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 (上) 作者:肉书屋
若相惜 (上)第7部分阅读
嗓音压抑而痛苦。
“这三年多,我不敢靠近你,怕皇阿玛放不过你,每次看见你给那些主子们下跪,我的心就撕开般的痛,夜,你受的苦太多了! ”
我轻笑着说道:“不,不苦,这个身份我很喜欢,不觉得委屈,我不能像那些格格一样养在深闺之中,那样我会疯的。胤祥,如 今的这一切都是我这么多年一步一步算计着得来的,至于皇上,现在的他是不会杀我的,因为我活着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
他拾起我胸前的碧玉扳指,放在唇边摩挲,喃喃地问道:“夜,为什么是我……我配不上你的……”我圈住他的脖颈,笑着吻他 的喉结:“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翻身托住我的臀部,紧绷的身体下沉,惩罚似的一寸寸坚决的挺进,我享受着他带给我的甜美震动和那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他一次次的充满我,这样甜蜜又销魂的节奏过后,他将我的双腿环在他身上,突地毫不温柔地刺进我的深处,并凶猛的冲刺起来, 我开始颤抖,然后兴奋地痉挛,爆发出一声尖叫,进入高嘲,但他仍继续猛力撞击着,许久,在我亢奋得快晕厥时,猛地刺进我的最 深处,低吼着把嗳液毫不保留地盈满我的深处……
那一夜,我们彼此放纵着身体,一次次地欢爱,拼命享受着这脆弱的幸福……
第二日,我睡到晌午才起,胤祥早已离去,清晨恍惚间,似乎听他命下人送热水来,他帮我擦了身子,又抱着我亲吻诉说了许久 ,我当时只是想睡,都记得不真切了。
晚上用餐后,经过昨日的池塘,意外发现胤祥脏污的外衫还留在那里,心中颇感疑惑,推门进屋,却看到月光下倚窗静坐的博硕 ,他回过头来,年轻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几欲破碎的迷茫……
第十四章 桐城风波
“博硕,什么时辰了?”
“已过了子时。”
我穿上夜行衣,对着镜子绑好面纱,回身对博硕说道:“今夜我是受命,你不要跟着了。”
说完小心推开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属下见过统领。”一同样黑衣蒙面男子跪下行礼。
“免了,京城有什么消息?”
“这是内城统领让小的转交给您的。”我伸手接过信,打开细看,这信中字迹是剪贴拼凑而成,这几年的任务皆是由这种方式传达,时值康熙四十四年,我接任统领一职也有好些年头了,但却不知另一位统领的真面目,但由此看来,他必是一个小心谨慎之人。
我将信收好,吩咐了他几句,转身离去。
深夜的桐城处处洋溢着不安定的气息,一个女人瘫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嚎着:“我的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旁边两个官兵费力的拖着她,不住地骂到:“他妈的,嚎什么,快跟老子进去……”
院内一片狼藉,哭声震天,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护着一位老妇人,指着三个官兵破口大骂,那几个官兵被恼了,揪起他就是一阵毒 打,老妇人吓的蜷缩在台阶上簌簌发抖,旁边一个抱着青瓷花瓶的官兵见了,淬了一口,指挥着让人把她拖走……
我一进府门就见着这般光景,冷冷扫视一眼,带着博硕和一群官兵直奔厅堂。
刚进前堂,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奴“扑通”就跪下了,我撇了他一眼,径自走到堂前的太师椅上坐下,博硕立在我身边,一个小丫 头颤颤巍巍的上前奉茶。
我接过茶,跷起腿,小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家老爷呢?”
那老奴听我这么一问“咚咚咚”磕起头来,“将军饶命,将军,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我放下茶碗。起身踱到他身边,蹲下,用手勾起他的下颚,“哦?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他颤抖着,脸色煞白。
我站起身挥手招来身边的侍卫,“哈尔萨,叫人拖出去打!打到他知道了为止!”
说完又踱回桌边,跷起二郎腿品茶,院内传来一阵阵惨叫声,不久就安静了下来!
一会儿进来一个官兵,在哈尔萨耳边低诉了几句,我抬起头,扬了扬眉,就见哈尔萨冲我俯了俯身道:“将军,死了!”
“砰”我将茶碗重重砸在地上,一甩斗篷,冷冷的说道:“走!”
