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妆 作者:玖拾陆

    第六章 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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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伦煜送女儿回清晖苑。

    楚维琳此刻情绪平复许多，刚刚与章老解释时，她瞧见父亲神se上的落寞，清楚他亦是想起了江氏。

    抬手捏了楚伦煜的衣角，见他顿步偏转了头，楚维琳迎着父亲柔和目光，弯了弯唇角：“父亲，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楚伦煜一愣，眼底添了笑意，揉了揉楚维琳的脑袋。

    清晖苑是配院，主院原本是楚伦煜和江氏的居所，江氏过世之后，一下空荡了很多。

    眼看着楚维琮过了十岁，搬去了前院，楚伦煜也没有再在这儿长住，亦在前院寻了个空院住下，图个出入方便。

    楚维琳回屋里坐下，叫来了陆妈妈：“妈妈去前头看看，维琮也该回府了，这几ri转凉了，千万让他当心身。”

    陆妈妈挂念小主，亲自去了，等回来时与楚维琳道：“五爷一切安好，已经去瞧过一次了，姑娘，这些年也是费了些心思，嘘寒问暖的。”

    陆妈妈这话是感激何氏，楚维琳却晓得何氏那些心思，闻言皱了皱眉头：“的确是一番心思，无事献殷勤！”

    陆妈妈愣了愣，赶紧四处看了一眼，屋里没旁人，窗户虽半开着，但附近也没人，她略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姑娘，轻声些，叫人听了去，还当姑娘把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呢。”

    比那驴肝肺还不如！

    楚维琳想起来就xiong闷，偏偏这些话和陆妈妈详说不得，便挤出了笑容，转了个弯，道：“妈妈，我总觉得，伯娘没有儿，看几个兄弟的眼神都怪怪的。”

    “那也是常情。”

    楚维琳拉了陆妈妈坐下，附耳道：“她心疼兄弟们自然是好事，但我总怕她把维琮抢了去。”

    “怎么抢？”陆妈妈失笑，“姑娘，思虑忒重了。”

    楚维琳也笑了，垂着眸，陆妈妈看不到她眼底的嘲讽和无奈。

    若不是活过那一次，楚维琳自己也不信，楚维琮是嫡长，也是楚伦煜唯一的儿，竟然能被过继出去，生生断了他们这一支的香火。

    她不能和陆妈妈说破，但要让陆妈妈防着些何氏。

    “妈妈，伯娘到底是伯娘，不是亲娘。”楚维琳瘪了嘴，“我们不与其他几房比，但在房之内，也不能叫人看轻了，好像我们依着他们过ri一样。维琮的事情，我们多上些心，也免得让祖母以‘屋里没女人’责备父亲。”

    陆妈妈没有马上应声，她细细琢磨着楚维琳的话。

    房的章老有个儿一个女儿。

    嫡女楚伦歆是幼女，嫁给了常家房的五老爷。

    何氏的丈夫楚伦沣比楚伦煜高了一级，正五的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但他就生了个女儿，暂时还后继无人；五老爷楚伦栩虽然有嫡出的一女一儿，但他本就是庶；而楚伦煜在翰林院任职，陆妈妈虽是妇孺也知道那是个有前途的地方，便是江氏过世，毕竟儿女双全。

    房里头，庶撇开不说，两个嫡，说不上什么看轻不看轻的，至于依着过ri，更是无从说起。吃喝都是公中的钱，楚伦煜又出仕为官，每月俸银也交入公中，根本不是白花银。

    不过，楚维琳后一句话，陆妈妈是听得进去的。

    章老一心要让楚伦煜续娶，陆妈妈毕竟是江氏身边的，一时也见不得有人占了那个位置。

    通房归通房，正儿八经抬进门来的，能晚几年就晚几年。等楚维琳及笄了顺利嫁个好人家，等楚维琮再大一些有了好问好功名，那时候抬进来的填房，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挡不住他们姐弟的了。

    一定要多几年！

    陆妈妈重重点了点头：“姑娘安心，奴婢一定照看好五爷。”

    陆妈妈表了决心，等退出屋吹着夜风时，再把楚维琳的话来回咀嚼了一遍，暗自道，不仅是她自个儿明白，晚些也要和楚维琮旁敲侧击一番，虽不能和做伯娘的离了心，也没有过分依赖的道理。

    天后，楚伦歆一张帖送到了楚府，邀请房的几个侄女于八月二十二ri常家老祖宗做寿之ri过府听戏。

    几个姐妹逢年过节都会去常家走动，章老也不意外，接了帖便替她们应下了。

    楚维琳明知这些安排，在听章老说的时候依旧心跳加速。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重得几乎要从嗓里蹦出来一般。

    握紧了拳头，连指尖在手心留下了月牙印都浑然不知。

    一切，都会从那一ri开始，而这一次，她决不能让它就此转动！

    八月二十二，楚维琳的印象里，那是一个好天气，从大清早就出了ri头，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出门做客，穿着打扮必须上些心。

    若是从前的楚维琳，定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但这时候多了些心思，便让宝莲取了一身绣工jing细的对襟襦裙来，又挑了套饰。

    陆妈妈进来一看，笑着点头：“姑娘这身好看，也得体。”

    楚维琳对镜自照，淡淡笑了。

    楚维瑷不受何氏喜欢，但衣着上从未输过人，楚维琛更不用说，样样都在心底里攀比。

    楚维琳虽不喜，但出门在外总不能相差多。一来会落了楚伦歆的脸面，二来也会让别人在背后说几句“没娘的孩没人疼”、“过得还比不过庶的女儿”之类的话语，这些闲言碎语对于爱面的章老而言，根本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

    收缀妥当了，先去颐顺堂里问安。

    章老细细打量了个孙女的模样打扮，略一颔，嘱咐道：“你们也不是头一回去常家了，两家是亲戚是不假，但也不能没有规矩。”

    等几人应下，章老又叮嘱楚维琛道：“你是姐姐，又是知礼的，要多照顾两个妹妹。”

    楚维琛受了夸赞，喜上眉梢，见章老正盯着她，赶紧平复面上神se，浅笑道：“祖母，孙女知道。”

    “且去吧。”章老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了出来。佞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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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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