人，让人心驰神往。

    “爹？”流苏起身，在望向山羊的那一刻不由的唤了一声，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是她的父亲，他的样貌虽然没变，可他脸上的皱纹和眼中夹带的沧桑无不让她震惊，她死去时他明明还很年轻，为何转眼……变成了这样？

    “流苏……”山羊老泪纵横，　在她叫自己那声爹的瞬间再也忍不了这份离别之苦和重逢之喜，他大声的哭了起来，如个孩童般无助和欣喜，这种悲喜交加的心情，让他泪水如冰川崩塌般，决堤而下。

    “师傅……”

    “师兄……保重身体。”青儿与金老头道。

    “我……没死？”流苏环视一皱，喃喃道。

    “孩子，是爹对不起你啊，爹真是惭愧啊……”山羊“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哭着一边道，惹得其余几人也跟着满眼湿润。青儿最是看不下去这种场面，拉着白哲欲聋儿，带着白泽离开了石室，金老头也紧随其后，“他们父女太久没见，应该有许多话要说吧。”青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又山羊父女重逢而喜悦。

    “瞧你，都当了娘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让泽儿见了岂不笑话。”白哲为她擦着眼泪，一边轻柔的哄着道。

    “就是因为当了娘，才能理解师傅的心情，若是泽儿离我而去，我也定是痛不欲生的！”

    “泽儿是仙王……他不会轻易离开我们的！”白哲说着一把拥过青儿，安慰道。他何尝不为她的话担忧，可他更担心青儿，她随时都记挂着泽儿的安全和成长，他生怕她因为一点变故而一蹶不振，他不忍，也不能看着她沉浸于忧伤。

    “我会保护他的，哪怕粉身碎骨。”胧儿怀中的白泽沉沉的睡着，她一边抚摸着他娇小的后背，一边坚定的道。

    青儿这才恢复了平日的笑容，见到胧儿如此信心坚定，她也不能再矫情了，若说这世界上除了他们二人，那么最在意他的也就是胧儿了。白泽曾经说过，她有白哲陪伴在侧，而胧儿却只有白泽，日后他们也会如他们一样，彼此陪伴守候，她不该随便杞人忧天，更不该继续将他当成普通的孩子，他已经长大，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而她与白哲，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保护他，祝福他，直到他彻底觉醒。

    “白哲，你先带泽儿回去，我与胧儿有话要说。”青儿支开了白哲，待他走后，她平和的注视着胧儿，认真道：“泽儿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像我待哲儿一样，待他，对不对？”

    “我会的，我终于理解你当初嫁入白府的心情了，原来，这么幸福，这么快乐，哪怕他并不知晓。”

    “他们就是这样，用他们特有的手段，让你为他着迷，将你的心夺走，牢牢抓在手中，从此，再也不归还……”

    白哲耳朵轻轻抖动，抱着白泽的手心忍不住悄然用力。“怪不得是我的儿子，真是好好继承了你爹我的优点，臭小子，快些长大，这样你娘才能放心的把你送出去。”

    白泽从睡眠中睁眼，机灵的眼睛一转一转的，嘴角也扯出一抹贼贼的坏笑，开口道：“爹，你小时候也是如此吗？”

    白哲身体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严肃道：“爹才不像你，小小年纪，就做坏事！”

    “好痛，爹爹……你打痛泽儿了……”

    “打的就是你……”

    石室内，父女二人相拥而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有对过往误会的悔恨，山羊与流苏讲述着他这几十年来的经历，惹得二人一阵欣喜，一阵伤感，而院中，青儿与胧儿说着悄悄话，白泽的房内，斧子也在相互探讨，讲述着未来的打算。

    长老独坐于房中，终是下定了决心，一口气喝下了手中的汤药，由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变成了一个少年，黑发不断生长，将早前的白发覆盖，渐渐，胡须也不停脱落，脸上的皱纹展开，面部毛孔收缩，皮肤变得细嫩，光泽。他眸中的沧桑化成一缕记忆，冲到他的脑海，仿佛让他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风和日丽的晌午，鲜花弥漫，他手中拉着一个小女孩，奔跑在花丛中，女孩梳着两个高高的发髻，扑闪的两只伶俐的大眼，娇娇的问：“叔叔，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好吗？”

    “好，等你长大，我便娶你。”

    转眼十年，女孩已经长大，而他为了修行斩断了一切情丝，使自己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将所有生命气息化作内力，使他一步登山了武林巅峰，成为一代至尊人物，统领整个部族，而那一年，他才三十岁。他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儿带着满眼的厌恶和愤恨，服毒自尽。他心痛莫名，想要拦住她，却还是留不住她那颗寿山的心灵，她就那样死在了他面前，她一脸悲怆的说着：“此生，再不相见。”