过前院,见到刚刚那个大骂官兵的家仆,他见了我,激动起来:“我操你家祖宗,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身后的官兵迅 速堵上了他的嘴,我瞄了一眼哈尔萨,见他脸色有些发白。我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博硕!”看了一眼地上被堵了嘴的家 仆,“做了!”博硕身形一闪,刹那间,单手掐住那奴才的喉部,就听“咔嗒”一声,那奴才的身子就瘫了下来。背后一阵抽气声。
我转过身,高声说道:“都给我关进大屋,你们在这看着,要是再跑一个,提头来见!”说完转身带着博硕和一队官兵大踏步离去。
“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哼!”我把手中的《南山集》狠狠地甩在书桌上。真是无聊至极,这柄悬在文人头上的“达摩克利 斯之剑”正体现统治者的懦弱与无知。古人就是古人,很多东西是看不破的。
身后人影一闪,接着一双强壮的手臂圈上腰际,我侧头对上博硕那晶亮的眸子:“都办妥了?”
他放开我,心情大好的翻着桌上的《南山集》,“只一个时辰就抓到了,那些文人还真是不中用。”
“办利索了,可别让四爷的人知道。”
“放心,我把他安置在外面了。阿尔萨他们不会想到的。”他站起身过来抱我,我皱了皱眉,这小子连着几夜都缠住我不放,原 以为今夜他办了差事会乏些的,看来又躲不过了。
“明天,找几个信得过的把他给我悄悄送到任伯安那里,记住,不能让任伯安知道是我们送的。”
他解我衣扣的手顿了顿,不解的看我:“为什么要交给任伯安?”
我转过身冷笑着看他:“这个方苞是四爷来信要保的,偏京城有消息说八爷也想保,好在四爷的心思也只有我们知道。”我拿起 茶杯喝了两口,继续说:“那日夜里,京里密旨要我务必把这个方苞看牢了,皇上的心思我猜不透,但为着四爷考虑还是别让他趟着 趟浑水,这任伯安是八爷的人,既然八爷想保,自然不会亏待他,我们正好顺水推舟,但我的身份不能让四爷知道,有些事不要跟他 说的太透的好。”
他听了眼光闪了闪,忽然一把横抱起我走到床边,将我轻轻放下,伸手为我解开衣衫,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我摸着他的发辫,喃喃地说道:“这次,四爷南下办河工的差事,皇上让我盯着他,哼,他明知道我是四爷的人,还下这道密旨 ,想来必定是试探我,博硕,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不久就可以见识一下那个大名鼎鼎的内城统领了……”
身子渐渐燥热起来,博硕脱了衣衫,赤裸着覆了上来,抱着我又舔又咬,我被他弄得娇喘连连,喘息着说:“四爷和十三爷这几 日就要到了,你明日就跟着我……”他狠狠地吻住我的唇,进入我的身体……
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天如蒸笼,地似煎锅,两旁的街道此时搭满了难民棚,有两位举人装扮的男子皱着眉,牵着马,在街上慢慢走着,身后跟着几名随从和两个……小乞丐。
一阵马嘶声响过,我身穿轻便的衣袍,将袖子撩在肘臂以上,一头火红的长发高束于脑后,额间的金丝带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此种装扮引起众人的一片惊叹。
较年长的那位见了我露出一丝微笑,年轻的那位掩饰不住地激动起来,丢开缰绳就要上前,却被年长的一把抓住。
我行到跟前翻身下马,见了二位微微一笑,连着打了个千儿:“末将年羹尧给四爷、十三爷请安!”
他俩身后的小乞丐抓耳挠腮地看着我,时不时地窃窃私语着。
“亮工,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走这条道啊?”四阿哥笑着看我。
我让手下牵过他们的马,笑着说:“四爷,奴才跟着你这么些年又怎会连这点心思都猜不到?”
我走在四阿哥身边,忽然手背一热,侧脸看去,见胤祥正在看我,他热情的眸子牢牢盯在我的脸上,手背有意无意的碰触着我的 ,这两年不见,他又长高了,皮肤也黑了不少,他平日的信中说自己这几年带兵历练了许多,四阿哥倒是没变,还是老样子。
我本想带他们回府衙,但四阿哥坚持住驿馆,我想着他自然有他的道理,便撤派了人手,只留下博硕。那两个小乞丐倒是滑头的 很,对他们我也没多问,只知道是胤祥半路捡来的,晚上,我伺候他们用了晚膳后,被四阿哥叫到卧房,问起方苞的事。
“这次竟让方苞那老小子跑了,不过好在被任伯安抓到了,听说不日就要押解进京了。”身边没了外人,我也就不必遵守那些规 矩了。
“哼,你这事办得可不怎么样!”我见他冷了脸,讨好地给他倒了杯茶。“还有他家里那一百多口人,全给你锁在一间屋里。这 大热天,已经热死了好几口人了,可有这事?”
