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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 第47部分阅读

    喜盈门 作者:肉书屋

    喜盈门 第47部分阅读

    ,要的就是耐心和细心,你实在不该急的。”拧身走了。

    紫罗谢绝金簪陪她去包扎:“奶奶,奴婢自己去就行,留着金簪姐姐在这里给您打下手。”垂着头没精打采的走出去,一头扎进风雨中。

    金簪看得分明,冷笑道:“奶奶,有长廊她不肯走,偏要扎入风雨中,这是要上演苦肉计了?”

    明菲淡淡地笑:“她大概是想搬出去养病。”

    金簪先是听笑了,随即有些忆虑:“她多得大爷信任倚重,要是在大爷那里撺掇上几句怎么办办?”

    那又怎样?她不认为龚远和有这么蠢。明菲将最后一张蛋皮铲起,问金簪:“你的东西都切好了?现在最紧要的一是把这餐饭做出来。

    金簪吐了吐舌头,将火旋丁和胡萝卜丁一并加入肉馅中拌好,交给明菲。

    明菲正在装盘,就听得一阵门响,却是龚远和立在门口,肩头和袍角都湿了大半,鞋子也是湿的。然而他的眼睛很亮,很亮,亮得像宝石,唇角带着满足的微笑:“我好饿,我在院子门口就闻到了香味。

    明菲炫耀地端起盘子往他面前一晃:“怎么样?好看吧?香吧?”

    “好看,香……”龚远和一直在望着她笑,神情铃分外专注,看得明菲非常不自在,她放下手里的盘子,踮起脚尖揭开天麻炖||乳|鸽的盖子,夸张地朝他那个方向搧了搧:“香不香?我出门前就炖着的,炖了将近三个时辰呢。

    “香……”龚远和还是看着她傻笑。

    金簪一声就笑了出来,“奶奶还是赶紧陪着大爷回房去换衣服鞋袜吧,奴婢这就将这里收拾了送上来。

    龚远和已经自动将明菲拉过去,解开了她的围裙,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金簪促狭地在身后道:“奶奶,要不要文一壶金华酒?”

    龚远和头也不回:“这还要问?如此风雨大作之夜,自然要饮酒小酌才乏。

    夫妻二人肩并肩走着,龚远和揽着明菲的腰,并不说话。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湿湿的热气,是男子气息夹杂着熏香的味道,充满了荷尔蒙,熏得明菲有些紧张,她觉得只有说话才能叫她舒服些:“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效?”

    龚远和笑道:“明明出门前就专门吩咐了洗萃记得今日要带雨伞,为什么又要梅子拿伞去门口接?”

    明菲道:“不能打击丫鬟们的积极性。要是我事事都想到了,安排好了,还拿她们做什么?总有一次是我想不到的嘛。”

    龚远和轻笑一声:“不如我们俩先去把狗喂了吧?回来后换好衣服正好吃饭。我迫不及待地想吃你做的饭菜。”

    明菲笑道:“你就记看吃。紫罗先前帮我切肉丁,手指都切了条口子,我叫她去包扎了,等会儿你记着提醒我,让人给她送点蛋皮肉卷去,不叫她白挨那一刀。”

    龚远和道:“她怎么搞的,做多少年了,从来就没听说过切了手的。”又拉了明菲的手,“以后不许你动刀子,在旁边看着她们做就行。

    记住了么?我会听花妈妈监督你。“

    明菲心中一暖,笑道:“我记住了。”

    二人笑嘻嘻地披了蓑衣,换了木屐。龚远和盯着被蓑衣包的看不清身形的明菲,微微一笑,又将她头上的斗笠压下大半,“这样就不怕雨水了。”

    明菲也调皮地将他的斗笠压下去,她竟然有些期待和他一间在暴风雨中疯这一回。就像小时候,妈妈给她新买了雨靴,她就特别希望下雨,好容易下了雨,就撑着小花拿,穿着新雨靴,跑到雨里去疯去跳一般的雀跃。

    花婆子立在廊下,担忧地看着外面瓢泼似的大雨:“大爷,奶奶,天气这么糟糕,让人去喂得了。或看等下雨停了再去,要是淋湿了生病什么的,可怎么好?“

    龚远和笑道:“妈妈放心,这不捂得严严实实的么,你要是担心,给我们熬碗姜汤啊。”不由分说,将灯笼塞进明菲的手里,他自己一手拉了明菲的手,一手提了喂狗的活鸡、二人先往追风所在的半春园而去。走到离半春园还香十几步远的时候,一个浑身湿透的单薄人影埋着头直直地冲过来。

    眼看就要撞到龚远和身上,龚远和松开明菲的手,一声断喝,“干什么,这样冒冒夫失的!”

