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辞被蓦然拽住手腕,下一刻落入风雪的怀抱,他的瞳孔缓缓扩大,他张了张嘴:“宁……宁渡。”
“嗯。”
说过再也不见的人终于在这一刻知道此去经年,或是再也不会见,所以任性地拽住了爱人的手腕,把那只握了千百次的手裹在手心。
那双手很凉,皮肤很滑,指节纤细修长,还戴着那枚银色的戒指。
“戒指,摘了吧。”宁渡在蓝辞耳边低语,他的声音很凉,很低,让蓝辞的心撕开了一道裂缝,颤着疼。
蓝辞终于也被情绪操控,意识到这次是真的说了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他感受着裹着自己的那双手,他想,他其实从来没有告诉过宁渡,每次和他牵手,都会让他产生自己被保护的错觉。
无声的酸涩从心脏撕裂的地方涌出,蓝辞想,他好舍不得他的宁渡。
这个人给过他温暖,给予过他欲望,成为他向上的阶梯,他们一起度过过漫漫长夜,也曾一起在办公室为收购方案而熬夜。
但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丧失了意义,成为回忆里触碰一次就疼一次的银针,扎在他们心上。
蓝辞本能勾了下自己的手指,宁渡笑了下。
蓝辞在舍不得,可是他就舍得吗?
这是他的造的刀,拥刀入怀,注定要被割伤,鲜血淋漓才是活,才是爱。
可爱如禅,不能说,一说就错。
所以分开才是最好选择。
两架飞机在苍茫暮色中同时亮起灯,背对着驶进不同的跑道,中央塔台控制起飞。
当前方最后一架飞机出港,公务机发出轰鸣,迎着西方落日起飞。
黄昏降临,飞机划破天际,冲向夜色。
只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一场风暴,要么毁灭,要么成为风暴本身。如果命运早已写好序章,那么无不遵从。
蓝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眼角湿了。
他又梦见宁渡了。
蓝辞躺在床上,感受脸上冰冷的湿意,看着头顶的吊灯。许久,他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洗手间。
洗漱完毕,蓝辞穿着睡衣下楼,听安刚刚从纽约中央花园跑步回来,白色的棒球帽,紫色的运动背心和短裤。
汗水顺着她流畅的马甲线向下流,健康的身体散发着属于太阳的气息。
见他下楼,听安和他打了声招呼。
“早。”
“早。”
听安摘下棒球帽,蓝辞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听安倒了杯水。
“跑了几公里。”
听安端起水杯,小口喝着。
“十五公里。”
蓝辞点头。
从接手伊甸园至今已经过了五年,这五年伊甸园从最初的风雨飘摇,面临退市,到今天重新焕发光彩,这五年,蓝辞从低谷一路到山峰,所有的经历构成今天的他。听安两年前从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毕业,就来了伊甸园,陪他拨云见日往前走。
两个人知己知彼,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蓝辞任何不对劲都逃不过听安的眼睛。
“你呢?睡到现在,是不是又梦见他了。”
听安看了眼蓝辞发红的眼眶,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蓝辞嗯了声,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
这个他说的是谁,两个人心照不宣。喝完杯子里的水,听安道:“我去冲个澡,我们吃完早餐逛街去。”
伊甸园要和世界知名彩妆有一个联名,这次蓝辞受邀前来,一方面参加商务宴请邀约,一方面休假。
他已经两三年没有休过假了,伊甸园稳定之后更要恢复市场,各种事情连轴转,蓝辞有多少心都不够他操。一眨眼,两三年过去,当真恍若一梦。
“你去吧,我来做早餐。”
蓝辞放下水杯,去了厨房。
早餐很简单,咖啡、面包、香肠、鸡蛋,顺带给听安准备了份沙拉。
做好端上桌,听安刚好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
两个人在桌子前坐下,蓝辞在用平板看《华尔街日报》,听安吃着面包,顺带问了句今日的纳指。
“对了,刚刚林舟给我发信息,他们已经登机了,会准点到达纽约。”听安边嚼东西边说,蓝辞点头:“知道了。”
五年前宁渡走,把精锐都留在了伊甸园,这批精锐在往后的日子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蓝辞几次力挽狂澜都离不开他们。
至于林舟,他像是宁渡留下的王牌,帮了蓝辞很多。
喝完咖啡,听安把桌子上的餐盘都放进洗碗机。今天是来纽约的第三天,前两天都在倒时差,今天终于一切正常,蓝辞和听安准备出去走一走。
这些年蓝辞也经常出国,但每一次都在工作,这次终于有了闲暇。蓝辞上了楼冲了个澡,下楼听安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
许则川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老婆老婆喊个不停,听安听烦了,直接挂了。
“蓝辞,我这次换了个面膜,消肿补水,上妆不卡粉,要不要试一试。”听安说着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张天青色的面膜,给蓝辞飞了过去。
蓝辞弯腰捡起,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
“好。”
“好好脱了你那焊在身上三四年的西装,敷个面膜化个妆,当回你的公主殿下。”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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