我笑了笑,讪讪地说:“我这不是怕万一再跑个几个嘛,再说,不给他们些厉害瞧瞧,我怎么知道方苞的下落?不过得知他被抓 了以后,我可就没虐待过他们!”
四阿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方苞是个人才,可惜了!你以后做事不要这么狠,佛说,要慈悲为怀……”我不耐烦的扬了扬手, 不想听他唠叨,他见了,恼了起来,双眼瞪得滚圆。
我连忙上去圈住他的脖子,不理会他的挣扎,吻了吻他的嘴角,笑道:“这么久没见,干嘛一直唠叨!”他推开我,冷哼了两声 ,撵我出门。
我心情大好起来,胤禛还是老样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老害羞,还记得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勾引他的情景,其实我倒是不介意和他有这么一层关系,只是他有他的算计,八阿哥盯他盯的紧,我的身份又是一颗定时炸弹,所以他不忍都不行。
转过廊子,走到小院,胤祥正躺在躺椅上乘凉,打着赤膊,拿着扇子一个劲地扇着,我见他那个邋遢样不禁笑出声来。他见是我 ,来了精神,从椅子上跳起来抓我。我被他扯进怀里,一个劲的挣扎:“你疯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他不依不饶地吻了我一 阵才把我放开。“有什么,谁都知道我十三爷孟浪惯了!”他看着我,一脸玩世不恭的痞样,当年的隐忍与无奈如今已不复存在了, 我惊讶于他的改变,正想着,又被他拉进怀里强吻起来。
他正吻得忘我,忽然眼角余光一闪,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博硕!心中一阵慌乱,我本能地想推开他,不料被他更紧地钳制住 ,连带着他的吻也越发煽情起来。我用余光看着博硕,原以为他会转身离开,不想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动也不动。我顿感尴尬, 小声呜咽着让胤祥放开我,可他却变本加厉起来,舌尖深入我的舌根挑逗着我,手掌也在我背部和臀部游移起来,我被他吻着,眼角 却死盯着博硕,他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我心中呐喊着:博硕,你到底想干什么?!倏地下体一片火热,我睁大眼睛看着胤祥,他…… ……竟然当着博硕的面,将欲望贴近我的私|处磨蹭起来。我抽了一口凉气,博硕呢?他还在看,他竟然还在看……
他的下体抵得我发痛,掌下裸露的身躯沁着薄汗,正当我被他吻得无力时,他猛地推开我,眼中闪着压抑与阴霾,大步的向博硕 走去,忽的揪起他的衣领,对准面颊就是一记重拳,博硕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此刻的胤祥浑身透着肃 杀之气,我惊呆了,不由得打起冷战来。
“你凭什么和我争?”胤祥的声音彻骨的寒冷。我从没见过如此的他,他……一直是阳光的,豪迈的,也许有时会有一点点忧郁 ,但从不会像今天看到的这样,他赤裸着上身站在博硕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在这个不大的小院中投下长长的身影,月光印在他如刀削 的侧脸上,他的表情说不出的……狠邪。
他转身向我走来,一把扛起呆立的我,走向他的小屋,我挂在他的肩上,看向博硕,他依旧坐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胤祥进了屋子反脚踢上门,把我扔到床上,双手开始解自己的裤带,但头还偏向窗外,用眼角瞅着博硕的方向,神情冷峻,我看 他拉下裤子,露出昂藏的坚挺时,下意识地往床里缩了缩,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踝,拖了出来。他三两下就剥光了我的衣服,过程中一 直冷着脸不说话,见我赤裸后,抓住我的两只小腿,立在床边,毫无前戏的进入,我痛得直掐他的手臂,忍不住低喊出声:“胤祥…… ……”他身躯一震,随即停止了抽送,俯下身子搂紧了我,不停的亲吻我的面颊:“对不起,夜,对不起……”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我上 床躺了下来,让我坐趴在他的胸膛,静静的抚着我的背。
“夜,这些年,你可想我……我想你,每日每夜发了疯的想你……”他吻着我的发,轻轻地说到。
我伸出手圈紧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湾,吸着他的体味。
“夜,不要骗我,不要拒绝我,你的身体可以背叛我,但你的心不能离开我……”他收紧双臂,微微颤抖着。
我扶住他的脸,吻去他眼中的脆弱与哀伤……
“四哥,这大热天,你又不是娘儿们,脱件衣服怕什么?”我一进驿馆就见胤祥拉着胤禛调侃。抬头看见胤禛穿的一丝不苟,也 跟着胤祥怪笑起来。胤禛白了我俩一眼,严肃的说:“自幼嬷嬷和老师都这么教我,要有皇子的尊严,要时时处处想到皇子的身份, 你看看你……”他指着胤祥:“光着身子,卷着裤脚,像什么样子!待会藩台何亦非要来见我,你回房给我穿体面点!”