    那人掠恍失措地抬起头来、看清面前的人,低头哈腰,颤颤巍巍,声音沙哑:“大爷,奴婢没规矩……”

    淡色的夏衫被雨水淋得紧紧贴在身上,朦胧的灯光下,少女曼妙的身姿展露无疑。鬓边的碎发被雨水浇湿,像几缕顽皮、造型优美的水草一般贴在苍白朦胧的脸上,紫罗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左手食指上刺眼的白布外浸着鲜红的血。看上去又可怜又朦胧。

    龚远和看清是她,声音柔和下来“这么大的雨,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目光落在她食指上的那个白里透红的布卷上,语气又柔和了几分:“切着手了,奶奶不是叫你下去歇着了么?”

    禁罗直直地看着他:“奴婢来喂追风。雨太大,怕大爷和奶奶等会儿又来喂狗、淋了雨。”她几乎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打着灯笼默默站立的明菲,大抵,光线太暗,她也没想到明菲这样的懒人,就连送伞也要让丫鬟去的人,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雨,自己提了灯笼和龚远和一道来喂拘。

    明菲静静地立在一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这两个人的表情。多么忠心的丫鬟,自己受了伤,还记挂着怕他这个主子淋了雨,不打伞,不披蓑衣,不戴斗笠,就这样衣着单薄地来喂狗了,明菲都要替龚远和感动了。

    律奇怪的,明菲没有从龚远和的脸上看到感动,反而是一种很奇异的表情,他的嘴抿得很紧,默了默才道:“它吃了?”

    “吃了。”紫罗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恨不对劲,于是适时捂住口鼻,侧身优雅地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龚远和的眉头皱了起来,紧绷的下巴却变得柔和了,“你赶紧回去!”

    紫罗微微松了一口气,明菲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回去洗个热水澡就捂着,记得让她们给你端碗姜汤,莫要病了。晚饭我会吩咐人给你送过去。“

    紫罗吓了一大跳,“奶奶!奴婢眼拙,竟然没看见奶奶。真是该死!”

    龚远和不耐烦地道:“快去吧!”

    紫罗怏怏地挪了几布,龚远和又叫住了她,“以后不需要你来喂狗,我不在的时候,还有你奶奶。

    记住了么?”说完拉着萌菲的手大踏步走向半春园。

    明菲走了十多步回头去看,紫罗单薄的背影还在远处站着不动。她微笑了,龚远和无数次和她强调过,以后这些大狗,都要由他们两个亲自来喂的,为的就是保证这些狗绝对的忠诚度,难道,紫罗不知道的?还是她以为,这些狗、自己喂得,她也喂得?

    明菲想了想,歪着头问龚远和:“紫罗来喂也差不多嘛、她跟着你那么多年,也是值得信任的。我正担心,要是我们俩忙不过来的时候,谁来喂狗呢?正好吩咐她,她很有责任心啊。”

    龚远和叹了口气:“我自有主张。喂狗这件事,特别是追风,绝对不能的。为了惩罚追风吃了她喂的东西,这两天只喂它水,不喂食。”

    二人进了半春园,追风独自趴在廊下,看见二人过来,也不管有雨,摇着尾巴就冲了上来,行动间,铃铛叮当作响。龚远和把装着活鸡的笼子放到一旁,扯着追风到了廊下,叫明菲照着,仔细查看了一番追风颈上的铜铃铛。

    又拿出一只活鸡对着追风比划了几下,追风本就吃饱了,有些懒懒的,还貌似很疑惑的样子,为什么刚刚才喂了它,接着又来喂它了?龚远和立刻就将活鸡塞进了笼子,拉着明菲转身就走。

    追风大急,往日里二人来喂狗,还要遛狗,要陪它许久的,怎地今日转身就走人?

    明菲见追风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有些不忍心:“真的这几天都只喂它水?”

