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 作者:肉书屋
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第72部分阅读
热的,有点像温泉,你试试,很舒服的……”
罗迦将孩子抱到二人中间坐下。芳菲给他脱了鞋子,孩子的双脚放在水里,果然是很舒适的温度。
湖边亲昵2
这新奇的感觉,让他暂时忘了“妖道”,问道:“太后,我以前都不知道这里有温泉呢。”
二人对视一眼,这里曾是禁地。自从宏儿出生后,她羞愧之下,根本不敢再来这里,再来和罗迦曾经恩爱的地方……如今,总算事过境迁,自己才有这样的心思。
就如收回了失去的宝物,满心的喜悦,甚至压抑了那些伤心往事的酸楚。
她拍着儿子的手,柔声道:“宏儿,你要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常常带你来。”
“我们”——太后不是说我,是说我们。
孩子不经意地看一眼罗迦,难道,以后这个人,一直都会和太后在一起,如影随形?
他忿忿的,父皇才死了多久啊?
为什么太后都不伤心?
至少,太后应该伤心很久很久才对啊!
他们凭什么这么欢乐???
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想起父皇的叮嘱,一定不许在“妖道”面前,表露半点。
如果是旁人怂恿他,决计不行——但是,那是父皇,是亲爱的父皇!既然他有所交代,他从来都会完全遵从。
这时,一群水鸟从头顶飞过,风吹起,旁边成片的白色花状植物,便连绵的起伏,美丽不可方物。
他转眼,看到两个大人都躺在草地上,很惬意地闭着眼睛。
他便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躺在中间。
一只大手伸出来,轻轻搂着他。
他本是要推开,但是,头枕在那样的臂弯里,又十分舒适。
就连他的声音,恍惚中,也那么像父皇:“宏儿,好好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我带你去打猎……”
这声音那么亲昵,自然,就如水到渠成一般。
孩子悄悄地睁大眼睛看他,但见他闭着眼睛,已经进入了舒适的小憩。趁此,便将他看得更加清楚。越看,越觉得奇怪,此人,为什么这么像父皇?——像比父皇稍稍老一点的另一个父皇?
湖边的亲昵3
他再一次想起宫廷里的那幅画,神仙爷爷的画卷。
忽然很急切,巴不得马上拿到那副画卷,和这个人比对一下。
又惶恐。
那是一个秘密——他连父皇都不曾告诉。
这个人或许不是妖道!
是比妖道更可怕的一个人!
他转身,侧脸靠着太后,但见太后也面带微笑,闭着眼睛,手里还拿着刚才他摘的大把野花。甚至她的温暖的手,也一直拉着他的手——小小的心底,涌起一股奢望——若是旁边的人,换成了父皇,那该多么完美?就
不行,自己一定要把那个人换成父皇。
自己和太后,父皇……这温泉,应该是属于这三个人的。
和这个“妖道”,有什么关系呢?
他悄悄地贴着芳菲的耳朵,小声地问:“太后,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孩子的热气传入耳朵里,热乎乎的。芳菲笑眯眯的:“宏儿,你想回去了么?是不是饿了?”
“嗯。我想回平城了。太后,我们是不是该回平城了?”
芳菲睁开了眼睛,觉得有点奇怪。
心里又有点不安。
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急于回到平城?
她小心翼翼的:“宏儿,为什么要回平城啊?”
孩子理直气壮的:“父皇以前叮嘱我,一切都要按照祖宗家法行事,不可贪图安逸。现在是秋天了,我们应该回平城了。”
“还要等你父皇的百期祭日啊……”
“很快就要到父皇的百天祭日了,祭祀完毕,就该回去。父皇说了,平城才是我们的要害,如果皇帝长期不在,后果不堪设想。太后,你难道不想回去?”
芳菲竟然回答不得。
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罗迦,但见他还是躺在草地上,如睡着了一般。心里乱糟糟的,如果回了平城,罗迦怎么办?他怎能公然去平城?忽然没了主意,就如宏儿一般失去了主心骨,刚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内心深处,无论如何是不肯和罗迦分开的。
湖边亲昵4
孩子更是理直气壮,真正是一个权威的皇帝了:“太后,我们该回去了。而且,京兆王等人也催了好几次了。”
芳菲强笑道:“那,我们就回去吧。”
“太后,回去之前,我们还要再参拜父皇的陵墓。”
“这是当然。”
“父皇最喜欢吃您做的拔丝苹果和獐子肉,您也给父皇做么?”