胤祥笑着摆了摆手:“他是要来见你,我不跟着凑热闹。”说完依旧懒在竹椅上哼着小曲。
我见他那副懒样子,自己也乏了起来,今儿个一天,先是陪胤禛走了趟方府,下午又摊了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这么热的天,别说 骑一天的马,就是动一动都一身臭汗,我琢磨着这二位爷不会有什么吩咐,就回了后院冲凉,等再回来就见一二品大员已请安退下了 。胤禛和胤祥的脸色都不太好。
“哼,县令放走的人,他们竟然还敢私下里再抓起来,这些盐商的胆子真大的登天了!”胤祥一脸愤慨,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插嘴,乖乖坐到一边听他俩说话。
“听你刚刚那么一说,那个施世纶还算是个清官。”
“没错,这人还有点意思!”说起施世纶胤祥的脸色到缓和许多。
“四哥,你让藩司衙门出牌子,堵住漕运。过路要路钱、过桥要桥钱,这招也太损了,你就不怕老八他们参你?”他从椅子上直 起身子看着胤禛。
“哼!参就参了,到时没钱,找他们户部要,那娄子就捅的更大!”
胤祥转过身,想了想,倒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见他们俩各自坐着,想着心事,便起身出了小院,这一百四十万两银子又岂是这么好要的?那盐商的家底就是九爷、十爷的金 库,要他们剥皮似的拿出这些个银子,别说他们不答应,九阿哥他们也不会答应。出了门,见到了博硕,我招了手让他过来:“你去 趟杭州,把邬先生给我带来,对了,还有兰雅,就这两天,越快越好!”
“盐之一道,朝廷之所谓“私”,乃不从乎公者也;今官与商之所谓私,乃不从乎其私者也。近日皖浙新规,土商随在设肆,各限疆域。不惟此邑之民,不得去彼之邑,即此肆之民,亦不得去彼之肆,豪据垄断,朝廷实受 其害。漏数万之税非私,而负升斗之盐则治之国典,械之刑狱。今大法绽露四出,私肆通官而横行无忌,是为大盗逍遥而专杀贫难之 民!上无慈惠周密之法,而听j商肆虐,官于春秋之节,受其欺须之润,而置王章于不顾,若不及早整顿,日变月诡,则朝廷之盐政 废矣……”我倚在墙上冷眼看着那摇头晃脑的邬思道,这老狐狸,枉费我跟他耗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他一见胤禛就表示原意跟他回京 。自尊真是大受打击,那狐狸的心思我一点都猜不透,难道他是个gay?我摇摇头,甩开那荒谬的想法。
我看着胤禛和他又互相夸赞了几句,顿感无聊,正要出门,就见邬思道退了出来,胤禛在里屋唤我,临走前,邬思道笑看了我一 眼。
“征收盐商路桥税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胤禛坐在书桌前写着折子。
“哼!池州府那个知府说没有奉省里的文书,还说要等朝廷旨意,单凭四爷一个札子,四爷又不管盐务,他不敢作主!所以至今 还没动静呢!”
胤禛气得把笔一摔,站起来踱着步子。“这些个狗奴才!”
过了会儿,他情绪稍稍稳了下来,“你明天把他给我弄来,刚刚听了邬先生的话,明日桐城城隍庙我要设宴会会那些盐枭!”
“李大人,今儿个我们四爷设宴,是特地让末将来请大人的。” 池州府衙我噙着笑脸对李淦说道。不料他看了我两眼,温吞的说:“今日,在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还是不去了,省得带着病体,触了四贝勒的晦气!”
