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的娇妻 作者:淳汐澜
第131章 司马昭之心
“表姐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会不会寂寞?”
“怎会,我天生就爱清静的,倒是不怎么觉得。”现在她每天忙得团团转,屋子里的人从来不低于五个,哪感觉得到冷清。
“姑父去了漳州,姐姐要去漳州看望姑父吗?”
“现在我还走不开。不过爹爹已在信中说了,上元节会过来与我一道团年的。”
“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就可以见到姑父了。好久没有见过姑爷他老人家了,姑爷现在身体应该不错吧?”
“还好,能吃能睡。”
“姑父一来,表姐家中可就热闹了。”
“那倒也是呢。”
华瑛又找了不少话题,最后四处望望,“对了,表姐,天都这么晚了,怎么不见姐夫的姨娘来向你请安?”
徐璐看她一眼,说:“这阵子忙,没空理她们。都拘在屋子里抄佛经呢。”凌峰的两位姨娘,一个平姨娘,一个菲姨娘,都是凌峰的死士,凌峰在娶她进门之前纳的,这二人可不是寻常身份,可是凌家秘密训练的死士。主要是为了替徐璐挡掉外头有可能的不利传言。所以徐璐对她们也非常客气,吃穿用度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给。平时候她们也从不出现在她面前。但若是家中出现某些别有居心之人,这二位姨娘就会拿出最原始的本色表演。
“抄佛经?为什么要抄佛经?”
徐璐轻描淡写地道,“看她们不顺眼呗。”
华瑛愕然了会,说:“表姐倒是好气魄。”
“有什么气魄不气魄的,不过是姨娘罢了,奴才秧子,我这个做主母的,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华瑛目瞪口呆,“可是表姐,你这么做,姐夫会不会不高兴?”
徐璐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笑了笑说:“那倒不会。你姐夫是男人,只管外头的事,内宅的事从来不会过问的。”
华瑛面色变了数变,最后又不甘心地道:“表姐这么磋磨人家,我就不信她们不会去告状。”
“所以我才让她们抄佛经呀。”
“……”华瑛良久才道:“表姐这么做不大好吧?你就不怕外人说你善妒?”其实华瑛很想说的是,你没身份没背景,从哪来的底气,敢这样对待丈夫屋里的姨娘?难道不怕被休?要知道,凌峰可是有杀神和暑夫凶名的。
“你呀呀,年纪小,还不懂事。像我这样的主母,没有十个也有九个。这有什么的,没有治死她们,只要留着一口气的,谁敢说我善妒?”看着目瞪口呆的华瑛,徐璐心里腻歪的慌,面上却道:“表妹今儿怎么了?尽扯上那些下贱胚子做甚?你将来也是当家作主母的,对这些姨娘,可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拿出最冷酷最厉害的手腕来狠狠收拾她们。不然哪一天就爬到你头上了。”
华瑛呆呆地说:“表姐,你这么做,就不怕与姐夫离心离德?毕竟,那也是侍候姐夫的。”
徐璐嗤笑一声,“我是主母,想收拾谁就收拾谁。谁管得着?你姐夫也不成。”看着华瑛脸色阴晴不定,徐璐心想,她这么卖力表演,想来应该可以打消她想做姨娘的心思吧?
凌峰回来了,看到华瑛仍然还在,便说:“这么晚了,表妹还不去歇息?”
华瑛娇声道:“许久不曾与表姐说过话了,今儿个高兴,未免多说了些,就忘记了时辰。可有打扰到姐夫?”
凌峰不可置否地道:“时辰也不早了,表妹早些歇息吧。需要我护送表妹回客房么?”
华瑛误以为凌峰要亲自送她去,心里一喜,赶紧说:“我一向胆小,外头黑漆漆的,我还有些怕呢。就有劳姐夫了。”
凌峰侧头对淡香吩咐,“你提着灯笼,亲自护送表小姐去留英苑。”
华瑛身了僵了僵,但嘴里却说着,“多谢姐夫关怀,姐夫就是想得周到。”
凌峰说:“表妹是客人,应当的。”
等华瑛一走,屋子里的丫头也散了。徐璐就扑嗤笑了起来,“爷也真够缺德的,这般戏弄人家。”
凌峰却冷着脸,“你男人都要被抢走了。你还笑得出来?”