……
芳菲更是意外,但觉孩子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咄咄逼人的。罗迦躺在地上,一直闭着眼睛,但是,每一个字,都听在了耳朵里。
心里不是不难受的,他悄悄地看芳菲的时候,但见她的眉头又悄悄的皱起来,如一颗小小的核桃一般。
在她的理想里,是希望儿子能够坦然地接受罗迦,甚至在某个恰当的时候告诉他,这就是“先帝爷爷”——太后和先帝爷爷在一起,当然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好羞耻的!这既不是偷情,也不是乱囵,这本来就是夫妻。
可是,她的尝试,显然不是那么成功。
甚至,在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入死胡同。
因为比芳菲冷静,所以,心里就起了一个极大的疑问:宏儿这孩子,少年老成,并非是反反复复的。前几日,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为什么今日,又开始转变?
他慢慢地坐起身,不动声色,轻轻拍拍孩子的肩膀。
果然,孩子立即倔强地转过身,根本不想面对他似的。
他心里一动,还是不动声色,柔声问:“宏儿,你想哪天出发回平城?”
小孩子回答得非常流利:“朕想三日之后启程。”
好家伙,连启程的日期都确定得这么精确。
甚至,没有询问太后的意思。
罗迦立即断定,一定是有人指使过他。
到底是谁?他仔细地寻思,这些日子,宏儿单独外出的时候并不多。而且,能进得了他的身边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会是谁在暗中指使他?
——到此。
太后别出轨1
孩子毕竟不能太过伪装,当然不能察觉他的想法,一个劲地拉太后的手:“太后,我们回去嘛,这里不好玩……”
芳菲心里乱糟糟的,随口问他:“宏儿,这里不是很漂亮么?”
“不漂亮,一点也不漂亮。以前父皇从未来过这里,肯定是因为他从不喜欢这里。太后,我们回去好不好?”
这时,芳菲已经被他拉得站起来。
罗迦也站起来。
孩子侧脸,但见他那么靠近太后,忽然往后一步,用自己的小身子挡住了太后,眼神充满了警惕,生怕这个“神仙爷爷”会夺去了太后的宠爱。
罗迦看出他眼里的堤防,苦笑一声。
这个小家伙,看来,是要独占芳菲了。
又有点儿心酸,无依无靠的孩子,除了自己的母亲,还能靠谁呢?
就连他,也渐渐地头大如斗。不解决孩子的问题,看来,一切都很艰难。
芳菲被孩子拽着,快速地往前走。
待要回头看一眼罗迦,孩子的手更加用力,不停地嘟囔着:“太后,回去啦,我好饿啊。今晚你陪我吃饭好不好?”
“好……可是,宏儿,我们慢一点吧……”
孩子固执地扬起小脸,悄悄地说:“太后,今晚就我们两个一起吃饭好不好?我只喜欢和你一起吃饭……”
芳菲心里一凛。
孩子是这么赤裸裸的排斥罗迦。
“宏儿……和爷爷一起吃不好么?”
孩子的声音更低了:“不好。我不喜欢跟他一起吃饭。太后,你答应我嘛……求求您了,您给他说,别和我们一起……”
孩子的声音虽然微小,但是,罗迦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看到芳菲的目光,那么为难,又包含酸楚。
他故意笑起来,大步走上去,声音十分轻快:“宏儿,我要走了。”
孩子好生意外:“你去哪里?”
他微笑道:“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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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下意识地问:“再也不在北武当么?”
“也许吧。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估计要很多年才能回来。宏儿,你要听太后的话。今天,我便是来向你们辞别的。”
明明知道罗迦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听得这离别的话那么突然,芳菲还是心慌意乱。一时间,竟然完全没法呼应他。
孩子也一样,他本是害怕,怎么都赶不走这个讨厌的“妖道”,没想到,这么容易,他竟然自己就走了。
孩子小声问:“你真的要走?去哪里呢?”