    “那是自然。“龚远和叹息道:“以后不能叫其他人陪着咱们来喂狗了。特别是追风不行。”

    夫妻二人又去诗禅堂将那四只恶犬和四只小狗喂了,方携着手一同回了房。

    明菲先给龚远和盛了一碗天麻炖||乳|鸽汤:“安神补脑,补气益血的,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为你补补。”

    龚远和有样学样,也给她盛了一碗:“你也补补。”

    金簪在一旁斟酒,笑道:“大爷和奶奶真是相敬如宾。”

    龚远和接过金簪手里的酒壶,道:“都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伺候。”

    二人自酌自饮,酒过三巡,龚远和问明菲讲起昨日洗萃打听到的情况来。

    第163章 发热

    “你二哥自称姓郑。她们都叫他做郑爷,他给了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只为了帮你三哥重振雄风。前些日子就寻过她们其他姐妹,但是没有结果,所以才又找上她们俩。他目前住在棺材胡同的一座宅子里,户主姓郑,是个孤寡老人,小有薄产,你二哥与他认了父子,改名叫做郑重。”

    明菲暗想,蔡光正被除谱,不再姓蔡,另外找个身份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的钱从哪里来?毕竟他认的这位父亲,只是一个小有薄产的孤寡老人,就算是再怎么宠爱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存蓄拿出来给他如此挥霍。

    龚远和道:“这位老人,是你那位二姨娘的远房表亲。我估计你二哥的钱是从你二姨娘那里得来的——她执掌你们家好些年,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收益,而这钱现在百分之百一定全都到了你二哥手里。你二哥虽然聪明,但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头,手里没有钱,怎么敢轻易逃走?”他还有个更大胆的猜测,这位姓郑的孤寡老人,只怕并不是二姨娘的什么亲,而是帮她看管财产的人。不然蔡光正寄人篱下,怎敢把自己烂醉如泥的弟弟肆无忌惮地带着进进出出?

    明菲道:“我原以为他会逃得很远,然后改名换姓……”她没想到他会选择留下来,不时地关照一下二姨娘和蔡光仪等人,从这个方面来说,他这个儿子和哥哥是做得极好的。

    “改名换姓,成就一番大事业,然后回来狠狠地报复你们?”龚远和笑起来,“就凭他认下的那些罪,又被除了族谱,他仕途一道是彻底完结了的。不管他爬到多高,只要有人告,他就得灰飞烟灭。假如他隐姓埋名,远走高飞,选择做生意的话,未必不能成。可他留在此处,却是自断其路,这大商家最注重的就是一个信宇,人品名声就是招牌,像他这样的人,随便跑点零碎货物还行,若是要往大了去,是没人会搭理的。其实,我和你哥哥最担心的,是他心不死,立志要报仇,真的勾上了盗贼之流的人,那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要是在陈氏等人去登州的途中,遇上这么一伙人,那可怎么办?明菲听得心跳:“那依你看,他像不像勾上盗贼的人呢?我母亲她们可是很快就要去登州了。”

    灯光下,龚远和见她长而翘的睫毛忽闪着,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忧虑和害怕,忍不住轻轻抚了她的脸一下,低声道:“我想不至于。我安排人盯着了,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准可以知道。”

    明菲轻轻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蔡光正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毕竟对于二姨娘母子几人来说,只要陈氏和蔡光华等人出了事,也就没人和二姨娘、蔡光仪对着干了。只要做得合理,做得干净,并不是不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感觉很累是不是?是不是在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但实际上,想也无济于事。

    ”龚选和探手将明菲拉入怀中,“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我明日就去寻人,无论如何一定将你母亲和光华他们平安送到登州。”

    “可是直达的官船似乎是没有的,路上还要换马车。”这古代交通不便,山山水水的,实在是难熬。

    龚远和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他认识的人也并不只有纨绔子弟和官场上的人。

    “那这事儿我们要说给我母亲听吗?”明菲看着他信心十足的笑容,心中的担忧和烦躁慢慢平静下来,她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岳母不是那种禁不得吓的人。后日你去接五弟时我和你一道去,早些告诉她,她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我今天看到你们家的没奈何了。”明菲戳戳龚远和的腰,兴奋地道:“将来咱们一定要分一个回家摆着玩儿。”

    龚远和奇道:“你去了账房?”

    “实在是太浪费了。”明菲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虽然貌似很大方很坦荡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拉着三妹陪着我。”

    龚远和道,“左右不是自己的钱,不浪费白不浪费,浪费了也是白浪费。就算是她得不到,能看着我的钱变少她也是极高兴的。”他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你诸事小心,多带几个人。”

    明菲笑道:“好,我在想,其实我应该每天带着追风溜达几圈才对。只可惜又怕把婶娘吓得旧病复发,就不孝了。”

    龚远和笑了一回,郑重其事地道:“你要求你母亲,好好帮二妹相一户人家,条件越不错的越好。得到消息后,先告诉我,由我去和她们谈条件。”

    这场大雨到下半夜时变成了小雨,一直到第二日众人起身还不曾停。早饭过后,明菲才将龚远和送到门口,就见紫菱缩手缩脚地立在廊下,眼睛一眨一眨地往这边张望,索性朝她招手:“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禀告?”

