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她被送往昂贵的培训班,第三年,她的休息时间被数不尽的培训占据,第五年,妈妈在阿姨面前夸自己有做运动员的天赋,第六年,爸爸给的红包里写着“祝愿小欢成为奥运冠军!”。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到底喜不喜欢乒乓球,这项无聊至极的挥拍运动,这项她完全不理解的运动。
她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她只是为了爸爸妈妈才在坚持。她想看到他们逢年过节在亲戚面前骄傲地自夸,想看到他们在同事面前昂首挺胸,至于自己?何萍并不在意。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来看自己比赛?不是说好要来的吗?
“你没事吧?”邹雅梦的声音传入何萍的耳朵。
何萍的嘴唇发白,眼神涣散,怎么看也不像健康的人。
有事。腰已经疼的发麻,心脏也很难受,呼吸也不顺畅。
“我很好。”她却是这么回答的。
但何萍很快付出逞强的代价,开局不过五分钟,她便连续失了四个球,再愚昧的人也看得出来:何萍大势已去,她的体能完全跟不上邹雅梦了。在这场拉锯战中,终究是如同怪物一样不知疲惫的邹雅梦占据上风。
*
休息区,金东的教练刚刚挂断一个电话,面如金纸,讷讷不敢言。她捏着手机,目光死死锁定在疲态尽显的何萍身上,喉咙里似乎塞了铁块。出事了。何萍的父母出事了。他们在高速路上遭遇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她不知道要怎么向何萍开口,特别是在这个最紧张的时候。
她能看出来,何萍的目光一直在观众席上巡视,是在期待她的父母出现,是在渴望得到家人的认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神支柱,有信念的人是强大的,也是孱弱的,信念会使人战无不胜,但崩塌的信仰也会让人一蹶不振。虚无主义者总会在此时鼓吹他们的无所顾忌。
邹雅梦摧枯拉朽般将比分带到零比十。那个如同魔王般的何萍居然在决赛局一分未得,状态下滑得极其夸张。只需要最后一球,最后一球,邹雅梦就能够跨过何萍这座高山,迈向下一个高峰。
她看向面无人色的何萍,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愤怒,无喜无悲,似是暴雨前的宁静,又像是压抑的火山。她只听得到自己心脏的砰砰跳动声,只看得到何萍发球的右手,脑海里回荡的全是少年的身影。此时此刻,什么技术,什么技巧都不重要了,这是邹雅梦以生命的激情呈现的比赛。
何萍似乎找回了一点状态,勉强接住了邹雅梦这一球。但在邹雅梦眼中,何萍打回的这一球角度、力度、速度都是绝佳,是一锤定音的最好时机!这一刻,她浑然忘我地发出一声大吼,似燃烧的火焰炸出最后一丝火星。
张飞曾经以一声怒吼吓死夏侯杰,咆哮向来是男子的专利,可从未有人想过,一个美丽的女人也能发出如此摄人心魄的咆哮。赛场上的那个女子似乎真的成为一头猛虎,那声怒吼就像夏夜最璀璨的烟火,让人心中燃烧起了名为生命的烈焰。
观众们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目光集中在邹雅梦的右手上,她的右手以一个夸张的姿势向后延展,就像弯弓的成吉思汗,下一秒,弓弦回弹,邹雅梦的球拍如雷霆般击中乒乓球!
这一球落在何萍的球桌上后,余势不减,宛若利箭一样穿过咫尺之距的球拍,与何萍擦肩而过,将她的短发吹得微微荡起。何萍呆滞地看着球桌,那里已经没有了白色的球影。她的脑海里居然只有邹雅梦那声咆哮,她心中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真好啊,不用再假装了。
裁判的终赛哨声吹响,何萍在决胜局被邹雅梦零封。
现场掌声雷动,不止是给邹雅梦的,同样也是献给何萍的。这场比赛让他们看到了体育的魅力,看到了生命的激情。何萍看到邹雅梦向她走来,真诚地拥抱了她,两个女人什么也没说,就此别过。
何萍回到休息区,根本没注意教练压抑的表情。
“对不起。我回去加倍训练。”她目光的焦点都未聚合,麻木地背着挎包,向外走去,忽然,脚步停了,“他们还没来吗?”
教练艰难地开口:“他们说有急事……”
“告诉他们,我恨他们。”
再也没有任何一句感情的宣泄,何萍平静地向这个世界走去。
第28章 姐弟
邹雅梦的队友们兴奋得脸蛋通红,少女们围住邹雅梦,又蹦又跳:“好帅啊雅梦~我要爱上你了,你要是个男的多好!”
“对啊对啊,最后一球太帅了!呜呜呜,小梦你把我娶了吧!”
丹教练则内敛许多,她微笑着点头:“干得好,雅梦。”何萍是本次六省联赛的最强选手,击败了何萍就相当于预定了六省联赛的冠军,二人之间的对抗早已超越“高中生球员”这个档次,已经确凿踏入了竞技领域。
邹雅梦脑子里浑浑噩噩,根本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只是在问:“梨子他在哪?”
“梨子?小梦你要吃梨子吗?我给你去买!”
“哎呀,不是那个梨子了,小梦她弟弟小名就叫梨子。之前那个给她加油然后被保安抓走的就是小梨子了!”
“啊?我还说那男孩长得好看脑子不好使,呸呸呸,怪我怪我……”
周雯一拍脑袋:“我说雅梦怎么突然爆发了,原来是弟控之力觉醒了!”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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