“对,我马上就走。那个地方很陌生,你们都不知道。宏儿,你要保重。”
“爷爷,你还会回来看我们么?”
“会。宏儿,我也许会回来看你们,但是,得等很久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芳菲,竟然真的走了。
他的脚步很快,身子不久便消失在一片茂盛的丛林里,那是下山的路。宏儿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不虞有他,忽然问芳菲:“太后,他真的走了么?”
芳菲的神色十分黯然,微微咬着嘴唇:“宏儿,你为什么忽然不喜欢爷爷了?”
孩子在她面前没法撒谎,低下头去,手指绞来绞去,嗫嚅道:“我不是不喜欢他……可是,我不喜欢太后喜欢他……我觉得太后喜欢他,比喜欢宏儿还多……太后,你再也不要理睬他了,好不好?”
芳菲无语。
只有孩子眼巴巴的小脸,紧张地期待着她的反应。
每个孩子都是这样,总是希望获得最多的爱。
许久,芳菲才长叹一声:“宏儿,你放心,他再也不会来了。”
孩子立即高兴起来:“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他蹦蹦跳跳的,拉了芳菲的手就走。
芳菲不经意地回头,再也没有罗迦的身影了。心里堵得厉害,却又没法责备儿子半句。
只是想起李奕。
不知为何,在这时想起李奕的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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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弘文帝因为怀疑,因为妒忌,一怒之下,根本没经过什么调查取证,毫不留情地就杀了李奕。而李奕,还是他的故人,彼此之间,有着重要的情分。
那一场腰斩,她终生难忘。
而死去的那个男人,曾经两次救过自己的性命。
再看儿子,那么酷似弘文帝的脸,竟然一阵一阵的恐惧。
只是他现在还小。
若是再大一点呢?
前面是一片茂盛的树林,因天晚,看起来阴森森的,孩子有点害怕,“太后,我们快走吧。”
芳菲自己也有点害怕,跟小时候一样,最怕黑夜。若是此时罗迦在身边,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拉了儿子,快步穿出树林。外面,早已候着侍卫,母子俩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出去很远,遥望头顶,上面的山峰上,正是弘文帝的陵墓,高高的耸起,在暮色昏黄里更是显得壮观。
孩子停下脚步,忽然问:“太后,您说父皇会不会回来?”
芳菲心里一震。
弘文帝归来?
弘文帝怎么会回来?
他又不是罗迦,又不是假死,自己亲手检查过的,怎会回来?
孩子却固执地拉着她的手:“太后,父皇还会回来,对吧?我好几次都梦见他回来了,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带我玩儿……”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芳菲本也不算太胆小,此时,浑身的汗毛却都倒竖起来。
“宏儿,走,快回去。”
“太后,您说嘛,父皇就是会回来,对吧?”
她顾不得回答,拉着儿子快速地走。她的脚步太快,孩子一会儿就小跑起来,气喘吁吁的,一直到进了慈宁宫,她才放开儿子,径直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都是冷汗。
张孃孃亲自上来,关切地问:“太后,不舒服么?脸色很不好。”
她强笑一声,但见儿子目光狐疑,只摇摇头,低声说:“传膳吧。”
膳食很快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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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按照小皇帝的口味做的。小孩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时已经生龙活虎了,大口大口地吃饭。见芳菲不怎么吃,就夹一块肉给她:“太后,您吃呀。”
她摇摇头:“宏儿,你自己吃,我不想吃。”
“太后,您怎么啦?”
“我头有点疼。”
孩子立即放下筷子,来到她的身后,伸出小手,按摩在她的头上,歪着头问她:“太后,这样好点没有?”