    紫菱忙道:“紫罗病了,发了一夜的热,现在都是浑浑噩噩的。”

    “怎么不早来说?”明菲皱眉道,“她昨夜回来没有洗热水澡,没喝姜汤吗?”

    紫菱小声道:“梅子送去的姜汤,没洗热水澡,当时厨下正忙着准备晚饭,烧大爷和奶奶用的热水,没有多余的热水。”边说边看龚远和的脸色。

    龚远和只是抬眼看着天色,自顾自地吩咐花婆子:“今日天气不好,妈妈过去走一趟,就说奶奶昨日淋了雨,不过去伺侯了。”

    “是。”花婆子见他体贴周到,脸都笑成一朵花。

    “笨!大厨房忙不过来,小厨房的灶不是闲着的么?”明菲见龚远和并不打算过问这事儿,全然是一副将这些事全都交给她负责的模样,也就当着他的面吩咐人去请大夫来,送走了他才又回身去看紫罗。

    梅子俏生生地立在紫罗的门口,看见明菲等人过来,忙笑着迎上去,施礼道:“这里有奴婢们照看着,奶奶还是不要进去了,以免过了病气。”

    花婆子也拉住明菲:“奶奶,让奴婢替您进去瞧瞧也就是了。您昨儿夜里也淋了雨,要是加重就不好了。明菲也就顺势停住了脚步,立在门外详细问了情况怎样,都是谁在伺候,听得是紫菱和梅子伺候,微微沉吟,吩咐梅子道:“你们姐妹情深,她病了,你照看她那是应当的。但厨房那里却不能没有人照管,你还是去管着厨房,这里就由紫菱来照顾吧。我另外再安排个小丫头来帮忙。”

    又和颜悦色地交代紫菱:“等紫罗醒过来,你问问她想吃什么,让厨房里给她做。你们长期在一处,更熟悉更自在一些,她有什么也方便和你说,这里就交给你负费了,其他的事儿都先放着不用管,让她先养好病才是正事。”

    能得明菲看重,紫菱很高兴,连声应下不提。

    忽听屋子里一声闷响,花婆子一把掀开帘子,只见紫罗只穿着白色的里衫,蓬着头发,脸色潮红,气喘吁吁地歪在桌上,旁边一个凳子翻倒在地,约莫是她自己挣着下床,却因发热体软站不稳撞翻的。花婆子“呀”了一声,殷勤地走进屋去扶紫罗:“你这是何苦,病了就好生躺着。”

    紫罗脸色潮红,眼睛却亮亮的,可怜兮兮地看着明菲:“奶奶,奴婢能够起来做事的,不必烦劳其他姐妹。”

    明菲不咸不淡地道:“既然病了,就该躺着养病,不要逞强。大爷和我都不是苛刻下仆的人,我刚遣人给你请了大夫,你且安心养着罢。只是以后再莫要去淋雨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应当倍加珍惜才是。

    紫罗急道:“奶奶,奴婢不是故意要淋雨的。”

    明菲懒得听她辩白,只把该做的做到就是:“你歇着吧。”又再三叮嘱紫菱等人务必要照看好紫罗,携着花婆子等人自去了。

    紫菱见紫罗还倔强地立在那里,不肯上床去歇着,满脸堆笑地上去扶她:“紫罗,你可真有福气。淋淋雨,奶奶就肯为你请大夫,还亲自来看你,专门安排了人照顾你,就算是姨娘也就是这个待遇了。”

    紫罗闻言,猛地回头瞪着紫菱,却因用力过猛,原本就晕的头更荤,忍不住晃了好几晃。

    紫菱拍了拍胸膛,笑道:“你快莫要这样看着我,吓得死人。你的心思我明白,但你这样强撑着总不是事儿,早上我可是当着大爷禀告的,大爷问都没问一声儿。”

    眼瞅着紫罗的脸色一分一分的白下去,紫菱方笑道:“好姐姐,你莫气,其实吧,咱们是一处的,我也看不惯梅子那小妖精猖狂的样子,我瞅着奶奶似乎是想要抬举她,你呢,虽然身段没她好,但模样儿也不差,你最要紧的就是把身子养好才是,要是因为病重好不了,被送出去养病,那可就惨了,兴许,回都回不来。”

    紫罗暗自冷嗤一声,她的身子哪里就那么差了?被送出去回不来?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又不是娇小姐,不过几碗姜汤的事。正想反唇相讥,却一阵天旋地转,歪倒在地。

    第164章 拜访

    中午时分,洗萃回来禀告明菲:“奶奶,大爷说今日晚饭不在家 中吃,请奶奶换好衣服,申正他来接奶奶一并去外面吃。”

    也不知是去同僚家中,还是去酒楼?明菲道:“大爷可说了去哪?”