我皱了皱眉,李淦这老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竟不将四爷放在眼里。
“李大人,小的是奉命办事的,您可别让小的为难了!”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他撇了我两眼,转身坐下喝茶:“年羹尧,我看在大阿哥的分上,不跟你计较,你今儿个就去这么回了四贝勒,看他能将我如何 ?”
我冷哼一声:“四贝勒将你如何我不知道,不过,今儿个我年羹尧要走,你这人我是带定了!”
他吓的一气从椅子上跳起来:“年羹尧,你敢……我可是大阿哥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哼,有何不敢,告诉你,别说是你,就是大阿哥的身子,我也动过粗!走!”说着,拖着他就往外走 。
大踏步地走进城隍庙,一眼便看见胤祥站在酒桌正中,怀里抱着个酒坛子,笑得阴恻恻地,那些个盐枭一个个头上汗津津的打着 颤儿,我扫视了一眼,在胤祥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胤祥横眉冷喝到:“这还了得?把那个王八蛋拿进来,”我应了一声,转身下去 押人。
再进来时城隍庙里一片死寂,我将李淦推到胤禛跟前,退到门口。这个李淦都到这份上了,还一个劲地神气着,我琢磨着这几年 大阿哥的势力必定更大了,否则一个奴才怎敢这样嚣张。现下里胤禛、胤祥被他一席话气得不轻,就见胤禛大喝道:“十三弟,按家 法办他!”胤祥顿时来了精神:“四哥说的是!年羹尧,肃了他的官服,捆到那边树上,抽三十鞭!”我赶紧上前应了一声,揪起他 的后脖领就往树上甩。挥手招来几个官兵上前扒了他的官服,赤条条捆在树上,手执长鞭,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恶狠狠地抽起来,没 两下,他就皮开肉绽了。
听着他的嚎叫,旁边一干人个个面如土色、两腿发颤,乖乖提笔在“治河乐输”题头的宣纸上写了所捐银子的数量。我见了心里 开心,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又重了几分。
第十五章 白首之约
第二日,胤禛他们便动身回了京城,要我留下来监督汇兑银子,事情办妥后再回去复命。
清晨,我送他们出了城,身上还酸痛不已,脚下也使不上劲儿,整个人有些恍惚。昨夜胤祥偷偷钻进我房里,又折腾了一夜,为了他,我每日不得不把博硕遣回府衙,这两个小子之间的敌意让我想起来就打冷战。
走了一段,马车停了下来,胤禛转身让我和博硕回去,这时胤祥突然怪叫起来:“四哥,你看那林子里是什么?”我们都顺着他的方向瞅了过去,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似乎响了几声鸟叫。“大概是喜鹊吧。”身边有人应着。胤祥转过脸,一脸好奇的表情,大声嚷着:“我瞅着不像,比喜鹊儿大,小年子,你随我去看看。”说着,一把拉起我就往林子里钻。我的头大了起来,一眼扫过去,博硕的脸黑了下来,几个侍卫也一脸的不自然,胤禛蹙起了眉。
我心想着这两年不见,他怎么百无禁忌起来了?是算准了我的身份不会识破,还是算准了康熙不会杀我?其实康熙会不会除掉我,我自己也没底,以前和他那样说,多数是为了让他宽心,怎想到会让他变得如今这样?