她心里一暖。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世界上最亲的人哪。
她闭着眼睛,伸出手,抚摸他的小手,摸着孩子光滑稚嫩的肌肤,柔声说:“好多了。”
“太后,以前您生病的时候,父皇也是这样照顾您的……”
她蓦然睁开眼睛。
父皇,父皇——这孩子,今天,开口闭口都是他的父皇。
她心如针刺,缓缓道:“宏儿,今天玩累了,你早点去休息,明早还要上早朝呢。”
孩子放下手,兢兢业业的:“好的,太后。我答应过父皇,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您放心吧。”
这时,孩子一点不像孩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小大人。
芳菲却更是惊惧。
甚至比面对弘文帝的时候更加惊惧。
对弘文帝,随时可以翻脸;
但是,对自己的儿子,连翻脸都不行。
孩子回去休息,她也早早上床。
但是,整夜,都是辗转反侧。
短短时日,已经习惯了有罗迦在身边。现在,他忽然不告而别,尽管明知他必然有深意,也颇不是滋味。
在床上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入睡。
迷糊中,梦境迷离。
一只手,抚摸着自己,但是,面目却很迷糊。
“芳菲……芳菲……”
她惊悸:“你是谁?”
“唉……”长长地叹息:“芳菲,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天啦……”
她喊不出来。
弘文帝。
竟然是弘文帝。
————到此。
正大光明的j情1
她拼命地眨眼,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芳菲……芳菲……朕才死多久啊?尸骨未寒啊……唉……你就忘了我么?”
叹息,悲惨到了极点的叹息声。
芳菲毛骨悚然。
心底,又不知为何多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她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但是,夜色里,他就像一个幽灵,飘飘忽忽的,看不真切,仿佛站在云端的一个人。
屋子里,非常安静。
芳菲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忽然问:“你没死?”
弘文帝并不回答。
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芳菲,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他”——他是谁?
“你就不管宏儿了?”
她下意识地为自己辩护:“我有管宏儿……我怎么可能不管宏儿?”
“可是,那天,他生病了,你在哪里?”
那声音忽然变为疾言厉色。
芳菲怔住,回答不得,脸上火辣辣的。那一日,自己和罗迦亲热缠绵,忘了归期,以至于宏儿病倒在弘文帝的墓前。
隐隐地,是他穿透一切的目光,几乎洞察一切一般。
仿佛自己的隐私,在他的面前,一览无余。
她忽然微微发抖——天啦,天啦!莫非是弘文帝灵魂震怒,来找自己算账了?
那是一种愤怒,无言的愤怒,她忽然坐起来:“陛下,你也别威胁我,我和他,是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嘿嘿……正大光明的j情???”
那笑声很冷,几乎深入骨髓。
芳菲狠狠地瞪着他,这很可笑么?是j情么?
j情!如果和罗迦算j情!
那他弘文帝生前的作为算什么??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当着臣民的面,公布他的身份?”
芳菲被噎住。
怎么公布?
宣布死去十几年的先帝罗迦复活?谁会相信?再说,如果这个惊天大消息传出去,岂不引起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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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弘文帝自己不会知道?现在登基的是他的儿子,他还希望掀起什么滔天巨浪?
那个冷笑的声音更冷了:“太后,你怎么不回答了?”
“我……”
她一时语塞,无法自辩。
更加愤怒:“陛下,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
弘文帝老谋深算的目光,语气充满了玩味:“朕知道?凭什么朕会知道?太后,你毫不检点,难道还要朕体谅你?宏儿多大了?你替他想过没有?以后,你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你胡说什么……”
芳菲大怒,一下跳起来。
眼前,云遮雾散。
她赤脚站在地上,一片的冰凉。
就如坐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惊惶四顾,哪里有弘文帝的身影?
她不罢休,追出去,但是,四周门窗俱好。外面守候的值班宫女和太监侍卫们都尽职尽责地呆在各自的位置上。看见她出来,都很惊讶,立即问:“太后,您怎么了?”
芳菲急忙问:“是不是有人来过?”
今晚负责值守的是红云,她很惊奇:“没人,太后,一直没人来过。”
她一直守在门口,有人经过,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门都是太后自己从里面打开的。
“太后,出了什么事情?”
芳菲摇摇头,但见这一夜,月色惨淡,秋意寒浓。月色变成了最黯淡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天亮了。她急忙回到房间关了门,宫灯点燃,那么明亮,她捂住头,觉得头疼如裂:“天啦,天啦……我这是在干什么?”
