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的平凡生活 作者:普祥真人
第 485 章
出了大内,回到马车上的李彩莲,脸上泪痕尤在,但笑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清风道:“姨娘一听到要去见范郎君,就笑成了一朵花。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良心,说不定根本没把我们放在心里。”
“住口。不许你这么说他,你这小蹄子嘴上说的好,见了面还不是想方设法往他怀里钻?我相信范郎不是薄幸之人,我去山西也不光是为了生孩子,也是要给他帮忙。那个地方的情况我略有所知,高门大户宗室王府,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纵然有尚方剑,也斩不断那藤蔓蛛网。我去那,也是为了给他撑腰。走,我们去定国公府!”
“我们不是该回去打点行囊,去那干什么啊?”
“糊涂。徐六小姐北上,你们真以为她是来走亲戚?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白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我看那小丫头怪可怜的,帮她实现心愿,也算是给我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再说,张舜卿这女人最是霸道,我带上国公府的千金,看她该如何应对?”
大同城内。
范进还不知道自己家的后院已经闹出这么多事,他的注意力,目前都被代王府所牵扯。薛文龙与萧长策两人的案子,原本只是一桩简单的因为争女人而引发的诬陷,在有藩王的地方,这种事司空见惯,大家早就见怪不怪。由于宗室是自己一个体系,不受地方衙门挟制,就算范进能证明两人无辜,也就是把他们放了,奈何不了朱鼐铉。可如今这起普通的案子已经开始升级,让范进不得不投入精力予以关注。
先是靠军队震慑住宗室,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随后又以禄米为诱饵,让这些人不再服从朱鼐铉的指使,这些都只能算是普通操作,范进真正的用意还是想要挑动宗室内斗。以远支攻击近支,弱宗攻击强宗。人不患贫而患不均,想要瓦解一个群体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莫过于给这个群体里贫弱的一方武器,随后就能坐享成果。
这种经验其实在当下也不算奇怪,大抵强盗或是流民军,都懂得类似手段。可是能否操作好,就是个水平问题。范进毕竟初来乍到,又是流官,早晚是要走的,这些人对他还有所怀疑,表态的不是太积极。
是以范进安排了身边的护卫在宗室住处附近秘密蹲守,原本是想找到联络他们的人,抓几个现行,给朱鼐铉来点教训,也让宗室看到自己的决心魄力。没想到事情的收获远比他想象为大,护卫们抓住的不是联系人,而是杀手。
范进派出去的人,是凤四门下的得意弟子以及身边军队里善于捕俘的斥候。这些人个人武艺颇为出色,又是暗中袭击,被伏击者全无防范,没一个人走脱尽数被抓。
这些人的骨头并不硬,范进只拿出了两三样刑具,就纷纷招供,承认自己是受朱鼐铉主使,要放火烧死这些向范进输诚的宗室。
表面上温文尔雅如同浊世佳公子的朱鼐铉,骨子里是个狂妄自大,且又有些偏执的恶魔。他杀人不需要证据,只凭自己的感觉,就可以把一些人列入叛徒行列里。甚至当他想要与谁为敌时,保持中立的也会被划入敌人范畴内,所谓狂妄野蛮,莫过于此。
看着杀手的口供,几个代府宗藩目瞪口呆,随后有人就大叫起冤枉来。“这……这是从何说起?天地良心,我们几个谁也没想过背叛王府,鼐铉他怎么就……”
范进道:“列位是天家苗裔,只需要忠于必须,不需要忠于私人。你们中有人是朱鼐铉的同族,有人是他的长辈,为什么要怕他?手足相残试图杀害天家苗裔,这些罪行就足以将他贬为庶人!过去他控制着你们的禄米,你们怕他情有可原,现在就没有必要。你们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们想要活下去,光靠别人施舍是办不到的,只能靠自己努力。朝廷也知道你们过得苦,所以给你们一条路走,你们得抓住机会,不能自误!我可以安排人给你们送粮食,送钱财。但是这些东西只能周济你们一时,却不能让你们一世无忧。我的护卫现在可以保你们周全,但是我走之后,你们的安全就得靠自己。你们想想,下一次再动手时,你们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这些人面面相觑,有人想要张口,但看看身边的人,又把嘴巴闭上。范进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一点头,“这件事不急在一时,你们回去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再来。察院衙门的大门,永远对你们敞开,本官给你们撑腰。失去这次机会,再想找机会就难了,何去何从,好好想想。”
打发走了宗室的范进,神色间并没有太多轻松,眉头反倒锁得更紧。几张口供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面色阴晴不定。
房门开启,张舜卿从外面走进来,来到范进身旁,用手在他的头颈处轻轻按摩着。“退思,欲射一鹿却中一虎的感觉如何?”