一进密林,他就不老实起来,我心里乱,也没那个心情,随他吻着,脸偏向马车那边,隐约可见人影。
他见我心不在焉,在我耳边小声抗议着,我不理他,依旧瞅着林外。突然,我身躯怔了怔,他也顺着我望过去,博硕高大的身影在林子外面缓缓的来回移动。
他用力扳过我的脸,吻上我的唇,“不准看他!”声音带着怒气,惩罚似的咬着我的唇瓣。唇上的痛楚又让我想起那一夜,心中的火一直窝着,我用力猛地推开他,冷声说道:“够了!”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受伤的表情。我不忍的垂下头:“胤祥,有些东西是你无论如何也给不了我的。”
“那么……他可以是吗?”他颤声地问我。
“博硕他……只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他对我……不只是‘忠’。”我转过头不敢看他:“所以……你不要伤他。”
他盯了我许久,突然笑了起来:“哼!哈哈……什么爱?不过是 虚情假意的东西!我疯了才以为你心里有我……还为了你竟然去做那样的事……”他见我疑惑的望着他,冷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想来我只不过是你在紫禁城里空虚的玩偶,现在也只是换了个新鲜的。”忽然他眯着眼睛,轻佻的靠近我,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你这个女人可有心肠?还打算跟多少男人……”
我狠狠拍下那紧扣我下颚的手:“够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爱新觉罗胤祥,你给我记着,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爱你,但我不是你的女人,你我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对于你的那些妻妻妾妾,我从来不过问,所以也请你把好尺度,大家欢则聚,不欢则散。”说完,转身走出密林,临了回过头冲他一笑:“十三爷,忘了告诉您,昨个京城来口信了,您的侧福晋有喜了!”看着他那濒临崩溃的眼神,心里疼痛了好久……
“怎么兰雅的肚子都大了?这才几个月啊?”我眼含控诉的望着胤禛。上次他们回京时,兰雅和邬思道也一并带了回来,我前日抵京后,竟然得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干嘛招惹她!”他笑着看我:“这不是你多年的心愿吗?再说,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又如何?”他说得清谈,我听得窝火。转身就想离开,这种人眼不见为净的好。
“我会好好待她的,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求皇阿玛赐她个名份。”我冷瞅了他一眼,又坐了下来。是啊,又如何?反正这时代女人也就是这种命,更何况,刚刚见了兰雅,她也很幸福的样子。“听说,明日皇阿玛要招见你?”我应了声。他看了我两眼,我还在想着女权主义的事,眉头紧锁。“你和老十三……你们……”我抬头看向他:“哟,怎么如今咱们的雍亲王说话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这次河工和户部欠银的差事办的好,胤禛、胤祥都得了封赏,胤祥也被封了贝子,想是十分风光了。
“老十三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稳,八月十五还当着皇阿玛的面和老十干了一架……”他看我摆了一副“干我屁事”的表情,也就不往下说了。顿了顿,“明日见了皇阿玛说话小心点,还有,记得穿上朝服。”
从畅春园出来,已换上一身簇新的九蟒五爪套着锦鸡补子的朝服,头上顶戴也换成了花珊瑚,摇身一变成了四川提督封疆大吏。但有些地方还是不明白。从康熙嫌恶的眼光中可以看出分明是知道我和胤祥的那档子关系的,但为什么他能容忍呢?是因为我私下的那些身份吗?亦或是别的什么?
在圆口遇着几辆华美的马车,一看就知道是哪家阿哥的福晋了,正想着,从园子里出来几名女子,我定睛一看,竟是十三福晋,她手中还扶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娇俏女子。我心里一阵酸涩,但连忙上前打了个千儿:“奴才年羹尧给主子们请安了。”
“起来吧,看年大人这身装扮想必是高升了!”我抬头迎上十三福晋那双带着哀怨的眼眸。
“哪里,都是托主子们的福。”说话间,就见胤祥从院口踱了出来,见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略显憔悴的脸上,神色变化万千。
我稳了稳情绪上前请安,完了看了那孕妇一眼,接着说道:“刚刚奴才在里头听万岁爷说了,如今十三爷也被封了贝子,加之侧福晋又有了喜,真是双喜临门了,十三爷好福气啊!”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怎么就像个妒妇似的,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胤祥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年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啊?”十三福晋见了,连忙出来圆场。
“回福晋的话,奴才打算回定安门四贝勒府。”
“我也正想着去见四哥,叶蘭,你带着文君先回府吧。”胤祥下了台阶,走到我跟前,转头吩咐着,我心中狂跳起来。
我与他骑着马走在街道上,谁也不说话。我心中压抑,只希望四贝勒府能快点到。这四个月我和他彻底断了联系。原本少则三天,多则五天,他总有一封信过来,看来那次林子里我确实伤他重了。
“升的什么官职?”他看着前方漫不经心地问着。
“四川提督。”
他抚了一下额头,眼神恍惚地说:“哦?原来是四川。”
我看着他,几月不见,他倒好像老了几岁。我心中不舍,但又拉不下脸面,相比之下,我这几月倒是滋润了些,觉得自己真真是没心没肺了。
“什么时候回京的?”