徐璐不可一世地道:“爷会让她抢吗?”
凌峰故作沉吟,“那可难说,你那表妹,也长得不差嘛。”一个柔软的身子扑上来,就要掐他的脖子,他赶紧抓着她的手,笑道:“瞧吧瞧吧,越来越凶了。你那表妹人家可温柔了,你可学着点,不然,我真会被抢走的,心甘情愿。”
徐璐跺了跺脚,双手捶他的胸膛,“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不理你了。”说着就去了内室。
凌峰跟在后头,“真的不理我了?”
“滚,滚得越远越好。”徐璐小性子上来,也不顾女卑男尊的教条,随手就拿了个枕头扔他,“就知道欺负人家。”
“天大的冤枉,明明就是你那表妹不安好心,怎么怪到我头上?”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总之,你就是有错。”她坐在床上,气呼呼地道。
凌峰啼笑皆非,来到床前,摊摊双手,“这关我什么事,你就算生气也不该冲我来吧。”
“不冲你冲谁?人家可是冲着你来的。”
凌峰哭笑不得,妻子吃酷的表情真可爱,成亲也有半年了,她呈给自己的就是害怕的,恐惶的,讨好的,贤慧的,也就在近期才有另外的神气活现的,古灵精怪的,嗔怒的,如今难得见她吃一回酷,却让他越发心猿意马起来。
她这吃起酷来,颇有蛮不讲理的架式,任性,胡搅蛮缠,可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只觉心荡神驰,唉,没救了。;
“罢了,我可没招惹你那表妹。真要论起来,人家应该是冲着你来的。你倒还冲我使气,冤枉死我了。”
这个话得徐璐莫名其妙:“人家可是冲着你来的,还巴巴的赶上来。某人想必心里美的很呢。”
凌峰无耐,“看看吧,孔老夫人都讲过,唯女人与小人难养矣,果然如此。”
徐璐呲牙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指女子,子,乃小孩子,小人,乃广指普通的老百姓,女子和小人,意思便是,女人小孩子以及平凡的老百姓,广义解释下来,就是贫穷困苦之人,官府难以养矣。我这个女流之辈都能明白孔老夫人子这话,你们这些读人,却是越读越迂腐,胡乱引申圣人名言。羞也不羞。”
凌峰讶异不已,他没有想到,这个被读人说了上年的一句古谚却从妻子口中到了另一种解释。
“强辞夺理。”经过仔细品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来。但凌峰仍然笑斥。
徐璐瞪圆杏眼,说:“你才是呢,哼。”
凌峰很是无耐,“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这总成了吧?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该就寝了?总不至把我赶出去吧?”
被他这么一说,徐璐自觉找到了台阶,“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饶你这一回。”然后,她做出了有史以来,最为胆大的事儿,熙指气使地喊道:“口有些渴了,给我倒杯水来。”
“是的,小的遵命。”凌峰呵呵地应着,也不生气,果然给她倒了一杯水来。
她也只是顺便喊一嗓子的,想不到他真的照做了,徐璐接茶水,喝了大半后,哪还有气,也觉得自己刚才气性实在太大了,不好意思起来,“喏,时辰也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日的事儿还多着呢。”
“不生气了?”
她哼了声,下了床,自己脱了外裳,只着粉荷色绢缎中衣中裤,然后又服侍凌峰宽衣,等上了床后,徐璐偎在他手臂间,拍开他不安份的尾巴,“别闹,再闹我就咬掉它。我说到做到。”
凌峰的蛇尾果然缩了回去,但心里却有些恨恨地想着:以前怕他怕得要命,怎么现在这么胆大包天了?
看来,女人是真能不能宠的。
于是,凌峰翻了身,压着她,恢复了双腿,恶狠狠地把她就地正法。
今晚徐璐失算了,这人的惩罚怎么没完没了呀?
