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 作者:苏宁暖

    第 9 章

    运动会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和肖钧永约好一起去医院。

    医院我来来回回走过很多次。而在以前那很多次，都有沫阳陪伴在我的身边。而现在，是他在我的身边。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我絮絮叨叨的对身边的肖钧永说起了许多事情。

    “我在这里，看不见阳光的生活了三个月。三个月后，一个女生在她去世之前将她的眼角膜捐给我。她死去了，我再次看见了。”

    “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她，就是沫阳啊……在她去世前，都是和我在一起。她用语言对我描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就连最后她身体冰冷前的那一刻，都还在对我说，要用她的眼睛，好好的欣赏这个世界。”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完成了。”

    叹气。望向了天空。碧蓝澄净。脑海里面回响起了先前医生说的话：“……你的视网膜在逐渐脱落坏死，会渐渐的失去各种色彩，然后，失明……”

    是啊。失明。失去色彩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将生活转变成了老旧了黑白电影。可是却会失明。那三个月的黑暗生活让我难以承受，何况是一生的黑暗？那简直比让我死掉还要痛苦。

    沫阳。你说这个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2]

    两个月后，我站在学校的大门口。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装，围巾几乎将我的头都包裹住了。不断的呵出热气，跺着脚，让身体暖和一点。

    “染，对不起，我迟到了。”肖钧永一路小跑过来，将我冻得通红的双手握住放在唇边用热气捂着。最后直接将我的双手包裹在他的手掌里，一起放进了他大衣的口袋里面。

    “我们晚上要去看烟火么？听说会有很多很好看样式很棒的烟火！一起去吧……”我兴奋的提议到。一想到烟火爆裂开时的美丽和壮丽，就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在燃烧。虽然烟火的时间很短暂，灿烂也只有那么一瞬，却是和流行一样紧紧的抓住了我的心。

    忙着将我双手捂热的他点了点头，时不时的还转过头对我露出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知道一切的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接下了沫阳的责任，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完成了。”

    “不会的。因为我会当你的眼睛，告诉你，世界的美丽。”

    …………

    这个是他做出的承诺。

    在一个月前，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除了黑白灰之外的任何颜色。所有的东西不过是白色多一点，灰色少一点，黑色淡一点。而他，在照顾我的同时，也不断的用他想得到的方式让我一直对色彩充满记忆。

    看着他努力的样子，我心中涌出一阵说不清楚的情绪。不难过，反而觉得很舒心。

    难道说，我已经喜欢上他了么？

    在这样短短的接触中，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爱护中，我对他产生了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多的感情。而亦轩，竟然慢慢的在我的脑海中暗淡了，退出了我的世界。

    那我当初，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移情作用么？

    很多事情我想不明白，却也不想弄明白。现在，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小小的幸福，足够。

    3]

    晚上，我们一起到了广场。

    广场上已经有很多人在开始玩一些没有什么大危险像是仙女棒之类的烟火，烟花燃过之后的味道弥漫开，微微的刺鼻呛人。

    天空中时不时的炸开一朵两朵烟火，发出的声音总会让我吓得往肖钧永的身上躲。

    因为出来的时候有点晚，所以没等多久就到了放烟火的时间便到了。时间一到，事先准备好的烟花便有序的被点燃，不断的升上天空，在黑暗的天空中爆裂出灿烂的花朵。虽然我现在看也是比普通的灰色亮一点闪烁一点，却也欢喜异常。

    忽然，眼前的画面开始闪烁扭曲。像是电视里面出了毛病，不断的出现雪花般的白点。灰色的面积像是柔软的丝线，放射状的散开。

    眼前的光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

    慢慢的。慢慢的。灯光暗下去。

    最后，只留下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和肖钧永一直牵着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了一下，身体，也在眼前出现变化时停顿下来。

    肖钧永静静的站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给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半晌，当我的眼前终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时候，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你明知道有危险要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当危险终于到来时的心情放松。

    “钧永，我们走吧。”

    “嗯。以后，就由我来当你的眼睛了。”

    “嗯。”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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