“三天前。”他终于看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接着就是一直的沉默。
到了四贝勒府,他去找胤禛,我借口朝服穿的别扭溜回自己的小院。心中闷的难受,坐在床前发了一阵呆。
偏偏胤禛让青蓝过来叫我,我硬着头皮走向胤禛的书房,上辈子、这辈子也没怕过谁,就是康熙那老爷子也没怎么放在眼里,可就是过不了他这一关。
我叹了口气,推开书房的门。屋里很热闹,邬先生和胤禛正在说笑,旁边还站着胤禛这两年新用的谋士戴铎,十四阿哥竟然也在,笑得前仰后伏,一见着我便死盯着不放,胤祥坐在窗边,看着院中的花草,显得特别安静, 听着声响只回过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
“亮工升任四川提督,这是件可喜的事啊。”胤禛向我招了招手,我顺着坐了过去。他看着我继续说道:“你这个提督是朝廷的,去了之后要切实办差,带好兵,给朝廷争脸,……”他说了一串,我听得昏昏欲睡,临了一句:“我的这些话你可明白?”算是听得最开心的,连忙表示受教。
看着他们说话,我只觉得累,十四阿哥的眼睛贼溜溜的在我和胤祥身上转着,胤祥今天似乎打算“阴沉到底”了,我憋得慌,借口要跟博硕出去置办些行李,总算出了那个书房。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窗边胤祥沉郁的眼神。我心慌意乱的回头,不忍再看。
入夜,我钻进胤禛的书房,他站在书桌前临帖,也不搭理我。我躺在他的软榻上高声叹着气。他撇了我一眼,口气不善地说:“你们俩还是算了吧!”我抚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从见到胤祥开始就一直抽痛到现在,为他的憔悴,也为我俩之间那尴尬的气氛。算了吗?真的放得下吗?其实原本就是一段无望的爱情。
“胤禛,你爱过我吗?”我望着那高高的承尘,喃喃地问道。半晌,他微带怒意地斥道:“你又抽什么风?”
“胤禛,我曾说过,我宁愿爱的是你,因为冷漠如你,永远是被动的。我可以任由我的性子靠近你,离开你,你对爱不会投入百分之百的热情,所以我爱你可以爱得没有负担。”
“我原以为胤祥也可以做到,但我错了,他和博硕是一样的,野火燎原般的爱着,胤禛,我怕,怕伤了他,可是已经晚了,他和博硕都被我拉进了地狱……”
“胤禛,我是罪人,我自私的攫取他们身上的温暖,却不愿对他们的感情担下责任。”
我双手环抱着自己,蜷缩在软榻上,胤禛走过来抱我,我倚进他的怀里,听他淡淡地说道:“若我爱上了,你又如何知道会是怎样的……”
半夜,我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还睡在胤禛的书房,我想着好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情景,暗自笑了笑,起身打算回房,毕竟兰雅嫁了过来,我也不想弄出什么风言风语让她伤心。正打算出门,眼角瞥见里屋似乎有异样的光亮,我好奇地走了进去,书架被移开了,后面竟是一道半掩的门。今夜的月光特别的明亮,印在地上,泛着清冷惨白的光……
我打开门,门后竟是一个小院,胤禛的书房本就设在花园一角,这个小院会不被发现也在情理之中,院子不大,但很深邃,前方夜色中弥漫着雾气,我扶着院墙,缓缓向前走去,走了不多远,脚下突然一滑,我急忙稳住身子,借着月光,低头看去,原来是满地散落的佛珠,我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道路逐渐开阔,前方一间不大的小屋,屋外有一口井,井上有盖,一身穿铠甲的男子背对着我坐在井盖上。铠甲十分破旧,有些地方的铁皮已经脱落,但却被擦的锃亮,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我悄悄走到那男子的侧面,他坐在那,一动不动,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握着一柄重剑,剑锋插入地面。我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脏此时在不受控制地狂跳着,他坐在阴影下,我费力的辨认着他的脸,就在这时,他的脸转了过来,他看着我,月光映在他光洁的脸上,天!我连忙捂住几欲出口的喊叫,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我从没见过如此妖异的眼眸……
胤……禛……不,不是他,是谁?他见了我,笑了起来,开始说话,他说得是满语,说得不快,但我满语学得不多,听不懂,他边说边向我走来,我一步步往后退着,他一步步逼近,嘴角扬起残忍的笑,我蒙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被他逼到墙角,全身吓得无力,他突然大笑起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心中不停的呐喊着:胤禛!胤禛!他贴着我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我隐约分辨出他的意思:我……爱新觉罗……子孙……一个不留……
谁?你要杀爱新觉罗家的谁?玄烨吗?还是胤禛?到底……是谁……