    洗萃笑道:“大爷说,请奶奶装扮素淡一点,最好再备几样自家 做的糕点,材料不必多讲究,但样子要好看,味道一定要好。”

    这似乎是要到人家中去做客的样子,但昨日龚远和并未向她提起, 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明菲立刻和花婆子商量:“妈妈看做些什 么比较好?”

    二人商量之后,决定备齐四样糕点,芙蓉糕,豌豆黄,十景糕,三 丁酥合。正召齐了人手准备开动,那边紫菱急匆匆地来报:“奶奶, 紫罗把大夫开的药尽数都吐了,上吐下泻的,好不吓人。”

    刚才不是说只是普通的风寒,吃两剂药就好了么?没想到竟然这样 严重。明菲少不得又叫花婆子去了一趟,自己带着金簪、梅子、金氏母 女做糕点。

    金氏是个厉害的,这些糕点祥样拿手:“当年为了养活春囡,什么 都学,会的越多,人家越喜欢。”

    金簪调笑道:“奶奶常夸金嫂子做的饭菜好吃,如今又发现了一 件,做糕点也上手,就该求奶奶给你涨工钱才是。”

    金氏笑道:“奶奶收留了我们母女,巳是极大的人情,我只怕做的 不好,叫奶奶和大爷嫌弃不喜欢。”

    明菲将手里的茶放下,笑道:“谁没有难的时候?不过与人方 便,自己方便罢了。如果我不留下你,哪里有这许多的口福?只要你 们好好做,将来春囡出嫁,我为她准备一副嫁妆也是可以的。”厨房 是重地,严防死守还不够,得金氏母女主动配合。她当初留下金氏, 是图金氏上进干净,也敬佩金氏有骨气。如今看来却是得了一个宝,不 由生出几分想长久留下金氏的打算来。

    金氏闻言,喜出望外,要拉春囡给明菲叩头,明菲示意金簪拦住 了:“不必,当好差就是最好的。”

    金氏埋头和面,突然笑道:“奶奶,奴婢应了奶奶的吩咐,去寻 朱姨娘学药膳,她赏了春囡两朵珠花,怎么推都推不掉。”

    春囡忙擦了手,从怀里掏出两朵珠花双手递到明菲面前,看着品相 还不错。明菲估摸着,应该不是朱姨娘的手笔,而是龚二夫人的手笔 才是。便微微一笑:“既是赏春囡的,就拿着罢。你觉着朱姨娘的药 膳怎样?”

    金氏赞不绝口:“朱姨娘的手艺的确很好,远胜奴婢许多,又细心 ,又有耐心。”

    明菲道:“再过些日子,你们再熟悉些了,你请她教你做一味八珍 汤。那方子最是补人,我听二夫人讲,朱姨娘做得极好,半点药味都 尝不到的。”

    金氏将此事默默记在欣赏不提。

    少顷,花婆子来回禀禁罗的事:“人还醒着,就是没精神,吃什 么吐什么,只咽得下水。还没见过来势如此凶猛的病势,不然,另外 再请个大夫看看?”

    明菲想了想,道:“暂且不忙,再吃两顿都实在不行,我和大爷商 量后再说。”

    花婆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凑到明菲耳边轻声道:“我瞅着,倒像 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也不一定,受了风寒也会出现这种症状。”比如肠胃感冒什么 的就会出现此种情况,明菲下意识地扫了梅子一眼,梅子笑嘻嘻的,平 静自若。

    申正,龚远和准时归家,明菲已经换好一身素淡的蓝色裙袄,将用 普通匣子装好的四样糕点递给他过目:“你看看这几样糕点行吗?”

    龚远和略略扫过一眼,直接提了筷子尝味道,很是满意:“味道不 错。

    明菲寻了身灰色绸袍给他换:“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拜访我祖父的一位故人。他一直在北方做生意,昨日才刚到 家,所以仓促了些,没来得及和你说。只要他肯出面,我爹爹是不敢 有多话讲的。”龚远和的心情显得极好。

    明菲道:“这礼是不是太寒酸了些?要不要再添点什么?他平时 喜欢什么呀?”

