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当铺 作者:夫岑

    第三章 遗言

    尸体此时重新躺了下去，钟如海坐在地上，脸sè刷白，汗珠子滴滴答答淌下来，还未落到地上，就已成冰。

    钟山赶紧让潘安把门关严实，把破了的窗户用东西挡好。这冷的天，即使大人冻不死，那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孩也受不了。

    钟山自己则赶紧把父亲扶起来，坐到侧的椅子上，拿毛巾给父亲把脸擦拭干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钟如海才慢慢缓过劲来，自己能够起来了。

    “老潘，你媳妇的魂魄已经在我这了，我huí qù 先要给其除怨，怨念太重，对家庭影响很大。明rì，我就会让尸体还魂。但是，你媳妇也仅仅能还魂三年时间，待孩子稍大以后，还是会离开你们。”钟如海喘着粗气，慢慢地说道。

    “钟先生，您的再生之恩，潘安全家老小没齿难忘……”潘安跪了下来，直给钟如海磕头，旁边抱孩子的那姑娘见此情景，也跟随着跪了下来。

    钟山赶紧去扶。待扶到那姑娘的时候，那姑娘竟浑身抖了下，满脸挂泪，却又低头含羞，数不尽的万种风情，竟把钟山看的时痴迷。

    “山儿，我们该huí qù 了。”钟如海慢慢起来，说道。说罢便起身走往外走，钟山嗯了声，看了他们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外面风小了很，但是雪并没有停止，此时已近没膝盖的厚度。钟如海本已身体疲倦，几乎不能自支，此时在这雪地里要想走动，是费上几倍的lì qì 。钟山本扶着父亲，看此情景，把父亲背在背上，蹒跚往北走去。

    时间大约过了半个晌午光景。

    在中午的时候，钟山回到自己家的当铺。门口的乌鸦栖在那树上，动不动，像是披雪的雕塑般。门打开，进了里屋，把父亲放在炕上，然后把火盆点着，加了些木炭，屋里顿时暖和许。

    父亲此时虚弱十分，倒是把钟山看得既心疼又奇怪。

    “父亲，你这样做值得吗？”钟山给父亲倒了杯热水。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太能体会个男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滋味了……”钟如海吹着水杯说道。

    钟山默不作声，眼里似是有泪将要涌出，顿时明白了父亲的决定。

    钟如海也不说话，喝罢水后，躺在炕上沉沉睡去。钟山把被子给他盖好，悄悄退了出来。

    ……

    钟山坐在外堂，百无聊赖。

    zhè gè 小城，确切地讲是个小镇。经历这几十年的影响，很人家已经没有了当东西的习惯，所以这当铺倒也显得冷清很。此时大雪封天，路上是见不到几个人影。

    钟山肚子开始咕咕直叫。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钟山今年已二十岁，正是好饭量的时候，平rì里基本都是父亲cāo办伙食，此时父亲虚弱地躺在炕上，自己倒是如何是好。想了半天，拿定主意，便dǎ suàn 去小饭馆点两碗面。

    钟山把衣服合拢，正要出门，听着由远及近传来咯吱咯吱踏雪的声音。

    此时大雪漫天，是正值中午吃饭时间，会有谁出来？钟山想着便到门口去看。

    来人正是潘安家的那个大辫子姑娘！头戴个粉sè头巾，脖子里围着浅sè围脖，上身穿蓝sè碎花棉袄，下身青布棉裤，手里提着个竹制篮子。在潘家的时候，但是情况紧急，钟山哪里顾得细看，此时看到，不免lì kè 揣了兔子般。莫非是找我来的?钟山这样想道，不觉在门口细细打量起来。

    那姑娘越走越近，看到钟山在门口，不免迟疑了jiǎo bù ，然后走了过来。正是朝钟山来的。

    “钟先生在吗？”那姑娘看着冷冷发呆的钟山，先开了口。

    “啊……我爸啊？我爸在。”钟山感觉刚才有些失态，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完后竟不知道说什么。那姑娘看着他这傻劲儿，不禁噗嗤声笑了下。

    “难道你就这样让我在大雪地里和你说话吗？”那姑娘说道。

    “啊？哈，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快到屋里坐，屋里暖和。”钟山赶紧把门让开，把姑娘迎进屋里。

    “我姐夫说钟先生很是辛苦，昨两rì刚打的野鸡和狍子，刚让我炖了些肉，给你们送过来。”说完把篮子上盖着的厚厚的棉布掀开，里面四个大海碗，两只扣在另外两个上面，为了保温，还有几个黄面馒头，这是小麦和玉米搀和在起做的。

    钟山本已饿的心慌，此时闻到这突入其来的肉香，肚子是不争气的咕咕乱叫，喉头下上直动，忍不住吞咽着口水。此景哪里躲的过那姑娘的眼睛。姑娘道也不点破，赶紧把碗拿了出来。“赶紧吃吧，钟先生在哪里呢，我给他端过去。”

    钟山带着姑娘走到内屋。内屋明显比外面暖和很，时间竟热的人有些发困。姑娘把头巾摘了下来，油黑的辫子再次露在外面。

    “钟先生，我姐夫让我给您送些吃的过来。”那姑娘边放下篮子，边说道。

    “爸……这姑娘……爸……爸……！”钟山刚想说话，却看到父亲此时已不对劲。

    钟如海此时呼吸很粗，鼻翼张合的很是迅速。额前都是冷汗，脸sè比刚才还白，嘴唇干裂了好几道口子，像是好天水米未进的样子。闭着眼睛，眼珠在眼皮里不停转动。

    钟山喊了几声，父亲没有fǎn yīng ，赶紧掐起父亲人中。片刻后，父亲嗓子咕噜声，吐出口气，眼睛缓缓睁了开来，打量了下四周，然后目光投向正在焦急看着自己的钟山和那姑娘。

    “玉蝉，你不在家好好照顾你外甥和你姐夫，怎么来这里了？”钟如海看到那姑娘在面前，说道。

    这姑娘叫李玉婵，是潘安的小姨子。家住离这有有七八里的路程的李家堡，不在城里，平时少有走动。

    “钟先生，你好些了吗？”李玉婵关切地问道，并没有回答钟如海的问题。

    “我怕是大限已到了。”钟如海静静地看着钟山。

    “什么？！”钟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父亲的话。

    “这都是早晚要面对的结局。老天也算厚待我了，总算让我把你拉扯bsp;rén，看你长大。我自己感觉到的，我不会长久了，坐到边，我有些话要告诉你。”钟如海看着钟山又看了看李玉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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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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