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梦落花 作者:翡翠

    第 11 章

    ……

    “你有没有向音立下血誓？”沉默许久之后，修缓慢的沉吟到。他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有。”

    “她呢？”

    班看着他，说得很慢：“她先立的。”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修心里想到，‘她达到了她的目的。但愿一切已经结束，她能好好的和班在一起。’

    “大哥，你现在还认为她是在利用我吗？”

    “往事莫提。我累了，”修走到床沿，坐下来。“你也早点休息吧。”

    又入皇陵

    比起第一次的“近乡情更怯”，此次去往皇陵我带着压抑的兴奋与强烈的期待。这次不仅仅是见到母亲，我要跟她一同回来。我们可以在夜晚的星空下讲述彼此世界里的故事，倾吐二十年来的相思；我为她唱自己最喜爱的歌谣，她给我做最可口的食物；又或者我只是静静的偎依在她的怀抱中渐渐的睡去。一切一切，到时候我们可以做任何这些年来想做而无法做成的事情。

    在肯的带领下，我们轻车熟路。站在山岗上，一片错落有致的白色陵墓尽收眼底。就在那片白色的中央——那个圆顶的巨型歌特式建筑，我的母亲就睡在那里。看一眼入口，几个士兵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四周是高高的围墙，陵墓里面四处立起眺望塔。不能打草惊蛇，我目光顺着高墙游走，停在一个戒备稍微松懈的地方。“我们从那儿翻进去吧。”我指了指那儿。肯没听见我的话，他正望着那个圆顶，目光深邃，胸口微微的起伏。我又说一遍，他回过神来，只说一句“跟我来”便朝墙根飘去。轻如鸿毛，这是我看到他身影所想到的，还好我不是重如泰山。三人轻稳的落在墙根处，我正欲跃上墙头，铁男拉住了我。他指一指前面的墙壁，我看到墙上打开一道光门，直通陵墓。我们迅速通过光门，肯将手掌一翻，白光收入手中，墙壁恢复原状。

    陵墓内部还和上次一样无人把守。通过一段蜿蜒曲折的墓道回廊，我看见了那个泛着白光的墓室。按耐不住的兴奋让我步履疾进，几个箭步，我落在了墓室中央。有些惊讶，除了母亲还有另一个人等在那儿。此人正是宰相。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轻轻一楫：“微臣拜见千舞殿下。”我哪有心思理会他，全神贯注的看着母亲。她和上次没有任何变化，面色宁静，白光隐隐——那是翡玉莲的光。如此鲜活的身影，这的确不像已死之人。

    “肯？”

    “凯因。”

    两人微微一笑，警觉的注视着彼此，眼神里满是前尘往事。

    “大祭司，别来无恙？”凯因收起了惊疑，声音恢复了温和沉稳。

    肯默不作声，转身望向墓室中央的母亲，眼里隐约有泪光闪动。他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定了定情绪。“什么大祭司，我只不过是个落拓的半百老人。宰相日理万机竟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至。只可惜我对以前的事情不甚记得了。”

    “难得糊涂。”

    我闭目凝神，正要唤醒母亲。凯因却走到我的跟前道：“殿下此次来此不知为何事？”

    我不予理会，暗自催动翡玉莲，却听他说到：“殿下莫不是想要唤醒涟漪女王吧？”见我不回答，他只好径自往下说：“殿下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即便真能唤醒女王，恐怕后果也会相当严重。”

    透过翡玉莲我发现母亲的身体各部分器官在以极其缓慢的节奏运作着，而且感觉不到她的意识存在。要不要开始唤醒母亲呢？虽然信不过他，但怎么也不能拿母亲去冒险。还是先听听他下面怎么说吧。谁知他却不再言语。

    “我只道宰相乃谦谦君子，不想上次骗我母亲已死，现在却又在危言耸听。我暂且不追究你的罪过，此乃一国宰相之所为么？”

    面对责问，凯因面不改色。他从容不迫的答到：“涟漪女王二十年前坠塔确然未死，这是因为有翡玉莲的及时保护。但由于当时脑部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害，就算以翡玉莲之力量也无法将其治愈。于是翡玉莲只好将她身体的新陈代谢调到最低状态并将她的意识冻结。殿下不觉得女王的容貌还特别年轻吗，这就是新陈代谢降低的缘故。”