    “就这个就够了。王老太爷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过,也不缺钱, 关键是要看心思。”龚远和滔滔不绝,“有人喜欢戴高帽子,喜欢流 于形式,也有人注重内里,更看重实际。咱们是以小辈的身份去,而 且是去求他帮忙做人证,分产,奉上自家精心制作的糕点才是最好的礼 物。”

    明菲帮他紧了紧腰带:“紫罗的病似乎很重,大夫开的药半点都吃 不下,吃什么吐什么,她以前身子就一直这么差的?”

    龚远和奇道:“没有啊,她以往也曾感过风寒,连药也不曾吃,不 过就是吃点姜汤也就好了。”

    明菲担忧地道:“不然我另外再给她请个大夫,你觉得谁最妥 当?”

    龚远和便问:“请的谁?”

    “薛总管请的永善堂的胡大夫。”

    龚远和略一沉吟:“薛总管做事向来妥当,他不会胡乱请大夫,让 她再吃两顿药看看,若是还不好,就先移出去养。”顿了顿,“等忙过 这段时间,分产的事儿一忙完以后,就把院子里年龄大了的丫鬟们都配 人吧。到时候铺子和庄子里的管事肯定要换一批,她们嫁过去以后, 用起人来也得心应手一些。”

    将院子里的丫鬟配给得力的管事,以便收买和控制,此类事务明菲 曾经从陈氏那里看到过很多。不过这些属于内院事务,蔡国栋一般是 不过问的。

    龚远和先前的态度也是不过问,但此时却主动和她提起了这事,应 该是考虑到她新进门不好做主,怕她为难,主动替她解难,明菲抬起头 来望着他甜甜的笑:“知道了。”

    龚远和见她笑了,知道这马屁拍准了,忙趁热打铁,凑过去揽住 她道:“你且放心,这后院里的事,只要当家的男人不乱,它就乱不起来。”

    夫妻二人只带了洗萃并金簪二人,坐着马车去了城南。马车在一 座毫不起眼的宅子门前停下,洗萃去叫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慢吞吞 地开了门,看见龚远和,眼睛一亮,笑道:“和公子,老爷正等着您 呢。”

    龚远和笑道:“邬叔,怎会是你来开门?”

    “不过是开个门而已,谁得闲谁开,有什么要紧。”那老人目光 落在明菲身上,笑着上前打了个千:“是新奶奶吧?”

    此人穿得分外朴素,不过一袭细布衫子而已,头上也只是一根竹 簪,然眼神特别明亮,态度不卑不亢,与龚远和言谈之间也颇见亲热, 可见并不是王家的寻常奴仆。明菲拿不准他的身份,但想着礼多总不 怪,笑着还了半礼,只不知该不该打赏。

    那老人见明菲还他半礼,忙推辞:“不敢当,不敢当。”

    “您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受她的礼受得起。”龚远和扶住他,笑 着同明菲介绍:“这是邬叔,是老太爷身边最得力的大总管。”

    邬叔连连摆手:“人老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既是大总管,自然不会看得上她的打赏,兴许赏了还要得罪人, 还不如真心实意叫他一声邬叔,认认真真行个礼的好。明菲敛衽重新 行礼:“邬叔好。”

    邬叔到此时方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明菲一番,抚髯笑道:“老爷在白 江时听说了这门亲,就一直念叨着他那龚家哥哥嫂嫂在天有灵,应当 安心了。今日早上才起床就接到您命人送来的拜帖,很是欢喜。”

    龚远和有些恻然:“多谢王爷爷牵挂。你们这一路来,路上可顺 利?”

    邬叔引着几人沿着青砖路面往院子里走,“顺利,这条路不知走过 多少回了,闭着眼睛就知道该怎么走。只是老爷一直念叨着他上了年 纪,这只怕是最后一遭,难免有些伤感。”

    明菲仔细打量王家的院子,与龚家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院子只正 中铺了一条不宽的青砖路面,其他都是裸露在外的泥地,但清扫得特别 干净;有几棵参天的老树,花圃中的花花草草都只是些最平常不过的 种类,可是长得格外滋润,花儿也要开得大一些:仆人不多,衣着简 朴,每次遇到必然退避到一旁,垂首行礼。看到这里,她心中有了 数,只怕这王家才是真正守礼,讲究品行的人家。

    几人走到一座被一棵参天巨木遮了一半的青瓦房外停下,邬叔抱 歉地道:“请二位稍候,我进去通传一下。”

    龚远和低声和明菲咬耳朵:“你看他们家和我们家有什么不同?”