“实在无福消受。宗室的混账大家心里都有数,都知道他们是群什么人,从没指望过他们能干好事。我这个巡按,要想做事呢,就是查边军情弊地方疏漏,如果想做个太平官,就继续做包青天,找几个没根脚的劣绅砍掉。百姓们对我顶礼膜拜,朝廷里落个好评,也算皆大欢喜。但是不管想不想做事,都不应该和宗室藩王有太多纠缠,除非他挡了老岳父推行新法的路,否则就不必理会他。这帮人……太麻烦了。”
他指指口供:“这几个放火的人,居然有太行山下来的响马,还有一个是在刑部挂号的通缉犯。一个待袭太平王就能搞出这么多事,其他的宗室藩王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张家拉藩王下水这招很有用,有这么条孽龙兴风作浪,想要海晏河清就势必登天。我如果把精力都用在他身上,张家人就要偷笑了。”
张舜卿道:“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他,把这些口供和人犯交给朱鼐铉,让他自己放聪明些。再敲打他几句,让他今后自己检点。”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这事不能光是我想,也得看朱鼐铉怎么做。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理智思考问题,道理讲不通,自己不知道进退,也会把地方闹得乌烟瘴气,危害未必就小了。且先去让关清放粮,给那些宗室希望。等到他们相信我,愿意说出朱鼐铉更多的事,才能可能说服他,让他知道利害。”
放粮的队伍在两个时辰后回来,如同蝗虫一般的宗室,将五百石粮食瓜分一空,其抢粮的模样,如同那些待赈灾民。而随同放粮队伍回来的,还多了一个人:宗室中第一个相信范进,愿意向代藩发起控诉的告密者。
第五百四十七章 告状
随同关清来的,是个年轻的女子,瘦瘦小小面黄肌瘦,营养状况甚至比当初的胡大姐还糟糕。听她自己陈述今年已经十七岁,早到了该成亲的年龄,可是在范进看来,她到头也就十三、四左右。营养不良严重影响了她的身体成长,导致人看上去小。她是宗室中一位长辈的女儿,论辈分和朱鼐铉同辈,但是远支小宗,在宗室里没有发言力,禄米更是得不到如今到了出嫁的年龄却因为没有钱打点得不到名字,也就拿不到嫁妆和陪嫁田。
没有这些财产,即便是天潢贵胄也无法出阁嫁人,强行出嫁也没办法维持生活。女子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有些地方甚至掩不住肌肤,只能临时找了一件张舜卿的衣服给她披上,才不至于太丢人。
女子的精神倒是不错,尤其看着范进的眼神里仿佛有两团火在燃烧。虽然她买不起书,也不认识字,但是总听过人讲故事,知道白面包公之名。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翻身的希望。
“爹胆子小,认为告了官也不会有用。你们是流水,代王府是石头,即使处置了朱鼐铉,代王府其他人上来,也不会放过告密的人。所以大老爷你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敢出首!”
“你敢?”
“没错,我敢!”女子点头道:“我们已经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生死又有什么区别。我两个哥哥跑了,因为留在家里就要饿死,又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只好跑到外面去隐姓埋名给人当佃户小工,没跑的几个大多饿死了。女人更惨,要想活下去,就得……卖自己!”女子红着脸,说出了这个秘密。
范进想了想,将少女搀扶起来,由夏荷陪着送到张舜卿房间里,由女人负责问女人,有一些话就方便说出来。自己坐在椅上,回想着女子方才的控诉,有些感觉非常熟悉,像极了前世看过的记载,这算是控诉揭发?可惜自己不是宗正,没资格直接发落朱鼐铉,老百姓如果想看到巡按老爷请出尚方宝剑杀人,只怕就要失望了。
房门被人推开一道缝,郑蝉从外面蹑手蹑脚的进来,范进朝她一笑,“你没练过功夫,就算踮起脚尖走路我也听得见。再说用不着这样,想要找我就光明正大的过来。”
郑蝉脸一红,随后低声在范进耳边道:“薛五姨娘背着老爷把梅氏放了。”
“放了?放去哪了?”