她就知道,这男人的小心眼犯了。
继续没完没了地下去,她都别想睡了,于是徐璐眼珠子转了转,就说:“今日老家来了好些亲戚。”
“闭嘴,不许分心。”身子被人翻过来,被重重拍了一巴掌。
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她又不怕死地说,“他们都跑来找我打秋风呢,可惜他们打错算盘了。”
徐家族人惯会打秋风穷哭,如今徐璐“攀了高枝”,坐拥宽阔宅子,奴仆成郡,夫婿贵重富有,吃山珍,穿绫罗,银子堆如山高的传闻早在徐家村传了个遍。上次的回门,凌峰毫不留情面地震慑了一番人。但这些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总报着“大富人家的赏赐再是寒碜,胳膊也比人家腰枝粗”的想法,纷纷打着拜年走亲戚的名义,跑来向徐璐打秋风。
徐璐烦不胜烦,但又不好真的赶人,连避不见面都是不成的,不得不强撑着精神应付着。
这些人登门,提着两手徐家村的特产,徐璐却不想拿银子或是贵重物品作回礼,觉得那样会养出这些人的得寸进尺的德性,于是专门让人从库房里搜罗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大件,也贵重,却不怎么适用。比如西洋来的辣椒种子,玉米,番署等,送给某个称家中“穷得连种子”都买不起的婶娘,“我这儿倒有些稀罕的西洋种子,婶子拿回去试一下,偿偿鲜也成的。婶子也别小看这些种子,据说天津卫那边已开始大肆种植了,生长得可好了,这玉米一亩地可以产好几百斤呢,嫩玉米还甜甜的,糯糯的,特别好吃。还有这番署,完全不择地,肥土瘦土都能种,亩产能达到三斤地瓜呢。嫩叶子可以当菜吃,地瓜生吃煮吃都成,不但能饱腹,还耐久贮存。这种子呀,现在已传到了北方那边去了,农民可喜欢了。”她佯装没有瞧到这个婶娘不以为然的脸色,又把番署狠夸了番,又摆摆手,“这些从西洋来的作物,一般人可还得不到呢,婶子也别与我客气,谁叫咱们是亲戚呢?”一句话就把人堵得不好意思再张嘴了。
又遇上某些自称穷得连新衣裳都买不起之类的,那更好办,徐璐让人开了库房,大大方方地送了两匹布料,虽是高档货,但早已不大流行的款式。当然,也有直接说要银子的,徐璐就让人拿了一串铜板送了过去,说别看她过得风光,实则家中任何支出都得记账。这还是她私底下攒下的,请别嫌弃。
当然,这话肯定不会有人相信的,有人就会说徐璐故意不帮辅亲戚,然后拿话压人。徐璐也不在意,只淡淡一笑。来人反而不好多说什么了,拿着钱灰溜溜地走了。
想着今日被打发的族人,那种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徐璐得意直笑,但很快又垮下脸来,“还有一个婶娘,也太下作了,居然不经我同意,就摸了一个杯子走了。那套茶具可是汝窑产的,是一整套,少了一个都不成。偏她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茶杯少了个。后来丫头们收拾的时候,才发现了。可惜已经晚了,总不好追出去搜身吧?”
臀部上又重重挨了一记,徐璐哀叫,“打我干嘛?有你这样欺负人家的吗?”
“想不想找回场子?”