额头上,冷汗涔涔,一如弘文帝的脸,那么鲜明。
她忽然不寒而栗——天啦,莫非弘文帝也没死?
他生前,一直在寻找“神仙”的下落,而且从宏儿口中打探了好几次,这些,她隐隐也是知道一些的。对于他父皇的存在,他知晓几分?难道,他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彻底杀掉罗迦,所以“装死”?
谁在装神弄鬼1
就如当初对待权臣乙浑。
为了除掉乙浑,他不惜装死,瞒住了任何人。
这是他的性格,为了达到目的,不管是三皇子也罢,乙浑也好;他都能“忍”而且是以及其强大的毅力,坚韧不拔的耐性,非常人所能忍受的那种委屈,纵然是许多年,也在所不惜。最终,获胜的人,总是他。
莫非,对于罗迦,他的父皇,他也是如此?
一个益发诡异的念头涌上心底——北国皇帝的宿命——历代,他们都是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可是,罗迦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已经因为三皇子的毒辣,损失了后半生的时光。
有什么理由,还要他再遭受一次?
用了半生的时光,也换不回命运的残酷?
甚至宏儿这些日子,也变本加厉,更加地排斥罗迦。她越想越是害怕。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风从木窗里吹进来。
她身上一凉,忽然清醒了几分。
不对,这不对。
弘文帝的死,是自己亲自检验过的。而且,他死前,一直是自己诊治的,并无外人参与。这不比罗迦,罗迦“死”之前后,一直不让自己参与,是让通灵道长接手负责,尤其是他的“安葬”,全是道长一手负责的。这里面,便会有许多猫腻。才能得以让他真正地躲过众人的耳目,甚至隐瞒了自己。
但是,弘文帝,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
又淡淡的心酸。
内心深处,总是不相信的——那么在乎皇位的人,到最后,连皇位都肯让出来,他怎肯这时来对付他的父亲、儿子,甚至是自己?那些,都是他最爱的人啊!
不,这不是弘!
绝不是!!!
死者已矣,自己岂能如此怀疑他??
莫非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可是,那种感觉,又那么深刻。
竟然真的是谁人曾经来过这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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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
到底谁在装神弄鬼?
忽然想起陆泰兵变一事。一个皇帝,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是彻彻底底高枕无忧的。莫非,是有人在暗中酝酿什么不轨的企图?
她心里一动,立即出门。
侍卫们已经上来待命。
乙辛问:“太后,您去哪里?”
她低声道:“不必多问,你们也不要做声。”
众人领命。
她也不多叫人,只令了八名最亲信的侍卫和自己一起出去。
此时已经快天亮了。
山里雾水深浓。
她在弘文帝的陵墓前停下。四周的风,让这陵墓更加的孤清,冷寂。她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自从弘文帝死后,她便不曾这样单独面对过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面是对他死的悲哀;一面是对罗迦重逢的喜悦——人,何尝不是自私而趋于享乐的呢?终究,是和罗迦重逢的喜悦战胜了一切。许多的日子,甚至忘记了他的死,忘记了自己本该是悲哀的。——皇帝大行,尸骨未寒,的确,就跟他所说的一样,谁也没有欢愉的权利。尤其,她清楚,他是怎么死的,那么长久的压抑,无法排遣的情怀,几乎算得上是郁结在心而死的。所以,他有权利那样。
她站了许久,才自言自语,低低的:“弘,你可是在怪我?”
四周寂静无声。
她的声音微微痛苦,无法压抑的那种孤独:“弘,我知道你在恨我!可是,我没法……我真的没法。我孤独太久了,我也渴望有人关心我,照顾我,爱护我……尤其是你死后,我一个女人,带着宏儿,真是心力交瘁!我需要帮助……处处是陆泰这样的权臣,我需要帮手!你知道!!宏儿也需要!除了他,没有人肯这么帮我们了……”
只因为,宏儿是他的儿子!