    的确，母亲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三十岁左右。照宰相所说，这不就是我那个世界里的急速冷冻技术吗？我看看肯，他的眉头深锁，双唇紧闭。看样子对这种说法，他也不辨真伪啊。天呐，难道凯因说的是真的。我的心情一刹那跌到谷底，满怀的希望在心中开始消融。故作镇静，我仔细的观察着凯因，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举动中看出一些假话的端倪。

    “如果殿下现在强行将女王唤醒，女王可能会有短暂的清醒，但其意识将快速的消逝。到时候……一切将成枉然，再无一丝机会救活涟漪女王。”说到此处，竟也有一阵黯然掠过他的眼中。他略微咳嗽了一下，继续说到：“臣当初未将实情全部告知殿下，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那……那要如何才能让母亲平安的醒过来？”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这个问题上了。

    “这……臣也不清楚。若知道，只怕早就做了。”

    我感到釜底抽薪，听到希望被敲碎的声响。心里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大的转变，竟有些发怒：“你又在骗我！我不信！我要将母亲唤醒！”

    “请千舞殿下三思。”凯因在我面前深深的鞠一躬。

    我突然泄了气，无力的说到：“不唤醒又能怎么样？还不如唤醒，见上最后一面。”

    “起码还留有一个希望。”

    是肯的声音，我抬起头看着他：“你知道有什么办法……是吧？”

    他神情比较凝重，一字一句道：“在夏威尔有一朵火莲花，它的莲子应该可以救活涟漪。不过……”

    我沉静下来等待着他的答案，毕竟是有希望了。哪怕是一颗火星，总归让黑暗不再那么黑了。

    凯因接过他的话茬：“不过火莲花在这世上只有一夺，是夏威尔的国花。它和翡玉莲是世界伊始时天地间生出的一对灵花，翡玉莲属冰，火莲花属火。翡玉莲之力量来源于积累，而火莲花之力量则为与生惧来。如今涟漪女王的意识已经被翡玉莲冰封，若能以火莲花的莲子食之，由内而外以火融冰，应该是可以苏醒过来的。”

    我看看肯，他朝我点了点头。“那要如何才能得到它？”

    “正如我说，此花极为珍贵。其意义于夏国，就如翡玉莲于我碧纳西。此花究竟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它在何处，如何得到它了。”

    “以我国和夏国之邦交，可否求得一颗莲子？”

    “殿下有所不知。我国和夏国虽有往来，但素为敌手。自二十年前那场叛乱后，其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但由于当时国力不盛，未能有所图谋。如今其日渐强大，又见我碧纳西国无君主，逐屡次侵犯我国边境，其政治野心暴露无遗。殿下如何能向他求得莲子呢？不说还好，若说了只怕他们猜出些什么来，日后要想得到莲子更是难上加难。”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撩开长衣前摆，跪于我面前：“微臣此次在此等候殿下，除了涟漪女王一事之外，另有事相求。”不用说我也知道了。“望殿下能跟臣回朝，治理国家。”

    这次我沉默了一会，没有那么快的拒绝他：“何必，碧国上下不是给宰相治理的井井有条么？何况还有精灵族的誓死效忠。何必让我回去做个装饰的傀儡呢？”

    “臣岂敢。”他垂下了头。

    “你站起来吧。这些年碧国能有如此景象，你确然功劳不小。我只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善待百姓。如果你想要个王，在那儿，”我伤感的望母亲一眼，风华绝代，却藏于墓室。“我会让母亲苏醒过来的。”说完这句话，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凯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要去夏国找莲子呢？否则怎么肯一提起他就能接上来？他想方设法让我登基不过是看中我的与世无争罢了，他想通过我名正言顺的改变真王统治的传统。虽然我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方法，但我有种直觉，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如此说来，他一定不想让母亲醒过来了。

    “臣一定谨记殿下的话。”他低头叩拜，站起身来。

    “你既然知道我会在此处出现，为何还派人四处找我？”心中突然想到一个疑问，不禁问到。

    “臣不过是想殿下能早日回朝。倘若手下有人冒犯了殿下，臣一定严惩不待。”

    奇怪，按道理他不该派靳先生这么厉害的高手去狼族找我。虽有疑惑，但不好再追问下去。

    “以后不要让我再碰到有任何人骚扰，否则我找你算帐。”丢下这句话，我转身离去。

    出了陵墓，我们三人一直默默不语。想必肯和我一样为母亲的事情烦恼吧。

    “你真的相信宰相的话么？”突然铁男开口道：“关于涟漪女王不能被唤醒的事。”

    “你觉得他在说谎？”真希望他看出了什么破绽。

    第 11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