清晨,我从自己的卧床上醒来,昨夜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我坐在铜镜前,抚着脖颈间的掐痕,心中一阵阵地发寒,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死,也不明白谁把我送了回来,是胤禛吗?我穿好衣服,扣好扣子遮住脖间的伤痕,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我站在屋外,一阵风吹来,我冷的浑身都打起颤来。
湖边亭子里,胤禛一家正其乐融融,四福晋搂着弘时,正喂他吃着水果,兰雅靠在胤禛身上笑着跟四福晋说话,不时的抚摸着小腹,胤禛的脸上也带着笑。我上前请了安,兰雅笑着过来搀我。我看向胤禛,他依旧是老样子,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看向他手中的佛珠,原来的白玉珠子已换成了桃木精雕的念珠,我死盯着他,他坦然的回看着我,眼中还带着稍许疑惑,胤禛,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立在小湖边,心绪还是不能平静,早上吩咐博硕去办行李的事,本想自己也去的,但那件事搅得我做什么都安不下心,脑子里总想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忽然有人来报,说十三福晋遣了贴身丫鬟来,说要见我。这一来,我又想起那边还留着我的一块心病呢……
“年大人,我叫娟儿,是福晋的贴身丫鬟。”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见了我行了礼,轻声说着。
“你家福晋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示意她在石椅上坐下和我说话,她摇头婉拒了,依旧立在一旁。
“我们家福晋想请您过府一趟。”我挑着眉看她,她见了忙低下头,紧张起来,“说……要您……要您看看我们家爷……”她声音越说越小,我听了笑了起来:“到底是你们家爷要见我,还是你们家福晋要见我?”
“是……是福晋,但是……爷他……”她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求求你去看看我们家爷吧,他昨夜在府里池塘泡了一宿,今早就高烧不退,药也不肯喝,喝了就吐,福晋都快急死了……”说着竟然哭了起来,“福晋知道这样不和礼数,但……爷他……福晋说,不管怎样也要我把您请回去……”
“你回去吧!跟你们福晋说,年羹尧只是个外臣,十三爷的家务事轮不到我来插手。”说完,转身离开湖边,向庭院深处走去。
深夜,一个黑色的人影翻墙进了十三贝子府。
胤祥的府邸我是第一次进,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他的卧房,我舔开窗纸,确定里面没人后,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人儿苍白的让我心都碎了,他颧骨凹陷,唇色微紫,眉头紧蹙,口中不安的呢喃着。我抚摸着他的面颊,心痛的无法呼吸,天!这都是我的孽。
我将脸埋在他胸前的被褥中,忽然脸颊一阵温热,我伸手摸去,竟然……是泪水。我惊讶的胡乱抹着脸,怎么会是眼泪?我已经多久没有流过泪了?太久了,仿佛隔世的隔世……
“夜……是你吗?”他无力的睁开眼,待看清我时惊讶的张开了嘴,吃力地想要坐起身来。我扶他坐起,给他身后垫好垫子。
他趁我忙碌的时候捧起我的脸,脸上的泪痕犹在,他温柔的帮我擦去:“夜,我不怨了,今天看到你,我什么都明白了……夜,我爱你,即使下了地狱,也无法停止爱你……”他执起我的手,一口一口轻柔地吻着。
他琥珀色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嘴角甜蜜地翘着,配上他那憔悴的脸庞,我看着胃部紧缩,心口又疼了起来。
“夜,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说得对,那些东西我给不了你,我做不到的事,也不该强求你去做。”他笑得苦涩,我伸出另一只手点住他的唇,不忍他再说下去,他摇摇头,用掌包住我的手,放在心口。
“夜,我嫉妒他,发了疯的嫉妒他,这辈子,我最大的心愿不是那把椅子,而是和你相伴到白头,没有权贵,没有朝政,只有你和我……一叶偏舟,一壶酒,笑谈于山水之间;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沐清风,冬看雪……”他用脸颊摩挲着我的手掌,我的泪决堤般的落下……
他揽过我的身子,吻着我泪湿的脸:“你爱我的,夜,我知道,有你的爱就够了,不论你我分开多远,我就在这紫禁城想着你,等着你,念着你,希望老天怜悯我,在我有生之年能让我完成那个心愿。”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春赏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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