“想。”
“那就好好侍候爷。爷高兴了,就给你个好法子。”凌峰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本来想好好“惩罚”她的任性的,到头来反被她给搅黄了。
徐璐果然闭嘴,不再讲扫兴的话。
良久,一切回归平静后,徐璐迫不及待地问道:“爷可是有什么好法子?快与我讲嘛。”
“哼。”这下子轮到某人得瑟了。
徐璐摸摸鼻子,也不以为意,继续祭出她的撒娇功夫,他有无与论比的定力与耐性,她也有。
最终自觉找回了大男人威严的某人这才在她耳边说了个好法子。
“咱们家的茶具,没有一件是凡品,有八套是内务府赦造,剩下的也是公侯伯方可用的顶级汝窑,一看图案就可知晓,每个瓷具底座下还印有‘凌’字标志。既然知道是谁偷的,就让人去官府报案呗。让官府的人出面,负责找回那套茶具,再以私自盗取御赐茶具为由,把那人锁去官府问罪。”
徐璐头摇如拔浪鼓,“不成不成,到底是同宗的,这般下死手,会被戳背梁骨的。”
凌峰不以为然,“只是吓唬他们而已,又不是动真格。此事一旦曝光,偷东西的人一张老脸肯定没地方搁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徐璐迟疑,这个法子倒是好,一劳永逸不说,还狠狠报复了回来,只是,这么做,未免又过分了,只是一套茶具,就要报官,未免小气了些。
凌峰又说,“你个傻瓜,这事儿横竖又用不着你出面。明明就是官府的人偶然发现咱们凌家的茶具流落在外头,心生怀疑,肯定要盘问一翻了。到时候,你随便说一句,茶具确实不见了,还不知是谁偷的,不就完了?等官府把小偷带到你面前,以你的演技,还怕还不好?”
徐璐眉开眼笑起来,捧着凌峰的脸,响亮地亲了记,“还是爷的主意多,这个法子好。”
因一心想给那偷自己瓷具的徐邓氏一点教训瞧,第二日徐璐难得起了个大早,就让人把外院的朱小航叫了进来,耳提面命地吩咐了一番。
朱小航虽然年纪轻,却机伶得跟鬼一样,徐璐才起了个头,就满口应了下来,“夫人的意思,小的明白了。因过年,外头那群牛黄狗宝们也不得闲,到处偷鸡摸狗的,好些人家不是鸡不见了,就是鸭被偷了。如今官府的捕快们也不得空闲,正领着人四处巡逻呢。据说今日都在西城门口守着呢,进城的容易,出城的可不容易的。夫人那套茶具可是了不得的贵重之物,衙役们肯定不敢怠慢的,相信不出半日,就会有消息了。”
果然,有个聪明的奴才,就是省心省事。因为西城门就是徐家村人必经的城门,朱小航这完全是闻弦歌而知雅意,难怪小小年纪就让凌峰如此器重,破格提拔为外院的大厮之一,专司情报这一活儿。
徐璐相信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仍是提点了两句,“虽偷窃者可耻,不过到底也算不得穷凶恶极,真要抓到了,也别忙着对付人家。先禀报我一声吧。”
朱小航扬着满满的笑意应了,徐璐又让豆绿包了几包松子果给他,“拿去解解馋,顺便分些给官差们,大过年的还要在外头辛苦值守,也怪辛苦的。”
朱小航笑嘻嘻地道:“夫人慈悲,小的替衙役们谢过夫人赏。”
解决了压在心头的一桩烦心事,徐璐心情甚好,对梳头的张嬷嬷道,“今儿不外出,就弄个简单的髻好了。”大年初一那一日,戴着厚厚的义髻,以及那么沉重的大挂珠钗,可没把她脖子给压酸。不止她本人不轻松,梳头的嬷嬷们以及丫头们也不轻松,一整天都紧跟在她身后,谨慎地盯着她的头,生怕头发松了,或散了,在客人面前失了礼。
她还是习惯用真发,梳出来的效果并不比带义髻的效果差。
头只梳了一半,就有人进来向徐璐禀报,“夫人,表小姐今儿一大早就去了西边月洞门附近摘花呢。”
屋子里的丫头们手上的动作一顿,豆绿更是沉下脸来,“司马昭之心!哼。”
凌府的后院有好几个月洞门,是连接着各个园子的屏障,也带着浓烈的装饰作用。丫头所说的西边月洞门,是垂花门右边过去与后花园相连的那处,旁边有个宽阔的塘子,岸边上种了好些腊梅。
而凌峰从衡芜院去外院,就得经过垂花门。但并不一定会去西月洞门的。华瑛在那儿采花,似乎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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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司马昭之心
第131章 司马昭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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