    明菲抿嘴一笑:“你们家是绣花枕头,他们家么,看着倒似铜包 银。”

    龚远和笑道:“所以说,王老爷子不喜欢搞那些虚的。你看他们家 这些院子,都没个匾额什么的。”

    说话间,邬叔已经立在门口冲二人招手:“请。”

    进去明菲才发现是一间花厅,穿青色缎袍,双目眯细,留着长须的 王老太爷并瘦瘦的穿秋香色绸裙的王老夫人含笑起身相迎,行礼问候过 后,王老夫人将明菲拉到身边去说家常话。王老夫人很有趣,当场就 叫人把明菲带去的糕点拿出来品尝,尝完之后笑问明菜:“味道不错, 可是自家做的?”

    “是,手工粗糙,难得您不嫌弃。”明菲侧着耳朵,听到旁边的 王老爷子与龚远和二人已说到了正题上。

    第165章 被拒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都听你六哥说了。”王老爷子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是紧皱着的:“你的意思,是要他们全数归还大房的产业?”

    到底是求人的事,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搅进自家那摊烂事中去,龚远和见王老爷子皱了眉头,由不得不小心斟酌字句:“实不相瞒,侄孙以为,这本是祖父母的遗愿,侄孙也自小就知自己是承袭长房香火之人。”

    他索性把什么感激龚二夫人教养之类的面子话统统抹了,不提半个。他不认为,就算是他说了,王老爷子这样的人精就会相信他的话,反而还显得自己假惺惺的。

    王老爷子沉默半晌,才慢吞吞地道:“亲兄弟明算账,这事理当如此,她这些年闹得也的确是不像话。可你家的情形,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如果要全数拿回来,我估摸着怕是难上加难。无论如何,在外人眼中,她对你始终有养恩,一个又是你亲爹,其他人与你也有血脉关系,你若逼得太紧,道理上说得过,情面上却说不过,人言可畏,对你没有好处。依我的意思呢,就不要提从前了,先理着单子把铺子庄子拿回来,其他的听你爹的意思,能拿回多少就拿回多少,你小夫妻只要恩爱勤恳,日子只会比别家过得好的,钱财多了也没什么意思,睡觉也不过就是那几尺宽的地方,吃饭也不过就是一碗饭的事。”

    按着明菲的想法,这事儿大概也只能如此。长房的钱财早被龚二夫人糟蹋得差不多,若是硬逼着二房全数退还,惹得鸡飞拘跳不为其说,还得出还不出还是另一回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铺子和庄子的管理权拿回来,面上估算着差不多也就行了。如同向一个赤贫如洗的人索赔,还要看他的偿还力有多强,不可能逼着公鸡下蛋。龚二夫人那个疯劲儿,又浑浑噩噩的,要是被朱姨娘借着这个由头给弄死了,世人不问青红皂白,只会说龚远和争家产活活逼死婶娘,到时候倒霉的还是龚远和。他再风流肆意又如何?人始终不能脱离这个社会。

    龚远和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撩起袍子就朝王老爷子跪了下去: “她欺人太甚!”

    王老爷子也不扶他,木着脸说:“当初,我的确见证了你们龚家两房人商量由你爹爹兼祧两房的事,后来你祖父母过世后,你爹爹将你托付给你婶娘抚养,言明等你大了以后,再将产业尽数交还于你,长房归长房,二房还归二房。可是,真的能分得清么?不管你认不认,她名义上虽为你的婶娘,实际上却也是你父亲的妻子,她生的儿女与你乃是血亲,你是你父亲的嫡亲骨肉,他们也是你父亲的嫡亲骨肉。手掌手背都是肉,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父亲只怕是心中再明白该怎么做,真到了该做的时候也不忍心。所以当初你祖父想到这个主意时,我是不赞同的。哪怕就是让你父亲娶一个妻子,然后桃其中的一个儿子来过继长房呢?也比这个好得多。”至少不会离心离德,彼此仇恨。

    龚远和固执地垂着头:“这里都不是外人,侄孙就明说了罢。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情,百死不能泄我之恨,就是因为念及还有这一层关系,侄孙才只打箕要回产业就算了。“

    “你说谎!”王老太爷一声吼了出来。

    明菲吓了一跳,只见龚远和的下颌和肩头竟然在发抖,不由担忧地站起来,她没见过恨意如此浓厚,如此情绪外露的龚远和。从前他每次和她说起龚二夫人,虽然不喜,却也多是冷嘲热讽,嬉笑怒骂居多。她此刻才发现,他的恨已经深入骨髓。难怪得,在京中混得风生水起的他竟然无论如何都要回到水城府。