她在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时,也如此的举步维艰。
无限地心酸,这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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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宏儿很不喜欢‘他’,真的,宏儿非常非常不喜欢‘他’……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就非常难受。但是,我没法责备宏儿,甚至害怕孩子知晓一切,无法承受。难道‘他’就不痛苦么?我看得出,他也是痛苦的,只是,他不说。他从来不说出来。他忍了这么多年,也许,一辈子都会忍下去……为了宏儿,为了我,他愿意忍!可是,我和他在一起,难道真的是可羞耻的么?弘,就算你在天之灵,也不许我和‘他’在一起了?”
四周还是无人回答。
只有冷冷的风。
朝阳已经升起,灿烂的霞光照在她的身上。这时,才能看得清清楚楚,她头上的发,是灰的。一直是灰的,就如从未乌黑亮丽过一般。
她的声音更低了:“弘,求你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再也不要吓我了,好么?你知道,‘他’也不容易,这些年,他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她环顾四周,没有弘文帝的幽灵。
也没有罗迦。
罗迦到了哪里?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一片美丽的山间林中了?
这是一片极其陡峭的山崖,杳无人迹。
此刻,这里却传来细微的人声。
但是,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声音来自何处——就算非常仔细,也看不出来。
一个人,贴在山崖上,他穿绿色的衣服,头上是绿色的草帽——就如悬崖上长出来的一块青苔。
而一身绿蓑衣回报的人,也如一株生得很高的野草一般。但是,他开口的时候,能看出来,正是京兆王。
“小皇帝如何说?”
回答的声音,隐隐有着兴奋:“冯太后的确有j夫。小皇帝说,冯太后甚至公然带他去慈宁宫吃饭,还和小皇帝一起游玩,看样子,这个j夫在慈宁宫已经非常猖獗。但是,那j夫貌似很有手段,他每次出现,都避开了众人,除了冯太后和小皇帝,其他宫女太监,并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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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夫何以如此大摇大摆?为什么连小皇帝也不避?”
京兆王被这个质问,更是忿忿不平:“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依照冯太后的谨慎,不该如此。这个女人,比最狡猾的老虎更可怕。她怎敢那么大胆,将这个j夫彻底暴露在小皇帝的眼皮底下?要知道想,昔日的李奕等人,从不能单独出入慈宁宫,所以,为了处死他,我们花费了很多功夫……”
那个声音冷笑一声,几乎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这个女人,自以为大权在握,已经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了,居然敢公然在慈宁宫行滛,让j夫出入,迟早有一天,小皇帝会毁在她手里。”
“这可不一定。小皇帝是她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
“这种女人。谁知道呢?她和j夫勾搭,还会把儿子的命让在心上?对了,你查明没有?上次陆泰的事情,到底是谁暗中帮她?”
“我调查了许多人,但是,都没答案。估计,很可能是那个j夫。”
“这j夫何以如此神通广大?到底是谁?”
“我今晚用了迷|药,逼她和小皇帝说了许多,但是,她始终用‘他’指代,所以,在下不敢问下去,怕露了陷……”
那个青苔一般的人皱着眉头,半晌没做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京兆王非常恭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是老计划。先杀j夫,务必调查清楚,一举格杀!记住,不能给那个j夫任何的反抗机会!”
“是。”
“小心行事,千万别让冯太后看出任何破绽。这个女人,平素不声不响,关键时刻,她的厉害,你们是领教过的。”
京兆王更是小心应答。他出去的时候,也如一只会走动的巨大的野草。只是隐隐地想起今天的对答,好像那个人,应该知道“j夫”是谁,并且,对冯太后的j夫,深恶痛绝,恨之入骨。只是,他不说出来。为什么知道了,又不说,偏要让自己去调查?