    那一声不相见，让他们二人如同承受了万劫的洗礼，心如死灰，他终身委屈，只因为忘不掉她临死前的绝望和忧伤。而如今，她终于复活，他再不会如先前那般放手，更不会再错过机会，他要完成他的诺言：待她长大，他便娶她。

    长老睁开眼，宛若以少年，英姿飒爽，一袭白衣裹身，显得神秘且悠远。他抬起了手掌，看了看，高兴的笑着，笑中皆是明媚，也带着淡淡的忧伤。他起身，但却不再像先前那般矫健，毕竟他的真实年龄已快到八十，而且他刚刚喝了散功汤药，一身功力变成精力，使他又恢复成了少年的模样，这样的付出，几乎让他此生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他无奈的笑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的确，若是他当初不修行，只做一个平凡的男子，便也就没有了当时的灾难，他可以顺利的娶她，与她相守，生子。可当初他若真的放弃了武学，恐怕此时的长老已是别人，而曾经犯错的山羊，也就不是被逐出古族，而是被处死。一切的一切，自有天意，老天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好在，兜兜转转几十年，他还有机会悔过，他还能回到当初，而他活着的这几十年，权当是为了族人，他现在做的选择，才是真真正正……为了自己！

    推开门，阳光闪耀天边，湛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长老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着年轻的感觉，紧接着，他迈出了一步，两步，散步……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每一步，都让他浑身剧痛，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成倍的消耗着他的生命，尽管如此，他不后悔，他清晰的感觉到他活着，只在此刻，和余下的生命，他才真正的活着。

    流苏泪水不断滴落，已是难以自制，不停的捶打着自己，愤恨道：“我都做了什么？我竟然一直不知道，爹是为了救我……我还误以为他是别人，对他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他却是为了救我们，才变成了那样，甚至因为我的决绝，不敢将事实告诉我……我真的不配……我不配……爹，为什么还要救我？苏儿真的没脸见您……更没脸见他了……”

    山羊叹息着，心疼的拍打着流苏的后背，一边安慰，一边问：“那，你还会不会嫁给他？”

    流苏起身，擦干泪水，思虑良久，终于点头：“我嫁，六十年前，我就答应过他，他也说过，等我长大，便会娶我，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当时的长老，现在我知道了，我就要实现我的诺言，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嫁给他，我心甘情愿。”

    山羊点着头，望见了缓步走进屋内的年轻人，泪光闪烁，道：“你都听见了，你今日为她做的，并不白费。”

    年轻人笑笑，点了点头，泪水顺着眼眸低落，终于开口：“苏儿……”

    流苏回过头，望见了这幅熟悉的面孔，她曾经十分迷恋他英俊的容貌，以至于从小便习惯粘着他，时常说一些让人害羞的言语，时隔六十年，这幅面孔再次出现，她看见他，想到了当初，她站在花丛中，娇娇的问：“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好吗？”

    他总是在听见她的提问时开心的笑着，映着阳光的面颊如同五月的春光，温暖、明媚，他总会以不便的回答应她的要求：“等你长大，我便娶你。”

    后来，她终于长大，却认不出那副苍老的面庞下，他曾经碧波荡漾的双眸，还有他那精致且温暖的面孔。她毅然背弃了她的誓言，离他而去，而这一去，便是匆匆六十年，而如今，他本该是年过古稀，却如同穿越了时间长河，在河的另一端，寻到了她，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悲喜交加的内心，瞬间崩塌，只留下他当年的背影，和今日的容颜。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扑在他的怀里，痛哭着，久久，她都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开启二人久别重逢的激动。

    年轻人身上一阵剧痛，却已然忍耐，微笑着开口，“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你长大了，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对不起……我愿意。”流苏说着，哭声不绝于耳。

    “我已年近八十……你会不会嫌弃？也许，我活不了多久。”

    “我不管，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年轻人欣慰的笑着，紧紧的拥住面前的人儿，任凭她哭泣，发泄，他期盼的这一天，终于到来。

    “如此，我们明日，便为你们筹办亲事吧。”山羊擦了擦眼泪，开心的道。

    “不必，我知道我自己，我不想拖累她，更不想麻烦你们，只要她愿意与我相守，我便知足了。”

    “不行，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我得让我女儿完成她的心愿！这可是她从小的时候，就不曾改变的愿望。”

    年轻人无奈的闭上眼，收起了泪水，笑着问道：“我还有多久？”

    山羊一捋胡子，低头道：“不多，二十年。”

    “二十年？”

    “二十年……足够了。”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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