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不太会形容,“我也不知道‘飞哥’是谁,我看到他身边的人,都叫他‘飞哥’。”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傅竞川又问了一句。
“没有。”男孩摇头。
“那你怎么找他?”傅竞川的眉头紧蹙着,像是不耐烦的样子。
男孩的胸膛急快速起伏着,声音也喑哑得要命,“他说,想要找他,就去港口附近溜达,他就住在那里。”
傅竞川扭头,“他把五万块都给你了吗?”
男孩猜不透傅竞川的心思,又摇了摇头,说:“他给了我两万的定金,说是事成之后,再给我剩下的三万。”
傅竞川压低声音:“你带我的人,去见‘飞哥’,事成之后,我放你走。”
男孩愣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真的吗?”
“我从不骗人。”
男孩死里逃生,觉得松了一口气。
男孩被保镖拖下去了,陈宝生侧过头,看着傅竞川,问:“您真的要放过那个男孩吗?”按照傅竞川的性子,应该会选择斩草除根,而不是选择放男孩走。
傅竞川捡起了一支烟,塞进嘴里,“你不觉得他很像小律吗?”他一看到寸头男孩,就想到了江律,只不过男孩的相貌实在太普通了,根本比不上江律。
陈宝生似乎是明白过来了,他的脸上有过一瞬的震惊,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傅竞川打发陈宝生离开,整个客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傅竞川抽着烟,尼古丁过了肺,他闭上眼睛,又想起了七年前在游艇上发生的事故。
那是他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是他藏在心口的一把刀、一根刺,扎得他浑身鲜血淋漓。
他跟傅停川虽是兄弟,却从小争锋相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他嫉妒傅停川,认为是傅停川抢走了本来应该属于他的“母爱”,所以他对傅停川恨之入骨;而傅停川从小就优秀,看不上傅竞川,认为傅竞川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两个人只要共处一室,就必定会出现拌嘴、争吵的情况,傅老爷子就会站出来拉偏架,说傅停川是做兄长的,应该让着点傅竞川,听了傅老爷子的话,傅停川的脸都黑了,指责傅老爷子过分“溺爱”傅竞川,迟早会害了他。傅老爷子则是眯着眼睛,笑着打圆场。
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几年。
当他们成年时,傅老爷子开始在考虑继承人的问题。
傅老爷子是有私心的,傅竞川是他一手养大的,他对傅竞川的感情比较深;可傅停川也是他的孙子,傅停川的性子沉稳,又从小跟在崔绾韫身边耳濡目染,要是把傅家交给他,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傅老爷子难以抉择,决定先考验他们的能力,再择优选择继承人。
为了继承权,他们闹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挣破脑袋,想要在傅老爷子面前表现。他们旗鼓相当,傅老爷子还是没能从他们中间选出傅家的继承人。
这个时候,崔老爷子发来请帖,说是要过八十大寿,希望傅停川、傅竞川两个外孙子能去陪他过寿。
兄弟两个人都很懂事,不想看着崔老爷子难过,连夜安排了一艘游艇,准备出海去为崔老爷子过寿,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在公海埋伏。
几十公斤的火药,埋在他们必经之路,当游艇经过那片海域时,火药“轰”一声,爆炸了,游艇上几百个人,只有傅竞川活下来了。
傅竞川能活,不是因为他命大,而是傅停川救了他。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情景:火光冲天,空气中蔓延着烧焦味、以及刺鼻的、浓郁的火药味。游艇上的船员、傅家带来的保镖,都仓皇失措地奔逃着,可他们还是逃不掉,有的被坍塌的钢板活活砸死了,有的被火给烧死了,地面上全都是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时候的傅竞川,也不过十八岁,还没有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
他跨过一具具斑驳的、焦黑的尸体,茫然、无措,他不知道“生门”在哪里,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不远处的钢板,毫无预兆地塌了下来,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傅停川义无反顾地挡在他的前面,那块钢板扎进傅停川单薄的脊背。
他从来都没有看过那样的傅停川,好像是脊梁骨被活生生地压断了。
傅停川全身都是血,毫不夸张地形容,他身体不断地喷着血,像是喷泉一样。
傅停川撑着手臂,眼神坚毅,他用一个很陌生的眼神,看着傅竞川,声音嘶哑地告诉他,“从今往后,你是傅家唯一的孩子。”
他用脏污的手指,抹过傅竞川脸上的泪水,艰难地喘息着,嘴边挤出一点笑:“……好好活着。”
傅竞川的眼睛淌着泪,那是他第一次哭,也是为了傅停川而哭。
他抱着傅停川的尸体,他崩溃地、声嘶力竭地大哭着。
◇ 第42章 遭殃
“噗呲——”
江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他的额头流着汗液,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颤动着,呼吸早就紊乱了,没过多久,他就缴械投降了。他的目光呆滞,抬起手臂,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头觑了一眼裤子,脏透了。他不太好意思,忙捡起裤子,从床上爬起来。
傅竞川却在这个时候拦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走,还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嗓音喑哑,“该轮到我了。”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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