————今日到此:)很早更新了哈:)你们猜,这个神秘人是谁?猜中有奖,热吻三下:)
绝杀罗迦1
京兆王当然也不是驯良之辈。但是,此时此刻,对冯太后的愤怒和仇恨,已经压制了一切……对她的恨,是很早就开始的。神殿的时候,朝晖上人和大祭司,非要让她滴血认亲,证明她是圣chu女公主。但是,当时罗迦阻止了这一切。
那一刀下去,是扎在罗迦的手腕上。甚至罗迦的咆哮都还响在耳边:“你这个没用的孬种,真不配为先祖的子孙。有什么都该冲着朕来。你们不敢对付朕,却去对付一个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这一段斥骂,真是永生难忘。
当着那么多人,将他的威严,将一个鲜卑男人的自尊,几乎踩得粉碎。
他和罗迦是亲兄弟,而且是最受罗迦器重的那一个。但是,自从天狗吃了太阳那件事之后,罗迦怀疑自己和神殿的关系,便越来越疏远,明显地,不怎么重视了。从那时起,跟冯太后的梁子便算从公愤转向私怨了。
而随后,弘文帝继位,虽然启用,甚至还两次提出让自己取代皇位,但是,两次都被冯太后阻止——是的,虽不是她直接出面,但是,却间接是她的原因造成的。而且,这才是本质的目的。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
弘文帝在世的时候,他可以压制自己的念头,但是,冯太后如今牢牢把握大权,一干鲜卑武夫,怎么可能再忍气吞声?
尤其是他亲眼看到陆泰的下场。
她处置陆泰的手段。
谁不会不寒而栗呢?
先下手为强,成了他们唯一的目的。
是的,不除掉冯太后,迟早,要对付的人,便是自己。作为鲜卑族,目前最最位高权重的人,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了。
想想,谁会容得下两次想当皇帝的旁支皇族??
京兆王走了一截,又回头,但见那个墙壁上,如壁虎一般的隐形人已经不见了。
他忽然觉得一阵惊恐。
但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绝杀罗迦2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隐隐的声音,淡淡的,不温不火:“京兆王,你好好行事。你不杀冯太后,冯太后迟早也会杀你!这个女人,决计容不下你的两次差点登上皇位!!想想你自己的性命,再想想你能得到的!记住,杀掉那个j夫!这是第一步!”
这话,具有一种强大的煽动力和诱惑力。
他心里一震。
如果扳倒了冯太后,小皇帝也就倒了……此后,继位的人会是谁?
在昔日的惯例里,很多“兄终弟及”的规律——何况,现在小皇帝自己没有子女,也没有,也不可能立下兄弟为皇太弟之类的。那些小王子,才几岁,而且没有强大有力的外戚——冯太后早已铲除了那些强大的外戚。
就算小皇帝不下台,最不济,自己也是摄政王。
他心里立即多了信心,脚步也轻快起来。
贪婪的欲望一膨胀,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京兆王府。
是几名宗子军的副首领。
大家早已经等在密室。
京兆王一进去,立即关上了密室的门。厚厚的石门,将一切彻底隔绝了。当年修筑北武当的时候,大臣们住在半山腰。但是,鲜卑族还没形成那么专制的王权制度,皇帝和鲜卑贵族之间,还存在相当浓厚的奴隶民主制度,所以,很多大臣,有权利自己规划自己的府邸,皇帝对这一切,并不能完全掌控。
而京兆王的府邸,便是自己一手规划的。其中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这密室落下,便黑压压的,阻挡了一切的视线。
京兆王神色凝重:“你们打听到那个神秘的j夫是谁没有?”
暗中,一个专职负责的人低声道:“回王爷,最近几日,那个人忽然不见了。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不会吧?你们安插在慈宁宫的眼线呢?”
“他进出神秘。从不和宫人们照面。可以说,除了冯太后和小皇帝,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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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王悻悻的,对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满意。
陆泰兵变时,他一再怀疑冯太后暗中的帮手。如果是此人倒好,如果不是,冯太后就更加难缠了。
“王爷,我们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另外有新的回报。”
“什么新发现?”
那个声音更低了,就算是在密室里,几乎也在耳语。
“陆泰临死前,小人去探望他,他交代了一个极大的秘密。是关于小皇帝的身份。小皇帝是冯太后的私生子……”
京兆王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半天才低呼:“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陆泰临死前,绝不会乱说。”
京兆王急忙问:“那小皇帝的父亲是谁?”