“放去和她哥哥见面了,这女人吃里扒外,明知道相公要收用的女人,还敢往她哥的房里送,分明是想让他哥先喝了头口汤。我看相公教训她还不够,不能用绸子绑,得用绳子,还得用皮鞭来抽……”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范进抱在怀里,微笑道:“你这出主意出的挺顺遂,那就自己先吃鞭子吧。”
郑蝉呜咽几声,随后就配合着范进的动作,只是嘴里还是说着:“赏罚分明!薛五背着相公做这种事,就是得吃鞭子受罚……不是这种鞭子啊,相公不能赏罚不分啊。”
等到张舜卿进来时,看着瘫软在范进怀里动弹不得的郑蝉,闻闻空气中的味道,面无表情地说道:“郑厨娘这个月的规费扣光,滚回厨房去。以后没我的话,白天不许你随便到上房来!”
看着郑蝉走路的样子和她脸上羞涩中带着得意的神情,张舜卿又摇摇头,在范进额头上一戳。“一身烟火气得粗使婆子,也值得你如此?我在那边辛苦的问话,你在这边偷香,看我今晚上怎么罚你!”
两夫妻说笑一阵,张舜卿将一份录好的口供拿给范进,范进问道:“那姑娘呢?”
“夏荷陪着她吃东西呢。几样不上台面的小点心,就吃得喜笑颜开,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我让夏荷做了些粳米粥,免得她撑坏自己。等她吃完了带她去沐浴更衣,天家苗裔凤子龙孙,不能过得像农妇一样。何况这个人,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她说的情况很严重,我们要对付张家,却也不能忽略了王府。”
范进低头看着口供,“原本卿卿也想放过王府的,现在改主意了?”
“是啊,改主意了。和自己的同族姐妹甚至长辈做出逆伦之事,又杀害人命,以巫蛊之术谋害嫡世子。这些罪行不管哪一条坐实,都应该把他关进高墙圈禁,或是直接斩首!”
这位宗室女子的口供里介绍的事,确实有些骇人听闻。朱鼐铉表面看上去是个知书达理的温润君子,背地里却是胆大妄为的狂徒。代藩繁衍到现在宗族子弟众多,很多人虽然名义上是同族至亲,但实际只在领禄米时见过,所谓亲情根本谈不到。
朱鼐铉喜好渔色,这在大同来说本来不是问题。毕竟大同婆姨天下闻名,如果一个待袭藩王只是花钱找乐户,也算不上什么大错,反倒可以用人畜无害来形容。问题在于朱鼐铉的破坏力实在太强,在初期的兴趣过去之后,他就不再满足于那些给了银子就可以得到的乐户,而是去追求那些略有难度的女人。
先是府中军户的妻女,后来渐渐开始对同族下手。几个稍有姿色的远支宗女,为了得到陪嫁或是给家里争取到禄米,只能任其为所欲为,事后甚至受其控制。陷害萧长策、薛文龙的那个宗女,就是这么个可怜人。
那女子与这个告状的女子是同辈,感情也极为亲厚,对于其中内幕她知道最多。早在萧长策两人刚一进城,朱鼐铉就把这名曾经被他占有的女子叫到府中,以中断禄米供应,把她家人饿死为要挟,逼迫她冒充流莺,把薛、萧两人骗到朱鼐铉指定之处。
等到薛、萧两人被拿,这女子又含羞悬梁,导致两人进一步被动。可是按这个女子的说法,自己那姐姐绝对不会悬梁。
“她最大的牵挂是家里的老父,老父卧床不起,需要人照顾,家里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不管遇到多少挫折苦难,她都会活下去。若非如此,早在被朱鼐铉侮辱之时,她就一死了之不会等到现在。”
“所以她怀疑,是朱鼐铉杀人灭口?”
“难道退思不是如此想?”张舜卿阴沉着脸道:“他杀的人还不止这一个。为了当上世子,夺取代王府宝座,他联合术士陈九仓行巫蛊术,杀害良民只为得到人心做法,结果世子真的暴毙。随后陈九仓下落不明,应该也是被他杀了灭口。另一个神算子孙河曾经在他府中作为座上宾,时间不长也失踪了,多半也被他杀了。手上满是人命的歹徒,必须要绳之以法,否则民心不安,天理不容!再说那女子这次也是破釜沉舟的来告,我们总要给她一个交待。”
第 4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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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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