    王老夫人见明菲坐立不安的样子,忙出声打圆场:“当家的,你看你还是这个脾气,有什么好好说,非要弄得这么……”弯腰去扶龚远和,“好孩子先起来,有什么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总之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

    龚远和困难地朝她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却是不肯起身。

    王老太爷也瞠目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我正是真心为他着想,才苦劝于他。是,世人都道,是非曲直总得弄清,圣人也云,以直抱怨以德报德,然,世事哪里就能如此快意通透?假如他不做这个官!假如他没有妻室!假如他不继承香火!他要快意恩仇,我由得他去,哪怕就是骨肉生恨,不认那个爹,都不管了。可是他到底不是强盗,不曾落草,也还有新进门的娇妻,还负着替龚家长房传承香火之责,也还有十年寒窗苦读得到的一顶纱帽,所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一条走不通的死路!

    王老太爷说完这通话,仰头叹息:“年轻的时候呢,总想着万事要如意,谁负了欠了谁,是非曲直总要弄个明白,到了,才知万事需圆才能方,方既是圆,圆也是方。”

    见龚远和还跪着不起,手点着他道:“你这个死心眼的,想不通是不是?逼我呀?我告诉你,老头子我偏生还不吃这一套!小时候吧,见着我王爷爷长,王爷爷短的,整日笑嘻嘻的,我还以为你是个豁达之人,谁想却是有恨深埋,日积月累,就等今日是吧?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你又何必来求老头子我,你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不是已经足可令她身败名裂么?寻我做什么!”

    龚远和抬起眼来直直地看着他:“王爷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明菲见气氛越来越僵硬,正要劝龚远和暂且缓缓,“哐当”一声响,王老爷子已经将椅子推开,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不听我的劝就走人!”

    王老夫人满脸堆笑,上前去扶龚远和:“莫要同这死老头子一般见识,他就是那么个臭脾气,咱们不理他,走,吃晚饭去。”

    王老夫人话音刚落,王老太爷却是折了回来,大声道:“叫他们走!今晚没做他们的饭!”指着王老夫人:“你赶紧去给找到厨房里去看着,我饿了,要吃饭。”

    老小,老小,明菲哭笑不得。王老夫人亦很是为难,明菲忙笑道:“您去吧,我劝劝他。”

    王老夫人见明菲神色之间并不见愤恨羞恼之意,松了一口气,拉着她低声道:“你和他好好说说,你王爷爷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况是不得不退。”

    王家简朴的花厅里只剩下夫妻二人,龚远和仍然跪着不动,明菲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扶他:“起来吧,人都走了。咱们先家去,回去后再细细盘算如何?”

    龚远和扶着她的手慢侵站起身来,靠着她慢慢往外走,邬叔担忧地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忙引着二人往外走:“老爷子就是那个脾气,只做他认为对的和真正有意义的事,对于虚的不实在的,他是断然不肯在上面花半分力气的。他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真的把所有的钱财全都挖回来,把该做的都做了又如何,对你们而言,好处并不多,反而会极夫许多钱财买不到的东西。”

    因见龚远和抿紧嘴不说转,邬叔知他钻入牛角尖,听不进去,由不得长叹一声:“也罢,人都年轻过,不碰南墙不回头啊。”

    明菲陪着笑告别邬叔,拉着冷着脸的龚远和钻进马车,洗萃和金簪不曾跟入花厅,自然不知晓其中的曲折,见龚远和的脸上似乎拧得下水来,吓得提心吊胆,不时用眼神询问明菲,明菲只轻轻摇头。

    放下车帘子,明菲扫了一眼把脸埋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龚远和,轻声吩咐车夫:“去餐霞轩。“

    龚远和方诧异地回头望着她:“不是要回家吗?去餐霞轩做什么?”

    明菲笑着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已的脸上:“家里的饭菜我吃厌了,你说过要带人家在外面吃的,这样空着肚子回去,他们肯定要小瞧我。我不管,我要你兑现你的诺言,请我吃饭去,还要吃最贵最好的。我听周清说,餐震轩有专门接待女客的地方,门和路都是分开的,她们都去过,我却不曾去过。”

    龚远和定定地看向明菲,只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担忧地看着他,怜惜之意溢于言表。他僵硬的脸部线条终是慢慢软和下来,捧着她的脸轻轻点头:“好,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吃。”

    明菲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心情低落,回到家中见着那个环境,只会让他更压抑,她很怕他会不耐烦地拒绝她,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那种不能与人言明,又恨又痛的滋味她最清楚。还好,他虽煞很愤怒,很失望,但他并不拒绝她靠近

    喜盈门 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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