“应该是冯太后的某一位j夫。或许是汉臣也说不定。这些年,冯太后宠信了那么多酣然。不然,当初先帝为什么宁愿让位给您,也不让小皇帝继位?那个孽种,根本不配继位……冯太后就是这样怀恨在心,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逼迫先帝,您还记得那个苦肉计吧?就是她假装中毒那次,便逼迫了先帝退位,强行为她的儿子夺取了皇位;后来,怕先帝碍眼,先帝南征之后,估计是有了足够的实力剪除冯太后,废黜小皇帝,但是,冯太后先下手为强,将先帝毒死……”
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小皇帝私生子——那他根本没有继位的资格!
更何况,他还可能是汉人的私生子。长期继位,岂不是要将鲜卑族一网打尽?鲜卑人,还会服气他的统治?
只要这个消息公布出去!!
多少人会揭竿而起,欲将其杀死?
别说小皇帝,冯太后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京兆王欣喜若狂,反而不表现出来,半晌,才将这个消息消化——冯太后的私生子!难怪弘文帝死得这样早,这样快!
如果是这样,这一对孤儿寡母,真应该送到高高的火刑架上——他的眼前闪过当年神殿架设得高高的火台。
绝杀罗迦4
那才是属于冯太后的地方。
是谁,让她爬到了今天这高高在上,形如女皇帝的位置上?
他立即道:“你召集人马,暗中布置人手,务必先铲除那个j夫!”
“是。”
这是小皇帝生病后的第一次上朝。
冯太后旁坐,垂帘听政。
旁边,放着大大的象征皇太后权利的玉玺。很多的批文奏折,必须盖上了这个玉玺,才能生效。
这一次,最先奏对的是京兆王。事情很小,只是一些关于回京的琐事。小皇帝自己批复了几句。他要叫京兆王退下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那个奇怪的梦境。要听京兆王的话——在之前,他对这个老王爷,其实并不怎么喜欢。
因这个念头,便多说了一句:“老王爷,你还有什么要奏的?”
京兆王稍稍看了一眼小皇帝。
龙椅上端坐的小孩子,剑眉星目。他心里迅速闪过一丝疑惑——这张脸,简直是弘文帝的翻版,那么神似,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儿子?
就算真是冯太后的私生子——那也是她和弘文帝私生的!!!
他心里一震。
想起冯太后和弘文帝的关系——当年,他是太子的时候,和她走得那么近!!
莫非真是弘文帝的私生子?
再看冯太后。
因为存了这个念头,再看的时候,但觉她和小皇帝的眉眼,也是如此的酷肖。
他老j巨猾,谁也没发现他的异常。只想起自己属下的回报——他宁愿相信,这是什么别的j夫的私生子!而决不能是弘文帝的私生子!绝对不能!
如此,讨伐起来,方是名正言顺。
甚至,真是天赐良机!
弘文帝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要说是汉人的私生子,也太容易了!!
只要证明是她冯太后的私生子——一切,便迎刃而解!
这对母子,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心里的狂喜,一浪高过一浪——众人和冯太后较量了一辈子,直到今天,才真正戳中她的软肋!如果弘文帝不死,这软肋,还真找不到!
他退下,毕恭毕敬。
绝杀罗迦5
倒是临走的时候,芳菲看了他几眼。
但觉京兆王一如既往的恭顺,只是在看着小皇帝的时候,未免多看了几眼。
诺大的朝堂,空荡荡的。
小孩子立即解除了那种压抑的感觉,从龙椅上坐起来,走到太后身边,看那一大堆厚厚的奏折,叹息了一声:“太后,这么多呀?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芳菲此时正拿起一卷奏折,看了几行字,又放下去,看着孩子的小脸。
如果是一个称职的皇帝,一辈子很多时间,都只能埋首在公文堆里,其实,娱乐时间,真的是乏善可陈,少得可怜。
她想起罗迦。
若是有罗迦帮忙呢!
但是,孩子却不允许。
她微微叹息一声,并不表现出来,只温和道:“宏儿,来坐我旁边。”
孩子乖乖地坐在她身边,看她拿的是京兆王的奏折,好奇地问:“太后,我们是不是该相信京兆王呀?”
芳菲不经意地问:“为什么这样问?”
“我那天晚上做梦,梦见父皇告诉我,要相信京兆王耶,说他是先帝爷爷的嫡亲骨血兄弟,不会害我们。”
毕竟是小孩子,在自己最亲密的母亲面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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